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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动漫]如果你穿进了乙女游戏,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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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穿进了乙女游戏,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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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
冒险游戏 (AVG)
乙女向游戏(Otome game)
女性向游戏
如果你穿进了乙女游戏,你会怎么办?
(完结2w7 结局全收)
别人穿乙女游戏玩的是恋爱养成。
我穿乙女游戏玩的是恐怖大逃杀。
没办法,为了活命,我只好努力攻略六个鬼怪男主。
结果在我的攻略下,他们从想杀我,变成了想将我永远留在他们身边。
那不行,任务完成,我将功成身退。
结果回到现实,发现他们竟也追了过来...
1.
我电脑里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安装包。
下载后发现是款市面上找不到的恐怖游戏。
秉着对恐怖元素的热爱,我决定玩一玩。
打开游戏后发现这还是一款能恋爱的乙女游戏。
所以这是要攻略鬼怪了?
看了看可攻略鬼怪有六个后,我兴奋了。
别说,我就喜欢这刺激感。
然而刚兴奋的点击游戏开始按键后,我脑袋一晕,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封闭潮湿的房间里。
还没等我来得及理清现在的状况,我便被门口一个穿着奇怪的人吓了一大跳。
这真的不能怪我胆小,那家伙看起来至少有两米高,手里还拿着把巨大的斧头,头上还套着个三角兜帽。
怎么看都像个杀人犯。
更别说他这形象还让我想起了《寂静岭》中的三角头,更吓人了。
本以为那人会突然对我做些什么恐怖的事情。
可他就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我,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于是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发现唯一的出口只有那怪人身后的门。
没办法,我只好尝试靠近他进行下友好沟通。
「那个帅哥啊,这里是哪里呀?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难道是什么整蛊节目吗?」
他只是盯着我,没有说话,不过也没有动弹。
见他没反应我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我本身也挺喜欢玩密室逃脱的,但你们这未经过我同意就将我绑来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他还是没说话,不过他的一只手动了。
吓得我立马再次远离他,以为他要对我下手。
结果他只是指了指我,然后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门。
我懵了,这家伙为啥不说话呢?
难道是个哑巴?
「你的意思是,我想出这门,得先过你这关?」
这次他又没再理我,一直盯着我整得我都有些慌了。
没办法我再次尝试靠近他,很好依旧没有反应。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只好尝试在他身上摸索寻找线索。
结果我手刚碰上他身子,便察觉到他抖了一下。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害羞?
我在他风衣上寻找了一番,果真发现了钥匙。
本以为接下来会触动到什么环节,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
也对,如果真是密室逃脱,第一关都不会太难。
尤其还是这种莫名其妙没有任何提示规则的情况下。
然而我走到门口,发现打开门根本不需要这个钥匙。
所以我白在这里浪费那么多时间了呗?
也不对,或许这个钥匙在后面的环节有作用呢?
本以为推开门后会是另一个密闭房间,结果出现了条走廊,外边还有好几个可自由探索的房间。
看样子这幕后工作人员搞了个大制作啊。
就在我到处转悠思考接下来去哪个房间探索时,身后传来一丝动静。
正准备回头看,结果脚腕突然被用力一扯,我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扑。
就在下一秒我感觉到脑后方有什么东西快速擦过,卷带起一阵烈风。
0.01秒后便伴随着剧烈的重物相撞声。
我一脸懵逼的抬头看去,发现那兜帽男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而他手里正握着那带血的斧头,斧头也已经深深镶嵌在墙里。
如果我没有摔倒,我绝对相信这斧头一定会把我脑袋直接砍断。
一个密室逃脱而已,竟然来真的?
2.
就在我发呆之际,一道有些正太的声音将我从游神的状态中拉回来。
「还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过来,不想活了?」
我循着声音望去,发现一个长相有些可爱的男子从我右边的门后探出脑袋。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根本没有时间给我细想。
因为那个兜帽男开始将斧头拔出准备再次对我下手。
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突然爆发的求生欲让我成功从地上爬起往那正太所在的房间狂奔而去。
好在那兜帽男一时间没能将斧头拔出,我才得以成功逃跑。
不过这门真的能挡得住他吗?
「放心,这里是我的地盘,他不会进来的。」
听到这话后我安心了些,转身准备道谢,却没看见那人的身影。
等会,刚刚他的声音似乎是从下面传来的...
我咽了咽口水,低头望去,在看到一颗正太的脑袋时,我终于明白刚刚的不对劲来自哪里了。
刚才我是趴在地上,然而一偏头就能直接对上这正太的目光。
本来以为他也趴着,可曾想人家就只有个脑袋,只能头着地。
他见我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我笑了笑,「你一直看着我怪让人害羞的。」
一颗脑袋对着自己害羞,这是多么不可思议且惊悚的画面啊...
情感告诉我应该晕过去,但理智告诉我不可以。
刚刚在鬼门关前快速溜达了一圈后,我很快逼迫自己接受了一个不敢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这不是什么整蛊,这是真的会丧命的真实版大逃杀。
而且还是我刚刚准备玩的恐怖乙女游戏中的设定情节!
一开始我看到那个兜帽男就觉得有些熟悉,在看到眼前这个正太脑袋后,我直接确定。
那个兜帽男和这个正太脑袋,就是那六个帅鬼之二。
是我若想活就必须攻略下来的鬼怪!
可能是我思考太久,正太脑袋再次出声道,「你还好吗?脸色看起来很差劲呀。」
我努力扯起嘴角,「我还好。」
「真的吗?可你脸都白了。」
我快速点头。
「不行,还是带你去弋兄那里看看稳妥些。」
听完这话我立刻摇头,这个弋兄我印象最深刻,因为他有着一头银发,这对于银毛控的我来说根本招架不住。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他的银毛,我特意关注过他的介绍。
这银毛是个医生,然而是个喜欢拿人体做实验的疯医。
他还有另一个称呼,叫“屠夫”。
我刚摇完头,正太原本温柔的声音瞬间阴沉了起来。
「你这是拒绝了我的好意?」
不行,我怎么忘了这个正太看似无害但也是个鬼了呢?
要想活命,就必须攻略。
而要想攻略成功,最好顺着他们的心意走。
怎么说这个正太是目前遇到比较好说话的了,已经被兜帽男追杀,可不能再多一个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刚救了我,还担心我身子,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正太再次笑了,「怎么会是麻烦呢?你抱着我,我带你去找他。」
没办法,我只好抱起这颗脑袋,小心翼翼的离开房间。
3.
穿过长长弯曲的走道,在正太的指挥下成功绕过还在不断寻找我的兜帽男。
打开一个房门,入目的是一条向下的阶梯。
「走吧。」
我看着昏暗的楼梯,唯一的光源便是最前面的终点,但那光还是红光。
我咽了咽口水,横竖都是死,走就走吧,也许听话些最后死的也不会特别痛苦。
抱着正太来到地下,再次推开一个房间,不是什么恐怖血腥的场景,而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房间。
里面什么都有,就是没人。
我刚这么想着,眼睛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
刺骨的寒意通过眼睛传递到我大脑,让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更加紧绷,随时都可能会断。
「啊!」我没忍住吓出尖叫。
这时正太再次开口,「弋兄,好久不见哇!」
身后的人听到这话放开了我,我立刻往前跑拉开和他的距离。
回头看向他时,再次被他的美貌暴击。
不得不说弋兄真的很帅,白发及腰,八块腹肌在透明的白纱下隐隐若现,诱惑至极。
唯一有些可惜的地方,眼睛被纱布缠绕,他似乎看不见。
不过这样更有一种病弱的美感了不是?
「柯柯,是你啊。」
我的天,声音也那么温柔,完美!
「弋兄,这个女孩似乎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我带她来找你看看了。」
白发男沉默了一会,「她是人类。」
「对的。」
「人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人类,长得还挺合我胃口的,你就帮我看看吧。」
白发男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和正太关系非常要好。
当他靠近我的时候,周身的气温也越来越低,冷的我直打颤。
「抱歉,是不是冷到你了。」
来了来了,这问题绝对会影响好感度!
可恶啊,没有存档读档,也不知道接下来的选择对的还是错的,算了,还是随心走吧。
死在帅鬼手里,我这一生也值了!
我轻轻摇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受,「没事,我还好。」
他听完后愣了愣,然后轻笑出声,随后手轻轻放在我的脑门上,之后就没有其它动静。
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手道,「她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习惯这里后就好了。」
接着正太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这样,没事哦小丫头,我会带你习惯这里的。」
于是接下来就出现我抱着正太坐在沙发上,白发男坐在我不远处的另一个椅子上,一人一鬼皆沉默,唯有一颗脑袋在那滔滔不绝讲述的诡异场景。
通过正太的介绍,我算是对这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我现在身处一栋荒废的公寓,而公寓内住着六个鬼。
除了我见到的三个,还有一个喜欢索要人心脏的疯子,一个有些狂躁但又自卑的奇怪鬼,一个是不近鬼情喜欢独自一鬼的家伙。
他们都是这栋楼里的住户,除了那个兜帽男,是这栋楼的看守者。
「他们都是很恐怖的家伙,所以丫头你最好不要到处乱跑哦。」
随后开始跟我讲那些鬼怪如何恐怖,我听的心里一阵发慌。
一想到要攻略这么多恐怖的家伙,就难受。
不对啊,也不一定要全部攻略,专心攻略好一个不就好了!
好,我就待在这哪也不去了!
然而我的想法一下子便落了空,一直没有出声的白发男突然开口道,「小家伙,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帮我去地下一层拿个非常重要的东西,那里只有你能进去。」
「可以啊。」说完我下意识打算带上正太。
不过很快便被白发男阻止,「那里只有你能进去。」
我眯了眯眼,再次尝试,还是一样的结果。
靠,我就知道,既然是乙女游戏,不管攻不攻略都必须见过所有男主。
如果我选择待一个地方不走,剧情会强制推动我离开。
这就算了,这次竟然还是单人任务,可恶啊!
我只好认命,「方便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吗?」
「我的眼睛。」
4.
我真的很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一脸平静的说出这么诡异的话的。
离开房间,我时刻警惕着四周以免兜帽男不知道从哪突然窜出来给我一斧子。
我顺着楼梯走到二楼,本以为能继续顺着下到一楼,结果下来后只有一条长长的走道。
灯光非常微弱,越往前越没有光。
我有些后悔没问那两个家伙要个手电筒了。
深吸一口气鼓起胆子往前走,可刚走没几步便听到轻微的金属拖地摩擦的声音。
完蛋,不会是那兜帽男要过来了吧。
这下由不得我犹豫,只能快速往黑暗中跑去,结果没多久就撞上个人。
这真不能怪我,而是真的太黑了我眼睛没来得及适应,根本看不清有什么。
摸了摸有些发疼的脑袋,我下意识有些担心道,「你没事吧?」
可刚说完我便突然想到一件事,这栋楼里除了我,都是鬼,所以我眼前的这个家伙...
此时我的眼睛开始适应了黑暗,隐约间能看见一个头发遮住脸的家伙。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我咬咬牙,如果就这么走了万一被记恨上就惨了。
我不等这鬼回我,连忙将他从地上拉起然后继续往前跑,在遇到分叉口时,我拖着它往左跑。
好在左边有个可以隐藏的角落,我直接拉着他一起躲了进去。
声音逐渐靠近,我下意识紧张的捂住面前这只鬼的口鼻,小小声道,「嘘,不要出声。」
随后我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外边,连呼吸都放轻,心里不断祈祷着兜帽男不要过来。
好在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声音在分叉口处渐渐变小,似乎往右边去了。
我刚松口气没多久,心又再次提了起来,只因我的手心传来湿热的触感。
我吓的立马松手,这家伙竟然舔我的手!
对了,兜帽男走了,眼前这家伙该怎么处理?
我打算装不知道他的身份偷偷溜走,「刚刚不好意思撞到你,我先走了。」
结果刚转身就被他一把扯住,「你好香啊。」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撞到我就应该有赔偿吧,把你给我吧,我好久没有吃过人了。」
激烈的求生欲让我瞬间甩开他的束缚,可后退没几步便又撞上了一个鬼。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那鬼便将我紧紧抱住,下颚抵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放在我的心口处。
「你心跳的真快啊。」
完蛋了...
「呐,你不愿意给他的话,就给我吧,我不会让你那么痛苦的。」
没等我思考说什么,眼前那黑袍男生气了,扯住我的手试图将我拉到他那边。
「辛,这食物是我先发现的,抢什么抢啊!」
「但是她并不愿意给你享用啊,呐,你是选我,还是选他。」
我哭了,我能不选吗?
谁能告诉我这种情况下该怎么选啊?
5.
我在等待其它意外发生,然而并没有。
看样子这个选择是必须做的了。
「你们能等我完成一件事后再做选择么?」
身后的鬼轻轻拨弄我额前的碎发,「什么事呢?」
「我刚刚答应了弋兄,去地下一层帮他拿样东西,等我取回来再告诉你答案好嘛?」
听完这话身后的鬼停止了动作,面前的黑袍男也愣住了。
不过很快眼前这家伙大笑了起来,「就你?去地下一层?疯了吗?」
我不太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地下一层有什么吗?
身后的鬼叹了口气,「弋兄还是没放弃啊。」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身后的家伙终于松开了我,而我抓住这个机会立马往外走拉开和他们的距离。
而我也终于能够看清抱住我的鬼长啥样。
很高,但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身上还有许多浅浅的伤痕,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
他们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说道,「如果你能成功将那眼睛取回来,我们就不吃你。」
这下令我更加确定那地下一层不简单了,但是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下去的楼梯在分叉口的右边,我去的时候兜帽男早已不在,也不知道是下去了,还是原路返回了。
「去吧,祝你一路平安。」
黑袍男早已经走了,只留下那个叫辛的家伙。
被鬼祝平安这事真的怎么看怎么怪。
成功下到一楼,与二楼昏暗的环境不同,这里非常亮堂。
虽然环境还是和废旧荒废的建筑一样,但已经让我很有安全感了。
正寻找着地下一层的入口,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的钢琴声。
而我在听到这乐声时,不知道为什么大脑开始有些晕乎,不自觉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声音的来源是在大堂,大堂正中央摆着一架钢琴,而钢琴前正坐着一个气质优雅的男鬼。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继续弹奏着手里的曲子。
而我的脑袋也越来越晕,身子渐渐不受控制朝他走去。
等他一曲弹完,我才渐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已经坐在了他身旁。
「好听吗?」
我愣了愣,「好听。」
「果然,还是人类懂得欣赏,你会弹钢琴吗?」
我此刻有些庆幸自己学过钢琴。
「会一点点。」
「那陪我弹奏一曲吧。」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和这家伙弹奏了起来,不过看样子能够一起弹奏令他感到挺开心的。
一曲终了,「终于找到能和我一起奏弹的伙伴了,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不行,按照正常剧情,如果我答应了,那么我就直接ending结局,一辈子离不开这里了。
但是不答应,他一怒之下把我嗝屁了怎么办?
「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靠我更近了。
6.
我决定用同样的理由摆脱这个选项。
「你要去地下一层?」
我快速点头。
「地下一层很危险,况且你没有看守者的钥匙,也无法进去。」
看守者的钥匙?这么说来,我的确有在兜帽男身上搜到一个钥匙。
我拿出来给优雅鬼瞧,「是这个钥匙吗?」
他端详了一会,「你怎么拿到的?」
我简单和他讲述了经过,他听后只是淡淡说了句,「祝你好运。」
得以安全离开后,我开始寻找地下一层的入口,结果把一楼翻遍都没能找到向下的阶梯。
再次回到大堂,优雅鬼见我这么快回来也没有惊讶,「找不到入口对吗?」
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帮你找到入口,你愿意留下来吗?」
我愣住了,为了完成任务我必须下去地下一层,可是要下去就得答应他留下来,怎么选?
我思索了下,决定把问题抛回去给他,「如果你告诉我入口,等我回来后再告诉你答案可以吗?」
我一直盯着优雅鬼,害怕这种回答行不通。
然而他只是犹豫了一会,便答应了。
「期待你回来后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在他说完这话后,他将面前的钢琴盖子打开,而入口就在里边。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钢琴下方空着的部分,又看了看钢琴里边的通道。
感情这地下一层属于另一个空间了啊,怪不得找不到!
在踏进钢琴的那一瞬我一时没站稳差点摔倒,不过被他扶住了。
我下意识看向他的手,很细长,很好看。
有些冰,但对比白发男来说能接受许多。
「谢谢。」
优雅男摇了摇头,「等你回来。」
下去前,我再次回头看向他,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询问一只鬼的姓名。
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孤独,又或许因为他更真诚的温柔。
他愣了愣,「陌,我叫陌。」
7.
身子完全进入这条通道后,头上的光源渐渐消失。
好在两边墙上的火把在光消失的那一刻燃起,我也得以看清前方的路。
这条路的设计特别像电视上看过的通往地牢的通道,再加上狭小的空间,一定程度上让我感到有些心理压抑。
这条路很长,而且很多拐口,好在没有什么分岔路口,不然我觉得我会在这个地方迷失方向。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都快要因为拐路太多次而晕乎乎时,终于看到入口。
场地变的宽敞了不少,心口上的压抑减轻了些。
我观察四周,发现两边建了许多监狱似的房间,透过栏杆,能看清里边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每个门口都有贴上警告说明,大致看了几个,里边关着的东西有些类似scp基金会会收容的具有一定危险度的玩意。
于是我果断选择与这些房间保持一定距离,以免莫名其妙死在这里都不知道。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在这待太久会有极其不好的事情发生。
于是我速战速决,开始快速浏览每个房间门前的警告说明,试图在这么多房间中找到弋兄的眼睛。
直到走到尽头,才终于找到收容弋兄眼睛的房间。
然而这个房间和其它房间不同,它不是栏杆式,而是密封式。
没有任何一个缺口,完全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我掏出兜帽男的钥匙,对准锁口,深呼吸。
和别的房间如此不同,再加上是男主之一的身体部分,一定具有极高危险性。
不过游戏不会让我就这么死去,所以哪怕危险,也还是能存活。
这也是为什么在经历刚刚那几个家伙的心理暗示后,我依然敢直接下来这个地方。
游戏不会出必死任务,不会有必死情节。
不过本以为这个过程会遇到什么事情,可直到我打开房门,直到我看清房间里被放置在中央的一对眼睛,都没出什么意外。
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放心,这段剧情没触发事件,那就是在我拿到这对眼睛的时候。
然而我没有其它退路了。
小心翼翼的将装着眼睛的液体罐捧起,因为一直注视着这双眼睛,在我捧起来那一刻,我清楚的看见眼睛动了。
看向我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身影,以及...我背后另一个人的身影。
我立刻蹲下身子,很幸运,斧头再次擦边我的后脑勺,没被砍中。
临近死亡的害怕让我双腿控制不住的发抖,但强大的求生欲逼迫我在此刻冷静下来并迈出步伐。
我快速转身绕过身后的兜帽男往出口处跑,然而我低估了他的速度,很快便被他追上。
这一次斧头朝我落下速度太快,我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闭上眼睛,下意识将手中的液体罐抬起挡在我面前。
在这之后,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发现兜帽男竟停止了攻击。
他的视线停留在液体罐中的眼睛上,似乎被定住了。
这让我有些惊讶,弋兄的眼睛竟然还有这作用?
那我只用将液体罐一直对着他,我应该就能安全逃出去了吧。
正当我这么想着,兜帽男竟再次动了起来,吓得我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结果没跑几步因为紧张被自己绊倒在地,不过好在我摔倒躲过了斧头的下一轮攻击。
这家伙竟直接将斧头朝我扔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恐惧到了极点,我隐约有些愤怒。
在他朝我走来时,我快速往前爬捡起他掉落的斧头。
本来想试试看反杀,结果我发现我根本拿不动这个斧头。
这下真完蛋了,跑也跑不过,杀也杀不了。
但我还是不想放弃,既然拿不动,就暂时限制他的行动,我快速踢腿绊倒他,本来也只是试试,结果还真能行。
看着他倒下,我抓准机会快速爬起准备逃跑,结果手臂被这家伙拉住了。
于是我一个没站稳,再次倒地。
哦不对,这次是倒在了他身上。
并且非常狗血的是,我因为摔倒不小心亲到了他的嘴巴。
这件事让我一时间脑袋短路,而他似乎也没想到会这样。
于是我和他就这样呆呆的,嘴贴着嘴,互相看着对方。
8.
我没想到我的初吻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丢失。
非礼了鬼...应该会死的更惨吧。
缓缓从他身上爬起,闭上眼睛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结果好一会过去了,什么动静都没有。
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发现他还躺在地上,动都没动过。
就像被石化了般。
这可是绝佳好机会啊!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但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
刚起身迈出步子准备五百米冲刺,一道低沉的嗓音突兀的出现在我下方,腿一软又倒地了。
「你亲了我?」
我惊恐的看向他,「原来你不是哑巴。」
他还是重复那句话,「你亲了我。」
咋滴,亲就亲了,重复那么多遍干什么,想让我负责还是怎么着?
他坐起身了,吓得我嗷嗷爬起往外跑。
本以为会被他追杀,可直到我成功跑出这里他都没追上来。
我双手死死压着钢琴盖,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把这入口锁上。
「你...还好吗?」
我又被吓的嗷嗷叫,立马转身看向来人。
陌似乎也被我吓到了,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
见到是他我松了口气,「没事,就是差点死里边,那个看守者是真的恐怖啊。」
陌跟着表示赞同,「他的确很恐怖,我也没想到你能成功从他手里逃出。」
我抱着液体罐无力的靠在钢琴上,「难怪那家伙要让我帮他拿眼睛,真是差点被他坑死。」
「不是这样的,虽然看守者很恐怖,但我们并不怕他。」
我有些讶异,「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拿?」
「因为这里边的禁制是针对我们这些鬼怪的,除了看守者能进,我们都进不去。」
我看着手中的液体罐,沉思了一会,「感觉你们都很想进到里边,为什么?」
陌走到我身旁挨着我站,「有的是因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锁在了里面,有的是为了获得里边的东西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没说话,如果这样的话,我帮他们完成心中所愿,好感度能增加不少吧。
可再进去就会又遇到那个兜帽男,这次能逃过下次可不一定啊。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把这眼睛送过去。
正准备离开,手腕被陌拉住。
我顺着手腕看向他,不明所以。
「所以你愿意留下来陪我了吗?」
靠,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9.
不过显然,我的犹豫让他猜到了什么。
他松开了我,看起来有些落寞。
看到他这幅模样,我想起正太男跟我介绍时,提到一个喜欢自己独自待着奇奇怪怪的住户。
说的应该就是他吧。
很明显大家并不是很喜欢和陌待在一起,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玩不到一起的原因?
我放下手中的液体罐,在他讶异的神情中朝他走去。
温柔将他抱住,「等我还完眼睛,我们再一起弹琴吧,我这里知道几首曲挺不错的,我觉得你会喜欢。」
几秒过后,耳边传来一阵低笑,像秋天的风,清凉柔和,还带有一点甜。
感觉他将我轻轻抱住,「好。」
...
「没想到你能活着出来。」
刚走上二楼,便撞见辛,他似乎一直等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所以你们会履行自己的承诺,不对我下手对吧。」
辛看向我的眼里带有一丝玩味,他走到我面前,趁我不注意低下头靠在我胸口上。
「心跳的好快,这么有活力的心脏,吃不到真的可惜了。」
他这话让我的心瞬间提起,我强装镇定道,「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他似乎很喜欢玩弄我的头发,抬头在我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虽然我很喜欢,但我会遵守我的承诺的。」
此时我和他的距离很近,我能清晰看见他眼底里我的身影,原来他的眼睛是绿色的,比翡翠还好看。
他似乎通过我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莫名笑了起来。
「你被烙印了?」
什么?
我眨了眨眼,不解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低头在我身上嗅了几下,最后目光停在我的嘴唇上。
微凉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唇瓣,他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竟然和看守者烙印了,难怪你能活着出来。」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绿色的瞳孔上粉饰了流光。
随后一只手牵制住我的下巴,脑袋一低,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我,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仿佛要将我吞噬进去。
「让我们玩点更好玩的...」
耳边轻轻落下了这么一句话,等我回过神来时辛已经不见了。
10.
我以为自己还会遇见那黑袍男,毕竟那家伙和辛是同一层。
然而并没有,直到我将液体罐交到弋手中都没发生什么意外。
弋有些惊讶我竟然能成功拿回他的眼睛,打量了我好一会,微微挑眉,说了句难怪后就抱着自己的眼睛进了一个小隔间里。
弋心情愉悦,但柯心情就没那么美丽了。
他一直盯着我,眼神有些恐怖,我也没做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情吧。
不过没一会他又恢复了笑容。
「抱我。」
柯突然来这么一句让我有些没能反应过来,见我还呆呆站着,他微微嘟嘴,委屈的重复了一遍。
见此情形我赶紧将他脑袋抱起,结果他又来了句,「亲我。」
我直接黑人问号,这是干嘛呢?
柯的眉头微微皱起,那种恐怖的眼神又出现了,「快亲我。」
真是莫名其妙,但怕他因为这事直接把我灭了,我只好无奈举起他的脑袋,对着嘴唇轻轻一吻。
结果刚触碰上,这家伙就直接咬了我一口。
快准狠,都流血了,吓得我立马把脑袋扯远。
他唇上沾了我的血,竟然还伸出舌去舔。
「你是我看上的,所以是我的,不允许你和别的男人烙印!」
那得意的表情活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得到一箱可口的糖果。
你以为我想吗?一次意外二次突袭三次被迫。
别人家的初吻体验都挺美好的啊,咋到我这就不对味了呢?
而且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当然这些话我也只敢心里逼逼赖赖,还想活到九十岁呢。
「不行,以防万一,你去哪都要抱着我。」
我思索了下,觉得这个建议可行,毕竟带着他总归安全些吧。
结果这个时候弋又冒泡了,让柯留下帮他恢复。
于是我只能默默的看着弋抱着一脸不爽的柯走了。
进屋前,弋突然止步回头笑着对我说,「虽然很谢谢你,但是柯柯现在情况离开太远消耗很大,所以你不要听他乱说,而且有他在有些事你应该也不太方便。」
听起来好像是为我好,但...
还是能察觉出话语间透着威胁啊...
11.
我一个人呆呆站在屋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不过弋刚刚说的话让我get到了两个信息。
一是弋非常在乎柯。
二是柯没法离开这一层,也许是因为没有躯干的原因。
如果要成功攻略下柯,或许得帮他找到躯干。
难道躯干也在地下一层?
一想到返回可能会再碰上那家伙,这次好运活下来下次可不一定了。
思索再三,这一条路暂时被我放置在后边。
攻略弋的话...也许得从柯下手,那本质还是回到了一开始,攻略难度更大。
况且万一柯对我上心了导致弋对我产生杀意可怎么办?
未能彻底分析出他们的关系前,这两人都不是目前最好攻略的对象。
果然还是得从陌那里下手会更容易些啊。
思家之情越发浓烈,赶紧攻略完他们让我回去吧。
有了目标,心底的焦虑都减轻了许多。
小心翼翼走到二楼,很好,那个兜帽男不在,辛也不在。
刚这么想完,左边的黑暗里传来一丝动静,仔细一听,貌似是重物不小心磕碰在墙上的声音。
这里唯一会拿着重物的只有兜帽男了,该死,咋又出来了。
左边通向一楼的路口被堵住,我只能往右边走。
快速往前移动,就听到右手边路过的一个房间里传来轻微的低吟声。
此时身后的脚步渐渐逼近,不行,得赶紧躲起来。
再往前是死路,这么一看唯一的选择就是躲进那个有动静的房间里。
咬咬牙,即便这个房间里有鬼也不管了,反正这一层的两个家伙都答应了我不动我,死亡概率总比身后那鬼小吧。
尝试拽动门把手,竟然没锁。
脚步声更近了,我快速钻进屋内并反锁上门。
刚松一口气,余光瞄见身后有人靠近,刚想做出反应就被那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下一秒,肩膀传来剧烈疼痛,这家伙竟然咬我!
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肩膀被咬破,隐约还能听见这家伙舔舐血液的声音。
「我没去找你,你就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啊。」
这声音...是那个黑袍男!
12.
我开始挣扎,本以为没那么容易推开他,不料我只是稍稍用力往后撞了下,他就被推开了。
甚至没站稳跌倒在地,看他神情估计自己都没能想到吧。
我看着他捂着脑袋一脸烦躁的模样,脚步不自觉往后退,开始思考到底是出去还是留这。
外面不安全,这里貌似也不安全。
「喂,女人,过来。」
我有些犹豫,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我还是朝他走去了。
结果一靠近他就突然抓住我的手一把扯到他怀里,趁我不注意再次咬住我的肩膀。
他奶奶的,当我移动的血包啊,动不动就吸血。
我再次挣扎,这次他力气有些恢复了,但仍然不足以困住我。
于是我挣脱开后第一件事就是扇了这家伙一巴掌。
我是挺怕死的,但我也是真的生气啊。
一气头上做什么都不顾后果了。
这一巴掌扇的挺用力的,他的脸颊都红了,我扇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慌乱下想起身逃离结果腿一抽又坐了回去。
这次离他更近了,近到我能感受他的呼吸。
我这才反应过来鬼原来也是有呼吸的。
他似乎终于从这一巴掌里缓过神来,我见他直勾勾盯着我,开始怂道,「对不起啊,但你答应了我要是能回来就不吃我的,结果还这样做,我一着急就...」
他依旧没回我,盯得我心里怪慌的。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他推开了我,然后默默回到床上将自己闷进被子里。
给我一种小孩子生气却又无计可施只能默默一个人生闷气的感觉,还怪委屈的。
明明是他先动嘴的啊,他委屈什么啊。
正想着要不要离开,可万一兜帽男还在外边可怎么办。
而且按照正常情节发展,这应该属于一个重要刷好感度的情节点。
思考再三,我决定暂时留下,悄悄走到黑袍男身边,尝试继续道歉。
结果很显然,他并不想理我。
完蛋,NPC不愿跟自己互动咋办?
就在我快要放弃准备离开时,被子里的家伙终于肯出声了。
「所以我不吃你,就只是想吸你点血,我太饿了,饿到快维持不住理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他的语气里烦躁中带了点委屈?
「那你可以和我说啊,哪有这样动不动就上来咬的。」
「我直接问你就愿意给我吸了?」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13.
我和他之间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轻咳了几声,「你们这里没有食物么。」
「有,但我不喜欢。」
联想到这家伙对我做过的事情,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
「那你现在有好受点么?」
毕竟都吸了我好几口血了。
这家伙终于肯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你才给我吸了那几口,怎么可能够!」
好家伙,这鬼说这话时凭啥这么理直气壮。
要不是觉得这会是个影响好感度的重要环节,真想再给他一掌。
「那你到底还需要多少啊。」
我无奈扶额,为了好感度献血也是麻了。
「那就得看我心情了。」
我去,语气竟然还这么拽。
我伸出手,将手臂露出来,「吸吧,给我悠着点。」
希望这一part能直接让他好感度飙升,不然真的白奉献了。
黑袍男微微一愣,「你真愿意?」
「趁我还没反悔。」
话音刚落,手腕处传来刺痛,尖锐的犬牙刺穿我的肌肤,一丝丝红色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在床上。
我皱着眉头默默看着这一幕,这感觉真的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尤其是这家伙竟然抬眼顺着手臂对上我的视线。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能感觉到身子开始发冷,头也有些晕眩。
完蛋,这家伙不会是骗我的,打算直接把我吸干吧。
就在我快支撑不住时,这家伙终于松口,离开前还伸出舌头朝伤口处轻轻一舔。
「饱了。」
我松了一口气,也因如此,我失去支撑力倒在他身上。
晕倒前隐约听见他又烦躁的说了句,「人类真是脆弱。」
明明就是你吸太多了!
14.
再次睁眼时,我发现自己躺在黑袍男的床上。
而这家伙一直撑在床边,不知道看了我多久。
我正想开口,脑海中竟传来一声提示音。
「恭喜愧的好感度攻略达标,请玩家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攻略剩下男主。」
我微微一愣,来这这么久第一次听到系统的声音。
我还以为真的全程都只能自己摸索呢,虽然也的确如此。
不过有了系统提示,心里也放松了许多,不然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成功攻略到所有男主。
就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危险的家伙竟然是最容易攻略的,明明和他接触也不算多。
也许每个男主都只是需要完成一个重要情节点,一旦做出正确选择,好感度达到一定数额,就算成功。
因为系统说的是达标,不是满分。
这也算间接告诉我攻略的难度不算太高。
「终于醒了?没想到你们人类这么能睡。」
愧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睡了很久?」
「是啊,差不多半天了吧。」
这家伙到底是吸了多少才导致我昏那么久啊!
我努力撑起身子,与此同时肚子传出一阵咕噜声。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这么久,经历这么多事,还什么都没吃过呢。
正这么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一盘美食。
「快吃,免得下次你又晕过去。」
我眼角微微提起,「你还想喝我血?」
愧轻轻掐住我的下巴,「这里就你一个人类,我不吸你吸谁?快吃!」
我有些无奈,怎么感觉经过这一事,我成了他的专属血包似的。
懒得理他,眼前食物的香气刺激着我的鼻子,浅浅尝试了一口,味道不错诶。
太久没进食,吃的有些狼吞虎咽,等我吃完后才发现这家伙又不知道盯了我多久。
不过这次是盯着我的嘴巴。
「你干...」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用嘴堵住了。
我惊愕的看着眼前这放大的面孔,嘴唇上柔软的触感时刻提醒着我再次被非礼了。
这家伙亲完后甚至还舔了一口,「好像还挺好吃的。」
15.
我懵逼了,这里的鬼都喜欢动不动亲人的么?
「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吃东西啊。」
我的嘴是食物吗!
「你要吃的话这里还有。」
「可你嘴上的更好吃。」
他说的那么认真,我差点就信了。
心情郁闷,又奈他不何,只好将手中的食物当成是他,狠狠咬下几口泄愤。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微微一愣,这还是第一次有鬼问我叫什么。
脑海中闪过一些民俗禁忌,不记得在哪听过的,说不要随便告诉鬼自己的名字。
不然的话会被鬼缠上,甚至可能被替代身份。
见我犹豫许久,愧又暴躁了,「问你话呢,干嘛不理我。」
他吼我?他竟然吼我!
下意识赌气的说道,「问别人名字前自己先报上名字才是礼貌。」
愧轻啧了一声,「愧,你呢?」
见他这副模样,不管什么情绪都直接挂在脸上,贼好看透的呆样。
突然觉得那套说法在他身上也许并不适用。
「安夏。」
「噢~原来小可爱叫安夏啊,挺好听的。」
这声音...手里的食物跌落进盘中,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不远处突然出现的家伙。
愧下意识走到我身边将我挡住,「别随便进我的房间行不行。」
辛无奈摊手,「谁让你每次都不锁门呢。」
话音刚落,辛突然闪现到我们面前,一副看戏的欠揍嘴脸。
「不过这女孩怎么会在你房间里,还躺你床上?难道你们做了什么?这么说来空气中隐约闻到淡淡的血气呢。」
「关你什么事,赶紧滚出去。」
辛轻轻抬眼,像是在打量一个叛逆孩子似的撇了愧一眼,随后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看来这家伙在你身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也来满足下我呢?」
16.
「啊?」
不是,怎么这家伙也想吸我血呢?
我血又不是人民币!
愧闻言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想干什么?」
辛举起双手不做反抗,「那么紧张干什么呢,我又不会伤害小可爱,只是,想她陪我去地下二层拿个东西而已。」
「你疯了?」
「难道你不想要吗?还是说,你想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
愧看了辛许久,随后重重啧了一声将他一把推开。
不过他也没再挡着我,意思很明确了。
就这样,我被辛带离了这里。
一出房间,辛的笑容突然消失,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推到墙上。
「想不到你这人类还挺有本事,能让愧都心动。」
虽然他没有在笑,但声音似乎染上浅浅笑意。
我不知道辛他在高兴什么,只知道肩膀被捏的很痛。
「请问你能放开我吗?你掐的我有点难受。」
辛微微挑眉,很是配合的松开了我,「感觉你好像没有那么怕了?」
我心底苦涩,怎么可能不怕,只是怕也没用,而且也渐渐习惯了。
我轻轻揉动肩膀,还是有点痛。
这时辛竟抬手帮我揉捏疼痛的地方,这一反常的举动差点没把我吓一跳。
见我像小猫咪一样随时可能炸毛,他嘴角弧度加深了许多。
「放心,我还需要你帮我忙,不会伤害你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打算带我进地下二层。
脑海中想起陌说的话,地下楼层有禁制,他们是进不去的。
既然如此辛为什么...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我需要你帮我诱惑看守者。」
17.
当陌见到我和辛同时出现时,脸上的笑意变淡了许多。
他直接无视了辛,看向我温柔问道,「事情都处理完了?」
我微微点头,也不知为什么有些不敢直视他。
「所以你现在是来教我弹你说的那几首曲子么?」
我嘴巴张了又张,有些话想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陌的语气带着恳求,他也只是希望有人能陪他,可我却间接拒绝了好几次。
这一次,还是要拒绝了。
辛这时揽过我肩膀,轻柔又缓慢的说道,「抱歉啊陌哥,这个小姑娘我先借走一会会,放心,不会弄丢你的琴友的。」
不用亲口说出拒绝,让我微微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家伙有的时候还有点用处。
但是...
我终于愿意正眼看向陌,再次从他眼里看到孤独落寞的影子。
那一刻,我差点想要拒绝帮辛,但回家的情感还是占据了上风。
虽然可怜陌,但我不能因为他而放弃回家,也不可能为了他放弃。
陌并没有回辛的话,而是选择一直盯着我,似乎更想听我亲口拒绝他。
轻叹了口气,我终于愿意开口,「陌,再等我一会会,可以么?」
陌还是那么温柔,「当然可以。」
18.
我原以为地下二层是从地下一层那里进去,都已经打开钢琴盖准备钻进去了。
结果陌跟我说第二层入口不是这里。
我看着自己已经迈进去的一条腿,尴尬一笑,默默收了回来,并狠狠瞪了一眼从一开始就打算看我笑话的辛。
笑个屁,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
当然这话我也只敢心里想想了。
也许辛也意识到这样的不对,当然只是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这家伙终于将我领到一个正确的入口。
我见过黑的红的绿的通道,还是第一次见到蓝色通道。
哦,不是整个通道蓝色,是被蓝色光源包围的通道,反正也很诡异。
我算是发现了,只要不是正常的光,都诡异,尤其融合了黑暗后,更恐怖了。
一想到那恐怖的看守者可能就在下边等着我们自动送上门,腿就不自觉发麻。
「怎么?害怕了?这个时候害怕就有些晚了呢。」
我没忍住又瞪了他一眼,按照早些时候我的性子是绝对不敢这样的,毕竟我怕被挖了双眼。
但是吧,一天不到就经历那么多事后,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无所谓了。
跟在他屁股后边走了好一会,心里不停打鼓,脑海中一直预演一会怎么能够在吸引看守者的同时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虽然辛承诺了我会保护我,而目前看来他也的确是个讲诚信的鬼。
但是吧,天有不测之风云,打斗逃亡时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到了。」
眼前爬满藤蔓的门被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看守者。
脑海中想起辛早些时候说过的话,「虽然你被追杀,但比起你我这个无视警告擅闯禁地的鬼才是首要被攻击的对象,所以你可以放心。」
我有想过会遇上,但真的没想到这么快,而我仍然没能做好心理准备。
辛早已隐藏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毕竟这一眼望去也没什么能躲藏的地方。
也许这里的鬼都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吧。
不过...他都躲起来了,人家看不见他怎么首要攻击他啊!
我站在入口,见兜帽男不动,我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要不...打个招呼?
19.
结果刚这么想完,兜帽男便迈出脚步朝我走来,吓得我心里一咯噔。
差一点点就想放弃这个任务逃命去,但回家的欲望止住了我的脚步。
我要提升辛的好感度,我要回家!
没事的,一定会有生机的,毕竟只是个攻略游戏,又不是类似逃生的恐怖游戏。
我心里暗暗计算他步伐的距离和走路的速度,不能往身后逃,逃不过的。
只能想办法溜他,将他暂时拖住,让他没法注意到辛的存在,拖延时间。
第五人格以前玩过,我溜鬼可厉害了。
抓住间隙,我赶紧跑到侧边,先空出中间那条过道,好让辛进去。
虽然不知道这一次兜帽男为何没朝我扔斧子,不过这样也好,让我没那么压迫。
他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追着我,而我一直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引诱他远离通道口。
「你...」
兜帽男突然开口让我脚下动作一顿,而就这迟疑的几秒,就已经让他追上来并抓住我的手。
此刻我的念头只剩下完蛋,竟忘记挣扎。
见他抬手朝我伸来,我下意识闭上双目,也许是觉得这样子做接下来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只能祈祷辛的动作能快些,我真的还不想死。
出乎我意料,兜帽男并没有对我下手,只是轻轻摸了下我的嘴唇。
我缓缓掀开眼皮,小心翼翼看向他,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的唇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为什么又下来了?」
兜帽男再次开口,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就...答应了别人一个小忙。」
「你真的很喜欢帮人忙,哪怕明知道可能会丧命。」
我有些愕然,因为我听出了话语间担心的意味。
可他为什么会突然担心我?明明之前还一直追杀我。
我可没那么自恋到觉得对方能够对我一见钟情。
「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完,兜帽男松开了我,转身便打算朝最深处走去。
我心下一紧,这怎么能行呢?
辛那家伙还不知道搞没搞定,万一撞上辛可能认为我没完成任务不涨好感度可怎么办?
脑海中再次想起辛说的诱惑,头脑一热,我竟追上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20.
别说,这家伙腰还挺细的。
明明上半身看起来挺健壮,莫非是倒三角身材?
沉浸在美色中的我察觉到一道视线,抬眼一看,原来兜帽男侧过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也不能说是面无表情,就...有点呆呆的。
这种反差突然就戳到我了。
「你好像很喜欢肢体接触。」
我有些懵,不理解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见面你就对我摸来摸去,还亲了我,现在又抱我。」
等等!这家伙在说什么东西啊!
而且你不要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种听起来就想入非非的话好么!
「那不是摸,我那是在寻找线索!还有,那个亲只是意外!」
「那这次的抱呢?」
他怎么可以问的这么认真,像个求知欲满满的孩子。
「我...有点冷,所以想抱抱你。」
也许是他这次没对我表露出攻击欲望,我对他的害怕减轻了许多。
我是真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对这样的人撒娇,真是在刀尖上跳舞,刺激的一批。
他沉默了,随后挣脱开我的怀抱,转过身面向我,主动将我抱进怀里。
「这样有暖和些吗?」
很好,这次轮到我身子僵硬了。
所以有没有哪位好心人能否告诉我这家伙为什么突然转变那么大?
21.
我一时间不敢动弹,只得乖乖窝在他怀里。
其实我很想说这个拥抱一点也不暖和,他的体温还没我高。
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选择咽了回去,并乖巧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抱的更紧了。
说实话,我宁愿他拿斧头追杀我,这样虽然也挺好,但是一下子转变那么大难免让我多想。
不过拖了这么久,辛那家伙应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吧。
刚这么想完,地下便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同一时间,兜帽男立刻将我松开往最深处跑去,而我犹豫一会后选择了跟上去。
这一看就是重要剧情点,傻子才选择逃跑。
可惜就犹豫的这么几秒,就已经看不见兜帽男的身影。
而地下二层明显比地下一层路形更加复杂,禁制也更多,一不留神就可能中招。
虽然对我没什么伤害,但也给我造成了一定困扰。
于是等我到达目的地时,便看见兜帽男将辛一脚踹进墙里。
辛手里一直握着一副小木雕石像,即便头破血流都不愿松开,而他的另一只手正死死拽住兜帽男的斧头。
斧刃距离他的喉咙只有不到几毫米的距离,只要辛一卸力立马就会脑袋分家。
很明显辛不敌兜帽男。
为了避免辛就此丧命,情急之下我喊了一声,瞬间吸引了两鬼的注意。
虽然只有几秒,但足够辛抓住机会将兜帽男踹开然后朝出口逃去。
可惜兜帽男速度更快,于是辛改变了逃跑方向竟朝我奔来。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我已经被辛抓住并当成人质。
当我喉咙被辛用虎口死死锁住时,我是不敢相信的。
我好心帮他,救他,结果这家伙把我当人质耍?
最主要的问题是,拿我当人质没用啊。
22.
看吧,兜帽男见我被挟持没有丝毫迟疑继续朝我们袭来。
「抱歉啊小家伙。」
辛说的有些漫不经心,让我微微蹙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辛这家伙竟将我直接推了出去,看着那渗人的斧子朝我劈来时,我心里真的一咯噔。
其实在真的面临死亡的那一瞬,原来人的心底是没那么害怕的。
准确来说,是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整个过程发生的极快,估计也才五秒左右。
我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但那斧头在快劈到我时偏移了方向,没有了阻挡我径直冲向兜帽男的怀里。
兜帽男将我揽住后便止住了脚步,辛也趁此机会逃走了。
「你...」
我抬眼看向他,不理解为什么。
而兜帽男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他抬起手有些生涩的拍了拍我的脑袋,「他带不走的。」
兜帽男将我带到入口时,辛已经不见踪影。
而他为了追辛,确保我安全后也离开了这里。
我站在原地许久,短短一天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想休息,可这偌大的地方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背靠墙上,勉强支撑自己没倒下去。
「你还好吗?」
我没有睁眼,只是点了点头,可当我离开墙面时,头脑突然一昏,没能站稳身子往前倒去。
迷糊间有人接住了我,因此我也避免了磕破相。
那人将我打横抱起,那温柔的语气让我很是熟悉。
「没事了,好好睡一会吧。」
彻底晕过去前,我脑海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对死亡的恐惧原来不会消失,只会延迟。
23.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看起来很暖和的房间里。
让我一时间忘了自己实际上身处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醒了?」
抬眼望去,陌正坐在我身旁,也不知道他坐在这多久了。
见我一直看着他,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庞,「我脸上是有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道,「对不起。」
陌很明显愣住了,随后他轻笑了一声,「等你有空,再陪我弹钢琴吧。」
「现在吧,我现在就有空,我不想让你再等太久。」
陌的眉眼更加温柔,「好。」
这一次我终于完成与他的约定,陪他弹了好几首曲子。
本来想教他一些没听过的,奈何他实在太聪明,没教多久就弹的贼好,最后便成了他教我。
但不得不说,和他弹钢琴的这点时间,是我来这里最放松的时候。
就好像,我还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用考虑攻略,也不用担心没了小命。
「你好像有心事,最后弹的曲子都变沉重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幕,我顺着他的手看向他的面庞。
陌的气质真的和这里格格不入,总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
而我似乎已经受到这里的影响,此时此刻竟有想要亵渎他的想法。
「和你弹琴的这点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当我说完这句话时,脑海中再次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陌的好感度攻略达标,请玩家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攻略剩下男主。」
攻略陌,真的是最简单的。
「对不起。」
他似乎不解我为什么又道歉。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有些愧疚吧,毕竟从头到尾都利用了他。
甚至最后,还想亵渎他。
「你闭上眼睛。」
他很听话,没有任何犹豫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而我悄悄靠近他,在他唇瓣上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玩这游戏前,我最心动弋那款,可现在,陌是让我最心动的男主。
如果可以,真希望不是在这遇见你。
24.
陌贴心给我准备了个房间后,我终于可以不用考虑去处的问题。
躺在床上,手指下意识抚过自己的唇瓣,明明只是轻轻一碰,却令我回味无穷。
一想到他刚刚傻傻的问我是不是有虫子飞到他嘴上,就没忍住笑出声。
怎么可以有这么可爱的鬼。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回味了。」
这阴柔的声线,不是辛还能是谁。
一想到这家伙刚刚竟拿我挡刀,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将自己闷进被子里不是很想理会他。
结果辛这家伙竟直接爬上我的床,将我锁在他两臂之间令我难以动弹。
逼的我从被子里冒出脑袋想吼他,结果一露出脸就发现我和他的距离实在太过近,顿时后悔又缩了回去。
结果这家伙得寸进尺,竟试图挤进被子里,甚至把手伸进我衣服里。
这下我实在无法忍受,用尽全力将他推开,「你干什么!」
他的手被迫离开我,而我定睛一看,发现他那只手里正握着那个小木雕像。
「果然,只有人类才能带的出来,还好我聪明。」
原来这家伙在以我作人质时便将这雕像放在了我身上,而我竟然没有一点感觉。
所以这家伙刚刚在我身上乱摸也是为了拿到这个雕像。
突然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一直都在利用我啊!
虽然别的鬼对我也都有所图,但这个家伙最过分!
我这人一上头,就容易做些不那么理智的行为。
所以当我拳头落在辛身上时,我并没有想过这样做会不会导致自己game over。
本以为辛这家伙能轻易躲开,但他却选择了抗下我的拳头。
我自认为我再怎么用力也不至于将一只鬼锤吐血。
所以看到辛面露痛苦之色,嘴角的血跟不要钱似的拼命流时,我短暂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又想了什么坏点子。
直到他晕过去,我才知道这家伙原来不是装的。
25.
说实话,我很不想管他,但是为了圆满完成攻略任务回家,我不得不管。
但是我不懂医,而这里懂医的只有弋了。
终究还是要回到那里啊。
虽然辛看起来比较瘦弱,可毕竟是个大男人,还是有点重量的,直接扛着他上三楼很不实际。
况且外边还有个在追杀他的家伙。
只能看看能不能请弋下来看看了,实在不行试试从柯那里下手,柯一定能说动弋。
再次来到弋的住所,并没有瞧见他的身影,我只好坐在客厅里等他。
等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先回去查看下辛的情况时,一旁的小隔间被打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弋的全貌,没想到他的瞳色也是银白色的,有了眼睛后的他整个人更有种神秘的感觉了。
他手里捧着柯的脑袋,比起弋,柯见到我要更加激动。
和他们简单寒暄了一会后,见我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弋主动开口询问我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帮了他的原因,他对我的态度更加友善了许多。
我咬咬牙,将辛受伤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弋有些惊讶,而柯似乎有些不开心,虽然并没有怎么表露出来。
「我可以救他,但你为什么要救他呢?」
这是个好问题,总不能说为了获得辛的好感度吧。
于是我只好随便扯个谎,说自己欠他人情。
「那好,我可以帮忙看看他的情况,但是有个条件,我需要你帮我想办法去地下二层拿回柯的躯干。」
我正准备答应,反正都去过两次了,还怕去第三次吗?
然而没等我开口,柯最先拒绝了这个条件。
「我拒绝。」
我没想到柯会拒绝,毕竟我感觉他也是很想拿回自己躯干的。
「为什么?」
柯笑了,明明笑容很灿烂,但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因为,我实在是很不爽啊。」
26.
我不理解柯在生气什么,弋也不是很理解。
「这是唯一拿回你躯干的机会。」
弋看向柯很严肃的说道,觉得柯此时就是在无理取闹。
「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不爽啊。」
柯依旧在笑,却让我心底发寒。
「小可爱,你还挺在乎辛那个病秧子的嘛。」
他哪只眼睛看出我在乎了?我不是说了是人情么!
不过也多亏于此,我大概知道柯在不爽些什么了。
轻轻叹了口气,我是真不知道柯这家伙为什么那么在意我。
虽然这种在意很大概率是把我当成所有物了,而不是喜欢。
为了完成任务,我可不允许你这样闹性子。
「弋兄,让我单独和柯说几句话可以吗?」
弋看了我许久,最后点头同意并将柯的脑袋递到我手上。
等弋离开后,我虽然猜到是因为什么但还是礼貌性的问了句,「所以你为什么生气呢?我帮你拿回躯干应该值得开心呀。」
「呵,为了别的男人而帮我,我应该感谢你?」
果然如此。
这种家伙,只要顺着他的想法说就好了,就像哄孩子一样。
「我当然不是因为别的男人而帮你,你看条件也不是我提的对吧。」
柯没有说话,但眼角放松了一些。
「不是这个条件,我也会去帮你拿回躯干的,因为这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帮过我,我自然也该帮你。」
「所以我答应弋兄的条件并不是为了救辛,而是为了让你完整,也只是为了你,救他才是顺便。」
我发现我已经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了。
简称,睁眼说瞎话。
柯真的很好哄,听我这么说完心情瞬间愉悦了起来。
「当真?」
「绝对当真。」
27.
再次来到地下二层入口,不出意外又一次遇到了兜帽男。
「你真的很喜欢往地下室跑。」
我尴尬一笑,「每次都能在这里遇见你也是挺巧的。」
「只要有闯入者,我便能立刻感知并瞬移过来。」
嘶,这不就是人形警报器么。
「所以你这次来又是谁要求的?」
兜帽男微微歪过脑袋,看起来贼像个木头。
「就...还是弋兄啦。」
兜帽男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按照规定,对待闯入者格杀勿论。」
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所以你要杀我么?」
兜帽男摇了摇脑袋,「我不讨厌你,不想杀你,可我也不能违背规定。」
「可你昨晚并没有...」
对了,昨晚有辛打头阵,辛说过,比起人类,首要诛杀的对象是这里的住户。
那完蛋了,他守在这里,也没鬼帮我转移注意力,这下可怎么办。
这时我灵机一动,「除了我,还有其它人类出现过这里吗?」
兜帽男诚实的摇了摇脑袋。
「所以说啊,既然以前没有人类来过这里,那么这些规定自然是针对这里的住户的,并不包括我明白不。」
兜帽男微微一愣,随后一脸了然。
「所以你不算闯入者。」
我连连点头,真是孺子可教也。
规则这东西,抓住漏洞打破不就好了,多简单啊。
兜帽男被我说服后没再对我下手,却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去哪他便去哪。
当我找到柯的躯干时,发现它竟然被缩小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也一定程度上给我减少了一些麻烦。
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扛一个比我还高的无头尸体离开这里。
正准备伸出手时手腕立刻被兜帽男握住。
「这里的东西都不能被带走。」
我准备故技重施,「规定只是说不能被这里住户带走吧。」
兜帽男摇头,「没有限制对象,就是禁止带离地下室。」
这家伙虽然呆呆的,但是在规矩面前真的贼死板。
所以这家伙一直跟着我就是为了防止我又带走某样东西?
我尝试说服他,「要不你假装没看见?」
「我就盯着你,怎么会没看见呢?」
我的天,他是真的傻啊。
28.
「所以是假装呀。」
兜帽男沉默了,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就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难以理解一样。
看他这样子,我便觉得这方法是行不通了。
于是我只好转移注意力,「话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我叫安夏,你呢?」
兜帽男迟疑了几秒,「狱。」
「忧郁的郁?」
「地狱的狱。」
我微微挑眉,这倒挺符合他的气质。
「狱,你就没有其它要忙的事情吗?比如那个辛...」
「他离开不了这里,迟早能抓到。」
「万一他能呢?」
狱始终坚定道,「不可能。」
我抠了抠脑壳,只好半扯谎道,「早些时候辛来找过我,我才知道他将那雕像放在了我身上被我不自觉带离了出去,现在落到他手里了。」
我不清楚那雕像有什么能力,但是辛曾经说过想离开这里,那么这个雕像一定有这个作用。
果不其然,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现在在哪?」
我连忙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一拿到手就走了。」
辛在我房间里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甚至除了陌和辛也没鬼知道我已经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因此我倒也不担心狱能短时间里找到辛。
就在我以为狱会选择离开继续追查辛的下落时,他却选择了留下。
「他被我打伤,伤势没好前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这下我急了,这家伙怎么就是不愿意离开呢?
实在没办法,劝不过,又打不过,只能...
我继续和他掰扯,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趁他不注意立马拿到柯的躯干就想跑。
但我却低估了那上边的禁制,等我强忍疼痛拿到躯干时,整只右手已经红的跟酱猪蹄似的。
这里的禁制还不是特意针对人类,万一我是鬼,估计手得直接化成白骨吧。
强迫自己忽略手上的痛感,拿起躯干就往外跑,估计狱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明目张胆,竟愣在了原地好一会。
等我跑出第一道门他才反应并追了上来。
我的速度不如他,哪怕抢跑那么十几秒还是不够。
在被他抓住的那一刻,我脑海中突然想起失去初吻那一次,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还是试试吧。
于是没等他开口,我立刻转过身踮起脚尖,手用力拉紧我们的距离,用嘴唇堵住他所有想说的话。
狱,再次愣住了。
29.
发现狱像那一次一样愣在原地,我赶忙放开他转身往外跑。
不曾想狱竟很快反应过来将我一把抓住再次拉回他怀里。
我以为他要对我下手,可他只是不解的问道,「这一次是因为什么呢?」
我因为紧张一时间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他问这话什么意思,等我缓过来后才明白他的话。
总不能说为了拖住他吧。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扯谎道,「因为...想亲你了。」
「为什么?」
咬咬牙,豁出去道,「因为我喜欢你,不想你对我下死手!」
说完这话后我立刻闭上眼睛,有些不敢看他。
然而过了好几秒,一丝动静都没有,就在我思索要不要睁开眼睛查看情况时,脑海中再次响起系统的声音。
「恭喜狱的好感度攻略达标,请玩家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攻略剩下男主。」
嗯嗯嗯?
这走向是我没想到的,惊讶之余我睁开双目,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他有些微微熏红的脸颊。
他...脸红了?!
不是,这家伙也太纯情了吧!
莫非他从来没有和女孩子有过亲密接触,甚至没有被女孩子表白过?
本来想着早知道这家伙亲亲嘴表个白就能搞定就应该早点下手。
可后来想了想,若不是因为第一次意外的接吻。
也不会有他接下来对我态度的转变导致我对他害怕值降低。
再然后更不可能会有那一次次不怕死的近距离接触。
所以某种程度上,我还算是幸运的。
因为好感度达标,狱竟真的听从了我的意见假装没看见。
如果好感度没达标,结果不用想一定是dead结局。
30.
本来狱是想一直陪着我的,但是他还需要找到辛的下落,于是离开地下室后他有些不愿的离开了。
一想到狱被我忽悠,怎么说呢,心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但是没办法,我没的选择。
现在就剩下辛、弋和柯的好感度了,希望能早日攻略完,我已经想念自家更加温暖的床铺了。
带着柯的躯干再次来到弋的住所,也许是见我再次活着回来,弋看我的眼光多少带有些赞赏。
如果他知道我是怎样活着回来的话,估计就不会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了吧。
在见到柯的那一刻,我心中始终未忘记攻略任务,于是我也假装非常替他开心的样子。
「你看,我成功帮你拿回来了!这下你终于可以完整了!」
当然,我耍了点点小心机,用自己受伤的手拿着躯干递给弋。
果不其然,柯看到后非常感动,眼底的担心毫不掩饰。
「你的手怎么会伤的那么严重!」
我假装不在乎道,「哎呀,虽然看起来严重其实没什么事的,还好我是人,不然估计就没那么容易给我拿到咯。」
弋也有些感激我为了帮柯付出这么多,拿到躯干后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连忙抱着柯的脑袋再次进到那个用来手术实验的房间。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我有些懵,这家伙是不是忘了答应了我什么?
就在我思考要不要叫住他提醒下他时,却因为担心耽误他们而导致好感度降低而暂时不敢开口。
结果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弋已经进入房间并将房门紧紧关上。
无奈下我只能叹口气,决定先回去看看辛的情况。
结果刚走出门,就被本来离去的弋唤住。
「等一下。」
我回头看去,发现弋手里拿着两瓶药朝我走来。
「这一瓶是外敷涂的,能治你手上的伤。这一篇拿去给辛服用,一天早中晚各一粒,连吃三天就好了,我们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所以不用太担心。」
我有些惊讶的接过他手中的药,本以为他忘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见我一直盯着他,弋很有耐心的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我思考了一会,开心的露出笑容,「能帮到弋兄,真的太好了。」
弋的神情很明显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解我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然而我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拿着药转身离去。
31.
因为害怕路上遇到狱,我走的非常小心。
结果狱没遇上,倒是遇见愧了。
愧见我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双手环胸恶趣味的挡住了我的去路。
「偷偷摸摸的是想干什么坏事么?」
见他一副欠打的模样,我没忍住顶嘴道,「你才偷偷摸摸呢,真是嘴里放的没一个好屁。」
愧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然而看到我手上的伤口后,数落的话语变成了担心的斥责。
「你的手怎么回事?又去地下室了?」
也许是因为愧本身比较小孩子一般的性子,所以对他我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于是我简单和他讲诉了事情的经过。
结果他听完后突然发火,「你是傻子吗?我们是鬼,只要没有伤到本心,受再重的伤都能恢复,只是需要时间。」
「可我哪知道他有没有被伤到本心呢?」
「不管有没有伤到你都没必要救他,他利用了你,你还帮他,你是圣母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不解,毕竟我还以为他两关系应该挺不错,虽然目前为止看到的都是他两互相斗嘴的画面。
「反正我人也没事,你生啥气,难道你担心我?」
这下愧不说话了,过了几秒才有些气闷的转身离去,「鬼才担心你。」
你不就是鬼吗?
我很想这么说,但我为了小命还是选择了闭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这家伙就是莫名其妙,暗暗白了他一眼后继续往下走。
到了房间后,看到床上面色苍白的辛,我连忙掏出一颗药塞进他嘴里。
结果发现他根本无法吞咽。
这时我想起在小说里看到过的法子,将药混进水里塞他嘴里更容易顺着食道入胃。
结果我尝试后,发现水都顺着辛的嘴角流了出来。
无奈下我只好用那种嘴对嘴的法子,自己含了一口水后对上他的嘴唇将水渡进他嘴里。
注意力一直在喂药上边的我没注意到辛已经慢慢睁开了双眼。
等我对上那绿宝石般的眼眸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起身离开他。
「你别误会啊,我只是为了给你吃药而已。」
因为刚醒过来,再加上受了伤,看起来比之前脆弱许多。
感觉有种林妹妹的气质,可惜眼底的情绪破坏了这幅美感。
「你去帮我讨了药?」
辛注意到床头柜上的药瓶,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是啊,毕竟你受了伤。」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要救我?明明大可以不管我将我扔出去交给看守者。」
我当然想这样对你啊,但是为了完成攻略任务我也不得不护住你啊。
我看向辛皮笑肉不笑,「你管我,老娘乐意。」
一想到自己为了任务不得不对他好就一肚子气,如果是在现实让我遇到辛这样的家伙我直接一刀伺候。
当然因为法律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顶多一棒伺候。
「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为了让这家伙心中有那么一丝丝愧疚,我将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
结果这家伙有没有愧疚我不知道,脑海中系统又一次的提示让我觉得自己这一切没白弄。
没想到这一番行为竟然让我连续获得两位攻略男主角的好感度,这手没白受伤。
32.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少有些不太好。
被追杀的辛暂时只能躲我这里躲避风头,没办法我只好去找陌看看能不能再给我安排一个房间。
得知事情缘由的陌很贴心的完成我所愿,也许是怕我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陌好心劝我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和辛走太近,以免被牵连。
毕竟辛实在是个狡猾且富有心机的家伙。
一想到辛的好感度已经达标,怎么说害我的概率都降低了许多,因此我让陌放心,自己不会有事的。
不过我还要求陌如果可以的话帮忙保密我将辛藏房间里的事情。
陌并没有问我缘由,直接就答应了。
陌说,「好朋友求助,当然得帮。」
我开心一笑,虽然心中有一点点苦涩,但很快就被我忽略了。
现在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好,暂时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麻烦。
于是我待在自己新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享受无鬼打搅不担心死活的快乐休闲时光。
结果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我,让我有些难以呼吸。
于是我被迫惊醒,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胸口上趴着颗脑袋,难怪我呼吸困难。
看不见模样不知道是谁,为了呼吸我只好将身上的家伙推醒。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还压着我。」
我弄出的动静吵醒了在我胸口上熟睡的家伙,他迷茫抬起脑袋睡眼惺忪的看向我,「小可爱,你醒啦。」
看清来人后,我是惊讶的,毕竟我没想到弋的手术完成的这么快。
「柯,你怎么在我房间?你的身子恢复了!」
柯的眼神逐渐清明,「是啊,身子恢复后就迫不及待来找你告诉这个好消息了,但是见你睡着又不好意思打扰你,只好等你,结果等着等着我也睡着了。」
柯起身走到一旁,在我面前转了几圈,甚至小跳了几下,能够看出柯对于重获身躯这件事非常开心。
也许是受到感染,我也笑了,「看来恢复的很不错哦。」
突然柯小跑过来将我一把抱住,冲击下我没扛住倒在床上,但是又不好推开他,只能回抱住他并轻轻拍打他的背部给予安慰。
「小可爱,谢谢你。」
当然得谢我,差点废了一只手帮你拿到的呢。
不过这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另一句话,「干嘛说谢谢,能帮到你我更开心。」
此刻脑海中系统声音又响起,现在就只剩下弋了。
本来以为帮了他又帮了柯应该能让弋好感度达标,结果到现在屁都没有。
怎么都没想到弋这家伙竟然这么难搞定。
所以,弋那边该怎么办呢?
33.
可惜看不了好感度进度条,不然至少还能有点头绪,知道从哪下手更容易增长好感度。
我仔细回忆了下弋对我态度的变化,当我帮他拿回眼睛时,他虽然感谢,但似乎并没有多大变化,甚至还暗暗警告我不要让柯陷入麻烦危险之中。
而当我愿意帮柯拿回躯干并且成功拿回后,我才觉得与弋的距离拉近了一些,对我也更加耐心了许多。
我看着身上那开心的人儿,看样子只能从柯这里入手。
但是我不确定怎样做才能导致弋对我是涨好感度还是降低好感度。
于是我决定先从柯这里打听些什么。
「感觉你和弋兄关系好好,弋兄为了你也做了许多。」
「那是自然,毕竟我和弋兄是亲兄弟呀。」
这下我有些惊讶了,毕竟他两长得是真不太像,虽然都挺帅的。
「是不是觉得我两长得并不像?」
柯似乎看出我心中的疑惑,替我说了出来。
「我和弋兄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我们都不怎么像父亲,所以自然也不怎么像。」
难以想象他们的父亲是怎样一个人,竟能拥有两个绝世美人。
如果是兄弟的话,那么柯对我有好感应该不会导致弋那边对我好感度降低。
甚至还能带动弋对我好感度的提升。
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罪过,一开始竟把弋对柯的关心想成那种奇怪的方向。
34.
就在我思索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增加柯以及弋对我的好感度时,助攻愧来了。
他似乎没想到我房间里还有另个鬼,甚至还和我如此亲密的抱在一起。
原本有些愉悦的面庞瞬间拉下个脸,连忙走到床边将柯从我身上拉走。
而柯很不爽愧碰他,于是这两鬼竟在我房间里打了起来。
我很想冲上去拉开他们两个,但是我怕死。
于是我只好大呼让他们住手不要打了。
喊完后突然觉得现在这一幕特别像我看过的某个表情包。
而这想法差点没让我笑出声,好在我及时忍住了。
我的呼喊并没能成功阻止这两家伙,而愧看起来情绪不太对,因此渐渐落入下风。
我看见愧被柯一脚踹飞到墙上,坚硬的墙面就这样凹进去一部分。
根据我多年玩乙游的经验,这一part很重要,一定有个选择给大家选择是抱住愧还是柯。
既然两个好感度都已经达成,为了弋的好感,我肯定毫不犹豫选择抱住柯。
于是在柯打算走到愧面前继续下手时,我抓住机会跑到柯面前将他一把抱住。
「够了,不要再打了,万一伤到了自己怎么办!哪有你们这样一见面就打架的。」
柯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我不爽他碰我。」
我叹了口气,「那我帮你吹吹被碰过的地方,你别再对他下手了行么。」
这下柯的脸色变的有些奇怪,好像在害羞,又好像在生气。
于是我担心柯会不会伤到了脑子,有些担心道,「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对劲?」
「你是在担心他吗?」
柯犹豫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而在柯说完这话后,辛也抬起脑袋看向我,眼神中似乎也有些期待我的答案。
35.
如果愧的好感度没有达成,我的确会犹豫这里的选择。
可惜,都达成了呢。
但我也不敢乱来,万一好感度到那个值以下可怎么办,不就白搞了。
于是我没有把话说的那么直接,「你为什么觉得我是担心他,而不是你呢?」
语气平淡,让他们无法确定我的真实想法。
然而我此时背对着愧,在说完这话后就朝柯偷偷眨了眨眼。
柯接收到我眼底的信息,没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耳尖也有些红了。
这时房间里又多出一个客人,是弋。
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又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不过很明显,他是来接柯回去的。
回去的时候,弋让柯把愧带上,而愧因为受伤严重反抗无效被强制带走。
也不知道弋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救治还是帮弟弟出气?
感觉弋也能听到我心声,「放心,我是个医生,帮助这里的住户是我的职责。」
我恍然大悟,随后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一抽。
如果是职责所在,那么帮辛治疗那个时候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给我出条件吧。
这家伙也真的是将我利用的彻彻底底。
柯已经将愧带走,房间里只剩我和弋。
「有埋怨过我吗?因为我让你两次涉险。」
开玩笑,当然埋怨。
不过这我是肯定不可能表露出来的。
「说实话,埋怨没有,害怕倒是有的,毕竟害怕自己会不会出事。」
「也许是因为你们都帮过我,所以我也希望帮你们。」
「看到柯那副样子,如果能帮他完整我肯定愿意涉险,所以哪怕没有你出条件我也会想办法去一次地下室。」
说到这,我抬头看向弋,「能看见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所以能帮你重获光明,我更开心,弋兄的眼睛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前面的话全都是假情假意,唯独最后对他眼睛的称赞是真心实意。
弋听完我说的这些话后看了我许久,然后嘴角勾起一道很明显的弧度。
与此同时,脑海中最后一次系统音想起。
「恭喜弋的好感度攻略达标。恭喜玩家成功攻略完所有角色,即将离开游戏,10、9...」
随着倒计时逐渐接近0,弋的背影在我眼里变的越来越模糊。
当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我也失去了意识。
36.
当我意识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电脑桌前,而电脑画面停留在恐怖乙女游戏最后通关的界面。
看了看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五分钟。
而我印象里,在游戏里已经待了两天左右。
我打开好感度界面,逐一看大家对我的好感度。
弋是42,柯是58,愧是62,辛是75,狱是81,而陌是97。
再看了看大家的好感达标值,弋果然是最难的,竟然是35。
而陌的好感达标值就很高,有85。
按理来说好感达标值越低应该越容易攻略。
但在这里,好感度达标值越低,就代表这个角色对自己的初始好感度越低,好感度的增长也就越难。
就好比咒术回战里五条悟向小火山展示技能那一幕一样,看似越接近,实际上可增长空间越少,而看似距离很远,实际上增长空间特别大。
看了看大家的初始好感度,大家的分值都在个位数到二十分之间。
再看了看弋的详细数值,果然增长最多的几次都和柯有关。
真是个好哥哥啊。
而陌在得知我愿意陪他的那一刻,数值直接飙升,他真的只是希望有个能陪他的朋友而已。
只可惜...他终究只是游戏里的一串数据罢了,而我也只是个完成任务的玩家罢了。
伸了伸懒腰,虽然这游戏危险,但回忆起来真的是个很不错的经历呢。
就当是一场梦,醒来后依旧很感动。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好感度达标代表着什么,只觉得自己圆满完成了任务。
37.
关上电脑,随意的倒在床上,果然只有在现实世界才能放心啊。
不知不觉睡着了,可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客厅传来的钢琴声吵醒。
家里就我一个人,谁在客厅弹琴?
难道进小偷了?
小心翼翼拿起一个棒球棍朝客厅走去,在看清弹钢琴的人影时,吓得我差点没抓住棒球棍。
「你不是我的朋友吗,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下我真的害怕了,连忙转身朝房间跑去,结果准备上楼的时候楼上滚下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竟然是颗脑袋。
「没有我的允许,怎么可以离开?」
看着那颗熟悉的脑袋,我强忍住自己喉咙里的尖叫。
楼梯拐角走出一个人影将脑袋温柔抱起,「没事,将她做成玩偶就不会离开了。」
在对上来人的视线时,那忍住的尖叫终究没有忍住,一边叫一边往楼上跑。
跑进房间后立刻锁上房门然后躲进被子里,根据规则,鬼怪无法攻击被子里的人。
因为太害怕,我都忘记有过伽椰子钻被子这个例子了。
不过很快就有家伙提醒了我。
我没想到被子里早已躺了一个家伙,他将我揽进怀里,凑到我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呼,抓到了。」
这轻柔的声线吓得我立刻从床上蹦起,结果却扑到另一个家伙的怀里。
「你个死女人,你走了我吃什么。」
我尖叫的把他推开,房间也不安全,我只好往外跑。
结果刚开门又撞进一个家伙的怀里。
「逃跑的住户,按照规定要抓回去。」
他将我死死锁住,后边是两个恐怖的家伙,他身后也有那三个恐怖的家伙堵住所有路口。
他们将我环环围住,我已经无路可逃了。
——
没想到这篇故事竟然花了我两个月左右才写完,真是造孽哇,好在最后还是完结了。
每个角色的单人线就不在这里更新咯,感谢大家对这篇文的喜欢和支持,因为大家的喜爱我才能坚持完结这篇文的,不然可能就割了(欲哭无泪)
如果想看单人线,等我更完会告诉大家能够在哪里看滴。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对这篇文的支持!
你穿进了以与病娇恋爱为卖点的乙游里,任务是在给定的五位男主里,找出唯一的正常人。
你:???
为了早日通关,你选择了最粗暴、最直接的方法:一个一个试。
1.一周目小谢
攻略对象一谢云卿是你的竹马哥哥,气质干净,长相俊秀,年龄大你三岁,刚毕业不久,目前正和同学一起开办工作室。
被你告白,他似乎有些讶异,而后笑着抬手摸了摸你的头,道:[别恶作剧了。]
直到你做出认真的神情,重新表明你的心意。他才收起笑,放轻语气,委婉道:“我一直把你当做很好的妹妹。”
你锲而不舍,嘘寒问暖地做了他几个月的小尾巴,才终于把他追到手。
恋爱后的他,一改当初温和的疏离模样。虽然事业刚起步,工作繁忙,但一得了空便来看你。
他有一手好厨艺,每次来到你的公寓,都会给你做饭,监督你规律饮食、作息。但你不改,他也就笑笑纵着你。
平日里工作少的时候,他就经常抱着你坐在沙发里,陪你看最新上线的影视剧。他很喜欢抱人,喜欢摸着你的头发,将头抵在你的颈窝里,轻吻你的脖颈。
你暗暗觉得他的人设是温柔男妈妈系,这人恋爱起来无微不至。谈了一段时间,你都觉得自己要被他养废了。毛巾、牙刷、洗发露等等生活用品,全是他猜着你的喜好换成的情侣款,连贴身衣物的尺码,他都清楚。
除开太喜欢照顾人这一点,他还是很正常的恋人。但你不敢放松警惕,你决定用分手来试探他。
一天下午,他刚结束工作回到公寓,解下外衣,准备为你做晚饭。
你开口道:[我们分手吧。]
他手上动作一顿,转头看你,像是想从你脸上找到开玩笑的蛛丝马迹,[新的整蛊游戏吗?]
你摇头,[我是认真的。]
[理由呢?]他扯扯唇角,试图扯出一个笑脸,最后却没能成功。你第一次看到情绪稳定的他,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
你被他的神色触动了一瞬,生出了几分不忍。但很快又想起这只是个游戏,沉默片刻,便继续加料刺激他,[我喜欢上别人了。]
[呵。]他低笑一声偏过头去,隐去所有神情。沉默蔓延,他按着的衣架,指尖泛白。
半晌,他喉结微动,像终于整理好情绪,转头定定注视你:[之前的话,我可以当没听到过。你需要冷静想想吗?我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戏耍的物件。如果你不需要的话,今后我也不会回头。]
没有犹豫,你答道:[我冷静很久了。]
他眼窝瞬间泛红,倏地,他转过身去,拽过刚脱下不久的衣物,将手中钥匙摔置鞋柜,大步离开。
虽然心中有辜负别人感情的歉意,但你反复提醒自己是在玩游戏,把情感压了下去,只冷静地旁观男主的举动。
说出分手后,他连之前放在你家中的东西,都没有回来取。这段时间他瘦得厉害,脸部线条都变得冷锐,少了之前的温和气质。有一次,你暗中观察他的情况,被他发展,他也只是冷淡地扫视一眼,就收回视线。
不像是病娇,你暗暗下了决断。
但又不敢确定,毕竟病娇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你决定看看下一位攻略对象。
2.一周目小贺
攻略对象2贺靳泽是大学校篮球队的成员,长相出众,球技高,身材好,被你的舍友喻为“行走的少女心收割机”。
这样的人自然不缺追求者。为了“杀出重围”,你另避蹊径,选择通过接近他的队友来接近他。
当其他人大喊着为他欢呼的时候,你在旁边挥舞他队友的横幅;其他人给他送水送毛巾,你让他让一让,伸手将饮料递给他的队友;偶遇时别人夸他长得好看,你却在小声说:[是吗?可我觉得他们队的叶维更好看耶。]
叶维就是你一直在接近的贺靳泽的队友,为人乐观好相处,笑起来还有小梨涡。就是在情感上是跟不开窍的木头,能跟所有追求者处成朋友。这也是你选择接近他的原因。
方才话音一落,本来目不斜视昂着下巴走路的贺靳泽忽然睨了你一眼,却没说话,对你翘翘嘴角,露出颗微尖的虎牙,走了。
也不知道是这一次,还是更早的时间吸引到他的注意。之后你每次去球场,都察觉到每次进球或者赛后,贺靳泽都会向你的方向瞥一眼。
你就当作没知道,打着和叶维做朋友的幌子,暗戳戳给贺靳泽送温暖,努力攻略他。
他变得越来越在意你。有一次,你照常去给叶维送水,却被他拦住。他夺过你手中的水,[抢到了,就是我的。]
你试图拿回水,他却仗着身高优势逗你,将水瓶举高又放低,像在钓鱼。
你踮着脚尖,和他抢来抢去,一下子失去平衡,撞进他怀里。
他一愣,红了耳根,却没推开你。而是低声笑了,胸膛微微震动,他将水瓶贴上你的脸,[哎,你怎么脸红了,给你降降温。]
你心里一动,隐隐察觉到,自己攻略得好像差不多了。
不久后,篮球队比赛结束后聚餐,他们邀请了你。回家时,贺靳泽坚持要送你,在路上,他试探地轻轻勾住你的手心,没敢扭头看你,低声道:[要不要试试喜欢我?]
你微微一怔,手心的触觉太真实,差点让你忘记,你是在玩游戏。
这沉默的一瞬间,似乎生出了歧义。你感到少年温热的手轻轻一颤,似乎想要收回去。于是,你牢牢地抓了上去,状似闲聊般,回答道:[好哦。]
他脚步顿住,似乎在确认自己听见了什么,而后忽然大笑着将你拥进怀里。像一个心愿得偿的高兴孩子。
恋爱后贺靳泽眼里心里都是你,似乎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你和他在一起了。朋友圈、社交网站、游戏头像全是与你相关的东西。
一次你去看他打球,他舍友笑着调笑他,告诉你,[小贺梦里都是你,有一次好像做梦梦见你走了,说梦话把我都吓醒了。]
贺靳泽红着耳根,按下舍友的头,[别胡说。]
3.一周目小谢小贺
恋爱了一段时间,贺靳泽的哥哥刚好来这里出差,说想请贺靳川吃饭,也看看你。
你和贺靳川去应约,却没料到撞见了熟悉的人。
谢云卿坐在贺靳川哥哥身旁,冷冷抬眼,目光扫过你和贺靳川,最后落在你们交握的手上。他垂眼一笑,看向贺靳泽哥哥:[你说得对,你弟弟长得真的很像你。]
[是吧。]贺靳泽的哥哥贺靳川哈哈一笑,举手招呼你们坐下。贺靳川坐在了他哥哥旁边,你只能被迫坐在了谢云卿对面。
你心里简直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贺靳泽热情地向你们介绍谢云卿,说他是他大学时期交下的好哥们。又向谢云卿介绍你们,介绍到你的时候,贺靳泽揽过你,主动向他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
谢云卿似笑非笑地看着你。
你更僵硬了。
这辈子你都没想到,有一天带着现男友撞上旧男友这种情节会发生在你的身上。太抓马了。这狗血游戏设计者,什么爱好!
为了转移对周围环境的注意力,你一心扒饭,余光看到贺靳泽给你夹了块东西,便下意识想接。
却听谢云卿阻止道:[不能吃这个,她海鲜过敏。]
空气静默了,你碗里的肉滚到了裙子上。你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大字:我人没了。
贺靳泽反应过来,拿起纸巾给你擦裙子,又拽过你粘上饭粒的手,细细擦了擦,[抱歉,我不知道这个,以后我注意。]
你感觉大脑快宕机了,也没想贺靳泽怎么都不问问你们是不是认识,找了个去清洗裙子的借口,溜去了洗手间。
接过等你缓冲好情绪,刚出门就撞见了谢云卿。他将你拉向过道角落,这样近的距离下,你能闻到他身上还未散开的烟草味。似乎刚刚抽过烟。
手腕被他攥紧,他将你抵在墙角,像最亲密的时候那样,把头埋在你的颈窝里,呼吸喷洒在你外露的肌肤上,[看到我这样,你开心吗?他比我好在哪?比我年轻吗?]
你反复暗示自己,这是纸片人,这是纸片人。心中无男人,通关自然神。
你放平语气,冷声道:[你放开,我们现在也没关系了。喜欢他不需要理由,我就是觉得他比你好。]
他攥着你的手,紧得令你发痛。
[是,我想什么呢。]他低声发笑,扶起身子,在你耳边道:[我之前管你喜不喜欢我呢。我……]
说什么说什么,要病娇发言了吗?你内心雀跃,屏住呼吸听他发言。
过路人的脚步声打断他了的话。他眉心微蹙,敛去方才的神情,深深看了你一眼,转身离开。
4.一周目小贺(2)
这次试探没有结果,你又把视线放回了贺靳泽身上。聚餐结束后,他并没有问关于谢云卿的事。只是让你事无巨细把你的喜恶列了个清单,你写完交给他,他拿着单子左看右看,挑眉看你,[你觉不觉得缺了点什么?]
你仔细看看,摇摇头。你觉得自己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写上了。
他用笔敲敲你的额头,下笔在清单第一行上又添了三个字:贺靳泽。
你一愣,他捏捏你的脸颊,一字一顿道:[我不管,你要最喜欢我。]
见你应了,他就笑起来,又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把清单收进了怀里。
在你和他相处的日子里,他粘人,又有着很强的占有欲。你给篮球队买的水,他都要没收,还要换成他买的水。但此外,没有表现出什么病娇特质。
你决定着手攻略下一位男主。
刚好到了寒假。贺靳泽是外地人,他原本打算不回家,和你一起过假期。
你吓得连夜给他买好车票,把他回家的路线规划得明明白。他知道后气得咬牙。但还是被你的甜言蜜语哄上了车,因为你答应忙完手头的事,就去他家陪他过新年。
临走前,他不放心地叮嘱你,[不准偷偷和我们队里的其他人联系。]
见你应了,他好像还不满意,伸出手,让你交出手机,趁你没反应过来,突然贴上你的脸颊,来了一张合影,又在你的手机上左点右点。
你按住他的手臂,踮起脚,想看他在干嘛。他却扬着嘴角,把手抬高,又迅速操作了几下。之后才把手机丢入你怀里,笑着冲你挥手道别,拉着行李箱上了车。
你打开手机一看,锁屏成了他,壁纸成了他,连头像也成了他。
朋友圈有点赞提醒,你点进去,发现他替你发了条朋友圈。
——【男朋友要走了,好舍不得他。】
附图是刚才的双人合影,他贴着你,笑得弯起眼睛,露出尖尖的虎牙。
5.一周目小闵(1)
攻略对象三闵淮安是你高中时期的男友,你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小孔雀”。因为他长相出众,性情又高傲,平时总是目中无人的样子。
他向你表白,是你意料之外的事。虽然你不欣赏他的性格,但他长得实在出色,你一时心动,就答应了他的告白。
只是你没想到,他会是一个难搞的醋精。
你跟别人讲题,他要吃醋;你跟别人打一把伞,他要吃醋;你对别人笑,他还要吃醋。
你觉得这样相处太心累,学业又繁重,干脆跟他提出了分手。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挽留,放下狠话,说今后绝对不会再跟你有任何联系,转身就走。
这次为了通关,你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会儿,那边才接通,他道:[还能想起我呢。]
你直接反问:[还记着我手机号呢?]
那边轻轻笑了声,[忘了。]
你原本以为,重新让他和你在一起不太容易。但将他约出来后,你的想法就改变了。每次约会,他都会提前到,而且一看衣着打扮,就是精心准备过的。
第一次约会结束后,回家路上,他低头打量了你一会儿。正当你疑惑的时候,他抬手解下围巾,绕到你的脖子上。
见你低头摸摸他的围巾,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瞬间脸红,昂着下颌别过脸去,[你别误会,我怕你感冒了,埋怨我。]
你善解人意地没有戳穿他,只是拉拉他的衣角,在他转头看你的那一瞬间,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谢谢。]
而后,你亲眼看到他脸上的红云烧到了脖颈。
题外话:
实在不好意思,年末实在太忙了,经常要忙手头的忙到半夜,所以更新得有些慢。忙完了手头事,会尽快把一周目完结的,谢谢大家
男主 A 家里照顾饮食起居的管家是我。
男主 B 手术台边帮忙打下手的小助理是我。
男主 C 身旁忠心耿耿的小弟还是我。
系统给我的任务,就是切换不同的马甲,在既定的场合出现,做推动剧情的工具人。
然后有一天,我马甲不小心掉了。
原本针锋相对的男主们这回倒是统一了阵线,他们发动各方势力,对我进行了全城搜捕。
目的只有一个。
找到我,再弄死我。
1
这款乙女游戏名字叫《恋恋 1930》。
背景设定有点类似于民国时期的大上海,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军阀混战。
女主就负责在烽火硝烟的年代里,分别和三个性格迥异的男主展开一场旷世绝恋。
故事写得不错,就是请的插画师有点水。
为了偷工减料,竟然将三个重要的 NPC 用了同一款立绘,区别仅在于装扮服饰的变化。
接到任务的我直接大翻白眼:「几个男主是瞎吗?这仨明显同一个人他们看不出来?」
系统对我诋毁男主的行为十分不满,嘀嘀嘀地给我拉警报:「注意你的言辞,再出现对角色人身攻击行为,将扣除任务分。」
呵,看不出来,还是个男主毒唯。
「那我要是身份暴露了怎么办?」我又问。
「分扣光。」系统十分冷酷。
我叹了口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我现在有多少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问完这一句,似乎听到狗系统在我脑子里笑了一下。
「初始积分:0。」
嘀嘀嘀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混杂着系统没有感情的倒计时。
「3、2、1——」
「游戏正式开始。」
2
两个月平安无事地过去。
我成功游走于三个男主之间。
贴上小胡子,我是安城总司令府上的管家,主要负责小少爷佟景易的个人起居。
换上白大褂,我是留洋海归的外科医生秦枕的私人助理。
戴上鸭舌帽,再配把小手枪,我就是安城黑帮里势力最大的地头蛇萧长安的左膀右臂。
一人打三份工,堪称时间管理大师。
好在这只是个乙女游戏,一切都为了女主服务,所以我也只需要在女主出现时露一下脸,然后说两句 NPC 专属台词,促进一下男女主感情就行了。
系统为了保证我的人身安全,还特意给我配了个通讯器,手腕大小,刚好可以戴在手上。
嘀嘀嘀了一堆屁话,大致意思就是只要我不取下手环,男主们就发现不了我的身份。
而我也因此顺风顺水地过了两个月。
就在男女主感情突飞猛进,我马上要功成身退的时候。
变故突然发生了。
3
码头的旧仓库内,两拨人马正僵持不下。
为首的正是佟景易和萧长安。
佟景易除了是司令的小儿子以外,还是租界巡捕房的探长,这次就是接到线报,说萧长安以运送货物为名,要走私一批军火到海外。
「要是查验过后没有问题,我立刻放行,绝不耽误萧老板的生意。」佟景易围着高高堆起的货物转了一圈,话锋一转,「还是说,萧老板本就心里有鬼?」
萧长安不吃他的激将法,只冷冷盯着货堆前的佟景易,一字一句,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敢动我的货,你试试。」
我作为萧长安的小弟,心底忍不住捏了把汗,那一袋袋里装的是什么,别人不知道,我却一清二楚。
虽然不是佟景易要找的军火,但一样也是查出来会要命的东西。
佟景易当少爷时嚣张跋扈惯了,哪里听得进去他的威胁,手腕一翻,手心便多了一把小刀。
巴掌大小,锋利无比。
只需要轻轻一划,麻袋里装的东西就将昭然于世。
「凡有走私军火,拒不从检者,可就地正法。」佟景易轻飘飘落下一句。
萧长安的眼神彻底冷了,子弹上膛,扣动扳机的动作一气呵成。
「砰——」
他朝头顶开了一枪。
这已经不算是威胁,而是某种火拼的信号。
我一面跟着将子弹上膛,一边在心底拼命呐喊:女主呢!说好这时要出现化解冲突的女主呢!怎么还不来!
佟景易似乎铁了心要一查到底。小刀在指尖转了一圈,倏地对准其中一个布袋便扎了下去。
第二声枪响也在这一瞬间。
佟景易早有准备,飞快侧身,子弹贴着他侧脸堪堪掠过,打在墙面的铁皮上,发出一声闷响。
两边的火拼正式开始。
枪林弹雨声里,我对着空气砰砰砰地连开数枪,内心十分崩溃。
女主他妈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4
四周不断地有人倒下,有萧长安的人,也有佟景易的人。
眼见着有一道枪口正对准了萧长安的方向,我顾不得其他,飞快地朝着举枪的小巡捕身侧开了一枪,大喊道:「萧哥,小心!」
萧长安是躲开了,那人却因此盯上了我。
逮着我藏身的地方左突突右突突,我被迫举枪回击。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过后,有什么东西碎在地上,砸出清脆一声。
我摸着空无一物的腕间,傻眼了。
愣神的工夫,那小巡捕对着我又是一枪,千钧一发之际,萧长安扑了过来,带着我滚到地上。
对面还要开枪,被佟景易喝住。
萧长安这边也停了火。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半晌过后,还是佟景易先开的口:
「清风,你怎么会在这?」
萧长安也看向我,沉了脸色,周身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清风?你不是叫秦枫?」
我:淦。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5
还真有。
佟景易他老爹佟司令带着人赶了过来,上来对自己儿子就是一顿骂,又对着萧长安说了一套漂亮的场面话。
大意就是和气生财,两方各退一步,大事化小。
毕竟安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早就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这时候得罪势头正盛的萧长安,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对了,听说萧老板还伤了几个兄弟,这不,我特意请了全安城最好的外科大夫一起过来,快,秦医生。给萧老板的兄弟们先看看。」
秦枕依言上前,给中枪的几人做应急处理,看似认真专注,却似有若无地瞟了眼我的方向。
这一眼看得我险些肝胆俱裂。
要知道,三个男主中,佟景易虽然嚣张跋扈,但本性率直。萧长安看着冷酷深沉,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只有秦枕,温柔优雅的表象之下,才是真正的豺狼饿虎。
我知道他那么多秘密,想必这会儿在秦枕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佟景易想过来和我说什么,被他爹一个眼神喝住,只能乖乖杵在原地。
萧长安碍于众人在场,也不好多问,只拿一双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我。
秦枕还在处理伤口,时不时抬头瞟我一眼。
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过好在这沉默也没有继续多久。
又是一声枪响,头顶的吊灯应声而灭,四周霎时间陷入一片黑暗。
「什么人!」
「谁在搞鬼?!」
黑暗之中不知是谁先开的枪,我只听到子弹穿破皮肉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乱了套,纷纷就近寻找遮蔽物。
我刚摸着黑爬到一个角落,就被人捂住了嘴,正要挣扎,耳旁响起一道压低了的悦耳声线:
「别乱动,我带你走。」
我一怔,差点喜极而泣。
千盼万盼的女主江寒烟,她终于出现了。
6
江寒烟说到做到,在一片混乱中,带着我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仓库后门离开。
里面还能听到枪声,应该是有人在给她掩护。
我们不敢耽搁,出了码头,立刻上了来接应的车,司机油门一踩,在轰鸣声中疾驰而去。
江寒烟带着我到了一个叫二十一号公馆的地方。
是一栋小型别墅,把我们送到地方后,司机就开车走了。
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面前递过来一个水杯,握着水杯的手指节漂亮修长,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怎么,吓傻了?」
江寒烟有些好笑,又将水杯往我跟前递了递。
我沉默接过,又看了一眼她的手,抿了抿唇,低头喝了一口。
江寒烟似乎很高兴,又问道:「喝得这么干脆,不怕我下毒?」
「你要是想下毒,刚才就不会救我。」我将水杯放下,起身对着江寒烟郑重鞠了一躬,「今天谢谢你,江小姐。」
说完我便起身,还没到门口,就听江寒烟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
「这会儿满大街应该都是你的通缉令,确定要走吗?」
开门的动作一顿,我闭了闭眼。
给三个男主当了两个月的马仔,知道他们不少的秘密,如今没了通讯器,我恐怕还没走到街上,就会被抓去灭口。
江寒烟说得不无道理,就现在的情况,待在她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7
我在江寒烟的二十一号公馆住了下来。
别墅分上下两层,只有一个叫徐叔的管家在打理。
我望着眼前身着灰色长衫,不苟言笑的老管家,心里又忍不住想翻白眼。
这管家不画得挺好的吗,犯得着要我女扮男装贴小胡子??
无语。
江寒烟的卧室在二楼最东侧,我被安排在旁边的客房,折腾了半夜,早已经浑身疲惫,简单洗漱完毕后,我往后一仰,躺倒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我是被院子里的吵闹声惊醒的。
掀开窗帘一角,外面天还没亮,公馆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吉普车。
徐叔被吵醒,慢悠悠去开门,佟景易就站在铁门外,手里捏着张照片举到徐叔面前。
「这个人,见过没有?」
这一瞬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徐叔盯着照片端详半晌,缓缓摇头。
正要锁门,却被佟景易一把拦住,抬头扫了眼夜色中的别墅,吓得我飞快放下窗帘,只听佟景易开口,声音摆明了不信。
「可我怎么接到举报,说你们这有嫌疑人呢?」
我没敢再拉开窗帘,听下面的动静,佟景易应该直接带人闯了进来。
望了眼四周,也没能找到藏身的地方,我暗骂一声,咬咬牙,来到了最东侧主卧门口。
佟景易的人已经开始在一楼搜查,我不敢弄出动静,便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拧开把手进了房间。
好在江寒烟也没锁门。
一片漆黑中,江寒烟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睡得正沉。
我喊了两声,没人应。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急得额头都出了汗,实在没有办法,低声说了句抱歉,便掀开江寒烟的被子钻了进去。
就在下一刻,拍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佟景易的声音:
「江寒彦,你装什么睡!给老子出来!」
8
拍门声还在继续。
身旁的江寒烟翻了个身,悠悠转醒,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人长臂一伸,带进了怀里。
一瞬间像是有无数朵烟花在我脑子里炸开,陌生的气息笼罩全身,晕乎间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妈的这江寒烟身上怎么可以这么硬!
佟景易嚣张惯了,见迟迟没有回应,便打开了门,不请自入。
「啪」的一声,有人按开了墙上的壁灯,房间里霎时亮如白昼。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这会儿没有地缝,我只能拼命往江寒烟怀里钻。
头顶传来几声沉闷的笑,被我主动投怀送抱,江寒烟似乎心情大好,伸手勾过被子,将我捂了个严实,看也不看门口的佟景易一眼,搂着我翻了个身,彻底挡住了佟景易的视线,才懒懒说道:「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佟景易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半晌开口,声音有些低:「……我找人。」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出去。」江寒烟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语气却不容置疑。
佟景易犹豫着上前走了两步,「你旁边……」
「佟景易。」
这回听不出倦怠,气息沉沉,倒显出几分压迫感。
「再往前一步,吓着了我的未婚妻,后果自负。」
佟景易果然没再往前,踌躇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我躲在被子里,长吁口气,等到窗外汽车发动的声音彻底远去,才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
江寒烟也坐起身,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睡衣,斜靠在床上。此时再看这人,除了那张依旧美得雌雄莫辨的脸以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告诉我,面前躺着的是一个男人。
我指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骗人啊……」
江寒烟笑了,笑得双肩直颤,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江寒烟了?」
「那我喊你江小姐你不也没反驳!」
江寒烟好不容易笑停了,望着我,精致的眉眼仍是弯成好看的弧度。
「我要是反驳了,不就见不着你这么主动了吗,小珍珠?」
9
不得了。
这江寒烟竟然连我的小名都知道。
我几乎是在男人促狭的笑声中逃出的房间。
摘掉通讯器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离谱,回到房间我立马尝试联系系统。
无人回应。
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只记得做了好多零碎的梦,梦里的小男孩转眼长大,变成了神色慵懒,眼含笑意的江寒烟。
尘封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上来,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
这款乙女游戏原本是有四个男主的。
最后一位,就是女主的哥哥,江寒彦。
那之后,佟景易没有再来找麻烦,江寒彦也很少出去,只偶尔回书房接个电话。
我曾私底下问过徐叔,真正的江寒烟去哪了。
徐叔只是摇摇头,神色哀伤,告诉我江小姐早就去世了,江寒彦还为此难过了很久,几乎成了他一块心病。
没过几天,到了江老爷子六十大寿,江寒彦要我以未婚妻的身份和他一起去,我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如果戴上这个呢?」
江寒彦手扶在门上,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个小盒子,笑着递给我。
我接过打开一看,通讯器静静躺在里面。
好吧,我妥协了。
10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摔过一次还有没有用,但戴上之后,确实让我心安许多。
挽着江寒彦出场时,意料之内地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或嫉妒羡慕,或探究打量。
不过我都没放在心上。
只要不被那三个阎王发现,这点瞩目礼算什么。
宾客们大多都到了,江老爷子曾经是安城边防的督军,各方势力都得忌惮三分,现在虽然金盆洗手,在家中安度晚年,但这回六十大寿,来道贺的人依旧不少。
佟景易和萧长安也在其中。
见我和江寒彦相携而过,这俩倒是没什么其他表情,瞥了一眼,便匆匆转过头去。
江寒彦被几个长辈拉去寒暄,我不太习惯觥筹交错的场合,便问过管家,上二楼找了间客房休息。
刚一进客房,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我惊得后退一步,怔在原地。
房间内的地毯上躺着个男人,脖子上被划开一条细长的口子,正涓涓往外冒着血。
干净利落,一刀毙命。
这手法,我几乎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秦枕。
表面温柔优雅的秦大夫,实际上却是行内的顶级杀手,只要他接过的单,绝不会留一个活口。
我不敢多做停留,迅速离开客房。
去找江寒彦,这是我脑子里闪过的唯一想法。
可还没等我跑下楼,就在拐角的阴影处撞上了人。
那人穿着白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我却吓得立在原地,想要呼救,却惊恐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秦枕正慢条斯理地戴手套,动作绅士而优雅,像是要邀请心爱的人共进晚餐。
可我知道,这是他杀人的信号。
果然,秦枕下一刻开口了,嗓音温润,听在我耳朵里却毛骨悚然。
「请问这位小姐,洗手间怎么走?」
11
秦枕是真的要杀人灭口。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被拖入阁楼的杂物间。
白色手套,无人在意的杂物间,嗜血残忍的杀手。
一场完美的犯罪正在进行。
被秦枕一只手扼住脖子,离得近了,我能清晰地从对方眼底看见自己惊恐的脸。
越是挣扎,脖子上的力道收得越紧。
秦枕看着我,像是在欣赏一只濒死的蝼蚁,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我闭上眼,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腕上的通讯器摘了下来。
「秦,秦医生,我…我是……」
秦枕的脸色变了,大梦初醒一般,渐渐松了手上力道。
而我因为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短暂的沉默后,秦枕在我身前缓缓蹲下,伸手像是要触碰我的脖颈,被我下意识避开。
他怔住,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连声音都有些哑。
「抱歉。」
我扶着墙站起身,咧了咧嘴角,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虽然比谁都明白,是系统设定的锅,但方才差点把小命交代在他手上,说毫不介怀是假的。
「……小伊。」
秦枕在我身后开口,小伊是我做他助理时用的名字。
「你和江寒彦,是什么关系?」
我没回头,颈间的灼痛感还没散去,「如你所见,我是他未婚妻。」
然后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12
江寒彦正在四处找我,见我魂不守舍地从楼上下来,连忙走过来。
「出什么事了?」注意到我颈间的勒痕,他眸光一沉,「谁干的?」
不知怎的,江寒彦这么一问,我竟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正要开口,二楼客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男人的尸体被发现了。
房间里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渍,男人静静躺在血泊里,双目圆睁,脖子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巡捕房的人很快赶到,在佟景易的带领下清理现场,维持秩序。
死者的身份很快被查明,是安城有名的富商,叫李正,做药材生意起家,是前来祝寿的宾客之一。
参加宴会的所有宾客都被叫到大厅集中问话。
「负责二楼客房打扫的是谁?站出来。」佟景易扫了一眼众人,沉声开口。
有个瘦瘦小小的女佣人站了出来,因为害怕,回答的声音都有些颤:「是,是我。」
佟景易看了她一眼,「你在二楼打扫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人?」
女佣低着头,声若蚊蝇:「只,只看见过一位小姐。」
「谁?」
女佣转头,缓缓抬手,在人群之中,指向我的方向。
「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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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玩腻了,我们分手吧。”
夏宇安冷着一张脸对我说,随后不顾我的凄苦哀求,径直离开了酒店。
而我在他离开的那一刻,悄悄松了一口气,打开微信的聊天框:今晚,约吗?
1
我穿越到了一部当下很火的乙女游戏里,然而我并没有穿成女主方冉冉,而是成为了游戏里的作死女配章芮。
我的主线任务之一就是当男主1号夏宇安的舔狗,至于之二便是当男主2号夏宇轩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没错,夏宇安和夏宇轩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而我和女主有着六分相似,所以我们四个之间的关系,其实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清楚:在夏宇安那里我是女主的替身,在夏宇轩这里女主是我的替身。
当舔狗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至少对于我这个死宅来说,不如呆在家里玩手机,可是我不得不做,系统说不做的话我会死。
我好不容易才获得重生的机会,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同学,”
我看着叫住我的夏宇安,对方在我回过头的那一刻有一瞬的晃神,但很快恢复了自然。
“你好,怎么了?”
“你的校园卡掉了。”
“谢谢。”
我轻轻拢了拢头发,侧着头冲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果不其然,他的神色恍惚了一下,而我只是接过校园卡,然后转身离去。
一秒,两秒…
“章芮学姐!”
“还有什么事吗?”
“可以加个微信吗?”
鱼儿上钩了。
2
“章芮学姐,要来看我们的篮球比赛吗?”
“学姐,要一起吃饭吗?”
“姐姐…”
我和夏宇安的关系突飞猛进,他又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很快我和夏宇安的绯闻传遍了A大。
A大想追夏宇安的女孩从宿舍楼排到了操场,但自对方入学一年以来,他从未对任何女生表现出特殊,除了我。
很快,我就成了众矢之的,他们说我死缠烂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我不害臊。
对此,我只想说,不好意思,你们还真说对了。
我是舔狗啊,当然要死缠烂打,当然要不害臊,不然,你以为男神那么好追。
最后,当我和夏宇安牵手的照片出现在学校论坛的时候,所有的质疑声都消失了,因为我成功了。
确定恋爱关系后,我非但没有减少我的舔狗行为,反而变本加厉,夏宇安叫我往东我并不会往西,叫我摘月亮,我绝对不会碰星星。
无他,只是为了让他能够尽快厌倦我,毕竟当舔狗实在太累了。
3
我没想到我的愿望居然这么快就会实现。
这几日夏宇安的状态很不对,我拿了一颗车厘子到他的嘴里,他有些厌烦地避开了我的手,作为一部带些颜色的乙女游戏,我掩去眼里的厌烦,抱着他的脖子,并用嘴叼着车厘子往他唇边凑。
果不其然,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只差一厘米的时候,他推开了我。
“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有些烦躁地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阳台边。
我也只能跟过去,从后边环住他的腰,不得不说,身为年下小奶狗,夏宇安的腹肌是真好摸,块块分明有韧性,就是可惜了,我只能摸摸,做不了别的事,毕竟,女主的男人得干净。
“宇安,你 ——”
我正想着该怎么哄他,结果这时,夏宇安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姐姐,我玩腻了,我们分手吧。”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在我脑海缓缓响起:【叮——任务:舔狗舔到最后啥也没有已完成】
说着,他一把推开了我的手,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而我象征性地拽着他的衣角,神色凄凄:
“宇安,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不——”
【砰!】
门被摔上的那一刻,我收回自己的眼泪,然后找了下镜子,还好用了防水的化妆品,妆容依旧完美。
那么——
我拿出手机,点开顾墨言的聊天框:今晚约吗?
忘了说,我的主线任务三是——男主三号顾墨言的金丝雀。
4
“小芮今天不是很乖啊。”
“我以为你会喜欢。”我装出一副娇弱的模样,怯生生地看着顾墨言。
一秒,两秒……
“人家不要玩了。”
很好,憋不住了。
我用手指轻轻推开顾墨言,而后敲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随着我的动作,穿在我身上的女仆装也跟着轻轻晃动,我看着玻璃窗里的自己,很好,有点黄油那味了。
解释一下,虽然我在夏宇安那里是舔天舔地的舔狗女配,但在顾墨言这个男海王这里,我是为爱甘做金丝雀的女海后,但是很显然,最后顾墨言一定会为女主收心,而我深陷情网,爱而不得,最终为爱黑化,成为他俩爱情的绊脚石。
只是这金丝雀当得有名无实,毕竟还是那个理,女主的男人,得干净。
什么破游戏,我暗自吐槽了一句。
顾墨言被我推开了也不恼,眯眼笑了一下,而后落座在我的身旁:“不喜欢吗?”
他顺手理了理我掉落在肩头的碎发。
喜欢个屁!你见谁家金丝雀天天当奇迹暖暖的,真当自己是玩真人芭比娃娃呀!
虽是这么吐槽,可我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喜欢的模样,我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笑得一脸明媚:“你做的我都喜欢,只是——唔”
顾墨言吻上来的那一刻,我的脑袋彻底懵了。
说好的盖着被子纯聊天呢,说好的只是人体衣架呢,我这算不算工伤啊!
可当对方的手伸入我的腰间,慢慢地往上游走,最终停留在我后背的那块金属扣的时候,我一下子精神起来了:
这个游戏终于要开车了吗!
5
“下次还得再给你设计款相称的短衣。”
不是吧,阿sir,裤子,呸,裙子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我觉得我命好苦,可我还得脸上笑嘻嘻:“好呀~”顺带着来两句海王语录,“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毕竟,你可是顾设计师。”
“如果没有小芮当我的缪斯,我这个设计师又算得了什么?”
很好,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
就这么打了会太极,顾墨言终于要去洗漱了,我目送着他走进洗浴室,松了一口气,和海王说话可真累啊。
然后我快速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系统!】
【宿主您好,我在。】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是您的奖励。】
【奖励?】
【您已成功完成了舔狗舔到最后啥也没有任务,作为奖励,现已开通亲吻服务,祝您接下来的旅途愉快。】
[咔——]
浴室的门被打开,我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顾墨言,刚洗过澡的缘故,对方只着了一条浴巾,露出挺括的腹肌。
“怎么了?”见我盯着他,他擦了擦头发,然后慢慢地朝我走来,发尾的水渍顺着他的脖子慢慢滑下,隐没在漂亮的人鱼线里。
我勾了勾唇:“没什么,就是,挺愉快的。”
6
作为真海王,顾墨言的鱼塘里自然不可能只有我一条鱼,就像我也不止他一个任务线一样,所以没过多久,我就看他接起了一个电话,里面传来女生娇俏的声音。
“小芮,抱歉啊,工作有点事,我现在要走了。”
“工作?该不会是要去见哪个女孩子吧?”
我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他见状也不生气,只是轻轻搂住我,在我的脸上盖了一个吻:“我除了你,哪里还有别的女孩。”
渣男!
可我为了加快任务进度,还是要继续阴阳怪气:“那你给我看看你的手机。”
果不其然,他的表情冷了下来:“章芮,注意你的身份。”
啧,连姓都带上了,哎,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幸亏我不是真的章芮,不然的话,一定会伤心死。
至少现在得装得伤心死。
我露出一个委屈而不甘的表情,但是在他的注视下很快服了软:“好啦,逗你玩的,你赶紧去吧。”
我顺势钻到了他的怀里,而他的表情若有所思。
“怎么不说话呀?”
直到我抬头问他,他才回过神,笑眯眯地搂住我的肩:“小芮真乖。”
只是语气比平时冷了几分,海王最怕烈女缠,看来我的任务离成功不远了。
想到这儿,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然后顺带着在他身上摸了两把,比夏宇安大一点,别多想,我说的是肌肉。
7
顾墨言走之前还顺便帮我多付了一天房钱,美曰其名让我多睡会,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我回到学校已经是两天后,一到学校我就直奔实验室,毕竟马上就要保研了,我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我看着手表,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种试剂倒进另一种试剂中,结果,就在要变色的那一刻,“学姐!”
我看着溅了一桌子的试剂,然后又抬起头看着从外面推门而入的韩小果,咬牙切齿道:“韩小果,你最好真的有事!”
……
“听说你和夏校草分手啦!”
“昂。”
“啧啧,看来论坛上说得都是真的!亏我还磕你俩cp呢,气死我了,渣男!”
“论坛又编排我什么,说出来叫我高兴高兴。”
我不紧不慢地继续调配试剂,韩小果则在一旁忿忿不平道:“他们说你是插足的小三,现在方学姐回来了,你这个替身就要下台了。”
我的手一顿:“方学姐?方冉冉?”
“对啊,今天方学姐回国,有人拍到夏校,呸,夏渣男接她的照片了,论坛上都传疯了。”
难怪了,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我还以为是我舔狗人格的魅力太大,终于把人吓跑了呢,原来症结还在女主这里。
不愧是乙女游戏。
“学姐,你怎么不生气啊!”
“生气什么?”
“他们都那么编排你了,而且,夏渣男还始乱终弃!”
“你不懂,他这样反倒帮了我。”
韩小果一脸疑惑地盯着我,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笑而不语,只是默默地用小号在论坛发了条帖子:[高价出售夏宇安微信号,QQ号,有意者私聊。保真!]
一时间,我的手机涌进来上百条消息。
[微信收款1000元]
[微信收款1200元]
……
离我退休又近了一步,奈斯!
8
我和室友的关系本来很一般,加上后来和夏宇安的事,我被孤立了,所以早早地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也挺好,至少清静。
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我几乎没时间看手机,好不容易忙完一个阶段,我获得了一个快乐的双休日,在家里,我打开ipad开始一边追剧一边刷论坛。
时隔多日,我和夏宇安以及方冉冉的帖子已经从爆变成了热,但是依旧不影响大家的吃瓜热情。
其中关于我的多半是讽刺我不自量力,绿茶小三,还有一小半是恨我心大。
[安安今天早安呀:啊啊啊,是谁说章芮那个小贱人成天以泪洗面的,我上次见她,丫的还胖了!气死我了!]
底下一堆赞同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么明显吗,我只不过是手头宽裕之后稍微放纵了那么一下,比如昨天吃了两份炸鸡,比如前天吃了烧烤,想着想着,我从桌子底下的柜子里摸出一包薯片。
[叮——]
就在我吃薯片的时候,微信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我打开一看,是夏宇轩的。
[大冤种:小芮,明天有事吗?]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都快12点了,信不信我告你骚扰啊!
可我还得保持我的白月光形象。
[夏芮:抱歉啊,我明天留在学校要做实验,有什么事吗?宇轩哥。]
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我没耐心等,索性关了手机,继续看我的剧。
这时,阳台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动静,我的心里一咯噔,听隔壁的花姐说,最近小区出现了变态色狼,该不会被我遇上了吧。
恐惧感涌上心头,我深呼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从柜子里抽出之前买的防狼棒,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看身形是个男人。
我的手止不住地在发颤,[系,系统……]
[宿主,你好,我在。]
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叫我的心安定了几分。
对方似乎看到了我,猛地向我冲来,我啊地大叫了一声,闭着双眼使出全力将手里的防狼棒朝对方身上砸去,结果,“别,是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棍子落下,对方闷哼一声,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朝我砸了过来,我忙伸出手接住对方,在江野倒在我身上的那一刻,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恭喜玩家开启主线任务4——纯情少爷火辣辣。】
9
江野是这个乙女游戏的第四位男主。
我在去年的时候成为了江野的家教老师,需要帮助江野提高成绩,顺利进入A大与女主相遇,这是系统给我的支线任务,完成会有一次避免任何伤害的奖励。
这个奖励太诱人了,我实在没办法拒绝。
更何况,江家给的钱也很多,虽然如此,我也一度想过要不放弃这个支线任务,因为江野实在是个混世魔王。
但我忍了下来,说忍也不太对,毕竟忍无可忍的时候我把他揍了一顿。
“只有不懂事的小孩才会用最低劣的手段欺负别人,江大少爷,你比我想得还要幼稚。”我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冷冷地说道。
本以为小少爷会告状,我都做好了被辞退的打算,结果没承想我的工资反而提高了,而江野也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欺负我,开始认真学习了。
他本来就是个聪明小孩,加上男主光环,所以很快成绩就赶了上来,上个月的二模考试,已经进入了班级前十。
与此同时,一些奇怪的变化也出现了,比如我发现江野好像喜欢我。
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妙事,同时对付三个男主已经够累了,我可不想多打一份工。
更何况他还没成年,不对,我把人丢到沙发上,然后看了眼手机上时间,00:05。
已经成年了。
[系统。]
[宿主你好,我在。]
[所以是因为未成年才没触发主线任务吗?]
[是的,宿主。]
啧,还挺有道德底线的,这样也好,毕竟攻略未成年这事我也干不出来。
[这是最后一个主线任务了吗?]
[是的,如果您完成的话,可以获得剩余1/4生命值。]
真好,我想,我马上就自由了。
10
就在我和系统聊天的时候,江野醒了过来,他摸着被砸的脑袋,盯着我:“你干嘛打我。”
“半夜闯我阳台,不打你打谁。”
他撇撇嘴:“还不是因为你不回我消息,楼下保安不让我进,不然我也不会翻你家阳台了。”
“……”好吧,这事我确实理亏,在察觉到江野对我的好感之后,我迅速和他拉开了距离,除了上课时间之外,他的消息我一律屏蔽。
我摸了摸鼻子,试图转移话题:“你来找我干嘛?”
“没事还不能找你了吗?我成年你连个祝福都没有。”
“不是晚上还有宴会吗?”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反正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
我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好心情地弯了弯嘴角,逗小孩真有趣。
[叮——]
这时,我的微信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我拿起来一看,是夏宇轩的。
[大冤种:没事,你先忙吧,注意休息,不要熬夜,我给你点了你上次说的那家王记蟹黄包,早饭记得吃。]
虽然给夏宇轩起名大冤种存了一分调侃,但是说实在的,他的任务线是我最喜欢的一条了,毕竟谁喜欢当舔狗,谁喜欢和海王斗智斗勇,谁喜欢教小屁孩语数英物理化。
收到了对方的舔狗礼包,我这个白月光当然得有点表示,于是我噼里啪啦发了条信息给他:[谢谢宇轩哥,你真好,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
对方的消息又显示正在输入中了,显然是被我那句“亲哥哥”给打击到了,没办法,虽然吃人嘴短,但我的小命更重要,再说了,我这也是帮他断了我们之间的可能。
“你在和谁聊天呢!”
江野冷不丁出声,我这才想起来他的存在,于是收了手机:“朋友,不行吗?”
“朋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朋友,手机拿来。”
少爷脾气又上来了,我蹙了蹙眉头,但是一想到有任务在身,还是忍了下来:“这好像不关你事吧,江大少爷。”
见我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对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只是表情还有些恹恹的:“你都不回我消息。”
合着这事还没过去啊。
我有些想笑,但是触及对方委屈的表情,还是憋住了,我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小少爷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来,然后在我的示意下蹲下了身子:“干嘛——唔”
我轻轻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吻,而后慢慢起身:
“成年快乐,江野。”
“这个祝福你还满意吗?”
11
这一天,江野成了我的预备男友。
说是预备,其实也是他自封的,我的原话是:“看你表现。”
十八岁的生日是人生很重要的一个时刻,对于像江野这样的大少爷更是如此,作为他的家教,早在一个星期前,我就收到了对方生日宴会的邀请函。
本来想找个由头不去的,因为我的休息日实在太过于宝贵,但是相比之下,还是1/4的寿命更值钱,所以得去。
“你和我一起去。”
小少爷被催着回家,我叫他先走,可他偏偏要带上我,看着对方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我的心思一转,最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不要,我下午自己去。”
“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多待一会吗?”
小少爷的脸冷了几分,我也懒得惯他,慢条斯理地吃着夏宇轩给我订的蟹黄包。
见我不理他,江野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前不久才染黑的头发,半晌,才妥协了一句:“那我下午派人来接你。”
对方走得时候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门被打开的那一刻还转过头看我:“我走了。”
我吃完了最后一口蟹黄包,满足地眯了眯眼睛,终于舍得分出点目光给江野:“你过来。”
我看到对方的眼睛突然亮了几分,快速朝我走了过来,语气中还带着雀跃:“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活像一只大狗狗。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笑,他半蹲下来,也跟着我笑:“你笑什么?”
我摇摇头,然后在他的脸颊上浅浅印下一个吻:“真乖。”
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揽着我的腰把脑袋埋到我的怀里轻轻蹭了蹭,只是语气依然傲娇:“我一直很乖的好不好!”
我任由他抱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他的头发:“怎么想起来染黑了?”
其实我是知道原因的,但是——
“还不是因为某人说喜欢。”
我还是更喜欢亲耳听到答案。
我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江野的头发很软,和他的臭脾气一点也不像:“是的,很喜欢。”
“那当然,小爷我什么发色都好看。”
虽是这么说,可对方语气中的高兴都要溢出来了。
【系统。】
【宿主,你好,我在。】
【我觉得这个主线任务可以改个名字。】
【请问您想改成什么名字。】
【就叫——
我看着江野,轻轻勾了勾嘴角,
训狗指南吧。】
11
下午,我换好了衣服,是一件不算很贵的黑色礼裙,而后坐上了江野派来接我的车。
江野的生日宴会定在了京市的市郊的一幢别墅里。我到的时候,人来得还不多,我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走进了内厅。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江野,他冷着一张脸,被一群穿着各式礼服化着精致妆容的女生围着,无聊地把玩着手里地酒杯,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转过身,对上我的目光,我遥遥地朝他招了招手,算是打了招呼,谁承想江野居然直接朝我走来,一把牵住我的手:“你来得好慢啊。”
“路上堵。”
周围的女生显然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我这个程咬金,好几个连脸上的笑容都撑不住了,我也有些无奈,赶紧撇开他的手,示意他注意场合,我可不想被场内可能混进来的记者拍了照片去。
他显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顺了我的意,而后目光落到了我的礼服上,眉头一皱:“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那套?”
“我身上这套不好看吗?”我反问道。
“不是,就是……”江野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下意识想牵我的手,被我瞪了一眼,只好委屈地缩了回去,“你和我来。”
场内的人不多,但是江野是今天的主角,大家的目光有意无意都会集中到这边,大多是好奇,也有不屑,我本来想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可转念一想,这又什么好遮的,都说了要做渣女,那就干脆做得彻底点。
于是反而挺直了背,神态自若地跟着江野去了二楼。
二楼是用来招待宾客的休息室,最里面的一间是给江野准备的换衣间。
我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礼服,羡慕地口水差点留了下来,毕竟,把我卖了可能都比不上里面的一件衣服值钱。
“喂,Mary,对,把我房间那几套衣服都拿过来,现在。”
“这么多衣服还不够你选的啊!”
我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坐在沙发上,实则在心里默默骂了句万恶的富N代,呜呜,好羡慕!
“不是,是给你的。”话音刚落,两个穿着职业西服的女人敲了敲门,随后推进来一个移动衣架,上面挂着十来件精致漂亮的礼裙。
“我不要。”
是真的不能要,虽说我这个人爱钱,可我只爱自己的钱,别人的东西它终究是别人的。
江野见我不高兴,下意识地蹲在我跟前,只是语气有些烦躁:“如果你不穿的话,我就没办法和你跳开场舞了。”
什么?
“我和安哥他们打了赌,要和穿得礼服最贵的女生跳开场舞。”
有钱人都这么无聊吗?
我一脸的黑人问号,他又继续开口:“其实是一个慈善项目,那个女生会捐助和礼服同样价值的钱款给慈善机构。”
“那不挺好的。”
“可是我想和你跳开场舞,我十八岁的第一支舞。”
说实在的,那一刻,看着对方有些紧张和亮晶晶的眼神,我突然有些反感自己,章芮,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一个人了。
【叮——警告,请宿主不要代入私人感情!】
系统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我晃了晃脑袋,随后又换上了平日里那副无所谓的模样,我朝江野伸出了手,他有些不解,歪着脑袋看着我,似乎在询问我什么意思。
“不是跳舞吗?”我勾了勾唇,“现在就可以。”
好在江野的换衣间足够大,我们在里面跳完了一支不算正式的华尔兹。
他似乎很高兴,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我被转得晕头转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我赶紧放下来。
还没等我缓过神,江野又突然一把抱住了我,紧紧地。
“芮芮,我好喜欢你。”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我想我或许成功了。
12
在楼上耽搁的时间有点久,我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五点半了,宴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是18:00,我觉得自己该走了,不然一会儿有人进来了说都说不清。
可江野偏偏堵住我不让我走。
“江野!”
我拿出平时教他上课的威严,谁知他好像更兴奋了?
“小芮老师,要走也可以。”
“不过,亲我一下才行。”
看来不是错觉。
丫的,才成年就这样,以后还说不定成什么样呢,我一个爆栗砸了过去:“亲你个大头鬼!”
他在原地抱着脑袋大呼好痛,委屈巴巴地看着我,似乎想赚点同情分,我懒得看他演戏,径直拉开了门,结果刚好同门外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小芮?”
“小舅,你怎么上来了?”
江野从我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我看着面前顾墨言,彻底傻了眼,而更糟糕的是,
“小芮?真的是你!”
夏宇轩怎么也来了啊!
13
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
“我怎么都不知道小芮和你有交情啊,夏总。”
顾墨言翘着二郎腿面含微笑看着对面的夏宇轩,而夏宇轩只是微抿了口茶,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小芮什么时候和您这个大忙人认识了,顾大设计师。”
一旁的江野则直接黑了脸,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冒冷气。
这是什么诡异的修罗场啊!
不行,我得赶紧溜,于是我趁他们你来我往友好交流的时候猫着腰悄声从座位上滑下来,谁知道——
“小芮,你要去哪?”
“啊?没去哪,坐久了腿有点麻,起来运动运动。”
我尴尬地笑了笑,而后站起来故作镇定地做了套老年健身操,实则在心里大呼糟糕!
情况已经如此危急了,顾墨言这个老狐狸还要再搅和一下:“要不小芮给我们介绍介绍。”
我在心里问候了他顾家祖宗十八代,可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无辜的小白花模样:“啊?介绍什么?”
“当然是介绍我们和你的关系了。”
“我们”的咬字极重,我咽了下口水,“这就不必了吧。”
可在场的三个人都齐齐地盯着我,一副我不说就要把我就地正法的模样,成吧,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老娘还不信自己过不了这诡异的修罗关了。
“大家当然都是朋友了。”
听完我的话,果不其然,三个人的眉头都拧成一团,江野年纪轻,最藏不住心思,当下就要冲过来找我讨说法,我连忙补了句:“难道不是吗?”
我说这话时依次扫视了每个人,只是眼底的情绪完全不同,对顾墨言是无奈,对夏宇轩是无辜,对江野是狡黠。
一时间整个房间安静极了,在我面前的三个男人难得沉默了几秒,而我也暗暗松了口气,随后拿起我的包,抬脚朝外走起:“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先失陪一下。对了,江野,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心仪的大学的,还有谢谢你的衣服,但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不过,今晚很开心。”
一句话洗清了我和江野独处一室的嫌疑,也安抚了刚成年幼崽的心,闻言顾墨言和夏宇轩表情都缓和了几分,只有江野的表情依旧有些别扭,只是微微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的雀跃:“随便你。”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收敛起脸上的假笑,随后赶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太吓人了,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房间里了。
解除危机的我只觉得浑身轻松,于是哼着小曲慢悠悠地朝宴会厅走起,谁知道走到拐角竟撞上了人。
“嘶——”
我捂着被撞疼的脑袋,对面的女生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从这边出来,吓了一跳,然后忙走上前来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事啊,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我摆了摆手,刚准备说没事,结果一抬眼撞上对方的眼睛——
【叮——女主方冉冉提前上线,恭喜宿主开启正式剧情,温馨提示,女主上线后,任务开始倒计时,目前您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熟悉的机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剧情怎么不一样了!
14
就在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猝不及防时——
“小冉姐,你没事吧!”
“没事的,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还撞倒了一个女生,这位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你的头没事吧。”
两道视线齐齐地落到我身上,我看着对面的夏宇安,忍不住挑了挑眉,呵,人齐了。
夏宇安显然没想到我会在这儿,神色稍稍愣怔了一会,脸上表情十分复杂,我大概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毕竟,谁也不想要在暗恋对象面前看到自己的前女友,尤其是那种舔狗恋爱脑前女友。
可惜了,我恰好不是这样的人,反正完成任务,寿命已经到手,我还管你个前男友做什么,于是我拍了拍裙子上被墙壁蹭的灰,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没事,只是肿了一点而已,碍不着什么事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就不打扰您和您的男朋友了。”
男朋友三个字一出,果不其然,对面两个人脸色都变了一变,尤其是夏宇安,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我在心里乐得不行,当了那么多天舔狗,可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也懒得在这里和他们掰扯,整理了一下裙子就要往楼下走,谁知竟被夏宇安一把拉住,他的力气极大,我挣脱了半天也没能挣脱开,只好压着脾气问他有什么事。
“加个微信吧。”
什么?
方冉冉似乎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和我一样露出震惊的神色。
“如果有什么事,我这边可以全权负责的。”
好家伙,合着是怕我讹上你们,所以先斩后奏是吧。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用了。”
可夏宇安还是拉着我不放。
这狗男人,抽什么风,你未来老婆还在这儿好嘛,看不见人家落到我俩身上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吗?
就在我苦口婆心准备开劝的时候,夏宇轩出现了。
“小芮,你怎么还在这儿?宇安?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还”和“会”用得真是妙啊,我在心里感慨道。
“哥,我——”
“原来你们是兄弟,”我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挣脱开来,然后走到夏宇轩旁边,朝女主和夏宇安摇了摇手机,“那刚好,我这有宇安哥哥的微信,如果真有什么事,我找他就好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叙旧了,我先告辞。”
说罢,我便离开了现场。
一家人,我觉得我这词用得也挺精妙的,三人行必有我嫂子,三人行必有我弟妹,三人行,都是一家人,更何况,这个大家庭不止三个人。
15
晚会开场在六点,冗长的祝词过后,便是今天的重头戏——开场舞。
我抱着一杯刚调好的鸡尾酒站在角落里好以整暇地等着看好戏。
毕竟,这是女主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场,而且难得四个男主都聚齐了,那不得来个大型修罗场。
我看着已经将女主逗得笑得花枝乱颤的顾墨言,又拿来一块小蛋糕,轻轻咬了一口,奈斯,看来自己离完成任务不远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
“要和我跳支舞吗?”
我看着面前出现的四双手,嘴里的蛋糕梗在喉咙里,我的心也梗了一下。
这剧情怎么不对劲啊!
“呵呵,看来我们芮芮真是受欢迎啊,是不是啊,夏总,哦,不对,忘了这还有个小夏总呢,真不愧是兄弟,连喜好都那么相似。”
顾墨言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连我都在心底捏了一把冷汗,然而夏宇轩在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轻轻扶了下眼镜,笑道:“自然比不上你们这舅甥,小芮一个小姑娘能得到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赏识,也是她的福分。”
“噗——舅舅,他在说你老呢,也是,我记得顾小舅今年得有33了,感觉都能再生个我出来了,不像我,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
江野总有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本事,看着野,玩得更野。
“还没成年的小孩自然年轻,夏学姐,你不愿意和我这个有共同话题的学弟跳支舞吗?”
绕了一圈,话题还是回到了我身上,我看着四个人齐齐射过来的目光,以及四周的人毫不掩饰的打探的目光,眉头一皱,这都什么事啊,放着女主不撩拨,跑我这玩什么宫斗。
真当自己是甄嬛转世,熹妃再世啊。
我是真的心累,但又不得不提起精神应付,毕竟,这里的四个人,有三个人掌握着我未来的人生,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没一个能得罪得起的,哦,不对,有一个,夏宇安,我这人向来冷血,反正已经完成任务了,那么就可以彻底say goodbye了,于是我当下朝夏宇安笑了笑:“原来是学弟呀,真不好意思,学校人太多,真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而且感觉和你没有共同话题呢,跳舞就免了吧。”
夏宇安的脸色有些难堪,但是作为乙游里阳光年下小奶狗,自然是要符合自己的治愈小太阳人设的,只见他先失落了一会,而后脸上又重新挂起笑容:“没事的,学姐,这下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了吗?”
搞什么名堂,白月光在跟前不去追,在这儿搅和什么,真是搞不懂一些渣男的心思。
“不好意思,免了。”
我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一句话落地,只见夏宇安的脸变得惨白,连告别都顾不上,匆匆离开了现场,夏宇轩放心不下,便也跟了过去,一下子现场就少了两个人,我暗自松了口气,果然拒绝是对的,前男友就该好好利用一波,榨干最后一滴血,不然怎么叫前男友。
眼下就剩两个人了,江野单手插兜,看似一脸无所谓,但从他微微颤抖的手指中能看出一丝紧张,顾墨言这只老狐狸自然是淡定多了,甚至还能跟我碰个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可我是谁,女配啊,女配的精髓在那里,不按套路出牌,所以我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问了句江野:“可以点歌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生日,你说什么都行。”
“呵,我这小外甥真是长大了,都知道拿父母的钱哄女孩了。”
“舅舅当年不也是这么干的吗,哦,不对,舅舅现在还是这样,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野这人说话向来是自己痛快了再说,所以一时间顾墨言也被梗地说不出话,我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将平板上的歌单划了一遍,最后敲入几个字母。
“夏小姐,你确定要这首歌吗?”
“是的。”
“什么歌呀?”
江野打着哈欠问了句。
“当然是——”我朝着两人伸出手,熟悉的旋律响起,江野的哈欠打了一半,顾墨言转酒杯的手也停了下来,两人的表情和刚才离开的侍者一样难以置信,我却兴高采烈道:“兔子舞啦!”
17
其实有钱人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大家刚开始还觉得这歌可笑,可最后玩得比谁都疯,我趁乱离开了宴会厅,然后一个人走到花园里透气。
夏天的夜晚蝉鸣阵阵,凉风习习,我看着布满星点的夜空,心底竟然难得获得了一抹平静,然而这点平静也很快被人打破。
“夏宇安,你发什么疯!”
我挣脱开夏宇安的钳制,用力抹了一把嘴,然后狠狠地朝对方脸上甩了一巴掌,说实在的,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夏宇安被我打了一巴掌之后不仅没生气,反倒咧开嘴笑了:
“呵,不是说不认识我吗?学姐?”
《乙女游戏的无尽be》
暗黑病娇乙女向
放飞节操快乐文 搞笑悬疑半无限流
不喜勿入
故事设定在我主页想法里面,看文不理解的姐妹可以去翻一下。
你已经达到过一次终点了,然而为了拯救所有人,你再次义无反顾重新开启游戏。
事实上我并不玩乙女游戏,所以当我掉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不在意。
曾听室友提起过,是个恐怖悬疑向的乙女游戏。
可攻略角色包括反派BOSS在内7名。反派BOSS是最后才会出现的,也就是说,剧情中任何出现的人都有可能是反派BOSS。
按理说这样的故事走向我应该会抱得美男归。
实则不然。
我没有穿越成女主,我穿越成了她的闺蜜——路人NPC李舒。
乙女向恐怖游戏中的纯纯冤种路人NPC,毫无主角光环,毫无存在感,还经常莫名其妙死掉。
这还有什么待下去的必要?
为了找到回去的路,我兢兢业业,锲而不舍,越挫越勇。
第一次,与英俊潇洒帅气逼人的校草沈暮(可攻略角色)探讨死亡笔记本真相,不小心触发诅咒,被怨气朝天的男鬼搞死。
第二次,跟随活泼可爱,机智勇敢的女主戚白月半夜去教学楼取作业时,走晚一步,被厕所女鬼拖走。
第三次,陪同沈暮戚白月半夜游玩校园被电锯杀人狂逮住,劈成了麻瓜。
不要问我为什么乙女游戏的校园里面有电锯杀人狂,我TM也不理解。
第四次,第五次……
数不清的死法后,我怒了。
老娘就算是当NPC也要做不一般的NPC,要苟到最后,再也不管这群憨批主角了,一天天的净给我找事做。
呸,什么玩意。
1.
第N次复活后的第一天。
沈暮跑过来找我问问题。
我冷笑。
丢给他四本大书《死亡笔记青春版》《校园灵异故事鬼怪图鉴》《校园失踪人口统计》《论笔仙的可能性与否》
他诧异接过,还想说些什么。
我一个中指堵住沈暮的嘴。
「我不要你说,听我说,自己滚回去慢慢研究,有事别找我,没事更别找我。」
他哭了。
我笑了。
晚上沈暮就把我约出来,明明才过了半天,他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周遭围绕着一股阴暗森冷的气息。
月色如幕,面前那人俊美的脸扭曲得像个变态,他举起水果刀,缓缓向我走来:
「舒舒,总是拒绝我,现在连最后在一起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心好痛,不如我们一起死好吧,这样,你就再也不能拒绝我了……」
我皱眉。
不妙啊,这古老的病娇文学气息。
是因为前几个周目都没有拒绝过他,所以他想不开吗?
「emmm,你冷静一点,我只是……」
「嘘,不想听舒舒骗我了,我厌倦了一直等待却没有机会。没关系的,舒舒很快我就会是我的了。」
「哈?」
沈暮表情逐渐癫狂,我往后退几步,并没有多大害怕,只是些许暴躁。
mlgb,又要死了。
模糊间,我好像看见他头上有什么东西,再定睛一看,沈暮头上竟显示四颗黑色的爱心。
什么玩意?
在我还没反应之际,沈暮冲过来一刀把我噶了。
我还没来得及骂一句不讲武德就倒地不起。
临死前,这个狗东西仍抱着我的身子不肯罢休,竟然还对着我没凉透的尸体做各种酿酿酱酱的事……
不忍直视。
万万没想到,病娇竟在我身边。
那排爱心,估计就是传说中的好感度了吧,满五颗是一百,现在沈暮对我好感度80。
高得离谱,可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啊,才认识一个月而已。
2.
第N+1次复活
总结上次经验,我哄好沈暮,再次丢给他四本书。
晚上戚白月打电话请求我来陪她去找u盘。
我心情正不好,智障女主一天天就是事儿多,我又不是攻略对象,找我干嘛。
倒霉孩子白天不知道找吗?
大晚上的我不睡觉?
一天天给你闲的。
我果断拒绝。
「有事,在忙,别烦我。」
当晚,戚白月泪眼朦胧,四肢扭曲,跟只异形似的爬上我的床,手里还攥着把水果刀。
我很好奇,她是怎样爬上我家七楼高的楼层破窗而入的。
「舒舒,你竟然拒绝我,从前都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其他人了?呵呵,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这部乙女游戏是出了什么暗黑版plus版吗,为什么连女主都开始不正常了。
我仔细打量她头顶那黑得发亮的五颗爱心,后面还贴心打了个(max)的英文符号。
生怕我不知道好感度已经加满。
我淡定示意她等一下,翻出眼罩带上。
实在是不想见血了。
「呜……你竟然连看都不想看我。没事没事…杀了你就不会再伤心了,我会陪你的,宝贝,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谢谢,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3.
第N+2次复活
我哄好沈暮,丢给他四本书。
我哄好戚白月,约定早上一起去拿u盘。
OK,完美躲过死亡buff。
下一步,躲过和两人半夜一起去教学楼闲逛触发电锯杀人狂事件。
事发早晨,我拉着沈暮来到校园最近很流行的爱情樱花树下。
相传,午夜十二点在树下面的情侣许下承诺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是的,因为那些情侣大半夜跑这里被电锯杀人狂刀了,一个都没活下来,这不就一辈子在一起了吗?
我指了指树:「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他羞涩点头,两条腿都快搓成麻花了。
「舒舒,我答应你,明年我们就结婚,孩子的名字就是我和你名字的结合,不不不…还是叫你的小名好听……」
我抬头看看头上的好感度:四心半。
该说不说,这老哥自我攻略还是很厉害的。
脑瘫无药可救。
好想给他一耳光。
沉默两秒,我使劲拍拍沈暮软嫩的脸蛋:「小傻……子,晚上十二点,在这里等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激动应下,羞答答跑了。
下午,我带着戚白月来到爱情樱花树下。
我指指树:「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戚白月面若桃花,娇喘吁吁:「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小舒。毕业我就带你去国外,加拿大怎么样,我们在樱花林里举办婚礼好不好……」
很好,又一个小傻笔。
沉默两秒,我拍拍她精致娇俏的脸颊。
「小傻……子,晚上十二点在这里等我,我有惊喜要给你。」
她疯狂点头,娇滴滴地跑了。
午夜十二点,我躲在墙角不出来。
嗨嗨嗨,两个小傻币,没想到吧。
这棵树才不是什么爱情树,是电锯杀人狂最喜欢的地方。
我就等着你们三败俱伤,我坐享其成。
4.
子夜,沈暮身穿西装,左手抱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右手捧着一个小盒子入场。
他遇到了早已在树下等候多时,一袭黑色婚纱手拿捧花的戚白月。
别说,还挺般配。
两人深情对视,空气逐渐凝固。
沈暮笑意不变,轻轻揣好小盒子,从玫瑰花里掏出水果刀。
戚白月笑里藏刀,丢下捧花,取下固定头纱用的刺针。
大战在所难免。
戚白月率先冲过去拿起刺针对准沈暮眼睛戳下去,沈暮后不急,水果刀挡住攻击后,右手一用力,刀尖对准戚白月脖颈。戚白月察觉危险往后撤了几步,再次冲锋,这次,她对准的是沈暮的心脏……
显而易见,双方下了死手。
不过两人实力差不多,一时之间竟分不出高下。
我躲在角落极其后悔没买点爆米花边吃边看。  
真他娘精彩。 
打斗进入白热化阶段时,电锯杀人狂姗姗来迟。
他手提电锯,满脸疑惑望向沈暮和戚白月。
「抢生意?」
沈暮舔舔嘴角的伤口,神情阴鸷可怖:「她竟然想抢我的合法妻子。」
戚白月撕开裙摆,抽出裙子底下藏的蝴蝶刀,眼神狠毒冰冷,嘴上毫不留情:
「明明是你这个剑人夺走了小舒的注意力。」
电锯杀人狂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你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二人没和电锯杀人狂多bb,又开始拼起了刀法。
「好了,都给老子住手!」
电锯杀人狂举起电锯打断二人比拼:「这里是爱情圣地,岂容你们胡闹。只有肯为爱情献身的人,才配死在这里。你们,不够格。」
沈暮冷瞪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电锯杀人狂拉起电锯:「找到那个玩弄你们感情的家伙,我来做裁判,只有赢的家伙,才有资格在这里殉情。」
「好!」
两人几乎同时答应,我一时无语凝噎。
没想到电锯杀人狂这么爱多管闲事。
还有,殉情为什么要拉上我?
沈暮收刀,捡起地上的玫瑰花整理衣襟,还是那么衣冠禽兽,戚白月拢拢秀发,掏出手机打电话。
我低头看着闪烁的屏幕。
淦,忘记静音了。
所以说,受伤的总是我么……
刺耳的铃声响起,我丢下手机,撒丫子就跑。
但凡我晚跑一秒,都是对生命的不尊敬。
反应过来的两人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沈暮边跑边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森白沾着血丝的骨戒:「舒舒,不是说好我们今天先订婚的吗?跑什么,快回来……你看,我给你定做的戒指,是你的尺寸,你戴上去一定美极了……」
戚白月边笑边流泪,妆都哭花了,手里的刺针闪闪发光:「亲爱的,继续跑吧,不要让我抓住你,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你怎么可以背叛我们的誓言……」
只是回头瞧一眼,魂差点都吓没了。
好似一对怨灵夫妻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仇人算账一样。
这真的是乙女游戏吗,确定不是恐怖逃生游戏?
5.
所幸我对校园环境的熟悉程度可比这两个疯子高多了。
我七躲八闪,钻进间储物室。
读档多次,我早就对校园每个犄角旮旯都摸得一清二楚。
左边教学楼是厕所女鬼的场地
右边教学楼是咒怨男鬼的场地
实验楼深处藏着一位变态科学家(可攻略)
地下停车场有喜欢偷轮胎的痴汉学长(可攻略)
游泳馆喜欢夜间游泳的偏执狂学弟(可攻略)
礼堂里喜欢半夜弹琴,极品手控的异国留学生(可攻略)。
操场有正在巡逻的强迫症保安小哥(可攻略)
这间小破屋是我所知的唯一安全的地方。
但问题来了,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究竟该走那条路才能熬过今晚呢?
给我思考的时间不多,走廊这两个人的声音如鬼魂般四处飘荡。
「舒舒,出来,躲着做什么?坏孩子,出来呀,我不会惩罚你的,不…会弄坏你的……」
「我心好痛,亲爱的,你出来让我剖开你的心,看看是不是和我一样难受……」
瞧瞧这些虎狼发言。
要不是一周目只能存一次档,存档上限为一,我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们一人一个大逼兜。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灵光一闪。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两个人绝对想不到我还敢回去。
电锯杀人狂估计忙着抓情侣,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去。
机智如我。
只要熬到第二章,我存档慢慢陪你们玩。
我猫着腰,逃到樱花树附近,远远瞧见一位单薄的少年郎站在树下祈祷。
哟,不是和我一样的NPC小夏吗?
比起我扮演女主的不靠谱闺蜜,这位小伙子可以说是将路人甲这种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周一我和女主吃饭,他在食堂打工。
周二我和女主去图书馆,他在图书馆当管理员。
周三我和沈暮买奶茶,他在奶茶店兼职。
周四我陪女主逛公园,他在路边卖棉花糖。
周五我和沈暮戚白月去游乐园,他在里面推销玩具。
……
和我这种懒人NPC一比,小夏简直万能剧情推手,哪里需要哪里搬。
大半夜的,他搁树下呆着干嘛,总不是求姻缘吧?
要不要提醒下。
啧……耽误逃跑时间怎么办?
几番考虑后,我还是决定提醒他注意安全。
树下,小夏双手祈祷,闭眼喃喃:「树啊,如果你真的听得见,请把她带我到身边吧……」
我拍拍他肩膀。
「小夏,你搁这干啥呢?」
小夏肩膀猛地一抖,回过头愣怔,口中嘀咕道:「真的有效果啊,学姐,我…我…」
我我我半天憋不出其他话。
我语重心长告诫他:「小夏,年纪轻轻不要搞什么封建迷信,作为新时代新青年,我劝你没事赶快回家睡觉。」
小夏脸色涨红,低声嗫嚅:「学姐,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问得好。
来这里找死呗。
我果断转移话题:「小夏同志,你别老是脸红,我现在患了脸红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综合症,怕忍不住揍你……」
小夏同学羞涩地捂住脸颊,像只受惊的兔子:「对不起,学姐。」
「好了好了,没事快走吧,大晚上学校很危险的……」
我不耐烦摆摆手,准备撤离时。
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拿起利刃狠狠刺入小夏胸膛。
沈暮,你**(电报)……
沈暮人狠话不多,又补了好几刀,直至小夏彻底没了气息软软倒下,他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擦拭脸上的血渍。
活脱脱一个变态。
「舒舒,我说过,背着我乱搞,是要付出代价的……」
TMD
你几时说过这种话……
我难以置信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小夏。
疯了吧,死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我面前死去。
不行,要骂人了。
“嗤——”
还没张嘴,腹部尖锐剧烈的绞痛感传来,不是吧,阿sir……
我艰难回头。
果然是戚白月。
她哭得梨花带雨,猩红的唇瓣染了鲜血:「我无法忍受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小舒,你去死好不好。」
好你嘛,你们两个老六……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竖起中指。
老娘,绝不认输!
6.
第N+4次复活
哄好沈暮。
哄好戚白月。
和二人约定树下见面。
到了时间,逃跑,被二人穷追不舍。
甩开追捕,回到树下。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又见到小夏。
我跑过去抓住他的手。
小夏回头,诧异中夹杂着惊喜:「学姐,你真的……」
我一个中指堵住小夏的嘴。
「不要bb,follow me。」
虽有困惑,小夏还是听话地跟我走了。
我决定先去停车场找那位喜欢半夜偷轮胎的学长。
一般来说,乙女游戏里可攻略角色会有特殊的喜好和萌点。
这个乙女游戏就不一般了。
学长爱好:偷轮胎
萌点:痴汉,间接性疯批综合症(?)
前几个周目中,触发他的攻略路线后,他就会执着于偷女主车子的轮胎,认为只要偷满520个,就能感动女主。
同一时间,他还每天坚持不懈跟踪偷窥戚女主。
很明显,他最后被警察带走了。
逮捕那天,他用刀劫持我,强迫女主和他在一起。
仍是被拒。
伤心之余他先刀了我再自刀。
我一直很困惑,你被拒绝了关我屁事啊,你有本事刀女主啊刀我干嘛啊!
平时唯唯诺诺,说句话都要结巴,刀我的时候果断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真是醉了。
烦归烦,考虑到他是所有攻略对象中最懦弱胆小的一位。
没疯批之前,在他这里过一夜应该没问题的。
我们找到学长时,他已经卸下汽车的车轱辘,冷峻的脸上满是污垢。
所以说,帅的人多少有点毛病。
我走上前踢了他一脚,他惊恐摔坐在地上,疯狂摇头摆手。
「不是我,我没有,不要告诉月月……」
看清是我后,他冲过来抱住我大腿认错:「李、李舒,是,是你啊,求你了,不要告诉小月我……」
人家戚白月早就知道,已经在收集证据了。
毕竟,你往人家家里面放那么大摄像头你当她是瞎的吗?
我估摸着等会他见到现在的戚白月会被吓到,得先给他打个镇定剂,随即提起他衣领狠狠威胁道:
「帮你保密也行,但是待会戚白月来找我,就说我不在,听到没?否则,我就把你做的这些破事统统告诉她!」
学长吓得涕泗横流,泣不成声。
「好…好……」
他小声啜泣,还不忘捡起地上散落的螺丝帽揣进裤兜。
啧,真的想不通这么怯弱又带点神经质的家伙也算攻略角色。
而开朗帅气,勤劳能干,积极向上,每个月打十五份工养家糊口的小夏,却只是个NPC。
我不理解。
7.
我带小夏来到休息室。
「你帮我看着,我休息会。」
小夏同志乖巧点头,甚至没有问我为什么带他来这种鬼地方。
果然,听话的孩子最好了。
我刚闭上眼想小憩一会。
小夏在一边轻声喟叹:「我都不想洗这只手了,好开心……」
呃……
还是假装没听到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外面喧哗声吵醒。
那两人已经来了吗?
我推醒睡着的小夏,我们蹑手蹑脚趴在门口偷听。
「月月,月月,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家摄像头我只放了卧室和客厅的,卫生间那几个真的不是我放的,呜呜……」
这人,真是没救了。
「……我是问你,小舒在哪?」
「她,她不让我告诉你……」
有种不祥的预感。
「快说!」
男人貌似哭得更惨了,那哭声一阵一阵的,跟打鸣似的。
「她、她在……」
我猛地推开小夏,熟练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出所料,一瞬间,一把水果刀笔直地插入门中。
「跑!」
果然,不能对学长抱有任何一丝期待。
我拉着小夏往实验楼跑去。
如果不是无路可走,一般我不会走这条路。
我实在是不想见到博士那张阴险狡诈的狗脸。
但这章故事还没结束,如果贸然带着女主离开故事发生地,我不知道游戏还会崩坏到哪种程度。
穿过幽暗的楼梯和泛着绿光的走廊,我按下地下室门口的按钮,对着头顶瞄准我的摄像头面无表情说道:
「博士,是我。」
博士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不是我的小白鼠吗?欢迎欢迎……」
不明所以的小夏紧张地四处张望,我拍拍他肩安慰道:「别怕,为科学献身嘛,大不了就是缺胳膊少腿,很快的。」
小夏瑟缩成一团,跟只花栗鼠似的。
噗,开个玩笑,看把他吓得,我伸出手:「害怕的话,牵着我的手吧。」
小夏愣了下,羞涩一笑,眼里亮晶晶的,郑重地把手交给我。
「我愿意。」
「……」
好想揍人是怎么回事,这个游戏已经没有正常人了吗?
我领着小夏往深处走,总算见到博士。
「怎么还带人过来?」
博士英年华发,身披白大衣,左手水晶球,右手拂尘,脚踩人字拖,邋里邋遢,神神叨叨。
他冷哼道:「你旁边这人的灵魂漆黑一片,阴冷邪恶,如同地狱里焚烧无数次的怨灵让人琢磨不透,我劝你离他远些。」
我翻个白眼:「你上次见到一只老鼠也是这么说的,快点吧。」
博士傲娇仰头:「那是你不懂,不听老人言,死在我面前。跟我来罢。」
我翻了个白眼默默跟上,说实在的,我不是怕见到博士,而是怕他逼我喝各种灵魂制取药剂。
比如眼前冒着绿泡,咕噜翻滚的不明液体。
喝了之后的不良反应堪比脱胎换骨,为了苟命,我还是一口闷,酸甜苦辣咸,一应俱全,难喝得我龇牙咧嘴。
「好了,过几天把反应现象反馈给我就行了。」
博士填完数据单,转身深藏功与名。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博士作为整个乙女游戏智商担当,原本应该是聪明绝顶,又精于算计的斯文败类。
奈何信科学的搞起了神学,一发不可收拾。现在的博士整个就一老神棍。
他坚信灵魂一说,并认为自己能把灵魂提取出来,开始执着于各种将生物做灵魂置取实验。
女主无意间开启他的攻略剧情后,博士看上的却是我。
「你的灵魂是我见过最纯净,最透彻的,一定可以成功的……」
我信他个鬼,他当初对着青蛙也是这么说。然后那只青蛙喝了药剂变异成蟾蜍,我想不通,青蛙做错了什么要遭此灾祸。
就像我一样。
周目一快结束的时候我喝下药水,突变成绿巨人,悲愤欲绝下,我一拳打死博士再自尽。
希望这次情况好一点,否则我一定要痛扁所有攻略角色才能解心头之恨。
一旁的小夏担忧望着我,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学姐,你为了救我竟然做了那么多,我无以……」
我一个中指堵住他的嘴,趁他还没说报恩之前。
「明人不说暗话,小夏,我救你是良心过意不去。其他的,纯属意外。你不要多想。」
小夏温柔挪开我的手指。
「没关系的,学姐,我都懂。你一定是在默默拯救世界,不想把我卷入其中。但是你一个人太辛苦了,让我做你最坚强的后盾好吗?」
阿西吧……
这人想象力还挺丰富。
我懒得辩解,他说是就是吧。
8.
戚白月和沈暮是不知道实验室具体位置的。
我们安然无恙待到天亮。
我作深呼吸,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死亡。
小夏不解:「学姐,不就是去上课吗?为什么你的表情和去奔赴刑场一样。」
我苦笑,没有解释。
小小少年,你怎么会明白大人的烦恼呢?
我告诫小夏。
「以后我们见面一定要千万注意,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看到,知道我们的关系。」
小夏决绝地点头应下。
「不会让学姐失望,我会保守好这个秘密的。」
很好,那么就此别过吧。
我走进教室,坦然坐在戚白月对面。
「你要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轻一点……」
我可以读档复活,但我更喜欢不痛的死法。
戚白月臊红了脸,手轻轻扣在我的手背上娇嗔:「不是说好在外人面前不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吗?讨厌,小舒这样,人家忍不住拉着小舒找个没人的地方……」
我满头大汗:「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嗯?」
戚白月笑魇如花,弯弯的眼睛显得瞳色纯黑无比:「小舒昨晚不是和我告白吗,那样美好的场景我怎么会记不得?怎么?你现在不会要和我说后悔了吧?」
她笑容淡下来,目不转睛注视我。
空气焦灼起来。
我战术性挠头。
「没有没有,我只是…呃,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不太真实,像做梦一样。」
「那小舒就多看看我吧,我是真实的哦。」
戚白月握着我的手蹭了蹭脸颊,温顺得像只刚出生的奶猫。
我盯着她头顶红得发亮的五颗爱心发呆。
没有变黑。
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也记不得,全靠自己脑补的。
这样一来,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我找到沈暮。
「你还记得我昨晚和你说过什么吗?」
沈暮猛咳,绯红的脸上还带着那么一丝回味(?)。
「舒舒,我有认真考虑过,但是孩子这回事,对你来说是很辛苦的,我不想让你这么累。当然,如果你实在想要的话……」
这位少侠更离谱。
「啊不不不不,昨晚是我太感性了,我觉得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比较好。」
「那好,都依你。」
沈暮摸摸我的头,宠溺一笑,头顶四心半的好感度变成五心。
我直接化身假笑男孩。
现在好了,他们压根就记不得自己黑化后的事情,黑化时间一过,还自动脑补我已经和他们在一起了。
我被迫脚踏两只船。
绝了。
失魂落魄回到教室。
脚踏N条船的海王海后,总会遇到非常多棘手的问题。
眼下我就面临这样的难题。
打开手机,沈暮一分钟前向我发出午饭邀请。
抬起头,戚白月对我抛了个媚眼:「小舒,中午我们吃什么好呢?」
我……
我觉得我需要申请法律援助。
课后,我拨通小夏的电话。
「小夏,拯救世界就靠你我了,帮姐一个忙。」
中午西食堂
我心不在焉东张西望。
戚白月挽着我甜蜜问道:「小舒想吃什么?甜点,还是咖喱还是米线?」
「都行。」
「好,那我们就去吃米线吧。」
戚白月兴冲冲拉着我排队。
很好,计划开始。
我告诉沈暮我想吃东食堂的烧鹅饭,让他提前帮我买,我等会就到,再故意安排戚白月在西食堂。
这样我无缝就可以穿梭在两个食堂之间,不露破绽。
问题是西食堂离东食堂十五分钟路程,来回一趟要花半小时。
我怕女主坐不住来找我,特意让小夏盯着,不远处小夏冲我比了“OK”的手势。
不愧是我看中的孩子。
我彻底放心。
买好饭刚坐下,我立马捂住肚子装作不舒服。
「嘶……肚子…好痛,月月你先吃,我肚子不太舒服,先去趟厕所。」
戚白月心疼地搀扶我:「这么严重吗?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哎,不用不用,厕所那么脏,你在这等我就好了。」
「那……好吧。」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东食堂,沈暮已经打好饭了,他温柔唤我坐下。
我二话没说,走过去坐下抢过筷子就开始猛吃,来得及来得及……
「慢一点吃,没人和你抢,还想吃的话,把我这份也给你。」
我瞅了沈暮一眼,若你黑化时也能这么温柔就好了。
「对了,昨晚送你回家的时候,忘记给你了。」
这句话槽点太多,我憋着一口气,艰难咽下一颗花椰菜。
沈暮掏出那个小盒子,拿出骨戒:「来,伸手,我给你戴上。」
骨戒上血丝已经完全干涸,暗红色的纹理,像某种古老神秘的哥特花纹覆盖在灰白的戒指身上。
我很想拒绝。
抬头看了眼满格的好感度,乖乖把手伸过去,沈暮为我带上骨戒,并展示他中指上那一枚,我怀疑他在内涵我。
「订婚戒指,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非常喜欢,简直爱死了。」
我敷衍地亲了口手上的戒指,也没问这戒指是用什么做的,总不会真的是那啥吧……
沈暮眼瞳肉眼可见的放大,神情里毫不掩饰的狂热:「你喜欢就好,等以后我们……」
好巧不巧,桌上的手机响了,我赶忙跑到一边接通,是小夏,他声音听起来十分着急。
「学姐,你快回来吧,戚白月学姐好像准备去找你了。」
卧槽,这么快吗?
我装作惶恐地放下手机,面色为难地对沈暮说道:「我们小组作业不合格,老师让我们去她办公室一趟。那我先……」
「这样啊……」
沈暮笑笑,眼里阴霾一扫而过,用叉子戳了戳面前没动过的饭菜。
「很着急的话你先去吧,没事的。」
「好的,我先走了,拜拜。」
我一口气又跑回了西食堂,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慢悠悠坐下。
实则腿已经软了。
戚白月双手抱着冷冷凝视我,表情不太对。
「你去哪了?」
「厕、厕所啊。」
「是吗?我去找你,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戚白月猛地拍桌:「小舒,你该不会背着我找其他人了吧?」
我一脸茫然。
「没有呀,二楼我去的时候人太多了,我就去一楼了。」
戚白月表情瞬间多云转晴,捂住脸有些慌张:「是一楼啊……对不起小舒,我想多了,最近总是忍不住瞎想…我们…先吃饭吧……」
我吞了口唾沫,瞅她那张变幻莫测的脸,后背发凉。
「好……」
说实在的,我真的吃不下了,刚在东食堂吃完就跑过来,胃里翻江倒海。
我勉强吃了几口就受不了了,正准备喝点水,才注意到戚白月炙热怪异的眼神一直黏在我身上,危险的视线似乎要将我看穿,她不经意间开口问道:
「小舒,你不会骗我的吧?」
我一愣。
「怎么会,大小姐,一天天的不要想哪些乱七八糟的,好好吃饭。」
「是吗……」
戚白月眼神已经完全冷下来:「那你和我说说,你手上那枚戒指是谁给你的?」
「……」
哦豁……
9.
戚白月头顶的爱心不断变黑。
一颗、两颗……
再不做出补救的话,我可能要血溅食堂了。
我猛地抓住戚白月的手悲痛欲绝:「其实,我想给你惊喜的,但是你的那一枚被我在厕所弄丢了,我又不敢告诉你……」
「真的吗?」
戚白月眼尾微微往上弯,盯着看人的时候,总是深情款款又带些许魅惑,她此刻正用那双纯澈又迷离的眼睛久久凝视我。
「我还可以相信小舒吗?」
熟悉又耐人寻味的表情。
我难以置信瞪着戚白月,缓缓松开手,捂住腰起身,跌跌撞撞往后退。
那个地方,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湿热的手感,再熟悉不过的颜色。
又来……
戚白月舔舔刺针上沾到的血珠,眼神凌厉。
「说谎的味道……」
谎你个头啊,你又不是JOJO,不要乱模仿啊喂。
周围人见此场景,疯狂逃窜,已经叠满五心黑化值的戚白月一步步向我逼近。
她眼神空洞,腥红的嘴唇沾染了血气,整个人犹如沾满毒液已经腐坏的花朵,浑身散发着妖冶堕落的味道。
「为什么…我明明给过小舒机会了……还一直骗我,我也是很难受的,我不想伤害小舒的……」
姐姐,你真的给我机会了吗?
腹部的伤口传来阵阵撕裂的痛感,虽说不致命,估计后续也等不到救援了。
到了这份上,实话实说吧,不然这样折腾下去早晚得疯。
我叹气。
「戚白月,你所谓的机会,是要施舍给我吗?你凭什么觉得,我要活在你的世界里,做你要求我做的事情,像个被人摆弄的木偶一样。为什么你想什么说什么,我都要答应你呢?我…也很累的……」
闻言,戚白月露出脆弱受伤又不解的神情。
「我们…不是……恋人吗?听谁的不都一样?我有让你很为难吗?」
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的,我火气一下就窜上来。
「恋你**,老娘不搞百合,我特么只想回家!要不是为了苟命,谁想和你们这群神经病谈恋爱啊。%*+$你们这群傻币,一天天动不动就要害我杀我,谁闲得蛋疼会喜欢你们这群疯狗啊,逮着谁就咬谁。你管这叫喜欢,喜欢你大爷的喜欢,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是你们自以为是,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事后又要怪我不喜欢你们。啊对,你们没说错,我TM死千次万次都不会喜欢你们的……」
一口气骂完,只觉得神清气爽,好久没这么舒坦了,死了也值。
「回家?」  
戚白月歪着脑袋表示不理解。
「抱歉哦,小舒。回不去的,你永远都回不去的,就算你再讨厌我们,再想远离我们,你也只能待在这里陪我,陪我们……」
我,我们……
卑鄙阴暗的话语,如同根深蒂固的诅咒缠绕,将我死死困在这个破地方。
我心猛地一紧,虽然知道她在胡说八道,仍是很生气。
「你闭嘴!」
我想反驳,四肢不知什么时候动不了,一股麻意从脚底窜上来,身子仿佛块破烂的海绵,不受控制往后倒去。
简直倒霉透了,偏偏这时候,博士药剂的副作用显现了……
天要亡我吗?
我闭眼认命,却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狠狠砸在地上,反而被人稳稳接住,掉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睁开眼睛,沈暮神情自若,收敛眼睫低头谛视我,
他怎么会来这里?
见我这衰样,沈暮忍不住轻笑出声,却感受不到丝毫开心,说不出的别扭。
「终于说出真实想法了,这么想离开这里吗,舒舒?总是对我们这样残忍,现在连骗都不肯骗下去了,如果可以控制的话,我也不想这样的……」
残忍的是你们好吧,我只不过是无辜的受害者。
沈暮慢慢将我放下,我软软趴在他怀中,连手臂都举不起来,只能任由他摆弄我中指上那枚戒指。
「真的很合适你,舒舒。可是啊,我把最好的礼物献给你,你却不肯多看一眼。」
「该怎样做你才会留下来呢?」
沈暮抱得越发紧了,似乎要将我死死箍入怀中,指节咔咔作响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虽然很痛,我也懒得挣扎了,平静吐出六个字。
「除非你们、死了。」
「这样啊……」
沈暮恋恋不舍地松开,温柔绻缱的神情中有些许遗憾,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我额前的碎发。
「可是我们不能死,死了的话,就没人爱你了,那你怎么办……」
笑死,没有你们我活得不知道多开心。
也不知道沈暮从哪掏出一支注射器,对着我脖子就是一针,轻微的刺痛感后,冰凉的液体涌了进来。
他如同哄小孩般,低声轻声诱哄:「乖,这次不会疼的。」
戚白月站在对面没有过来,出乎意料的冷静,宛如隔岸观海,遥遥相望。
两个、疯子。
眼皮沉重得,意识也快涣散,完全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意义。
一次次杀我,一次次说爱我。
沈暮克制地吻了下我的额头,平静地如同和我谈论晚餐吃什么一样。
「抱歉,舒舒,下次再见吧。」
「你!」
我想到什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捏住沈暮衣角不肯罢休:「狗东西,给我…说清…楚……」
「……」
并无一人回应我。
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强烈的困意压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褶皱的衬衣,沈暮的表情,戚白月的身影,还有倒下前那米白色的天花板……终究湮没在一片无望的漆黑中。
「学姐,我要去食堂打工了……」
「学姐?」
「睡着的样子也好可爱,学姐……」
「啧……」
谁一直在说话啊?吵死了。
我费力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让本就混沌的意识更加不清醒。
上个存档点是博士的实验室,所以我身边的人……
小夏!
我猛地起身,小夏也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他脸色不自然地问道:「学姐,你醒啦……你看起来不太舒服,没事吧?」
「没……」
我按住脑袋,那些临死前的碎片在我脑海中不断闪回。
难道说沈暮他们也有记忆吗?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杀我呢?
是为了好玩吗?
如果我真的回不去原来世界的话,真的会一直这样不老不死吗?
无望的没有尽头的活着……
不对!
真的有记忆的话他们就不会一次又一次让我选择,他们应该早知道结果甚至懒得揭穿我拙劣的谎言。
但他们没有记忆,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总是如此偏执,还摆出一副受害者姿态,我还是很困惑。
不能这样算了,就算结局真的无法离开,也要找出真相,绝对不能就像个白痴一样被人玩弄。
我很快振作起来。
因为两个小傻币随便说几句傻话就轻言放弃,未免也太低估我了吧,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去尝试一番。
以前想得太狭隘,
总以为跟随女主和攻略角色就可以一点点推进剧情进度,苟到结局。
现在想来,既然我有无限重生,为什么不自己赶进度条,后者的危险性远远不如前者离谱。
只要我把主线剧情拉完,游戏结束,管他女主情感路线走完没走完,肯定能机会回去的,就算是回不去,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鸡汤上说,那些打不死我的,只会使我更强大。
我攥紧拳头,信心十足,制定了一揽子计划。
计划一:忽悠个正常且有点傻还比较忠诚的队友当线人。
我招招手示意小夏过来,咳嗽一声,严肃认真地问道:
「夏烬同志,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吗?」
小夏瞳孔微缩,绽放出点点光芒,不可思议地问道:「学学、学姐,我、我真的可以吗?可我什么都不会……」
我诚恳点头。
「实力并不代表一切。经过昨晚的行动,我更看好你的正义善良的品质。我决定代表组织接收你为新成员,代号“小夏”,和我一组揭露学校未知的秘密,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
小夏忙不迭点头,喜极而泣,差点感动得涕泗横流。
「我以前一直有个当英雄的梦想,可是后来被捡垃圾耽搁了,感谢学姐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不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
「所以说一切都是缘分啊。」
可恶,看见他这么兴奋,我心里面竟有种小小的负罪感。
这种痴傻的孩子太好骗,我欣慰地拍拍小夏的肩膀,继续补充道:
「你也看见了,昨晚我执行任务时身份暴露。以后就不能再以正常学生的身份对学校内部进行探索,只能晚上悄悄行动。所以之后学校有什么风吹草动,请及时和我汇报,明白吗?」
「明白!」
孺子可教也。
小夏早上还有课,我送走他后开始规划求生路线。
以后我不能再去学校见戚白月和沈暮。
如果实在晚上做任务遇到的话,就开档重来。自己家估计也不能待,上次戚白月半夜爬墙的场景仍让我记忆犹新,要是被她找到……
可我也没钱另租新房。
一直待在博士这里的话,就意味着每天都要喝药,保不准哪天就变异了。
有了。
不是还有个弱鸡学长吗,虽然他很容易被策反,不过这次,我可是有他的把柄捏在手上的。
哼哼,上次的仇还没报呢,这次新仇旧恨一起,看我不整死你。
(戚白月篇、沈暮篇暂时结束,开启学长、保安小哥篇)
10.
暗房,指以前胶卷相机冲洗相片的场所,摄影大师洗刷出完美相片的圣地。
每一个痴汉都有属于他的暗房。
此刻学长正躲在他的暗房里洗照片,不时发出咯咯咯的怪笑。
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地方?
在我被学长刀的那个周目中,忍无可忍的女主带我抓学长时找到了这间奇怪的屋子。
那时候,戚白月还不是现在这模样。
作为女主,她美丽大方,温柔坚定,不像现在神经兮兮,一天动不动就要拿刀砍人。
说起来,一个人一个月之后的变化这么大吗?
我记得戚白月带我来这时,我们推开门,昏暗的房间,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照片淹没我们的眼睛,小到连水杯都不放过。
我们相视无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照片中女子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姿势多到让人汗颜,拍照之人可谓丧心病狂。
那么这次,也该轮到我好好教训这不懂法律的家伙了。
我走上前和善地拍拍他的肩。
「学长,猜猜我是谁?」
学长洗照片的手冷不丁一颤,脖子僵直不敢转身,那两条细长的腿也哆嗦得厉害,险些站不稳。
「李李、李舒?」
「没错,我来找你了……我被你害得好惨哦…猜猜我是怎么死的……我被戚白月和沈暮用刀捅穿,刨出心脏,最后,还被肢解……冻在冰箱……都怪你,是你告密害死我的……」
我坏心思一动,手指慢慢伸向他的脖颈,轻轻点了几下。
学长嗷嗷惨叫一声,直接瘫软滑坐在地上,晕了过去。
「…呃……」
这家伙,至于吗,这么胆小,害得我的恶鬼妆都白化了……
连人的体温都感觉不出来?
我困惑地望着自己的手,没这么恐怖吧,无奈只能蹲在一旁等这个白痴醒来。
许久过后,这人才堪堪有苏醒的征兆,我走过去扶他。
他一见到我,跟见鬼了似的,连滚带爬退了几步,眼瞅着又要晕过去,我大吼一句:
「不许晕!你敢装死的话,老娘现在就去找戚白月算账,把她折磨生不如死,再把她带走丢进河沟里喂鱼……」
学长脸色惨白,嘴唇微微翕动,清秀的脸蛋被眼泪浸泡得有些浮肿。
「嘤…月月……不要对月月下手,你怎样对我都不行,都是我的错,是我我不好,月月,月月她是……」
听他说话好想打人。
我不耐烦招手。
「哎行了行了,你是不是想英雄救美吗,给你这个机会。我不找戚白月,找你行了吧,说吧,你准备怎么安顿我?」
学长哽咽着,快速瞥我两眼后又垂下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我想、替你超度……」
我气笑了。
「超你嘛的度,老子是心愿未了,心愿未了懂不懂?因为你告密我才死的,所以你现在必须满足我的所有要求,等我哪天满意了,才会离开,明白吗?」
学长可怜兮兮望着我,瑟缩着脖子表示赞同。
我维持阴森恐吓的笑容。
「要是你敢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话,我立马把戚白月带走……」
学长吸吸鼻涕,含泪应下。
搞定。
果然,呆傻的孩子都一个样。
「去,给我倒杯水。」
我窝在沙发上玩着游戏吃水果,好不惬意。
地主家傻儿子的生活就是舒服呀。
学长离我有两米远,听我吩咐后,端着水杯战战兢兢走过来。
放下水杯后逃命似的跑开窝在墙边一隅。
我见怪不怪,瞅他坏笑道:「以后还要每天按时给我供奉水果奶茶冰淇淋,听到没,顾~宴~北?」
「嘤……」
学长抖得更厉害了。
我简直要憋不住了。
天哪,欺负人的感觉好爽,我死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有这待遇,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骗这个傻蛋。
虽然说有点愧疚,但想想这家伙也刀过我一次,算是扯平了吧。
我心安理得享受起某人贴心的服务。
「晚餐我要吃麻辣水煮鱼,记得多放花椒。」
「鬼、鬼也要吃饭……」
「叫你做就做,别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个不停!」
「呜呜……」
学长丢下围裙,哭丧着跑远了。
噗!这人也太傻了吧,凭我这拙劣的骗术都能骗到他,该是有多胆小啊。
等笑够了,我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做,捡起颗葡萄丢进嘴里,思考今晚的行动。
按照轮回这么多次总结的第一章主线剧情,女主这个星期内就应该和保安小哥结识,两人一起配合捉弄电锯杀人狂,并从他身上取得通往4-4教室的钥匙。
4-4教室白天是不存在,是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的灵异空间,里面有关于反派BOSS的身份碎片。
早一点拿到的话对我也有好处。
女主现在也不走剧情,我来走的话没什么问题,多些敌人的资料也好有所防范。
只是……那个强迫症啊,愿意帮忙的话就简单多了……
晚上,学长鬼鬼祟祟从楼上下来,见我还坐在沙发上,嘤咛一声准备折返。
我叫住他。
「一起出去吧,正好我也点事要做。」
「你、这么晚出去干嘛?」
我撑着下巴望着他,满肚子坏水。
「不是和你说,我心脏被戚白月挖走了。这么晚出门肯定是找那种健康强壮的男孩子,要颗心来吃吃。怎么,你想把你的心给我吗?」
学长吓得花容失色,腿抖的差点从楼梯上滑下来,他抓住护栏,指节泛白:「别别、我…的心…不好吃……」
哎,虽然这样做很讨厌,但真的好好玩。
「哎呀,说的也是。看你这么胆小就不吃你的,免得最后变成个胆小鬼。」
我招招手示意他下来。
「我还是去吃学校里面的小哥哥比较好,你下来,不是要去偷轮胎吗?我们正好顺路。」
「可可、以拒绝吗?」
我脸色一沉。
「快点滚下来,不然老娘第一个掏你的心窝子。」
学长热泪盈眶,想必被感动到不行。
我认不出牌子的某豪华汽车上,学长蜷缩成一坨躲在右侧,眼巴巴盯着我。
好几次欲言又止。
我懒得理他,整理待会见到保安小哥需要用上的工具。
到达学校后
「你去偷你的轮胎,我去操场办正事。无论你听到什么都别上来……欸,也不对,地下车库隔音挺好的……你应该也听不见,如果你敢去看的话,可别哭鼻子哦。」
「噢……」
「好了,我走了,不送。」
我跳下车,朝着操场走去。
小夏远远瞧见我,便朝我跑来,兴高采烈问道:「学姐,我来的还算早吧。」
他像一只终于被主人允许可以出去玩的金毛,高兴得不行。
死去的良心突然开始攻击我,带着这样纯良的孩子赴刑场,我可真的坏透了。
「可以可以,小伙子很积极。走吧,我们去找那个人。」
传说中的那个人——暗夜巡逻者(想不到其他名字了,就这样中二吧)
学妹眼中夜间出没,保卫校园的帅气保安,过来人口口相传,没被关押的精神病患者。
患有严重强迫症。
强迫症,十个总裁九个强迫症,剩下一个神经病。
龟毛洁癖爱吼人,胃病暴躁屁事多。
听从广大女性建议,游戏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将他设定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强迫症。
「记住,待会走路只能走直线。现在检查一下衣服有没有线头,头发有没有分叉,嘴唇有没有开裂。」
「学姐,这是……」
「多说无益,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校园十大恐怖传说中,保安小哥排名第四,排名有一定水分,并不影响小哥深远悠久的历史传说。
相传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一位爱慕小哥已久的少女半夜拿着巧克力,在操场等巡逻回来的小哥。
她的确等到了。
小哥走过来,用手电筒照她。忽然,小哥像是发现什么,眼冒精光,口喘粗气,似乎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伴随着少女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小哥……把少女的衬衣扒下来了(?)
掏出随身携带的针和线,将衣领处裂开的口子缝好,递给瑟瑟发抖的少女。
眼神正直诚恳。
少女颤抖着接过,难堪中带点感动,刚准备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然而小哥再次眼里放光。
又一声惨叫惊醒树上沉睡的乌鸦。
少女的裙子被扒了下来。(??)
借着昏暗的月光,小哥悉心地找着裙子上多余的线头,找了近半个小时。
最后将完美无暇的裙子递给已然崩溃的少女。
少女饱含热泪逃离这伤心之地,小哥心满意足拿着手电筒走起直线再次巡游。
之后这样丧心病狂的故事还再继续。
什么半夜逛操场不走直线就会有人噶你腰子。
醉酒少男晚上发现竟保安伏在他身下做着不描述的动作,他在……缝他的破洞裤?
情侣躲在操场偷偷亲热时,小哥贴心地把他们丢在一旁的衣服拿去清洗,导致他们没有衣服光着身子回去……
最离谱的传说莫过于小哥和电锯杀人狂碰面。竟在杀人狂没注意的情况下,扒光了杀人狂衣服,杀人狂羞耻逃走……
11.
果然是善解人衣。
有了他的“神之手”的话,肯定能轻轻松松拿到钥匙。
所以,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我和小夏站在原地,等着这位小哥走直线归来。
三分钟的路程,保安小哥绕了七个来回,走了近二十分钟后,总算来我们面前。
高瘦挺拔的脑残帅哥,让人忍不住仔细打量:
黝黑宽大的保安服穿在他身上十分贴身,增添禁欲感的同时,也多了不可侵犯的威严。腰间被皮扣勒出来的褶皱每一个都被打理得服服帖帖,精致得从头发丝到脚下闪闪发亮的皮靴,挑不出一丝毛病。
小哥疑惑望着我们,将我们从上向下仔细打量一番后,才勉强收回目光,揣好针线盒。
「你们,来这,干嘛?」
我指了指不远处教学楼的位置。
「我想请你帮个忙,事成之后我可以治好你的强迫症。」
小哥眨眨眼睛,视线往我这边挪。
「我记,得你。」
「那还是真是荣幸哈……」我表面笑嘻嘻,内心腹诽:废话,前个周目不知道求了多少次,愣是一回都没有答应过。
「可以,帮你。」
欸?
小哥机械地点了两下头,伸出修长的食指:「但是,有个,条件。」
他收好手电筒,戴上黑色尼龙手套。
「走吧,之后,再说。」
事情竟出乎意料的顺利。
路上,小夏忍不住附在我耳边小声bb:「学姐,他怎么了?为什么说话是这种…奇怪的腔调?」
「他说话要求对仗工整,但是自己也不理解何为工整,索性就两个字两个字地说,听起来比较对称。那个…他脑子有点那啥,你理解一下。」
小夏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还…挺特别的……」
也是,正常人听到都得难受得抓耳挠腮。
不过我已经习惯他这种说话方式了,毕竟就没遇到过几个能好好正常交流的。
我们来到噩梦的起点——樱花树下。
我指挥二人。
「小夏,你来和我演男女朋友。呃,小哥,你先在一旁躲着,等那个电锯杀人狂出来,你就在他身上找一把古铜色的钥匙,然后我们就跑……」
小哥瞥了我一眼:「可,以。」
小夏扭捏着来走到我跟前,距离不过几寸:「那……学姐,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我进入状态。
抬头深情真挚对小夏告白:「夏烬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请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散着花瓣的樱花树下,小夏衣袂飘动,难以置信望着我,嘴角忍不住勾起甜蜜的弧度。眼里的期许渴慕仿佛下一秒就翻滚出来,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顷刻间难看无比,神情低迷。
小夏垂下头,双手捂住脸,声音喑哑:「抱歉……学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没说话。
我没那么眼瞎,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小夏喜欢我,可我不敢做出回应,明知道这样做不对,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上次复活后我不断反思,自己究竟算不算残忍的人……
从来没有正视过别人对我的情感,总是敷衍逃避。甚至,可耻到想利用别人对我的感情……
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别人喜欢。
为什么还要喜欢呢?
我向前一小步轻轻搂住小夏:「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如果让你很为难的话……」
「学姐,不是这样的,我……」
我们抱得难舍难分之际,小哥看不下去,站出来将我和小夏掰开,一丝不苟地讲道:「很脏。你们,不要,这样。」
「……」
好吧,还得是你啊小哥,浪漫粉碎机。
我平复情绪,正准备让小哥藏起来。
不远处的岔路口传来金属刮过水泥板吱吱的声响,寂静的夜晚,这声音尤为刺耳。
终于来了。
电锯杀人魔提着他最心爱的电锯登场了。
电锯杀人狂实际上并不是人,游戏里介绍他只是一种游荡的恶灵,只有在感受到情侣之间恶臭的气息,才会现身。
杀人魔在受到攻击后就会幻化成无实体状态散开,钥匙就无法拿到了。
此刻杀人狂先生挠挠鸡窝头,连人皮面具都无法掩盖的迷惑:「怎么是又TM是三个人的,说吧,你们三个人中谁和谁一对?」
其实都不是……
谈话间,我感受到极度愤怒的火焰,来自我身旁的小哥。
小哥见到杀人狂先生第一眼瞬间沦陷。他怒目圆睁,巩膜充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仔细点似乎还能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
像是见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
大事不妙。
我没来得及拦住小哥,只见他一个健步冲上去,以常人无法捕捉到的手速扒光了杀人狂先生沾血破旧的背带裤,漏洞的手套,以及脏的不能再脏的人皮面具,幸好杀人魔先生里面还戴了个兔子面具。
我:「……」
小夏:「……」
杀人狂:「……」
原来传说是真的啊……
小哥从怀中掏出干洗剂,对着那些衣物就是反复揉搓。
得亏小夏反应迅速,抓住我的手就准备跑路。
「学姐,别看……不对!学姐,快跑……」
我反客为主,左手牵小夏,右手拎起小哥,话不多说,一路狂奔。
小哥淡定来了句:「放开,我要,清洗。」
「洗你个头啊,命都不要是不是……」
沉默了会,小哥悠悠说道:「不要,碰我,很脏。我自,己走。」
我日%*+%
还好,凭着我对校园的熟悉程度,不出意外我们可以轻轻松松甩开路痴且笨重的杀人狂。
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了。
在小哥不可阻挡的再次反客为主下,我和小夏被他硬拽着走直线。
然后,我们三人被赶来的杀人狂带走了。
幸好这游戏里的反派总会有自己的执着。
杀人狂执着于在那棵樱花树下行刑,我们还可以多活几分钟。
再次回到树下。
我抬头望天,只恨自己是个傻币,为什么要喊小哥来帮忙,直到被抓,他还在整理他的衣服,我特么……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谁和谁是情侣。」
我果断举手。
「好吧,我承认……」
小夏脸颊微红,临死了眼神还有那么点小期待。
小哥依旧在整理衣服上多出来的褶皱,甚至头都没抬一下。
我指了指小夏:「他…还有……」
「他!」
他,当然指的是小哥。
「他们是一对。大哥你快把他俩带走吧,我受不了了!」
杀人狂先生把电锯一拉:「OK,满足你。」
「等一下。大哥,你后面……」
我神情惊恐地望着杀人狂的背后,脸色惨白:「有、有……」
「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电锯杀人狂果然太单纯,他转身向背后看去。
我头一歪,眼神示意小夏,小夏心领神会。
我们抬起小哥就开溜,留下杀人狂先生一个人在那破口大骂:「TMD,老子这么讲原则你们净给我耍无赖,好!别让老子逮着你们,老子抓到你们,肠子都给你们扯出来跳皮筋!」
这次没有小哥阻拦,我们很快到达安全区域。
不过忙活一晚,不仅没得到钥匙,还加剧了杀人狂的仇恨值。
不能说是毫无作用,简直是雪上加霜。
我想掐死身边这个强迫症。
小哥还是那个小哥,经历了这么多,波澜不惊,面无表情。他僵硬地伸直手臂,握紧拳头。
「把手,张开。」
「干嘛?」
我没好气问道。
「你,的。」
在我和小夏诧异的目光中,小哥摊开掌心,手中赫然放着一把古铜色的钥匙。
「钥匙,给你。明天,晚上,操场,找我。」
12.
同二人道别后
回去的路上,我拿起钥匙看了又看,果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这样的话,距离回家好像又近了一步呢,我连步子也不自觉变得轻松起来。
回到学长家时,已经很晚了,正考虑要不要在门口或者花园将就一晚,门突然“叮——”就开了。
开门的是学长。
他眼睛红彤彤的,巩膜上布满血丝,眼皮微微浮肿,似乎哭了很久。
「李、李舒……月月,月月今天告诉我,再,再偷她的轮胎,她就要杀杀、了我……」
「哦。」
以戚白月现在的疯批劲儿,确实很有可能。
「那你注意安全哈,我要休息了。」
我打着个哈欠走进屋内,忙碌了一晚,实在是困得不行,躺在沙发睡就准备小憩一会。
学长悄无声息跟上来,蹲在一旁默默凝视我,即使闭眼也能感受那种炽热的死缠烂打的视线。
我怒吼:「你干嘛,有毛病啊,还不滚去睡觉!」
他躬着身子坐在地毯上,双手抱住膝盖可怜兮兮探出半个脑袋,被我吼了依然坚持蹲在那儿。
「你、你不是去找心了,吃到了吗?」
我一怔,没想到随口一句玩笑话他还记得,这家伙不会是担心我要吃他吧?
「没吃到!但也不会吃你的!再啰嗦把你丢出去,我要休息了,阳气不足的话白天不能出门。」
「噢……」
我不再理会这人,实在是太累了,合上眼就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他已经不在了。
还贴心地给我披上毯子,盖住了我的头。
丫的,二臂吧。
真是气都要气笑了。
我揉揉胳膊,浑身乏力,决定先找点吃的……
正考虑要不要出门时,学长带着围裙,端了一碟乌漆麻黑冒着热气的食物从厨房走出来。
「我、我做了点心,李、李舒,你要吃吗?」
瞄了眼那冒着不详黑暗气息的食物,我果断拒绝。
他鼻尖一红,泪眼氤氲。
「都,都嫌弃我……我,我好没用,月月也讨厌我,我…是个废物…呜……」
又开始emo,真的是受不了他。
「闭嘴,拿过来,我吃!」
我端着盘子挑了半天,勉强夹起一块不算焦糊的放进嘴里。哎,没想象中那么差,味道甚至还挺好,有种植物花朵的清甜混合着奶油的香味,咀嚼间还可以尝到淡淡的奶味。
「味道不错,就是卖相差了点,你用什么做的?」
我又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眯着眼睛细细品味,好吃好吃。
学长有一头柔软得不像话的棕褐色头发,此刻垂头望着地面,毛茸茸的脑袋像狗狗似的拱动着。
他双手不停绞弄围裙,纤细的关节处泛起一朵朵如樱花般盛开的粉色红晕。
「不不能告诉你,是秘密、配方……」
啧,搞得神秘兮兮。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只是随口一问,瞧他那样,我端着盘子走开。
「行吧,我拿走了,你一口都别想吃到。」
学长用近乎微弱的语气低喃道:「本来…就是给…你的……」
我怀疑是我耳朵听错了。
「你说啥?」
他头简直要埋进锁骨了。
「我,我说,我可以再做一盘……」
我多瞧了他几眼。
还好,就是黑眼圈重了点,头上没好感计数器,应该没啥问题。
「你……哎,算了,我得出去一趟。你自己不要乱跑招惹月月,也不要因为她的事情躲在被子里面哭,实在难受的话就抱着你的小熊睡觉哈。」
学长清秀的小脸当即抹上一层迷离的酡红。
「你怎么知道小熊……李舒,你,你是不是偷偷观察我很久了……」
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下。
卧槽卧槽卧槽!大意了!
忘记了这个周目他没有暴露过自己喜欢抱着小熊睡觉的爱好。
我拽住他衣领恶狠狠警告:「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们只是纯洁的债务关系,等你还完债我就安心去投胎了。什么小熊、小猫都是我……我瞎猜的……」
「噢~」
学长欲拒还迎送我到门口,如同目送丈夫上班的新婚妻子,娇羞得像多含苞待放的野百合。
日哦……
他到底听进去没?
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博士那儿。
「灵魂暂未出现动荡,需要加大b药剂量,初步定量在0.01毫克左右,身体在愤怒时产生麻痹现象,看来是c剂量过多,减少数据未知。迟钝呆滞,智力障碍,吐字不清……哦,原来是实验者正常脑力行为。」
「……」
博士一边记录数据,还不忘损我两句,谁让我找他找晚了。
我收好衣袖,小心翼翼问博士:「博士,你那有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失忆的药?」
博士横瞪我两眼:「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喝完暴富的药?」
「那你有吗?」
「老子要是有还用得着待在这破地下室?滚蛋!」
我故作惋惜叹气:「还以为伟大万能的占星术士,茅山派第二百三十八代亲传掌门是无所不能呢。」
我知道,博士最大弱点就是禁不住夸。
「咳咳,低调低调……这样吧,本道见你诚心求学,送你样宝物……」
他毫不自谦,解开外穿的白大褂 ,露出内搭的紫色道袍,再从道袍里面掏出四管试剂,神神秘秘讲道:
「最新研制的T dummy—69,定向抑制海马体前皮质区纳米液体。进入大脑后迅速诱导单胺类递质形成新通路,制造虚假记忆,代替短时记忆所形成的长时映象。简单点说就是可以忘记前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目前还处于研发阶段,没进行临床实验,不过以我的实力,你大可以放心用。」
就是因为是你做的才不放心啊。
我狐疑地接过试剂,至少看起来比我喝的灵魂置换剂靠谱多了,先收着吧。
「当然,作为过来人,本道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让人失忆是很残忍的一件事,三思啊,孩子……」
博士拈着他若有若无的胡渣装深沉。
我翻个白眼:「给都给了,又劝我不要用。这是潘多拉的魔盒吗?」
「本道的意思是,用完的话记得给我反馈,症状描述清晰些。唉,年轻人,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啊……」
「……」
这是佛家的诗句吧,你个假道士。
「还有一件事。」
博士沉寂的死鱼眼迸出精光:「一旦用了,短期内就不要让使用者见到那些熟悉的人或者东西,不然大脑察觉异常,反触回来,很麻烦的……」
切,博士总是危言耸听,哪有这么严重啊。
我无所谓地耸肩,见什么见,等回家了一辈子都再不到。
中午整点,他一如往常拿出水晶球开始占卜运势,咿咿呀呀念了半天,完事后捧起水晶球讳莫如深说道:
「哎呀,占卜显示你面露猩光,将有不祥之兆。现在最好待在这里别出去,来,正好把下个星期的药也喝了。」
「呵呵。」
前几次也是这么忽悠我的,你看我信吗?
我趁博士不留神,一溜烟跑出来了。
不祥之兆?
谁这么惨啊,怎么可能是我嘛,总不会一出去就遇到沈暮或者戚白月吧。
还是……
两个一起遇到……
13.
我印象中,这条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吗?
什么时候,他们竟然能同时出现在这里,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我面带微笑,闭眼等死。
然而那两人却冲过来一人抓住我的一只手,神情真挚,略带担忧地询问:
「舒舒,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了,连学校也不来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还去你家找你,你都不在,你到底去了哪了?」
两人虽然看起来很着急,整个状态却回到了那个把我当大冤种,普通朋友的时候 。
我眉头紧蹙,小心试探:「你们,没事了?」
「我们很好啊,舒舒怎么了?不是约好这周末去电锯杀人狂那里拿钥匙吗?」
「噢。」
谢天谢地,这两个憨批终于恢复正常了。
等等……
「我特喵什么时候答应你们去取钥匙了?!」
「前天,前天樱花树下,商量好要一起去取钥匙,你忘了?」
两人笑得天真烂漫。
让人头皮一紧。
但凡我说一个不字,我怀疑下一秒他们就要把我刀了。
这俩二货终于记得走剧情了。可我已经拿到钥匙了,他们该不会拿钥匙不成,把我往火坑里推吧。
「其实,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戚白月一个食指堵住我的嘴:「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小舒。今晚十二点,我和沈暮在樱花树下等你,有惊喜给你哦……」
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沈暮手指摩挲着我的手背,轻轻按下去:「如果舒舒不想来的话,我们也可以考虑下次再去。反正,我们的时间,从来都是足够的。」
「……」
说不出来的古怪,比他们不正常的时候还不正常。
不跟他们去吧,他们要找我麻烦;
和他们去吧,杀人狂要找我麻烦。
昨晚他说再抓到我,就用我的那啥跳皮筋来着。
冷不禁打了个寒颤。
既然这样的话……
也不能我一个人赴死对不对。
「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答应的话我就不去。」
两人笑眯眯点头。
「带个朋友可以吗?我最近认识个特别的保安,简直厉害得不行。有他的话……」
话未说完,一根刺针从而我耳边呼啸而过。出手之迅捷,发力之精准,只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迎面而来,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无。
戚白月不慌不忙收回刺针,展示刺针上被一针穿肚,死得透透的蚊子。
我咽了咽口水。
美丽的少女对我展颜一笑。
「这只蚊子一直在小舒身边绕来绕去的,烦死了……哦,对了,小舒刚才说什么来着,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
这婆娘绝逼是故意的……
「额,我是说,可以带点零食吗?我怕晚上饿着。」
「当然啦,舒舒想吃什么都可以,那就先这样定下了 ,晚上见。」
「呵呵,晚上……见。」
与两人愉快地约定后,我火速返回博士住所。
「博士,药我一口气灌五瓶。给我点防身的东西,啥都行。」
博士慈爱地像望着小傻币一样望着我。
「乖孩子,这么快就想通了。不过凡事需量力而为,喝这么多你不怕变异?」
「少啰嗦,伟大帅气英俊潇洒无所不能的博士,你快点行不行?」
「啧,这死孩子就知道贫嘴……」
博士娇嗔一句,慢悠悠解开白大褂,从内搭的道袍里掏出两管注射器。
「Sum—600,拿去紧急避险。」
小巧的外观,晃动的透明液体,和上一轮沈暮给我注射的那东西好像……
我夺过试剂仔细观察。
「这东西好眼熟,博士你有给过别人吗?」
博士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贫道一身傲骨,怎么可能因为缺钱就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卖给其他人呢?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话,毁我清誉可是要告你诽谤哦……」
还需要我毁吗?你难道不知道学校十大恐怖传说自己排第二。
「哦,伟大的博士,这东西怎么用?」
听到这个,邪恶博士来劲了。
他露出丧心病狂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脖颈:「趁人不备,对准脖子就是一针。不管什么样的人,都得臣服在Sum_600的绝对控制之下,连大象注射后三分钟之内都得倒地不起。咩哈哈哈哈,为了让人死得没有痛苦,我还特意将巴比妥衍生物剂量提高10倍……」
硬了。
我拳头硬了,敢情就是这老东西发明的东西间接害死我的。
「博士,你不能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卖给其他人,会、会害死人的!」
博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那又如何,小姑娘,你拿了这东西,还不是要用来保护自己,祸害别人。东西已经发明出来了,总得有人用它是不是,你总不能让它像盆多肉待在角落腐烂发臭吧。」
说得很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博士摘下厚重的眼镜准备休息,摆手让我滚蛋。
「物品的使用在于使用者本身的意图。东西的好坏也由使用它的那个人来判别。你责怪刀剑无眼,不如思考如何才能让那些刀剑的主人臣服于你。」
「……」
从根源制止他们。
博士的意思是让我自动攻略角色,化敌为友,就不用被刀?
我站在樱花树下思考良久,毫无头绪。
远远的,我听见身后一声甜蜜的呼唤。
是沈暮和戚白月。
两人各提着两大袋零食朝我跑来。
我默默将试剂揣好。
两人来到我面前,沈暮动作麻利,找好位置后铺上野餐垫,戚白月拿出琳琅满目的食物摆好,热情招呼我坐。
这是在干嘛?
冤种和她智障朋友的奇妙野餐之旅?
「你们……在干嘛?」
戚白月挑起蛋糕一角送到我嘴边:「小舒不是饿了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呀。来,张嘴,啊——」
「我不……」
戚白月没等我拒绝,纤纤玉手捏住我的下巴,一口蛋糕塞进我嘴里。
「肯定都饿坏了,你看你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
沈暮绅士地叉起一块芒果递给我。
「光吃蛋糕太腻了,吃点水果吧。」
我思考了下,想礼貌回绝,沈暮趁我张嘴之际用芒果堵住我的嘴,满意地点点头。
「真乖……」
乖尼玛!
戚白月不甘示弱,往我嘴里不停炫棉花糖:「尝尝,棉花糖很甜……」
沈暮紧随其后:「这酸奶也不错……」
……
短短八分钟,我经历了痛苦漫长的填鸭式喂食,撑得直不起腰。
好想吐……
这两个神经病,果然还是低估他们了。
眼见他们一个拿着草莓味冰淇淋,一个拿着香草味冰淇淋让我抉择。
我艰难摇头:「嗝…真的…吃不下……了,别…喂……」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直接把勺子怼进我嘴里。
「再来点吧!」
在我还没被撑死之前,我一定要说那句话。
「下次……记得…带健胃……消食片,嗝~」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我要走,我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沈暮扼住我的手腕,端起金灿灿的烤翅试图诱惑我:「舒舒,还有你最爱的奥尔良烤翅,不吃点吗?」
确定了,这两个家伙绝对是来报复我的。
我无情甩开。
「要吃你们自己吃,我都快吃吐了,你们有没有点公德心啊!」
墙角一阵异响,电锯杀人狂举着电锯走来。
他极其愤怒,眼睛红得发亮,电锯吱吱冒电火花:「蹲在这里看了半天,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三心二意的女人。昨天才带两个男人,今天又换成他俩……你简直侮辱圣地,不可饶恕……」
我看看愤怒值拉满的电锯杀人狂,又看看缄默不语的沈暮和戚白月。
吾命休矣……
关键是吃多了还跑不动。
「嗝…我,可以解释……」
戚白月捂住半边脸,笑得阳光明媚,和蔼可亲。
「不用解释的,我知道,那些人肯定是小舒的朋友,我们、都、是小舒的好、朋友……」
这么善解人意吗?
我心虚地多瞄她几眼。
戚白月笑着说话的同时,一只手把不锈钢勺子扳弯了。
好吧,我想多了。
电锯杀人狂不耐烦掏掏耳朵:「你见过哪种朋友大半夜搁树下抱一块,我蹲墙角的时候看得一清二楚,你别搁这自欺欺人了。」
卧槽,你才是老六啊,能不能不要再补刀了,蹲墙角半天不出来偷看别人你有毛病啊?
「……」
沈暮神情淡定,冷静地抽出刚才切蛋糕的水果刀仔细擦拭。
戚白月笑容逐渐崩坏,额头青筋暴涨,还在极力压制情绪:「小舒,他说的,都是假的吧?没事的,慢慢说,都是朋友,我只想知道那人是谁?我也想认识一下……」
啪嗒一声,勺子断成两截。
要不,还是跑吧?
没想到暴走状态下的杀人狂快我一步,直接举起电锯向我砍过来。
沈暮飞快冲到我面前用水果刀挡住了攻击,奈何狂化的电锯杀人狂力气惊人,就在沈暮支撑不住时,戚白月一记刺针向杀人狂刺过去。
杀人狂化作一缕轻烟消失。
又出现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提着电锯冲过来。
沈暮撤到一边:「这里太危险了,你带舒舒先走……朋友这件事,等我处理完这个,再慢慢问个清楚。」
我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说实话,杀人狂拿着电锯向我劈过来的时候,我都做好死的准备了。
原以为又得读档。
可两人竟然能够抗下暴走状态下电锯杀人狂的攻击,这么厉害的话……
我又不懂了。
那我之前那么多次死算什么?还是说,他们有事瞒着我……
戚白月一路隐忍,拉住我的手疾步离开。
我们跑到一间空荡荡的教室停下,她始终背对着我,手心冰凉不停冒汗,单薄的身子不住颤栗。
「月月,你转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戚白月缓缓转身,已是泪如雨下,细碎的头发打湿后黏在一起,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像刚从水中捞出来的女妖脆弱无辜又极具魅惑,
她此刻却难过得不能自己,不断揉搓着眼眶。
「为什么…我…已经够忍耐了……为什么小舒还要找别人,明明我都退让了,答应和沈暮共享,不要这样残忍好不好,小舒,求求你,不要再找外人了……」
说的什么话啊,又不是单车,共享个啥啊。
这两人真是给我整无语了。
我揩干净她的泪水,轻抚她哭得皱巴巴的脸颊,戚白月低声呜咽,顺从地闭上眼任我抚摸。
怎么会这么惨又好笑呢?
明明我才是死了一次又一次的那个倒霉蛋,他们却摆出一副受了伤的被害者形象呢?
「我从来没有找过任何人……月月,我也从来没觉得我会留在这里。闹剧该结束了,不论是什么原因,还是什么无法说明的理由。」
我抽出sum,对准戚白月的脖子就是一针。
「小舒?」
戚白月难以置信盯着我,眼神里尽是难以言喻的痴恋与痛苦,几十秒后,她身体软软跌入我怀里,我接住她,如同哄婴儿般轻柔地拍拍她的背。
只注射了五分之一的量,并不会死,只会沉沉睡上一觉。
一觉醒来,什么都可以忘了。
我抱住戚白月将她放在椅子上。
「不要……」
她眼皮耷拉着,牙齿咬紧苍白的唇瓣,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努力让自己不睡下,像怕被遗弃的小孩一样,哭诉着她的委屈。
「不要……我不要再梦见小舒一遍遍死在我面前了,我不能忍受,没保护好小舒,小舒…不喜欢我,身边有其他人……」
原来是这样么。
虽然还有些疑惑,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突然发疯了。他们没有那些周目的记忆,却在梦境中一遍遍目睹我的死亡,无法理解,无法拯救,崩坏的情感一点点累积起来后达到顶峰。
我总抱怨死的人总是我,没想到他们也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或许会很痛苦。
可我也不是谁的救赎,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我拿出T dummy—69,摸摸戚白月柔软的头发。
「那就不要记得我了,以后也不会再梦到,就不会难受。会好起来的,月月,去过属于你的生活,你是女主,不应该围着我转。」
我盯着她悲痛欲绝的小脸,忍不住笑出声。
「说起来,我们……真正认识,也才一个月吧……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像个仙女,头发又长皮肤又白眼睛还大,在我刚来这个世界最迷茫的时候,是你带着我走出来的,那样就很好啊,那时我还希望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
「求你了,小舒……不要……」
细密的汗水浸满她苍白的小脸,她蜷曲的手指收紧,指甲像菟丝子似的,寄生在我的手上不肯下来:「我不要忘记、小舒,咳咳……绝对不能……不要、让我再抓到你……」
「嗯,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的。」
我缓缓挣脱她的手。
指甲的划痕留下在我手背上长长的嫣红的伤口。
「晚安,月月。」
寂静的教室中,无人回应我。
一个月的时间很长也很短,积攒的感情却是超乎我想象,也许我们以前就曾见过呢?
……
我独自来到那片熟悉的樱花树下。
沈暮无力地枕靠在树下。
瞧着很是疲倦,洁白的衬衣被划了好几个口子,腥红的血渍浸在衣服上,俊美的五官多了些细小的伤口,平添了种凄凉的美感。
沈暮听到声响,低垂的头仰起来,眼里逐渐有光。
「…还以为舒舒不会来了……」
「确实,我也觉得。」
我蹲下身静静注视着他,俊美到精致的面容很是养眼。这样美好的人儿,这样的夜晚,花瓣一阵阵落下,夜风习习,舒适又美好。
很适合告白。
难怪很多小情侣就喜欢来这里打卡。
「我以前问过你,你没有回应,我现在知道答案,却又不是那么想知道了。」
沈暮苦笑。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留在这里不好吗?」
是啊,为什么要回去呢?
为了所谓的亲人,朋友,还是其他……
其实,经历了那么多,并没有那么在意了。
只是害怕。
「人活着总要有个盼头的,我啊,必须要记得。怕某一天,某一时刻,我会记不清我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变成真的李舒。可我也不叫李舒,这里也不属于我。那个我还是我吗?不是我的话,我又是谁呢……」
沈暮皱眉,像极了一周目里我死在他面前的表情。
懊悔,难过,痛恨自己的无能。
哎,这两个人,也不为了他们而死,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嘛。
「小伙子,别这样,其实死多了也还好。虽然第一次死的时候,我也害怕得要命,还是和你一起讨论那本破书,那个小鬼猛地窜出来吓我一跳。」
沈暮沉默半响:「舒舒,我很抱歉……」
「不要道歉,沈暮。这并不是谁的错,你们也不用为此负责,不要一次次把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是我的问题,我有时候……也太不珍惜这条命……」
沈暮的表情依旧如此难过。
我挑起他的下巴挑逗他:「啧啧啧,你别哭丧着脸,还是笑着最好看……来,大帅哥,给爷笑一个……」
他嘴角牵动肌肉,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真乖。」
我满意地点点头,趁沈暮没提防,一针扎下去。
「舒舒……你!」
沈暮挣扎着想起身,我按住他的肩让他坐下。
「嘘,安静点啦,吵到人睡觉就不好了。」
「舒…舒……」
沈暮红得发紫的面容映现出比死亡还绝望的癫狂。他眦目欲裂,大口喘气不让自己闭眼,努力撑起身子,像溺亡的人,妄想抓住身边最后一根稻草。
我一点点掰开他狰狞暴起青筋的手,取下他中指上那枚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
有点大,不过也够了。
我抬起手向他炫耀中指的戒指。
「好看吧?其实我也觉得挺好看的,上次没细看。沈暮,它真的很好看,却不适合我……」
「以后,不要为我做任何事了。」
我站起身。
掏出第二支T dummy—69。
「不用担心,这一次,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
再次回到实验室,我将剩余的sum还给博士。
临走前,忍不住回头问正在配置药剂的他。
「博士,你做梦吗?」
博士厚重的镜片遮挡住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有迟疑的,他说:
「偶尔,不经常。」
这样啊,也许只有沈暮和戚白月才记得关于我的那些死亡片段……
是我多虑了。
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梦到我的死亡片段,那岂不是我的死亡丑照会无限在他们脑海中循环……
未免也太惨了点吧。
14.
事情解决后,总算可以回自己家休息了。
不过,总感觉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究竟是啥呢?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才两天没回来,家里,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像是一举一动都被人无孔不入监视着,整个人陷入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中。
我起床,拿起床头放着的娃娃,毫不留情拆开,从里面掏出闪着红光的针孔摄像头。
「艹!」
我又暴力肢解原主留下的巨型手办。
三四个迷你摄像头哗啦啦从里面掉出来……
还是低估了那两个禽兽了。
天一亮,我就拨通了小夏的电话,叫他带上工具来我家一趟。
对面的声音似乎还没睡醒,略带迟疑道:「学姐,这样不好吧,我还没准备好……」
我:「小夏,请你正常一点,我们是在执行任务,不要多想。」
「……」
小夏足足静默了三分钟才回复我。
「好,我马上就到。」
我们忙活一早上,搜出二十多个针孔摄像头和一些监听设备。
小夏面色不虞。
我安慰他。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我们执行任务的,每天都是这样的。」
小夏依旧阴沉着脸。
很少见他这幅表情,还挺新奇的,原本阳光开朗的人生起气来,比普通人更具有威慑力。
他从身后抽出一本书。
是埃姆朗·萨罗希的《一千零一面镜子》。
「那学姐,这个,还要吗?」
书繁杂精美的硬皮外壳落满灰尘,印着金漆的文字被刮花,这本诗集,我之前一直拿它垫桌角来着。
不知道是谁送我的,某天回来就放在门口了,也从来没翻看过一页。
「烧了吧,以后也带不走了。」
我整理着旧物,漫不经心瞟了眼,继续打扫卫生。
「好……」
小夏走回房间,过了一会才慢腾腾出来合上门。
我递给他一杯水。
「辛苦了,坐下休息会吧。」
小夏在我对面坐下,捏着水杯局促不安,还是鼓起勇气询问:「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学姐,你家这么危险你还要住下去吗?」
「还能怎么办,继续住呗,已经拆干净的话也不用担心,都是小问题。」
「学姐…你可以去我家……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学姐如果没地方去的话,我租的房子还有空房,我们可以和房东商量……」
我撑着下巴注视小夏,手指无聊地敲击桌面,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这里就很好,小夏。你知道的,这是我家,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不属于我,我也并不想把危险带到你那里。」
他表情黯淡。
「我知道。」
小夏头垂下来盯着水杯,我才注意到,小夏的发色很黑,黑得发亮,浓密的头发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看久了让人发怵。
他总喜欢低着头,除了必要的时候,总是不肯直视我,避开我的视线,是因为害羞吗,还是其他的,男孩有时候,也会有自己的秘密吧……
我们就这样坐着。
隔了一会,我后背冒汗,手心发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室内温度好像有点高。
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是残余的灰烬味,还有浓烟,夹杂着令人不适的刺鼻气味。
我刷一下站起来。
那股焦糊的味道在上空更浓烈了,像是羽毛烧焦混合着草木燃烧的气味。
不会吧……
「小夏!你刚才做了什么?」
小夏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神色慌张,手足无措:「糟了,我、我忘了里面还烧着书……」
「你!」
特么这都能忘!
我想开门先看看情况,哪知刚碰到门把手,炙热的高温烫得我不由得缩回了手。
「嘶——」
我吃痛地捂住手,小夏面露忧色,冲过来查看。
啧,没想到火烧得这么快。
「我没事,先报119吧。」
……
我应该庆幸这虽然是个恐怖灵异乙女游戏,消防员叔叔们办事效率还是很给力的。
除了卧室烧毁面积最大,其他只是遭了浓烟被熏黑而已。房子是不能住人了,我仅剩不多的存款也因为放在卧室,一分都没了啊……
我坐在楼梯口感慨世事无常。
「学姐,对不起……」
小夏走过来,焉了吧唧,像只犯了错可怜兮兮等待主人责罚的狗子。
我叹气。
「好吧,也许我真的得考虑重新找个住处。」
原本是不想回学长家的,毕竟寄人篱下欺负小孩也不好。
「学姐,我、我可以补偿,你去我那里住,想住多久都可以……」
小夏急不可待补充道,他偏着头,双手不断揉搓,盛情邀约下,我似乎能看到他身后晃个不停的尾巴。
我摇头。
「别想了。我有个朋友,之前就住在他家,以后可能也是住在他家。」
学长好歹是攻略角色,就算陷入危险中也容易脱身。
小夏只是个NPC,住在他那儿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我可不能害他再死了……
「这样么?」
小夏嘴角缀起苦涩的笑容,自嘲道:「也对,我那里又小又破,学姐怎么喜欢呢?可是……明明给了别人那么多次机会,却一次都不肯给我。」
他无奈耸肩。
「学姐啊……有时还真是天真得残忍,自以为不辜负所有人,可惜到最后谁都无法幸免。这样的话,就应该好好待在笼子里才对……」
这家伙,在说什么鬼?
我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熟悉的感觉涌上来,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你说…什么?」
正午阳光明媚,明亮的光线投下来,小夏笑意盎然,眼里氤开浓郁的黑,黑得过分,如同带了不合适的美瞳。
他的眼睛,一直是这个颜色吗?
「我说,下次行动记得告诉我哦。我还要打工,就先走了,学姐。」
小夏拿上背包转身离去。
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小夏,博士的实验室我只带小夏去过,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可刚才在我面前这个人,真的是小夏吗?
为什么给我感觉如同换了个人。
还是说,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我所认识的小夏,是NPC中的劳模,打十八份工不带重样,阳光积极,乐观开朗的清俊少年。
即使长得好看,作为路人甲,在游戏中没有丝毫存在感,像是有时被拉去单纯凑背景板的倒霉蛋。
无论是女主,攻略角色还是其他人,遇见他上百次千次,都无法记住他的脸,他的声音,更不用说外形。
除了我。
我记得我们最开始认识还是因为我老是在食堂,路上,还有公园看见他,频率过于离谱了,我忍不住去打招呼……
原本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啊。
现在细想,有些地方根本说不过去。我复活点位是在初章,沈暮初探校园,偶遇诅咒之书的时候,我虽然认识小夏,却是在剧情开始之后。
按理说,读档那么多次,小夏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忘了我才对。毕竟,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月内,和小夏之前并没有交集。
剧情正式开始后,我才注意到他的。
可我为什么能一下子就叫出他的名字,他也能迅速回应我。
还是说我们之前就认识吗?
我使劲捶捶脑袋,还是一片空白。关于第一周目之前的记忆,真的一丁点都没有……
记忆混乱,还是说,有人在欺骗我?
我不知道怎样回到学长家的。
他看起来也是一夜没睡,见我来了,强打着精神,露出讨好的笑容:「李舒,你去哪儿,哪都找不到。我…担心…你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淡淡望了他一眼。
「什么都别问,让我好好休息可以吗?」
「噢。」
学长委屈地退到一边。
我靠在沙发上。
已经累到很久很久都没做过梦了。
希望,能有个好梦……
——————
「我回来了。」
洁白无暇的房间中,有人递给我一束月季,他戴着手套,看不清面容,却是亲近信赖之人。
我接过花束,深吸一口,沁人心脾的芬芳,可惜不能出门亲自采摘,我仰头不解询问。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他摘下眼镜,疲倦地揉揉太阳穴,却仍用温暖的大手安慰我。
「再等等,最后的试剂还没调制出来,只差最后一项实验,数据合适的话,就可以。」
我抱紧花束,怀念着夏天橘子汽水混合冰西瓜的味道:「想回家了,如果可以一起回去的话,博士,我请你吃最好吃的刨冰……」
博士笑笑:「等所有事情结束,我会去看看的。」
是啊,这样就很好,我想起在这个世界认识的朋友们。
「可是博士,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我都看不到沈暮他们,他们去哪了?」
整洁的桌面上罗列着一摞又一摞实验报告单,不知哪来的风,那些报告单被吹落一地,上面尽是些我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数据报告,博士脸色很差。
「他们暂时回不来。你要好好待在这里不能出去。我还要取一些样本,如果天黑之前没回来的话,你就先休息。」
「好。」
我听话地点点头。
博士朝着那道白色的大门走去。
博士好像更瘦了,那白色的实验服穿在他身上甚至撑不起来……
他急匆匆的背影逐渐化作黑点消失,脚步声越来越远,我突然有点害怕,总觉得博士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博士……」
我追上去。
打开门,燎天的火海,世界在崩坏。
炙热的火光灼烧着天空,火焰如同吞噬人的恶魔,蚕食着地面的生灵。燃着火星的灰烬,在空中翻转盘旋,落入焦黑的土地熄灭,嘶哑着吐出黑色烟雾。
是人间炼狱吧。
地上躺着的,趴在石头上的,胸口插着刀的……那些人,我熟悉的伙伴们,似乎死去多时。
他们的血液早已干涸,凝固成丑陋的可以剥离的暗红固体。
而罪魁祸首,站在燃烧的树下,拿着滴血的断刃,他轻易托起博士,手指穿过博士的胸膛,取出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
然后,慢慢收紧……
连同我的心脏也传来被碾碎的剧痛。
好像一场残酷盛大的献祭。
那人缓缓向我走来,剑尖垂落的血珠一路滴下,罪恶的血液仿佛是,在走过的的地方,腾升起一簇簇幽蓝的火苗。
他看起来甚至比我还绝望,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癫狂。
「我说的话从来不重要。」
「反正你什么都记不住。」
「……也没人会记得,呵……总是这样,周而复始,得而复失。我厌倦了等待,既然得不到的话,不如一次次看你在深渊挣扎。不必着急,我们会再次相聚的,不是过去,不是未来,在某个时间节点。希望下一次终局,站在你身边的人会是我……」
好难受,仿佛就此失去一切,我认识眼前这个万念俱灰的灵魂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胸口如同被钝刀一点点划开,痛到窒息。
直到他来到我面前。
那双眼眸盛满悲伤的猩红。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我的确认识他,记得这个人,他的名字是……
「夏……烬…………」
「嗯……下次要好好记住我啊,学姐。」
他以跪拜的姿势倒下,断刃刺穿身体,在我面前死去,头静静枕在我肩上,滚烫的血液灼伤我的双目。
到最后,是谁在撕心裂肺哭泣,流下没用的眼泪?
我猛地坐起,呼吸急促,全身冷汗,胸口那阵刺痛仍未散去。
窗外偶尔的鸟鸣,房间里空调微微的风声,无一不在提醒我,那些可怕的事情,只是一场梦罢了。
我究竟梦到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渗出温热的液体,
好苦啊……
番外一
(补充女主与小夏初识,也是女主认为自己刚进入游戏伊始)
「舒舒,今天下午去那间教室看看怎么样,顺便把那本书拿了。」
我睨沈暮一眼,没说话。
问我干嘛,反正你都要拖着我去的,还要问我,真的是……
「对了,最近新开家奶茶店,我们一起去吧,我请你。」
沈暮笑起来好欠揍,还总是提出些我不能拒绝的邀请。
「行吧,那我要杯葡萄茉莉奶盖。」
等待期间,我闲来无事东张西望,突然发现奶茶店小哥很不一样,和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一比,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好像在发光……
平平无奇的制服被他穿得贴身匀称,阳光俊朗的五官笑起来又软又萌,像只温暖大金毛,又大又好rua。
我忍不住多看两眼,这颜值咋怎么没人注意到呢,完全能和沈暮一较高下啊。
在食堂看到过吧,不对,还是在图书馆来着?
我看得津津有味,一只大手挡住了我的视线,沈暮嘴绷得笔直,眼神望向我看的方向,似乎没发现什么,转过头来轻问道:
「舒舒在看什么?」
沈暮不笑的时候,整张脸是锐利冷峻具有攻击性的,甚至带点戾气。
他的那杯百香果柠檬茶是一点没动,雾气凝结的水珠顺杯壁着淌下来。
「呃,一只可爱的修勾。」
不知道为啥,我下意识撒谎了。
「哪呢?我也想看看,舒舒一直盯着,肯定很喜欢……」
我抢过他的奶茶猛吸一口:「早走啦,不喝给我喝,一天天的,浪费粮食可耻你知不知道。」
见我这样,沈暮脸色总算软下来,颇为无奈:「喜欢喝的话我再给你点一杯,不是和你说过,别人桌上的东西不要拿起来就吃。」
我翻个白眼,又不是老父亲,一天天就喜欢教育人。
「哎呀哎呀,知道啦,你又不是外人,况且你还没喝过,我喝一点也不会有事的。」
沈暮一愣,眉眼放缓:「是啊,我们又不是外人。」
是的,不是外人,是冤种和她的傻缺队友。
之后,我就卒了。
具体不过多赘述,死状过于惨烈。
——————(一只可爱的分割线路过)
「小舒,陪我去公园逛逛好不好,我最近心情不是很好,老是做噩梦。」
戚白月挽着我,不停撒娇,我淡定用手指把她推开,她又凑过来。
完全没看出她心情不好。
我特么才心情不好啊,昨天刚死了一次还没缓过来,真是被沈暮这个狗东西害惨了。
幸好初章就存档了,读档后凭着死前记忆有惊无险过了任务。
但是……也很吓人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鬼,心脏病都吓出来。
真是一点都不想见到沈暮这个害人精了。
原本想休息,禁不住女主的软磨硬泡,陪着她逛公园,应该,不会有啥意外吧?
公园人群熙熙攘攘,日光烘烤下,有小贩躲在树荫下摆出花里浮哨的产品。
戚白月指了指卖棉花糖的摊位。
「想吃吗,小舒?想吃的话我们去买吧。」
「不吃,甜到掉牙了,就是点白砂糖加上色素,不好吃。」
「啊~你真的不吃吗?很好吃的,甜甜的,软软的……」
我看是你想吃吧。
我叹气,走过去要了两串,正要询问价格时,突然发现卖棉花糖的小哥很是面善。
高大乖巧的模样搭配软萌无害的表情。
这人绝对在哪里见过。
我忍不住再凑近一点,在哪呢,在哪见过呢……
棉花糖小哥羞红着挡住脸:「同学,你干嘛?」
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如此流氓,诚恳道歉后还是不依不饶盯着他:「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长得有点面熟。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棉花糖小哥耳根都红透了。
「没、没有。」
真没见过吗?
我打量着眼前害羞得缩成一团的青年。
「小舒,你这样当着我的面搭讪小哥哥是不对的哦。」
戚白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笑眯眯地要了两串棉花糖付了钱拉着我走了。
晚上,她一个电话把我约出来,说是u盘忘拿了,让我陪她回教室去取。
我想了想,有女主在,应该不会有事,于是乎屁颠屁颠跟去了。
事实证明,女主是女主,我是我。
快要被女鬼拖进厕所的时候,我疯狂点存档。
没反应没反应没反应,不会吧,难道一周目只能存一次吗?
我安详地闭上眼睛。
再次卒。
————————(可爱的分割线再次路过)
答应一起去找书后,沈暮贴心邀请我喝奶茶,我皮笑肉不笑。
「好啊,我正好……渴得要死!」
特么的如果知道一周目只能存一次档,我绝对不会在初章剧情还没开始之前就存档,我怕不是个智障吧。
这样算下来,得死多少次才能往后推进剧情啊。
老天爷啊,可怜可怜孩子吧……
我们来到奶茶店,我再次看到奶茶小哥,果然是他,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
这孩子原来是个打工狂魔啊。
肯定是家里遭遇了种种不幸,为了补贴家用,只能每天出来打工还债,勤工俭学,甚至有时,还会遭到那些坏人的调戏。但他仍不放弃自己的责任,含着泪水将一笔笔存款打到家中。
我疯狂脑补,想着下次再见面一定要去认识这位励志小哥。
逃过诅咒事件后,戚白月又拉着我逛公园了。
我站在他的摊位面前,霸道宣布:
「下次见面,我一定要认识你。」
小伙子惊讶中带点欣喜,不好意思地侧着身子偏过头。
「同学,你在说什么?」
我霸道酷炫拽地冲他抛了个媚眼。
「哼,你不需要知道,等老娘活着回来,洗干净等我听到没?」
晚上,我默默盯着女鬼慢腾腾从厕所里面爬出来,呵呵,女人,就这啊?
吃多了卡住了是不是?
我一哐啷作业给她砸过去,女鬼还没来得及骂娘,我拉着女主溜之大吉。
很好,又躲过一劫。
第三日
原本我以为这周目总算是没啥事了,沈暮和戚白月突然邀请我去游乐园玩。
这个女主和沈暮在搞什么飞机啊。
我不想当电灯泡好吗?
然而,我是在拗不过他们想要玩耍的心,被拖着去了游乐园。
两个人一人拉住我一只手。
「舒舒,去摩天轮看看吧。」
「不,小舒我们先去玩悬浮过山车好不好?」
真的就没人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吗?
我特么就只想休息啊。
我甩开二人,找到一家打靶送玩具的,正好发泄下心中的愤懑。
「老板,给我来二十枪!」
原本在捡子弹的青年顿了下,抬头,四目相对。
我大喜过望。
「哎,怎么是你啊!这都能遇到,简直是缘分,小伙子,这不加个微信庆祝一下?」
我友好地递出手机。
小伙不解风情地背过身做自己的事情。
看不出来还挺傲娇的,有个性,我喜欢。
那就下次吧,下次再遇见的话他一定会答应我的。
结局很明显,我没等到下次。
晚上戚白月和沈暮拖着我逛校园时。
遇到了传说中的电锯杀人狂,杀人狂自动判定沈暮和戚白月是一对,又因为我走在二人中间,认为我是第三者。
追着我砍了三里地。
我又又卒。
——————(分割线再次路过,丢下个狗头)
沈暮正欲开口,我一个中指堵住他的嘴。
「OK,我答应你。请我喝奶茶,现在立刻马上。」
奶茶店门口,我拽住小哥的手,情真意切:「大后天,如果大后天再见面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真的、真的很想认识你。」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我还惨的人了。
如果有,我绝对要认识一下来寻求心理慰藉。
奶茶小哥动作不停,抿下嘴唇,思考良久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
我游刃有余度过了前三天,又在食堂遇见了他。
他戴着口罩,围着围裙挥舞大勺,我来到他面前,端起盘子。
「你好,我叫李舒,请给我来一大勺好烧肉,还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可以不?」
他的确给我打了满满一盘红烧肉。
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他的名字,戚白月就推着我去东食堂参加博士举办的聚会。
靠,能不能让我有点私人空间啊。
我略带歉意地望向他。
「下次一定。」
事实证明,这种话说出来就立了死亡flag了,博士这个老畜生竟然在聚会的饭菜里都掺了药剂。
其他人都平安无恙,唯有我对其中某种c类药剂过敏,喉头水肿导致窒息。
又又又卒。
————————
没事,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小爷再来。
还就不信了。
我特意选在他下班的时候,一个恶狗扑食逮住他,从怀中掏出一支被蹂躏得不像样的玫瑰递给他。
「这位美男,可否赏面子个认识下,我和你很投缘哦。」
暖色调的路灯打在他修长的身躯,投射出一大片阴影。
工作了一下午,他困倦的脸上透露着迷惑,接过玫瑰深深睨我一眼,黑珍珠般润亮的眼珠子投射出别样的情绪。
「你说你想认识我,你知道我是谁,叫什么名字吗?」
我战术性挠头。
「啊,这个嘛,认识了不就知道了?」
大概是觉得我在捉弄他,他嘴角往下抿 ,扯出一个礼貌又艰难的笑容,可怜巴巴的,像只失落的狗狗,我差点以为他真的耷拉着毛茸茸的耳朵。
「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又为什么想认识我?好了,同学,别逗我玩了。马上七点了,我还得回去上夜班 。」
他转身欲离开。
我连忙拦住他。
「别走!我知道、我知道的,都说要认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好吧,我确实不知道。
正当我用我耗尽脑汁想怎么糊弄过去,脑海里忽然有道声音告诉我。
夏烬。
他叫夏…烬,灰烬的烬……
欸,为什么我很自然地想到这么奇怪的名字,算了,姑且一试吧。
我尝试小心翼翼喊出那个名字。
「夏……烬?」
他回头,轮廓分明的侧颜拢了层明黄色的面纱,浅嫩的粉唇轻轻翕动,眼里分明有晶莹的东西一晃而过。
「你真的…想认识、我?」
我使劲点头。
朝他伸出手。
「19级生科的李舒,想要认识夏烬同学,请给个机会吧!」
在凉爽又的夏夜,他握着玫瑰,另一只手轻柔又庄重地回握住我的手。
「……20级物电的夏烬,学姐,你好。」
之后,无论我死去多少次风尘仆仆去找他。
他都能眼含笑意地递给我一杯奶茶,棉花糖,小玩偶,还是满满一盘辣子鸡……
「夏…烬?」
为什么你还记得我,我好像从来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很想问他,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算了。
也不重要吧。
夏烬递给我一杯百香果柠檬茶。
「嗯,学姐,我在。」
15.
我一直等到胸口郁结的那股闷气消散,对着门口蹲着那位傻瓜讲到:
「一直蹲在那干嘛,把灯打开吧。」
隐匿在阴影中的学长现身,他慢吞吞站起身打开灯。
「李、李舒,你终于醒了。」学长揉揉泛红的眼尾:「你睡了好久,我好怕……」
「现在几点了?」
学长小动作不停,手指玩弄衣角:「你睡了一下午,现在晚八点了。」
好吧,劳模又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我正准备起床。
学长出言制止:「今天不要出去好不好,我不去偷轮胎了,李舒、待在这里,很安全的,不会有事的……」
我颇为意外地望着他。
「你怎么了?」
连最心爱的轮胎都不去偷了,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不要担心,李舒。我会照顾你的,一直一直照顾你的……」
「啊?」
他怎么回事,是受了什么刺激吗?这话说得我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学长端着洗好的葡萄放在小桌子上:「你、你先吃点东西,可以休息很久的,你不是说休息久了才有阳气吗?」
我想起白天发生的事还有糟心的梦境,叹了口气,他说得也有道理,也许我真的需要休息会了。
我全身放松靠在床边,见他又是扫地又是倒水,问了个我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顾晏北,你……为什么一直想要偷轮胎?那个,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强求的,不过我是很乐意倾听的。」
学长倒水的动作顿了下:「李、舒,你想了解我?」
他为什么要用“了解”这个词啊?
「呃,算是吧。」
其实是我该死的好奇心作祟。
学长目光幽邃,神色悲悯。完蛋,他该不会在酝酿什么狗血悲惨的幼年回忆吧,我一点都不想听啊喂。
「其实、是我妈妈……」学长收敛眼睫,露出眷念又受伤的神情:「她走的时候,我来不及阻止,没能卸下她那辆车的轮胎,想着如果当时能早点的话,妈妈就不会离开了。李舒,我是不是很蠢又很可笑……」
学长面带悲伤又满怀期待地盯着我,仿佛在说:快点安慰我啊,快点啊。
盯得我心发慌。
当人们用贬低的语言指责自己时,其实就是想要旁人亲切的安慰。
一般言情小说女主就是靠着这种温暖又华而不实的鼓励俘获男人心的,然而我不是。
想了好久,匮乏的词汇量只允许我憋出两个字。
「确实。」
学长鼻尖一红,声泪俱下控诉:「李舒,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吗,讲了这么多你什么反应都没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心里面很嫌弃我,为什么就没人关心我,我一直是多余的那个……」
又来了。
我战术性转移话题:「所以说,你偷戚白月轮胎也是为了不让她走,满足你小时候没有达成了心愿?」
闻言,学长停止哭诉,扭捏极了:「月月、月月她长得像我的妈妈,每次看到她,我就想起妈妈……」
TM的还是替身文学啊,我擦汗,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件事戚白月知道吗?」
关于你把女主当妈这件事。
学长像个傻白甜一样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瞪我:「月月不知道啊,怎么了?」
「你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否则你小命不保啊。」
学长扭得像只会害羞的蛆。
「李舒你,其实,很关心…我的……」
「???」
他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世界的攻略角色怎么都一个德行,给点阳光就灿烂,我立刻反驳断了他不切实际的想法。
「啊不不不不,你想多了,我意思是,你死了,谁来替我做饭端茶倒水……」
「奥……」
学长垂着的脑袋兴奋地仰起来,连头上的呆毛都翘起来了:「李舒很需要我,可以,一直留在我这里,我会照顾好你的,不会再死的。」
奇怪的人,奇怪的对话。
我想起了沈暮还有戚白月那天告诉我的事情。
「顾晏北,你是……记得以前的事吗?」
他是否也有我死去的梦境呢?
学长目光变得躲躲闪闪,退到一边背过身。
「我、我不知道。你要不要吃粥,我去给你煮……」
逃得贼快,跟只老鼠似的。
唉,跟这家伙简直是无效沟通,我拿起枕边的手机打开。
嚯,吓我一跳,竟然九十多个未接来电。
一半是小夏打来的,我直接忽略。还有一半是未知号码,回拨过去,不多不少,三秒后那人接通了。
手机里边传来如同咒怨般深沉的怨气:「为什么不,遵守约定,来操场?」
瞧把孩子气得强迫症都忘了。
这人谁啊……
保安小哥!
「啊那个,其实小哥,哈哈,我遇上点事给忘了,咱们能不能改日再……」
「快、点!」
「是是是是,我马上来。」
怪不得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小哥该不会一生气就把我噶了吧。
我拾掇拾掇下楼打算出发,走到门口,学长拦住我。
「李、舒,吃完再走,不可以吗?」
他双颊红润,粉色围裙套在他身上十分服帖,厚厚的手套端起一锅咕嘟冒泡的白粥,热气弥漫,他眨巴眨巴眼睛示意我留下。
这人正常的时候还有点可爱。
但是卖萌可耻。
「不了,你自己吃吧。忘了?我是个恶鬼,吃心脏才管用,普通食物只是过嘴瘾,现在我要出门办正事,你一个人在家乖点哈。」
先将就骗一阵吧,后面离开的时候再解释也不迟。
我朝学长潇洒挥手,学长就这样端着砂锅站在原地,呢喃道:「心脏,要心脏啊……」
我听到声音回头望他一眼。
他冲我笑笑。
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16
来到学校,我站在墙角,深吸一口气,熟练翻墙进去。
小哥果然站在操场中央,他似乎站得太久了,笔直的双腿似乎不可控地剧烈颤动,该不会一直站在这里没走过吧。
我于心不忍,递了根树枝给他。
他无情甩开。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
「哈,哈哈,你上次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保安小哥深深睕了我一眼,良久才说道:「名,字。你的,名字。」
「欸,你不是知道吗?我是李舒啊,就是李白的李,舒服的舒。」
小哥摇摇头:「不是这个。是你,真的,名字。」
「你再说,一遍?」我哑着嗓子问道。
小哥面无表情答复。
「你的、真名。」
他怎么知道我不是本人,他会不会也是现实进来的人,他是不是有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拽住他衣袖疯狂问道:「你也是来到这里的外来者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个名字。你是不是这个傻币游戏管理员,我告诉你,我快受不了了,求求你把我送回去我的世界好不好?」
小哥淡淡瞄我一眼。
「不是。放开、我的、袖子,好脏。」
我怔怔望他良久,自嘲笑笑。
是啊,是我想太多。如果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做着相应的毫无改变的动作,执行着一成不变的事情。
意识到我的想法好像过于愚蠢了,我连忙松开,一脸赔笑。
小哥眉头一扭,盯着自己被弄皱的袖口没说话。
这下很尴尬,我默默抚平他被我揉皱的衣袖。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有点激动……」我揉揉眼睛,「还以为我不是一个人待在这个奇怪的世界……」
我冲他咧嘴笑笑,眼泪没绷住哗哗往下流。
「我叫…李漫舒,已经很久很久没用这个名字了,你不问的话,我都快忘了。你,没事问这个干什么…我又回不去,以后…也用不到……」
小哥眉头紧锁,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他从上衣口袋拿出纸巾,两根手指夹住递给我:「鼻涕、快要、掉进、嘴里。不要、哭了。」
TMD你以为我愿意啊。
我接过手帕狠狠擤鼻涕,顺便擦擦眼泪,心情更复杂了。
「真不明白你在做什么,等了一天一夜只问个名字。那东西,也没什么重要的吧。反正,也不会有人记得……」
「李漫舒,名字,非常重要。永远、不要,忘记,名字。」
啊?
我不解地望向小哥,小哥侧着脸,露出卷翘的睫毛和清晰的下颌线,像极了网络上给人猛灌毒鸡汤的人生导师。
不过,他也许说得没错。
就算能回去,也免不了磨损,记住名字的话,或许以后我的灵魂不会在这个世界孤独消散。
夜间凉风袭来。
小哥的脸依旧面瘫,但他的形象在我心里高大不少,没有强迫症,小哥简直算得上完美男主……
不过不知为啥,小哥一直不肯直视我,似乎忍耐好久,终是憋不住,他机械挪动脖子,视线停留在我的衣领处。
「那个,刚才、就想、告诉你。你的、衣领、有个、口子。我想……」
………
我们默契对视,面对他诚挚地恳求,我微笑开口:
「滚。」
————
虽然是想趁着今晚把教室的线索给拿了,不过,我为什么要带小哥一起?
我瞅了眼正在对月穿针的小哥,无奈叹气,压低声音询问:「好了没,我快冷死了。」
终究没拗过小哥,把衬衣给了他,只剩件短袖,大半夜的,教学楼不知道哪来的阴风,冷飕飕的,我抱着手臂打了个冷战。
走到四楼楼梯口,隐隐约约听到悠扬又诡异的琴声,我们脚步放得更轻了。
「柏辽兹《幻想交响曲》第五乐章,弹得很好。」
专注于缝补的小哥抬头望了眼传来琴音的教室,又埋头劳作。他手法娴熟,边走边缝,压线,穿针,打结,宛如千手观音般的操作让人佩服。
好像老母亲啊……
我默默把头撇向一边,琴声越来越近,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虽然没见过那人,不过室友曾提过一嘴:不管是相貌还是才艺都是顶级,像王子一样的家伙,即使有些古怪癖好,也是可以原谅的。
记得他好像是手控来着。
我抬手瞧了瞧被自己啃秃的指甲,又悄悄观察小哥饱满圆润,修长白皙的玉指,露出邪恶的笑容。
很好,看来到小哥发挥用处的时候了。
「那个,打扰了。」
我们敲了两声后推门而入,重重的尾音敲下,琴声戛然而止。那位金发青年在讲台上坐得笔直,蓬松柔软的金发熠熠生辉,深邃的五官英气高贵,特别是那双深蓝色的眼珠,像是海水般透彻深沉。
他双手搭在琴键上,居高临下凝视我们。
大抵是被我们打扰,青年面露凶相,不满地啧了一声,厉声质问道: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不知道打扰别人弹琴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吗?我说过晚上的琴房只能我来,为什么你们还听不懂,还是说你们可怜得只剩下这点娱乐活动了,一天天追着我不放。」
「我……」
「不要给我解释什么路过之类的鬼话,我受够了!现在,出去!连四分音符和八分音符都分不清的家伙没有必要出现在我眼前。」
「……」
好讨人厌的家伙。
我决定给他取个绰号,就叫他毕化多吧。
保安小哥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他将补好的衣服递给我,面瘫的脸上露出骄傲并希望得到赞扬的神情。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专业
转头向金发青年毕化多表明我们的来意:「这位同学,你不要多想,其实我们是来……」
话还没说完,毕化多像是看见什么,碧蓝眼瞳蓦地放大,全身不可置信震颤了下。
他先是呆愣,随后转为狂喜,几步就窜到小哥面前单膝下跪,捧起小哥的手开始上下抚摸,甚至用脸使劲蹭,露出比变态还癫狂的笑容:
「oh my god,这是神的杰作吗?如此柔软的皮肤,细腻的手感,流畅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手型……呐,让我想起在萨瑟兰外婆家度假的美好时光。可恶,如果我以后摸不到该怎么办,这双手,就是我生命中独一无二的阿俄伊得,我的阿俄伊得(ps:指繆斯女神)……」
毕化多口水都快滴到小哥手上,眼珠子黏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下不来。
恰如久旱逢甘霖,饿狼遇鲜肉。
面对如此神经质行径,小哥波澜不惊,优雅吐出四个字:「放开,很脏。」
小哥试图甩开毕化多先生,然而毕化多仿佛章鱼精附体,四肢并用抱住小哥大腿,不断撒娇:「不嘛不嘛,让我看看,让我多看两眼。哦~真的好美…请问,我可以舔一下吗……」
也没等人同意,他伸出舌尖不断靠近小哥的纤纤玉手。
霎时间,小哥眼冒红光,口喘粗气,脖颈的青筋一根根突出,似乎要进入暴走状态。
我站在一旁置若罔闻,掸掸肩膀灰尘,望望四周,又抬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常常觉得自己不够变态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眼看要打起来了,我不动声色往边上挪,教室位置就在琴房后面的储物室。
平时打开的话就只是堆积杂物的地方,但在凌晨用钥匙打开的话,就会来到隐藏空间。
很好,我将钥匙插进锁孔,默念咒语:隐藏着暗黑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实力。
只听咔嚓一声,门开了,我一鼓作气推开门,哇哦,竟然是堆杂物的地方呢。
我安静把门关好。
是我打开的方式有问题吧,还是得本土文化,我默念巴啦啦魔仙咒,再次打开,还是杂物间。
我淡定合上门,对着钥匙开始疯狂输出:操%!+傻*玩意,老娘费这么多力气才搞到手,不要告诉我你就是把普通钥匙,什么屁用都没有。小心我回去立马把熔你了。
骂完一通后,再次尝试。
这次钥匙一插进锁孔,只听见锁扣弹开的回音循环往复,不断往边缘荡开,漫长得让人恐慌,声音消失后,周遭又陷入无边的寂静中。
不一样了。
推开门,门内一团漆黑,如黑洞般望不到尽头,连光线声音也被吞噬。
呼……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17
在黑暗中摸索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下课铃,周围开始闹哄哄的,嬉笑声,吵闹声,走路声,热闹得好似赶集般。
我脚下的地板如冰面破壳,一点点迸裂,从里面折射出刺眼亮光,我下意识抬手遮挡视线,再次睁眼时,竟来到学校明亮的路上,人来人往,似乎是刚下课。
我试探性喊了一声,无人理会我,一个男生冲我跑来,对我的存在视若无睹,我躲闪不及,那人却径直穿过我的身体,与自己的朋友汇合。
原来,都是幻象么?
正疑惑时,身旁两个抱书的女生兴高采烈讨论有关于月蚀的事。
「昨晚听了月蚀的话,心里舒服多了,真希望今晚也有月亮。」
「那当然啦,月蚀那么好,唉,要是她在白天也能出现就好了……」
月蚀……
我初来乙女游戏世界时听到过这个名字,这座学校唯一不会死人的暖心传说:
有月亮的晚上,学校西面废弃教学楼一楼左拐,直走走到最里层的房间,门是关着的话,就敲两声,如果里面的人应了,就站在门外倾诉自己的想法、烦恼、困惑。
无论门外那人是谁,门内的月蚀都知晓那人姓名身份或者其他,为门外的“病人”提出可靠的贴心完美的建议。
只不过我来之后不久就听说月蚀不灵验了,那栋烂尾楼也再没人提起过。
或许,该去看一下。
我低下头想事情,再抬起时场景又在不断变化,最终定格在破败的大楼前,四处破败不堪连斑驳的墙皮都快长出青苔了。
皎洁月光下,我远远瞧见前面有个走动的人影,不由跟上他。
穿过杂草丛生的走廊,他来到一扇褪色破烂的木门前,这位穿着白衬衣的颓丧青年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我这才看清他是谁,学长啊……
不过此时的他状态比我见过以往任何时候都糟,也怪不得我没认出来:深深凹陷的眼眶,眼底的乌青,不断发抖蜷缩的身子,浑浑噩噩得像失去灵魂的干尸。
我正惊讶他怎么会知道这里,门内传来一声轻嗯。
学长垂下脑袋,手臂有气无力垂在门上,轻声开口询问道:「请问,月蚀,我还能得到月月的关注吗?」
门内的人似乎笑了,悠悠答道:「当然了,可爱的孩子,月月是不会放弃你的。她只是被别人吸引了目光,你只要,再次引起她的注意力就好了。」
这话说得,根本就不是劝诫,更像是怂恿。
学长眼神涣散,口中喃喃道:「那,那我该怎么引起她的关注?她身边人太多了……月月,月月是我的,我的……」
门中人笑道,压低声音告诉学长:「是的,不该把她让给别人。所以,宴北啊,去把对你有威胁的人都清理掉吧,你会轻松些。」
「啊,这样啊。谢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学长眼里蹦出狂热的光芒,扶着栏杆跌跌撞撞离开。
是同一人,有些地方又不太一样。
学长走后,又火急火燎赶来一个人,他重重地敲了三下门,力道之大震得灰尘飞扬。
是博士。
应该是博士吧,看起来也不像,没有脏兮兮的白大褂和内搭的道袍,没有佩剑和水晶球,也没有英年华发,疯疯癫癫的模样。
他着装优雅古典,甚至随身带了纸巾擦门,锐利的凤眼掩盖于银边眼镜下,挺直的鼻梁下那张利嘴似乎随时可以进行学术辩斗,斯文儒雅的同时又气势逼人。
除了五官相似,和我认识的博士完全不是同一人吧?
博士心情看起来不妙,他遇到实验瓶颈时总是蹙眉抿嘴,低气压的样子可怕到想离他百米开外 。
「我不相信什么神鬼之说,不过既然你真的出现了,能解释一下那些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你也注意到了啊,但是我不能回答你……真好奇某天发现真相,不知该如何理解这个世界运转的博士,会不会疯掉呢?」
「哼,倒是不能如你所愿。」
博士怒气冲冲走了。
啊这。
完全未知的故事情节啊,我揉揉太阳穴一时间消化不过来。
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太一样,该不会,这才是原乙女游戏真正的剧情吧!
我悟了。
既然这样,那我悄悄钻到门后面看这月蚀是谁,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身子一伸,钻过去四处张望,然而里面除了黑暗,唯有声音源源不断传来。
好吧,果然不能走捷径。
还是接着看剧情,我盘腿坐在地上继续听月蚀是怎么忽悠男主们。
月蚀循循善诱:「得不到的话,总不能那些讨厌的家伙得到,你说呢……」
「这样么?」
沈暮摩挲下巴,竟然真的在认真思考。
天啊,这月蚀说的都是些什么丧心病狂的鬼话,关键是,你们还真的信了,真是醉了。
难不成,她真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沈暮持着怀疑的态度离开,我也起身准备去别处转转,结果又听到有人轻叩门扉。
我说,这一晚上要来多少人,都排着队拿着号码牌,一个一个来,这里是心理诊所吗?
让我猜猜下一个是谁,戚白月?小哥还是毕化多,或者我没见过的那位偏执学弟?
我好奇地转身,看到却是小夏。
他怎么会……
我之前还怀疑他是反派来着。
小夏:「月蚀,我从记事以来就有个困惑:无论我做什么,怎么样,都没人记得我。连同我的名字,我的长相,我的一切,都会被人遗忘,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到什么,低声嗤笑:「呵……很好奇,我这种人活在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就算去死的话,也不会有人记得吧,那到底是为什么而活呢?」
那是因为,孩子你只是个NPC啊……
这次月蚀没有忽悠人,沉默了会,她略带怜悯讲道:「夏烬,再耐心点。那个能记住你名字的人会来到你身边的,很快了……」
明知是安慰词,夏烬脸上却洋溢着别样神采,他兴奋得瞳孔收缩,迫不及待问道:
「这、是真的?您不会骗我的,对吧?月蚀,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在哪可以遇见她,我想知道……」
月蚀不再多言。
小夏却太过激动,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往前扑,木门不堪重负,吱呀一声打开。
月光照了进来,显现出房间满地工地垃圾以及四面不透风的承重墙,没有出口,也完全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这个月蚀,真的是鬼魂吗?
18
幻境褪去,我站在杂物间若有所思。
小夏不是反派啊,那我是不是该对他好一点……
我打开杂物间的门,还以为两人已经走了,没成想不仅没走,还演变成了斗殴现场。
更准确来说,是毕化多单方面被揍。
小哥化身白金之星对着毕化多疯狂输出,一拳一拳根本停不下来,毕化多仰起脑袋,软趴趴的身子被小哥拽着衣领提起来,脚尖离地。
隔老远都能感觉到小哥滔天怒火,金毛也是男主啊,挂了的话会不会出事?
我跑过去劝说小哥不要痛下杀手。
「那个,别打了,他看起来快不行了。」
小哥看向我,冷峻面容满是委屈,再仔细点,我甚至能看清小哥眼角悲愤的泪花:「他舔,我手。」
那确实该打。
毕化多颤颤巍巍抬起胳膊,即使这样了,仍旧不依不饶讲道:「啊~不要用手打,不能脏了这双神圣美丽的手,我的阿俄…伊得……」
因为嘴巴被打歪了,毕化多讲话时哈喇子从另一边流下,丑得惨绝人寰。
画面实在是过于生草。
这人是刚从医院逃出来的吧?完全不是正常手控党能理解的范畴了。
小哥神情凛然,朝他右脸补了一拳,这下毁容得很彻底。除了那头杂毛金发,完全认不出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狂喷鼻血的家伙是本人。
也许看到自己被玷污的手心情更烦躁了。
小哥终于松开毕化多丢在一边,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手帕使劲擦拭右手手背,擦十几遍还是不满意,他冷着脸,连周围空气都快凝结成霜。
「我先,走了。回去,洗手。」
小哥大步流星离开,留下我一位柔弱女子和一个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
我蹲下身用手指戳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毕化多。
「喂喂,还活着吗?」
他头也没抬,手软绵绵举起来,轻轻扇了下,颇有娇嗔意味:「……嗯~别闹~再让我回味一下,嘿嘿。」
「……」
请问我可以补刀吗?
结局是,我不仅没有补刀,还贴心地扶他下楼,拖到门口实在没力气拨通了120。
「喂,医生吗?我这里有个神经病。昂昂,没错,他一看到漂亮的手就会发疯,刚被人揍晕过去,还挺严重,麻烦你们早点过来,唔,位置是明夜区北环路102号四号门。」
救护车来得非常迅速。
医护人员们十分麻利地将毕化多打包绑好,院长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声泪俱下描述毕化多种种恶行。
和我预想的没差,毕化多果然是从医院偷跑出来。自从他恋手癖越来越严重,家里人受不了了扭头把他送进医院,并吩咐治不好的话就不要送回来。
于是他真就在医院住下了。他家倒是有钱,每个月给医院一大笔生活费,然而因为他病情原因,医院时常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半夜帮其他病人洗手,导致一个病房的病人都起来狂欢,到最后整栋楼的病人都跑出来群魔乱舞,鬼哭狼嚎一整夜。
偷偷给护士小姐姐做美甲,还是镶钻那种,拜托,护士不能做美甲啊!
闲得无聊把院长尽心保养了三年的指甲给剪了,因为手的整体形象不符合他的审美。
说到动情处,院长哭得更惨了,我淡定递去纸巾。
院长接过揩揩眼泪,似有感悟:「唉,你说好好一小伙,怎么说疯就疯?」
「害,谁知道呢?」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有理由怀疑,这男人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去月蚀那做过“心理治疗”。
小剧场:
纳泽:「月蚀,请问我的恋手癖还有救吗?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他们都说我有病,我是真的有病吗?」
月蚀:「纳泽,这不是病。有病的是这个世界,不被人接纳的喜好并不是罪,定义喜好的好坏是没有意义的。又有谁没有些奇怪癖好呢?
你只是爱好稍微有点特殊,没关系,只要继续热爱下去,总有一天,那些不理解你,诋毁你的人,会明白你那高尚清新脱俗无比诚挚的喜爱。」
纳泽感动得一塌糊涂:「呜呜,月蚀,谢谢你,这世界上也只有你懂我了。那个,我唯一的知音,你能打开门,让我感受一下你可爱的小手吗?」
沉默良久后
月蚀:「gun……」
纳泽:「啊,你说什么?我刚才抹护手霜没听清?」
月蚀:「哦,我是说,我这边还有事,你可以回去了。」
20
送走毕化多后,我才瞥见袖口上多了几道刺眼的血渍,该不会那家伙的鼻血……
咦惹,想把衣服烧了,晦气。
不过,烧的话我没钱买衣服,房子被烧后,现金也差不多花光了,唯一的智能机还被我永久锁屏了。
唉,这游戏设定好不靠谱啊,原主是个孤儿,哪来的钱买房,难道说她是个隐藏富豪?
可我也打不开她手机,心好痛啊……
如今寄人篱下,还要分神做任务,生活不易。
要不,和小夏一起打工吧?
顺便请他吃个饭,身无分文的我从身上摸出张饭卡,看来只能请人家吃食堂了吗?
食堂?
胃里突然一阵抽搐,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
我蹲在墙角抱着手机犹豫不决。
要不现在就打电话和小夏讲一声?他会不会在睡觉?他给我打了这么多我都没接,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手指在按键上磨蹭半天,最终还是按了下去,嘟——一声后,对面几乎是秒接。
「学…姐?」
那头声音听起来依旧温和,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哈哈,其实,是我不小心睡过头了,醒来才看到你打这么多电话,不好意思啊,小夏,现在才给你回电话。」
我绝对不承认是白天被他吓到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会,似乎松了口气:「没事,学姐。你还能打给我,就很好了,我原本…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没仔细听小夏说什么,一心想着该如何开口请他吃饭才显得不突兀。
「那个,小夏啊,你明天有空吗?咳咳,就是这几天都是你帮我,挺感谢你的,想请你吃个饭,你看可以吗?」
「没问题的,学姐。呃,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没有,就你一个。」
「这样啊,那我得好好准备一下。」
小夏果然是好说话呐。
「好的好的,你怎样都可以。明天,不对,今天下午到了时间我再打电话给你哈,先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晚安。」
很好,总算做了件像样的事,我随意随意坐在花坛边放空自我。
话说,今晚星星好多……
既然要走的话,还是对那些人再友善一点吧,不管他们再怎么不正常。
下午西食堂
小夏笑得人畜无害,我却觉察到一丝寒意。
「学姐,你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人吗?」
小夏视线移向我身边的两人。
我左手边是脚踩人字拖,掐指算命神神叨叨的博士。
我右手边是双手抱胸,疯狂躲避行人触碰的小哥。
我挠挠下巴,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这个嘛,我见博士饿得瘦骨嶙峋于心不忍,就带他吃饭了。至于小哥,哈哈,路上遇见顺道就一起来了。人多热闹热闹,正好吃火锅。」
其实是这两人自己想来的,我拦都拦不住。
先前我呆在实验室时闲着无聊随口问了句:「博士,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想着反正他都会拒绝的,毕竟他的实验最重要。只是敷衍一问,没想到博士答应了:
「吃啊。」
我以为耳朵出毛病了,惊悚地揉揉耳朵:「博士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说要请我吃饭,我正好也饿了。」
如果我拒绝他会怎么样?
「其实,人家刚才是开玩笑的,我哪有钱请你……」
博士板着脸,幽幽讲道:「刚好今天还有些药,你要不要试?我现在给你找找……」
我义正言辞摇头按住博士蠢蠢欲动的手:「大可不必,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吃饭比较好。」
路过操场时,我远远就瞧见小哥杵在操场中央,这是他第一次穿便服吧。
清冷孤傲的眼神,洁白无瑕的衬衣,挺拔的身姿,就这样笔直地杵在操场中央,如此美好的人儿,周围人却骂骂咧咧。
他挡住人家踢球了……
唉。
我揪着博士袖口往外走,然而人海茫茫,小哥一眼就锁定我。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精妙手法躲避人群接触后来到我们面前。
「你去、哪儿?」
「呃,我们去吃饭,你应该不去吧,毕竟你不太适合去食堂。」
小哥带上尼龙手套:「我也、要去。」
「你不是有洁癖吗?凑什么热闹!一边玩去。」
小哥低下脑袋,白玉似的脸颊因为太阳暴晒微微泛着红光。
「今天、为了、找你、忘记、带饭,很饿。」
「哦,那你找我什么事吗?」
「你说,帮我,治病。可你,忘了。」
貌似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罪过罪过。
事情就是这样,我自责地看向小夏,小夏闷闷不乐却还是强撑笑容。
我才注意到,他今天穿得很正式,换了发型,一身黑色西装,甚至打了领结……
根要去答辩似的。
那承受了千万斤重的良心啊,见我为难,小夏反而体贴替我说话:「没事,学姐,人多确实热闹,我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小夏真是一朵体贴温柔的解语花,他转身看向面板:「学姐,那我们吃酸汤鱼怎么样?」
博士举手反对:「不行!我要吃宫保鸡丁和水煮牛肉。」
小哥接着发言:「火锅、很脏。我要、什锦、炒饭。」
喂喂,我说这两个家伙,有的吃就不错了,要求这么多。
我揉揉眉心,「小夏,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别管他们俩。」
「没关系的,他们都是学姐的客人。」小夏略微思考后打定主意:「那就都点吧……」
可花的是我的钱啊,呜呜。
一顿饭,花了我一百五。我含泪刷卡,给自己点了份最便宜的炒白菜。
回到座位,小哥在疯狂擦桌,不多会,桌子被他擦得铮亮,他又掏出手帕,垫在椅子下面,优雅地坐下。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我把头转向一边。
身旁的博士见菜一上来,迅速挑出宫保鸡丁的鸡丁,堆了一小碗,他是在屯粮吗?
博士瞄了我一眼,伸手:「把碗给我。」
「啊?」
我愣愣把碗递了过去,博士很自然地将我们俩的碗交换。
「放心,没吃过。以后不喜欢白菜就不要点了,没必要为了某些无关紧要的人难为自己。」
欸?我还以为博士爱吃,没想到是给我的,他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坐我对面的小夏也不停给我夹鱼肉:「学姐,吃鱼。」
博士淡漠扫了眼小夏,没有吱声,开始给我夹牛肉。
就这样一块牛肉一片鱼肉,直到盘子里只剩辣椒。我碗里很快堆了满满如小山堆高的肉。
他们在干嘛,比赛吗?
见没鱼了,小夏又叫了一盘鱼,继续涮起鱼片夹给我。
「小夏,别夹了别夹了,快满出来了,真的吃不完了。」
见我碗里实在堆不下了,小夏才勉为其难收回筷子。
博士正对面的小哥望着我们三个疾首蹙额:「你们,不要,这样,很脏。」
「……」
博士说是饿,吃的却不多,他夹起一块芹菜,漫不经心询问小夏:「你们导师带的学生不是有大创项目,你分配的事不多?」
「还好,导师让我这个月把策划书交上去就行了。」
「听说你自己在外做兼职,学业工作忙得过来吧?」
「勉强能应付得过来。」
「既然这样,就多注意点自己的事情。不该管的事用不着你管,她自己可以完成。更不用你去无时无刻去帮,说不一定到最后,还帮倒忙。」
「……我知道了,老师。」
火药味很浓啊,怎么感觉博士比上次见面对小夏敌意更重了……
不过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要不要打断一下,小夏看起来好可怜。
博士猛得回瞪我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还有你,不要以为自己那些漏洞百出拙劣的鬼话就可以骗人了。他们比你想的卑劣危险得多。这些人轻信谎言,就为了达到自己见不得人的目的。如果你到现在都还没明白,那我回去还得多给你灌几瓶药。」
小夏默不作声听着,还暖心地为我盛了碗鱼汤。
我们两个像极了论文不合格被臭骂了一顿还要打回重写的毕业生,不敢多bb。
欸,博士为什么要顺道连我一起骂,这就是做老师的通病吗?
他说这话,那些人,又是指谁?
「哐当——」
小哥因为带手套的缘故,勺子老是拿不稳,这下更是掉在地上,他用手帕包着捡起来嘟囔道:
「勺子,脏了……」
小哥瞧瞧勺子,又用他那毫无感情的卡姿兰大眼睛紧盯我,意图明显。
看我干嘛,自己不会重新拿一把吗?
一分钟后。
被瞪得忍无可忍的我站起来撂下碗。
「啧,好了好了,真是的,我去帮你拿行了吧。你们先吃,我马上回来。」
真是服了这帮人,不是喜欢打哑谜就是给我找事做。
我走到窗口又拿了把勺子,不远处的窗口传来熟悉的女声,温和柔婉。
「老板,两份过桥米线。」
「???」
我震惊到瞳孔地震,勺子差点拿不稳。
不是特意岔开放学高峰期吗?怎么还能遇得到啊,我真是谢了该死的运气。
我偏过头,弯着腰快速逃回座位。
「勺给你,我突然有点事先撤了,你们吃,不用管我。」
刚转身,身后突然爆发出中气十足,震耳欲聋的喇叭声:
「戚白月,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刹那间全场哗然。
哇哦,女主好像触发了什么新剧情了。
终究按捺不住这该死的好奇心,我决定悄悄溜过去先吃瓜再说。
博士鄙夷白我一眼:「不是要走吗?怎么又来凑热闹?」
「凑热闹乃人之常情嘛。那男的谁啊?怎么打扮得像…只花公鸡?」
小夏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好像和我同级的,游泳课上见过几次。」
那个夏威夷花色衬衣半敞开,露出蜜色壮硕胸肌的猛男手捧一大束精心包装的蓝色妖姬,单膝跪在戚白月面前。
那强壮的肱二头肌一跳一跳的,似乎想从紧绷衬衣中解脱出来。
过于硬朗的长相搭配这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实在是太油腻了。
戚白月冷漠接过花束,众目睽睽下纤纤玉手一用力,将花掰成两半扔地上。
「我不喜欢你,懂了吗?」
那位油腻大哥一脸受伤状,拿着喇叭继续吼到:「为什么,难道我送的九十九朵挚爱深蓝玫瑰你不喜欢吗?那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就算是月亮,我也要为你摘下来。」
围观者皆堵住耳朵,不想受这噪音污染。
戚白月也很是烦躁:「宋阳澈,有病就去治。我们只认识不到一天,见过三次面,你在这里跟我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壮汉作无辜状。
「可我对你一见钟情啊。」
好一个一见钟情,这条男主故事线该不会又和主线剧情扯上关系吧。
戚白月昳丽的五官皱成一团,眼里的怒火快迸发出来,她开启了电报模式:
「一见钟情你**,再多啰嗦信不信我把你揍到哭着找你妈,你个憨p玩意一天找不到事做是吗?」
现在的月月好像有点暴躁啊。
猛男左耳进右耳出,自顾自说到:
「我明白了,你一定嫌弃我诚意不够。你不是喜欢探险吗?我今晚就去找“猎人”,把他脖子前挂着的神息项链赢来送给你,这样你会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吗?」
戚白月嗤笑一声。
「行啊,如果你真的有那个本事的话……」
不是,这都能扯上什么“猎人”,你们的对话也太牵强了,槽点多到数不过来。
我忍不住吐槽句:还猎人,我还猎狗呢。
戚白月像是察觉到什么,余光往我这边探过来,我迅速下蹲,缩成一坨,示意三人噤声。
无他,唯手熟尔。
小夏了然,站起身收拾桌子挡住视线。
等人都走光后,我看向身边人,校园十大恐怖传说排名第二的博士抿了口随身带着的枸杞菊花茶闭目养神;排名第四的小哥还在聚精会神擦勺子。
传说就是太过夸张,除了第三的杀人魔稍微危险一点,其它全是虚名而已,那几个鬼怪更是不值一提。
这个排名第一的“猎人”,听起来也没啥杀伤力,要不去试试?
我还从来没活到过这条故事线呢,有点小期待。
21
猎人游戏。
校园恐怖传说排名榜首,据说尝试过的人都失踪了,导致学校人口越来越少,被学校封禁了。(ps:人口少是因为作死的人多。)
游戏场所位于月蚀所在的废弃教学楼顶楼。凑齐四位以上的玩家才能开启游戏。
猎人为游戏执行者,武器是一把巨大的镰刀,他很奸诈,请玩家时刻警惕。
设定一:游戏开启后,玩家无法逃离该栋楼区域,等待游戏结束才能离开。
设定二:猎人喜欢收集面具,他正在寻找自己心爱的面具。猎人面具随机在教学楼刷新,安全屋更新后面具位置刷新,第五次更新后位置固定。
设定三:请记住,面具很重要,属于不可遗弃物品。
设定四:不要相信面具下的同伴,他很有可能是猎人伪装的。
设定五:一旦被抓住,请迅速遗弃面具,躲进安全屋。(注:失去的面具不再回到玩家手中)
设定六:无面具之人请在下一个安全区域开启前找到新面具,否则会被猎人锁定位置寻找玩家并进行绞杀。玩家可通过抢夺同行伙伴面具或杀死其他玩家获取面具。
设定七:每隔十五分钟安全屋更新一次,持续时长十分钟,刷新五次后安全屋消失。猎人出于暴走状态,请玩家快速找到猎人的面具完成本次游戏,
设定八:无面具之人若处在第五次安全屋时间之后,无视第六条,可参与寻找面具的行动,因为此时猎人正处于无差别屠杀。
设定九:规定时间内(第五次安全屋刷新前),给猎人找到他的面具,他很开心,奖励玩家神明的信物。
设定十:超过时间找到面具,暴走状态的猎人不会给予奖励,游戏结束,请尽快离开。
设定十一:猎人面具未找到,猎人很生气,会屠戮所有参与游戏的玩家。
旁边路人NPC一字不漏地介绍这离谱的设定,我心里有点虚,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吗?
这特喵和我之前听到的恐怖传说根本不是一级别的好吧。
「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博士喝了口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小哥面瘫依旧:「晚上,值班。」
小夏为难挠头:「我今晚还要赶报告书,学姐,可能陪不了你……」
道理我都懂,大难当头各自飞。
要不,还是不去了吧,一路苟到现在容易吗我?
博士不愧是老油条,一眼就看穿我的小心思,出声警告。
「不行,你必须得去。你…去把那个项链拿回来,我好奇那项链的磁场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那么想要的话自己咋不去?」
「我忙不开,你比我们我都闲。」
「你!」
好吧,我无法反驳。
去就去,反正也只是听着唬人罢了,我还真不相信有那么恐怖。
是夜
我戴上他们三众筹买的狐狸面具,抱着英勇就义的想法,踏进废弃教学楼大门。
刚进门,阴风阵阵,冷月凄惨,我打了个哆嗦。
拜托,别溅血啊,我可没衣服了。
来到顶楼,这次参加的人还挺多,十多个,有男有女,大家兴高采烈讨论着鬼怪灵异,气氛轻松和谐得像开party。
就算游戏是假的,你们这群路人能不能认真点啊,是因为太久没人重启游戏,你们就觉得没危险吗?
难道就我一进来就浑身不自在,像被人密不透风监视着,说不出的怪异感。
猎人,总觉得他不像其他小型boss,是那种严格遵守设定的人。来之前找了好多资料,参与这游戏前前后后超两百人,全部失踪,无一人幸免。
连尸体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思考得正入神,旁边有人胳膊肘拐了我一下:「你也是来这拿项链的?」
刹那间,我感觉到胳臂连带着全身受到不知名的巨大冲击波,身子一轻,灵魂恍若轻盈的小鸟飞出肉体。
那人或许控制力度了,然而我还是被撞在地上起不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坐在地上持续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见我这样,那人赶忙搀扶我起来,我晃晃悠悠起身,望着被捏红的手腕陷入沉思。
本来想骂人,一抬头,眼前这位身高一米九戴兔子面具的男生,他敞开的衣领露出两块熟悉的硕大饱满的胸肌,一鼓一鼓的很有弹性。
噢,原来是男主宋阳澈啊,那没事了。
「没事,我、很、好。」
宋阳澈拍胸爽朗大笑:「哈哈,你没事就好,我就说碰一下怎么会有事呢?」
尼玛。
我敢怒不敢言。
他笑过后上下打量我一番:
「不过你这小身板,如果是来玩的话,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太危险了。当然,你是来抢项链的话我也不会放水的,项链只会是我的。没办法,只有我拿到这条项链我女朋友才会答应我。」
「……」
不太想和他说话,只想朝他比个中指。
「哎,不要生气嘛,等我拿到项链第一个拿给你看。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我知道来这里探险的都是寻求刺激的,你害怕的话也很正常。如果那个猎人真的出现的话,我来护着你,巴拉巴拉……」
我恨社牛,好想堵住他的嘴。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人群开始不耐烦,陆陆续续散场。我寻思着我也该走了,听宋阳澈叭叭半小时,耳朵都要起老茧。
从他小学毕业的糗事到大学遇到真命天女的故事,真的听不下去。
也就是这时,散场的人中有人骤然喊了一句:「快、快看,月亮变红了!」
原本离去的人又折返回来,大家仰视那泛着诡异气息的红月,泛着朦胧的红光,如同蒙上层猩红面纱。
不对劲,很不对劲,我环顾四周,不仅是月亮,整栋教学楼都变了:灰暗褪色的墙皮白得一层不染,火红的砖块堆在一边格外灼目。
我问宋阳澈:「喂,你看之前地板还是灰色的对不对?」
「哈哈,有吗?我都没注意,你们女孩子心真细。」
宋阳澈憨憨一笑,气得我想跳起来打他膝盖。
焕然一新的教学楼,寂静得可怕,没有一丁点声音,甚至风声也无法感受到。
这绝对不是现实世界该有的现象。以前那些失踪的人,也是因为被困在这个古怪的空间无法回去吗?
叮铃——
不知哪来的上课铃声响起,一阵一阵,如同瘟疫在死寂的学校漫延,游戏这么快开始了?
「我们走!」
我拉住宋阳澈试图离开,然而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手指指了指前方,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披着黑袍,带奇异花纹面具分不清男女的怪物悬浮在半空中,他居高临下,怀抱一柄银质光泽的巨型镰刀,淡然扫过人群又阖眸。
他目光在我这边停留得久一点,错觉吗?
「游戏,开始。」
猎人声音沙哑浑浊,像是嗓子浸在毒液久太久坏掉了。
他举起与成人差不多高的镰刀,轻而易举勾中离他最近的男人的面具,放在手里细细打量。
所有人害怕又好奇紧盯猎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不是这个。」
猎人本就喑哑的声音更低沉了,能听出他对手里抢来的面具很是满意。
下一秒,银光一霎,失去面具的男人身体四分五裂,化作血雾消散。
人群呆钝片刻后疯狂叫喊,四散逃窜。
我拽住跃跃欲试想打架的宋澈阳来到角落。
宋阳澈颇为不爽:「干嘛拦我,我去找那人打一架,把项链抢过来!」
该说这人单纯呢,还是傻?
我忍住想抽他的心,严肃问道:「你觉得你打的赢?这里是他的地盘,就算打赢了,你也拿不到项链,到时候还说不定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宋阳澈一愣,挠头傻笑:「这样么?我还没思考过这个问题,那你说咋办?」
「你相信我吗?」
「嗯……」
宋阳澈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白牙,在他麦色皮肤映衬下分外显眼:「不知道怎么说,但是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很好相处,像在哪见过一样。说不一定你是我幼儿园同学,我幼儿园……」
我及时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行了行了,相信我的话按我计划来。我去五楼,你去四楼,搜完之后你立马去二楼,我去三楼,如果在某间教室找到的话,就在走廊打两次闪光灯。」
顿了下,我略带迟疑问道:「你带手机的吧?」
宋阳澈羞涩摇头。
我艹*;?+
原本想早点结束免得夜长梦多,看来只能等第二个安全屋刷新再看了。
这游戏设定好多细节没有明说,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非常危险啊……
我提醒宋阳澈:
「你先找,无论找到找不到,第二次铃声一响你就去先安全屋等我。还有,找到什么线索碎片之类的东西,不要把消息透露给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听到没?」
「喔,喔。」
宋阳澈似懂非懂点点头。
「OK,分头行动。」
终于走了,这家伙……
支开宋阳澈,只是担心他在我耳边叨叨影响我找线索而已。
我来的时候估算过,五层楼,每层有13间教室,也就是说几秒钟要找完一间教室,这根本不可能,除非,有其他捷径,教室里或许没有面具,但是一定有面具相关的线索。
第一间教室没有,第二间没有……我来到第四间教室。教室没有灯,清冷月光投射进来,屋内摆设看得不甚真切 ,我却轻车熟路打开储物柜,在书的夹层翻到一张扑克牌。
咦,我怎么这么熟练?
扑克牌上印了张黑色的“JOKER”,小王牌,什么鬼,这线索也太敷衍了吧,还是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吱呀——
找得正开心,教室门一下被推开,我回头望去,一男一女走进屋内顺势关上门。他们都戴着猪头面具,男人见到我,将女生护在身后,警惕问道。
「你是谁?」
我叹气,将卡牌悄悄藏入裤包:「和你们一样喜欢作死的人。」
两人松了口气,还想问些什么,走廊响起了缓慢沉重的步伐以及金属拖拽瓷砖表面划拉的刺耳声,我示意他们别动,女生惊恐捂住下脸。
我们屏气凝神听着门外动静,猎人一般不进屋内,他巡视一遍后脚步声逐渐远去。
等猎人走远,女孩泫然若泣扑进男人怀中:「轩哥,我们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好不好,那个什么东西,好,好可怕……」
男人将女生抱住,柔声安慰:「好,我们现在就去楼下找路离开,早知道就不来这鬼地方了。」
他亲亲女孩发丝:「没事宝儿,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虽然很不想泼他们冷水,我还是打断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教学楼不是之前那栋,这里也根本不是现实世界,出不去的,我觉得先找面具b……」
「出不出得去关你什么事?」
男人恶狠狠瞪我一眼,以彰显他的男性雄风,女生娇滴滴趴在他怀里,两人推开门往楼梯口走去。
有一句脏话不知道该骂不该骂。
想找死的人是劝不动的,我深知这个道理,可如果其他人和他们想法一样,一楼现在就很危险,要不要提醒下宋阳澈那个傻大个别跟着那群人乱跑。
来到走廊,一眼就瞧见四楼走廊举着张牌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宋阳澈,那模样,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找到啥东西了。
你丫的,不是叫藏好吗,你到底在干嘛啊?
我急匆匆跑下楼,尽量平心静气拍拍他的腰(因为够不着肩):「靓仔,找到啥好东西给我看看呗。」
宋阳澈转过身四处张望又低下头才瞧见我:「哎,你咋长这么矮?每次都得低头找你。喏,找了张扑克牌。」
我忍……
把他递过来的扑克牌和我的作比较,大小王凑齐了,一张红“JOKER”和一张黑“JOKER”。
扑克牌最早只有52张,之后增加的大小王代表的是太阳和月亮的意思。
这牌是指面具在太阳和月亮的交汇处吗,那会是哪呢?
我抬头瞧了眼摇头晃脑的宋阳澈,总觉得这么顺利找到线索,像是掉进了别人挖好的陷阱。
也正是这时,楼底女生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打破这过于死寂的夜晚。
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猎人那个老六该不会就在一楼等着这群人下去吧。
可是,他移动速度有这么快的吗?
楼下乌烟瘴气乱作一团,幸存的人急匆匆往楼上跑。
楼道内传来急促奔跑声,越来越近,我往后退了两步。结果冲上来两人,目光涣散,神情惊恐,跟丢了魂似的。
是那对情侣啊,看他们那样,我忍不住幸灾乐祸,不听老人言嘛,但他们跑到我面前时,我很快笑不出来。
女生没了面具,愁容满面,哭得梨花带雨。两人狼狈不堪跑着,见到我们仿佛见到了救星,在我们面前大口喘气。
四人对视无言,颇有些尴尬。
这时铃声恰好响起,安全屋更新,就在四楼拐角处那间教室,唯一亮着白灯的房间,在漆黑的教学楼内无比耀眼。
我们相继走了进去,之后又陆陆续续跑来些人。
丢失面具的人,其他人见了都离得远远的,生怕那些家伙突然起身抢自己的面具。
确实,如果还找不到猎人面具的话,下一轮就就要被猎人锁定追杀,情况很不乐观啊。
众人各自缩在角落不说话,宋阳澈饶有兴致拉着我玩翻花绳。
最开始我是拒绝的,拗不过他一直求我,然后我沦陷了。
想着玩个两三分钟结束,结果一直玩到第三道铃声响起,我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哎嘿,翻花绳真好玩。
铃声一响,安全屋失效
我猛然惊醒,我TM在干嘛?
一行人失魂落魄离开安全屋,走到门口时那对情侣中的男生突然叫住我,他面露愧疚,呐呐对我说了句:「对不起……」
还以为他是为之前打断我说话道歉,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没成想下一秒他猛得抓住我的面具用力一扯,夺得面具后拽着自己女朋友疯一样逃离现场,动作之凌厉迅速果断,让人不得不佩服。
留我在原地凌乱……
你丫,是觉得我很好欺负是吗?
我抬头斜眼望向慢悠悠走来的宋阳澈,他也低头看了我一眼,说到:「那人好像把你面具抢了,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吗,好玩不?」
我慈爱地盯着他。
像海绵宝宝对派大星说了很多次:派大星,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那样。
「没事。走吧,咱们回去玩翻花绳!」
「哎,好啊!」
惨遭路人背刺,状况之外的猪队友,还有变态得一批的boss,以及零散得根本解不了迷的破线索。
反正情况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不如先快乐再说。
22
我随便找了间教室,打着手电筒,和宋阳澈研究翻花绳技巧。
「要不来个吊桥,我还没翻出来过呢?」
「太难了你翻不出来的。」
「闭嘴。」
挑绳,拨开,翻转,fine,又输了。
「不玩了不玩了。没劲,每次都是你赢。」
我横了宋阳澈一眼,没想到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翻花绳还挺厉害。
「其实单手的话,我还会翻乌龟和金鱼。」宋阳澈微笑补充。
切~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会钻狗洞逃命,上天摘月亮呢。
上天?
天台…顶端……
对啊,我幡然醒悟,第一轮游戏面具其实就在楼顶:位于顶端,可以看见月亮太阳升起的地方。
想到这,我不禁痛心疾首悔不当初,面具位置都更新了,现在知道有屁用啊。
或许……还是有用的?
细细想来,第一轮猎人故意待在一楼狩猎,不仅是为了,还不想我们去一楼找线索?
现在去一楼找的话说不一定能发现什么。
可……中途遇到猎人的话,没面具的我岂不是完蛋,思考得入神,一只大手将兔子面具盖在我脸上。
「欸?你干嘛?」
「没事,就觉得兔子面具挺适合你。」
宋阳澈浓眉大眼,笑起来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学龄前儿童。
我扯扯嘴角,真是心大,都这样还笑得出来。(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宋阳澈,这不是适不适合的问题,没了面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没事,你觉得我打不过吗?我大学主修的就是游泳和武术,要我展示一套通背拳吗?」
说罢,宋阳澈开始显摆自己的肌肉,那饱满的胸部呼之欲出。
好大啊,比我的还要……
啊呸,大个屁大,又不能色诱猎人。
等等,我脑中灵光一闪,蹦出个馊主意:如果说有面具的人和无面具的人同时出现,猎人会优先攻击没面具的人。有面具的人就可以趁机在此楼层搜寻线索,找到线索后立马集合找交换面具,换另一个人引开猎人,自己去搜集线索。
我将这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想法法分享给宋阳澈。
「这样能行?」
他半信半疑。
我拍拍胸脯保证:「放心,绝对没问题!只要跑得够快,猎人就追不上我们。」
我和宋阳澈开始疯狂卡游戏设定bug。我逃猎人追,他去搜集线索,找到线索后,立马集合交换面具,猎人转移目标接着追他,再由我去搜集线索。
第二轮游戏结束,我和宋阳澈瘫在安全屋累得说不出话,想法虽好,就是有点费体力。
特别是宋阳澈,不知他哪点惹到猎人,没面具情况下,猎人追他比追我要凶狠得多,甚至,说是疯狂屠杀也不为过,镰刀挥舞得跟切菜似的。
难不成猎人对待猎物还有男女之别?
「嘶——」
宋阳澈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龇牙。他小臂添了不少淤青,刚才要不是他足够机敏,一下翻滚进门内,差点就被猎人一刀噶在安全屋前。
「呼,那家伙还有点厉害。来,另一张卡。」
我接过卡片,看了眼便揣兜里,还是太慢,线索又过期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下一轮如果还按这种方法,宋阳澈绝对撑不到安全屋刷新。
我环顾屋内,原来的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五六个,抢我面具的那对情侣,也不在了……
越往后拖越危险。
「宋阳澈,下一轮我来找线索,你戴着面具先躲起来休息会。」
「喂,你瞧不起我?」宋阳澈一听急了:「我高中可是男子一千米长跑冠军,大学还参加了男子马拉松,还是全国武术大赛……」
我语重心长拍拍他肩。
「你先听我说,你留着力气去第四轮。如果第三轮我还找不到面具的话至少你还可以接着找。因为我猜安全屋只刷新只有三次,第一次没有的话最后一次说不定也没有。你是我们当中的希望,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留体力,我们轮换着来。」
「啧……」
宋阳澈有些懊恼捶墙:「有那么麻烦吗?真想那怪物硬碰硬试试。」
试试就逝世。
怎么跟个叛逆少年似的,要是真的动拳头就能解决的话还要鬼怪做什么。
算了,让他自己考虑清楚吧,我还是先想办法说服那群心理防线崩塌的NPC一起找线索。
虽然最开始我的确不想合作,因为不确定只有拿到面具的人才能离开,还是说只要拿到面具,所有幸存者都可以离开。
但现在看来不合作根本没办法找到面具。
我来到那群放弃抵抗的NPC面前,一顿嘴炮输出,向他们保证找到线索交给我,一定会拿到面具一定会带他们离开。
好说歹说,那些人眼里总算有了生气。
短暂休整后,第五次铃声响起
我决定再去一次一楼,挨着搜个遍,果然在阅览室里找到三张卡片。
嗯哼,果然在这,加上其他人找到的,这次面具位置应该能定下,只要,赶回去和他们汇合……
我哼着小曲儿打开门,迎面撞到猎人,他抱着镰刀,长长袍子拖曳地面,月光倾泻落在那张印刻着诡异纹路的面具上,整个人沉寂如同潭死水,他似乎在此蹲守已久。
四目相视,两顾无言。
我默默把前门关上,走到后门,悄然推开:靠,果然还是他,阴魂不散啊!
很好,猎人学会了守株待兔,他可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啊。
我在里面坐立难安,他为什么不闯进来把一刀噶了我算了,难道是为了享受猎物临死前焦虑恐慌痛苦挣扎的表情吗?
哇,真是个变态啊……
不能多想,还是先找找有什么东西能帮我出去。
我环顾四周,一本暗红皮鎏金的厚书吸引了我的注意,颜色与其他书格格不入,不像同种风格,鬼使神差下我将它抽出详察一番:《校园灵异故事鬼怪图鉴》
咦,这不是我送给沈暮的那本吗?怎么会在这,是同一本吗,看着又不太像。
翻开扉页,纯白纸张上暗红色字迹刻下这么一句话:
神,愚弄众人
该说不说,还是有点中二的,鬼怪图鉴怎么还和神明扯上关系了,我接着往下翻:
月蚀,真身不明,善恶不分。
善蛊惑人心,将人性暗黑面无限放大,以愚弄他人自相残杀为乐
于2012年11月06日第一次死亡
于2012年11月06日第二次死亡
于2012年11月06日第三次死亡
于2012年11月06日第四次死亡
于2012年11月06日第五次死亡
…………
…………
什么鬼,一天之内就死了五次?再往后,全是密密麻麻的死亡记录,直到2019年8月31日,第一千六八一次死亡才停下来。
让人不寒而栗的死亡次数。
死这么多次会不会疯掉啊,这月蚀怎么比我还惨……
可惜整本书就记录了月蚀一人,之后都是空白。我也懒得深究,撕下那几页纸揣进裤兜,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找来十几本书堆在前门,打开门一股脑推出去。
猎人果真上当,觉得我丢书只是吸引他注意力,料想我肯定会走后门,他往后门走去。
哈哈,上当了吧!
我从前门飞快窜出。
正高兴自己逃脱猎人魔爪,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起不来,下巴和脚腕处阵阵锥心疼。
哦豁,乐极生悲,扭到脚了。
我恨。
为什么会平地摔啊?
平地摔不是只有女主角才有的技能吗?这一点都不科学,我只是个NPC啊。
猎人从门口出来见到我这糗样,愣了下,随后迈着规律的步调走来,镰刀刀刃散发着幽幽寒光。
好吧,这条小命今天就交代在这了,也不算亏,至少知道有关月蚀的身世之谜。
话说,我上次存档时间是哪天,一周目还是二周目。
不对,我上次存档了吗?好像太忙了把存档这回事忘了,怎么存档来着……
我安详闭上双眼,脑子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恍惚间,身子一轻,我整个人被抱起来,像泡进温暖的云层中,松软得不像话。好软好舒服,比冬天躺在火炉边吃冰淇淋还快乐。
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吗?
我试探性捏了下那朵云。
还真是又软又有弹性还很……大!
我蓦得睁眼,正好瞧见宋阳澈下巴,此刻他正抱着我夺命狂奔。
欸?所以说,我刚才捏到的是他的胸?
好软……
我抬起罪恶的右手。
以前我不知道,原来胸肌是软的啊,那手感,不可思议,无比美妙,好想……再捏一次!
不过总觉得有股炙热的视线打在我身上,是猎人吗?
我歪头往后瞧,猎人四肢并用,眼冒红光,衣袂飘飘,以极其怪异扭曲的奔跑方式向我们冲来,他手脚狠狠砸入地面,所到之处留下冒着黑气的坑印。
「……」
不是还没到暴走时间吗,这是在拍科幻恐怖片?
我咽了口唾沫,揪住宋阳澈衣领疯狂呐喊:「再快点啊大哥!他马上就碰到你屁股了!」
宋阳澈不说话,一口气上了三楼,找了间教室迅速锁好门。
虽说暂且逃过一劫,可我现在腿脚不方便,被发现也只是早晚的事。
我叹气:「唉,都叫你先休息,怎么还跑出来。其他人找到什么线索了吗?给我看看。我看能不能解开,确定位置后你就先找面具,不用管我了。」
「都在这。」
宋阳澈脸色铁青,掏出另外两张卡片递给我。
果然都是同种形状不同方位的牌,看来第三轮线索要简单点,我摆着牌试图拼凑些什么图案。
宋阳澈烦闷的表情藏不住任何心事,他忍不住发问。
「刚才要是我不在,你就……为什么你现在还跟没事人一样,好像很习惯这样,连死都不怕?」
我略微思索了下,貌似是这样的没错。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在无数次死亡中汲取教训,死对我而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会很疼。
「嘿嘿,谁不怕嘛,你没听见我喊你跑快点,我那不是腿受伤了没法呀。」
我嬉皮笑脸回应,手上动作不停,很快拼出来类似花朵的形状,招呼他过来看:「你看这形状你有没有在哪见过?」
五张卡牌摆出一幅花的图案,莫不是哪间教室的标志?
「没见过。」
宋阳澈浅浅一瞥,没好气答道。
我抬头瞧他一眼,我没惹他吧,这家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男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嘭——”
门外传来异样响动,宋阳澈将我抱起,戒备望向门口。
嘭嘭嘭接连好几声巨响,铁门形同白纸般被砍得稀碎,散发不详气息的猎人握着镰刀闯进来,见到我俩毫不客气朝我们劈来。
没面具会被锁定位置我知道,可这猎人和上轮的状态大不相同,上一轮不是还挺悠闲的吗,这轮怎么跟疯了一样?
宋阳澈不语,抱着我一脚踢翻课桌挡住猎人攻击,踹开后门冲了出去。
速度之快让人啧啧称奇。
我挽住他脖子,快速回忆自己曾去过的教室,一楼没见过这图案,二楼三楼第二轮搜过了没有印象,四楼宋阳澈说没见过,五楼,那一定在五楼!
「去、去五楼左数第七间教室,应该是在那儿。」
宋阳澈低头,诧异瞪我:「你怎么知道在那?」
我不好意思吐吐舌头:「好吧,我瞎猜的。没事没事,去看看呗,实在不行的话你丢下我先跑。」
我是说真的。
宋阳澈粗黑的剑眉皱成“川”字,抱得更紧些:「做梦!一个大男人还丢下小女生跑路,说出去丢不丢人。」
也…不丢人吧。
我们来到教室,果真在黑板上看到印花图样。
「估计要打开黑板才找得到,要不找个椅子砸开?」
「不用这么麻烦。」
宋阳澈人狠话不多,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胳膊肘狠击黑板。
脆弱的黑板应声裂开,他从里面取出沾血的银质羽毛面具。
「找到了……」
我们长舒一口气,终于要结束了吗?
猎人也在这时闯入,劈开门举起镰刀朝宋阳澈劈去。
宋阳澈不紧不慢交出面具。
猎人呆愣,心有不甘放下镰刀,白骨森森的手指接过面具,朝我这方向瞧了眼后缓缓退出教室。
我们正庆幸劫后余生,铃声却再一次响起,如同索命的哀嚎声令人生厌。
游戏没结束?!
宋阳澈带着我出门查看情况,四周场景没变,安全屋又刷新了,这次是在二楼。
来到安全屋,所有人都激动围过来问我怎么样,我和宋阳澈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到底怎么样啊,你找到面具没有?为什么游戏还么结束。」
「我把线索都给你们,你们在搞什么?」
「你让我们放心,线索都给你了面具呢?」
「你们该不会偷藏面具想自己悄悄离开是不是!」
几人七嘴八舌吵个不停。
宋阳澈不耐烦吼道:「够了!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面具找到了,也给猎人了。现在出不去怪别人有什么用?别忘了游戏当初是你们自己想进来的!」
所有人一下不说话,陷入死寂的绝望中。
隔了会,我率先开口。
「面具我们确实给猎人了。游戏没结束可能是因为…猎人有两个……」
此话一出,那些人,连同宋阳澈都不可思议望着我,不明白怎么回事?
两个猎人。
一个在一楼,另一个在二楼到顶楼间随意走动。
本来我也没察觉,直到猎人追我和宋阳澈时我明明看到在一楼时他的黑袍被扯坏了,但三楼和五楼出现的那位衣服却是完好无损。
那时候我就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后面我回忆起第二轮时两人走路的声音其实也不一样,一个较重一个轻些。更不用提一楼那位诡异的爬行方式和三楼的跑步姿势……
猎人很聪明,从没有成对出现过,这才给玩家造成只有一个猎人的错觉。
并且游戏每轮只给一个面具的线索,要想得到另外一个面具线索必须先找到第一个面具,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底有几个猎人。
游戏本身,就没想过让玩家赢。
23
其他人听后一蹶不振坐在墙角一隅等死。
唯有宋阳澈掏出花绳,他手指灵活,很快翻出个降落伞,他目光炯炯问我:「好看吗?再给你来个螃蟹怎么样。」
虽然知道他在安慰人,但还是很想揍他。
「好看,真他*的好看。」
宋阳澈满意点头。
望着他扎实的肌肉我那不多的脑子再次蹦出个馊主意。
「咳咳,我又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宋阳澈瞄了我一眼,诚恳摇头。
「不听也得听,我计划是这样的:巴拉巴拉……」
他听完沉思片刻还是允了:「好吧,那你先陪我玩会我们再去。」
「妥。」
我们愉快玩了一整局,铃声响起,宋阳澈抱着我来到一楼,仍是疑惑:「你确定要这样?」
「我想测试一下这个猎人是不是不能离开一楼范围。」我拍拍他宽厚的肩:「辛苦你了,大兄弟。」
「又不是什么大事。」宋阳澈头不自在撇开,将我放在一处隐蔽的花坛中,仍不放心。
「你在这他不会找到你吧?」
我笑眯眯回答:「不会的,我发现比起我,猎人更喜欢追你。」
「……啧,行吧。」
宋阳澈松松胳膊踢踢腿,做着赛跑前的热身运动。
临行前他又将兔子面具放在我脸上,我果断回绝:「喂喂,你拿回去,我不需要。你拿着面具好歹能躲过一轮攻击,我一个瘸腿老人家在这里安心等着就行。」
宋阳澈不容置喙将面具盖在我脸上。
「虽然不明白你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过我觉得女孩子,多依赖下其他人也没人会责怪你的。」
欸?
其实我已经得过很多人的帮助,只不过我自己对生死之事没什么感觉,他是不是误会啥了?
说起来,除了话痨,宋阳澈目前来看还真算得上人设比较完美的男主,搞得我有些好奇,不禁问道:
「那啥,如果我们这次拿不到项链,戚……你女朋友不答应你怎么办?」
宋阳澈挠头傻笑:「嘿嘿,那我就一直送花,送到她答应为止,或者女孩子喜欢啥,我就送啥。」
「……」
没有技巧的死缠烂打是没有未来的啊,大哥。
眼见宋阳澈神情似乎在酝酿什么,我深感大事不妙,不是吧,他又要讲那些破事了,我要是受不了骂人怎么办。
「其实……」
宋阳澈又开始讲述他那段一点也不狗血一点不脑补过度的一见钟情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戚白月。那天在食堂去西食堂二楼第一次见到她。她一个人点了两份米线坐在那儿也不吃,也不能光说漂亮吧,还有她身上那种忧郁独特的气质,让人心疼。那时我就发誓,如果我和她在一起,绝对不让她再露出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表情。」
他拳头握紧,青筋狰狞暴起:「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敢这样糟蹋女孩子心意,让我抓到那狗东西,我一定把他搓成球丢进垃圾桶或者剁成肉酱喂狗再或者打断他手腿扔在马路上等死,你觉得怎么样?」
我冷汗直冒,觉得不怎么样。
「……额,我觉得吧,哈哈……我们还是先找面具比较好。」我心虚答道。
「噢?你说得也对,我先走了,你小心!」
宋阳澈大摇大摆离开,我蹲在花坛开始边拔草边思考人生:如果猎人只能在一楼活动的话,面具位置估计也在一楼。线索的话,就不太能确定。
还有一轮,大脑负荷已经严重超标。
都怪猎人,第五轮后,他马上能大开杀戒,不受限制。
这几轮的目的,就是单纯想耗光我们的体力吧。像科莫多巨蜥咬伤猎物后,会不紧不慢跟着来猎物,直到猎物筋疲力尽,倒地不起,才开始享用猎物。
虽然耗时但省力啊。
「喂,在这!矮子,快抬头!」
有人喊我?
不对,我不是矮子。
我抬头望去,宋阳澈在二楼朝我兴奋招手。
判断没错!
猎人不能去其他楼层,不过这个兔崽子,这样做不怕暴露我位置吗?
真是个单细胞生物……
又等了会,宋阳澈下楼与我汇合,塞给我张卡片:「听你的,二楼到顶楼差不多都找遍了,只找到这个。」
一张卡片,上面印着一面边框雕刻着古老花纹的镜子。
卡片越是稀少线索就越难猜,简直和猜谜一样。镜子,指的是什么,现实中相似的镜子还是说与镜子相反的映像?
「不用想了,既然其他楼层都没找到,面具肯定在一楼。」宋阳澈捋起袖子,「我去引开猎人,你去找面具。」
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如果遇到第三轮的情况怎么办?罢了,目前这状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们分开搜快点,我搜左起一到七,你搜八到十三。你……一定要注意猎人的镰刀,别受伤哈。」
「行。」
心里总涌出莫名其妙的担忧,宋阳澈会死?
我们找遍了一楼所有教室,仍然一无所获。
宋阳澈累得气喘吁吁,靠在墙壁上站不起身,我瞧见他双腿都在打颤却还强装无所谓:「怎么一楼也没有?这面具还能飞不成?」
即使早知道结果会这样,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
不过,整栋楼都搜完了,按理说时间早过了,为什么铃声还不响?
我打开手机一看,比平时多了九分钟,安全屋果真没刷新。
天空月色渐浓,能感受到教学楼周围血色雾气越来越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分钟转瞬即逝,最后一轮铃声响起,终局来临。
有人在顶楼寻到一张卡片,又是镜子图案,看来面具位置没有变动。
所有剩余的幸存者聚集在二楼,讨论线索。
有人猜测镜子代表的是厕所,有人觉得窗户也算镜子。我觉得并没那么简单,这种方法第三轮用过了,没理由再重复一遍。线索故意设置成具象的物体,答案反而更抽象特别。
必须跳脱惯性思维,才能想到答案,抽象的东西……
镜子不是物质化的,而是指镜子能映射到的画面。我们照镜子,看见的不就是自己吗?这是不是意味着每个人身上的面具都有可能是猎人的面具,所以第四轮第五轮线索才没有变动。
我心里很快有了主意,招呼所有人听我说:
「那个,你们信我的话,可以把自己的面具交给我。我猜到答案了但还不确定,想去试一下。成功的话就我们就可以回家,失败也无所谓,你们接着找。反正第五轮了,面具也没那么重要,与其一个个送死不如拼死博一回,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些人早就精疲力竭,他们看了眼彼此,绝望的眼神燃不起半点火花,默契将面具摘下来给我。
我正准备出发,宋阳澈拽住我胳膊:「我陪你去。」
我摇头反对。
「留在这休息吧你。你体力消耗太多,到时候跑都跑不动。本来死死我一个,来年有人给我烧纸就行。带你死一双,又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我还不想和你合葬呢!」
「不行!」
宋阳澈态度很坚决,甚至说得上冷酷:「那就一起合葬,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去。」
啧,这家伙还真是在某方面固执得异常啊。
「好叭……」
我赌一把,最坏结果不过是重开。
我们找到猎人,展示所有面具,猎人冷冷扫过我手中各色各样的的面具,摇摇头:「不是。」
六个面具中没有猎人的面具。
错、错了?我真的赌错了?
猎人没有多言,冲过来一刀朝身后的宋阳澈砍过去,我扑身拉住猎人。
「我的面具先丢的,你先杀我。」
拜托,让我读档重来啊大哥。
猎人推开我,毫不客气朝宋阳澈挥舞镰刀,宋阳澈艰难躲避,朝我大喊快跑!
我呆呆矗在原地。
不会吧,宋阳澈真的要和我一起死了。
我孤注一掷认为面具就在我们其中,没成想还是失算,面具不是我们身上的面具,那会是在谁身上?
不对,我思考的方向没错问题,再想想,肯定有哪点被我忽略了。镜子可以照到所有人,反射所有人看到的面具。所有人,是不是还包括猎人?
猎人,还有猎人!
「等一下!我知道你的面具在哪?」
猎人停下动作,回头静静凝视我。
我指着他腰间挂着那个沾血的狐狸面具:「面具,不就在你自己身上吗?」
猎人怔然,凝视我半晌,眼里愤怒的焰火渐而平息,他摘下腰间面具看了又看,满意地将面具戴在脸上,面具与之前的完美契合,合二为一。
他丢下镰刀,摘下胸前的水蓝色散发奇异亮光的水滴形项链,走上前放在我的手心。
我才发现猎人好像只比我高些。他身上说不出的熟悉感,很像,很像我所认识的人,我不敢去猜。
周围虚像幻灭,直到能再次听到风声蝉鸣,一切回到原点。
猎人明明戴着面具看不到脸,我却觉得他在笑。
他张开双手轻轻抱住我,似乎很累,过于宽大的袍子松软轻柔,清冽的气息在我鼻尖萦绕,猎人就这样一点点化作灰烬消散。
没留下一丝痕迹,像做了个惊悚的噩梦,醒后却遗忘得彻底。
「谢…谢……」
猎人对我说谢谢,干涸嘶哑的声音透露着释然,是对于死亡的解脱,他终于可以死去。
游戏有输有赢,猎物不死,猎人就会死。
猎物何其无辜,猎人又怎会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心软。
然而他还是心软了,为什么?我不明白。
我走了捷径,将赌注压在那个狐狸面具上,他默许了,他原本可以撒谎,可以否决,为什么要帮我。
我和他认识吗?
我想起游戏中有很多次机会他都能杀了我,可是他没有。
手心的项链炙热无比,像一颗滚烫跳动的心脏。如果能走到最终章,说不定所有真相都会揭开,但我是为了回家,就算知道那些悲剧又能怎样?
他们不过是游戏里的角色,而我注定不属于这里。我是外来之人,总不能忘了一路走来的目的,可该死的剧中人,总是无时无刻刺痛我快要麻痹的灵魂。
有时我甚至有种奇怪的奢望,如果我留下,一切会不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去改变那些人既定的结局?
算了,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的话会一次次死掉吗?我自嘲一笑,还是……先把项链交给博士吧。
24
事情告一段落,还活着的家伙四散逃离,满目疮痍,我坐在路边问宋阳澈:「项链在我这儿,你还要吗?」
宋阳澈在我旁边坐下。
「给你吧,是你拿到的。感觉你比我更需要这玩意,虽然我不知道除了好看有什么用。」
我也不客气,轻声谢过后头枕在膝盖上享受这难得安宁的时光。
博士应该知道用处,花那么大代价那么大搞到的东西,要是没用的话我一定要揍死他。
「喂,你脚还能走路吗?不行的话你先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休息会就好,宋阳澈……」
我眯着眼望向宋阳澈,他坐没坐相,像那种古代官大爷撇着腿洒脱得不行。
「嗯?」
「真的很谢谢你啊。」
我释然一笑,没他帮助的话,肯定要多死几次才能拿到项链,就像…像上一次那样?
我倏地瞪大眼,细碎的记忆一波又一波侵袭大脑,脑海里窜出许多并不存在的画面:夏烬拉着我跑的画面,他温柔替我戴上面具的画面;宋阳澈小夏我们三人讨论卡片迷题的场景,还有……宋阳澈身受重伤仍掩护我们逃跑。最后,只剩下我和小夏死里逃生,我们没拿到项链。
而且,宋阳澈死在了那个世界,不止一次!
不对!
我慌忙起身,抓住宋阳澈手臂仔细摩挲,真实柔软的触感不假,还是鲜活温暖的肉体,不是散落在尘芥里摸不着的血雾。
「还好…你没事,没事……」
宋阳澈尴尬缩手,表情十分嫌弃:「干嘛?」
「呃…我我……」
我茫然注视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宋阳澈,记忆是不是出错了,残忍的不曾发生过的幻象,为什么会突然蹦出来?
一定是这该死的游戏造成的后遗症。
宋阳澈见我魂不守舍,认为我是游戏给吓出毛病了,吵吵嚷嚷要带我去医院,我据理力争反抗:我真没病!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上个世纪的手机彩铃,声音真是又响又吵,在这样沉闷的夜晚,实在无法忽视。
我打开一看,是小夏,这么晚了他论文写完了吗?
「喂,小夏。」
「学姐,你回头。」
我转身,小夏身穿浅蓝色衬衣黑色休闲裤站在不远处,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清爽。
不过,他手上抱着个盒子干嘛?
小夏来到我跟前,手中抱着的褪漆铁盒十分显眼,像是装了什么沉甸甸的物品。
「欸,你论文都写完了?」
「是啊,因为一直不放心学姐,想早点写完来看看。我还顺便烤了饼干,要不要尝尝?」
听他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饿了。我谢过后打开盒子,随意拿了块饼干丢进嘴里,酥脆可口,烤得很好,就是有点凉。
这给旁边宋阳澈快馋哭了,他可怜巴巴问道:「能给我也来块不,我都快饿死了。」
还得问小夏意见,毕竟是他的东西。
我冲小夏眨巴眨巴眼睛,小夏笑着点头:「随便吃没关系,学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哎,怎么说,小夏小天使还真是处处为人着想。
他也来得正是时候,有件事我正好想找他商量,虽然现在很不合时宜,我还是要开口。
「小夏,你做的兼职还招人吗?」
小夏歪歪脑袋疑惑问道:「学姐,你也要来吗?」
「唉,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我破产了,想着能赚钱零花钱也是好的……」
我怎么能说是他不小心把我卧室点着了,导致我提前破产呢。
「没问题的学姐。不过,快餐店离学校可能有点远,你能接受吗?」
「完全OK啦。」
如果能包吃包住就更完美了。
和小夏聊天时,旁边传来宋阳澈狼吞虎咽的咀嚼声,回头一看,他一个人快把饼干吃完了。
「喂,宋阳澈,你丫的全给我吃了,好歹给我留点啊。」
这个家伙,真是一点都不客气,那是人家小夏的东西,要不是看在帮我这么多的份上,我非得喊他吐出来不可。
「没想到有其他人,还想吃的话我下次可以多做些。」
小夏看了眼宋阳澈,略带歉意注视我,面容纯良目光诚恳真切。
唉,小夏有时候就是脾气太好,简直是个受气包。
「你看看你那吝啬鬼样,人家都说了还会给你做的,给我吃点怎么了嘛?」
宋阳澈两边腮帮子鼓得像只花栗鼠,他手抓起一块接一块简直停不下来,直到把最后一块塞进嘴里后总算满足,「好吃,再来杯牛奶更完美。」
心满意足的他咂咂嘴道:「不错,就当是没拿到项链的报酬。」
小夏愕然,纯粹的黑瞳流光婉转:「学姐,你们…没拿到项链吗?」
「她呀……」
宋阳澈刚想开口,我不动声色掐住他后腰上的软肉。
宋阳澈神情不解,眼珠子挪向我这边,他没再说话。
我笑嘻嘻解释道:「出了点意外没拿到。不过没关系,找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小夏笑意更浓:「也很好了。」
他说完,我们都不再说话,三人就这样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宋阳澈挠挠头:「算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吧。」
他走后,小夏蹲下来查看我的脚。
「学姐,刚才就发现你有些站不稳,你脚还好吗?」
「稍微扭到了,不碍事的。」
小夏转过身,弯下身子示意他背着我:「那怎么行,我背你回家吧?小病不养容易拖成大病。」
回家?
我愣了下,我好像…没有家了。现在去哪,我也不知道,学长肯定早回去了,博士在做实验我也不太想去打扰。
随便找个地方过一夜吧,反正我已和流浪汉差不多。
我抬头望向天空,满脸忧桑:「小夏,不用送我,我待在这就好。」
我看过很多次这样的夜晚,所以这次也不例外。如果我不能铭记这样的孤独,一味沉浸在这些人给予我的美好幻想中,我将永远返回属于我的地方。
「学姐,不回家的话,我们可以早点去快餐店,那儿还提供免费的早餐。」
「哦~~~啊?」
对不起,我漂亮话说太早。
「小夏,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对不对?现在,我们立刻马上出发,gogogo!到校门口再叫我哈。」
小夏轻笑一声:「好。」
我轻轻趴在小夏背上,宽厚温暖的后背,好像那种柔软暖和的垫子,我眼皮耷拉下来,真的有点困了。
夏日灼热的晚风袭来,吹得身后梧桐树哗哗作响,与其说是婴孩无意识的呢喃,更像是带了点嘲弄意味的窃窃私语。
小剧场:
170度烤15分钟,奶油曲奇成功出炉,外壳烤制得恰好裂开,无论是微微嘭起的形状还是松软酥脆口感都艺术品般的精致,若是搭配上牛奶更是一绝。
夏烬哼着Scarborough Fair破碎的调子:
我接纳,你的所有
因为,我真切爱着你
漫长的等待
短暂的重逢
我会倾尽一切努力
直到我得到
所有有关你的回忆与美好
他将饼干一块一块装进盒中,那个一直陪伴他的小铁盒,承载了无数酸涩的心愿,终于有天可以交付到心爱的人手中。即使油漆脱落,光泽散尽,铁盒长满碍眼的铁锈,那人也不会嫌弃。
他算好时间,提前一个小时来到废弃教学楼不远处安心等待。
就像等待被恶龙打败回来的公主失望归来。
夏烬很有耐心,就如之前很多次一样。
世界本是虚假的,时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钟表上转动的圈数。再等等,再多等一会,漫长的等待总是枯燥到心生憎恶,所幸有期待的目标才不会疯掉。
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等待只为有意义的相遇,见到那个能记住他的人,刻骨铭心之人。学姐会回来的,走投无路,一无所获,再次回到他身边。
别无选择的理想结局。
所有人都离李舒远去,那她身边就只有他,无论什么样的她,痛苦的,绝望的,挣扎的,他都会笑着拥入怀中。
你看,她总会是他的,如果不是,那就推倒结局重新来过。
李舒总是太过倔强,不得已,他使了点小手段,这也无可厚非。
那个人也同意了,不影响计划便由他任性胡来。
虽然这次游戏也想跟着学姐一起去,不过隐藏得再好,还是被博士那家伙察觉到了异样。博士确实比其他主角更敏感些,不过对他的威胁却是不值一提。
毕竟到了现在,谁也不能取代夏烬在李舒心中的地位。
宋阳澈?
那人倒是有点麻烦,毕竟其他主角很容易蛊惑,到了宋阳澈这,过于执着于某件事意志反而更坚定。
有点难搞。
果然第一眼看上去不爽的家伙,之后见到更是厌恶至极。夏烬望向不远处拉拉扯扯的两人,牙关收紧,太阳穴一阵阵跳动,他面上依旧带着笑意,沾了点血腥气。
真碍眼啊。
若不是因为不能引起主角团注意,他是很想陪着李舒一起去参加游戏的。然后,制造点小意外让宋阳澈死于猎人游戏中。
碍眼的石头就该铲掉,斩断一切有可能的路径,夏烬站起身整理衣襟。
你比以前更疯了。
那人说道。
夏烬笑到睁不开眼。
有吗?
或许有吧,在黑暗遇见唯一一束光,为什么不抓紧些?要让她留下来,即使付出点小小的代价又能怎样?
他像往常一样,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拨通最熟悉的号码。
或者,等她拨通电话……
25(本章略有血腥场景,慎入)
不知走了多久,小夏停下来,我艰难睁眼:「到门口了?这么快啊。」
「不是,学姐你可以再睡会,我绕开就好。」
「不许走!」
长夜里那一声悲啼声宛如杀猪。
谁啊?
我伸头一看,学长提了个奇怪的黑色袋子站在我们对面,手里还拿着扳手。
今天,他的脸倒是格外干净,干净得不太对劲。
他不是应该回家吗?怎么站在这儿,还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学长撅着嘴,眼睛瞪得像铃铛,阴郁的表情更加深沉,他悲愤交加,几乎是用吼的问我:「李,李舒,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每次你都和他一起?」
我让小夏放我下来,走到学长面前语重心长拍拍他的肩:「我和他不是……」
「我不听我不听,李舒你个骗子!」
「……」
「好,那我不说,你先回家。」
「你为什么不说了,我说不听就是真的不听吗?你为什么不能哄哄我?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是不是,你其实一开始就最讨厌我了对不对?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无论做什么你都不喜欢……」
某种方面来说,学长真相了。
我揉揉昏胀的太阳穴:「我和小夏是有工作,今天不回去。」
以后也不会回去了。
「什么工作?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啧,挖人心肝你要跟着去吗?」
学长眼神飘忽,稍微瑟缩了下,又挺起腰板,一副撒泼耍赖样:「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去!」
好想喊小夏一起群殴他啊。
然而学长死皮赖脸跟着,终究是没辙,我和小夏就这样搭上他的便车,来到快餐店门口。
小夏招呼我们到店里坐下后就往后厨室走去:「店长应该醒了,我先去和店长商量下,你们在外面等会就好。 」
我点点头。
学长在我对面坐下,时不时拿起菜单偷瞄我,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总是这样,连看人都不敢正大光明看,像个心里裂开道口子一直没治愈的小孩。
懒得骗他了。
相处越久,能感受到学长对我的依赖加深,这并不是好事。我总归要离开的,陪伴时间越长,离开时痛苦越明显。
对顾宴北来说,还是早点讲清楚比较好,以他的性子,谎言拖得越久他就越难以接受。
我长吁一口气,鼓起勇气讲道:
「……顾宴北,我一直都在骗你,其实我没有死。」
「李、李舒,你要喝茶吗?他们这里早茶种类很多。」
我一愣,继续讲道:「不喝。我说我没有死,一直都在骗你,现在不想逗你了,我……」
顾宴北腼着脸,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们这里还有皮蛋瘦肉粥和油条,你饿不饿?」
他早就知道我骗他了吧?
我冷冷直视他:「顾宴北,能不能不要再转移话题了。我说我没有死,以前说掏你心肝都是逗你玩的。我的错,我以后不吓你了,也不会赖在你家,你也不用再等我了。这些天辛苦你了。」
学长脸上血色尽失,他捂住耳朵,有些癫狂地喃喃道:「李,李舒,我,我不想听。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为什么都不喜欢我,为什么都要走,为什么妈妈也是,爸爸也是,月月也是,你也是……」
「……」
他在哭。
我不能再去安慰了,长痛不如短痛,总会过去的。
我仍觉得我好残忍。
我忽略了人与人相处总会产生感情,虽说学长多数情况下只是个懦弱自卑的笨蛋。但他待我总是不错的,那次被刀事件除外。
如今这场景,搞得我跟个玩弄小姑娘感情的负心汉似的,真是如坐针毡,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我狼狈站起来,讪讪一笑:「其实,离开你家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嘛,又不是不见面了。你…那个,我还是先去后厨看看小夏情况怎么样……」
学长冲上前拽住我的手腕,他棕褐色微卷的长发下那双漆黑的眼瞳仿佛有什么疯狂的涡流在涌动:「李舒,我不许你走!」
沉寂许久不见的好感度显示器在他头顶开始计数,四颗24k纯黑的泛着亮光的爱心朝我挥手。
W、T、F?
你TM在逗我吗?不到一个星期,好感度直接八十?顾宴北你这个抖m,我都这样说了你还给我涨好感度,有病吧你。
这是要be的大节奏啊。
我一狠心,睨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往厨房走去,推门是没忍住回头偷偷瞄他。
学长站在原地,难过得像碎落一地的玻璃碴,他悲切的话飘荡在空中。
「李…舒,你…会后悔的……」
我会后悔吗?
我也不知道。
等到我和小夏再出来时,空荡荡的餐厅,再无学长踪迹。
他应该走了。
我松了口气,果然很不擅长应对这种事,走了也好,早点认清现实的话就不会越陷越深。
我挽起袖子,现在,开始干活吧。
我和小夏一直忙到下午,我拿起餐盘看着收据单。
“九号桌,全家桶一份。”
我来到九号桌,却只见到一个白净的小正太坐在桌前,他读着本看上去比他年龄还大的书,白嫩如藕小腿晃呀晃,着实可爱。
我疑惑。一个小孩吃得了这么多吗?
「小朋友,这是你点的全家桶?」
「是的,放在这儿就好,你可以坐下和我一起吃。」
主意倒是不错,不过我毕竟在打工,怎敢如此造次,我轻咳一声道:
「小朋友,你一个人出来玩家里人知道吗?在外面还是要和家里人打声招呼哦。」
小男孩合上书,我才看清他看的书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死屋手记》,他意味深长望向我,稚嫩的声线却是严肃的语气:
「世界只是虚晃的一片星空,星空是虚假的,月亮也是虚假的,人类意志却是无穷的。我喜欢他们自我苛求的追寻和面对命运时敢于牺牲的精神。他们的赞歌应当属于勇气,在苦难中不断挣扎重生,完成救赎。
我一直注视你,以往我见过的无数人中你也是最为特别的一个。你明明能做得更好些,可你如果还把那群人当作与你同属的人,那样的教训,你还是会再经历一次。」
他说完,拿起双层牛肉汉堡大口大口吃起来,番茄汁从他嘴角溢出,他跟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讲道:
「谢谢你来送餐,味道很好。作为奖励,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我说小朋友啊……」
我像拎起小鸡仔揪住小孩衣领,掏出纸巾擦擦他的小脏嘴,「别以为随便说些深沉的东西就能吓唬姐姐。小小年纪学大人装深沉,要遭打屁股的。」
男孩没理我,视线目不转睛盯向某处,好像,是厨房的方向?
窗外风吹香樟树哗哗作响,快餐店内是如此安静祥和,仿佛暴风雨前夕的和风日丽。
他说:「你的选择所导致命运的分歧,开始了……」
「什么?」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刚才还和我们一起端盘子的那个服务员浑身是血,连滚带爬跑出来,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杀、杀人了!疯子,有…有个疯子,那个人…那个谁……在厨房,他在挖…到处都是血……」
心?
我想到些不好的东西。强烈的不安感驱使我向厨房走去,不会吧,他不会那样做的,我只是我开玩笑,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我来到厨房门口,学长半蹲在地上,正对着平躺在地完全没有生息的小夏不断动手,噗嗤噗嗤,滑腻腻的声音,好像在掏什么东西,浓郁沉闷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荡漾开。
胃里翻江倒海,好想吐。
终于,学长心满意足捧着那坨血肉模糊的肉团,他回头,涣散的瞳孔里那片绛色像是要将他整个吞噬掉。
他跌跌撞撞走到我面前跪下,像在敬献礼:「你看,又多了一颗,两颗够不够,李舒,不要离开好不好。我知道我做得不好。我杀了你,我赔给你,别走,我一个人好害怕……」
「……」
他究竟在干嘛?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疯了,这个世界的人都是疯子吧。
我脑海一片空白,牙齿都在颤抖,低声问他:「你,到底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顾宴北捧起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痴恋的表情隐隐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李舒,别担心哦,我昨晚其实还多准备了一颗,这样你永远不用离开了。月蚀说的,这是献给最重要之人的礼物……」
多准备了一颗?
我心头一紧。
「你…再说一遍?顾宴北,你他妈再说一遍,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那个男生,他和你那么亲密,不舒服,好难受,把,把他杀了,留着心脏,你会用的……」
我愕然,只觉得全身衣物都被扒光,丢进冰湖,极致彻骨的冷。
我没想到顾宴北一直跟踪的是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谁的心脏?你说啊!」
「宋阳澈的,在你最开始看到的那个黑色口袋里。」
小男孩走到我身边牵住我的手,温暖的触感让我失控的意识清醒了些。
他打了个响指,所有事物静止不动,只剩下我与他站在一片狼藉中。
「你呀,应该再细心些。现在,俄狄浦斯的悲剧落幕,你要使用读档去挽回吗?或者,你其实太自信了,并没有存档。」
他怎么知道……
算了,我应该早猜到他是谁的。
我盯着周围静止的一切,身后疯狂逃窜的人群,那些绝望的面孔,以及顾宴北脸上癫狂又悲哀的神情,还有那些垂落在半空尚未滴落的血珠。
好累啊,真相已使我不忍直视,眼前鲜血淋漓的教训才是我该承受的代价吗?
「神,我……好失败。」
我蹲下来,抱住膝盖失声痛哭:「可我已经尽力了啊,为什么还会这样,我没有办法顾及那么多。我也想每个人都有一个好结局。为什么啊,为什么还会这样?去他妈的世界,到底该怎么做他们才会满意啊?」
男孩摸摸我的头,他的掌心传递来的温暖的如同夏日花园里懒洋洋的暖风。
「不要哭了,人创的剧本没有完工,我会用最后的力量送你到故事没发生前,那家伙肯定没想到。
和你的存档不同,我会将一切回溯,没人会记得发生过什么,除了你。你身上还有我留下的东西,不会丢掉这一次的记忆。所以,要好好加油呀。」
我停下眼泪愣然望向他。
这个世界本就支离破碎,我没见过如此羸弱又温柔的神明,我害怕他会因为我的错误而消失。
「那你呢,你会怎么样。」
男孩歪歪脑袋,撅着小嘴:「唔,也许会沉睡很久很久,也许,再也醒不过来。」
「抱歉……」
「真的觉得抱歉的话,下次再见,请我吃草莓蛋糕吧。这次太仓促了,下次,我会打扫院子煮好花茶,和你讲清楚所有故事的。」
「……好。」
「对了,我的东西你要好好保管,以后我们再相遇,要还给我的哦。」
是说那个项链吗,我苦笑,点头答应他。
「好。」
番外二:
(真是一篇比一篇暗黑,我好变态)
没出息的臭小子,永远不会有人爱你,永远像个废物,你妈就是因为你这样才离开你的。
「你连你妈都追不上,有什么用。」
这是顾宴北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出自他的爸爸。
彼时爸爸抽着烟,横躺在沙发上,修剪整齐的西装添了几分褶皱,他勾勾手指:「过来,废物,把老子的“上釉”拿来。」
“上釉”。他最喜欢的烟灰缸,是顾宴北祖父的表亲顾景州大师所赠。红泥内上釉烟灰缸,紫泥为胎,表面粉饰红泥,色泽莹润,触感极好,如今市场价以不可估测。
可再贵,不过是盛烟灰的,又能干什么?
小顾宴北那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眸微动,双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递给不过几步远的躺在沙发上不可一世的爸爸。
他的爸爸接过烟灰缸狠狠咂了一口,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甩了小顾宴北一巴掌。
「那个臭女人,迟早会回来的,TMD,不就是多花了点她的钱吗?越富越扣,真是不假。还有你,你出息点你爷爷还敢那样对我,艹,没用的逼崽子。」
下手狠辣凌厉,不似父亲作为,倒像街边的泼皮无赖。
入赘的,很少见过这么嚣张的,顾宴北的爸爸是个例外。靠着优异的外貌和见不得人手段勾搭上顾家千金。
没结婚前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对待顾妈恨不得捧在手心化在口中。结婚后本性暴露,吃喝玩乐赌,差一个嫖字是因为怕顾老爷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若不是顾宴北的妈妈怀胎三月显形了没办法,顾老爷早将顾父撵出大门了,贪图享乐的家伙,纯纯一个地痞流氓,真不知道他女儿瞎了那只眼看上这么个玩意。
后来,顾宴北出生,确实给顾家带来了短暂的温暖,他的外公更是亲自取名:
宴席之北,为臣则忠,为人则刚,遇事则达。
辜负外公厚爱,小顾宴北一样都不沾。他小时候是位自闭症患者,每天对着绿色的墙面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尿裤子了也不在意。
无论投入再多的关爱,再多的心思,他就像死寂的海水,任凭石子投掷再多也无半点回声。
顾家人一直努力到他9岁,彻底放弃。聊起他,不如聊一瓶罗曼尼康帝红酒的时间长。
「宴北,妈妈对不起你。」
走的那天,妈妈满脸愧疚,自责,痛苦与纠结,她紧紧抱住自己的骨肉。恨自己当时瞎了眼看上那么个玩意,害了自己也苦了孩子。
「小宴北愿意跟妈妈走吗?妈妈带你一起走好不好?我们去一个没有爸爸的地方,以后好好过。」
小宴北纯澈干净的眼睛盯着妈妈还算美丽却因为哭多了有严重泪沟的脸,他艰难吐出几个字符。
「家…在这……不走。」
顾宴北习惯花园里的每一寸格子线,每一处花朵盛开的时间,家里每本书摆放的位置,每个家具的摆放方向,若是到其他地方的话,会不习惯到疯掉。
妈妈自知她没法带走小顾宴北,如果他不想走,无论怎样他都不会离开的。
自闭症的孩子,都固执得异常。
就这样,小小的男孩目送母亲远去。
他知道她不会回来了,不回来也好。
不会影响他的计划。
只要等待一个暴雨天,可以干扰声音的天气。
那是周日,狂风骤雨,雷声吼得格外响亮,雨点儿噼里啪啦捶打玻璃。女佣们在这天基本上干完活都早早回家了。
偌大空旷的别墅只剩下顾宴北和他的爸爸,还有满地酒瓶。
他爸烂醉如泥,瘫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顾宴北默默盯着那个男人。
嗯……
他在想,从哪里下手死得比较快一些,他掂量着手中的“上釉”,将那尖锐的棱角对准男人脆弱的太阳穴,狠狠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男人扑腾得像案板上的鱼,不过几下后就彻底安静了。
殷红的血淌了一地。
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轻松些,顾宴北将“上釉”放回原位,虽然有些变形了,还是很好看。
他摘下手套整齐叠好放在边上,拿起《小王子》读起来。
这下,总算安静了。
顾宴北杀爸爸的理由很简单:他太吵了,吵到他看不进去书。
他看得津津有味时,大门缓缓打开,是顾宴北的妈妈,她还是放心不下自己自闭症的孩子。
只是进来那一刻,她疯了,满地狼藉,儿子看书看得入迷,无视自己脚正踩在一片红色液体中。
「抱歉抱歉……儿子,我…我不该留你在这里的。都是我的错。」
她冲过去抱住孩子,不停责备自己。
顾宴北悠悠瞧她一眼,竟抬手抹去妈妈的眼泪:「…你,没错……」
妈妈听后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宴北,妈妈错了,我没有照顾好你,妈妈有罪……」
不知过了多久,她起身,眼里光彩彻底失去,只是望向自己孩子时,多了自责与坚毅。
她将那双带血的手套毫不犹豫掩埋,并在自己身上制造出一系列伤痕,又摔碎了一地酒瓶,造成家暴的假象,最后,她重新握住那只“上釉”,又给了那个老渣男一锭子后将“上釉”狠狠砸在地上摔个粉碎。
她弄乱头发,并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很快来到,女警将小顾宴北死死抱住不不让他看如此血腥的场景,其他警察则将他妈妈押走。
一片狼藉中,灾厄总能让人清醒。
小顾宴北突然放声大哭,冲过去抱着妈妈的腿不撒手。
「对不起,你不要走!」
顾母顿了顿,狠心甩开她的儿子,走上警车,这次,她是真的没有再回来了。
她原本可以凭借悲惨经历,自己家族地位提前保释出狱的。可是,她在监狱待了不到一个月便自杀了。
她还是无法面对顾宴北,无法面对自己不正常的孩子,选择自我逃避。
她不知道,顾宴北在她离开那天,自闭症好了,却遗忘了那天发生的所有记忆,变成一个懦弱胆小的孩子,走向另一个极端。
你说他懦弱,可他一人独裁整个顾氏集团,掌管顾氏百分之七十股份,无人敢置喙。你说他胆小,他却独自行走夜路,漠视那些鬼魅魑魍。
矛盾的个体,往往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宴北有时觉得自己好像丢了样东西,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直到,他遇见戚白月,那个长得很像他妈妈的女人,他确实很需要一个妈妈,他的心空落落的需要被填满。
偷轮胎,因为他依稀记得,那天雨很大,车子路过的声音轮胎像是暴雨里一声尖锐的啼哭。
没关系,被拒绝也没关系。
他是父母抛弃之人,所以都无所谓,他只是需要那份支撑活下去的目标,不要漫无目的活得太麻木。
一切改变是有天夜里,他做梦了,梦到自己杀人了,两手鲜血,诡异滑腻的触感。
真奇怪,他杀了那个叫做李舒的人,因为戚白月不同意跟他走,他好烦躁,拉扯中划开那个女生的喉咙。
刀口轻轻滑动,一条生命就这样轻易逝去。
他满头大汗醒来,原来是做梦啊。
那个女生,应该还活着吧?
李舒后来找到他,他以为是在梦里,害怕得不得了,真的好怕呢,害怕得他手都在抖,说话更不利索了,眼里仿佛有光,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得厉害。
李舒说她因他而死,要赖上他。
好讨厌,他才不要呢,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荡漾出奇妙的花朵。
两个人一起住,对顾宴北来说,是件很奇特的事,空荡荡毫无生气的房子,多了几分活力,即使李舒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他就这样蹲在李舒身边,轻轻伸手触摸来人绵软的头发,去探鼻间温热的气息,活的。
睡梦中的李舒察觉异样,偶尔会不耐烦把他手打开,他害怕蜷缩成一团,隔了一会又开始摸摸李舒手臂,戳戳她的脸。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好奇怪,像是在养小猫小狗,又或者是某种无害的小动物,无论吃什么做什么都由他一人掌控,呼,可真让人上瘾。
他开始跟踪李舒。
她好像一天都很忙,白天忙着补觉,晚上马不停蹄跑到校园开始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每次遇到屁大点事就炸毛,像支一点就燃的炮仗。
好有趣。
最重要的是,李舒好像比他还要更熟悉他本身,她知道自己的爱好,知道自己怕什么,她也知道自己的小熊艾博尼,她不会嫌弃他,即使再糟糕,也可以完全展现在她面前。
喜欢,喜欢李舒,就像喜欢自己的艾博尼小熊那样喜欢。
李舒、李舒……
一想到李舒,荒芜的内心开满花朵,整个人仿佛重新活过来一样,他好像又有事可做了。
有时,他不明白梦里他为什么要杀她,他会保护她的,像《小王子》中,小王子给最爱的玫瑰罩上玻璃罩。
可惜李舒不是他的玫瑰,千万朵玫瑰中她也不是最特殊的。
她总是很忙,有自己的事要做。对他说了无数个谎言。
没关系,只要是李舒说的,那就是真的。
对于感情,顾宴北还停留在幼时执拗又天真的状态,那样,是很容易被人利用的。
那夜,月蚀找到他,虽然声音变了,但气息是不会错的。月蚀轻轻伏在他耳边说道:「宴北,现在呢?你的想法变了吗?」
顾宴北小心翼翼开口:「我想要月月,也…想要李舒永远留在我家。」
「嗯,很好的想法啊。宴北,在这等着吧,等会那人出来,去把他的心脏献祭给李舒吧,她不是说自己需要心脏吗?说不一定她很喜欢你的礼物。毕竟,这是献给最重要的人礼物,谁会拒绝?」
「……好。」
最容易被蛊惑之人,最好用的一把利刃,用来铲除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主角 。
毕竟,只有主角才能杀死主角。
这叫什么,狗咬狗,两败俱伤。
顾宴北躲在阴暗处,和平时一样藏得像片影子,他望着李舒和那人亲密打闹,心里滋生出更加有害的物质。
好讨厌,一切接近李舒的人都好讨厌。
把他杀了吧,嘿嘿,把他杀了。
可当他提着那颗礼物走在门口时,遇到了夏烬,他正背着李舒,为什么,又是那人?一直跟在李舒身边的人,虽然看不清长相,可是,真的好碍眼。
他不允许。
一路来到快餐店,他不明白,李舒想要离开。可是,当初明明是她想要留下来的,为什么说走就走呢?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呢?
顾宴北哭了。
骗子,月蚀是骗子,李舒还是要离开,是因为礼物还不够贵重吗?
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他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夏烬,直到下午,他出来冷冷瞪着夏烬,语气恶毒:「你怎么不去死?」
夏烬见到顾宴北,仿佛在预料之中,甚至带了那么点愉悦,他甚至真的有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能性。
「也许我真的该死,竟然让学姐拿到项链。虽然学姐没我的帮助拿到项链确实值得夸奖,一瘸一拐的样子也很可爱。不过……」
夏烬两手一摊,话锋急转直下。
「想起来还是不舒服,她拿到项链,还对我撒谎了,这可不行啊。顾宴北,那么拜托你,把我杀了吧。」
李舒有没有存档夏烬再清楚不过,果然不能留一丝机会给她,随便一点成功就想着回家,掩饰都无法掩饰的喜悦,真让人火大。
让顾宴北杀了自己,为了救他,李舒只能再次读档回到初章,呵呵,是个正常人都会疯掉的吧,那不正遂他意?
沉默半晌。
顾宴北这样对夏烬说:「我讨厌你。」
出于他的直觉。
夏烬笑得灿烂:「好巧,我也讨厌我自己。」
他渴望变得有害,将刺扎向李舒,一起拖入沼泽中。
「我不会动手,不会让你有机会的。」顾宴北摇摇头拒绝。
夏烬摘下遮掩右眼瞳色的美瞳,那一只眼呈现极致艳丽的赤红:「是吗?那你可真是个坏孩子。」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带有目的性的诱惑。
「宴北,对准这里哦,光有一颗是不够的,李舒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你收集的不够多。来吧,让她看见你完整的心意。」
顾宴北被那只眼睛注视着,深处的黑暗不断被点燃,混沌中有道声音不断引导他:没关系,杀了他吧,杀了他这样她才会留下来。这不是你想做的吗?
杀了他,
杀了他!
好。
……
26
「往者不谏,来者可追。归途很长,现在不如放松些。」
我爆哭:「放松不下来啊!」
「没事,你要加油跑起来,不然我帮你治疗不就浪费了,人家还顺便提高了你的逃跑天赋来着。」
我怀疑神有腹黑属性,他提供的主意听起来极其不靠谱,就是单纯想看我和主角疯狂battle吧。
「跑不赢,他会要我的命啊!」
「嗯哼?那你更要努力哦。」
我瞧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坏主意,真是个坏主意。
再次睁眼,宋阳澈扶着我准备离开教学楼。
我停下脚步,两手一掀,优雅甩开他。
「宋阳澈,现在游戏结束,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
宋阳澈不明所以瞪我一眼:「你干嘛?」
虽然有种摔碗不认娘的感觉,但也没法,我骄傲指了指自己。
「早想和你说了,你讨厌的那个情敌,其实就是我啊。」
宋阳澈眉梢一挑,神情阴沉下来:「在开玩笑?我没告诉过你,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我当然知道。
对于宋阳澈认定的事,绝对不会改变。
要是谁不小心碰到他的逆鳞,只能祈祷那人平安。
而我要做的,就是百分百触逆鳞。
我煞有介事讲道:
「真爱是不分性别滴~咳,戚白月和我交往过一段时间,但她太黏人了,甚至半夜还来我家陪我睡觉。我就和她玩玩,没想到她当真了,她现在吃饭点两碗米线也是因为我们分手那天吃的就是米线,想不到她还恋恋不忘,你说傻不傻,哈哈……」
宋阳澈神情恍惚:「睡…觉?你…你们真的…我不信……」
我挖挖鼻孔白他一眼:「你不信的事还多着呢,在你眼里戚白月是个妙人。在我眼里就是个爱吃醋,不好好听人把话说完,动不动暴力胁迫我的女疯子。怎么样?是不是超出你想象?」
宋阳澈垂头,似乎在酝酿什么,拳头攥得嘎巴响:「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
很好,估计要达到临界点了,我得再多补充几句。
「和你明说吧,我和戚白月交往期间还和沈暮在一起。沈暮你认识吧,x大校草,老舔狗了。不过我这德性,光他俩怎么够呢?我还另外包养了三个男生,脚踏五条船。唔,我看你身材还行,要不要也来和我试试?」
面对这样的羞辱,宋阳澈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难看。
他这一类人,对人好则掏心掏肺;对人坏,额……不好说,如果我没跑赢应该知道下场如何。
我继续滔滔不绝。
「哎呀,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男人多的是。瞧你那副要吃人的表情,不会想替戚白月抱不平吧,想打我吗?或者说后悔帮我了?不瞒你说,其实我拿到项链就是想去勾引其他男人而已,多亏你帮忙啦。」
杀人诛心,我不忘贴心补上最后一句。
「不过像你这样的,就算拿到项链给戚白月,她也不会喜欢你吧。」
“吧”代表肯定句。
「……」
宋阳澈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欸,别走啊,怎么和我们商量的剧本不一样?
我正疑惑,却见他拐进一间教室,再出来时手里提着张板凳,就像《寂静岭》那个手拖巨斧的三角铁头boss,暴戾恣睢,一身杀气。
我咽了口唾沫,竟有一丝小期待(?)。
该来的终于来了。
此番场景,自是不必多说,我在前面夺命狂奔,宋阳澈扛起板凳穷追不舍。
真感人,不久前我们还是同生共死的战友,现在却为了个女人,一路追杀我。
呵呵。
男人……
我撒开腿不要命地逃,远远瞧见小夏抱着铁盒站在树下,我张开嘴,嘴型示意他:拦,住,他!
小夏不明所以歪歪脑袋。
shit!所以说学好一门唇语是多么重要。
悲伤之际我瞥见脚下那越来越近的巨大黑影,深吸一口气疯狂加速。
宋阳澈不愧是体育生,持久力真不是盖的。md,我们都快围着学校转了两圈他还不放过我。
我一咬牙趁他不注意钻进某个阴暗旮旯喘口气,不行了,再跑下去命要没了。
猎人追他的时候他都没跑这么凶。
果然,比起和做朋友,敌人才是我与主角们的最终宿命吗?
「李、李舒,你怎么在这?」
角落里传来学长的声音,我转过头,学长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望向我,像只被遗弃的小土狗,如果忽略他手中还捏着扳手的话。
他不动声色将扳手往后挪,以为我看不见。
这个狗东西。
我真想给他一个大逼兜,尼玛,就是你这厮把我害得这么惨。
我提溜起他的衣领,恶狠狠问道:「你今天来这里之前,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没,没有…谁都没见……」学长摇头晃脑,眼神躲闪,任谁看都是副做贼心虚样。
「敢说谎老娘扇死你。」
他哆哆嗦嗦答道:「我,我看不清,月蚀,声音……变了…我记不住她的脸……」
声音变了,记不住脸……
奇怪,月蚀不是消失很久了吗?现在出现未免太巧合了?
那女人果然是终极大boss吗?
可我就算知道她是boss,人海茫茫,凭我一个NPC也找不到她呀。
撒杯主角靠不住,我又不知道后续剧情是怎样,万一中途出现偏差,大结局剧情完成度不满的话我还能回家吗?
想得正入神,宋阳澈声音冷不防从身后响起。
「呵,才几分钟没见,姘夫就冒出来了。」
宋阳澈拖着板凳登场,神情之冷酷,语言刻薄到无法形容。
一旁的学长听到这话羞红了脸,忸怩异常:「姘夫,李舒的…姘夫……」
我无语。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他在骂你啊大哥。
情况已经够糟了,小夏好死不死也在这时找到这儿。
他扶着墙沿,累得气喘吁吁。
「学姐,你……你们…在这呀……」
见我还在,他长舒了口气,朝我走来。
我内心疯狂呐喊:你不要过来啊!
三男一女,必有一段荡气回肠的狗血爱情故事,我不想当那个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女猪脚啊。
然而小夏还是毫无顾虑走到我身边,顺便挤走学长。学长瞧他一眼,揣手手委屈缩在一边。
见到如此奇怪的画面,宋阳澈反而看开了。
他将板凳放倒坐下,双手抱胸,不屑一顾道:「你鱼塘的鱼还真多,一个接一个。让我猜猜,大半夜的,你不会还约了其他人吧?」
我谦虚道:「哪里哪里,多了也吃不消。」
宋阳澈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僵硬,随即变得更加凶神恶煞,那模样,恨不得手撕了我。
小夏牵紧我的手,美目含情忧心忡忡讲道:
「学姐,我们赶紧跑吧。刚才我找你的时候,那两个,就是之前那追杀你的两个人也在这附近,我们先离开这……」
哈,那两个?
沈暮和戚白月?
我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你讲真的?骗人是小狗!」我使劲摇晃小夏 ,不敢接受这个现实。
小夏重重点头。
我TM,悲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如果那两人找来,这里就不是修罗场,是炼狱。
有来无回,谁死谁伤都不知道。
虽然我一回来就存档了,可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一点不想体验被一刀捅的痛苦啊。
忽然,小夏像是见到了什么,唇色发白,期期艾艾有话想说。
「学姐…她,他们……」
「嘘,小夏,遇事不要慌,我得先想好逃跑路线。」
原本安静的学长,眨巴眨巴眼睛望向我的身后,喏喏喊了句:「月…月……」
!!!
来了?
卧槽,不是吧,在我身上安雷达了?躲这么隐蔽都能这么快找到?
我全身僵住,没敢回头。
戚白月甜美柔和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我能听清那声音中饱含的沉重感情,裹挟着失而复得喜悦的颤音。
「好久不见~」
「小舒真绝情啊,像丢垃圾一样把我们扔掉,什么信息也搜不到。难过了好久,幸好晚上我做了个美梦。在梦里,总算能看清你的脸了。面具,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好久不见?
我呸,才一星期没见而已。
不对,她说面具,什么面具?
我转身,戚白月正捧着那个熟悉的沾血的狐狸面具吻了下,像个重症患者终于得到药物的纾解。
见我万分嫌弃盯着她,她清醒过来冲我甜蜜笑笑。
眼里藏着痴迷诡谲的缠绵。
「没关系,小舒,我很大方的,放你出来看看外面风景也好。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她在说什么,不明觉厉的样子。
「来的路上,我在考虑把你关在哪儿才好,我家的地下室?还是沈暮家后院?不管在哪,小舒都得补偿我,我们要整夜不停地(哔——消音)或者给你绑上(哔——消音)再(哔——消音),(哔——消音)路都走不动,只能由我抱着,那时候亲爱的应该会乖乖听话……」
戚白月无所谓叹惋一声,似乎沉浸在她虚构的美好幻想中。
我,小夏,宋阳澈:……
学长一脸懵懂,不明白戚白月在说什么。
站在戚白月身旁的沈暮从始至终没讲过话,有种不动如山的漠然,只是他的眼神,冷冷审视我和小夏牵着的手,如视死物。
意图很明显。
看来他俩是认真的,今晚我不死也得残。
我刚开始还想狡辩来着,然而见到他们右手拿刀左手面具,熟悉的搭配,我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对啊,那两个猎人的走路姿势我应该早猜到是谁。
可他俩为什么会成为猎人?猎人最后不是都化为尘埃了?为什么猎人游戏这么久没出现轮到我参加时才突然出现?
这破游戏迷团太多把我弄糊涂了,我都忍不住阴谋论一把,其实我才是这个游戏的主角吧。
游戏名应该改成《一个正常人和七个蛇精病的故事。》
见我呆呆的,戚白月莞尔一笑,血腥又残酷的笑容。
「什么都不要想,小舒,闭上眼休息会。听到秘密的这些人我动手时会小心的,不让血溅到你身上。」
「……」
以前只觉得主角病娇。
现在我可以肯定下结论,女主就是个疯批,外加一个沈暮。
博士所说的副作用,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r18禁乙女游戏的基操——全员疯批,小黑屋警告。
呜呜,博士,我恨你……
27
眼看他俩带上面具要动手,我及时喊停。
「等一下,我有个三个问题要问你俩!如果你不告诉我,就算打死他们我也不跟你俩走。」
虽然我这话害人害己,毫无威胁性。
戚白月还是收刀,宠溺注视我:「哎,真拿小舒没办法,问吧,毕竟是你最后的自由时光。」
「…我在游戏里见到的猎人是不是你们?」
戚白月认真思考了下。
「是也不是。里面那人是被困在异度空间无法步入下次轮回的另一个我。多亏她死了我才能接收她的记忆记起你。至于沈暮,情况和我差不多,不过他戴面具一半原因是为了遮脸,毕竟被烧得那么惨。」
她瞟了眼沈暮,沈暮只是专心致志盯着我。
我大脑宕机,不解问道:「那是…什么记忆?」
戚白月手指勾勾发梢。
「有好的,也有很不好的。没关系,你记不起来也不要紧,过去的都过去吧,太残忍的事还是不告诉你好。」
我垂眸。
「最后一个,游戏…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一定要死那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去找面具?」
「面具嘛,因为是小舒送的,我才随便设定的。当初小舒在创造这些死亡游戏时说过:规矩就是规矩,不需要问什么原则,不需要什么理由,随心所欲就好。在死亡中寻找到存在的意义才是那些炮灰该做的。
我做得对吗,小舒?」
戚白月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我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夏握着我的手紧了些,沈暮直接冲过来掰开我和小夏,毫不留情将小夏推到一边。
沈暮眼里凛冽的寒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气势强势逼人。
「不要 碰她。」
小夏被推到墙边,冷冷直视沈暮,一声不吭。
戚白月乐不可支。
「急什么,沈暮。问题问完,我们有的是时间。」

早知道多问几个了,我真想扇自己大嘴巴子。
戚白月拿起刺针指了指吓得瑟瑟发抖的学长和持续懵逼的宋阳澈。
「虽然很想趁着其他人没恢复记忆,把他们都杀了,不过这样做小舒恐怕又会读档吧。
不要担心,我们是不会让你有机会读档的,我和沈暮只是……不想再有其他人再加入这场争夺游戏了。」
她刺针最终停留在小夏的位置。
「唉,世界秩序不可崩坏,主角不能死太多。但是这个家伙,非常碍眼,必须快点除掉才好。」
戚白月说什么我都没细听,空荡荡的脑壳只剩下读档二字。
读档……
这两人怎么知道我能读档。清冷月光下,有种被扒干净,底牌都暴露在他们视野下无法逃脱的毛骨悚然感。
原以为经历这么多我承受力足够强了,然而冲击一波接一波,打得我连连败退,到底哪儿出错了?
这是死循环吗?
拿到钥匙,戚白月沈暮就会恢复记忆。
拿不到钥匙,我又该怎样走接下来的路,我答应过神,要将项链还给他。
博士……
对!我得去找博士问清楚,当初是他让我去找项链的,他肯定知道什么,再不济打一剂sum让我无痛读档也好啊。
得趁着他们不注意开溜,我试着往后悄悄挪了几步。
沈暮眼神看过来,一把拽住我搂进怀里,两根手指稍稍用力,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
喵的,好痛,这么狠吗这家伙?
我疼得龇牙咧嘴,沈暮状态也不比我好多少。
几日不见他清瘦很多,头发也长了不少,被碎发遮住的凹陷的眼眶棕色眼珠里翻涌着疯狂和病态的偏执。
「事到如今还想逃,舒舒。以前能忍受,是想着有一天你会接受的,你觉得我的耐心有多好。
知道恢复记忆那一瞬间,我有多想杀了你吗?恨不得将你撕碎嚼烂,咽进肚子,这样我就再也不用克制那些该死的情绪,不用装作正常人和你相处。你说,我该怎么做?」
他在…说什么?
我对他们做过很过分的事吗?
不就打了两针至于不?
宋阳澈走上前阻拦沈暮。
「喂,兄弟,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啥,不过这样威胁女生也太差劲了,放开好好交流不行吗?」
你好意思说,刚才你还要拿板凳揍我来着。
沈暮转头静静凝视宋阳澈很长一段时间,久到我以为他爱上宋阳澈了,他才嘴角上扬,勾起嘲弄的笑容。
「你总是这样,宋阳澈,自以为是的正义感恶心到无以复加,你果然……死了最好。」
宋阳澈愣了下,回过神来高傲挑眉:「老子就这样,不服憋着。」
他抡起右拳就朝沈暮揍去,沈暮松开我往后避开,抽出藏在腰间的蛇形蝴蝶刀:「没什么可说的,你要提早退场我并不介意。」
沈暮回击之狠厉,比游戏里还要不近人情,宋阳澈也丝毫不逊色,跟个莽夫似的,扛起板凳就朝沈暮砸过去。
卧槽,怎么打起来了。
不对!
打得妙,我正好开溜,你们慢慢打,等我读档回来再劝架。
正要对小夏下手的戚白月分神瞄我一眼,冷冷对学长下命令。
「顾宴北,别让李舒走!」
接到命令的学长瞅瞅我又瞅瞅戚白月,缩手缩脚来到我面前,极其小心地捏住我一缕衣角。
我瞪他。
「智障,松开。」
学长一屁股坐地上死死锁住我小腿:「李舒,你,你不能走,月月……月月喊你不要走!」
你这个墙头草,我他喵,早晚有天要揍你一顿。
正拖着学长艰难前行时,前方两道人影宛如救世主从天而降,那英姿飒爽的身姿是——
博士……还有小哥!
博士揉揉乱糟糟的白发,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一双死鱼眼有如世外高人般掌控全局的睿智。
「没来晚吧,刚好试试新药剂效果如何。」
说罢他把手中的麻醉枪递给小哥。
小哥郑重戴上白手套,接过枪凤眸半眯,瞄准打斗的人群。
卧槽,博士你们在干嘛,杀人灭口吗?
砰砰砰,连发好几枪,我闭眼不敢看,容我再睁眼时,除我以外其他人全中招,软趴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哥……威武!
博士打了个哈欠:「把沈暮,戚白月拖上车,其他留在这就行了,也没那么多房间,毕竟才刚完工。」
博士从怀里掏出罗盘又开始算运势。
「离卦,同卦相叠,主客相争。内外皆离,中存兑巽,上下皆明。」
我站在一旁发呆,谁拖,我拖吗?
我看看小哥,小哥面色隐忍,左手拽住右手胳膊,青筋暴起,似乎在努力克制什么。
博士没好气瞪我一眼:「你动作麻利点,不然这家伙要忍不住扒他们衣服了。」
我翻了个白眼,对博士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
一天天又是马拉松长跑又是干苦力。博士最好祈祷能解答我的所有疑问,不然我疯起来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好了。
我又回头望了眼倒在地上的小夏,学长和宋阳澈。
「这药有副作用吗?什么时候会醒?他们会记得今晚的事不?」
博士实诚摇头:「不知道,等他们醒来就知道了,记得记录数据发给我。」
「……」
我呼哧呼哧把沈暮和戚白月拖上车,好不容易坐回到副驾驶,我忍不住问博士:
「你怎么找到我的?」
博士仿佛熬了无数个夜,双眼无神,眼底黑圈,胡子拉碴,他又灌了口枸杞菊花茶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别问,好好睡觉。」
有道理,我确实困得要命。
我软软靠在座位,眼皮重重耷拉下来。
「博士,那…拜托你了……」
「……嗯。」
(博士、小哥、纳泽篇开启)
28(此章为解密环节,不喜欢可跳过)
「醒醒,口水掉地上了。」
我咂咂嘴醒来,博士已经到校园停车场附近,他指挥我把人拖下车。
我们来到另一个地下室门口,走进去才发现这地方竟然和博士原来的实验室是连通的。
我不禁感叹:「博士,你这么有钱吗?」
「一般一般,都靠那几个冤大头养着。」博士打开一个铁门,「喏,把沈暮丢进去,他是大股东,待遇得好点。」
「下一个。」
博士又领我到另一个铁门前。
「戚白月也贡献不少,这房子也算合乎她品味,扔进去。」
我把人丢进去锁好门,博士又伏在桌前整理数据。
我很好奇。
「博士,我们这个算是非法 拘禁他人吗?」
博士平静望着我,声音再平常不过:「游戏世界的虚拟人物而已,你从来不当真,又何必在意这些?」
「我……」
我现在真能平心静气说出我不在意这个世界吗?
博士把塔罗牌水晶球,罗盘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推一边,头也不抬问道:「你的能力类似于存储一个时空片段,脑死时进行读取是吧?」
很高级的解释,我略带迟疑点头。
他从抽屉中掏出几张纸平摊在桌上,招呼我过去。
「过来,想听那部分?还是想让我从头讲给你听?」
我走过去,桌上那些纸都画满了不同大小的圆圈,密密麻麻标注了好些数字和奇怪的符号。
我指着一个在圆圈中看起来像火柴人的符号。
「这是啥,画得好丑,哈哈。」
博士面带微笑,宛若看一个智障:「这是你。」
「……」
「假设这个游戏世界是不断滚动的轮回,你就是随意改变轮回轨迹的钥匙。世界在拯救自己,你妄图改变故事情节时,它也会不动声色将你拉入原本的故事轨道,脱离剧本的世界终究会走向崩坏,就像凯库勒梦见苯环结构一样,环蛇衔尾,所有人必须按照既定的命运走下去。」
死亡意味着读档,读档代表的含义是轮回吗?
我想起在猎人游戏里找到的东西,从裤兜中掏出那几张纸给博士。
「博士,这是我在猎人游戏中从一本书里找到的,你看看有什么含义吗?」
博士两眼微眯,接过纸仔细阅读:「月蚀……第1681次死亡。以前听说过她的传说,现在看来,她果然和你有某种联系。」
我不解:「什么联系?」
博士颇有深意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喝那么多药剂吗?」
我答:「额……因为你找不到其他小白鼠来实验你的假药。」
博士毫不客气剜了我一眼:「水晶球上算出:你不是真正的你,你的灵魂因为割裂而没有瑕疵,这本身就很奇怪。你不是这具身体原有的灵魂,那原有的灵魂会去哪你想过没有。喝药只是为了暂时稳住你动荡的灵魂以免出现离体现象。」
我尴尬挠头:「没想到走到最后还是信了玄学。」
「或许吧,玄学对于世界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释。」
博士将那几页纸放在桌上重重一按。
「现在数据收集得差不多,我们可以作个假设:假设你是月蚀,有无限存档读档的能力,在第1681次进入世界的轮回后,你的灵魂被外来者入侵,你会不会选择读档抢回你的灵魂吗?」
「肯定啊,凭什么要别人霸占我的身体。」
「嗯,这点就很重要。你想要读档,却发现此项能力无法执行。你的能力被霸占你身体那个人夺走。你才明白灵体状态下你是无法发挥任何权能,那具身体才是重启世界的钥匙。你只能潜伏在她左右等待机会反击。」
我如梦初醒,猛地拍掌:「原来如此。可是有一点说不通,博士。既然我是月蚀,为什么要执着于一次次读档重来,直接让故事完结不就行了,难道说世界的终点没有终点,故事的尽头是游戏的重启?」
「嗯,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月蚀这人过于执着于读档,不断死亡,不断试验,似乎……在找什么突破口。 」
我想起之前我与主角间爆发的矛盾,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博士,她……会不会是想毁掉这个世界?」
博士眉间一动:「哦,怎么说?」
「我之前也会因为沈暮戚白月各种问题挂掉重来。我和他们,好像天生水火不容。就算之后我代替主角走剧情,也会就出现想不到的意外,就像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推动我与主角斗争。如果说我是月蚀,也是这游戏的反派,厌恶主角,厌恶这个世界,这样的解释倒也说的通。」
「想法可以,我们之后用实践来证明假设。下个月学校举办假面舞会,重大的故事节点你可以存档,到时我会到场给你准备sum还有其他药剂。」
我不禁对博士离谱的智商咂舌感叹:「博士,你,你怎么连我存档有限制条件都知道?」
「合理估测罢了。」
博士倒了杯花茶给我,又倒了杯给自己。
「如果存档没限制条件的话,你没必要死那么多次,光是我梦到的就有两次。」博士蹙眉,「真是一次比一次丑。」
我怒怼:「那是你老是让我喝药,你以为我愿意啊!」
「以客观情况来说,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博士浅笑,揉揉我乱糟糟的头发:「好了,今晚就先问到这。先回去吧,不要打草惊蛇,暂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噢……」
总觉得还有很多疑惑。
我猛然间拽住博士脏兮兮的实验服:「戚白月说她记起很多事情,甚至有我创造那些游戏的记忆,可我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博士,你有那种记忆吗?我害怕如果我真是月蚀的话……」
「没有。
不要怀疑自己没做过的事,你觉得是假的那它就是假的。这些很有可能是轮回所带来的记忆偏差,等他们醒来再问清楚也不迟。」
好嘛,还是似懂非懂。
临走前,我忍不住问了最想问的一件事: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世界是游戏的,博士……」
博士将那几张纸小心收好,昏暗的灯光下,他一半脸隐在阴影中。
「从一开始。」
一开始,究竟是什么时候,从我见到他,还是从他来到这个学校?
「那博士,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可以存档读档的?」
「第一次见到你就察觉到,这咋咋呼呼的死丫头肯定不一般。」
「博士……」
我突然有些难受。
博士摘下眼镜笑笑。
「太晚我就不送了,快滚别打扰贫道做研究。」
我一愣假意跺脚。
「……滚就滚。」
小剧场(女主与博士初识)
戚白月拉着我,我抱着树干不撒手。
「去嘛去嘛。」
「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那个季辞远,听起来就和骂我猪脑的缺心眼导师差不多。选修课你自己去啊,我要回去睡觉!」
「睡觉不如学习,人家可是新来的药理学博士,光是sci就发了十多篇,每篇影响因子十多点呢,听说还长得又帅又飒。」
「真的吗?」
我抽噎。
戚白月直接拖走我,轻声嘀咕道:「假的。我怎么可能让你见帅哥,就是不想让你跟那个沈暮一起……」
「啊,你说什么?」
「我是说,听他的课非常有意思……」戚白月笑眯眯的样子像个奸诈的老妖婆,「不信我带你去听一次。」
行吧,我就勉强去听听。
半节课过去了。
我从昏睡中惊醒,使劲给自己一个大逼兜。
面前这位讲课先生才三十多岁,却英年华发,胡茬冒青,双眼无神,要死不活那样,讲到一半还得停下来喝口茶先。
他讲的《易经》简直是老阿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听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就是戚白月所说的帅哥,非常有意思的讲课?
我真是信了她鬼话。
我推推戚白月,悄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帅哥教授,TMD不是不是应该讲病理药学吗?为什么讲的是《易经》啊!我还一句听不懂!」
此时戚白月睡得正香,任凭我怎么推她都起不来。
我咂舌。
环顾四周,偌大的教室只有十几人,除了我,其他全趴下睡得安逸。
麻蛋,早知道不来了。
「这位同学,请起。」
啊,这老师为什么在看我?是叫我起来回答问题?
「嗯,没错,醒着的这位同学,就是你,请起来回答我关于乾卦中客卦与主卦的释义。」
我颤颤巍巍站起来。
喵的个咪,我哪知道啊。
「呃,客卦就像天与地,人与物,要和谐共处,共发展,建设美好家园。」
「很好,回答错误,牛头不对马嘴,坐下吧。」
「……」
那好个屁啊好。
老师背过去写笔记,我默默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刚好转身拿粉笔。
我们两两对视,我朝他尴尬一笑,他也笑,皮笑肉不笑。
「你,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嘤嘤嘤。
无妄之灾。
这种事不是应该女主来承受吗?
办公室内,我低头诚恳认错。
「老师,我错了,我不应该在课堂上做那种事。」
四下无人,这位大叔摩挲胡茬,露出狐狸尾巴。
「不得了啊,据本道仔细观察,掐指一算,孩子,你的灵魂不得了啊,百年难得一遇的纯圣魂体,实在是难得。」
他激动得老泪纵横。
??
这不是街头江湖骗子的话术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大学老师身上?
好违和。
「我很看好你,如果你肯认我当导师,替我做些实验项目,我就不挂你科了。」
「其实…我是来蹭课的……」
博士微微一笑,甚是奸诈。
「你是生科的吧,我是你下学期生物信息学下下学期的分子生物学老师。」
「……老师您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嗯,待会提一箱娃哈哈到我实验室,纯净水用完了。」
我*,这死大叔倒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自己不知道搬啊。
从那日起,我荣幸成为季辞远的关门弟子。
其他学生打死也不愿意加进来的那种。
自从当了他的学生后,我才明白为什么没有其他学生选他做导师,他喵的一天都在研究些什么玩意啊。
占星术,炼金术,毒蛊,修道,术法,算命,帮他干活,动不动要住院洗胃那种……
不务正业一级选手。
……
「来来来,兔崽子,喝药了。」
「哦……」
我翻了个白眼,接过药一口焖,拿起镜子照了照。
很好,舌头开始变绿,脸开始变绿,手掌开始变绿,全身绿得发慌。
博士与我大眼瞪小眼,我平静说道: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博士,我要是因为喝你这药变异,我要第一个打死你。」
「无妨,贫道也算是为科学做贡献。 」
我:呵呵。
博士:呵呵。
29
来回耽搁时间不算长,我回到原地时小哥还在一旁守着,显然是忍耐到极限,额头蒙上层细密的汗珠。
见我来,他微微颔首,大跨步离开。
好吧,小哥恩情下次再报答。
现在,该测数据了,我艰难地把三人拖到不同地方。
第一位
我来到学长面前蹲下,对准他脖子扎了针改良后的dummy——695,捏紧他的脸毫不客气啪啪啪几个大逼兜,谁叫他这么欠。
扇了好一会,学长悠悠转醒,他看我又看看四周惊慌失措道:「李、李舒,这是哪啊?」
我不慌不忙拿出纸和笔:「你现在感觉怎如何?」
学长捂脸委屈得不行:「头晕晕的,身体很软,脸……好痛!李舒我怎么了?」
「嗯,正常反应。」我像个老干部似的拍拍他的肩,「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吗?」
「有点记不清……」学长瘪嘴,他揉揉脑袋,猛然兴奋道:「对了!我要偷轮胎来着,今晚就可以攒满250个啦。」
我刷刷提笔记下:副作用头晕,四肢发软,口齿不清,意识混乱。此药具有对记忆截取时间保守估计在三小时以上,作用方向不明。
很好。
可以接着忽悠。
我冲学长淡然一笑:「事情是这样的,你先前偷轮胎被月月一顿毒打,是救了你。你现在脑子有些不清醒,回家休息会就好了。」
学长乖巧哦了声,走时回头看我,目光幽邃:「李舒,你、也会回家的,对吧?」
我点头。
学长得到满意答复,蹦蹦跶跶离开。
下一个,我来到宋阳澈面前,毫不客气给他来了一针,随后泼了一瓶娃哈哈。
一瓶纯净水,照亮你的美。
宋阳澈咳嗽两声,捂脸嘁了一声,不满朝我:「你谁啊,干嘛呢?」
我不慌不忙拿出纸和笔:「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吗?」
宋阳澈抱手往后靠,还处于迷茫中。
「这不是去废弃教学楼的路?我该去找项链的,中途……记不太清,好像有人要砍我?」
很好,我接着忽悠。
「我是个路人,你参加猎人游戏认识的。游戏中途出了变故,中途有人发疯捅了你一刀,是我带你跑出来,结果你不小心磕地上晕倒了,我一直等你醒来。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谢谢,不用谢,如果你一定要问姓名,我只能告诉你我叫雷锋,做好事不留姓名,你给我点钱,咱们从此相忘于江湖。」
一口气说完,我指指他腹部的伤口,他狐疑瞧了下又看看我算是相信。
宋阳澈掏出全身仅有的五十块钱给我,临走时还看我好几眼,一脸窘态,挠头喃喃道:「谢谢啊,想不到还会被女生给救了,不过你怎么长得这么面善,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好像我幼儿园同学……」
我假笑。
「客气。我们之前根本没见过,你不要多想,请你现在赶快滚回家洗澡睡觉。」
第三位
我低头望着躺在地上的小夏,他并不好忽悠。
月蚀灵魂一事我觉得与他牵扯最大,还在想怎么开口,小夏一声低吟,撑起身子悠悠醒来。
「学姐……这是哪,发生什么事?我不是要给你送饼干吗?」
「小夏,如果我说你中途遇到外星人袭击地球,外星人抢走你的饼干,还把你打晕带走。我一怒之下带领人类军团,一番鏖战后终于取得胜利救你回到地球,你信吗?」
小夏嘴角微微抽搐,温婉一笑。
「学姐,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我拍拍他语重心长道:「那我要和你说实话了,其实你遇到我时,我正被宋阳澈追杀,因为我把他项链弄没了,结果你为了帮我拦住他,被他打晕昏死过去。幸亏中途遇到小哥,小哥帮忙搞定了那个男人,而我一直在等你醒来。」
小夏疑惑的神情闪过一丝迷茫。
他当然可以怀疑,但也找不到证据。
蒙太奇式谎言,所有真话打断顺序,经过剪裁,改变语言表达,明明都是真话讲出来却变成了谎话。
我话锋一转。
「小哥救了我,但是有个条件,从明天开始我得去治疗他的强迫症,小夏,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博士叫我先按兵不动,马上要进入下一章节还是更谨慎些好,不能让小夏察觉异常。
小夏拉过我的手贴在脸上,冰凉柔软的脸颊,他眼神一刻不移我的视线,在我手掌心印下一个湿气的吻。
「和学姐一起,什么都无所谓。学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做,我也会照做不误。」
虔诚又深情,黑瞳只印刻着我的模样。
看啊,真是忠诚的如同犬类,可如果我还是想抛下他,他会不会露出獠牙,反咬我一口呢?
我笑笑。
「那我们明天去找小哥,今晚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清冷月光下,我目送小夏离开。
真希望……
结局不是我想的那样。
30
我心事重重往前走,不知走到哪,身后忽有人拍拍我的肩,我抖肩。
「别闹,我正忙着拯救世界呢。」
那人不依又拍了拍。
我不耐烦。
「你丫……最好有事喊我,不然老娘回头就是一耳光……」
我回头,一堵坚实的肉墙挡住视线,扎实的腹肌以及脏兮兮沾满血污的背带裤,格外亲切熟悉的阴魂不散的身影。
稍稍抬头,乱糟糟的鸡窝头,熟悉的人皮面具。
我一滴冷汗从额头滑下,腿一软,手哆嗦着摸到树干——尼玛,又是樱花树。
我跟你这棵树没完了是不是?
「好巧啊,靓仔……」
我谄笑,杀人魔也笑,毫无人性的癫狂大笑。
「TMD,老子终究逮到你了!」
杀人魔仿佛武则天守寡——失去了理智(李治)
我瘫坐地上,往后退了退,紧靠树干。
「等一下,大哥,我还有话要说!」
「不会再给你机会,规则老子也不遵守了!去死吧你,渣女!」
电锯杀人魔举起电锯,我下意识抬手抱头,疼痛感却迟迟没传来。
欸?
我睁眼,只见小哥不知从哪窜出来,他单手握住杀人狂粗壮的手臂,双方力气相当,场面僵持不下。
小哥皱眉,冷淡的神情终是生出一丝不满。
「可以、选择、游戏、模式。不要,杀她。」
我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小哥说的啥意思。
杀人魔听后乖乖放下电锯,不再像刚才那样暴躁。
不过他整个人气质更为阴鸷,带着比刚才更为狠戾愤怒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哥。
「你既然懂隐藏规则,应该知道就算赢了也是死。我再问一遍,现在有两种死法:一是被我立刻砍死,二是玩躲猫猫后被我砍死,你们选哪一种?」
我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
「可以都不选吗?」
杀人魔冷瞪我一眼:「你觉得呢?」
我讪讪笑道:「我觉得吧,玩玩躲猫猫也不失为陶冶情操的一种方式。」
「哼,好得很你们……」
电锯杀人魔拉起电锯,毫不犹豫砍向自己,虚影幻灭,眼前景象扭曲变形,一阵天旋地转后我昏死过去。
再次睁眼,已近午后,阳光灼热,沉闷压抑,像是暴雨来临前给人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氛。
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我坐在樱花树下还来不及捋清是怎么回事,不远处一位穿白裙子的女生朝我跑来。
她抽走我手中的《奥赛罗》,刮刮我的鼻子。
「阿妙,该走了。今晚话剧开演了,你就一点不紧张吗?」
我揉揉眼睛想看清眼前人容貌,却发现她的脸模糊成一团,根本无法看清楚。
我疑惑望向她,指了指自己。
「我们,去哪?」
她咯咯笑个不停:「睡傻了吧你。走走走,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再去找其他人对下台词吧。」
女孩拖着我来到礼堂后台的化妆间,十多个伙伴早已化好妆严阵以待,五花八门的角色中,我一眼就锁定了扮成一棵松树的小哥。
主要是其他人都看不清脸。
小哥摇晃枝杈,冷峻的面容吐出三个字。
「我、演、树。」
你不用这么一本正经,我知道你是树啊。
他好像乐在其中,我也有点很好奇我扮演啥。
白裙女生化妆速度很快,化完妆后火速为我套上黑斗篷塞上尖鼻子和黑痣。
我瞧了眼镜中自己,很好,丑得很特别。
就是特别的丑。
小哥瞥我一眼,慢悠悠补刀道:
「巫、婆。」
我不太想说话。
所以我们演的是《白雪公主》?
这也太没新意了吧。
然而我没想到我们演的竟然是《重生之巫婆的逆袭之路》。
巫婆重生归来,势要复仇。她一路逆袭,把王子变成野兽,把公主变成宝剑,把老国王变成野马。最后她骑上马,拖着野兽,拿起宝剑统一世界的逆袭故事。
md,这是谁写的剧本啊,好变态。
但是作为主演,为了不丢面子,我还是缩在角落勤勤恳恳背台词。
背了半天只会一句「嘛哩嘛哩哄。」
背单词时,我旁边的王子公主老国王叽叽喳喳聊得火热。
「体院那个人也来参加了,真是晦气,还演什么杀人魔,倒真是,像极了他那副德性。」
「哈,就是说嘛,他怎么有脸来,把人害那么惨。」
「沈暮那张脸都毁了,真可怜,听说面部重度烧伤,背部没一处好地方,喉咙也坏了。还有戚白月,她到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呢。」
我本来不在意,听到沈暮两个字猛地转头。
「你们说什么!沈暮戚白月他们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
白裙少女猛地推门走进来拍拍手:「好啦好啦,别八卦啦,趁现在还没开演,赶紧上台去过一遍剧情。」
不是,我才刚背两句台词,你让我怎么演。
我仰头望向天窗,天色不知怎地已经黑了,乌压压的墨云覆盖原本的淡蓝,暴雨欲来之势。
心如死灰登上舞台,我举起廉价手杖没得感情生硬地念了一遍台词。
幸好礼堂还没来观众,否则一定会被我的演技尬到。
小哥神情不变,摇动枝杈冲我比了个口型
「很,棒。」
我谦虚摆手,继续尬演。
「别,别杀我……」
「救…命……」
演得正起劲,我隐约听到有男人带着哭腔的求救声,声音越来越大。
所有在剧场大厅的伙伴都听到了。
大家动作慢下来,互看几眼后默契放下道具。
我环顾空荡荡的礼堂好奇声音从哪来的。
忽然间,礼堂最右边的第一个安全出口有个小丑打扮的男生连滚带爬跑出来。
他滑稽的妆容被浓稠的血液覆盖,身上的服装破破烂烂,整个人像是受到巨大刺激,精神高度紧崩。
男生不断回头张望,似乎身后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见到我们仿佛是看到希望,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跑来:「快快,救我,杀人了,那个疯子带真电锯进来,出口全被锁了,快跑,快……」
话还没说完,他便被后面追上来的电锯杀人魔一刀领了盒饭。
杀人魔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他动作狠厉,抽开电锯冷冷望向我们。
也许在他眼中,我们也不过是些无趣的玩具。
大家吓得不敢动弹,杀人魔哑着嗓子说道:
「你们喜欢玩游戏,那我也和你们玩个游戏。给你们十五分钟时间,你们好好藏起来,别让我找到,否则……」
说罢他竟将电锯再次插进地上未凉透的尸体,一时间血肉横飞,殷红血液淌了一地。
我有点想吐。
现在我可以确定一件事,之前所有故事都是铺垫,从此刻起才是游戏才算开始。
回过神的众人一哄而散,小哥一蹦一跳来到我面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帮我,解开。」
我帮小哥拉开道具服的拉链,忍不住问他:「你现在打得过他吗?」
「以前,可以。现在,这是,他的,领域。」
那你为什么还要选玩游戏啊,这不是在坑我吗?
「你要,知道,真相。」
小哥悉心整理衣服上的褶皱,丝毫不慌。
「逃避,没有,办法,改变,结局。」
真相……
这和刚才我听到的沈暮戚白月的事故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这里的所有人都和那件事有牵扯,杀人魔就是他们说的体院那人吗?
「走,了。」
小哥带我来到后台化妆室,他指了指地上不起眼的道具箱。
「你,进,去。」
道具箱大得很明显,小哥是想让我连人带盒被分成几块吗?
我摆摆手拒绝。
「我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回大厅看看。」
「好。」
小哥也不含糊,把道具箱里的道具扔出来,自己坐进去。
他坐的端正,因为身高原因不得不抱住膝盖,可惜箱子还是盖不上。
不过他不想放弃,又拿来鸡毛掸子插在左右两边试图掩人耳目,真是很妙的主意呢。
「喂,你给我认真一点,你这是掩耳盗铃,我要是杀人魔第一个砍了你,好歹也糊弄一下,别摆烂啊。」
「哦。」
小哥不为所动,甚至十分享受。
我……
算了,我先出去看下情况。
整个礼堂的电被断掉,走廊寂静幽深,地板有一道被拖得很长的血痕一直延续到未知黑暗处。
不知怎地,我想起在废弃教学楼发生的事,想起对我穷追不舍的猎人,想起宋阳澈龇牙咧嘴的笑容,这些事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却让我无法释怀,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宋阳澈也是体院的,他会不会是杀人魔?
不可能!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我是疯了吧,怎么能将两个不相干的人串联起来。
「阿妙,阿妙……」
静得窒息的走廊,忽的有人轻声唤我。
我左右张望,不远处储物室门虚掩着,有个脑袋小心翼翼探出来,是白天见到的白裙女生。
「阿妙,快过来,别在走廊待着,那个疯子就在附近。」
我听话跑过去,她一把拽我进来将门锁好。
我们静坐了会,门外一直没响动。
她松了口气,小声向我抱怨,语气里满是愤恨仇视。
「早知道宋阳澈那个畜生在我们就不演了,就知道他是个神经病。明明是他自己害怕推卸责任,现在反过来要杀人灭口。哼,当初下手再狠点就好了,把他另一只手指也弄断。」
我不懂她在说什么 ,只觉得喉咙干涩,心口闷闷的。
「你是说门外…那个…是宋阳澈?」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是他……
「不是他还能是谁?呵呵,亏你还暗恋过他,当初和你说你还不信。 他那种人,连朋友都能利用背叛,活该瞎了只眼。」
一定是我脸色太差被女孩察觉,她贴心握住我冰凉的手安慰我。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等手机有信号我看能不能报警。放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我没说话,房间再度陷入静寂。
嗡。
嗡……
在这种环境下,人的耳朵总是格外锐敏。
我听见有什么声音在靠近,隔得越来越近,近到仿佛就在耳边。
——电锯!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小心!」
下一瞬,白裙女生就这样被破门的电锯笔直地捅入胸腔。
稠密的血液汇聚于锯齿尖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白裙被染成红裙,死亡替换了生存。
女孩原本模糊的五官渐而清晰,我总算看清她的脸——是位面容清秀的姑娘。
她望着我,眼里不甘和震惊一闪而过,最终变得黯淡无光。
原世界乙女游戏结局是非常黑暗的,后续剧情可能会稍微有亿点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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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2-05 11:15:59  更:2024-02-05 12: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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