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阅读网 -> 游戏动漫 -> 入坑了,出不来了,有没有人再推荐点让人看完会回味许久的虐恋小说砸死我? -> 正文阅读

[游戏动漫]入坑了,出不来了,有没有人再推荐点让人看完会回味许久的虐恋小说砸死我?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入坑了,出不来了,有没有人再推荐点让人看完会回味许久的虐恋小说砸死我?
关注问题?写回答
[img_log]
故事
虐文
入坑了,出不来了,有没有人再推荐点让人看完会回味许久的虐恋小说砸死我?
我爱上了纸片人男二号,为了他穿书九年,却永远只能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他在每一个情节里丢下我,却在故事结束后 ,说他后悔了。
……
“夏夏喝醉了,你先回去吧,我送送她。”
袁硕一边说,一边伸手把身边的我推开,然后迈开大长腿,向着江宁夏走过去。
今天的聚会,本就是为了庆祝江宁夏拿到最佳新人奖。
我提醒他,“袁硕,夏夏的两个助理都在呢,你就别添乱了吧,她现在是公众人物,是狗仔的重点关注对象,你难道想要被人拍到她半夜醉酒被男人送回家?”
袁硕的脚步顿了一下,下一秒,便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江宁夏的脸,然后不容拒绝的一个公主抱,将人抱了起来。
他的脸冷若冰霜,写满了生人勿进,他在威慑所有人闭嘴,包括我。
我拿起酒杯,窝进沙发里,想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九年时光,忍不住噗呲一笑,将手中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唯一去过的娱乐场所是校门口简陋的KTV,一滴酒也没沾过。
可是现在,我已经喝酒跟喝水一样。
不是因为我喜欢这些东西,而是为了我喜欢的那个叫袁硕的男人。
我一次次的将烂醉如泥的他从各个场所带回家,我为了他学着在酒桌上与人推杯换盏,我为了给他挡酒喝到胃出血。
当他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为豪门继承人之后,他第一时间冲到了江宁夏的面前。
“夏夏,抱歉,以前我能力有限没有照顾好你,以后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一定竭尽所能。”
九年了,我就是养条狗,它也会认得谁是给它吃饭喝水给它屋檐避雨的主人。
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般去看待我曾爱入骨髓的男人,对江宁夏,他绝对是能够感动万千读者,叫别人为他哭的死去活来的痴情男二。
但是对别人,真的不提也罢。
而我,也不过就是个别人。
江宁夏和袁硕这两个大人物走了,大家陆陆续续都散了,我一个人,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视线开始模糊。
忽然一只手握住了我端酒杯的手腕,“兮兮,别再喝了,你一个女孩子,喝醉了怎么办?喝到胃出血,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半死不活,你还没受够吗?”
“女孩子要懂得爱惜自己,不管是为了谁,都不该这么伤害自己,更何况……你知道的,他根本不会心疼。”
“咦,佳人你还没走啊!”
徐佳人无奈的拿走了我的酒杯,轻轻的抱住了我,“我走了,谁管你这个傻子。”
徐佳人是袁硕的秘书,是原著小说里的女三号,一个比女二号出场戏份少,但是恶毒程度丝毫不逊于女二的恶毒女配。
她的结局是被她爱慕的人,囚禁虐待,活活折磨致死。
她爱慕的人,就是袁硕。
但是因为我的出现,她的命运被改变了,她至今都没有动过女主角江宁夏一根手指头,甚至连说一句难听话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不管是舔狗的敬业程度,还是对袁硕的爱慕和付出,她都对我甘拜下风,所以,她不敢爱袁硕了。
她看着我,心疼的不得了,她说,“袁硕连你都不要,我徐佳人算个什么东西,我是不敢对他有一丁点非分之想了。”
她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袁硕这么铁石心肠不知好歹的人,爱他入骨的他不稀罕,不正眼瞧他的他拿命去舔。”
她说,“明月兮,连我都心疼你,你可不可以心疼一下你自己?”
“佳人,我想去看海。”
“走,那我们就去。”
徐佳人的干脆,感动的我想哭,“你明天上班怎么办?”
“做老板的都爱来不来,我一个秘书能有多重要?更何况,我其实早就不想跟着袁硕了,可是我不忍心离开你兮兮,如果我也走了,你怎么办呢兮兮?”
“你胃疼谁给你送药,你胃出血爬不起来,谁到医院给你挂号啊?”
“徐佳人,你怎么这么坏啊,你干嘛惹我哭啊!”
……
徐佳人叫我去卫生间扣嗓子先吐,以免吐在飞机上祸害所有人,而她,则拿出手机搜今夜的飞机票。
我跟她一起上了飞机,又一起下飞机住进了酒店,全程什么也不知道,都是被她扶着走。
第二天清晨,她端给我一杯热牛奶,然后拿着羽绒服和氧气瓶。
“你这是要干什么?”
徐佳人笑着道,“昨天夜里没有到海边的飞机,只有到云南的,所以我报了个团,今儿咱去玉龙雪山。”
“赶紧收拾,团队到点出发没人等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我慌忙的收拾,连妆都没来得及画,上车之后,徐佳人递了面包给我,“快吃,爬山很累的,而且山顶海拔高,可能会缺氧,可千万别低血糖啊!”
我看着兴致勃勃的徐佳人,忽然笑出了声,“你提前做过攻略了?”
徐佳人晃了晃手机,“网上一搜什么都有,攻略这东西不必自己做。”
“我已经跟酒店前台说过了,他们找靠谱旅行社为我们安排六天五晚的全部行程,咱们就拼命地玩儿,最后还有一天一夜,回家睡觉,然后元气满满去上班。”
“你请了七天假?”
“对啊,跟老板说我初恋死了,回去奔丧。”
“哈哈哈哈哈……”我在大巴上坐着,很没出息的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因为只有我知道,徐佳人的初恋就是她老板袁硕,那甚至都不能称为初恋,只是初次暗恋罢了。
徐佳人心服口服的败在了我的手上,而我也从来没赢过。
上玉龙雪山,要先坐缆车,然后再自己爬。
下了缆车,就已经可以感觉到无比的清冷。
徐佳人帮我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高,“如果不舒服了就一定要开口,前面还要爬山,千万不要勉强。”
我满腔豪情,“放心吧,来都来了,肯定得去看看山顶的风景。”
徐佳人,“不要强求,山顶的风景跟你自己一条命相比,啥也不是。”
“佳人姐姐,你什么时候成了哲学家?”
徐佳人笑我,“你懂个屁的哲学家,我跟你说的都是最基本的常识,是个人都知道的道理,就你个傻鸟当哲学。”
“诶诶,不许人身攻击啊,谁是傻鸟?”
“明月兮,明月兮是天底下最大的傻鸟,哈哈哈哈……”
“你胡说八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肩胛骨上那道疤,是高中的时候帮袁硕挡刀子留下的,再往上几厘米,那把刀划的就是你的脖子,你就死了!”
“你浑身是血的时候,袁硕红着眼睛抱着毫发无伤只是崴了脚的江宁夏冲进了校医务室,对医生怒吼先看她,明月兮,你是不是天底下最傻的大傻鸟!”
当初我觉得自己挺英勇的,可是当这件事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却叫我无地自容。
“徐佳人,这事儿你怎么知道?”
“哦,袁硕亲口跟我说的,你知道他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的感动有多真诚吗?”
“下一秒他就跟我说,明天兮兮生日,你是女孩子,你应该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帮我给她买个生日礼物,我得去陪夏夏,她和秦萧吵架了她需要我。”
“哈哈哈哈哈,明月兮你瞧瞧你爱了这么多年,护了这么多年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知道吗明月兮,曾经我也是一只识人不清的傻鸟,我喜欢他,就想给你使坏,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是他最亲近的人。”
“后来我才发现,你这只大傻鸟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袁硕已经把你欺负死了,哪里还需要我出手使坏。”
“我跟了袁硕三年,这三年里,你的生日礼物,新年礼物,道歉礼物,你收到的每一束花,全都是我给你买的,他连给你选一个礼物都懒得选。”
“你爱他那么久,你对他了如指掌,他却理直气壮的对那时候刚入职的我说,我应该更了解你的喜好,明月兮,你心酸不心酸啊?”
“三年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给你买了多少礼物,定了多少束花,但是你知道吗?我记着的,每年的情人节和七夕节,他从来不提你,连让我给你买礼物都不曾有。”
“但是他从不落下江宁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精挑细选,不容任何人插嘴提意见,我选的礼物,他从来都瞧不上,觉得配不上高贵的江宁夏。”
“不仅仅是情人节,我跟着他第一年的五月二十号,他给江宁夏转了五万二。”
“我跟着他的第二年五月二十号,他给江宁夏转了五十二万。”
“我跟着他的第三年五月二十号,也就是半个月前,他给江宁夏转了五百二十万一千三百一十四。”
“第二天你找他借钱,他让我转十万给你还特地让我告诉你一声不用还了,明月兮,你怎么那么惨啊,跟个乞丐一样,你没有自尊心吗?”
这话真的挺伤人的,“徐佳人,你比我好多少,你还不是一样看上他!”
“我是看上了他,我对他一见钟情,又帅又多金的男人,我看上他不正常吗?可是你呢?你看上他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小混混,学习烂,家世烂,只有一个整天酗酒打牌不负责任的妈妈,连自己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讨厌他,只有你整天陪着他,还带他回家吃饭。明月兮,你就是有病,圣母病,是不是谁可怜你就爱谁啊,你不觉得你自己最可怜吗?三个月,我喜欢了他三个月之后我就退下了,被你吓退的,爱他的下场太吓人了你知道吗明月兮!”
“徐佳人,为什么你连他的身世都知道?”
“袁硕告诉我的,半年前你跟他说,你妈妈又住院了,想请他陪你一起回去看看她。袁硕让我去医院看看阿姨,让我给阿姨买礼物,跟我讲阿姨曾经对他比他自己的亲妈都更像亲妈。”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那时候江宁夏的电影刚上映,每天到处跑宣传,到处求院线排片,袁硕怕她被人欺负,怕她被人占便宜,跟条狗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拉着自己的脸,去陪那些影城的老板吃吃喝喝,尽管袁家的产业跟人家八杆子打不着关系,也要舔着脸陪着笑,求人家给排片!”
“明月兮,你这辈子也见不到那样丢人现眼低三下四的袁硕,我看到了都想吐你知道吗?为了江宁夏的票房,他不仅给全公司每人送八张票,还包下整整一百个凌晨幽灵场,场场全满座,每一张票三千块,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不过后来被网友发现了,人家骂江宁夏票房造假,他才不得不撤下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让我连着一个多月,去买下海城所有场次的空位。”
“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陪着你在医院,刚换下为了照顾阿姨三天没合眼的你,他的电话一个劲儿的打,就是为了让我回去帮江宁夏刷票房。”
“他记着阿姨的好,却不愿在阿姨重病的时候亲自去看一眼,他知道自己吃了你家多少顿饭,却大把撒钱给江宁夏刷票,也不肯给阿姨换一个好一点的病房。”
“明月兮,你的心是不是肉做的?你不会痛吗?你病床上的妈妈知道你这些年跟着袁硕过的什么日子,她不会心疼吗?每一次都是你把他护在背后,他把江宁夏护在怀里,你真的不觉得恶心吗?”
别说了,我真的好想求她别说了,原来过去九年中的我,从旁观者的口中说出来,是那样的自轻自贱,是那么的难堪。
“佳人,你快看,有鹰!”
我拙劣的转移过话题,兴奋的指着天空那只大大的飞鸟让徐佳人看,一低头,却感到一阵晕眩,差点从栈道上摔下来。
徐佳人一把拉住我,给我吸氧气,“是不是缺氧了?”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我没事的。”
“冷不冷?”
“不冷,都出汗了。”
“你最好搞清楚自己是累出汗了还是出虚汗了,如果感觉不适要立刻说话知不知道?”
我拿开氧气,拍了拍徐佳人的肩膀,“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到达景观台的。”
徐佳人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怒火,“明月兮,你知道你最讨人厌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你打破了别人的希望,你总是会这样全力以赴头破血流的往前冲,但是到最后你所求的什么也得不到,你一无所有,看着叫人心寒。”
“叫人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一切努力都产生了怀疑,你知道吗?如果拼尽全力付出所有的人,到最后都是你这样的下场,这世界多可悲啊。”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脸来,“呵呵,徐佳人,不过一个男人,不至于的。”
“是吗?那你告诉我,除了袁硕,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你有梦想吗?你有爱好吗?你有自己的事业吗?你什么也没有,明月兮你这个可怜虫!”
我俩站在寒风呼啸的冰雪中,冷风吹得脸颊生疼。
一起来的,有人早就跑到前面,有人认命的坐在栈道上抱着氧气不肯再往前,还有人早就已经回到坐缆车的地方,放弃去看山顶的景色了。
而徐佳人,她的精力真好啊,昨天带着我那么折腾了一夜,今天又这么辛苦,她还可以中气十足的骂我。
我想,我已经刀枪不入了,听她为我愤愤不平,我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尴尬难堪到现在居然已经毫无起伏。
我趴在栈道的扶手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侵入心肺的冷风,刺得我肺部撕裂一般的疼痛。
徐佳人及时为我送上氧气,“不然下去吧,你看起来不太好。”
“没关系,我就是昨晚没休息好,你看,还有五十米就到了,很快的。”
“明月兮,那五十米是垂直距离,你懂什么叫海拔吗?哪怕一座海拔只有两千米的大山,你也可能奔走两万米,都不一定能爬到山顶。”
“有一些你以为触手可及的东西,可能离你很遥远,老祖宗都知道,望山跑死马,怎么你现在还不懂?”
“佳人,来都来了,我们上去吧。”
徐佳人有些生气的拉着我的手,“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妈妈还在医院呢?”
“我不会有事的,我们打赌,我一定可以去观景台,我不会白来一趟的!”
我攀着栈道护栏,低着头,像一头兢兢业业的老牛往上爬,有好几次,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可是我不想放弃,真的不想。
我们终于到了观景台,海拔4680米的地方,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坐在标牌下,叫徐佳人帮我拍了照片。
照片上的我满脸通红,嘴唇干裂,双眼看着就迷糊。
徐佳人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我们来的不巧,今儿天气不好,阴沉沉的,还刮大风,看不到远处的景色。”
我咧嘴笑笑,“可是我们爬上来了啊。”
“明月兮你个傻鸟,我们爬上来是为了看风景,现在什么也看不见,爬上来又有什么意义?累的半死,受那么大的罪!”
我扒着栏杆往下看,能见度确实好低,“原来我们走过的栈道那么曲折,我刚才低着头,没有往回看,还以为是直的。”
“那你现在多吸几口氧气,多往回看看。”
“不行,我看不见了佳人,天为什么忽然黑了?”
……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两天后了,我终究是打乱了徐佳人的计划,浪费了她为‘前男友’奔丧的假期。
“怎么样明月兮,你看得见我吗?”
“你那么大个人,我当然看得见。”
徐佳人这次没有跟我怼,而是坐在我的床边哭了,“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勉强,你偏不听,那天风很大,救援直升机上不去,是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轮番接力把你背下山的。”
“明月兮,你脑积水差点死了你知道吗?你麻烦了那么多人,你不会觉得愧疚吗?”
“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他们全都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了,天南海北的。你为了一个不管你死活的男人要死要活,却连给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谢谢的机会都没有。明月兮,别这样活着了。”
她拿出我的手机递给我,“你看,我们来云南三天了,他甚至给我发了信息问我怎么样,叫我节哀,说如果我需要的话,可以多给我三天假。”
“你呢?你手机上,没有他一丁点信息,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几天,秦萧出国了,他一直都陪在江宁夏身边充当她的护花使者。”
“陪着她这位圈内最佳新人小花到处出席酒会,给她拉资源,给她保驾护航,叫所有人都知道,她江宁夏是袁家护着的人,叫那些不正经的人不敢染指她一根寒毛。”
“你看,这是程助理给我吐槽的微信,说袁总为了那个江宁夏,每天都喝的站不起来,自己公司都不要了,还喝进了医院,而江宁夏在他的保护下,几乎滴酒未沾。”
“你还记得吗明月兮,曾经,是你护着他,是你为了他喝到胃出血啊。袁硕这次喝进了医院也没找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江宁夏陪着他呢,陪了他一夜。”
“程助理说,第二天早上袁总醒来,发现江宁夏在旁边病床上躺着的时候,那个笑容,仿佛他拥有了全世界最无价的珍宝。”
“江宁夏向他道歉,说不该让他喝那么多,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为了你,我可以去死。’”
“明月兮,你为了他的胃把自己的胃喝坏了,为了给他养胃学着做药膳,给他养了多少年,养来做什么?为江宁夏去死吗?你可不可以不要爱他了?”
“可以。”
“你说什么?”
“佳人,我说我可以不爱他了。”
徐佳人看着我,又生气又崩溃的哭着说,“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可以不爱他了。”
……
我昏迷了两天,我的灵魂回到了我自己的世界,那个我穿书之前的世界。
我看到那里的我躺在床上,变成一个植物人。
我看到我的妈妈憔悴的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她日日夜夜的陪伴我,为我擦身,按摩,在我身边不停地跟我说话,试图唤醒我。
我看到我的朋友们,亲自到我的病床前,握着我的手,告诉我她们的近况,告诉我她们的学习,旅行,还有烦恼。
她们的眼泪落在我的手上,求我快点醒过来,她们对我许诺,如果我醒过来,就带我弥补我错过的一切。
我试图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试图醒来。但是我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
然后便听到了一个遥远的声音。
“当故事如注定般走到结局,你就可以回家,可一旦结局更改,你就要永远留下。”
结局啊,我记得故事的大结局,是江宁夏和秦萧的盛世婚礼。
那时候,徐佳人已经死了。
“不可以!徐佳人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
“徐佳人的人生,是她自己想通了才改变的,并不是你的强制干预,你消失之后,对她的人生没有影响,所以你放心。”
“强制干预?”
我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我来到这个世界九年了,我只强制干预过一个人,就是袁硕。
我替他承担了那些本该落在他身上的伤痛,挡在他的身前,管他温饱安睡,为他受伤流血。
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因为我依旧没有改变他的心。
我之所以有机会回到我的世界两天,看到我的家人朋友,大概就是因为,我没有干预成功。
我没有改变袁硕的命运和爱恨,哪怕一丝一毫。
当故事走向结尾,当江宁夏和秦萧有情人终成眷属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袁硕依旧会守护在江宁夏身后。
他会如书中所写的结局那样,成为一个流连花丛的钻石单身汉,从一个又一个的床伴身上寻找江宁夏的影子。
他会一辈子不结婚,一辈子随时待命,一辈子做江宁夏的一条狗,只等一声令下,他便勇往直前。
一生到死,都盼着江宁夏和秦萧离婚,看他一眼。
当初,不就是这份痴心不悔,感动了万千读者,包括我。
我为他的结局哭了整整一夜,痛骂作者不公,问作者,凭什么袁硕就不配得到爱。
原来从始至终,都不是袁硕没有得到爱,而是他不稀罕。
只要是江宁夏给的,哪怕是一根骨头,他也紧紧叼在嘴里,珍之重之如珠如宝,而别的人,哪怕挖出自己的心肝为他做菜,他也不屑看一眼。
我曾经万分庆幸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抛下所有,甚至根本没想过我现实世界里的亲人朋友。
我曾信誓旦旦,一定要用自己全部的爱意去温暖那个身世凄惨用情专一的少年,让他远离故事里那个配不上他的结局,要给他一辈子的幸福。
到今天,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自我感动,是我的一厢情愿。
今年的九月二十号,就是江宁夏和秦萧的婚礼,到那一天,我在这个世界就走完了整整九年。
九年前的九月二十号,我穿越到书里,成为一个高中生,从那天起,便抛下一切守护在袁硕的身边,不离不弃。
可是命中注定,我不会再往前走了,我不会走入第十年,我要回家。
我不要做傻鸟明月兮,我不要做袁硕那样不惜福不幸福的人,我要回馈爱我的人同等的爱,我要离那个对我不屑一顾的人很远很远,远到穿越次元。
“我要回来我自己的世界。”
“你确定吗?”
“是,我确定。”
“你会有一个合理的死因,死在九月二十一号黎明到来之前,如果你后悔了,你也可以强制干预。”
“但是一个人不可以同时存在两个次元里,九月二十一号如果你还没有回来,那么,现实世界里的你就会停掉心跳彻底死去。”
我从未有任何一刻,这般的心慌恐惧,恐惧我不能回到现实,不能再见我的妈妈我的朋友,那些真实存在真正爱着我的人。
所以当徐佳人问我可不可以不爱袁硕了,我回答她,“可以。”
短短两个字,让过去九年全部散如云烟。
我咬牙攀登,是为了欣赏山顶的风景,可若是为此死在了山上,那么所有我曾踏过的台阶,都没有了意义。
跨次元的九年啊!世间能有多少人有我这样的勇气和运气。
我本可以好好享受这九年,可以自由自在横冲直撞,可以做遍我在现实世界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可我偏偏什么也没做,只做了袁硕九年的影子。
徐佳人说得对,我没有梦想,没有目标,没有爱好,没有事业,什么也没有。
我曾以为自己为爱而来其他都不重要,我曾以为我爱的人近在咫尺,伸手便可触碰。
可是袁硕这座海拔两千米的高山,我已经走了两万米却依旧遥不可及。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每一天徐佳人都会给我带来一束鲜花,提醒我鲜花易败,该赏则赏,时光不等人。
那个在原著里那么无理取闹的欺负江宁夏的女配角,如今却为了我,如此煞费苦心的给我讲道理。
当时看书的时候,我就觉得袁硕为了江宁夏有点太狠了,徐佳人其实根本也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到江宁夏一根手指头。
只是冷言冷语讽刺几句,宴会上使点小坏让她出丑,在袁硕面前阳奉阴违,不愿意听袁硕的命令去伺候她,让她陷入几次注定会被化解的麻烦而已。
可最后,因为她让袁硕和江宁夏之间有了矛盾,袁硕就弄死了徐佳人。
我紧紧的抱住了她,“佳人,你辞职吧,袁硕满脑子都是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认真搞事业的老板。”
“你是一个有事业心的女人,不该成为一个整天为老板处理桃色纠纷,替老板去照顾讨好他心上人,替老板给他备胎送礼物的小角色,你走吧。”
徐佳人回抱住我,“我本来就是要走的,所以才会带你出来旅行,想在我走之前,帮你清醒清醒,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我积德了。”
“嗯,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助你功德圆满!”
“是真的吗明月兮?”
“是真的。”
徐佳人当着我的面给袁硕写了辞职邮件,袁硕很快就回复了她,不仅没有要求她继续工作一个月,没有要求她回去做交接,还立刻叫人事结清她的工资,多给了她十万块的奖金。
徐佳人感慨,“袁硕对所有人都大方,唯独对你,为什么会那么小气?”
我的笑容大概充满了无奈,“他不是对我小气,他是……觉得我无所不能,刀枪不入,不需要他的关心,不需要他的照顾,不需要他的帮助。”
“他只是觉得我什么也不需要,所以什么也不用给,仅此而已。”
徐佳人却怒了,“他不是觉得,他是视而不见,你主动开口找他借钱,他给你十万还特别叮嘱不用还了,你不觉得恶心吗?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不懂基本的社交礼仪?”
“当你找人借钱,人家扔给你三瓜俩枣加一句不用还了的意思就是,以后别再来找我借了,没有下一次了!”
我不介意的笑了一下,“他那时候不是刚给江宁夏转了五百多万的红包,可能没钱了吧。”
“你看你明月兮,你就是会为他找借口!”
“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我也不会狡辩了。
袁硕或许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徐佳人说得对,成年人的社交礼仪,大家都懂,当我收到那十万块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确实是不会再向他张第二次嘴了。
也是因为那句话,我没有告诉他,我借钱是因为我妈病情恶化了在抢救,十万不够。
“对不起啊佳人,我们提前回去吧,我得去医院陪陪我妈。”
徐佳人,“没关系,以后你再来找我玩儿,不过我还是想带你去一趟花市,云南的花市,简直人间天堂你知道吗?”
徐佳人带我到了花市,她说的对,这里简直就是天堂,连垃圾桶都是被盛开的鲜花填满的。
“兮兮,我这几天已经深深爱上了这里,现在已经辞职了,所以对不起啊,我不能陪你回去了,我要在这里住下来,等想明白了我要做什么,再做下一步打算。”
“这样很好,这里是个好地方。”
“嗯,说不定我会开一间客栈,在院子里种满花花草草,以后你来玩,一定住我家知不知道?”
“好啊,一定。”
我一个人坐上了回去的飞机,在飞机上,仔细盘算着接下来几个月的安排。
那个声音告诉了我,我这里的妈妈已经时日无多了。
她会在一个多月后离开这个世界。
我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真的是像鬼迷心窍了一般没有良心。把自己的母亲丢在医院里,一门心思想男人。而现实世界里我的妈妈,却守着病床上的我,寸步不离。
如果此时生病的是我,我想我这里的妈妈一定也会那样守护我,照顾我,不惜一切代价的救我。
我为了袁硕,将两个世界的妈妈弃之不顾,为人子女,我真是一个垃圾。
“妈!”
我从花店带了一束鲜花,妈妈看到了之后,笑的非常开心,但更多的是舍不得,“浪费那个钱做什么,没几天就凋谢了。”
“凋谢了没关系,至少曾经美过,妈妈喜欢最重要。”
“兮兮啊,妈妈本来还想跟你打电话呢,有些事情想跟你交代一下。”
“您说。”
我妈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一条一条的,记录着她在这个世界的遗产,生怕有一条遗漏忘了告诉我。
原本她的亲生女儿死在了九年前的九月二十号,在我来的那一天。我替她女儿活了下来,却没有做一个合格的孩子。
我为了袁硕给她惹了数不清的麻烦,叫她为我提心吊胆,叫她一个女人,照顾我和袁硕两个孩子,还是在袁硕最叛逆最混账最惹是生非的年纪。
妈妈生病已经有两年,袁硕早就知道了,两年里他一共来看过三次,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像有忙不完的事,到这一次我妈妈病情恶化住院抢救,我找他借钱,他都没来看过。
他太忙了,江宁夏首部女主电影上映就一炮而红,身为娱乐圈新人的她根本无法独自面对突然爆发的巨大流量和关注,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就会影响以后的星途和口碑。
所以袁硕只有亲自充当护花使者才能放心,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眼睛错开一秒钟就怕她被人暗害了,哪里有空踏进医院半步呢。
我不该怪他,因为原著里的他,本来就跟我们家没有关系,毫无瓜葛。
是我的强行干预,让他认识了我,认识了我妈。是我自己一次又一次固执的拖着他拽着他,把他拉回家吃我妈妈做的饭。
如今我不会再厚着脸皮去做那些蠢事了,我要回家了。
谢天谢地在那之前我还可以在身边照顾妈妈,我可以陪伴她人生中最后的时光,我没有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人问。
这是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给她最后的报答,也算我明月兮没有白来这个世界一场,没有白替她的女儿多活九年。
我按照妈妈所列的单子,偷偷处理掉了全部的家底,其实也没有多少钱,但是足以让她在最后的人生里过的好一点。
我接妈妈出院回家住了几天,让她跟自己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告别,然后租了一间地下室,把我们的东西收进去,卖掉了我们的房子。
我知道妈妈很快就会离我而去,这是不可更改的结局,她不会再回到这个家里了。
我要为她买最好的药减轻她的痛苦,我想带她出去旅行。
我想带妈妈去看海,但是妈妈想去首都,她说她这辈子都没有去过首都,她说她年少的时候,曾经跟一个好朋友约定,要一起去看升旗。
妈妈也曾经是小姑娘,谁的青春里没有遗憾呢。
“好的妈妈,我带你去。”
当红旗随着晨光招展的时候,我蹲在妈妈面前,笑着问,“最后,您还是跟自己最爱的人一起看升旗了,对不对?”
妈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眼里是无比的幸福和满足,“是啊,终于和我生命中最爱的,最重要的人一起看升旗了。”
那天晚上在酒店里,袁硕给我发了信息,“阿姨情况怎么样?最近公司太忙,告诉阿姨,等我有时间了会去看她的。”
我看了一眼江宁夏的朋友圈,才知道秦萧今天回国了,王子回到了公主的身边,骑士便不得不退守到好朋友的位置。
袁硕之前为了江宁夏,自己公司都不要了,徐佳人每天跟我聊天吐槽,说公司里的人都对他意见很大,袁家老爷子都拖着病体亲自到公司坐镇了,否则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袁硕现在回到了公司,忙是一定的。
我没有回复他,看着他那个完不成的许诺,觉得有点反胃。
他对江宁夏说过的话,不管是多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也一定会做到。
可是其他人,成年人的社交礼仪,就是不较真,就是要识趣守礼,知道人家的客气圆滑场面话是做不得真的。
凌晨三点,妈妈在床上痛到呻吟不断,我叫了救护车,将她送到医院。
医生说,“你现在才想着带妈妈去旅行,去完成什么心愿已经太晚了!她需要的是临终关怀,是在闭上眼睛之前,少受一点罪,少吃一点苦。”
“你带着她到处跑,不是在完成她的遗憾,是在成全你自我感动的孝心,她很痛苦,她没有心情去看风景,她只是在替你完成你的遗憾,你懂吗?”
我蹲坐在抢救的病房外,捂着脸,却止不住不断流出的眼泪。
如果不是徐佳人带我去雪山,阴差阳错的让我昏迷了两天,短暂的回到了我的世界,让我和那个神秘的声音对话知道了妈妈的死期,我可能至今也不知道妈妈已经这么严重了。
我会和以前一样,理所当然的觉得,只要住院一段时间,出了院就好了。
然后在医生给我下达死亡通知的时候,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有什么用呢?
我的手机不停的响,是袁硕。
过去大半个月,他没有联系我,如今秦萧回来了,他凌晨四五点还在给我发消息。
“兮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喝醉了,胃里好难受。”
“兮兮你可不可以跟夏夏说一声,褪黑素要少吃,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算了,不用说了。秦萧回来了,她大概也不需要什么褪黑素了,真好。”
“兮兮,你说我到底比秦萧差哪里呢?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没有人喜欢我。”
不是没有人喜欢他,而是在他眼里,只有江宁夏可以称之为人。
而原本那个因为爱他得罪了他,被他亲手弄死的徐佳人,和在他身边守护了九年,对他说了无数次喜欢,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我,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为了抢救妈妈,一个晚上,花了十七万。
我们的房子还没有卖出手,我现在没钱了。
我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痛恨我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我手机上的联系人不多,我知道我不应该打扰无关的人,可还是在凌晨六点钟打通了男主角的电话。
“秦先生,我是明月兮。”
“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听说阿姨身体不太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可不可以……跟您借一百万?您放心我还的上,而且很快就能还上的。”
我妈妈的房子虽然二十多年了,但是地段好,而且两室一厅很适合出租,卖出去肯定没有问题。
秦萧,“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我妈妈在医院抢救,我……”
“你稍等,我让秘书给你转账。”
“谢谢你秦先生。”
“别这么说,大家都是老同学,更何况你还是夏夏的好朋友。”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我觉得袁硕说得对,所有人都喜欢秦萧,我也更喜欢秦萧了。
两天以后我在医院看到了秦萧,还以为我认错了人。
“刚好今天出差,顺便来看看,阿姨怎么样了?”
“谢谢你秦先生,我妈这两天病情稳定很多了。”
“没什么,都是老朋友了,不用这么客气,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什么都没有阿姨的生命重要,记住了?”
“嗯,谢谢,我知道的。”
我以为秦萧只是路过来关照几句客气一下,可是他却在病房里一直等到我妈妈醒来,跟我妈妈说了几句话,还让她不要担心我,告诉她我是他集团里的优秀员工,以后前途无量。
秦萧走的时候,妈妈真的很高兴。
之后,我妈妈就被医院安排到单独的VIP病房,医院里最权威的脑科专家,那些之前的我抢破头也挂不上号的人都到了妈妈的病房,为她诊治。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秦萧安排的,而他根本不必做到如此。
我与他,真的非亲非故,我这个原小说里不曾提及的路人甲,之所以会认识他这个男主角,都是因为袁硕和江宁夏。
可是这样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却给了妈妈我这个做女儿的都给不到的照顾。
我去窗口缴费,却被告知,“明小姐,医药费以后您不用亲自来结了。”
“为什么?”
“秦氏集团员工家属福利,脑肿瘤属于重疾,一切费用公司承担。”
我真的没想到秦萧会把我妈妈的账单挂在他公司的账户上,而且,我也不是他秦氏的员工啊。
他跟我妈妈那么说,只是在替我尽孝心,让我妈妈放心我以后的生活,让我妈妈在接受他帮助的时候,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秦萧不愧是男主角,他真的心细如发,很会照顾人。在他面前,我这个做女儿的真的是羞愧不已。
我真觉得自己不该有那么厚的脸皮,占人家那么大便宜。
所以我给秦萧打了电话,“秦先生,谢谢您帮我妈妈换病房,还给我妈妈请医生,我自己可以支付医药费的。”
“明月兮,留着你的钱好好生活吧,那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不用觉得欠了我,就当是我这个做未婚夫的替夏夏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这话说得,真的叫人无地自容。
我对江宁夏的照顾,全都是因为袁硕是江宁夏的舔狗,我为了袁硕,才不得不跟江宁夏做朋友。
不得不祖宗一样的照顾她,保护她,唯恐她断了一根头发,叫袁硕伤心难过。
更怕,我照顾不好她,袁硕会怨我,怪我。
毕竟书里,徐佳人对袁硕阳奉阴违不好好照顾江宁夏,反而为难她,最后落得那般下场,我怎么敢重蹈覆辙。
我挂掉了秦萧的电话,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
万幸我从未想过伤害男女主一丝一毫,万幸男女主情比金坚不惧磨难,到最后还是会走到一起。
万一我做了什么事情破坏了他们的感情改变了故事的结局,那真是活该遭报应一辈子回不去。
秦萧和江宁夏要订婚了。
消息一出,全网爆炸。
毕竟一个是身家数百亿的年轻霸总,一个是初入影视圈就一炮而红拿下最佳新人奖的小明星。
江宁夏的事业刚刚起步,一般情况下,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公布恋情,宣布订婚。
但对象是秦萧的话,这不是拖后腿,这是为她的光明前路添砖加瓦。她的粉丝不仅没有因此要脱粉,反而一个个普天同庆,开心的不得了。
有秦萧保驾护航,江宁夏这辈子稳了。她会如书中所写,做一个事业有成的豪门阔太太。
爱情事业双丰收,与秦萧一辈子矢志不渝儿女双全,会成为最佳女主角,会成为三冠影后,会拿到终生成就奖。
所有演艺圈里的至高荣誉,她一个也不会落下。
我又收到了袁硕的信息,“兮兮,你什么时候回来?夏夏的订婚典礼,你必须陪我参加,礼服我已经帮你选好了,回来告诉我一声。”
颅内肿瘤压迫了视觉神经,我妈妈已经看不见了。
我每天守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让她知道我在。
我拿来了家里的相册,在妈妈身边,一张一张的翻看,帮她回忆那些曾经。
但是到她女儿高中之后,一切都似乎戛然而止了。
相册里只有几张我的大头贴,是我和袁硕一起拍的,这一瞬间,我羞愧的想哭。
我拿出手机,侧躺在妈妈身边,为我们拍了一张合照。
“妈妈,您笑起来真好看啊,我要把这张照片洗出来,夹在我们的相册里。”
“好啊。”
我把这张合影洗出来之后,妈妈便放在了自己枕头底下,我有事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就拿出来,一遍一遍在手里摩挲。
我每天跟妈妈说话,说的口干舌燥,离开妈妈身边,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
袁硕给我打电话,多半是在喝醉酒的午夜,跟我絮絮叨叨他对江宁夏的各种担忧,各种爱而不得。
鸡蛋里面挑骨头,告诉我秦萧对江宁夏有多不好,有多忽略她,每天出差开会忙工作,似乎在秦萧的眼里事业和金钱竟然比江宁夏还要重要。
只有在涉及到江宁夏,他才有这么强烈的倾诉欲,而我什么都不需要回应,只需要安静的听着,直到他说累了,告诉我一句,“挂了,说了这么多,你也不懂。”
【宝子们这是一篇虐文,也是万万目前为止第一篇男女言情虐恋,喜欢的话点个赞赞支持一下吧,感恩!?(^_-)】
我决定和离这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日。
贺怀安带瘦马回府了。
瘦马姓冯,梳着堕髻,粉脸朱唇,一握绵细柳腰,偏偏胸前两团,高耸得像两碗热腾腾的粉蒸肉,着实会生会长。
贺怀安说,他只是路过画舫,瞧她可怜,这才将她带了回来。
他满口胡诌,我却懒得与他争辩。
冯小娘这时突然抬起眼,神色怯怯,目光却带着挑衅,「贺郎,奴留府上是不是不太好?」
贺怀安道:「说什么胡话。腾一间院子供她居住。」
后一句是同我说的,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忍住喉咙的颤意,「你这是要把冯氏收入房中吗?」
「冯娘举目无亲,离了我没别的去处。」
意思显而易见。
其实,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
近来一个月,他招进许多瘦马。
大家都说,本性难移,贺怀安本就是风流王爷,娶了崔府庶女做妻,收心了七八年,已经是世上男儿表率,不要太强求。
只有我不信。
记得那日他浑身颤抖地搂住我,一遍遍地说:
「崔琳琅,答应我,别这样了。」
「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崔琳琅,我贺怀安,只爱你一辈子。」
……
我分明切实感受到他的爱,又如何相信一夕之间,他就不爱我了。
我不相信。
所以,即便这些时日,遭他冷落过,痛斥过,昨儿听到他咳嗽了,今儿还是戴上攀脖儿,为他下厨做冰糖雪梨。
可此时此刻,看到他和冯氏并肩而立,如此檀郎谢女。
我突然心疼自己的那碗冰糖雪梨……应当是凉透了。
转头吩咐吉祥将东南的厢房腾出来,便起身道:「我有些乏了,先回屋了。」
「姐姐,这是不喜妹妹进府吗?若是这样奴还是走罢。」
冯小娘凄凄说完,抱着琵琶转身便要走。
我回头,正看到贺怀安搂冯氏入怀,「走什么?我不许你走!」
温柔、缱绻,是我多日未曾听到过的喉咙。
我一怔,然后便对上了贺怀安冷得跟冰刀一样的眸,「冯娘出身卑弱,心思一向敏感,也无意与你相争什么,你何必摆出这样的脸色给她看?叫她心绪难安?」
冯氏抹着泪,善解人意道:「贺郎,大抵是奴多想了,不干姐姐的事。」
说是如此说,却倚在贺怀安怀里,神气地抚了抚鬓上的簪子。
我顺着看过去,身子怔了一怔。
那簪子质地、样式都很普通。
但那是曾经我落入险境。
他日夜不休寻了好几日,最后靠着这枚簪子才寻到的我。
之后他便将这枚簪子收入囊中,说:「这簪子意义非凡,我且得好生珍藏。」
这样意义非凡的簪子,他竟然簪在了其他小娘子发髻上!
我心骤然一痛,伸手狠狠拽下那簪子。
冯氏惊呼:「啊!」
贺怀安瞪大了眼:「你疯了?!」
我沉默抬起手,露出掌心的簪子:「你把这簪子与了她?」
贺怀安拧眉,沉沉看向我,「冯娘说这样式不错,我便给了她,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物,给了就给了。」
给了就给了?
连日的忍让,饮泣,在此刻一触即发,我大喊:「贺怀安!」
贺怀安。
是他给我的特例。
是他说『官人、官人』听着生分,这样直呼其名,就好像两人坦诚相见,更觉得亲密。
我当时听得满心甜蜜,欢欢喜喜照做了。
可后来。
一个一个瘦马收入他房中。
日日夜夜,他笙歌不止。
我点灯熬油,独守空房,听他说:哪个最柔情,叫他心生怜惜,又哪个最泼辣,令他觉得率真……
我听着,等着,妄想着某一天他能回心转意。
没想,等最后,我等到的是他带其他小娘子登堂入室。
思绪转了一遭,怒火就像擦燃的火柴,瞬息湮灭。
只剩下浓浓的疲倦。
我深深闭上眼,「贺怀安你真厌烦了我,休了我便是。何苦这么折辱我?我们和离吧。」
我到底没能和离。
嫁给他近十年,崔府和成安王府早已盘根错节,根本不可能和离。
我死都是成安王妃。
或许贺怀安正是料到,所以才这么无所顾忌的招如此多的瘦马。
当晚,冯氏遭贺怀安梳拢,跻身成冯姨娘。
而我,则被贺怀安关了禁闭,并以『犯七出』为由,收回了我管辖王府的权利。
我觉得这样也好,不必日日强撑笑容,看他同别人恩爱,替他布置他与别人的爱巢。
可是。
他们的笑声真的好吵。
攀过院墙,绕过雀替,非要挤进我的耳朵里。
这笑声从前我听过。
我也曾这么笑过。
其实才嫁进王府,别说笑了,我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只因我是替嫡姐嫁进来的。
我只是崔府的庶女。
也是崔白章早年在外与瘦马私相授受的产物。
身份卑贱,母亲又因我难产而死,崔白章嫌我晦气,又怕我拖累自个儿的名声,便把尚在襁褓中的我扔到一户农家,不问生死。
后来,崔白章涉嫌贪墨,祖母高氏不辞辛劳,奔波连日,最终费劲力气搭上了成安王府这条大船。
然而成安王府的主子,贺怀安,虽生得俊美,身份极贵,却是臭名昭著,绝不是什么良配。
祖母怜惜自家嫡长女,这才想起了远在天外的我。
让我李代桃僵。
我忐忑自己被迁怒,嫁进王府后,行事格外小心翼翼。
是贺怀安带我去策马,听戏曲儿,豪掷千金只为给我买漂亮的锦缎。
是他一点一点抚平了我心中的不安。
是他把我宠得无法无天。
旁人见着都称奇。
有好友不信,找些借口叫他出去。
等到出来,听到说去勾栏,贺怀安当即脸色就变了,直接回了府。
还撂下一句,「以后这样的事别叫我!」
「我有娘子了!」
「我去那地儿,她会难过的。」
那几年,贺怀安待我是真的好啊。
就连贺怀安的母亲,沈太妃都劝诫他,「不要太宠她。」
贺怀安回得义正言辞,「她是我娘子,我是她官人,我不宠她,谁宠她。」
也因此,沈太妃找上我,说她不介意贺怀安宠我,可我肚子到底几年都不曾有动静,贺怀安作为王爷,不说儿孙满,也应当有个后。
我识趣地挑来几家良人,想叫贺怀安看看。
谁知,贺怀安当场就发火把那些画了小娘子容貌的图像尽都撕了。
他质问我:「崔琳琅,你这是干什么!」
「你要我跟其它娘子好?」
「你不爱我了?」
一声声的质问,叫我心都纠起。
可还没叫我说话,贺怀安便抱住了我,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后背说:「不哭,崔琳琅,是我太大声了,我不凶你了,你也不要给我塞那些乱七八糟的娘子了。」
我哽咽:「可是我肚子一直都没动静……」
他说:「大不了,咱从旁支过继一个。」
「可那不是并非你的血脉。」
我至今都记得那时他的眼神,似水一般的温柔,注视着我。
天地万物,他的眼睛里只有我。
「我和其他娘子的,也并非是你的血脉。」
我一怔,然后听到他说:「崔琳琅,我只要和你的孩子。」
后来,不知道贺怀安同沈太妃说了什么,之后太妃没再提起此事。
我和他的感情因此更加好了。
贺怀安甚至不顾旧俗礼制,带我乘船赏江南风景。
那年江南风景真好,春色从外头蔓延到屋里。
他注视我羞红的眼眸,我一点点感受他越来越强烈的……
他埋在我身子里,在我耳边低声说:「夫人,这辈子我只爱你。」
我们那时候的感情太好,好到我忘了形。
忘了世上男儿多情且善变。
也忘了,床榻之间的缠绵情话,提了裤子便该随风散。
我本以为,被禁闭后能落个清净。
没想,不出几日,冯姨娘便拿着账簿不请自来。
「姐姐安好,官人让我管辖王府账目,可我瞧不懂,想着姐姐您以前管辖过,特此来请教一下姐姐。」
冯姨娘话里带着炫耀。
我却是皱眉,「我?」
冯姨娘听到,低头,娇羞地拿小指勾了一下耳边鬓发。
「他听我自称『奴』,怜疼我曾经的遭遇,所以才允我这么自称的。他想叫我知道,以后有他护着我,我再不是那些柔弱被欺的……」
这话,曾经贺怀安也同我说过。
就在知晓我的身世后。
他说:「以后有我。」
可以后,他把给我的特例,亦给了别人。
原本以为,早习惯了?这样绵延而钝重的痛苦,可陡然意识到这点,还是像针一样,猛地?扎了?我一下。
我攥紧掌心,「官人既待你这么好,你找他请教账簿不便成了。」
冯姨娘说:「他忙,我不愿打扰他。」
说着,她突然哭了出来,「还是姐姐您厌恶我,所以不愿教我?」
她哭得骤然,又大声。
我一霎怔住,下一顺便听到匆匆的脚步响在门口。
贺怀安咬牙怒吼:「崔琳琅!你又要做什么!」
说着的当口,他抱住冯姨娘,一遍一遍轻哄。
冯姨娘倒在他怀里,泪眼婆娑,「官人,我没事,我出身卑贱,姐姐不愿意教我看账簿实属应当。」
贺怀安拧眉看向我,「你怎是这样的人!你分明也因出身遭过冷眼,为何你见了莲儿他们不惺惺相惜,反倒一径戳她们的痛处?」
我站在原地,怔怔看他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厌恶,以及他转首看向冯姨娘时,满脸的怜疼。
我突然明白过来——
他怜疼的,是自带可怜身世的每一个小娘子罢了。
我与旁人,并无不同,更别提爱。
难过的情绪轻雾一样,漫上眼眶,我努力瞪大了,才没叫眼泪掉下来。
「我没有。」
贺怀安蹙眉:「你没有?你没有,冯娘怎哭了?难不成她是要诬陷你故意哭的?」
我突然抬头。
眼眶微红,分明蓄泪。
目光却如此平静。
我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贺怀安一顿,只觉心难抑的慌乱,抿唇道:「禁闭这么些时日,你还不知错,可见对你惩罚少了,既如此,我便断了你的月银。」
说完,他见我目光仍是平静。
宛如明镜一般,照得他无所遁形。
贺怀安更为心烦意乱,「王妃房里所有下人的例银都断了!」
我一惊,抬头,「王爷,您要罚,罚妾身就是,他们什么都没做。」
贺怀安冷笑,「所以,你承认你做了?」
我怔住。
一旁冯姨娘怯怯开口:「官人,便算了,姐姐或许并无此意。」
贺怀安道:「并无此意,那便是我从前太宠她,叫她太无法无天,说话都没了度!」
我一怔,耳畔骤然响起他从前说的话——「有我宠你,你只管无法无天!贺怀安是要宠崔琳琅一辈子的。」
原来。
我都活了这么久了。
我深深弯下腰,似负一扇沉重的磨盘,碾碎了我所有情爱。
我说:「是妾身做的。」
我不再自称『我』。
贺怀安微微恍神,攥紧手,「既如此,那便只断你一人的例银罢。」
他吩咐下去,领着冯姨娘出门。
出门之际,贺怀安突然回过头,看向屋内,不期和我目光相撞。
隐忍、晦涩,更兼难过的情绪。
贺怀安和冯姨娘走后。
吉祥红着眼过来,「夫人,您受委屈了。」
说着,又切齿起来,「那个冯氏太欺人。」
我却是沉默下来。
须臾,我突然问吉祥,「那冯氏可有来头?」
吉祥不解,「有什么来头,不过就是……」
她想起我的身世,顿了一下,「夫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不言声,脑海却骤然浮现刚刚贺怀安出门回头那一幕。
那个眼神。
那样难过。
难过到,即便回想都叫我心狠狠一揪。
我不得不去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此后几日,冯姨娘格外受宠,夜夜都宿在贺怀安房中,甚至王府的管辖,贺怀安都交与了她!
即使吉祥有意不说。
我也从其他姨娘捻酸中听到七七八八。
以至于我都觉得那日是自己的错觉。
他得到了心头爱,又怎会难过?
来不及细想,我便收到了养父母的来信。
说是养父在市集,瞧不惯那厮诓骗老人,上前同人对质,结果遭到了报复,如今腿被打瘸,更甚被人挝登鼓闻,锒铛入狱。
我心头一慌,连忙去找贺怀安。
却是和冯姨娘狭路相逢。
权势是真能养人啊。
不过短短数日,冯姨娘便已改头换面,眉目间全然没有先前的怯怯,拨琴的手也得到了良好的照顾,红梅白雪,肉皮儿细腻到底下的筋络都隐约看得清。
冯姨娘肘弯托在随侍掌心上,扬着下颏儿看我,「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很有高位者的姿态。
我心急养父母,只能道:「我找官人有事。」
我说着,绕开冯姨娘往外走,却被一奴仆拦住了去路。
我望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姨娘道:「夫人莫不是忘了,您尚在禁闭中。」
「可我有要紧事找官人。」
「那也不成!官人叫我作主中馈,我定定不能叫他失望了去!」
冯姨娘叫来下人,「送夫人回屋!」
我恼意一下上来,『啪』,甩给她一个巴掌。
「冯姨娘,我给你脸了?王府,到底谁最大?」
「你说,王府,谁最大?」
身后传来贺怀安的声音。
我心头一坠,转过身,还没开口,冯姨娘倒先吞声饮泣起来。
「官人!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拦着夫人,导致我气急掌掴了我。可我也是有苦衷的,夫人如今尚在禁闭,这般随意外出来实在不合规矩。」
余光里,贺怀安扶起冯姨娘,低声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你也是按规矩办事。」
我喉咙发堵,「官人,冯姨娘颠倒黑白,妾身说了,是有要事找您。」
贺怀安冷冷看着我,「你找我什么事?」
我急声道:「妾身刚刚收到养母的来信,说妾身的养父被人污告入了狱,还叫人打断了腿,妾身着急……」
「你简直满口胡言,你养父母不过粗鄙农户,懂什么字?」
「他们可以找人代写。」
「你还狡辩!」
他赫然一声,打断我。
我悚然看向他。
贺怀安脸色黑沉如水,「我刚回府才遇见你养父母,没瞧见你说的腿断,更别说入狱!」
我喃喃,「怎会……」
「妾身真收到了他们的信!」
说着,去掏袖笼,却是空空如也。
我脸色惨白,「妾身的信呢?」
「刚刚信还在妾身身上。」
我说着抬头,却见贺怀安身后的冯姨娘指尖拈着一封信,朝我嫣然一笑,随即纳入怀中。
我脑子『嗡』的一下,「信在冯姨娘身上,肯定是刚刚……」
我边说,边上前,就要碰到冯姨娘时,却被贺怀安狠狠一推,推在了地上。
「你还装!你把所有人都当痴儿来骗!」
我疼得说不出话。
吉祥急忙来扶我。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
冯姨娘还在那儿哭,贺怀安抚着她的脸安慰,说要冯姨娘把耳光扇回去。
但一切的声音,都似乎隔了一层膜,我听不真切,只觉得腹部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隐约间,似听到冯姨娘说:「夫人怎得了?」
贺怀安道:「不必管她。」
昏倒的前一瞬,我听到吉祥极惊恐的尖叫,「血!夫人流血了!」
……
当夜,我做了个梦。
梦见贺怀安突然回心转意,他将所有梳拢遣散,跑来找我,握住我的手,一遍遍唤着『崔琳琅』。
他告诉我,他是有苦衷的。
他其实一直都未曾变过心意。
他一直哄我,还当着我的面儿责罚了冯姨娘。
他还带我去了江南,又见了那样的好风光。
我被他弄得浑身酸痛,喉咙里也火烧似的,翻来覆去,隐约听见哭声,隔了一层雨幕似的。
我想睁眼,眼帘太重,睁了好多次才恍惚睁开,便看见床榻枯立着的贺怀安。
他动了动,上前来探我的额,嗓音还是从前一般,夹缠许多的柔情和爱意。
「崔琳琅,你醒了吗?」
「崔琳琅,对不起。」
我脑袋昏沉,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我觉得自己好似点了头。
又好似没有。
等再次醒来,身旁只有两眼哭得跟核桃似的吉祥。
见我醒来,吉祥迭声道:「夫人!夫人您醒了!太好了!您要不要喝水?!」
我哑声道:「官人呢……」
吉祥答非所问:「小的给夫人您倒水。」
我皮肤刺刺鼓鼓的痛,「我这是怎么了?」
吉祥仍是沉默,但很快便捧来水,说道:「夫人您这是发烧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门被人大剌剌打开,走进来冯姨娘。
「好你个吉祥!夫人分明是流产了,你却只说我是发烧!来人,掌吉祥嘴巴五十,看我还敢不敢在咱们夫人跟前胡言乱语!」
我身子狠狠一僵,「流产?」
冯姨娘笑盈盈走近来,「对呀,夫人您是流产了,您忘了,当天您要来攀扯我,官人为了护我推了您,这才叫你摔倒流产了呀!」
说着,兀自一叹,「真真是可惜呀,听大夫说,那胎儿已然有三月了,都熬过了最艰险的时刻,却是……」
「闭嘴!」
我呵斥,瞥见一边吉祥被两个粗使妈妈桎住,连忙道:「你们给我住手!」
俩老妈子动作一滞,看向冯姨娘。
冯姨娘气定神闲,「打!如今王府受我管辖,官人说了,即便是夫人做错了,我想要罚,都能罚!」
有了这话,俩老妈子不再迟疑,拿着戒尺,狠狠扇在吉祥脸上。
吉祥立时惨叫。
「我叫你们给我住手!住手!」
我急忙下床,下一秒摔倒在地上。
冯姨娘『哎呀』后退,「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您即便心头有愧,也不可拜我呀。」
我抬头:「你说什么?」
冯姨娘恍若惊醒一般,解释道:「我倒忘了,官人同我说,夫人您品行不端,导致流产,还伤了我,叫我过来,找您讨要当日您给我的那一记掌掴。」
我心脏像被谁揉皱了一般,「简直一派胡言!」
冯姨娘置若罔闻,拈起袖笼,「夫人,对不住了。」
话音落下,『啪』的一声,冯姨娘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我一霎吐出了血。
吉祥被打得痛哭流涕,仍是不忘惦念我,「夫人!冯姨娘!你不能打夫人!她才小产,身子弱,禁不住你这样殴打!」
「受不住也得受!谁叫这是官人吩咐的!」
冯姨娘咬牙切齿。
我偏头,「为什么?我从来没惹你,亦没害你,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谁料这句话像戳中了冯姨娘的痛处,脸庞霎时狰狞起来,她尖叫起来。
「我怎么对你了!我只是照官人吩咐行事!你要怪就怪官人!」
「是他薄情寡义,是他要如此待你,你怪他!怪他啊!」
……
一边说,一边狠狠扇着我。
我发着烧,加之小产,浑身无力,只能任她磋磨。
最后是吉祥发了疯地扑过来,护住了我。
「冯姨娘!你太欺负人了!」
冯姨娘正欲说话,脸色骤然一变,立时援袖拭起了泪,「我瞧你是夫人带来的丫鬟,一向待你和气,没想你竟这么对我说话。」
我知道,贺怀安来了。
我抬眼,静静看着门口。
贺怀安一步一步走近来。
或许是天光晦涩,他眼下多了一层翳色,面颊也显得消瘦几分。
他就这样沉沉望过来,望着我。
我问道:「是你叫冯姨娘来掌掴我的?」
他站在阴影里,瞧不清神色。
他说:「是。」
我心头狠狠一坠,又问「也是你说的,是我品行不端,才导致的流产。」
他说:「是。」
心脏像被撕裂一般,剧痛无比。
我一遍一遍回想那个梦。
一遍一遍觉得自己真的犯贱。
事到如今,我竟然还在替他找补,仍对他抱有这样的幻想。
我唾弃自己,亦唾弃他!
我一口接一口吸气,仍是压不住喉间的酸涩。
「贺怀安!我恨你!」
「我们和离!贺怀安,我们和离!」
我沤出好大一口血来。
吉祥骇得脸色惨白,推开两个妈子便去扶我。
我垂着头,没看到贺怀安急急脚往前走了几步。
等我抬头,却见他置若罔闻,转身搂过冯姨娘。
「看来,你还是没认识自己的错,既这样,便好生在屋里面壁思过罢!」
顿了顿,他说:「来人,给夫人找大夫。」
这一句,他说得灰暗而轻飘,像断断续续的尘灰吊子。
我小产,又遇高热。
那日贺怀安前脚一走,后脚大夫便急匆匆赶来。
大夫把了我的脉,叫我好好静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以后,没有以后了。
我没说话,此后数日我都安然待在房中。
吉祥端来一碗药,我便倒一碗。
我不想吃。
他不愿和离,也不愿休我。
我逃不出王府,死了应当就能自由了罢。
其他姨娘借故来瞧我。
我打着『禁闭』的幌子拒不会见。
我明白,这些姨娘过来无非就是撺掇我与那冯姨娘对立。
我们想我做那柄剑。
最好是和那冯姨娘两败俱伤。
如此一想,连我都忍不住笑。
她们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京城人传颂,能叫风流王爷贺怀安改性的成安王妃吗?
多情是男子的本性。
他曾经爱我,如今爱冯姨娘,日后也会爱其他人。
没什么不一样。
越几日,中秋临近。
礼佛的沈氏递来书庚说要回府。
冯姨娘因此寻上来,说王爷要我准备宴席。
我卧在床榻,眼皮都没抬,「他既把中馈交由了你,这宴席便该你来办。」
冯姨娘笑得娇羞,「官人体恤我,觉得这置办宴席的活儿太累人,不忍叫我来。」
我知道,她不过是在向我炫耀。
他不忍冯姨娘太累,我才小产就能累了吗?
可惜。我早就对贺怀安死心。
冯姨娘的炫耀,于我不过耳边风,根本淌不进心里去。
冯姨娘瞧我这般貌,只觉拳头打在了棉花里,更为气恼,不由怒道:
「王妃,我劝你还是好好接下这活儿,毕竟王爷说了,你要是不办,你养父母在西市经营的菜摊也办不了。」
他竟拿养父母来威胁我。
我浑身颤抖,再是不甘只能应下。
中秋当日,我拖着病体早早出院,准备去厨房察看下人井然有序。
不料,半道逢上了贺怀安,以及被他紧紧掐着腰的冯姨娘。
冯姨娘娇滴滴道:「姐姐好。」
我行礼,「官人。」
贺怀安『嗯』了一声,视线从我脸上扫过,「知错了?」
若是从前,我定定是会心酸。
可如今听着他这样的质问和诘责。
心头却十分平静。
左不过一句话罢了。
「妾身知错。」
「啊。」冯姨娘轻呼。
是贺怀安捏在腰上的手攥疼了她。
冯姨娘眼神一黯,可迎向我的视线,却是骤然换了个笑容,娇嗔道:「官人,姐姐还在呢。」
贺怀安道:「不必管她。」
说着,搂着冯姨娘与我擦身而过。
我正欲离开,听到他又说:「对了,冯娘对杏仁过敏,你且记得。」
我说省得。
可当天晚宴,冯姨娘还是过敏了,她面前饮食的豆腐里掺了杏仁。
我一霎震住!
我记得自己分明督告了下人,不准在任何食物中添入杏仁。
怎么会……
下一瞬,冯姨娘满脸通红地抱住贺怀安哭泣:「官人,我是不是快死了。」
「早知道姐姐这般厌恶我,当初我就不该进王府的。」
「可我是真心喜欢官人您的啊。」
我正要开口,一个巴掌呼了过来,「毒妇!」
我偏着头,捂住火辣辣的侧脸,转头看向贺怀安。
「你心怎么这么毒!」
我摇头,「妾身没有,不是妾身做的。」
贺怀安冷笑,「不是你做的?这宴是你一手准备的,你也知道冯娘对杏仁过敏,不是你做的,难不成还有别人?」
「正是因这宴是妾身准备的,妾身也知道冯姨娘对杏仁过敏,所以妾身不可能这么蠢的在这些食物里下杏仁。」
「万一你反其道而行之呢?」
我突然说不出话来。
不信你的人终是不信你,解释再多都没用。
我撤了口气,「妾身没做这些,官人既非要觉得是妾身做的,那便觉得吧。」
我可有可不有的态度,似乎惹恼了贺怀安。
他气急败坏:「你既是如此态度,那便回屋面壁思过吧!等你什么时候觉得错了再出来。」
我求之不得。
只是临出门之际,我听到大夫道:「恭喜王爷,冯姨娘有喜了。」
我身子一僵,只觉寒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既冷,又叫人窒息。
今日,我再一次,看清楚了,那把捅在我心口的刀长的什么模样。
或许是府上人终于看清,这个昔日风光的王妃真真失了宠,又或有冯姨娘授意。
我这一次被关的日子不甚舒坦。
不是今儿饭馊了,就是明儿碳短了……
吉祥最初还忍着,直到例银也少两,终于按捺不住了,气冲冲去质问,却败兴而归。
我打趣她:「看吧,叫你省点力气伺候我,非要跟他们争执。有什么用?」
吉祥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可是,夫人,您病这么重,不看大夫不成,看大夫需要钱……」
我默然,随即抬手拭她脸上的泪,「没用的,我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我的药……
是曾经的欢娱,是曾经那个宠我入骨的贺怀安。
可是回不来了,变了就是变了。
吉祥便也不再闹了,只一径躲着哭。
我其实觉得这也不错,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那么痛苦了。
宝镜生尘,暗墉悬丝。
我原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如同冷宫中失宠的那些妃子,在某个明媚的日子里,绝望死去。
贺怀安走了进来,他手上端着毒药,说:「你竟然这般大胆,害冯姨娘腹中胎儿!」
我被这话砸得一时懵住。
我摇头:「妾身从没出过院子,怎么可能害她?」
「何况,妾身这样的身子怎么害得了她?」
贺怀安道:「今儿下午,吉祥端了桂花莲子羹给冯娘,说你知错了,特特儿来示好,冯娘心善,也怜你一直被关着苦楚了,便喝了这羹,没想下午便……」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吉祥呢?」
贺怀安下颚紧绷:「她虽是受你吩咐,但这羹确确是她端过去的,所以我叫人将我杖杀了。」
我像被挨了一闷棍,极缓慢地摇头。
「吉祥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她那么良善的人!你忘了前年在路上,她遇见了冻着的小狗,宁愿自己挨冻,都要把小狗护在怀里,她连小狗都要救,怎么可能害冯姨娘腹中的胎儿!」
越说越激动。
「贺怀安!你为什么问都不问,就杖杀了吉祥!」
「你明明知道吉祥家里还有个老母亲等着她!」
「你让她的老母亲怎么办!」
「贺怀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害了我,害死了我的孩子,这都还不够吗?你还要害吉祥!」
我从床上跌下来,就要往外爬,「我得去看吉祥。」
贺怀安却说:「已经丢乱葬岗了。」
我脑仁像被拳头砸了一下,嗡的一声,「为什么?」
「她害了冯姨娘。」
「她没有……」
「所以是你!」
我大喊:「我没有!」
「就是你!是你觉得冯娘害了你流产,所以你才叫吉祥给她端了堕胎的药!」
他说着,上前扳开我的嘴,把药硬生生灌进了我的喉咙里。
可那药是真的苦啊。
刀刮一样,从喉咙到心肝肺腑,搅作一团。
把什么都搅散了,对他的痴,对他的爱!
只有恨!
我恨!
恨他真心瞬息万变。
恨他不顾情分。
恨他杀了我们的孩子!杀了吉祥!
我恨啊!
我好恨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宁愿他从未爱过我!
我本是芥草,无所谓被人践踏。
如果不是受了他的悉心照顾,我不会迎风便折,这么脆弱不堪!更不会落得这样结局!
「贺怀安,我恨你!我恨你!」
「贺怀安,如果有来生,我再也再也不要遇见你了。」
我嘶声力竭,一遍遍喊着,哭着,却没看到,贺怀安那溢满泪,深红的眼眶。
我不信神,不信佛,可在真切意识到自己重生。
我终于相信,世间确有轮回。
或许连神佛都不忍我的遭遇,所以才予我重来一世的机会。
前世我渴望亲情,甘愿替了崔明珠。
今世,亲情,爱情。
崔府、和贺怀安,我统统都不要了!
我攥紧手。
门『嗙』的一声,吉祥急匆匆冲进来:「四姑娘,老夫人叫您过去。」
顿了一顿,又说:「方才成安王府来提亲了。」
我来到前厅。
所有人皆已严阵以待。
祖母一旁端端坐着的崔明珠隐隐睇来挑衅的目光。
我心里门清,待我行礼过后,祖母便会念着亲情云云,暗示我自告奋勇接下成安王府的这门亲事。
可视线一扫,扫到一旁端端坐着的贺怀安。
前世他可没来。
我心头隐隐升起不安,却还是敛神行礼。
方方礼毕,祖母便开口了。
「本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亲事当不得你置喙一二,但成安王爷体恤你,说还是相看相看,叫你心头有个底儿。」
我袖襕下的手死死拽着。
我的亲事?
不该崔明珠的亲事吗?怎么变成我的了?
难道……他也重生了?
我克制自己不向贺怀安看去。
他却突然起身,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我垂着头,凝视着他鞋面上的云气纹。
「四姑娘。」
我不禁抬头。
却见他深深俯下身,带着一种奇异的虔诚。
「初次相见,不知该送些什么,听闻四姑娘有鼻窒,遂特意找太医讨来了药方送给你,还望姑娘不嫌弃。」
不知怎么的,在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前世。
那时我和他尚恩爱着。
我因鼻窒夜晚总是不得入睡。
贺怀安宠我,白天替我遍寻药方。
晚上我睡不着,他便陪我听檐角铁马,赏院中景色,数天上星河。
后来,我哭因睡得太晚,俩眼熬得鳏鳏太难看,他便编骇人的戏文哄我入睡。
我每次听得胆颤,却又非要听。
临睡觉要灭灯,我不准他灭灯,并倒打一耙,说都怪他说得这般吓人。
他听了失笑,说要点灯也是可以,那就来划拳辞令,谁胜了谁就决定是要点灯还是要灭灯。
划拳辞令一贯是男子用来博酒的,我哪里会。
一次次来,我便一次次输。
后来或许是真见我怕了,他故意输给了我,拿了火镰去点灯。
点灯时,不忘嘲弄我,「明儿叫吉祥她们好生来看看,你这害怕样儿。」
我皱眉瞪向他。
却这时,灯亮了,光明被他托在手里,照在贺怀安的脸上,摇摇的光和影里,他的笑容,亲切温暖,直击我的心脏。
再后来,他为我觅得了治疗鼻窒的秘方。
我一日日的喝,一日日的好起来,却十分怀恋那段时光,那是一种,我在崔府从来渴望却从来没得到的温情。
如今这样的温情再次呈现在眼前,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荒唐!
为什么?
为什么非得是我!
上辈子他害了我不够,这辈子还要来害我吗?
我想也没想,道:「我不要!」
我不要他的药方,也不要这门亲事。
我说了。
这一世,我要躲他远远的。
我再也不要遇见他了!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一场车祸使我头部遭受重创,心智退化,段朗不得不承担照顾我的责任
他修改了志愿,去了本市最好的大学。
一边上学,一边照顾我的衣食起居。
今年他临近毕业总是有很多事要忙,于是将我送回父母家,承诺过两个月就来接我。
但是我实在想他,坚持了一个多月就偷偷坐车去学校找他。
没想到刚一到校就遇见一个老熟人邀我去咖啡厅一聚。
「辛雨,你放过段朗吧。」
她搅着咖啡,恳求一般望着我。
1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很奇怪,我居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匆匆地抬头瞥了她一眼,又匆匆低头紧张地抠桌布。
我很懊悔,早知道还是给段朗打个电话提前让他来接我,这样我就不会遇见她了。
秦婉柔没有放弃,直白而沉默地看着我。
我感受到一种被驱逐的痛苦,下意识弓腰,蜷缩着身子躲避。
耳边陶瓷勺子与陶瓷杯碰撞的声音像催命的魔咒,我的心跳不断加快,额角漫出冷汗。
「对不起,辛雨。」
秦婉柔叹气,起身轻拍我的后背帮我顺气。
「我忘记你现在的状态了,不应该一来就说这么严肃的话题,抱歉。」
我局促地躲开她的手掌,轻轻抿一口咖啡,很苦,我想吐,但我忍住了,我不想在她面前出丑。
她坐回原位,往我的那杯咖啡里加了好几块方糖。
她带着笑,和善地问:「最近在做什么,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我垂头看着咖啡上的白沫,小声说:「我在学烘焙。」
「嗯,挺好的,有机会一定要尝尝你的手艺。」
我不动声色地捂住衣服口袋,里面装着我昨天亲手做的曲奇。
也不是我小气,主要是现在打开,曲奇的味道散了就不好吃了。
秦婉柔装作没看见我拙劣的动作,轻笑道:「人还是得有一门手艺,不然一直依靠别人,自己成为累赘,活得不自在就算了,还容易毁了别人的一辈子。」
我笑不出来。
「你在骂我。」
我定定地看着她,不解道:「你为什么骂我?」
就因为我不给你吃曲奇?
她微笑着摇头:「我没有骂你,我只是有感而发。」
我不舒服地皱眉,她分明就是在骂我累赘。
她以为我听不懂,其实我能听懂的。
智力退化只是让我变迟钝了,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理解问题,但并不代表我是一个傻子。
「你说完了吗?我要回去了。」
我站起身来就要走,秦婉柔拉住我的手。
「辛雨,你知道吗,段朗可以保研 S 大。」
我甩开她的手,扭头看她。
然后呢?
她为什么老说这么莫名其妙、没头没尾,令人一头雾水的话。
「但是段朗想放弃,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
我和段朗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也很少电话联系,而且段朗从来不会主动和我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因为你。」
秦婉柔说:「他说如果他去了 S 大,那你也要去,你适应不了北方的气候,所以他在犹豫,他想放弃。」
「我能适应。」
我直勾勾地看着她:「我能适应北方的气候!」
她看着我失神,沉默了两秒嗤笑道:「忘了你现在傻了,听不懂人话。」
我刚想反驳我不是傻子。
她突然爆发了:「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我被她陡然提高的音量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本来就可以上 S 大的,因为你!因为他愧疚,他要照顾你,要负责!于是不顾我们的反对修改了志愿,来了这个破学校!」
我大声解释:「这不是破学校,这是好学校!」
「够了!你太愚蠢了!对于你来说这的确是好学校,但对于段朗来说,这就是一个牢笼!你也是一个牢笼!你困住了他四年,困住了他本应青春肆意的大学四年!
「你看他现在阴郁的样子,你看他沉默寡言的样子,还有一丝一毫积极向上的气息吗?你真的要毁了他吗?!」
眼泪不知不觉涌出眼眶,我泪眼蒙眬不甘示弱地反驳:「我没有!我没有要毁了他!」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辛雨,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你就应该放他走,追根究底,那场车祸本来就是你自己造成的,段朗也是受害者。
「四年过去了,你的病情也稳定了,你再拖着段朗有什么意义,你想要折断他的翅膀吗?你能不能高抬贵手,别再纠缠下去了?」
她眼眶通红,泪水蜿蜒而下。
2
「对不起,我失态了。你不是来找段朗的吗?走吧,我们一起去。」
我用力拍开她伸过来的手,拼尽全力推开她,恶狠狠道:「我不要你管!」
我朝前跑了两步又不解气地回来,骂她:「你点的咖啡真难喝!品位真差!呸!」
骂完我撒腿就跑。
因为我怕她冲出来打我,所以我没来得及伤心,光顾着跑了。
最后力竭停下来,周围的景象陌生得让人害怕。
举目四望,没有一个建筑路标是我认识的。
一瞬间,恐惧、委屈、难过、孤独所有的情绪都涌上来,化作点点泪水奔流而出。
但你要问我到底是为什么难过,我说不出来,就是心里发堵。
可能老天也觉得我可怜,竟然跟着我一同哭起来。
大大小小的雨滴落在地面,空气里尽是悲伤。
我没带伞,也没有帽子,于是就没有想躲雨的念头。
但是我摸到了衣服口袋里的曲奇。
好吧,那还是躲一下吧。
我狼狈地站在公交站牌底下发呆。
「辛雨!」
段朗从对面冒出来,眨眼间出现在我面前:「你乱跑什么?万一走丢了怎么办?万一被拐卖了怎么办?」
我好似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怒意,兴冲冲地从口袋里掏出曲奇,献宝似的呈给他:「看!我做的曲奇!」
他眉头紧皱地看着被透明塑料袋装着的几块掉渣饼干,嗤笑了一声接过:「你是不是傻?
「你是不是傻!谁要你的饼干!」
他抬高手臂用力将袋子砸在地上,酥脆的曲奇顿时四分五裂。
「你一声不吭地跑出来,叔叔阿姨在家里急得都快晕倒,我不是跟你说过去任何地方都要给我打电话的吗?」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以为我把曲奇交给你之后很快就能回去,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段朗把我往站牌底下扯了扯:「下雨了不知道躲雨吗?你想感冒吗?到学校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还有明明知道不认识路为什么还要冲动乱跑?说话!」
段朗提高音量:「辛雨!说话!」
穿着高跟鞋的秦婉柔紧赶慢赶过来,把毛巾递给段朗:「段朗,你好好说,不要凶。这件事也怪我,我把你保研那事给辛雨说了。」
她转头鞠躬道歉:「辛雨,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话刺激你的,抱歉。」
段朗看似粗暴实则轻柔地擦着我的头发。
我什么都听不见,只愣愣地看着那袋支离破碎的曲奇被忙着挤公交的人们踩来踩去,干脆的黄色变成膨胀恶心的棕色渣子。
「哑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辛雨,说话!」
段朗焦躁地抬起我的下巴,掰开我的嘴,不允许我闭合牙关。
他伸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说话!快说话!再不说话我不要你了!」
一秒后我猛然清醒,发疯一般推开他:「不要就不要!你是讨厌鬼!你也是讨厌鬼!我讨厌你们!」
我奋力挤开他们,把肮脏的曲奇扔进垃圾桶。
刚好有一辆公交车进站,我头脑一热就想上车。
段朗眼疾手快地拉住我,无奈地揉额:「你又要去哪儿?」
「不要你管!」
段朗咬紧腮帮子,正要开口被秦婉柔碰了一下。
她提醒道:「别发脾气,好好说话。」
段朗深吸一口气:「先回家换身衣服,你身体弱,小心感冒。」
我不为所动,像雕塑一样站着。
段朗扯了两下没扯动,啧了一声,将我拦腰扛在肩上。
忽然失重吓得我一秒软。
下一秒我又硬气地伸直手臂双腿,只留下肚子和段朗的肩膀接触。
段朗扛着我,像扛着一根坚韧不拔的钢管。
「哼,有骨气,可怜路人莫名其妙被踹两脚。」
秦婉柔拿着伞紧跟着说:「确实可怜,人家好好地走在路上,不但被踹,还被扇了两巴掌,唉,可怜。」
我艰难地转动脖子环顾四周。
段朗不好好走路,晃晃悠悠地左右大步走,一边走一边和过往路人道歉。
我顿感羞愧,老实巴交地趴下来一动不动。
段朗抖抖肩膀,轻笑一声,似乎在说:就这?
帮忙撑伞的秦婉柔也忍不住笑。
我恼羞成怒但又不能发作,只好背地里画圈圈诅咒他们。
画着画着,不知道是脑袋充血的缘故,还是雨滴打在雨伞上的声音很催眠的缘故,我逐渐迷失在圈圈圆圆的漩涡中,眼皮沉重,不知何时睡着了。
临睡前一刻我不忘唾弃我自己,在敌人的肩膀上都能睡着,垃圾!
3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我猜测最多一个小时。
因为被窝一点都不暖和,而且我隐隐约约听见秦婉柔的声音。
她怎么还没走?
我带着不满和好奇起床,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
「段朗,这次是我的错,但是你不能再放弃你自己的人生了。」
段朗语调平和,听不出情绪:「我不用你管。」
「我是担心你!」
又来了。
秦婉柔这人有个怪毛病,每次说到激动的时候总是不自觉提高音量。
「我们都很担心你。你已经荒废了四年,我们不能看着你荒废一辈子!真的要评判致使那场车祸的罪魁祸首,你最多最多只占百分之三十,辛雨爸妈……」
段朗打断了她:「小点声。」
透过这语气我仿佛能看见他眉间浅浅的褶皱。
秦婉柔放轻了语气:「辛雨现在一年比一年好,你已经尽到了你的责任,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寒暑假回来也是一样的。
「辛雨爸妈难道还要逃避一辈子,当一辈子甩手掌柜吗?段朗,你光想着自己要负责,想着辛雨,你都不想想叔叔阿姨吗?
「当初你一意孤行改了志愿,叔叔阿姨表面上支持,但背地里也难受,光是在我面前就不知道哭了几次。」
「好了,别说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们别操心了。」
秦婉柔还想再说,段朗直接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空我请你吃饭。」
「唉,我知道我说不动你,但是请你再好好想想吧,为了自己,为了叔叔阿姨。」
二人的对话声渐行渐远。
「帮给我辛雨道个歉,这次我冲动了。」
「嗯,我会的。」
嗒地一下,大门关上,脚步声愈来愈近。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我一时不防摔倒在地。
段朗微微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玩味道:「偷听?」
我心虚,不敢反驳,但也不忘叫嚣:「你故意的,不知道敲门吗?」
他没作声,斜靠在门框上:「谈谈?」
我挠挠下巴站起来冲在前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谈就谈。」
其实我心里怕得要死。
毕竟今天段朗好像真的挺生气的,我确实也挺笨的。
「为什么一声不说就跑出来?」
我下巴杵着锁骨不回答,扔掉我曲奇的坏人,关于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不说?没事,那为什么不拿手机?」
这个事出有因说一下。
「太激动就忘记了。」
「为什么乱跑?」
「我……不知道,有点生气就跑了。」我讷讷道。
他叹了口气,掏出手机递给我:「给叔叔阿姨回电话。」
我不情不愿地接过来,拨通号码:「喂。」
妈妈很激动:「小雨!是你吗,小雨?!」
旁边传来妹妹辛雪的小声嘀咕:「肯定是她,不是她就怪了。」
妈妈轻轻拍了一下辛雪,踢踢踏踏地走到阳台,苦口婆心道:「小雨,怎么能一声不说就跑呢,妈妈也不会拦住不让你走啊。」
我下意识看了段朗一眼,内心很愧疚:「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安全就好,见到小朗了是吧?」
「嗯,见到了。」
凶得很呢,像鬼面阎王爷一样,吓得我一动不敢动的。
「那你记得听小朗的话,千万别乱跑,有什么事记得给妈妈打电话,知道吗?」
「嗯,我明天……」
「那行,小雨,我先挂了,我给你妹妹煲的鸡汤到时间了。嘟嘟……」
我轻轻嗯了一声把电话扔回去,在心里说那句没有说完的话——我明天就回来。
才怪。
我才不回来。
段朗也没有说话,疲惫地仰靠在沙发上揉太阳穴。
他好像真的很忙,眼底下的黑眼圈好重。
我感到无比萎靡,我总是不知不觉间为他增添麻烦。
「对不起。」
他掀开一条缝看我:「知道错了?」
我闷闷地点头。
「下次还乱跑吗?」
我飞快地摇头。
「饿了没?」
他起身去厨房:「下点速冻饺子吧,吃白菜的还是大葱的?」
我拉住他违和的粉色围裙:「我不饿。秦婉柔说你因为我要放弃保研。」
「她胡说,你别信。」
他绕开我打开煤气灶烧水。
一个一个大气泡从锅底冒出。
我鼓起勇气说:「段朗,你去吧,我希望你去 S 大,如果……」
哐啷一声巨响,段朗猛地把锅掀翻,滚烫的热水浇灭了火焰。
他双眼布满血丝,把着我的肩膀和我对视,咬着后槽牙强忍怒气:「辛雨,你能不能听话一点,我真的很累了,我要忙很多事情,你就别发表你的真知灼见、别给我添乱了好吗?让我休息一下好吗?」
眼泪簌簌地往下坠。
他猛地收回手,大喘着气,再次烧水:「你出去吧,煮好了我叫你。」
我站在原地没动。
他关了炉火,淡淡道:「哦,你说你不饿,好吧。」
他三下五除二解开围裙扔到灶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砰——
大门被打开又关上。
水流从灶台流向洁白的瓷砖,溅起来的星星点点水珠落到脚上还是滚烫的。
和我的眼泪一样。
如果我能和你一起去就最好了,不能也没关系,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呜……」
这些坏人臭东西,永远都不等我把话说完!
讨厌死了!
4
我啜泣着把围裙洗了晾在阳台,从卫生间拿上干拖把。
这是段朗在学校附近租的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我在这里住了三年多,段朗上课的时候我会仔细做家务,认真地爱护这个家。
因此打扫卫生我算得上干练的程度,但今天不论我怎么拖地,地上总是突然冒出三两颗扁圆的水珠。
「烦死了!」
我发泄地把拖把一丢,跑回卧室有气无力地倒在床上。
今天真是倒霉,干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是错。
我又想起秦婉柔在咖啡厅指桑骂槐说我是累赘的话。
我其实很迷茫,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一夜之间我变成了累赘。
明明医生说我现在越来越好了,以后有恢复智力的可能性。
可是妈妈不希望我回家,段朗也不希望我回来。
四年前那场车祸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我讳莫如深。
没有人告诉我来龙去脉,但背地里所有人都因此责怪我。
我擦去源源不断从眼角涌出的水。
或许我死在车祸里才是皆大欢喜。
「起床吃饭,我买了烤馒头。」
段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没搭理他,翻身背对房门。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我的动静,直接拉开门走到床前:「还有小蛋糕,抹茶味的。」
我毫不动弹。
他走到另外一边正视我的脸,催促我快点起床。
我恶狠狠地用被子罩住全身。
他真搞笑,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特别记仇,我才不要和他说话!
床沿轻轻塌陷,段朗侧身躺着,一只手轻拍我的后背:「对不起,我刚才凶你了。」
我一阵拳打脚踢他也不吭声,死死隔着被子圈住我。
他解释说:「我真的挺忙的,送你回家之后一直待在学校没回来,今天接到叔叔阿姨的电话把我吓死了。
「秦婉柔性子咋呼,她那些话全是她自己的想法,跟你没关系,跟我也没关系。
「保研这事我还在思考,压力比较大,大家都催着我做决定……对不起,不小心迁怒你了。」
我冷哼一声做应答。
他难得支支吾吾起来,狂乱地揉自己的头发:「好吧,我错了,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我思考了几秒,瓮声瓮气道:「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他偏开头起身:「快起来吧,烤馒头都要凉了。」
他逃也似的跑了。
我怒气冲冲地坐起来,瞪着他:「段朗,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他紧抿唇和我对峙。
半晌,他认输了:「你真想知道?」
我瞪大眼睛抬高下巴:「当然!我必须知道!」
他花了几秒组织语言:「就是我和你吵架了,然后我丢下你走了,你就出车祸了。」
我狐疑地盯着他:「真的?我不信。」
「不信你就回去问叔叔阿姨。」
他走向客厅:「快点过来,你今天吃药了吗?」
我点点头:「那我明天就要回去问,假如你骗我怎么办?」
他把一个小天才电话手表扣在我手腕上:「我不会骗人。」
我嫌弃不已地看着手腕上芭比粉的电话手表:「我不要这个,这是小孩子戴的!」
他闻言掀起眼皮轻蔑地瞅我一眼:「谁叫你不带手机乱跑。」
「我不会了,我发誓,你帮我取下来吧!」
「想得美。」
接着他又拿出一根银色项链,上面坠着一个长方形铭牌。
我以为这是他给我赔礼道歉的礼物。
但当我细细地看铭牌上的刻字——段朗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旁边还有小骨头画。
???
!!!
我十分抗拒地扯拽:「我不要戴!这是狗戴的!我才不要!」
他啧了一声,一手钳住我双手,单手扣链,不留余力地嘲讽:「呵,狗都找得到回家的路,你找得到吗?」
我气得双颊发烫:「总之我不要!两个都不要!」
他确定扣好扣头后,悠悠然打开手机操作,下一秒,电话手表响了。
「有人打电话来了,有人打电话来了!」
我一边解链子,一边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
段朗惬意地设置名称,把他的电话号码设成「段朗叔叔」,接着又拨打一遍。
「段朗叔叔打电话来了,段朗叔叔打电话来了!」
我羞愤欲死,试图讨价还价:「我戴着项链好了吧,我不要手表。」
他又瞥我一眼:「没得商量。」
「明天回去后把叔叔阿姨的电话也存进去。」
「我!不!要!」
他眉头一挑,轻敲我额头:「没!得!商!量!」
变态!这个死变态!
我受不了了!
「我现在就要回家!」
「现在不行,太晚了,大巴车停了。」
「我不管!」
「不管就不管吧,你管也管不住啊。」
「……」
「哦对了,你还没能力管。」
「……」
秦婉柔你不应该走的,你应该留下来看看段朗此刻可恶的嘴脸。
他哪里有你说的阴郁寡言的颓废样,这个样子分明就……分明就……
很贱!
贱死了!
「到家给我打电话。」
次日一早他把我送到车站:「不打也行,一个小时我就打电话手……唔!」
我捂住他的嘴,警告他:「不许说!」
他乖乖点头,整理了零食袋子和我的卫衣帽子:「最多最多一个月我就差不多忙完了,你好好在家,别乱跑,别人说的话也不要听。」
我翻了个白眼。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5
一个小时后,段朗准时打来电话。
「段朗叔叔打电话来了!」
此时我正站在家门口咬唇纠结,因为我想起来昨晚我给自己放狠话说不回家。
虽然零个人在意,但我有点别扭。
想得太入迷,一时不察让破铃声响了五秒。
我原本想挂断,手一滑点成接听。
无法,只好猥琐地缩在墙角,含糊道:「喂。」
「到了没?」
我瞄了一眼大门,往电梯走了几步:「嗯,到了到了……」
就在这时,大门被刷地一下拉开,戴着眼镜的辛雪双手抱臂,不耐烦地看着我:「你又要跑到哪里去?」
说来奇怪,明明我比辛雪大十岁,她却比我更像姐姐。
我飞速地挂断电话,不让她看见手表:「没有、没有啊。」
辛雪不信:「没有个屁!我在监控上看你好久了,你是不是又想偷偷溜走?」
我赶紧摆手:「没有,我没有,我就是接个电话。」
辛雪的目光落到芭比粉色的电话手表上,表情一滞:「段朗哥买的?」
我羞辱地点头。
辛雪被我逗笑了:「看你以后还乱不乱跑,快点进来吃饭,我们等你呢。」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我不会乱跑了,这次是意外。」
爸爸坐在客厅看电视,抽空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微皱的眉头表达着对我的不满。
「小雨回来了,怎么不多和小朗待几天。」
妈妈依次给爸爸、辛雪、她自己、我一人盛一碗鸡汤。
我心头又开始发闷,我好像又被排挤在外了。
「他太忙了。」
妈妈有些不满:「大四有什么忙的,别不是想反悔吧,我听说小朗要保研?」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关心这个,诚实道:「嗯,有资格。」
「啊?!」妈妈大惊,「那可不行,小朗保研了,谁照顾你,他不是说了……」
咚——
辛雪猛地一下把杯子一放,盯着妈妈:「搞笑,你是辛雨妈妈,你不照顾她谁照顾她?」
我被吓了一跳,端着碗往一边挪了挪,心想小雪一日不见怎么变得这么凶了。
辛雪见状瞪我一眼,给我夹了个鸡腿。
妈妈拧眉,也给辛雪夹一个:「可是,你现在上初中,妈妈不放心。」
辛雪冷哼:「把姐姐交给陌生人你就放心了?」
妈妈被噎住,好半天才说:「我……小朗也算是你哥哥……」
「能不能好好吃饭?」
爸爸语气隐含警告,往常这时候就不会有人再说话,但今天辛雪不知道哪根筋抽抽了,把筷子一摆,往后一拖,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畸形的家庭!」
「站住!你说什么呢?」
爸爸站起身抄起凳子做出要摔的样子,妈妈及时拦住:「哎呀,你干嘛和小雪吵!」
「都是你惯的!」
迫于爸爸的淫威,妈妈没有第一时间追过去,心不在焉地坐下,对我勉强露笑:「小雨,妹妹是不是到叛逆期了,最近脾气好大,你作为姐姐要记得开导开导她。」
我轻轻嗯了一声,味同嚼蜡地吃着白米饭。
妈妈絮絮叨叨地用一个干净大碗每个菜都夹了几下,走进厨房:「这些给小雪留着啊。」
爸爸鼻子喷气冷笑,丢下凳子:「好好一个家被祸害成这样……真是造孽!」
我也没心思吃下去,把空碗收了。
「妈妈,我到底为什么出车祸?」
妈妈动作一僵,尬笑:「运气不好呗,还能咋样。」
「段朗说是因为我和他吵架了,真的吗?」
妈妈眼底闪过一些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下一刻又消失殆尽:「小朗给你说了?唉,我们也不怪他,说到底还是你走路分神,所以啊小雨,以后走路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好了,放这吧,你好好休息,顺便和妹妹谈谈心。」
我站在辛雪卧室门前踟蹰。
今天辛雪有点凶,我不敢惹,要不我明天早上再来吧?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合理,转身蹑手蹑脚离开,冷不防被人揪住衣角。
辛雪拽着我:「你给我进来!」
我倒退着走小碎步:「好嘛好嘛,进来就进来,别这么用力嘛。」
辛雪闻言扭头给我一肘击。
哎哟我的老腰啊。
「段朗哥要保研?」
我微微蹙眉,怎么又是这个话题,再听下去我都要敏感肌了。
「是啊。」
「哪?」
「S 大。」
全国最好的学校。
「你怎么想的?」
辛雪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不自在地偏开头:「我没有怎么想的。」
「病句,这是病句。你伤心吗?」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和敌蜜一起穿到了古代。
她是大将军裴莫的侍妾。
我是睿王萧扬的通房。
表面上都很受宠。
某日我们在医馆相撞。
她躲躲藏藏,我鬼鬼祟祟。
她扶着腰,我拐着腿。
摊牌吧,不装了。
「每天出门上朝,回家上我,这谁顶得住啊。」
「都一样,营帐练兵,床帐练我,真当我是铁打的啊。」
而且听说皇帝要把沁阳公主指婚给裴莫,萧扬也要娶太傅之女。
我俩仔细一合计:「跑吧,咱俩宅斗不赢。」
想办法拿到卖身契后,我们一路狂奔几千里。
两年后,京都发生政变。
我俩本来不以为意,直到新开的风月小馆被官兵围住。
裴莫手一挥:「给我仔细搜。」
奚月抱着我瑟瑟发抖,我当机立断:「快,走后门!」
刚奔到后院,见萧扬长身玉立,眸色冷厉,身后的侍卫只多不少。
「江小满,你还准备往哪儿跑!」
1
中秋御宴,我以丫鬟的身份跟随萧扬入宫。
看到了跟裴莫一同前来的奚月。
距上次相见不过两个月,跟之前比,她面色又红润不少。
我心里有点酸,又有点嫉妒。
她在将军府过的都是啥好日子。
一起穿过来的,我只是个陪床的丫鬟,晚上伺候更衣暖床,白天还要守着研墨点香。
奚月虽然只是一个侍妾,但裴莫还没娶妻,整个将军府就她一个女人,全府上下对她毕恭毕敬,完全就是将军府的女主人。
当然,这些都是她自己说的。
我本来不信,可是今天见裴莫居然带她来参加宫宴,我终于信了。
我一时被嫉妒扰了心神,不小心就把酒撒在了萧扬身上。
手腕被掐住,萧扬顺着我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裴莫。
「这是看谁看得这么入神?」
我慌忙伏下身:「对不起,王爷,裴将军侍妾头上的簪子甚是好看,一时看入了迷。」
「是吗?」萧扬懒懒抬眉,看了眼我光秃秃的发髻,「本王平日赏你的东西不喜欢?还羡慕起别人?」
我低头看着他绣金的弓靴,身上随便一件就是普通人家一辈子的用度。
「王爷赏的东西自然都是顶好,就是太贵重了,奴婢舍不得戴。」
萧扬甚是愉悦:「罢了,赔本王下去换身衣服。」
萧扬在宫内本就是有自己的寝殿的,但他走的却是相反的方向。
心里疑惑,一路跟在他身后。
见他推开一扇门。
我脚后跟刚着地,门就被萧扬关上了。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我压在榻上。
「王爷,别,外面有人。」宫内巡防严密,外面时不时就有侍卫经过。
我一个丫鬟也是要脸的好吧。
萧扬不以为意:「便是听到了又如何,本王宠爱自己的丫鬟,有谁敢置喙。」
他低头凑近,我偏头躲开。
我揪紧胸前的衣襟,害怕得浑身颤抖。
「王爷不要!等回王府好不好?」
我眼含泪花,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
但萧扬眼神冰冷,嘴角更是带着讥诮的弧度。
「王府虽好,宫里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干脆果断撕了我的衣衫。
我被他制压的手脚,像只乌龟被翻来翻去。
等萧扬心满意足地起身,我蜷着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心里疯狂骂他狗东西。
萧扬不知从哪儿扯了件披风扔在我身上。
「收拾收拾,随我回前殿。」
我只好一边抹泪,一边爬起来伺候他更衣。
简单整理了一下,我随萧扬跨出房门。
前面的萧扬身形一顿,我慌慌张张撞在他后背。
顺着他的肩头,我看到了院内站满了百官及其家眷,他们神色各异,不过脸上都羞得通红。
皇帝也气红了脸:「萧扬!你随朕来书房!」
哦豁,他要完!
2
萧扬被叫走后,我迅速躲开了众人。
见我落单,奚月立马来跟我偷会。
「可以啊,江小满。白日宣淫,还是在皇宫里。」
我脸不红气不喘:「偷听是吧?」
「何还用得着偷听?朝堂上下找不出一双没听过的耳朵好吧。」奚月很是幸灾乐祸,「你可不知道,当时柳惠心脸色有多难看,她都想提刀冲进去了。」
柳惠心是太傅柳戌的千金,一直钟情于萧扬,基本上已经是内定的睿王妃。
奚月又啧啧两声:「看你这样子你在睿王府过得应该也不差啊?」
「那当然!」我一向都是不服输的,尤其是在奚月面前,「看,这是萧扬前几天刚送给我的。」
我露出手腕上的玉镯:「值好几百两!」
奚月眼前一亮:「这么值钱?」
「是啊!你没有吗?」
奚月牙都要咬碎了,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接着,她看到裴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匆忙道:「先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了。」
我「嗯」了一声,目送她的背影走远。
想当初,我和奚月从小斗到大,只把对方当成唯一的劲敌。
周围那些男生都不如我们俩。
后来看上同一个男生,并大打出手。
因为开斗气车发生车祸,双双穿到这里。
还要继续比谁过得好!
至于吗?
叹了口气,我从地上爬起来。
……
萧扬在御书房里被狠狠训了一通。
皇帝说他行为放浪,有损皇家颜面,怒斥声传出数丈,很快又传遍了整个京都。
回府之后萧扬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今日若不是你又哭又闹,引来了众人,本王又怎么会被皇兄斥责。」
我咬牙背锅,声音戚戚怯怯:「奴婢有罪,任凭王爷责罚。」
萧扬冷哼一声,指腹按压着我的唇。
「这张小嘴若是再蹦出一个不字,本王就将你赏给那拉泔水的瘸子。」
我当即吓得一个哆嗦。
那拉泔水的李三,一身馊味,满口黑牙。
隔着几丈都能被那味道熏晕了。
听说曾经有一户人家收了礼钱要把闺女嫁过去,那姑娘直接跳河自尽了。
嫁给李三,还真不如死了。
我急忙抱住萧扬的胳膊:「王爷不……」
对上萧扬微眯的眼神,我一个急停。
咬咬牙,直接将萧扬扑倒:「王爷不必怜惜我!」
第二天我下床的时候两腿发抖。
我就溜出王府,偷偷摸摸去了城北最偏僻的医馆拿药。
因为这家大夫年纪大了眼睛看不太清人,生意也不大好。
我在门口左右张望,确定没人注意才拐着腿进了门。
却和另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头碰头撞上了。
那人慌忙遮挡,可还是被我看清了脸。
「奚月!」
奚月猛抬起头:「江小满?你怎么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急忙假装咳嗽两声:「昨晚染了风寒,来抓点药。」
奚月:「我也是!」
说完她连打好几个喷嚏。
好不容易遇到她,打算找她唠会儿。
「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大夫给我把了脉,什么都懂了。
之前每次被萧扬折腾过了,我都是来这里抓的药。
得补补啊。
大夫捋了捋胡子,吩咐小药童:「刚才那位病人的方子,再抓两副。」
我:「???」
奚月:「???」
我俩互相看了一眼,震大惊。
3
「摊牌吧!」
「不装了!」
我和奚月找了个茶楼一起坐下。
「说吧,怎么回事!」我目光犀利地盯着她。
奚月眼神躲闪了下:「昨天我回去的时候脚滑险些摔倒,宁逸候世子扶了我一下,裴莫看到了,就有点生气。晚上回去,他就逼问我,是不是想勾引其他男人。」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我只要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他就要吃醋。」
「男人嘛,占有欲强,不知节制。」
我冷脸听着她编完,重重敲桌:「说实话!」
奚月:「……」
她默了默,盯着桌上的四包药,机关枪似的恶狠狠道:「其实我在将军府过得不怎么样,裴莫一直防着我,他怀疑我是外邦的奸细。」
奚月混血长相,在这里的人看来,就是外邦人。
我很是震惊:「你不是救过他的命吗,他还怀疑你?」
「是啊!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奚月气得呼哧呼哧,「怀疑我是奸细还爬老娘的床,狗东西!」
奚月刚穿来的时候是在一座不知名的山里。
某天出去打野食,遇到受伤掉下悬崖的裴莫。
她看他体格健壮,长得也好看,就捡了回去,万一失忆了留着当个苦力。
不过裴莫没失忆,养了几天伤终于好了,问奚月要不要跟他走。
山里的野菜实在太难吃了,奚月就跟他回了将军府。
后来我出府采买时遇见她,我俩才得以相认。
奚月平复了一下心情,问:「你呢?」
「我比你还惨!」我叹息一声,「我身份低微,萧扬他妈,令太妃,早就想把我赶出睿王府。有次她找人想把我发卖了,要不是萧扬回来得及时,我现在指不定就在哪家青楼里卖身去了。」
为什么是青楼,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奚月想了想:「那说明萧扬他喜欢你啊!」
我立马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他就是馋我身子。在宫里你都看到了吧,不分场合随地发情,我都习惯了。」
我比奚月倒霉,来的时候就已经卖身到睿王府了。
刚开始打算跑来着,但院里的另一个姐妹动作比我快。
因为跑得太明显,刚跑出去就被逮了回来,打断了腿,又发卖给了人牙子。
我放下包袱,不敢再动。
先苟着命要紧。
有天萧扬喝醉了酒,我去伺候,就被他拽上了床。
可能对我还算满意,就把我调到了身边,白天黑夜地压榨。
差点给他妈令太妃都气晕过去了。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萧扬,一边还要提防着令太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福是一点没享,祸端倒是遭了不少。
这日子谁过谁知道。
奚月一脸同情:「哎,男人嘛,都一样,裴莫天一亮,就是去军营里练兵,天一黑,就回来操练我。他一个带兵打仗的,劲儿又大,他以为我是铁打的吗!」
「萧扬出门上朝,回家上我,白天黑夜,跟永动机一样,这谁顶得住啊!」
一时之间,我俩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开口:「奚月,要不咱俩跑吧!」
「啊?」
我一脸严肃:「以我的身份,连个妾都不可能混得上,到时候柳惠心过门了,她能让我好过?」
「不能!」奚月脱口而出,「她现在看你的眼神都像是要把你活刮了!」
我点点头:「我上次不小心从萧扬那听到,皇上准备将沁阳公主指婚给裴莫。那可是公主,等裴莫娶了她,将军府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奚月小脸一白:「那是得跑,咱俩无权无势又没人撑腰,铁定宅斗不赢!」
「不着急。」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我们得先拿到卖身契脱了奴籍再走,不然到时候在外面不好经营。」
斗了几十年的宿敌居然也有统一战线的一天。
商量妥了之后,我们各自回家。
刚走进睿王府大门,我就被扭着胳膊送到了正厅。
4
在静安寺清修的令太妃居然回来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慌忙将药包藏在身后:「是治伤寒的药。」
「治伤寒的药?」她明显不信,立马就叫了医官来检查。
医官拨开药材查看了一通:「回太妃,都是一些滋补气血,驻容养颜的药材。」
「滋补气血!驻容养颜!」令太妃当场震怒,「本宫听闻扬儿被皇帝训斥了,都是因为你这个不知廉耻,勾引主子的贱婢。给本宫拖下去,重重地打!」
这时候啥解释都没用,因为她就是铁了心要收拾我一顿。
巴掌宽的板子,一下一下落在我屁股上,疼得我嗷嗷嗷哭。
幸好我身体不好,晕得快。
意识蒙眬间,我隐隐听到打我板子那几个人颤抖着大喊「王爷饶命」。
醒来我已经趴在萧扬的床上。
一身浓郁的药味,把人脑子都熏清醒了。
我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萧扬端着药将我扶起来。
扯到伤口,我疼得血色尽失。
萧扬眉心一蹙,动作又轻柔了些。
瓷白的勺子递到嘴边,我张嘴喝下黑乎乎的药,眼泪却砸在碗里。
见此情景,萧扬叹了口气:「本王已经将那几人打了五十大板赶出王府。」
我摇摇头:「不怪他们……也不怪令太妃。」
捧着碗,我仰头一口闷。
「都是我的命!或许哪天找张席子裹了扔进沟里,便是我这卑贱的一生!」
萧扬眸子一眯:「那就是怪本王?」
我撇过头不看他:「奴婢不敢!」
萧扬面色肃冷:「你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是挨了几个板子,就敢跟本王使性子了。」
不过?几个?
你丫的就算没被打过,也看得到我屁股开花了吧。
我继续哭:「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究竟是不是我勾引您,王爷最清楚不过了。可我没名没分的,太妃说是我勾引那就是我勾引,我百口莫辩!」
「你这是想当主子了?」
「我哪敢啊!」
谁他妈稀罕。
我吸了吸鼻子:「我只是想,我若不是睿王府的奴婢,便是个平常女子,也不至于让人随便动用私刑,想打就打想罚就罚吧。」
说到最后,我泣不成声。
萧扬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经过了一番思忖:「明日我让人将你的卖身契拿过来,但你记住,这辈子,你都是本王的人。」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顿打可真没白挨。
在萧扬屋里躺了半个月。
等到能下地的那天,我立刻拿着卖身契和萧扬的令牌,去县衙办理了新的户帖。
成为自由的良民……离良民还差一步。
小跑着往将军府去,迫不及待想跟奚月分享这个好消息。
为了方便我俩偷会,她在东南墙角挖了个狗洞。
我熟练地爬进去,却看见沁阳公主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走进后院。
心里暗道不好,我这姐妹儿要遇上麻烦了。
5
果然,沁阳公主一进门,就一个巴掌狠狠甩到了奚月脸上。
听声音我都觉得疼。
沁阳公主恶狠狠盯着奚月:「你这个贱婢,究竟使了什么狐媚招数,裴莫竟然敢为了你拒绝父皇赐婚!」
卧槽!
拒绝皇帝!
这哥可真有胆啊。
我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就怕奚月犯了恋爱脑不走了,我去哪儿能再找一个跑路搭子啊!
奚月比我更震惊:「裴莫为了我,抗旨拒婚?」
沁阳公主面容扭曲,扬手又要甩下巴掌。
啪——
我瞪大了眼。
「你敢打本公主?」沁阳公主难以置信地捂着娇嫩的脸蛋。
奚月搓了把脸,撇嘴道:「你都能打我,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好叼啊。
不愧是我曾经的对手。
沁阳公主都要气疯了,尖叫着扑向奚月。
两人扭打在一起,扯头花,掐脖子。
我恨不能冲上去帮奚月。
这场撕扯以裴莫回府而终止。
「给公主认错赔罪!」裴莫对着奚月冷冷地道。
奚月满脸不服:「为什么!是她先动手的!她一进来不由分说就扇我!」
裴莫根本不听她解释:「你是什么身份,以下犯上,还敢顶嘴。」
奚月眼泪含在眼眶里,把另一边脸伸过去:「认错不可能,要不你就再替她扇回来。」
裴莫脸色愈加难看:「冥顽不灵!从今日起,你便好好待在这后院。待到我与公主成婚之后,再将你交给公主定夺。」
啊?
不是拒婚了吗?
咋又要成亲啊!
奚月眼里噙着泪,倔强地看着裴莫,满目哀伤。
沁阳公主像只斗胜的孔雀,顶着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你真的要娶公主?」奚月问裴莫。
裴莫冷着脸:「自然。」
奚月又问:「那我呢?」
裴莫:「公主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只要你恪守本分,她必然不会为难你。」
奚月眼里的光灭了。
她垂下眼:「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学规矩,必不会让你为难。」
裴莫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如此甚好。」
等裴莫也走了,我才从墙角跳出来。
安慰奚月:「为狗男人伤心,不值得。」
奚月袖子一拂:「我哭了,我装的!」
啧啧啧!
好莱坞影后啊。
突然我想起了正事。
「我拿到户帖了,你呢?」
奚月摇摇头:「我本来就是裴莫从边关带回来的,黑户!不过我俩可以签个合同,我卖身给你,以后跟着你就行了。」
我没想到她这么能屈能伸……不,这么信任我。
「行,就这么办!」
一日之内,我从奴隶翻身当上了主人。
6
裴莫和公主的大婚定在十二月。
筹备得比较隆重,所以需要些时间。
不过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下月初九,皇帝到定鞍山秋猎,到时候萧扬会跟着一起去,裴莫作为将军更是要随行护驾。
按照往年的惯例,要数日才能回来。
够我和奚月跑了。
以前萧扬赏我东西,我表面上欣喜,实际上嫌弃。
我一个丫鬟,珠宝又不能戴,钱财也没地方花。
财宝藏床底下都蒙尘了。
现在我只恨他赏得太少。
我将金银细软装好包袱,一些不方便携带的就卖了换成银票带在身上。
出行的前一晚,萧扬将我抱在怀里。
「手脚怎么这么冰凉?」
我体寒,一到凉季,身子怎么也捂不热,冰到萧扬他自然也不满。
我跨坐在他身上,低头与他四目相对。
「萧扬,抱我!」分手炮还是可以要一下的。
萧扬愣了一下,翻身将我压在下面。
「胆子大了,敢直呼本王名讳。」语气里没有责怪,全是戏谑。
我笑嘻嘻地啃了他一口。
再见了萧扬,明天我就要远航。
哈哈哈!
老娘要自由了!
天明时分,萧扬关门离去。
我睁开眼,迅速爬起来。
从床底下取出包裹,随着萧扬前后脚走出睿王府。
守卫以为我是和萧扬一同出行,根本没想要拦我。
一路小跑着,在城门口和奚月接头。
「Are you ready?」
奚月一脸郑重:「Ready!Go!」
我们俩驾着马车,出城之后一路往南。
奔波了月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三阳城。
之所以选这里,是因为听闻此地民风开放,适合我和奚月大展拳脚。
经过一段时间的市场调查,我们决定经营风月场所。
去人牙子手里精心挑选了 20 个长相上乘的男奴,经过严格的培训之后,正式开业。
取名春风渡。
刚开业的时候门可罗雀,妇人从门前经过都躲得远远的。
我立马安排所有小公子去发传单,拉票。
门前设置舞台,PK 才艺。
渐渐地,围观群众便多了起来。
为了送喜欢的公子摘得头牌,更有富家小姐豪掷千金。
总之,春风渡一夜爆火。
当然,我和奚月从不曾露面,只请了个掌柜出面打理。
在日进斗金的同时,突然听闻一个消息。
京都发生政变,睿王萧扬联合大将军裴莫带兵围了皇宫,皇帝在太极殿前刎颈自戕。
萧扬登基成为新帝。
还好我们跑得早,晚一点说不定就跑不掉了。
7
每次算完账,我和奚月都要好好庆祝一番。
平日里,各家小姐为之疯狂叫价的男人,在我和奚月面前全都低眉狭眼,伺候得小心翼翼。
余光瞟到最远处坐着的那个。
锋眉冷颜,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疏夜,挂牌不到两个月,已经得罪了不少大家小姐。
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我摆手让头牌去一边歇着。
「你,过来,坐我旁边。」
疏夜凉凉地看我一眼,不情不愿地坐了过来。
不知道是谁拈酸吃醋嘟囔了一句:「还是人家有手段,欲擒故纵,玩儿得高明。」
哦?
是吗?
疏夜脸涨得通红。
咬着牙,下巴微扬,傲骨不屈的模样。
我懒懒支着头:「喂我吃葡萄。」
疏夜磨磨蹭蹭摘了一颗葡萄,剥了皮递过来。
我一口含住,齿尖轻轻咬住白皙修长的手指。
疏夜愣了一瞬,倏地将手抽了回去。
正打算继续戏弄一番,突然听到正当营业的楼下一阵杂乱哄闹的声音,脚步声错乱交叠,似乎有很多人疯狂往外涌。
「什么情况?」
我和奚月几乎瞬间弹跳而起。
掌柜慌慌张张飞奔上楼:「大当家二当家,不好了,官兵把春风渡围了!」
奚月快步走到窗边,挑起一条缝。
我顺势看出去,正好看到裴莫站在春风渡的气派门额下面。
手一挥,杀伐决断:「给我搜!」
我猛地按上窗户,看着脸色煞白的奚月。
当机立断:「快,从后门走!」
我让奚月先行一步,我奔回屋内带上值钱的东西。
我整日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大部分家当都装在一个包袱里,背上立马就能走。
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好不容易打拼起来的家业,咬咬牙,转身离开。
只要我和奚月好好的,到哪里都能东山再起。
前厅,裴莫已经带兵冲进来。
我加快脚步飞奔下楼。
迈下最后一级阶梯后,脚步刹停,浑身血液冷凝。
萧扬一袭玄衣,长身玉立,身后的侍卫只多不少。
「江小满,这次你还想往哪儿跑!」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我偶尔有两个相公,第一个相公是强制爱来的,第二个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我俩一吵架,新相公就会劝着原来的那个让着我点。
只恨当初一见钟情了湖边屁股翘的采莲夫,逼他娶我、和心上人决裂。
这些年假夫妻都要「做」成真夫妻了,他还放不下白月光。
最后一次我提了和离,他俩又齐心协力来追妻。
一个人也要掰成两个来用。
我:?哇塞。
1
及笄那年,我随几个姐妹坐在湖边,仰头拜月。
民间有习俗在九月初九拜月娥,便可得到神仙亲赐的天定良缘。
我虔诚地闭上眼开始许愿:「我冷香的夫君定要翻遍京都都找不到比他貌美的玉美人,不仅才学过人、风度翩翩,还有,屁股一定要翘!
「我娘说了,屁股翘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坏人。」
周围姐妹不停地咽着口水边念念有词,风刚好吹散我额头鬓发,有些痒。
我睁开眼来想拨开,却一眼撞见湖对岸有人在采莲,一袭玉白菱纱衬得他腰肢劲瘦,修长白皙的手捧着嫩红花苞。
一时间我晃了神,她们拉我走时我还喃喃着——
人比花娇啊!
经此一别,我日日去莲湖那杵成一个望夫石。
并一直坚称他就是神仙娘娘赏赐我的如意郎君。
我郎心似铁,偏要嫁他。
我爹没办法,只能让人掘出了他,才知是文臣世家温丞独子——温柏林。
好在奸臣老爹略施点手段便让温府主动娶了我。
彼时温柏林刚和白月光掰了,眼睁睁看她嫁为人妻,他一赌气见了我一面就应下婚约。
满京都皆知道了我恨嫁似的急急嫁入温家,所以温柏林对我的态度既轻视又冷淡。
好像我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不值钱的玩意,可有可无罢了。
一见倾心却落得这番下场,我不甘心,我要收拾他。
他连洞房花烛夜都迟迟才来,都错过了吉时。
当我满心欢喜地端坐在喜床上时,攥得嫁衣都生出了多道褶皱。
可等啊等,等到夜深露重时温柏林才舍得推开房门进来,我强撑着精神,笑着唤他:
「夫君你怎么才来呀?」
婚服鲜红,衬得他更像梅花枝头的傲雪,冷峻桀骜,偏偏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嫩得跟块豆腐似的。
看得我心头火热,恼气烧成贪念,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
温柏林抿着唇对我说:「你我只是承父母之言,媒说之约,终究不是真夫妻,你能明白吗?」
我表面安分乖巧地通通应下,实则一直在想:「他在叽里呱啦什么?嘴唇 QQ 的,看起来好甜好想亲!」
我强压下想推他躺倒在床上的冲动,怕会吓到他。
温家家规严,温柏林也养得一骨子的死板克己复礼,所以他没跟那小白月光有过越界的行为。
不然我才不要脏男人,心里有人我能接受,身体干净就行,反正我也就图他肉体了。
我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他:「夫君你讲完了吗?」
他思考片刻,迟疑地点点头。
于是我翘着嘴角,笑眯眯地站起身,一把掀掉盖头兜到他的头上。
「既然讲完了,那就该洞房了,夫君你也不想让人知道你不举吧?」
温柏林像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一时间也哽住了。
偏偏脸皮还薄,黑发间藏了一双赤红的耳朵。
透过薄薄红纱,有一双漂亮的狐狸眼不安地看向我,一眨一眨的。
我笑着哄他推他上了榻,抓起一把桂圆花生,像是在美味佳肴上撒香料一样落在他身上,圆滚滚的桂圆滑过温热的躯干,
还有他气急而急促起伏的胸膛。
我吧唧吧唧在他脸上香了两口,我笑眯眯地、居高临下地宣告:
「多谢款待,那么我要开始了!」
温柏林挣扎着从嗓子眼里挤出:「冷香!你怎么这么…?你不许扯我腰封!」
最后他也没辙了,瞳孔失焦地低喃着什么。
2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刚起床便觉神清气爽。
脾气像牛一样倔,身体也像牛一样,不错不错。
可脚还没踏进大厅,就发现温柏林要闹和离。
温父气得吹胡子瞪眼,问他为什么,温柏林也只难堪地垂下眼,只字不说。
温家家规森严,见状温父更是扬着手扇他一巴掌,又训斥:「人是你点头要娶的,娶回来了你和人家有了夫妻之实后又想反悔?老子是这么教你的吗?」
他自始至终都挺直着背,语气坚定道:「我要与冷氏和离!」
纵然境遇如此难过了,他也没有说我一句不好来为自己辩解。
真是笨得可爱啊。
看着他那吃亏又可怜的模样,我在暗处笑弯了腰。
又眼睁睁地见着温父将他罚跪祠堂:「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什么时候出来,给我对着列祖列宗好好想清楚。」
温柏林没再说话,转身便走向祠堂,背影决绝得好像不是要去跪祠堂,而是要去赴死。
这我当然不能放过他。
急急往肚子里塞了几块饼,又按规矩去给公公婆婆敬茶,装得低眉顺眼,恭顺异常,言辞间又处处维护温柏林,以他为天。
是他们对我更满意了,对温柏林的做派也更痛斥。
顺带还俘获了翠翠的心——她是温家家奴,又打小和温柏林一同长大,算是他的左膀右臂。
她满目崇拜地看着我,觉得我能打败舒絮絮嫁给温柏林这个难搞的大少爷很厉害。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对她说:
「得到一个卓然的男人不厉害,厉害的是自己卓然。」
翠翠摇头晃脑,又复述一遍:
「得到一个卓然的男人不厉害,厉害的是自己卓然!冷姐姐我说得对不对?」
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并甩掉她这个小尾巴,溜进祠堂准备干点不卓然的事情,比如调戏调戏「风姿卓然」的男人。
温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密密麻麻地摆了一片天地,单温柏林一人形单影只地跪在正中央,可怜得像个落水小狗匍匐在地上希望那些死人长辈为他撑腰。
我轻轻踮起脚,上前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柔柔地抚摸。
温柏林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怒气冲冲地拍掉我的咸猪手,低声对我警告:
「你放肆!这里是温家祠堂!你再怎么……也不看场合吗?」
闻言我环视了一圈台上的牌位,轻嗤一声:「他们可巴不得咱俩赶紧为温家延续香火呢,违背祖宗决定的人是你呀!」
温柏林气恼地侧过头去不看我,但满脸通红的可口模样又柔和了那份锋利刺人。
我又上前几步,故作无奈道:「好吧好吧,我哄哄你吧,真是娇气。」
他有些放松了警惕,估计心底有些期待我能怎样低眉顺目吧?
见此我的笑容扩大,出其不意地伸手牢牢攥过他的下巴,低头。
垂下的缕缕发丝掩盖着不为人知的苦楚,也挡住了温柏林薄红的眼眶,他咽下了被折磨出的闷哼。
温柏林你难道不是贱吗?
觉得我在欺负你,不也没有挣扎,不然我一个弱女子还能强制了你不成?
我默默地松开他,而后撇撇嘴,如是这么歹毒地想。
最后拍拍屁股走人,只留温柏林在祠堂气得浑身发抖,又无处申冤。
3
此后温柏林再也不敢提和离的事了,许是察觉出背后除了他自己,空无一人……
索性收起了反抗的心思,试着接纳我,并自我安慰起码我除了床事以外,其他事情都对他百依百顺,还不打夫君。
在外满足他的大男人主义,在内又把温家管得条条有序,人人都羡慕他有个贤妻。
见状我也收敛了,不在外面偷瞟别家的翘臀男人,也不再去接他回家时偷偷摸他漂亮同僚的手背。
直到舒絮絮被休了,闹得鸡飞狗跳,又净身出户而无处可去,她便求来了昔日青梅竹马的温柏林。
可惜还没来得及碰面便被翠翠赶走,她张牙舞爪地骂她:
「你个八婆,离了婚还要回来找我家少爷!早干嘛去了!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他结婚了,那婚帖可是我亲手递给你的!」
舒絮絮抹了抹眼泪,委屈至极:
「翠妹妹何必如此挤对我,我也是实在无路可去了,这才求到了温哥哥这,我们十几年的情谊难道还比不上那一年的新夫新妇吗?」
翠翠更恼了,「我呸!
「十几年青梅竹马咋啦?我打出生起就跟着少爷了,你咋不说你连我都比不上?」
赶走了舒絮絮后,她又回头教育温柏林,一副恨铁不成钢:「冷姐姐对您可一心一意了,对温家更是呕心沥血!您怎么能拎不清呢?!」
温柏林虽然觉得莫名,挠了挠屁股也就习惯了。
但回家之后还是会下意识看我的眼色,见我神色如常便舒了一口气,开口解释:「今天……」
我打断了他,并说:「我知道。」
温柏林有点受不了我的淡定,又强调了一遍:「我没有跟她见面!」
我又点点头,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莲藕,脆脆的。
他坐立不安地跟着吃完一顿饭后,温柏林便成了我的小尾巴,我走哪他跟哪,等我视线落到他身上后,他又急促地转过眼睛,假装在干自己的事。
最后他还是憋不住了,自己长嘴说:「你既然没有生气,今天我回家怎么……没有……」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他涨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口。
我有点好笑地歪头逗他:「没有什么?」
他像是缓过了劲,板着一张脸,认真地质问:「今天的午吻,还有归家吻怎么都没有了?」
他故作无所谓,可眼底是明晃晃的失落。
我才想起来,前段时间为了吃他豆腐,我随意找了几个借口,骗到了早午晚吻,还有离门吻、归家吻。
现在便觉得腻烦,哪家夫妻亲密还需要专门找种种借口。
温柏林看出我眉眼中显而易见的厌烦,顿时便僵住了。
几乎是同时,我们都张口说:
「你是不是腻了我?」
「暂时没腻。」
温柏林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骗身骗心的负心汉。
在我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地拂袖而去时,他突然上前一步,不甘心地试探:
「只是暂时吗?」
我有些不解,如实地问:「难道我们有以后吗?」
他却突然舒颜一笑,贼夫实在貌美,看得我一呆滞,忘了怎么夹枪带棒了。
眉眼弯弯藏琥珀,一颦一笑都有熟夫的风情。
那时我觉得大概这辈子都栽到了温柏林身上,不能着急慢慢来,可以慢慢把温柏林雕琢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嗯,不要对他太凶。
于是我诚实回复:「也可以有。」
4
但我忘了男人就是贱,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虽然我对他警告过不许和舒絮絮有联系,但他还是心软了,对她施以援手。
他没敢把人光明正大地带回温家,但还是替她找了去处。
那天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他委屈地觉得这件事主动告诉我,就不算违背诺言,况且自己只是做好事。
并立誓说自己和她绝没有半分私情,私下也没有见过面,只是听人议论觉得她处境难过,还带着个孩子,便叫人去帮帮她。
他觉得这不算与舒絮絮有联系。
心软只是第一步,那下次呢?
舒絮絮要的不只是物质上的援助,而是变成孩子不能没有爹,让温柏林去接盘,他又要把我摆在了哪?
我也不是真饿了,什么都敢要,于是火气更盛!
吵得最激烈的时候,我扇了他一巴掌,其实扇完之后就后悔了,打算低头。
可他下一瞬便气极骂我:「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薄情寡义、心胸狭窄的女人!」
我气得胸闷,立马反唇相讥:「那你不还是只能跟我这种女人做夫妻,而不是和你那胸怀大义的舒妹妹结婚!你又能算什么好东西!」
温柏林红了眼眶,下意识脱口而出:「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我当初也不会和你成亲,本来就是你强迫我的!」
此话一出,双方都一怔。
几乎是瞬间,我也被刺得红了眼眶,严防死打的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泛起针扎般的疼。
他凭什么这么欺负我?这凭我喜爱他?
脑海中又全是那晚湖边白衣青年闲采莲的模样,可人站在我面前时却发现大相径庭。
月娥娘娘不该骗我的。
温柏林在话出口后,便觉得言失,讷讷地向我认错。
但他有句话说对了,我确实是薄情寡义、心胸狭窄的女人。
一段感情让我想要掉眼泪,我就会停下来好好思考有没有继续的必要。
我当时能为了一见钟情恨嫁般地嫁进温家,现在也能为了自己幸福头也不回地离开。
于是我说:「那就和离。
「嫁妆和翠翠我要带走,其他一分一毫我都不要。」
他的瞳孔受惊地睁大,紧绷着的脸,顿失血色。
温柏林张了张口:「你……」
话又戛然而止。
只见他冷着一张脸从身后掏出一捆绳,竟当着我的面要悬梁自尽。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游戏动漫 最新文章
《圣斗士星矢》中有哪些冷知识?
一人之下710话预测,如果吕慈对上尸魔,谁的
如果户山香澄和丰川祥子互换,互换后两边会
TNO世界观里的人会怎么看OTL的世界线?
为什么作为一个极其喜欢动漫的人,去了漫展
如果让你给日向一族的白眼和柔拳补设定,你
为什么火影里技能的名字很多都是神的名字,
为什么会有lofter的作者讨厌你一连串的赞他
青山刚昌是更偏爱新兰还是更偏爱柯哀?
野比大雄的名字翻译到底正确吗?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5-03-03 14:18:10  更:2025-03-04 10:17:24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