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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发点摘自《怖客》《悚族》《风声》的鬼故事,喜欢的进来瞧一[第11页]

作者:chongmei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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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拖走回忆:世界灵异事件之一,漫步的孩子。晚上12点13分,楼房角落可以看见一个原地踏步走的孩子,看不见他的脸,如果没将这消息传5个帖子,将家破人亡,被那个死于非命的孩子夺取心脏?对不起了,刚刚无意中看到这个消息,我也不想死啊,只能发了无奈[$1]
 
第二十九夜 湖蚤
楼道里的小碎步声欢快的响着,我知道一定是沈小蕾的。
只是这次沈小蕾却是撅着小嘴进来的,像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此时我正和侯文峰倚靠在沙发上畅谈他这次去探险的趣事,如此一来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沈小蕾的身上,只见沈小蕾使劲抓着自己的手臂,手臂上都已经被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沈小蕾蹙眉道"烦死了,下午清理仓库的时候像是被跳蚤咬了,痒都*,我去洗澡了,你们先谈。"
"咦,你知道吗?湖里也会生蚤,叫湖蚤。"侯文峰望着沈小蕾的背影笑道。
"藻?"我好奇的问道。
"是跳蚤的蚤。"侯文峰转过头朝我露了个笑容,接着缓缓打开了话匣。
"我记得那个时候刚上大学,跟寝室的同学去森林公园郊游烤肉,你想想在一片绿色的湖边烤肉是多么的惬意的事啊。
我们是一行五人,当然还有未曾去世的洛红斌。
走在林间的小道上,望着大片大片绿色的森林,心中的郁结也没那么重,洛红斌的话也多了起来。
"我们先去划船吧,然后再去烤肉。"洛红斌高兴的提议道。
这个提议得到了我们一致的赞同。顺着小道,我们攀上了一个小山坡,站在山坡上朝下面看去,下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一个偌大的湖,这湖如同一面镜子镶嵌在绿油油的森林中间,在早上九点的阳光照射下慵懒地闪着粼粼的波光。朝左边看去是栋度假屋,顺着度假屋延伸出一条九曲的走廊架在湖面左侧,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小渡口,渡口上安静地停靠着小船,而湖的右边则是一个隘口,应该是引入湖水的地方。
我们几个兴奋的顺着山坡一路奔了下去,很快就到了小船停靠的位置。
这里一共停靠着上十艘刷着白漆的小木船,我们四下看了看,找了艘能容纳我们五人的船,然后涌了上去。
"挤啥子,挤啥子,你们啷个会划船噻?"我们当中来自四川的沈聪同学望着此时已经正襟危坐的四人,笑着问道。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禁哑然失笑。
"人家划船的阿姨坐在那里看我们的笑话咧。"一个叫张建国的舍友指了指坐在一把大阳伞下抽烟的中年妇女说道。
 
欣赏着美景,吟着古诗,唱着阿里山的姑娘,我们几个忘乎所以,居然不知不觉划出了很远,渐渐地我们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这一带似乎出了森林公园的管辖范围。我们环顾着四周,已经没了先前的愉悦的心情,歌声也越唱越小。
四周出奇的静,唯有那些古怪的石头嶙峋突起在两岸,绿树也越来越少,就连阳光都快照不进来了,这片水域上只剩下我们摇动船桨的划水声。我们五人当中就有三人是旱鸭子,加上这划船的能耐是临时抱的佛脚,心中更是莫名的升腾起焦虑,也就是害怕吧。
"我们…还是往回划吧?"洛红斌咽着口说道"在划下去都进入鄱阳湖了吧。"
我的心中隐隐有不祥的感觉,我观望了一下环境,感觉有点不对劲,四周的峭壁嶙石之间居然雾霭环绕,我立刻挥了挥手道"赶快调头,不对劲!"
沈聪将桨摇得"咯吱咯吱"直响,小船也左右乱晃,稍有不慎我们几个都会落入水中。
"大家帮帮忙,快!"我扶着船沿呼喝道。紧接着我们几人将手伸入水中帮忙划水调头。
突然,张建国叫了一声"啊!"接着将伸在水里的手快速的缩了回来。
我们连忙扭头看了过去,只见张建国捂着左手龇牙咧嘴,在他的手背上呈现出一个细小的红点。
"好像被什么东西咬到了,生疼。"张建国查看着手中细小的伤口。
洛红斌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感觉四周像是突然起了一阵阴冷的微风"我听说…这鄱阳湖水域有个魔鬼三角,在1945年的时候有一艘2000多吨级的日本运输船'神户丸'行驶到鄱阳湖西北老爷庙水域突然无声无息地失踪,船上200余人无一逃生。后来,日本海军曾派人潜入湖中侦察,下水的人中除一个叫山下堤昭的外,其他人员全部神秘失踪。山下堤昭脱下潜水服后,精神恐惧,接着就精神失常了。"
"别在这危言耸听,现在赶紧想办法划回去,还不是你提议要来划船的。"张建国捂着伤口面带怒气道。
"你还不是高兴的同意了,现在又怪起我来了。"洛红斌争辩道。
"大家别吵,现在不是吵得时候,其实并不算危言耸听,红斌说的也是事实。"我皱了皱眉插话道,我在心中想着在这个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要稳定大家的情绪。
 
小船终于调转了头,几人奋力的往回划去,只是划出没多远,我们就呆住了,巨大的震惊开始在我们几个当中无声无息的蔓延,因为我们看到了清澈的湖水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居然密密麻麻的漂浮着如同芝麻一样的物体,连成一片一片的,看得我们头皮发麻、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长吸了口气定神看了看那些东西,不一会就看见那些东西在水面上一粒粒的轻轻跃了起来。
"是跳蚤!"沈聪嚷道。
"湖…湖里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跳蚤!"洛红斌颤声道。
划船的沈聪突然目光呆滞地望着我们身后,我低头看了看沈聪的握桨的双手,居然在轻轻的颤抖,这个四川来的同学一向胆子出奇的大,我立刻意识到船尾可能有怪事发生,于是机械的扭转头去,这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使得小船猛的倾斜了一下,差点翻船,只见在船尾居然扒着一双大手!这船已经是白漆刷就,但那双手却比这船的白漆还要白,我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一双长期浸泡在水中的手,是一双死尸的手!
顺着这双手,那些跳蚤渐渐跳了上来,我们几个惊呼了起来,都朝船头靠过来。
"别过来,再过来船就翻了!"我吼了一声,大家此时有点进退两难,只得呆呆的站在船中央一动不动。
"嘎…嘎…吱。"那双手缓缓朝船下滑去,十个手指甲在船尾刮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最后"扑通"落入了水中,溅起一团水花。
我使劲挤了挤眼睛惊恐地发现这一切不是幻觉,因为看到船尾的白漆都被指甲划拉掉了。
等我们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整艘小船几乎被不断跳跃的跳蚤给占领了,就连我们的衣服领口、袖口,裤管几乎全是芝麻大小的跳蚤,此时透过船底又传来了沉闷的"嘎嘎…吱…吱"的怪异声响,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刚才那双惨白的手。
巨大的惊恐在这艘小小的船上蔓延开来,不一会就听见了几个同学哭爹喊娘的惨叫,一方面是惊恐,一方面是被这些跳蚤咬得疼。
眼看局面控制不住了,因为我自己也在不断抖着身上的跳蚤,那些跳蚤几乎无孔不入,耳朵、鼻孔都有,它们专门往阴秽之处钻,而且咬下去果真很疼,就像针突然扎进了肉里,我们几个人同时在小船上乱窜,铁打的船也要翻。
 
我还在拍打身上的跳蚤,几个耐不住的同学顾不得会不会游泳就跳进了湖水里,我一看再不跳下去,恐怕连命都没了,于是弃船跳进了湖里。
眼下正值盛夏,但这湖水却出奇的冰冷,甚至感觉冷到了骨头缝里。到了水下,感觉就稍好一些了,湖水水冷,但那些跳蚤只是在湖面上漂浮着。
我强忍着冰冷刺骨的寒冷,在水下睁开眼搜寻着伙伴们,我知道除了我和沈聪会水以外,其余的人跳进这水几乎等同于自杀。
很快我就看到了沈聪在水中鼓着腮帮子拽着张建国和另外一个同学正努力的蹬着双腿。
我四下搜寻着洛红斌,不一会就发现了只没入水中半个身子洛红斌,其实洛红斌是最聪明的,他正努力扒在小船的船沿上,摆动着双腿。
我的眼睛一扫而过,立刻被船底的东西给吓的水都呛到了肺里,我吃力的钻出湖面,一边咳嗽一边喘着气,刚才的那一幕却历历在目。
船底,一个男人如同青蛙一样贴在船底一动不动!
我吸够了气扎进了水里,这次却没有发现那古怪的一幕。此时我看到了沈聪朝我摇头,好像在示意什么,我望了望左边的岸,又看了看不断往下沉去的沈聪立即明白了,他需要帮助,于是我潜了过去,帮助他扶着另外两个同学,努力顶出水面,接着托举着他们将他们护送到了岸边。
我再次将头露出了水面,喘着气搜寻着小船,见洛红斌此时只露出一双手抓在船沿上,而且显得相当的吃力,像是水下有东西拉拽着他。
我一个猛子又扎进了水里,接着我看到了更诡异的一幕!
洛红斌的脚踝处有一双白皙的大手正紧紧拉拽着他,我往下看去,心中一颤,是那个男人!只见那个男人正使劲往下拖拽着洛红斌,直到这时我才真正看清楚了那男人,那男人脸色灰青,毫无表情,头发蓬松在水下漂浮,穿着一套腐烂如碎布条一样乱舞的白衣,左手腕皮肤有一道明显区别于肤色的白色印迹。
 
这绝不是人!我在心中想着。眼看洛红斌快撑不住了,我赶紧潜了过去,一边游一边回想着看过的杂七杂八的道书,回想着当中的咒符,眼前这分明就是书中所描述的荫尸,而且还是荫尸当中的湿尸,湿尸为恶性八煞,是恨性八煞,如是怨死的,那更是难以对付。由于那个时候我刚开始研究符咒,平时无事的时候就照着书本画画,倒是黄纸随身带,此时想起身上还有以前画过的,当下就往怀里一摸,摸出一大把,也不知道哪张用的上,于是我游近那湿尸,胆怯地捏着那湿尸僵硬的腮帮子,然后将符咒往湿尸口里一股脑的塞去,接着我伸手使劲想掰开抓在洛红斌脚踝上的手。
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多想那符到底管用不管用,只是我掰开了僵硬的手之后,那男性湿尸就横着朝黑洞的湖底缓缓沉了下去,那双手始终保持着抓拽的动作。
我拖着吓得半死的洛红斌朝岸边游去,同伴们一起将他拉了上来。
洛红斌鼓着双眼,气喘如牛,心有余悸的说道"吓…吓死我了,我被水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勾住了。"
我看了看洛红斌脚踝上淤青的黑手印,于是立刻将他的裤管拉了下来给遮住了。
我们几个呆的位置算不上是岸,只是一个几平米大小的空地,我们的身后就是那块警示牌,此时我们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字"非管辖范围,禁止游船!!!"
"文峰,现在怎么办,这水里都是蚤。"沈聪操着普通话问道"你看,这些蚤毒得很。"沈聪说着掀开了衣物。
在沈聪的肚子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仍有一只湖蚤紧贴在沈聪的腹部上,此时整鼓着又圆又亮的肚子,这沈聪完全没有意识到,估计感觉已经麻痹了。
我伸手使劲一拍,沈聪被吓了一跳,接着低头朝腹部看去,腹部出现了一摊模糊的血迹。
"吸血蚤。"我看着掌心的干瘪的蚤尸愣愣地道。
"看!"张建国突然指着湖面喊道。我们转过头去,发现一艘白色小船正朝这边划来,我认得那船是森林公园的。
"不要过来!不要…。"我站起身子朝湖面上越来越近的小船大声喊道,但我的喊声一点作用也不起,那小船反而划得更快了。
 
终于我看清楚了那船上的人,是那个坐在大阳伞下面的阿姨!只见她面色严峻,瞅了瞅漂浮在湖面上的蚤,脸上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反而出奇的平静。
小船渐渐靠近了我们。
"上船!"阿姨喊了一声。
我们几个鱼跃上了船,终于得救了。我正准备开口道谢,那阿姨立刻阻止道"不要乱说话,不要露出畏惧、害怕或是焦虑的表情,水底全是枉死的阴灵,他们只要嗅到湖面上有这样心态的人就会立刻以另外一种形态跃出水面,靠近你,吸干你的血!发泄他们心中的不满。"
"是湖蚤!"我在心中大声喊道,接着扭头朝湖水里望去,那大片大片的湖蚤正浮游在船周围,尾随着小船漂浮跳跃,却没跃上这艘小船。
我走到船尾,坐到了这中年妇女的旁边,我对这女人挺好奇的。
阿姨吃力地划动着桨,猛然间我看到了她手腕上那块表,想起了水底见到的那个男人的手腕上的白色印迹,那正是常年戴手表造成的。
"阿姨,您这手表是男士的,我刚才在水底看到了一个男人,手上有一道戴手表造成的印迹。"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中年妇女浑身抖了一下"你…你真的看到了我的丈夫?"
听到这话我也吃了一惊。
中年妇女嘴角微微在抖动,眼角的泪夺眶而出"我丈夫在一年前因为这些蚤丧了命,我拼死也没能救住他,只扯下了这块表,和这个证件。"
我低头看了看中年妇女挂在胸前的证件,这证件上的字迹已经散开,老旧发黄,仿佛扯一下就会碎掉,而证件上的一寸照片上的脸正是水底见到的那张恐怖的脸。
"我丈夫在这里当了五年的船夫,当时这里并不是森林公园,这个湖本来不属于森林公园,后来觉得一个公园没有湖不成样子,于是就把这片湖也划了进来,那个时候不是像这样的小船,而是一艘能容纳二十来人的大彩船。
一年前的一天,他在早上九点钟带着一船的外地游客游湖,我也在船上,当船行驶至这里的隘口时,我丈夫告诉大家不能在往下面去了,下面就是鄱阳湖界了。
 
当时游客们来了兴致,就像你们一样,根本不管,甚至有懂得开船技术的人,蛮横的抢过船舵,自顾自的开船。没过多久意外就发生了,这片区域内突然气候大变,雾霭环绕,接着湖面上就出现了湖蚤,很多很多,但没现在连成片这么多。
船上的游客立刻慌了神,哭爹喊娘抱头在船上鼠窜找位置藏身,不多时那些湖蚤就占领了整艘船,我亲眼目睹了一个男人瞬间就被那些湖蚤黑压压的盖住了,等湖蚤从他身上散去时,那人就成了皮包骨,被吸成了人干!
我丈夫领着我和几个妇女以及小孩躲进了唯一的船长室,然后自己就出去了,接着他往门缝、窗户缝里塞衣服,直到塞得密不透风。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我透过船窗看见,丈夫去救有些跳下水去却不会水的人了。我很奇怪,那些跳蚤居然除了我丈夫不咬,其他人全被咬得体无完肤,眼见丈夫就快体力不支,但我又不能开门,一开门湖蚤就进来了,我回头望着一脸惊恐的女人和孩子,实在不忍心开门,我心急如焚,眼泪都下来了。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女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做了个手势,我回头望了望大家,大家都点了点头,就连小孩都在点头,我很感动,于是就推开门出去了,索性湖蚤没过多的朝这边来。
我丈夫救上来了五个人,但依然有几个人沉入了水底死去了。我丈夫最后虚弱的连自己都快没力气爬上船了,我伸手想去拉拽丈夫,丈夫无助的伸出双手想够我的手,终于我拉拽到了,但因为丈夫太累都虚脱了,随之双眼缓缓地合上,身体开始往下沉去,我拼命的拉,但最终只扯下一块手表和一个证件,丈夫那双手始终保持着那种姿势缓缓地沉了下去。"中年妇女抹着眼泪说完了。
我开始有点明白了,那水底的荫尸并不是想要拉拽洛红斌下水了!
"湖蚤不咬大叔,是因为大叔的心态吧。"我回想着先前我们几个几乎在船上吵起架来。
"嗯,后来我琢磨透了。"中年妇女哽咽道。
话说着我们就回到了森林公园开阔的湖面,那些湖蚤始终跟在我们后面,却没有一只上船来。
那四个家伙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我见他们背对着我正襟危坐,于是我绕到他们面前,他们听了阿姨的话,个个严肃的犹如解放军叔叔,一脸的严峻。
 
我抬头望着此时高挂在蔚蓝天空中大太阳,心中诸多感慨,那些沉入水底的人都以另一种形态出现在湖面,也许湖里的湖蚤还会越来越多,但如果有一个好的心态,那湖里的蚤还会多吗?
我们几个踏上了岸,心中很感激那位阿姨,我们回头朝那位阿姨挥手,阿姨带着微笑举起那只戴着男士手表的手朝我们慢慢挥着,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有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了,因为那阿姨一直在思念着自己的丈夫,她刻意将自己打扮成丈夫生前的模样,她要与丈夫一起永远守着这片湖水。(湖蚤完)
 
第三十夜 药引
这两天小柯的电话来的很频繁,多是请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情。经过上次的事,这小子仿佛一下子对我崇拜的五体投地,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上次破的那个案子一直没有对媒体公开,我也明白是什么原因。小柯虽是没有升职,不过在局里似乎一下子就受到了重视,那是因为我看到送他来赴约的警车开车的居然是他们的严局长。
小柯从副驾驶座上带着笑脸下来了,并回头跟严局长道别,严局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朝站在餐厅门口的我含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吧。
"面子不小啊,局长亲自接送。"我打趣道。
"别逗了,你这人就爱开玩笑,我们局长下班回家,听说我要到这餐厅,正好顺路就带上我了。"小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倒是你请了几天也请不来,本想就上次的事情感谢一下你和文峰的。"
"那小子在车库里废寝忘食的研究刚才陕西带回来的兵马俑,估计是来不了了。"我答道。
小柯愣了一愣"什么!那可是国宝,犯法的。"
"你…你这人,是不是跟老钟时间长了,怎么跟他一个德性,我话还没说完那,那是农村地里挖到的,他只花了几百块就从农民手中给买了,跟国家那不一个概念。"我皱了皱眉。
小柯咧开嘴笑了笑,接着进入了餐厅,我们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点上几个菜,点了几瓶啤酒,就开始聊了起来。
起先还聊了一些关于案件的事情,到后来酒精上头,这小子就开始唠叨那法医廖艺珍只喜欢尸体,不喜欢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是不是嫌弃他的身高等等。
原来是这样啊!我笑而不答,心中想着那句俗话"酒后吐真言"原来一点也不假。
"苏锦…你说…艺珍这次放假回老家,我要不要跟着去啊,做回护花使者?"小柯含糊地问道。
"要看人家愿意不愿意了,你问我意见没什么用。"我应道。
说话间,那小子就迷糊的倒在了桌子上,有点喝多了。
桌上,小柯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我一看号码,居然是小柯的梦中情人廖艺珍的,这家伙偏在这时候喝醉了,怎么推都推不醒,于是我就给接了。
一番解释后,我明白了廖艺珍的意思。虽说她的父母都在国外,是仍是担心她的终身大事,于是让她回老家相亲,由她远房的表亲介绍,说也是一个在大城市当老板的,不去又不行,于是推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现在纸包不住火了,他父母急切地想见到未来女婿已经飞回了老家,勒令她带男朋友回家过过目。
 
"这是姨父和小表弟,嘿嘿。"廖艺珍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这男人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神情有些古怪,左手中还提拉着一个玻璃小瓶。
我好奇地朝那玻璃小瓶看去,只见那瓶子中装了半瓶子的黑色粉末。
"秀梅,秀梅!"男人在院子里喊道。
廖艺珍起身跑了出去,示意他小声一点"贾柱姨父小声点,你的小儿子正在睡觉呢,小姨马上就出来了。"
男人皱了皱眉,看见廖艺珍也不见露出笑容,仿佛根本不欢迎这个外甥女的到来,只是淡淡地应道"小珍是你啊,你怎么来了,听说你爸妈过几天就来了"男人望了望廖艺珍身后的我,勉强露了个笑容问道"这是你男朋友吧?长得挺壮实的。"
"您好姨父,我是柯晓,是个警察。"我伸出手想与他握手,但伸出手才看见他根本无法腾出手来,于是也勉强笑了一下。
男人听到我是警察似乎本能的颤了一下,我看到他手中的玻璃瓶子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职业的本能告诉我,只有那些犯罪分子或是干了亏心事的人听到警察这两个字,心里才会产生胆怯心虚的感觉,也许那男人没有发现,当时他脸上的表情相当的不自然,那是一种极力掩饰内心不安的表情。
我暗暗留意起了这个叫贾柱的男人。
"贾柱姨父,你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呢?"廖艺珍也发现了那个瓶子当中的东西。
"哦,只是一些红枣和红糖的粉末,给你小姨补身子的,她刚生完孩子需要进补。"贾柱露了个笑容道。
"贾柱姨父你还真细心啊呵呵。"廖艺珍笑着答道。
我开始有点了解廖艺珍了,她是那种冷面心热的人,并不是冷漠的人,只是平时跟尸体打交道,难免对任何事物看的通透,我经常在解剖室里听到她对她的助手说"这是一个神圣的工作,没什么可恶心的,他们的生命本不该在这里是尽头,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从他们身上找出线索,让他们瞑目。"
廖艺珍回过头小声对我说道"贾柱姨父人很好,脾气相当的温和,对小姨也很好。"
"啪"一个响亮而清脆的巴掌响了起来,接着听到了小孩大声的哭泣。
那贾柱突然打了他那五六岁大小的儿子一巴掌,而且下手很重,那小男孩黑黑的左脸颊上居然还能看到浮现的指印,足见其下手够狠。
 
"吃吃,就知道吃,这也是你能吃的吗?这是给你娘补身子的。"贾柱狠狠地说道,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野兽一般,那绝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眼神。
原来是那小男孩听到"糖"的字眼,于是伸手想要触碰那玻璃罐子。
廖艺珍尴尬地望着我,犹如这巴掌扇到了她脸上。
我望着贾柱一时之间有些惊愕,就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小男孩瘪着嘴哇哇大哭,廖艺珍立刻过去哄着他才稍好了些。
这时,宋秀梅出来了,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皱了皱眉,然后接过贾柱递过来的瓶子默默的进屋去了。
这一天似乎过的出奇的慢,他们聊的话题我也不太喜欢,而且老拿我这个所谓的"外甥女婿"开玩笑。
由于这里是偏僻的乡村,根本没有旅店,我和艺珍被安排到了宋金梅居住的主室,房间里散着淡淡的奶味,而她和丈夫贾柱以及一大一小两个小孩住了左侧的偏房内。
两间房间是用薄薄的木板分隔开的,本是一间大房。这房的地板是木板搭建的,而且有些年头了都有些发黑了,走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就连床也是木材打造的,坐在上面也是有响动,索性被褥是新换的喷香喷香的。
我十分的不习惯,这样的两间房几乎同一间房毫无区别,说个悄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
"怎么了,我小时候就睡这样的房子的。"廖艺珍看到了我的脸色。
"没…没什么,只是多少有点不习惯。"我尴尬地答道。
"嘿嘿,都是自家人了,用不着害羞,只是晚上动作轻点就行。"宋金梅的声音隔着木板传了过来。
一时我和廖艺珍都尴尬极了,宋金梅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凑到廖艺珍的耳边俏声说道"你睡床,我睡地板。"
廖艺珍点了点头,然后从床上分出一条被褥给我。我蹑手蹑脚的铺好,然后闭上眼睛,但发现怎么也睡不着,睡在地板,那细微的声响都能使我醒来。
夜渐渐深了,静得只听得到贾柱的鼾声。
"嘎~"地板传来了响动,我警觉了一下,眼睛立刻就睁开了。
地板上传来了拖鞋与木板的摩擦声,听声音像是蹑手蹑脚,我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我等脚步声渐渐轻远了,然后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楼梯口,那宋秀梅穿着睡衣从另一侧楼梯下来了,此时正朝上观望这边的楼梯。我突然间想到,地板是有缝隙的于是将眼睛贴到了地板上,接着我就看到宋金梅的所有举动。
 
只见她走近木质碗柜,然后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了那个装着粉末的瓶子,倒出一点放到了碗里,接着在灶里抓了点柴火的灰烬混合到了碗里,然后冲入温水,最后吹了吹热气,张开嘴"咕噜咕噜"就灌了下去。
我当下一惊,这瓶子里分明不是什么红糖和红枣粉。
"嘎吱",廖艺珍突然在床上翻了个身发出了声响,我看见宋秀梅在下面惊得一颤,赶紧把瓶子密封好塞进了柜子里。
我也被惊地一颤,因为宋秀梅抬头看了看地板,好像看到了我,我这才想起我借着手机的光照着缝隙才能看到下面。
也罢,既然被发现了,索性我就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宋秀梅颤抖地望着我一言不发,身子不停的往后缩去…
"小姨,那瓶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粉末?"我步步紧逼。
"是…药引子。"宋秀梅的眼神躲躲闪闪,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
"药引?小姨得了什么病?"我好奇地问道。
"月月家痨。"宋秀梅胆怯地道。
"月家痨?是什么病?"我对这些个病症一点也不理解,何况同一种病地域不同称呼也不同。
"就是产后的月子病。"宋秀梅几乎已经不看我了,声音也越说越低。(此时侯文峰插话道"月子病可大可小,产后百脉空虚腠理不固,营卫不和,加之产时失血过多,阴血亏损,亦有瘀血内阻,败血为病隐患。瘀血、瘀气进入血液循环,导致免疫功能低下,时间长了以后,身体的很多器官的功能都有所下降,轻者终身患病,重者心肾衰竭死亡。"柯晓听罢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我开始明白这瓶子里的药引绝不简单了。
"我是警察,你老实交代这瓶子里的药引究竟是什么东西?否者抓你去公安局!"我瞅见机会来了,宋秀梅已经退到了墙根边上,已经到了心理防线崩溃的时候。
我正等着她的答案,猛然间觉得腰间有股冰凉的寒意,我的直觉告诉我,在我的腰间有一把刀!我还来不及回头,就在耳边感觉到了气息。
气息越来越近,一张嘴凑到了我的耳根子上,紧接着传来了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你知道的太多了。"
"贾柱,你想怎么样!"我提高了声调,眼睛瞟了瞟楼板,想叫醒睡梦中的廖艺珍。
"小声点!否者捅死你!管你是不是警察,反正我已经杀了人了,不在乎多杀一个,试试警察也不错,嘿嘿。"贾柱阴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禁感到了一丝寒意。
"柱…别这样,他是艺珍的男朋友啊。"宋秀梅胆怯地说道。
"可他是警察!而且已经被他发现了,不杀他不行了,秀梅,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赤脚医生,没道理医治不好这小小的月家痨。"贾柱恶狠狠地说道,接着推了推我"出去!"
"柱…。"宋秀梅低声喊了一下,也急急地跟了出来。
"秀梅,把上次用的绳子拿过来。"贾柱边说边把我推到了院子里。
我回不过头来,但却听得宋秀梅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急了。
此时我多么希望廖艺珍能被吵醒,她研究尸体,但也用不着睡觉也睡得跟尸体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这是要去哪?"我皱着眉头问道。
"少他妈废话。"贾柱手中的刀子抵了抵我的腰间,我已经感觉到尖锐刀尖扎入了我的肉里好多,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月色黯淡,山上的蒿草在山风的呼啸下发出恐怖的"呼呼"声,四下里除了黯淡的月光,就没别的光了,野狗的叫唤时不时传来。
贾柱的手非常的有力,那把刀没入我的肉里越来越深,我疼的冷汗直冒,却不敢出声,我的散打居然在这时派不上用场。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而且我感觉那把尖锐的刀绝不是菜刀,应该是杀猪剔骨之类的刀具,我稍微一转身,那刀在我的肉里就绞得疼入骨髓。
我四下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准备找个好时机搏一把,但我这一望不由得吓了一跳,周围居然全是一座座简陋的山坟,有的甚至没有墓碑,仅仅只是一座隆起的小山丘、小土堆,而且土色呈湿润的褐色,显然埋了没多久。
"秀梅,把绳子抛上树,还是像上次一样!"贾柱吩咐道。
"可…可他是艺珍的…。"宋秀梅沮丧着脸望着我。
"没什么可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贾柱恶狠狠地道"快,快把绳子抛上去,把他吊起来。"
我一听,此时再不搏命,就没机会了,太对不起党和国家对我的栽培了。于是我使出浑身解数,忍着剧烈的疼痛迅速的转过身来,我的皮肉与那刀子狠狠地划了一下,我用手肘击向贾柱,贾柱没料到我突然转身,被我这一击,刀子都掉到了地上,人也坐到了地上,而贾柱的嘴角居然还露着出了诡异的微笑,我一时没有会意。
 
等我会意想回过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被那宋秀梅拿石头给砸昏了,幸亏是个女人,力气小,加上有病在身,身体虚弱我才没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醒了过来,由于腰间的洞流了很多血,我的身子很虚弱,头疼欲裂。
我有点头重脚轻,脑子里一片混沌,猛然间一道刀的冷光闪了过来,我立刻清醒了些许。此时我才发现,贾柱和宋秀梅将我的双手绑起直直的吊在了树干上。
一阵风吹过,我陡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凉飕飕的,好像什么也没穿。
"贾柱…你想干什么?!"我喊出的声音居然在风中颤抖。
贾柱的脸上露着诡异至极的笑容,他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杀猪刀说道"试试警察也不错。"
我猛然间想起这话他已经说了第二遍了!
贾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紧接着目露凶光,沉着声音道"补救劳损、攻治众病,古时西王母采阳补阴得道,今日我贾柱借阳治病,以阳为引,以灶灰为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冲气以为和…"贾柱一边呢喃一边朝我缓步走来,手中的刀子在月色下闪着瘆人寒光。
"不要!不要过来,你这疯…疯子!"我歇斯底里的叫喊起来。此时我望了望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宋秀梅,我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小姨…救…命,救救…救救我。"
宋秀梅战栗的抖了一下,接着开始不住的发抖,但却没有阻止的意思,我绝望到了极点。
"以阳为引,以灶灰为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冲气以为和…。"贾柱一边朝我靠近一边不断呢喃这话。
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宁愿刚才他一刀捅死我算了。
"贾柱,你个老变态,你疯…你疯了!"我不断的挣扎哭喊道。
狂风在呼啸,我的哭喊声支离破碎,贾柱依然无动于衷,月光下他那张脸越发的狰狞。
贾柱扬起了手,举起了刀…
"嘭~"一声枪响划破风声,子弹从贾柱的左太阳穴进从右太阳穴出,贾柱缓缓地回过头干笑了两色"嘿嘿,采阳…补…。"紧接着贾柱瘫倒在地上,断气了。
"呜哇…。"远处传来了婴儿虚弱的呜咽哭泣声。
我缓缓抬起了头,远处廖艺珍左手怀抱着一个婴儿,右手握着手枪仍摆着一副射击的架势。
"你可算来了,呜呜。"我一时激动,忍不住哽咽起来,刚才真是千钧一发。
 
"你们就是上午在市集上拿着照片找人的那两个年轻人?"老者吸了一口烟道。
我们很高兴,老人既然这样问,又找上了门,肯定知道一点内情。
"没错,我们是在找照片上的戏子。"侯文峰应道,接着拿了一张凳子让老人坐。
"不,不用坐了,你们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你们找照片上的戏子有什么事吗?"老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哦,是这样的,我受一个朋友爷爷的委托,来找他当年的一个好友,就是照片上的这个戏子。"侯文峰思索了一下撒了个谎。
"哎,是这样,这个戏子是'梅花班'的台柱子,是我的姨娘,她早就在解放前死了。"老人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脸上露着欲言又止的表情。
"死了?"侯文峰皱了一下眉头,没显得意外,倒是觉得奇怪。
不意外是因为这张照片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照片上的人不在世的可能性很大,而奇怪的是老人后面的那句话。
"解放前就死了?也就是说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了?"侯文峰呢喃了一句,然后抬眼望了望老人问道"怎么死的?"
我心中有些吃惊,这个老人不仅知道这个戏子,而且还是这个戏子的外甥,看来有望得到答案了。
老人没有回答侯文峰的问题,只是叹了口气道"既然是姨娘的朋友,我带你们去看几样东西。"老人说着就转身出了门。
我们把旅行箱往床上一扔,赶紧跟了上去。
老人拐出了旅社的门口,径直穿入了一条老巷,我们正准备跟上去,却听到了那古怪的声音"苏先生…。"
这个时候我们也顾不上武田信隆为什么跟踪我们了,侯文峰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然后朝他挥了挥手,三人就跟了上去。
老人走出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望着一座破败不堪的院子道"就是这里了…咦,这位是?"老人发现了武田信隆。
"我…。"武田信隆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侯文峰打断了"哦,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他委托我们来找他爷爷朋友的,因为好几天没有消息,下午就已经来到了旅馆,就住在我们隔壁。"
侯文峰的反应很快,他担心武田信隆日本人的身份被揭穿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因为就连我也已经感觉到这件事情很可能跟日本人的恶行有关。
 
"有心了。"老人望了一眼光鲜的武田信隆闷声吭了句,接着推门进了破败的院落,三间破败的房子并排而建,有点像徽式建筑。右边那间房稍微显明亮整洁,中间那间透过镂空的窗花看进去,里面似乎供奉着几个祖宗的牌位,像是一个小型的祠堂,往左看去光线越来越暗,左边的小房被高墙遮挡了光线,根本看不清楚。
"右边那间现在是由我在住,中间这间是孔氏宗族的牌位,在解放前姨娘就住在左边的那间房。"老人如是解释道。
"老人家,你要带我们来看什么东西?"侯文峰皱了皱眉,他隐隐感觉到左边那间房透着一股潮湿的阴气。
"姨娘的遗物。"老人边说边带我们朝那间潮湿的房间走去。
"老人家,你都不收拾这间房吗?"我好奇的问道。
老人支支吾吾道"这间房被锁了六七十年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很小。"
透过昏暗的光线我们果然看到了一把锈蚀的很厉害的横栓式的锁,粗大的铁链子也被锈蚀呈褐色了。
"用这么大的链子锁?"我的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老人站到了门前,长吸了口气道"这…这里面闹鬼,我时常在半夜听到唱《碧玉簪》里的选段《三盖衣》,而…而这声音是属于…姨娘的,以前守祠堂的孔氏族人都不敢守了,只有我这个外姓人愿意。"
一个外姓人愿意守别族的祠堂,我们三人都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老人随后的话打消我们的疑虑,但同时也勾起了我们的好奇。
"姨娘小时候对我很好,更重要的是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老人的眼里闪动着泪光,目光很坚毅。
站在房前,望着那粗大的铁链和锁,我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色越来越暗,老人犹豫了一下问道"是今天看,还是明天?"
"今天!"武田信隆低声地说了句。
老人回头瞟了一眼武田信隆道"我看你们先回旅馆吧,明天我去找你们。"
"不用了,晚上我决定睡在这里面。"侯文峰指了指房门,语出惊人,把我和武田隆信都给惊得一抖。
"这…这里面哪还能住人。"老人惊讶道。
"老人家,你去收拾套被褥,我们席地而坐就行了。"侯文峰道。
"这怎么行啊,里面的湿气很大,对身体不好的。"老人好心的担心道。
 
"记得那个时候我只有五岁左右,姨娘也只有二十不到,姨娘没读过什么书,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个戏班看上了姨娘的貌美,就把她招了进去,教她学戏,然后为达官贵人表演,姨娘随着'梅花班'四处的奔波演出,挣钱补贴家用,渐渐地姨娘就爱上了越剧,到后来不仅仅只是为了挣钱了。姨娘很聪明,虽然不识字,但愣是将一本台词背的烂熟,从来没有出错,很快姨娘就成了台柱子。
由于爹娘都在地里为地主老财干农活回来的很晚,加上我很小没人照顾,姨娘就带着我在戏班子里混吃混喝,一开场我就会找个好位置端坐在台前,眼睛都不眨得盯着美丽的姨娘唱戏,姨娘的一笑一颦很迷人,那个时候我根本听不懂,但也会跟着群众的叫好声使劲的鼓掌,我知道大家都很喜欢姨娘,尤其是那些地主老财和达官贵人。
直到有一天终于发生了意外,一直与世隔绝平静的村庄出现了日本鬼子的踪影。那日,我和往常一样端坐在台下正听得入迷,突然来了十多个蛮不讲理的日本兵,他们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胡乱的呼喝、踹踢台下的观众,顿时板凳倒塌和村民的叫喊声响成了一片。
"太君,你路过此地,真是本村的荣幸啊,想这孔秀玲乃是本村出了名的水灵,是'梅花班'的台柱子,经常在嘉兴、湖州一代演出,很多人都对她虎视眈眈呢!"一个弯腰哈背、一脸媚献之相的汉奸说道,并指了指日本军官手中的一张照片道"这张是当地人给她拍的,你看看,是不是很水灵。"
"哟兮,索迪斯捏。"一个满脸横肉,腰挂武士刀的日本军官摸了摸自己满是胡渣的下巴,露出了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台上的姨娘。
"嗨,你滴明白?花姑娘…哈哈。"那满脸横肉的日本军官朝那汉奸做了个下流的动作。
"嗨嗨嗨,我滴明白,我滴知道这花姑娘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去办。"汉奸弯腰连连敬礼,然后便转身朝戏台后面跑,去找班主去了。
顿时身后的十多个日本兵发出了哄笑。
姨娘意识到了危险,匆匆爬下了台,领着我妆也不卸就匆匆混入四下逃窜的人群。她哪里知道,她不卸妆更是容易辨认,后面的脚步声、呼喝声、枪栓声、还有哄笑声响成了一片,追得越来越紧了。
 
姨娘跑进了家门,抱起我就丢进了没有水的缸里,然后盖上木盖提醒着我"根生,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声,记住了吗?"
我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躲在水缸里不吭声了。
不一会我就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院子里的狗看到陌生人警觉的叫了起来,紧接着一声清脆的枪响,那狗呜呜的叫了几声就没声了。
此时木门被踹的很响,姨娘惊了一跳,打翻了一只木盆胆怯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好奇地掀开了木盖露出了眼睛,偷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满脸横肉的日本军官脸上露着让人作呕的笑容,开始一件一件扒自己的衣服,然后抓起手无缚鸡之力的姨娘一把就丢在了木床上,然后赶紧压了上去…
姨娘一边大叫救命,一边哼哼唧唧痛苦的叫着,我看到姨娘雪白的双腿被掰成了八字形,那日本军官就趴在中间一动一动的…
姨娘撕心裂肺地哭着,好一会之后,那满脸横肉的日本军官心满意足的提了提裤子,然后竖起母指朝床上的姨娘指了指,顿时那些日本兵兴高采烈开始扒自己的衣服,排着队一个一个的站到了床沿边上…"
"呜呜…呜呜…"老人说到这里早已是泣不成声。
我和侯文峰的泪水早已经模糊了视线,喉咙处不知不觉发出了哽咽声。
"后…后来…姨娘如同死了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床上一片狼藉,我还看到了一个牛皮袋子,像是文件。
我牢记姨娘的话,躲在水缸里仍不敢出声,过了好一会,姨娘终于直直地坐了起来,眼神呆滞,黑色的泪痕冲花了她的妆,只见她爬下床,翻找出了一件最喜欢的粉色戏妆慢慢的穿在了身上,然后找来一条水袖甩到了横梁上系了个圈,接着姨娘站到了板凳上,将脖子伸进了水袖圈中,最后一蹬板凳,我看见姨娘痛苦的挣扎着,喉咙被勒得很紧,舌头也伸了出来,眼睛上翻,那张已经花了妆的脸显得很吓人,我惊恐地爬出了缸外,抱着姨娘的双腿哭喊着,可惜姨娘再也醒不过来了,没过多久我又听到了脚步声,那些个日本兵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又急急地朝这边跑来,我又爬进了水缸…
门口突然响起了惊雷,闪电把屋外照得透亮,我很害怕,躲在水缸里瑟瑟发抖。
"巴嘎,南京滴文件!"日本军官呼喝着进了门。
 
"啊--!"那日本军官一进门就惊恐地叫了一声,瘫坐到了地上,过了好一会才颤抖地站起身子,贴着墙挪到了床边,取走了那个牛皮袋子。
闪电中姨娘的那张脸无比的恐惧,那双向上翻得眼睛突然翻了下来直直地盯着日本军官,嘴角还露着诡异的笑容
那日本军官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拿起文件连滚带爬的就逃走了。"
听到这里我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兜里那张武田光义的照片已经没有必要再拿出来让老人辨认了,那无疑是对他再一次的心灵伤害。
此时武田信隆脸上也挂着泪水,双目呆滞毫无表情,双手抚摸着自己光洁的脖子,倍感不舒服,我定了定神,看清楚了他的喉咙在昏暗的烛光下在轻微的一起一伏,仿佛有条带子勒住了一般,只见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踉跄的走到了院子里,朝天大吼了起来,紧接着掏出一把水果刀,割开了自己的喉咙,顿时鲜血在黑暗中无声的喷溅。放了血之后,他的脸上浮出了释然的笑容,然后渐渐瘫倒了下去
老人先是吃了一惊,但随后神色就平静黯然了下去"他就是那日本军官的后代吧。"(戏怨完)
 
"别提了,什么灵魂学乱七八糟的我根本听不懂,不过那边的葡萄酒倒是很好喝,哈哈。"老钟开怀地笑着,接着顿了顿道"对了老侯,我知道你喜欢古董,给你带了样东西。"老钟说着就去包里拿东西,不一会就拿出了一块红色的玉石道"我知道老侯喜欢收藏古董,这玩意是我在法国的一条古董街上淘来的,看上去是中国的东西,所以就把它买下来了,不算很贵,算是心意吧。"老钟笑呵呵的将一块玉递到了侯文峰手中。
这块玉在灯光下通体闪着透亮的光芒,里面细小的天然纹路都看的轻轻楚楚,就如同人的毛细血管一样,这玉石经过打磨打成了是一只鸭子。
"鸭子?把玉制成鸭子也太暴殄天物了吧。"我不禁苦笑道。
"这不是鸭子,而是鸳鸯,一鸳一鸯一雌一雄,在中国古代是爱情象征,玉和鸳鸯在中国都有特殊的含义,这的确是中国的东西,应该是一对,这是一只雄的,还有一只雌的。"白莉露着浅笑望了望我,我尴尬地笑了起来。
"先生,这玉很邪乎。"此时妃子走着猫步,摇着尾巴就蹲到了我的旁边。
"邪乎?"我轻声嘀咕了句。
"你说什么呢,苏锦?"白莉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时我才想起来妃子的声音只有我听得到,而大家听到的则是"喵喵"的叫声。
"这猫就跟苏锦亲,来了这么久也不爱跟我在一起,老是跟苏锦粘在一起。"沈小蕾抱起自己的波波嗤鼻道。
"跟猫吃什么醋呢,哈哈。"白莉边笑边接过了侯文峰手中的那只鸳鸯"哎呀老钟,你捡了大便宜了啊,这可是西藏雪域高原出产的血玉啊,叫贡觉玛之歌,俗称高原血玉,因其色彩殷红而得名。这种石头的记载极少,在史料中也只有吐蕃时代,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时的礼单中有过它的纪录与介绍,价值连城啊。"
"啊,真的么?"老钟也好奇了起来。
"不对,这不是高原血玉!"侯文峰皱了皱眉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然后顿了顿才道"这是一种尸体玉!"
"尸体玉?!"我们都惊了一惊。
"嗯,尸体玉顾名思义和尸体有关,在古代当人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被强行塞入人口,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当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尸体血玉。"侯文峰缓缓地说道"而这块玉就是浸透了死血的。"
 
"太不吉利了。"我皱了皱眉,准备接过那块尸体血玉看个究竟,但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那块血玉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身体顷刻间游走全身,我不禁打了寒颤,大家都好奇地看着我,而此时大家在我的眼中突然晃动了起来,我感觉到了眩晕,我靠到了沙发上,天花板此刻就在我的头顶不停的旋转,最后越来越快,紧接着我看到了一个圆形黑暗的东西出现在天花板上,像是一个黑洞,但又不像,我还没看清楚就不省人事了。
夜幕与空旷的平地连成一片,远处赫然屹立着一座巨大黑影,那是什么?我在什么地方?
我原地打着转,一片茫然。
远处的黑影中出现了两盏朦胧的灯光,不一会就听到了"得得"的马蹄声,灯光由远而近,原来是一辆马车。
"驾!~~"车夫甩了一下长鞭,鞭子与空气摩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嘎~~吱~~。"一声厚重的木门开启声传来,我怀着疑惑朝那扇门望去,那是两扇巨大的木门。
当门完全开启后,门外站着一个等候多时、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妪。
"吁吁。"车夫轻喊了两声,然后拉下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曹公公,求你让我再见一面吧?"老妪表情痛苦颤声道。
"哎,春梅啊,算了吧,你赶紧回羊房夹道去吧,否则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啊,我已经在城外三十多里的地方寻得了一个好地方,你安心吧,驾~"车夫扬起了鞭子,接着马车快速的消失在夜幕中,老妪站在门外望着马车的背影久久不动,直至大门被几个士兵缓缓地关上,随着门被关上,我又感觉眼前的景物在晃动,不一会我又陷入昏昏沉沉地状态。
我睁了睁眼睛,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脑袋疼的要命"我…我这是在哪?"
"家啊。"坐在床边的沈小蕾睁着好奇地大眼睛盯着我"你怎么了?怎么一睡就睡了几天几夜,这年都过完了,本来想把你送到医院去的,但是方明说你只是睡着了,文峰哥哥也说你没事,奇怪了。"
"几天几夜?"我惊讶地摸了摸脑袋。
"嗯,的确是几天几夜,今天都大年初三了。"侯文峰推门进来,一股饭香袭来,我顿时感觉浑身无力,肚子饿的要命,接过饭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我有点事情想跟苏锦谈一谈,小蕾你先出去一下。"侯文峰道。等沈小蕾出去了之后,侯文峰立刻开口问道"你这个磁场是不是又开发了新的能力了?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做梦。"我吃着饭含糊地说道。
"梦?什么梦?"侯文峰皱了皱眉道。
我抹了抹嘴边的油,想了一会道"空旷的空地、巨大的黑影、马车、老太婆、曹公公、沉重的木门、三十公里以外。"我实在是太饿了,完整说完这个不断重复的梦境有些吃力"对了,还有一个羊房夹道。"说完之后我又开始狼吞虎咽。
侯文峰略有所思了一会道"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要是老是这样可能对身体不好,对了什么时候开始这样?"
"我记得一次我拿着一个破烂的洋娃娃有这种感觉,但是没现在这么强烈。"我停下来,回忆了一下。
"我明白了,快点吃,我们要去一趟北京了!"侯文峰站起身子摸出了那块血玉,仔细的端详了一下。
"北京?去北京干嘛?"我吃了一惊。
"这块血玉隐藏着一个故事,而且是一个明朝的故事,我收藏的古董我一定要知道它的来历和故事,否则就不是完美的收藏。"侯文峰露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明朝的故事?"我咽下一口饭好奇地问道。
"是的,养蜂夹道在明朝又叫羊房夹道,而你所说的空地、黑影应该就是皇宫了,加上一个曹公公的称呼,更是可以肯定了。"侯文峰道。
日上三竿,懒洋洋的,我们整理好了行装出发了,妃子在门口楚楚可怜的望着我远去,我的心里一阵难受,这次出门由于路途太长,无法自驾,只好选择飞机,而飞机带宠物要办理各种手续实在是太麻烦了。
飞机的轰鸣声在耳边萦绕着,我开始觉得跟着侯文峰跑来跑去太吃力了,这家伙简直就是超人,一年四季都这样怎么吃得消,况且他绝大多数是徒步的。
飞机翱翔在天空,我将那个感应到的梦完整的讲了一遍。
"对了,去北京往什么地方找?找人肯定是不可能了…"我问道。
"以紫禁城为圆心,三十里为半径,在圆周上地毯式搜索,我相信应该是一个墓,那辆马车运出去的应该是一具尸体!"侯文峰望着窗外下方的云层沉思道。
我想来想去,马车中运尸体的可能性的确是最大的。
 
"对了,养蜂夹道是什么地方?"我突然想起这个名词在我的大脑里完全陌生。
"不用去那地方了,那地方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如果我推断没错的话,你梦中的那个老妪应该是个老宫女,在明朝的时候养蜂夹道内几乎住满了那些年老色衰以及体弱多病的宫女,好听一点是个养老的位置,难听一点那是个等死的地方,明朝宫女一生锁闭深宫,供帝王玩乐、奴役至死亡,命运在各朝各代的宫女当中算是最悲惨的。"侯文峰顿了顿道"我已经让老钟查法国那边这玉的来源了,你的身体不允许在接触那块玉了,只有靠这些零星线索的拼凑了,希望尽快得到答案,白莉最近把手机铃声给我设置成了'爱我别走',她在明确的暗示我。"
"哈哈…。"我差点笑岔了气。
"……。"侯文峰无语地扫了我一眼,然后扭转头继续看他的云彩。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到了首都机场。
明确目的地之后,我们租了辆车就以紫禁城为圆心,三十里为半径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很快我就我觉得不对劲了,丫的,地方太大了,即便是郊外也是一片繁荣,房屋林立。
"这怎么找啊?我们要找的位置不明确,人物不明确,万一马车上装的不是尸体呢?这不是扯淡吗?即便你是对的,明朝的墓难道就这样露在地表上面?"我不禁苦笑道。
侯文峰在方向盘上摊开一张小型的北京地图,只见他一边在上面标注画圈一边接过我的话茬道"不,我要找的是一口井!"
我惊了一惊正准备发问,却见侯文峰已经把车靠边停了下来,然后下车靠在车门上点烟,等深吸了一口才从车窗外探进头来说"墓可能被盗,地可能被占,但在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会把井给拆掉,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们要找的这个墓就是一口明朝的井!明朝的宫女死后是没有葬身之地的,要被火化填入枯井中。"
"井?也就是你带我来找骨灰了?"我皱了皱眉,心中忽然闪过一股异样。
"也不完全是,一块玉、一口井、骨灰、还有更重要的就是一个消逝在历史长河当中的故事。"侯文峰倚靠在车窗上感慨道。
车子停下的地方就是一个繁华的村镇,很快我们就进了村镇。
侯文峰一直四下张望着古井的踪迹。
 
"这么慌干什么?手上的零食哪来的?你哪来的钱?快告诉姥爷,再不说我可告诉你妈去了。"老人的声音严厉的说道。
"叔叔给我的。"小男孩委屈的说道。
"叔叔?哪个叔叔,你乱拿陌生人的东西?你…。"老人很气氛。
我和侯文峰立刻拐进了巷道,只见小男孩的姥爷举着拐杖想要吓唬小男孩,小男孩已经将薯片丢在了地上,脸上挂着委屈的泪水。
"姥爷,是我们给他的,您别怪他了。"侯文峰赶忙说道。
"你们是…。"老人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我们。
"哦,我们是外地来了,想来这找一口古井…"侯文峰说明了来意并解释了一番,接着小男孩捡起那包薯片离开了。
"井?"老人仿佛陷入了回忆。
"嗯,我听您外孙说,圆圆的家里有一口井。"
"他?你说尤老三?他家确实有一口井,不过是一口枯井了,我听祖上提起过那口井,好像是一口明朝的井。"老人半望着天空回忆道。
我的心中顿时兴奋了起来,这趟总算没白来。
"那尤老三脾气很暴躁,不准任何人靠近那口井,我记得前年有个年轻人因为好奇,偷偷潜入他家后院,结果被发现打了个半死,我记得当初村里分地时准备拆掉那口井,可尤老三偏偏不让人拆,还说就建在这边上,井里又没水,是口死井,你说这是为什么?而且那尤老三凶得很,大家都在传他那口井里可能藏着宝贝。"老人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接着顿了顿道"我看你们不像坏人才告诉你们的,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老人说完也拐入了巷道追他的外孙去了。
我和侯文峰不禁苦笑了一下,因为只有我们知道那口井里很可能只是埋了一些骨灰。
我们一起去追赶那叫圆圆的小女孩,希望她能带我们去她家看看,一路上我将零星的线索加上那个梦在心中仔细联系了一下,但一团乱糟糟的根本理不出头绪,不过我心中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那丫头也太能折腾了,这么大冷天的,她的小伙伴们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她却还在那指挥那些小孩将椅子搬来搬去,眼睛中不时闪着激动而痴迷的光芒。
我和侯文峰冻的够呛,这村子虽说不算很大,但是去一家一家的找还是很浪费时间,只好等着这丫头玩累了好跟着她回家。
 
"咦,不玩了,气死我了,看你们的样子。"圆圆气鼓鼓的把凳子一摔转头就走,在她走出没几步却又回过头来扬起嘴角古怪地笑了一下"明天接着玩哈。"
那些小孩坐在地上露着委屈的表情,有的甚至都快哭出来了。
此时圆圆蹦蹦跳跳唱起了"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咦怎么唱来着,哦对了,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哈哈哈,好玩,明天换个别的玩。"圆圆的声音渐渐远去,我们则悄悄地跟在了她的后面,这丫头太机灵了,时不时还回头张望。
很快我们就到了他家附近,这是一栋据有四合院雏形的老旧房子,从侧面看去,有点古怪,因为在背面也有一个篱笆搭起来的小院,看起来相当的别扭。
我和侯文峰悄悄地绕到了后院,果然有一口破败不堪的灰色古井,古井上被许多的枯枝和碎头给盖住了。
"肯定有古怪,一口枯井不仅不让其他人靠近,还给盖住了。"我小声道。
"咱们晚上弄开这井看看,现在不是时候,太打眼了,你我的打扮不像北方人和村中人,人家一眼就认出来了,况且那贼丫头已经发现了我们,先找家小旅馆住下,等入夜了再来,这里太冷了,我的脚都快没知觉了。"侯文峰蹲在篱笆外小心地说道。
我们回到车里,取了些生活用品,然后在村中找了间旅馆住下,旅馆的条件还算不错,所有设施一应俱全,只是价格偏高,我们好好吃了点东西,洗了个热水澡,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晚上7点左右的时候老钟来过电话,说是已经查到那块玉的来源,原来文峰手里的那块玉果然来自北京,是几年前一个在法国的留学生因为没钱花才去卖掉的,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俩的想象,搅得我们俩难以入睡了。
"没想到一块尸体血玉整出这么多事来,现在是不是又要多查一个人了?"我皱着眉头问着侯文峰。
"没什么,老钟自然会查,我倒觉得越来越有趣了。"侯文峰笑了笑,然后取出了那块玉又端详了起来,不一会,就见他按捺不住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行动!"
虽然只有七点左右,但早已经是月黑风高了,路上一个行人也见不到,空气中似乎还飘着一股淡淡的冷雾,我和文峰朝尤老三的家悄悄摸去。
 
村子里的巷道胡同颇多,入夜以后更是如迷宫一般,要不是侯文峰白天暗地里做了记号,还真是不好找。
在尤老三的后院里我们看到了那口井,令人惊奇的是那口井上的枯枝碎石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腐朽木板盖子,从木板盖子的缝隙中还隐隐透着火光。
我们俩怀着疑问躲在角落里仔细观察着。
"有情况,井下有人。"侯文峰将声音压低道。
我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不一会井上的木盖就被掀开了,接着丢出了老旧的煤油灯、簸箕和铁锹,顺着丢出的铁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汗流浃背的爬出了井,只见他警觉地望了望四周,然后悄悄将木盖盖回去,再压上枯枝和碎石。
就在这节骨眼上,文峰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搞得我们狼狈非常,无奈之下侯文峰站了起来,然后将手机交到我手中"老钟的电话,你来接,我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要挂。"
侯文峰说完就踩着墙壁借力一跃翻进了后院,然后大喊了一声"尤老三!"
我惊了一惊,看了看侯文峰踩脚的墙壁,显然我是飞不起来,于是一边接电话一边朝后院跑过去。
尤老三猛见两个陌生人出现在院子里,先是一愣,然后马上目露凶光吼道"你们偷看我?你们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们是谁。"侯文峰冷冷地道。
尤老三不由分说拿起铁锹就扑了过来,侯文峰侧身一躲,然后右脚一伸,那尤老三顿时就摔了个狗吃屎。
"你醒醒吧,这个井里根本不会有金银珠宝,你挖到的两块玉,只是两个宫女陪葬的尸体玉。"侯文峰道。
尤老三爬了起来,抹着脸上的灰土恶狠狠地说道"你们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两块玉的事!"
尤老三此时已经不敢贸贸然的靠近侯文峰了。
"我说过了,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侯文峰顿了顿道"你难道不想救你女儿圆圆了?"
"你…你什么意思,我女儿好的很,救…救什么?"尤老三脸上露着疑惑。
"我想你很清楚,你挖的这口井就是个合葬墓。"侯文峰道。
尤老三在轻微的颤抖,我知道他肯定是被侯文峰说的话给震惊了,一个陌生人居然如此了解他心中所想,换成是谁都会吃惊。
我挂掉老钟的电话,然后凑到侯文峰耳边提醒道"那个法国留学生,是他弟弟!"
 
"你们是警察?!"尤老三听到了我的话,接着尤老三大笑了起来"挖自家的井不犯法吧?况且老子偷偷摸摸断断续续的挖了几年,虽是挖到了几件不怎么值钱的首饰,本以为下面还有东西,哪知道最后挖出了两具骸骨,其他值钱的连毛也没看见。"
"没有烧成灰?"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接着好奇的问道"你卖了首饰送你弟弟出国留学了?你还让他带走了其中的一块?"
"没错。"尤老三冷哼了一声。
"是这块没错吧?"侯文峰掏出那块血玉在尤老三的眼前晃了晃。
"你个王八蛋…你们把我弟弟怎么样了!"尤老三穷凶极恶的吼道,冲上来就揪起了侯文峰的衣领。
"嘿嘿…咯咯。"小女孩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尤老三转过脑袋叫嚷道"圆圆,回屋里去,别出来。"
"你醒醒吧,她已经不是你女儿了,如果我没猜错,另外一块雌鸳鸯血玉应该戴在你女儿圆圆的身上吧?春梅,你出来吧。"侯文峰眉头紧锁,盯着门沿上露出的眼睛。
"春梅!"我不禁惊呼了起来,这就是梦中那个老妪的名字。
圆圆蹦蹦跳跳的就出来了,眼神中仍是闪着光芒"哥哥,你真聪明,你怎么知道啦,能告诉春梅么?"
"你少来,你的年纪可比我大几百岁!"侯文峰推开了早已经呆若木鸡的尤老三,接着道"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哎,春梅,那些游戏很好玩是吧,没玩过吧?"
圆圆跳了起来,高兴的拍手道"是啊是啊,我从来没玩过那些游戏,好好玩,嘻嘻。"
"你身上的血玉是你的磨镜爱人的?"侯文峰皱眉低声问道。
圆圆突然不说话了,眼中兴奋的光芒霎时变成了泪光"先生,你怎么这么清楚,嗯,这块玉是春桃的,我们俩打小一块进宫,感情很好的,甚至已经超出了友谊,我和春桃一人一块,做为定情信物。"圆圆低着头慢慢从棉袄里掏出了另一块血玉。
听到这里,我俨然已经明白为什么我会有那种怪异的感觉,侯文峰口中所说的磨镜指的就是古代女人之间的同/性/恋!
"明朝宫女的悲惨,甚至压抑了人正常的生理需要,哎。"侯文峰叹了口气,接着顿了顿"春梅,打个商量如何?"
"先生是高人,说吧要商量什么?"圆圆收起那块血玉道。
 
"圆圆的阳气因为你的存在,变得游离,我几次看到你闪烁光芒的眼神中带有圆圆的太真无邪的眼神,你离开圆圆的身体,我让你和春桃见一面如何?"侯文峰露了个浅笑。
"先生,这是真的么,我真的可以再见到春桃么?"圆圆激动地泪如泉涌,话语亦是哽咽。
"当然。"侯文峰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圆圆跪了下来想要给侯文峰磕头,侯文峰立刻扶了起来"我只是举手之劳,你们的恩人应该是曹公公,他不仅没有焚化春桃的尸体,你死后还将你们合葬在这口井里。"
"先生…我。"圆圆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了。
我真是蠢,这是我的梦,自己什么也想不到,原来侯文峰早已经洞察到了所有事情,而且还将整个故事串起来了。
"怎么个见法?"我咽着口水望着侯文峰,眼前这鬼灵精的小丫头,怎么也让人害怕不起来,反倒还让我替她担心,比那尤老三要顺眼多了。
"正因为曹公公不忍将她们的尸身焚化,才造就了两块上好的血玉,玉上渗着她们的血之精,春桃借你的梦已经告诉你,她很想见到春梅,而春梅因为有了圆圆这个将玉戴在身上的小丫头,久而久之,玉和皮肉接触,灵气渐渐渗入了圆圆的身体里,如此就有了宿主,现在只要让春桃也有宿主,两人就能见面。"侯文峰说完直直地望着我,嘴角渐渐扬起了笑容。
"你…你想干什么…。"我已经猜到他的意图了,不禁有些胆怯。
"放心,只是一会,况且那块玉已经和你有了默契,你的磁场比普通人要强大太多,所以血玉和你只是一接触就有了感应,你是宿主的最佳人选,有我在不会出事,只是再睡几天觉而已,大不了我把你运回去。"
我机械地扭转头望着圆圆,圆圆几乎已经是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我了,或者应该说是一个可怜的宫女在求我。
"罢了罢了,为了你们见面团聚老子豁出去了,只是你们要快一点啊,我怕饿。"我一拍大腿说了句。
侯文峰点了点头,点上一根烟狠吸了几口,顿时那烟上红红的火头就亮了起来,只见侯文峰掀开井盖,然后将烟头弹了进去,接着呢喃了几句。
 
我赶紧凑到了井口朝下看去,烟头做着自由落体运动往下落去,在接触到枯井土质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烟头之火就像燎原的星星之火一般,瞬间枯井里的土质发生了变化,变的如刚烧完的柴火,成了橘红如丝如点状无数的火星点,不一会,那些火星点开始不断的涌动,甚至在不断的往井上飘来,紧接着破土而出一个全身被火星点包裹着的人的雏形…
那些数不清的火星点在我眼前诡异的成像。
雨后的后花园两个十多岁的小宫女手牵着手嬉笑着在花瓣上采着露珠,两张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一个小宫女采集了一会忽然停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两块雪白的玉石,然后把其中的一块交给了另一个宫女"春梅,我攒了三年的银子,托曹公公在市集上买了这两块玉,我们一人一块啊,大家都欺负我,只有你和我好,我们永远在一起啊。"
春梅接了过来,笑盈盈地端详了一下"真好看。"春梅脸上的笑容犹如昙花一现,紧接着泪水簌簌的就掉了下来"春桃,我们再也见不到爹娘了,我好想他们啊,呜呜。"
"不要紧,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春桃伸出小手轻轻揩拭着春梅脸上的泪珠。
"哎呀,不好啦,太阳出来啦,我们采不到露珠,内官大人要罚我们板著了,这可怎么办呀。"春梅一脸的焦急,额头的冷汗不知不觉就取代了泪水流下,两个小宫女互诉衷肠甚至忘记了正事。
火星点在此时猛然打碎了画面,然后又重新汇聚在我眼前,出现了另一副画面。
春梅和春桃两人面向北方立定,弯腰伸出双臂,接着用手扳住两腿,身子直直的挺着。两人吃力的保持着古怪的动作,脸色苍白,脚前一摊水迹,俏丽的尖下巴上汗液仍在不住的往下滴着。
"春桃…坚持住,还有半个时辰了。"
"我…我想吐,快坚持不住了。"春桃摇摇欲坠,干涩的嘴唇早已经没了血色。
"坚持,坚持住!"春梅仍在继续鼓励着春桃。
火星再次打碎了画面,我知道又要出现另一副画面了。
朦胧的灯光下,华贵的妇人高高而坐,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的每一个动作慢而舒缓,雍容而优雅。
"春梅,你进宫有多少年头了?换了几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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