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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作者【鬼谷仞】[第20页] |
作者:一半l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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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两个一高一矮身披蓑衣的人。不过,有人说在城外的乱葬岗里,见到了两个可怖的身影,一个人似乎被劈成了两半,中间被丝线疏密不均的缝了起来,另一个则佝偻着身子,双臂高高的抬起,两只手的手心,清晰地印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的痕迹。他们两个晃晃悠悠的在那连绵不绝的荒坟之中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在一片漫天的纸钱和黄沙之中,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有人说,那两个蓑衣人就是惨死的捕头和乞丐的冤魂,因为充满了怨恨,而无法往生,只得坠入了阴阳界,沦为终日在阴阳两世之间游荡着的孤鬼。 但是传说毕竟是传说,没有人愿意去探究到底是真的假的。或许是因为恐惧吧,大家都劝告自己,说鬼神之事自有鬼神来解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这场看似闹剧的事件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鬼门究竟有没有被打开,也无从得知。那个神秘的老者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只是过了许多年后,有人在宁州附近见到了一个云游的异士,容貌依稀之间与那神秘老者颇为神似,但是只是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或许,只是幻觉吧。 *************************************** |
我从回忆之中幡然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全黑了。夜幕降临,这个小镇再一次被寂静所笼罩住了。我艰难的翻了个身,看着外面那苍凉的夜色,心中不由得被这个几乎被遗忘的故事搞得充满了疑惑。 三十年前,虽然自己还没有出声,但是,那两个图谋去刺皇的人,会不会就是闵二叔和鬼谷仞呢?按着鬼谷仞的说法,闵二叔是在三十年前的鬼门事件中丢了一条胳膊,也就是说,鬼门确实被打开了。但是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只有鬼谷仞才能说得清楚了。 而那个老者,他既然自称是画皮人偶师,那就应该是我那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师吧。将那本《偶形纪》留给我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了。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那本书留给我,仅仅是觉得我有天赋?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 许许多多的谜团充斥在我的头脑里,不由的生生的痛了起来。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由得整个人僵在那里。 是谁给我讲的这个故事?为什么我会知道的如此清楚,甚至连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栩栩如生?一股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我拼命的回忆着,但是,那段记忆仿佛只是一段空白,唯一清晰的,就是这个诡异的故事。我大口的吸着气,身上的伤口开始痛了起来。 “公子,你还好么?”捕神在门外敲门。 “没事,只是困了,想睡。”我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捕神叮嘱我早些休息之后,便离开了。黑夜之中,我盯着眼前的房梁,心中的某个部分像是突然崩塌了一般,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就连呼吸,也跟着变的冰冷了起来。 |
楼楼,为什么有一章你发了这么多遍呢 |
嘿,不过今天比昨天更的多 |
第八十六话 聻(一) 一转眼已经小半个月过去了,我们这些人身上的伤也已经回复的差不多了。虽然元气还是很虚弱,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而外面的天气也更加的寒冷了,这个小镇已经被接连好几场的雪掩埋住了,那种冷漠的气氛伴随着寒冷而又干燥的空气变得更加的阴沉了。每个人的脸上都似乎被着严冬所刻出了深深的伤痕。 在一个阴霾的清晨,我们决定动身出发了。因为没想到这一次会耽搁这么久,若是再不走的话,恐怕再向北就会很艰难了。因为即使是现在,那深山之中也变得异常寒冷了。我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匆匆的离开了这个已经空荡荡的客栈了。现在这个客栈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栋让人们畏惧的不祥之地,那些被路子野杀死的人的尸体被匆匆的抬走之后,随便的下葬了。衙役们也不敢继续追问,因为接二连三发生的惨剧已经让他们对这个曾经熟悉的小镇深深的恐惧了。即便我们住在里面,也没有被打扰过,虽然大家看我们的眼神,就如同看到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一般。 在临走之前,我去了一趟苏员外家。那大门半开着,里面仍旧隐隐的透着一丝血腥味。这个曾经华丽的宅院此刻却显得异常的萧索。我绕了一个弯,来到玉儿姑娘曾经的闺房门前,轻轻的推了推,门被锁住了。我握住那把锁,然后轻松地扭断了它。门就像是被一阵风吹来了一般,自动的打开了。 里面一切如旧,当日打斗的痕迹仍旧清晰可见。玉儿穿过的衣服丢在地上,上面布满了被我召唤出的地府的火焰焚烧过的痕迹。我低着头注视着那些尚存的灰烬,心中一阵难过。我默念道:“玉儿姑娘,对不起。我会给你要回一个说法的。”这时,我突然回想起在我杀死玉儿的时候,她那狰狞的眼神之中透出的那股哀怨,原来是在向我诉说着什么。我长叹一声,心情凝重的转身走出房门。 路过苏员外的房间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向里面张望了一眼,那块玉果然已经不见了。鬼谷仞,总有一天,我会取你性命,为这些无辜的人们报仇的!我心中暗暗的想着,转身走出了那扇有些红漆斑驳的门,望向那小路灰暗的尽头,眼神不由得变得锐利了起来。 百里申走过来,轻轻的对我说:“公子,我们走。”或许是受的折磨太多了,他的脸色很不好。我看着他,心里面泛起一丝酸楚,然后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向那路的尽头走去。天边的阴云在一瞬间变得格外的血红。 ********************** 北方的山林之中,寒气异常的重。而且天阴的似乎也格外的早,似乎白天才过很短一段时间,天色就阴沉了下来,漫山遍野之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黑暗。四起的地叫声回荡在枯枝稀疏的暗林之中,异常的诡异。而那四起的寒风席卷着冷清的周身,孤独之中夹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淡淡的恐惧,飘落在脚下坚硬的泥土之上。 “公子,今天晚上我们怎么办啊?”百里申搓着手,有些哆哆嗦嗦的问道。他呼出的空气瞬间变成了白色氤氲雾气,扩散在寒冷的夜色里。 捕神走了过来,环视着四周那有些阴暗的天空,低声的说道:“是啊,这天色眼见着就黑了,恐怕今天我们是走不出这个深山了。不如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夜?” 我看着眼前那片化不尽的黑暗,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还好这四周的师爷还算开阔,就算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可以随时发现。主要是我的心里还有这路子野给我留下的阴影,似乎觉得他会随时跟过来。十多年没见,虽然我表面上不愿意承认,但是内心里还是对路子野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或许就是从那次的事情开始的。年少是的那些记忆已经变得陌生了起来,而且,有好些都是断成了零散的片段,回忆不起来,莫名的出现了很多的空白。似乎有些事情被我可以的遗忘了。发生什么,经历了什么,好些都回忆不起来了。但是,有点莫名其妙的片段却清晰,清晰得甚至有些令人恐惧。 捕神看到了我有些暗淡的脸色,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
我淡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然后将一件旧衣服铺在地上,拾了几根枯木支在地上,掏出火石点起了火堆,周身一下子变得暖和了起来。我们三个人有些惆怅的围坐在火堆四周,谁都没有说话。 四周变得更加的阴沉了,没有月光,山野之中笼罩着火光,还不时的发出噼啪的声音。冷风阵阵吹过,那虚弱的火焰一阵摇曳。百里申有些不安的环视着四周,然后悄悄的对我说:“公子,四周好像有很多影子啊。” 我淡淡的望了一圈,然后平静的说道:“是啊,我们的影子被火光映了出来,很奇怪么?” 百里申有些紧张的向我靠了靠,低低的说道:“不是啊公子,好像不止我们的影子啊,总觉得,在那些黑乎乎的树的背后,还有别的人啊。” 我一愣,然后笑了一声,说道:“我都快忘了,你的体质有些不一般。”说罢我站起身,向那些如同一个个扭曲的人形一般的枯树的方向走进了一些,那些树的后面果真传来了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就像是有什么人在刻意的躲着我们似的。 我停住脚步,静静的注视着那静得有些怕人的深山老林,然后不经意的笑了一下,转身回到火堆旁坐了下来。百里申急急的问道:“公子......那边有什么吗?” 我但笑不语。 四周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干巴巴的附着在那不甚旺盛的火焰之上,发出了类似于喘息一般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黑夜之中,仿佛如同那垂死之人,在发出微弱的挣扎。 “公子你别吓我啊......”百里申委屈的都快哭了。看得出,他对树后面的那些东西始终感到一阵阵的不安,脸色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捕神看了看百里申,又看了看那一片昏暗的幢幢树影后面,疑惑的问道:“公子,那树后有什么啊?” 我浅浅的一笑,缓缓的说道:“生死轮回,各有定数。人死为鬼,这是无法改变的。” 百里申点了点头,不解的问道:“这和树后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呢?莫非......”他思忖了一阵,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难道说,树后面的是鬼?”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轻声惊叫了一声,急忙向我这边靠了过来,浑身在不住的瑟瑟发抖。 我差点笑出声来,拍了拍他的脑袋,无奈地说道:“我说你啊,跟了我快十年了?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然后不顾他那有些抗议的神色,有些凝重的注视着那正在平稳的燃烧着的火焰,一瞬间突然有些恍惚。那在缓缓流动的风中不停摆动的火苗,就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人影,狰狞着,扭动着,仿佛在发出了阴冷的笑声。 幽静的山林在这火光的映衬之下,似乎变得更加的昏暗了。我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转过头,定定的看着远处那一片似有若无的起伏的群山,突然之间用毫无感情的声音慢慢的问道:“那你们知道,鬼死了,会变成什么吗?” 冰冷的问题似乎一下子在这个诡异的气氛之中绽开了令人脊背发凉的寒冷,百里申看着我那张摇曳不定的光线中有些狰狞的表情,不禁吞了口口水,摇了摇头。我轻声笑了一下,幽幽的说:“你们肯定会觉得很荒唐。人死为鬼,那鬼怎么会再死一次呢?”我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事实上......” “怎样?”百里申有些按耐不住了,直直的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不安。 一阵风莫名的吹了起来,在这孤寂的山林之中显得格外的凄冷。树后面仍旧发出了沙沙的响动,就像是许多人在局促不安的跺着脚,但是又不想离开。那种后背被人注视的感觉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有些不自然。 我吸了一口气,看着那明暗突兀的火堆,轻轻地说道:“这样,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若是换做以前,百里申会感到很兴奋。但是这次,或许是那些奇怪的视线的缘故,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还不是紧张的回头张望着那虬盘的枯树。 “这大概是几年前发生的事情。”我淡淡的说道:“那一阵子百里申和酒楼的赵公子一同去郊游,所以错过了这件事。” 四周突然变得寂静无声,就连那木柴噼啪爆裂的声音也变得微弱了。那种令人讶异的空旷变得越来越浓,我几乎要透不过起来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了我的讲述。 |
******************************* 阴霾的雨季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将近两个月,每天都是湿气沉沉,让人感觉到异常的不舒服。我坐在自家的院子里面,有些无聊的喝着杯中的酒,打量着那仍旧灰蒙蒙的天空。院子角落里的那几棵高大的树,如同哭泣了一般,向下滴着水。 一个人的日子甚是寂寞啊。我自嘲的想着,然后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站起身,准备回房休息。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无章的踩水声。我停下脚步,仔细的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哗哗,哗哗。 脚步声杂乱而又急促,像是有什么人在慌张的奔跑着。一种怪异的感觉有感而生,我吗,猛的转过身,快步走到那扇漆黑的铁门前,猛的推开了门。 门外什么都没有,就连那踩水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了。但是,那滩不深不浅的水洼上,却不断涌动着阵阵涟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搅动了一般。我抬起头,四下打量着那灰的有些令人烦躁的深巷。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人,在直勾勾的注视着我。那双眼睛,似乎就在我的面前,几乎要和我的脸贴在了一起! 我猛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定睛一看,什么都没有。眼前仍旧是那空荡荡的巷道,和那划不开的灰暗。 莫非是我太紧张了,或者是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我摇了摇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随手关上了门。咣当一声,沉重的铁门被我关了起来,两扇门碰撞的声音悠远的回荡在寂静的空间中。而就在这声嗡嗡的响声之中,似乎隐隐的,传来了一声哀怨的叹息! 我一下子愣住了,原本伸出的手也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这次不仅是幻觉,而且还幻听了?还是说,真的有什么东西?不会啊,要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话,我怎么会感觉不到丝毫地府的气息呢?但是刚才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和那声不大不小的叹息声,却让我感到十分的不自在。或许真的是太累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向屋里走去。 哗哗,哗哗。 那令人烦躁的踩水声却再一次响了起来!而这次,更加的清晰了。就在我转过身对一刹那,门外,响起了平缓的敲门声。 |
第八十七话 聻(二) 我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门外的敲门声仍旧不断的传来,但是,丝毫感觉不到人的气息。就像刚才的那阵古怪的踩水声,还有那莫名其妙的、感觉被一双眼睛死死顶住的感觉,都如同着灰暗的天际一般,让我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但是那敲门声似乎依旧很执着,不住的在院子之中回荡。 “谁在门外?”我突然问道。 没有人回答。那敲门声还在继续。 我走过去,轻轻的将那门打开一条缝隙。一阵莫名的寒意瞬间涌了进来,外面被一团灰暗的迷离所包裹住了。我皱了皱眉头,将门开得大了些。 门外站着一个脸色有些愕然的男人,他用无神的双眼盯着我,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正在敲门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停在半空中,在这幽窄的深巷之中,他的整个人显得有些突兀。那张默然的脸上似乎写满了惊讶,但是从那涣散的眼神之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情感。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不过去很整洁。 “请问,您找谁?”我礼貌的问道。 那人茫然的看着我,支吾了一阵,然后缓缓的开口说道:“那个......这里之前的人呢?”他的声音有些模糊,有一种让人听不清楚的感觉。 “之前的人?”我被这人古怪的话语搞得一愣,皱着眉头说道:“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快有十年了,这里一直都是我啊。” 那人张了张嘴,脸上那机械的表情变得有些失望,他有些局促不安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小声的说道:“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说罢,便转身想要离开。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有些异样的感觉。我注视着这个人的背影,下意识的叫住了他:“请您等一下。” 那个人听到我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僵硬的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的问道:“公子怎么了么?” “请问阁下所问的这里之前的人,指的是谁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个人的背影微微的晃动了一下,然后用那淡淡的语气说道:“就是之前住的人。”然后迈开步子向这深巷的另一端走去。脚下的木鞋才进水里,发出了哗哗的声音,回荡在不算宽阔的巷中,在寂静的衬托下变得有些响亮。 我注视着那人脚上的鞋不住的踩进那水里,那水花不太自然的四溅着。那声音就如同刚才所传来的一样,令我的心里面感到一阵不安。突然刮起了风,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黄沙一下子模糊了视野。那踩水的声音变得更加响亮了,我只感觉眼睛之中一阵干涩,下意识的抬手遮住了眼睛。可是,当我再抬起头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就连那踩水的声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幽静的深巷就像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格外的昏暗。两边的墙壁上散发着浓重的潮湿发霉的味道,暗绿色的青苔挂在那墙沿上,突兀的划出了一道道的痕迹。让人看上去就感觉到一阵冰凉滑腻的感觉在心里面渐渐的扩散开来了,十分的不舒服。 而在这空荡荡的巷子之中,丝毫没有过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那有些令人感到不安的人影,就像是一瞬间消散的薄雾,凭空的蒸发在这灰蒙蒙的天空之下。地上大小不均的积水在一阵阵的波动着,就像是一张张惊恐的脸,在这死一般寂静中做出了无声无息的表情。 我呆呆的站在门口,盯着尽头那一小块突兀的亮点,心里那种压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这个人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肯定不是阳世之人。但是,我却丝毫感知不到地府之中的气息。就算是阴阳界中的游鬼的话,也可以感知到那浓烈的怨气的。但是,这个家伙身上的气息,几乎可以用空洞来形容。似乎就像是一个投影在深巷那昏黄的墙壁之上的影子,异常的虚无。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略有颤抖的手关上了门。 整整一天的时间,我都在恍惚中过。也不是说对那件诡异的事情感到恐惧,反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里面一般,透不过气。我总觉得那是我的幻觉,但是又不像是幻觉。那空冥的踩水声,还有那句似有若无的“之前的人”,都像是变成了逆鳞满生的蛇,缠着我的身体,让我一阵阵的战栗。 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如果那个东西不是鬼的话,那么,它又是什么呢? |
那件有些旧的衣服、褪色的木屐,还有那无神的双眼,似乎都在指向着某个未知的答案,但是那答案却隐藏在了浓浓的迷雾之中,散发着怪异的味道,仿佛在狰狞的嘲笑着你,不由得觉得一阵不寒而栗。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的时候,我从榻上坐了起来,倒了一杯酒,然后望着杯中那不停翻滚这鳞光的酒,眉头紧锁。似乎很久没有一件事情能够攫取着我的心情这么久,但是,似乎又有些熟悉。若不是那地府之人,又为何会离奇的消失?各种难以理清的思绪纠缠在头脑之中,不由得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于是我推开房门,看着天边那有些氤氲的暮色,决定先去打听一下这宅子之前住的是什么人。 说起来,自从来到洛阳之后,还真没有仔细打听过这个宅子之前的主人是谁。只知道当我用了很低的价钱从一个老房东手中买下来的时候,这还算宽敞的宅子已经几经转手了。而且,这个宅子虽然布局什么的都还算满意,但是却单单地处幽暗的巷尾,时常被莫名而来的阴影所笼罩,给人一种阴气十足的感觉。若不是我这古怪的声音的原因,说实话,我也不愿意住在这种散发着霉味的地方。 不过,要按照江湖术士那些理论来说,这间宅子的风水真的有些问题。 我对风水了解的不是很深,所以有点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单从这宅子冲了里鬼门这点来说,好多人都不愿意住进来。尽管每次我都对那些游走于街巷之间的算命先生嗤之以鼻,但是其中还是不乏一些隐世的高人的。就像卖给我那两个狮子门环的道士,他就曾经在打量了一圈这间宅子之后,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不单单是这间宅子,这条巷子都生得十分之诡异。整条巷子都时常会传起不同的闹鬼的传闻,所以,在这巷子之中居住的人们是越来越少。到现在,除了我这个人偶师之外,住在这里面的人大多已经是上了年纪不愿奔波,或者就是躲避战乱隐居于市的闲散游士。所以,只能从他们的嘴里问出一些东西来了。 外面的天气还是湿漉漉的,傍晚的威风在徐徐的吹着,却散发出一丝阴森的气息。我踩着脚下的水,向前面不远处的那家走去。那扇铁门上已经锈迹斑驳,就像是被剥裂的皮肤的树干一般,看起来已经经过了很长的年月一般。那铁锈的味道十分的刺鼻,混杂着苔藓的腥味,让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我抬起手,敲了敲门。 声音回荡在深巷之中,格外的空洞。 里面传来了隐隐的脚步声,一个人在缓慢的向这边走了过来。那脚步声拖沓而又沉重,其中隐约还能听的出那虚弱的呼吸声,侧外的刺耳。 伴随着一阵扎扎的声音,那扇门被缓缓的打开了。一张格外苍老的脸探了出来,用昏花的眼睛费力的打量着我。或许是这昏暗的窄巷之中光线暗淡,加之暮色阴沉,过了好久他才认出了我,用略带惊讶的语气问道:“这不是季公子么,有什么事么?” 我恭敬的施礼说道:“张大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来打扰您了,其实今天来我是想问一下,我现在住的这间房子最开始是什么人住啊?” 张大爷眯起了眼睛,有些疑惑的问道:“公子为何问这个问题呢?” “哦,是这样的,”我解释道:“刚才有个人来敲门,说是要找这间房子之前住的人。我虽然已经搬过来有些年月了,但是对这房子以前的主人还不甚了解。张大爷您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是不是知道......” |
我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在这一片昏暗之中,我分明的看清除了张大爷的那张脸上面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格外的诡异。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嘴也慢慢的张开了。脸上的皱纹一下子扭曲在了一起,那神色,就像是见到了什么骇人的事物来。 “张大爷,您这是......”我不解的问道。 张大爷似乎回过神来,急忙将我拉进了屋子里面,然后一些慌张的关上了门。房间之中光线昏暗,矮短的蜡烛在虚弱的燃烧着,勉强的发出昏黄的光,艰难这维持着这间不大的房间的光亮。但是,依旧阴影幢幢。 张大爷将我按在椅子上,然后又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我面前,直直的盯着我。在这昏暗的光线之中,张大爷脸上的阴影变得有些浓重,以至于将他的整张脸分割得有些狰狞。 “张大爷,有什么不妥么?”我有些不安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 张大爷一下子沉默了好久,仿佛没有听到我说话,而且,那目光之中却突然之间充满了哀伤,似乎就像是再看着一个将死之人一般。怜悯,又夹杂着深深的恐惧。房间之中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俄而,门外传来风声,似有若无的敲打着门板。蜡烛上的火在无力的摇曳着,整个房间似乎都在跟着摇动。 “张大爷?”我提高了音量提醒他。 张大爷猛的惊醒,然后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哎,这么多年了,没想到那个宅子还是逃脱不了这被诅咒的命运啊,真是悲哀啊......” “您是说我现在住的那个宅子么?”我心里面突然涌起来一丝异样,于是急促的问道。 张大爷有些怜悯的看着我,幽幽的说:“几乎每一个在那房子里住过的人,都没有逃脱的了死亡的降临......而每次......”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诡异了起来,他的脸突然向前探了过来,脸上的阴影变得更重了,看上去,就像是在狰狞的笑。然后,他缓缓的吐出一句话,让我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浑身都跟着变得冷了起来。 “每次,都是那个人出现的,之后,里面的人就都死去了。” |
第八十八话 聻(三) 张大爷的声音在这显得有些拥挤的房间之中变得格外的突兀。那昏黄的光影,就这么一点点的沉淀在不时传来的冷风之中,显得有些落寞。在孤寂之中透着一丝诡异。我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似乎有什么古怪的气氛笼罩在周围,就像是被许多个陌生的人注视着一般,浑身不自在。 我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有些沙哑的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见到那个人的人都......死了?”我的嗓子开始变得有些干,像是被浓烟熏过一般。虽然我知道,死亡不会轻易的降临在我的头上,但是既然张大爷这么说了,我的心里面还是感到一阵不安。同时还有一股隐隐的好奇。 张大爷向外张望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慢慢的说道:“唉,你现在住的这间房子啊,最开始住的是一家做珠宝生意的商人,大概是十几年前,有一天夜里,商人一家离奇的死了,而且死相很难看。听说是被火活活烧死的,但是奇怪的是啊,房间里面其他的东西却完好无损,丝毫没有发生过火灾的痕迹,夜里也没有人听到他们的惨叫。” “哦?竟然有这种事?”我奇道。 “是啊。”张大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后来听说,那天下午,有一个人来找过商人一家,这街坊四邻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就像是一下子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就和你描述的一样,穿着一身旧衣服,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那个商人家的门。” “那在那之前有人见过那个奇怪的人吗?”我问道。 张大爷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倒不曾听说。不过啊,”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神秘起来:“听人说,那个人穿的衣服,好像不是本朝的服饰,倒像是前朝之人所着服饰一样。” 前朝服饰?我眉头微蹙,然后仔细的回想起那个人所穿的衣服。不过说实话,真的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倒是很旧很古朴。比起服饰,令我更在意的是那个人的表情。就像是始终挂着一种诡异的笑,那种眼神毫无神色,就像是那画上之人一般。不过,那深黑色的眼瞳还是会令人感到一阵微微的不安。那笑容之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似的,或者说,就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一般。 灯影摇曳,外面已经全黑了。风一阵阵的吹得窗子不住的作响。我站起了身,对张大爷道了别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夜幕之下的深巷就像是一条狭窄的长廊,一点点的向中间积压着深深的怨气,让人透不过起来。地面的积水反射着朦胧不清的月光,开始一点点的泛着粼粼的银色光芒。 我在窄道中间伫立片刻,然后沿着那光滑湿腻的墙壁向前走去。踩在那模糊的水洼之中,发出了声响。 哗哗,哗哗。 踩水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被大鸣大放。我不由得回忆起晌午那一阵阵令人不安的踩水声。见到过那个人的人,就会死吗?我心中的疑惑变得更深了。那个人身上虚无的气息让我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 不是地府之人,也不是阴阳界之中的人。那会是什么呢?还是说,他已经脱出了阴阳三界之外?那如果这样,为什么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点气息呢? 虽然已经时至初夏,但是,晚风还是十分的刺骨。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望向那看不到边际的尽头,在犹豫着要不要转身回去。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又响起了那令人发指的声音,在这浓密昏暗的夜色之中清晰地传来。 哗哗,哗哗。 那踩水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却听的十分真切。我一下子停住了正在犹豫着的脚步,整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竖起耳朵倾听着后面的声音。就连呼吸也被我刻意的压得低低的。心跳的声音在身体之中回荡着,甚至都能感受到周遭空气那微弱的战抖。 踩水的声音由远及近,开始一点点的向我靠了过来。那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感觉瞬间将我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似乎有一双冷漠的眼睛,在紧紧的盯着我的后脑勺。在这一片寒风之中,阴冷诡异的笑着。我屏住呼吸,然后缓缓的转过身。 身后空空如也。 |
深夜的小巷之中,那令人窒息的气氛越来越浓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适才还是很正常的,而就像是在转瞬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变得杀意实足。而那如同影子一般的身形散发着寒意,有些游离的站在我的身后。我猛地转过身,盯着他那张愈发狰狞的脸孔,然后目光渐渐的向下移动,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的整个人似乎像是浮在空中,脚上的那双有些破旧的木屐微微向下倾斜着,虽然没有影子,但是仍旧感觉得到那双脚是悬在空中的。 我愣了一下,疑惑瞬间包裹住了我。我仔细回想着这两次遇到他的情景,似乎他的整个人都是在不停地摇晃着。既然这样,那么,那踩水的声音又是从何而来呢?难道,有人操纵了他?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抬起了头。迎面而来的是他那张似笑非笑的、扭曲的脸。我急忙矮身躲开,然后看向他的脊背。 一根细线一般的东西勾在他的领口,将他的领子拉得有些微微的褶皱。 难道,这就是操纵他的罪魁祸首?我心念一动,纵身跃起,疾速的向那个人扑了过去。速之快让那个有些摇曳的身形微微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脸上的表情似乎更加的复杂了。他不自然的扭了扭身体,好像是在挣脱着什么东西。同时,那两只手僵硬的抬了起来,夹在着寒意的怨气一下子涌了出来,就如同滚滚浓烟一般,散发着强烈的臭味。我猛地一提气,一个翻滚,同时顺手飞出两枚钢针,稳稳的缠绕在那条丝线的上面。我用力一扯,只听一声细微的断裂声,那个人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的水洼之中,然后便见他整个人就像是在迅速融化了的病一般,消失在了水洼之中,只剩下了一张惊愕的脸孔漂浮在了水面上,宛若一张面具,然后顺便消散不见了。 我眉头微皱,然后来不及多想,纵身跃上房梁,想向那根细线抽离的方向奔去。那线似乎无限的长,而且移动速飞快,我几乎都要跟不上了。而就在我快要跃出着窄窄的深巷的时候,那线却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四下里一片寂静,或许是因为奔跑的关系,我的耳朵里面嗡嗡作响,就如同许许多多的人在发出细微的哼声一般,一阵阵的眩晕。冰冷的空气涌进嘴巴里,有些痛。我喘着气,呆呆的站在房梁之上,不住的向四周张望着,寻找着那跟充满了怨气的丝线的踪迹。 然后毫无征兆的,伴随着一声巨响,脚下的瓦片突然四下飞溅开来,我急忙闪身躲开,但是胳膊上还是被那破碎飞速的碎片刮开了一条裂痕。布料撕裂的声音传来,然后厚壁微微一痛,再看时,血迹依然渗了出来。 |
那根丝线就这么冲破了房顶,针一般的向我刺了过来。我无暇顾及手臂上的伤口,急忙飞身跃下,然后甩手便是一张符纸。那根丝线一下子戳破了符纸,继续向我刺过来。而就在这时,那张符纸突然腾起了一阵蓝色的火光,瞬间包裹住了那根似有若无的丝线。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下子充斥着幽暗僻静的小巷,伴随着阵阵的回声,将这个寒冷的夜晚渲染的异常恐怖。 然后只见那整个房顶就像是被掀翻了一般,一个庞大的身影从里面腾空而起,带着痛苦的嘶吼向我扑了过来。我冷笑一声,斜斜向后掠去,然后两张咒符一下子刺透了那个庞大的身影。只听一声怪叫,那个庞然大物便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我走了过去,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怪物。说它是怪物不甚准确,应该说,是一个已经变了形的人。他的颧骨高高的突出着,牙齿向外暴翻着,就像是一头凶狠的猛兽。他的四肢古怪的扭曲着,以一个很诡异的角撑着地,在昏暗的光线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四只脚的蜘蛛。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绕在了他的周身,在晚风之中向上飘荡着,显得异常的可怖。 “这就是本体么?”我冷笑着说道。然后看着那怪物在不住的痛苦的嚎叫着,探出手去,将一根锋利的银针直直的刺进他额头上贴着的那符纸上面。撕心裂肺的嚎叫瞬间响彻天际,就连地上的尘土都在微微的震动。蓝色的火焰从他的身体之中汹涌的肆虐开来,他那扭曲的身形在不住的挣扎着,但是还是渐渐的变成了一股散发着恶臭的烟雾,随着风散尽在了空气之中。 寂静瞬间围了过来,我站在那里,注视着那正在缓缓熄灭的火。然后在那阵阵青烟之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一直在微笑着的男人。我走上前去,看着他。 “多谢公子,我终于可以不用受着怨气的困扰了。”男人仍旧在笑着,但是那笑容之中的戾气却不见,反而十分的祥和。 我也微微一笑,说道:“但是,你永远也就只能如此了,你......不会感到寂寞么?” 他摇了摇头,说道:“寂寞又怎么样,这就是我的命。不过现在,我终于释然了。我已经死了将近一百年了,这一百年,或许就像是弹指一瞬,习惯了,也就不会感到漫长了。” 我注视着他,叹了口气,然后低低的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公子是问那一次?”男人反问道。 我指了指深巷之中:“这一次。” |
怎么就没有了啊,好看 |
第九十话 诡城(一) 寒冬的清晨一向显得十分的萧索,山野之中弥漫着一股幽幽的寒意,冷风不时的吹起,将地上尚未凝结成冰的积雪吹起,扫过地面。而天空中的那一团迷茫的灰色,就像是无神的眼眸,毫无生气的注视着这个起伏深邃的山谷。我睁开眼睛,突然感到有些冷。 捕神和百里申靠在一起睡着了,而地上那堆焦枯的树枝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已经熄灭了,似有若无的向上飘散着青色的薄烟,就宛如清晨的雾,渐渐的弥散在了这个冷清的枯林之中,消失了踪迹。 我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眼前是一片化不开的灰色,笼罩着远处的村落,那小镇隐约可见,不过只是有些遥远罢了。寒风吹来,我下意识的裹紧了衣服,然后转过身,看着仍旧熟睡中的两个人,心里面突然感到有些感慨。离开王城也快小半年了,这半年来虽然经历了许多事情,也得到了很多线索,但是,那令人不安的疑惑却始终没有散开,反而更浓了。原本一个鬼谷仞就已经够难缠了,又冒出来一个路子野,看来想回头是不可能了,只能义无反顾的向北方前进了。 我叫醒了他们,百里申揉了揉腥松的睡眼,有些茫然的看着我。然后回过神来,有些疲惫的问道:“公子,我们要上路了么?” 我一言不发,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的,从小镇离开的时候起,我的心中就一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格外的不舒服,甚至有些透不过起来。是因为路子野的出现么?还是因为别的事情?我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有一小团阴云弥漫在我的心头,让我感觉怪怪的。好像是遗忘了什么东西,但是却想不起来了。 百里申看着我凝重的脸色,知道我的心情不是很好,便暗自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弯腰捧起了一捧雪,简单的洗了洗脸,然后走到我面前。捕神也抻了个懒腰,站起身。手中空荡荡的刀鞘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那把刀已经跟随捕神很长的时间了,在小镇里被路子野的偶线折断之后,捕神着实难过了一阵时间。那断掉的刀柄也被他寻了回来,有些松动的收在刀鞘里。 等到下一个地方再帮他重新打造一把刀。我叹了口气,心中暗暗的想着。然后收拾了些细软,便匆匆的上路了。 山路异常崎岖,尤其是在经历过了几场大雪之后。深浅不一的积雪肮脏的沉在地面上,让原本就不好走的山路变得更加的艰难了。那些看似松散的雪就像是泥地一般,踩进去之后便像是被粘住了一般,再欲抬脚,就变得艰难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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