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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动漫]假如你是高门大院里不受宠的当家主母,如何才能在宅斗中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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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是高门大院里不受宠的当家主母,如何才能在宅斗中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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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两性
生存
古代
宅斗
假如你是高门大院里不受宠的当家主母,如何才能在宅斗中生存下去?
夫君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可惜身份太低,做不了正妻。
于是他假意抬了个宠妾,让我和那女子斗得两败俱伤。
我失了名声和孩子,被关在庄子里孤苦了三十年。
而他则高高兴兴迎表妹做了平妻。
重来一世,我回到了他说要纳妾时。
我欣然一笑:「好啊。」
1
被关在庄子里那三十年,我一直在琢磨。
我作为国公府的嫡长女,嫁给安南侯府的小侯爷,算是下嫁。按理说我应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到头来,我会落到这步田地?
我的丈夫赵士斋有了新的妻子,他们日日琴瑟和鸣,大约已经忘了我的模样声音。
我的爹娘自从允了赵士斋娶平妻之后,便不再管我的死活,他们甚至认了那位平妻为义女,权当没有生养过我。
我的孩子才五个月,刚学会踢我的肚皮,就变成了一摊血水离开了我。
嫁入安南侯府不到两年,我从雍容尔雅人人夸赞的国公府嫡女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
难道我命该如此?
我熬油般熬了三十年,带着不甘死去。
再睁开眼,我看到了曾和我斗得水深火热的林曼柔。
她年轻貌美,穿着时兴的折枝花袄裙,站在我夫君身后,看向我的眼神,表面恭敬,但上扬的嘴角根本藏不住小人得志的心思。
我一阵恍惚,意识到我重生了。
赵士斋同上一世一样向我开口:「阿芜,曼柔的身子已经给了我,我不想负她,亦不想欺瞒你,所以来同你商量,可否抬曼柔做妾室,以后你在后院也可有个伴。」
上一世,我被气坏了。
我当着赵士斋的面,甩了林曼柔一个巴掌,嚷嚷着要将她赶出侯府。
林曼柔是孤女,她爹当年用自己的命救了老侯爷的命。为了感念她爹的恩情,安南侯府将她接到侯府养育。
若是赶出去,不但林曼柔无处可去,还会让人指责安南侯府忘恩负义。
因此,上一世,我并没有如愿将林曼柔赶出去,反而被婆母指责。
我和林曼柔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是从这一巴掌开始的。
「好啊。」我笑了笑,对两人说道,「其实我正有此意,曼柔年纪不小了,一直养在侯府,旁人说起来也不好听。她父亲是我们侯府的恩人,便是做妾,亦不能少了礼数,不如让账房拿出银票,咱们侯府风风光光办一场小喜事。」
林曼柔眼睛一亮,问道:「夫人,您不生气?」
「我既已和夫君成亲,自然应该以夫君为先,夫君要给你体面,我若生气,岂不是打夫君的脸?」我肃然说道,「我身为国公府教导出来的嫡女,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说完,我看向赵士斋,笑道:「士斋,今日之事,可一不可二,频繁纳妾一则会让外人以为你沉迷女色,若是被言官参一本,圣上会减少对你的器重,二则有损我娘家的脸面,到时候我亦不好交代。」
赵士斋万没想到我如此轻易就同意了纳妾之事。
他没有丝毫的欢喜,眼里闪过一丝懊悔。
他笃定我有高门贵女的矜傲,定不会愿意刚成亲一年就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刚好林曼柔也不是好相与的,因此带了林曼柔来我跟前要名分。
他是故意要我与林曼柔相斗的,可惜前世我竟被愤怒冲昏了头,一点也没看出来。
如今,我张口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一时之间大约不知道如何将戏唱下去了。
「阿芜,你是真的愿意吗?」赵士斋问我。
我起身,拉了林曼柔的手,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婆母面前禀明此事。」
我们到了慈安院,我跟婆母说了纳林曼柔为妾的事情。
婆母眉头皱了起来,她摇头说:「哪有刚成亲一年就纳妾的?士斋,阿芜是你的妻子,你要考虑一下阿芜的感受。」
「母亲,我同意的。」我说。
婆母看看我,又看看赵士斋护在身后的林曼柔,最终在我的促使下,同意了这件事。
我取来历书同婆母一起翻看,将纳妾礼的日子定在了冬月初七,就在五天后。
林曼柔觉得自己终于修成正果,激动不已,赵士斋却只有怅然。
我替他找借口:「看来夫君是真的很喜欢曼柔,都高兴得不知所措了。」
赵士斋回过神来,推说自己有公务要处理,起身去书房。
我猜他是想去跟他真正喜欢的人商讨接下来的对策,因此我故意使唤林曼柔:「林姨娘,你如今也过了明路了,书房寒冷,研墨加炭的差事,以后可交给你了。」
「谢过夫人。」林曼柔应下,喜滋滋地追了出去。
等人走了,婆母抱住我的头,安抚我:「孩子,今日委屈你了。」
我回忆了一下上一世受的苦,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我哽咽着对婆母说:「母亲,我既然嫁给了他,我便是他的妻,今日我若不允,他日日夜夜牵念着,我早晚得允了他。到时候夫妻情分也折腾淡了,还不如我今日允了他,他念我一声好。」
「好孩子。」婆母说,「士斋年轻,不知道疼人,母亲疼你。」
她唤来管事,取来库房钥匙和账本,将掌家权交到了我手上。又拿出几个首饰铺子的契书交给我,说是以后做我的私产。
她是在替她的儿子补偿我。
我将东西收了,婆母松了口气。
她说:「阿芜,你放心,我会敲打士斋,让他念你的好。」
2
从慈安院回到竹茗院,我刚坐下,就有人迫不及待上门来了。
来人是许湘瑶,我夫君赵士斋真正喜欢的女子。
她的亲娘是我婆母的表妹,寡居后带着许湘瑶改嫁,新的夫家不喜欢许湘瑶,我婆母就将她接来了自己身边教养。
她和赵士斋青梅竹马,早互许终身,但他们知晓,以许湘瑶的身份,想嫁给赵士斋,难如登天。
因此他们耐心等到我嫁入侯府,然后才开始筹谋。
我看到她,便想到上一世我是如何愚蠢地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嫂嫂,听说你允了表哥纳妾?」她迫不及待地问我。
我左手按着右手,笑着点头:「是呀。」
许湘瑶急了,脱口而出:「这怎么行!」
我不说话,看向她。
她解释道:「嫂嫂,我是为你不平。」
她端来一个小杌子,挨着我坐下,一副我俩很亲近的模样,义愤填膺说道:「嫂嫂你是高门贵女,那林曼柔是什么东西,也配与嫂嫂你共事一夫?表哥也真是的,有了嫂嫂还不知珍惜,什么香的臭的都往房里扒拉。」
这些话,许湘瑶上一世也同我说过。
我和林曼柔斗成那样,除了林曼柔确实可恨之外,也少不了她的挑拨。
此时,我笑着看她表演完毕,才幽幽开口:「湘瑶,你尚未婚配,不懂女子嫁人后,作为一家主母的难处。
「曼柔虽然家世远不如我,可她爹因为救老侯爷丢了性命,她性格又直爽,士斋会喜欢上她,也正常。
「况且,士斋答应了我,有了曼柔,以后再不添别的女子。
「你说,我又何苦因为一个林曼柔和他闹得家宅不宁呢?」
许湘瑶听了这些话,气得呼吸急促。
她心里的万般不甘,此刻变成了有口难言。
我不戳穿她,故意和她说要怎么布置五天后的纳妾礼。
等许湘瑶找借口离开后,我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侍女锦心红了眼睛,说道:「夫人,姑爷也太欺负人了,表小姐说得没错,我们回国公府,向老爷夫人告状吧。」
「然后呢?」我问她。
她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让老爷把姑爷申斥一番,让姑爷向夫人您道歉。」
「不过是一句道歉,不能吃不能穿,我要来做什么。」我说道,「我已经嫁到了安南侯府,赵士斋就算纳一百个妾,我爹娘也不可能让我和离回去继续做国公府的姑娘。
「他们爱我这个女儿,但他们更爱国公府的颜面。若有一天,我声名狼藉,损伤到了国公府,我爹娘也会毫不留情地舍弃我。」
锦心脸色几变,她从小跟在我身边,在国公府长大,她知道我说的这些并不是没可能。
「夫人,那您怎么办?」
「放心,只要我不行错踏错,国公府永远是我的后盾。安南侯府,早晚亦会是我的家。」
我摸了摸我的肚子,笃定地说道。
按照时间来算,我上一世无缘见面的孩儿,现在已经在我肚子里生根发芽。
3
我尽心尽力为我的夫君办这一场纳妾礼。
林曼柔没有亲人,我亲自带她去最好的铺子挑选胭脂首饰,又找了盛京最好的裁缝来为她量尺寸做衣裳。
我预备让她住在蘅兰院,这是距离赵士斋书房最近的一个院子,我从库房挑选了古董花瓶去布置,又去花鸟行采买了花草,催着下人们赶工种上。
江南商行送来了太湖石和寿山石做年礼,我都让搬到蘅兰院做了假山。
府里的老人劝我,没必要给一个妾室这么大的脸面。
我叹息说道:「我不是在给妾室脸面,我是在给我的夫君脸面,谁叫她现在是我夫君心尖上的人呢。」
林曼柔本就是张扬倨傲的性子,被我这么一捧,更加张狂起来。
府里谁惹她不高兴了,不管是家生子还是管事,她都要骂一通。仆人们来我面前告状,我都叫他们忍让。
于是一来二去,府里上下都知晓了,林曼柔是侯爷心尖上的人,就连我这个正房主母,都要避她锋芒。
很快,就到了冬月初七这天。
大早上的,我将林曼柔叫到我房间里,交给她一个锦盒。
「这是我成亲那日,宫里赏赐的坤灵丸。」我对她说,「宫里赏赐了两颗,今天是你正式成为士斋妾室的日子,我赏你一颗,希望你努力为侯府开枝散叶。」
坤灵丸是促使妇人怀孕的药丸,只有宫里有,一颗价值千金。
林曼柔欣喜接过药丸,也不同我道谢,得意道:「侯爷爱重我,我一定能很快给侯府添丁的。」
她走后,锦心厌恶道:「太张狂了,不过是一个妾室,居然敢在夫人您面前你啊我啊的,夫人您何苦抬举她,连坤灵丸都给了她。」
「左右是我用不上的东西,给就给了。」我摸着我的肚子,笑着说道,「养条狗,也要喂肉骨头的。」
上一世,林曼柔虽然不是死在我手里,可我腹中的胎儿,确确实实是在她和我推搡的时候,摔没了的。
因此,现在我利用起她来,心安理得。
4
我担心赵士斋为了许湘瑶,今日不肯碰林曼柔,因此吩咐下人,将蘅兰院的酒水,全部换成了桃花醉。
桃花醉口感缠绵,但后劲十足,我了解林曼柔,今晚赵士斋只要走不出蘅兰院,林曼柔就会让那颗坤灵丸发挥作用。
果然,第二天早上,林曼柔来给我敬茶时,双颊绯红,眼下虽然有些青黑疲惫,却神采飞扬。
我问了下人,蘅兰院天快亮的时候才要热水。
死了一次,我对赵士斋的爱也死了。知晓他与林曼柔酣战一夜,我不但不难过,甚至觉得痛快。
我喝了林曼柔敬的茶,带她去见婆母。
慈安院,许湘瑶正站在婆母身后捏肩。看到我同林曼柔一前一后进来,她眼里的嫉恨一闪而过。
婆母赐座后,林曼柔跟着我一起坐下。
「林姨娘,叫你坐了?」许湘瑶虎着脸呵斥林曼柔,「你是侍妾,只能算半个主子,你应该站在主母身边端茶递水伺候着。」
她阴阳怪气道:「林姨娘,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看起来是为我出头,其实是为自己出气。
我笑着对婆母说道:「母亲,林姨娘昨夜辛劳,我身边又不缺人伺候,就让她坐着吧。回头士斋下朝回来,该心疼了。」
婆母叹气:「阿芜,你这孩子,过于心善。」
但到底还是默许了林曼柔坐着。
纵然许湘瑶会掩饰,我有心去看,还是从她眼底清清楚楚看到她对林曼柔的恨意。
今早这一场不大不小的交锋之后,许湘瑶和林曼柔开始不对付起来。
许湘瑶打着为我出头的旗号,去磋磨林曼柔,林曼柔也不是好相与的,把前世用来和我斗的劲头,都用在了许湘瑶身上。
而我,一边劝许湘瑶「林姨娘是你表哥心尖上的人,你不要总招惹她,回头你表哥要心疼了」,一边吃的玩的衣裳首饰流水般送到蘅兰院,让人告诉林曼柔:「夫人贤良,不是那种善妒的人,表小姐云英未嫁,以己推人,误解了夫人,才会来为难姨娘你,夫人已经规劝过表小姐,希望你们能不咎前尘。」
之后,两人之间的冲突更频繁了,每天都要大大小小闹一两场。
她们俩,一个是赵士斋明面上最爱的女人,一个是赵士斋真正的心上人,她俩撕起来,赵士斋一个头两个大,正好年底快到了,户部事情多,他便总借口差事忙,窝在户部不肯回家。
他回不回家,我并不管。
我趁着这个工夫,将大大小小的管事都见了一面,恩威并施,等到冬月底,侯府一切事宜被我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没有着急将一些重要的位置换成我的人,还不到时机。
等到了腊月中旬,我和婆母商量为各府准备的年礼时,我情不自禁将桌子上的一盘酸梅吃得干干净净。
「阿芜,你牙不酸吗?」婆母停下话头,盯着我问。
「不酸啊。」我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近日是有些贪嘴。」
婆母是过来人,她压抑着心头的狂喜,让下人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来了,他手指在我腕上一搭,就诊断出我有喜,已经三个月了。
婆母欢喜极了,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好阿芜,好,好,好。你这个傻孩子,自己有身孕这么久了,都没发现!快派人去将侯爷请回来,他要当爹了。」
我抿着嘴笑,然后看到婆母身侧站着的许湘瑶,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等下,先别去请侯爷。」我叫住下人,扭头对婆母道,「先让大夫为林姨娘也请个脉。」
婆母可有可无道:「也行,那给她也请一个吧。」
大夫的手指搭上了林曼柔的手腕,林曼柔期待地看着大夫。
「恭喜老夫人,恭喜夫人,林姨娘也有喜了,已经一个月有余了。」大夫笑着贺喜。
我高兴极了,让下人给大夫取赏银来。
林曼柔喜滋滋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侯爷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开心呢。」
婆母一迭声催下人:「快去户部给侯爷报喜!」
我一边笑,一边不动声色去看许湘瑶。
她脸色惨白,眼神疯狂,难过和恨意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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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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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婚前,我便知道夫君有个娇宠的妾室。
无妨,我是去做高门主母的,自然也有容人的量。
婚后,我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贤惠的名声遍布京城。
那妾室却没长脑子,居然将我和侯爷没有圆房的事情传了出去。
她想以此来奚落我,让我成为笑谈。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此举会让侯爷在深夜敲响了我的门。
1
我是国公府嫡次女,父亲定国公和永宁侯是战场上的生死之交。
打完胜仗回来后,他们两人做主,为我和小侯爷定下了婚事。
我知道后,忧心地伏在阿娘膝上,忐忑地问:「若是他以后不喜欢我怎么办?」
阿娘闻言,笑出了声:「傻孩子,世家豪门联姻,夫婿的喜欢是最不要紧的,要紧的是你作为当家主母的权势。」
我在母亲这样的教导下一日一日地长大。
和楚云行大婚前的一个月,府上嬷嬷出去采买时与人发生了口角。
这原本是下人之间的事情,无须报给我听,可闹事的那人与我有些渊源,是楚云行养在屋中的娇妾菡萏。
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我倒是不得不出面了。
说是娇妾不太准切,我这个正妻还没有入门,侯府是不敢公然纳妾的。
但她总是与楚云行交了心的知心人。
我未来的婆母因为这件事情还上过我家的门,她再三保证会在婚前把菡萏打发出去。
被我母亲拦了下来:
「既然是云行喜欢的,那就留在府里好好照看。等阿瑶嫁过去了,再将她扶为姨娘吧。」
这是母亲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楚云行若是心里真有了这姑娘,此时要是把她逼走,只会让他心怀怨恨。
我和他总归是要做夫妻的。
我不求什么情投意合,起码也要相敬如宾,他得对我客客气气的。
若是因为一个妾室撕破了脸,闹得两家颜面尽失,也对我往后掌管侯府不利。
未来婆母走之前,再三向我母亲保证,在我和楚云行大婚之前,他们会约束好菡萏,不会让她破坏这桩两家都极为看重的婚事。
我到明月坊的时候,菡萏正惬意地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我家的嬷嬷脸肿了起来,反观菡萏身边的婢女则更是要惨得多,发髻都散了,连嘴角都被撕得出了血。
在来的路上,她们已经说给我听了。
起因是嬷嬷来明月坊为我采买嫁妆里的脂粉头面,菡萏有意抢夺,嬷嬷自然不让。两厢争吵之间,菡萏的婢女出言污秽。
说就算我是国公府嫡次女又何如,照样是个笼不住夫君心的空架子罢了。
日后若真的嫁入侯府,也得天天过着独守空房的日子。
嬷嬷是我的奶母,待我犹如亲女,看我就如眼珠子一样珍贵。
我是她奶大的,也是她看着我一点点出落成现在的模样的。
她如何能忍受旁人这样诋毁编造我,上去便和菡萏的婢女厮打起来。
「姑娘,」嬷嬷红了眼睛,斥责我身边的丫头,「这种腌臜事,你怎可让姑娘亲自过来?她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还不送姑娘回去。」
菡萏冷笑:「什么身份?国公家的嫡次女,就能仗势欺人了?」
嬷嬷噌地来了火,我拦住嬷嬷:
「姑娘倒是说说,我如何仗势欺人了。」
「你莫不是敢做不敢当,你的嬷嬷打了我的婢女!」
「姑娘说说,你家婢女因何挨打。」
菡萏被我问住,脸色几变:「不管是因为什么,打人就是不对。」
我笑了笑:「你说得是,那我便在这里为我家嬷嬷给你赔礼道歉了,这些胭脂和头面,便是我送给姑娘的赔礼。」
嬷嬷大惊失色:「姑娘,这可是你大婚的头面,价值千金!」
菡萏眼里闪过一分不可置信,似是怕我反悔,她居高临下地呛我:「一言九鼎,你可别后悔。」
我笑意淡然:「不后悔。」
她带着东西趾高气扬地离开。
她走后,嬷嬷泪流不止:「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误了小姐,这要是影响了姑娘的婚事,老奴难辞其咎。」
我笑了笑:「不会的,嬷嬷,这婚事也不是我一家的,该怕的人可不是我们。」
2
我和嬷嬷刚回到府上,楚云行的母亲带着他就来了。
桌案上摆放整齐的正是菡萏从我这里拿走的鎏金头面。
我和母亲眸光交汇,她不动声色地饮茶,楚云行母亲的额上冒着细汗:
「这是明月坊铺子的地契,算是我给阿瑶添妆的一点儿心意。」
「菡萏是云行的表妹,她父母过世得早,只留下这一个女儿,我们也是受人之托。」
楚云行顺势接过母亲的话:「伯母、二小姐,我已经警告过表妹了,今日之事是她不对,这份地契是我和母亲的一点儿心意,请二小姐笑纳。」
「成婚之后,我会将表妹安排在别院中,家中规矩,妻妾有法度,我敬重二小姐,不会让表妹越过二小姐。」
母亲收下地契,楚云行和他母亲都松了一口气,想必是外面的风言风语让他们在来的路上丢尽了脸面。
「我们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阿瑶虽非嫡长女,可也是嫡次女,旁人用过的东西,她如何好再戴着嫁人?」
楚云行立即道:「我这就去为二小姐重新打一副头面,必然比现在的更加贵重华丽。」
母亲笑着扶起他,同他们说话到傍晚,才将人送走。
3
他们走后,母亲将明月坊的地契交到我手里:「今日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我替母亲揉捏着肩膀:「母亲教得好。」
从三个月前开始,菡萏便开始想方设法地逼我出门,想要让我知难而退,和楚云行退婚。
而我一直按兵不动,直到今日才以退为进发作起来,这是因为不日我父亲和楚云行的父亲都将回京。
这门婚事是楚云行的父亲一手促成的,若是有半点差错,老侯爷的剑可不会饶了菡萏。
届时的场面,菡萏不死,难以收场。
是以楚云行今日会亲自登门致歉。
「明月坊是京中最时兴的铺子,一年盈利上万两,他们能拿出来,也是下了心血了。」
「我大抵也知道菡萏在他心里的分量了。」
「再重的分量也重不过你正室的位置,日后你要操持侯府一家,目光不在你的夫君身上。若他先你一步早死,你就是整个侯府的老太君。人人都要来敬你,整个侯府都是你和你的子嗣的。」
我明白母亲话中的意思,子嗣才是如今最重要的。
4
我和楚云行大婚第三日,我便开始跟着婆母接手府中的中馈。
楚云行每日都会来我这边用午膳。
大婚当晚,我们并未圆房。
菡萏失手打翻了烛台,院子里起了火,婢女哭着来喊楚云行,他连喜服都来不及解,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
一夜未归。
第二日婆母知道后,大发雷霆,将菡萏锁入祠堂禁闭。
菡萏在祠堂里不吃不喝,楚云行求他母亲无果,今日又来找到了我。
「你是我的枕边人、我的妻子。菡萏小孩子性子,我知道你为她受了许多委屈。年少时,她曾救过我一条性命,阿瑶,我不能不管她。」
我搅弄着碗里的汤,笑意恬淡:「我与你是夫妻,日后要相伴一生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为你去求婆母,她看在我的份上,会让她出来的。」
菡萏出来后,被楚云行训斥了一番,她不情不愿地来我房中感激我。
我拨弄着算盘,翻看着账本,头也不抬:「不必言谢,你只要在院子里安分守己就好。」
她摔了帕子,气愤离去。
第二日楚云行下朝回来时,我正在和婆母核对府中小厮婢女的人数,马上要过冬了,下人们也要添两身冬衣御寒了。
「菡萏曾经也是官家小姐,侯府事忙,阿瑶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不如让菡萏在旁边帮衬一二。」
他话音刚落,婆母就甩了筷子:「你是疯了吗!」
楚云行微微皱眉:「母亲,菡萏是你的亲侄女。」
婆母原本只是有一点儿生气,闻言几乎是怒火交加:「一个还没入门的妾室,也配给主母帮衬?我留她一条命已经是看在你的份上了,你休要再得寸进尺!」
楚云行气怒得起身欲走,我出言拦了下来:「夫君既然想让菡萏帮衬我,刚好现在府中正在准备给下人裁制冬衣。我和母亲约好了,明日要去寺庙给边塞的阿兄祈福,斋戒半个月,这事正好交给菡萏。」
楚云行坐了回去:「你能这样想,才是一个做正室该有的气量。」
「是呢,我作为正室理应体谅夫君。夫君作为家中嫡子,公公常年不在家,婆母一个人操持侯府,将你养育长大,你也该体谅才是。」
婆母掉了泪,她忍着哽咽:「阿瑶,你不必为了我委曲求全,我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婆母离去,楚云行心情极差,菡萏院里来人请他,头一回,楚云行动了怒:
「催什么!赶紧滚!」
只剩下我们两人时,他低下头,有些羞愧地向我启齿道:
「我欠菡萏一条命,她曾为了救我,险些丧命。」
又是一样的话。
我懒懒应付过去:「我知道的,夫君。」
第二日一早我驾车回府,菡萏一改之前的颓废,气势又足了起来:
「这半个月里,我会掌握府中中馈。届时夫人回来只需要好好享福就是,再也不必操持这些事情了。」
「那便,祝你心想事成。」
哎,高门大户里的账目,哪里是这么好管的?
她若是第一次独当一面便有了差错,日后楚云行就再也无法为她开口了,婆母也只会更加因为她的能力不足而厌憎她。
她将永远无法再插手管理中馈这件事情。
若要让人走向灭亡,必先诱使她自大,这是母亲曾手把手教我的。
菡萏就像是曾被我母亲打压到绝望得再也不敢出风头的秋姨娘一样。
以前在家里,我只是看母亲行事。
现在离开了母亲,这是我在侯府第一次实操。
5
菡萏自从掌权之后,婆母就病倒了,深居在院子里闭门不出。
将近年关,宫里的贤妃娘娘诞下了皇嗣,陛下册封她为贵妃,楚云行作为礼部侍郎近日一直在督导检察册封礼的事情。
这是陛下登基后出生的第一位皇子。
陛下龙颜大悦,格外注重册封典礼的事情。
楚云行揣摩圣心,唯恐掉以轻心,惹怒上意。
他近日极少回家,忙起来直接歇在了礼部司都是常事。
整个侯府顿时成了菡萏一人的掌中之物。
菡萏立即抓住这个机会清除异己,将裁制冬衣的事情抛到脑后。
掌管厨房的周嬷嬷,心地良善,颇有手段,极擅笼络人心。
厨房自古以来就是下人捞油水的好地方。
简称肥缺。
我接手侯府账本的时候,对比国公府的账目,侯府厨房的账目也是不差的。
甚至比国公府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便说明,此间有一个好管事,能平衡主子和手下之间的度。
既要保证公家的钱不会损失惨重,又要保证底下的人能尝点荤腥。
不至于闹起来影响到她这个管事的位置。
更不至于下人们私下里动手脚影响了主子的用餐。
菡萏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夺了周嬷嬷掌管厨房的权,让自己身边的婢女兰若顶了上去。
我让人好生打探了一番,这才查清楚菡萏和周嬷嬷之间的龃龉。
在我嫁入侯府之前,菡萏曾经有过身孕。
婆母几次三番以正室还没有入门妾室怎可有孕的理由要逼菡萏喝药落胎,都被楚云行拦了下来。
楚云行害怕婆母动手脚,甚至还从外面买了护卫回来专门保护菡萏。
菡萏有孕期间,楚云行格外娇贵她,恩宠骄纵过了头,她便无法无天起来。
血燕价贵,尤其是今年产出得少,用料更是缩减了一大半,侯府里每天供奉的量都是有定数的。
菡萏嫌一碗太少,亏待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身边的兰若吹耳边风,说是去厨房拿血燕的时候,看见旁边还有两碗,一碗是给侯夫人的,另一碗是给香月的。
菡萏闻言立即恼怒起来:「那个贱人,一个通房丫鬟怎么配用血燕这样好的东西!」
香月是我婆母安排给楚云行的通房丫鬟,生得貌美如花,但太过温吞怯懦,没能斗得过菡萏。
自从楚云行和菡萏有了首尾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楚云行的面。
菡萏自然是瞧不上香月的。
她又妒恨香月比自己年轻几岁,想起之前楚云行专宠香月的事情,心里如鲠在喉,仗着自己有孕借着血燕的事情就闹了起来。
谁知,周嬷嬷丝毫不让,怎么也不肯将给香月的血燕给她,反而当场呵斥起她来,说她没有一点儿官家小姐的样子,为了一点儿吃喝就这样失态。
菡萏自从有孕之后就被楚云行千宠万爱,哪里受过这样的教训?这让她又想起了刚到侯府寄人篱下的日子。
争吵间,她和周嬷嬷动起手来。
可她毕竟是个娇弱的女子,在周嬷嬷这样做惯了粗活的婆子面前自然是不堪一击。
很快,她就被制服,嘴里嚷嚷着要把周嬷嬷发卖出去。
周嬷嬷冷笑道:「我是夫人身边的家生子、府里的一等婆子。纵然是你抬了姨娘也没这个本事发卖我,何况你现在连个姨娘的名分都没有,连个通房都算不上!」
周嬷嬷将她压到我婆母跟前去,香月正捧着痰盂侍疾。
婆母听完周嬷嬷说出的前因后果后,气得拿起香月手中的痰盂就砸在了菡萏头上,大骂了一句:「白眼狼!」
菡萏吓得跌坐在地上,腹痛如绞,被抬了回去。
楚云行也被喊了回来,被婆母骂得狗血淋头。
香月的那碗血燕是从她的私房钱里出的,她从入冬起便生了不大不小的病,一直不见好,香月以人血入药,悉心照顾了她半月,她身体这才好了起来。
所以才多出了这碗血燕,谁知道菡萏这样不懂事。
楚云行再去见菡萏的时候,少见得没有纵容她,反而在她说出要把香月发卖出去的时候狠狠呵斥了她一顿。
接连两次惊吓,导致菡萏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孩子,还未撑到一个月,就小产了。
她不敢恨婆母,更不敢怨楚云行,她便只能将失去孩子的痛苦化成恨意加注在香月和周嬷嬷身上。
如今一朝得势,她自然要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我将侯府给我传来的信件递给了母亲。
母亲看完,唇边勾起轻嘲的笑意:「这样好的时机,不想着在侯府立足立威、拉拢人心,反而还在拈酸泼醋,真是蠢得可爱。」
她替我整了整肩上的狐裘,眼里浮现一抹柔软:「你姐姐入宫为妃,如今又为陛下诞下了子嗣,家中已经出了一个太尊贵的娘娘,不能再出第二个了。你爹又打了胜仗,我们家现在是烈火烹油,旁人看着是鲜花着锦,实际上如履薄冰,行的每一步都是战战兢兢。」
「你和楚家这门婚事,是如今我与你爹爹能为你订得最好的婚事,侯府不突出也没有太低于我们家,不至于太避嫌惹来闲话。你爹这次回来便要卸下兵权了,楚家在军营里几代都埋了人。」
母亲说到这里,声音冷了冷:「若有朝一日到了绝境,你姐姐的儿子与你的儿子,就是这京都最贵的两个儿郎。」
我身躯一震,明白了母亲的话。
若有朝一日,陛下不满意我父亲主动上交兵权,还是想清除我们家,那我的儿子,也就是楚家的嫡长子,届时便可起兵造反拥立我嫡姐的儿子为帝,保我一门兴衰。
楚家这门婚事,最深的利益,在于楚家在武将之中的地位。
「母亲,孩儿明白了。」
「嗯,子嗣的事情,有她帮你,万无一失。」
从母亲身后出来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这是你祖母从千里之外为你送来的好助手,叫绿衣。」
绿衣朝我嫣然一笑:「小主人,下药还是用毒,杀人还是毁尸,我都会。」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母亲,这当真是我的好助手。」
我抬眸眺望廊檐外,极目望去,密布的白,金贵的狐裘已经抵挡不住凛冽的寒风了,侯府的天也要变一变了。
那株妖艳的荷花,已经开得过了头了,是时候该修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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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日方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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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前我便知道,我的夫君有个娇宠的妾室。
成婚当晚,她装作上吊叫走了夫君。
此后七天,我们都未曾圆房。
她自以为赢了我一头,对着我言语间满是轻蔑嘲讽。
「公府嫡女不过如此,照样是个笼不住夫君心的空架子。」
但我并不着急,只握着王府的掌家权,做好自己当家主母的分内事。
很快,夫君主动踏进了我的院子。
1
我爹是军功赫赫的护国大将军。
我和我爹同僚沈老将军的儿子沈璧两情相悦。
就在我和沈璧定亲后第二日,陛下急召我们一家回京述职。
他担心沈顾两大武将世家联姻做大,影响自己的皇位,强硬地为我和小王爷楚雾潇赐了婚,想要以此制衡沈顾两家。
谁都知道,小王爷楚雾潇有个娇滴滴的心上人,在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出入行随,皆有重兵保护,即使是参加贵女私宴,楚雾潇也会派女死士随行。
楚雾潇封王立府后,立即抬她进门做了侍妾。
当时京城里传出闲话,嘲讽楚雾潇这样宠爱她,到头来却连一个侧妃之位也不肯给。
可见男子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转眼半年过去,楚雾潇对其专房之宠始终如一,闲话不攻自破。
这女子虽无侧妃之名,却有正妃之实。
王府内一应上下,只有她一个女主人。
楚雾潇身边连伺候的贴身人都是太监。
其余通房侍妾,在此女子进门之后,不到半月,死的死,疯的疯,发卖的发卖。
对此,楚雾潇连一句责怪都没有。
死伤者家属闹到王府来,楚雾潇亲自封银赔罪,自己一人担下所有骂名,却将她好生庇佑保护。
侍郎家的小女儿和她拌嘴时说了她一句出身不高,便被楚雾潇狠戾地拔了舌头。
不过半月,京城再无侍郎周家。
这样一对郎情妾意的璧人,我怎好去做那不识相的第三人?
2
我爹在殿前声泪俱下地跪求陛下收回成命,额头磕出血迹。
陛下不悦道:「难道朕的皇弟还配不上老将军的女儿吗?」
我爹用恳求的目光看向楚雾潇,希望他能拒婚。
若是两家都不愿意,即使是陛下也没有办法这样不顾本人意愿强硬赐婚。
可楚雾潇却在我爹哀求的目光中叩首谢恩:「臣弟,谢主隆恩。」
一时之间,我爹气急攻心,外加上旧伤复发,在回来路上吐了血。
他拽住楚雾潇身上的文官袍服,忍了又忍,才将握成拳的手放了下去,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
「王爷,你我两家若是想结为亲家,你便要把你的妾室赶出门去。」
「她自入王府后在后宅的所作所为传遍京城,恶毒心狠,我女儿在塞外长大,不懂后宅谋生之道,她会在你妾室手里受委屈。」
楚雾潇沉默片刻,低下眼眸:「除此一件事之外,大将军有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阿瑶离了我,只有死路一条。」
父亲忍无可忍,一拳头打在他脸上,气恼得眼眶通红:「既然无法清空你的后院,既然心里已经有了钟情之人,又为何要在大殿上同意求娶我儿!」
他抿唇讷讷:「婚后,我会善待大小姐。」
他一句无赖的话将我爹气晕了过去,险些救不回来。
3
娘亲一边给阿爹擦脸,一边擦着眼泪安慰我:「我儿不怕,阿娘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嫁入那虎狼窝里去。」
阿爹在此时醒了过来,他苍老的眼角流下浑浊的泪:「我若是气死在回来的路上该有多好,这桩婚事也就可以作罢了,我的阿琼如何能受这样的苦!」
我望着父母苍老的鬓发,因我而焦急皱起的眉头,跪了下去。
「这桩婚事,已成定局,人生至此,无法事事顺意,孩儿只求平安富贵,便已足够了。」
我抬起头,朝他们露出一个开心的笑来。
「我嫁!女儿是去做王妃的,不是卖身给他家做女婢的,哪怕是看在爹爹和兄长的战功上,楚雾潇也得给我几分脸色,和我相敬如宾。」
阿爹和阿娘抱着我忍不住呜咽地哭了起来。
我的心也是一片悲凉。
可渐渐地,我也接受了这桩婚事。
有这样的母族撑腰,我总不会过得太差。
反正只是赐婚罢了,我只要体面尊荣。
4
我和楚雾潇大婚前一日。
我青梅竹马的小将军沈璧跑死了几匹马从边关偷赶了回来,要带我走。
他说:「只要你一句话,天南海北,什么尊贵荣华,我统统都不要了,我带你走。」
我摇了摇头,退后两步,从此与他划开了界限:「父母高堂在上,我怎可抛却家族与你私奔?」
他眼圈渐红,有泪落下,却固执地不肯离开。
他手腕被缰绳磨出了血迹,眼下是长久不眠的青黑,脸色惨白如纸。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即使性命垂危依旧谈笑风生的好儿郎,原来这样脆弱易碎。
「沈璧,我们的肩上都有各自的家族责任,你我不该只是为了儿女私情丧失理智。」
我若是为了爱与他一走了之,那我的父母双亲怎么办?
我的妹妹又该怎么办?
她日后也是要嫁人的。
若她有一个私奔的姐姐,她又该如何在这世上立足?
我的父母族人又该如何向陛下交差?
我不能这样自私。
父母生养我一场,我怎能以怨报德?
我忍住哽咽,朝他笑了笑:
「沈璧,重新定一门亲吧。」
「无论日后如何,我总能记住今日为我不顾一切的你,和你相爱一场,阿琼很开心。」
我关上了将军府的大门,也关上了我和沈璧的所有可能。
明天之后,我就是楚雾潇明媒正娶的王妃了。
5
大婚当天,我和楚雾潇拜完堂后,陛下亲赐了合卺酒。
甚至连太后都来观礼了,可见重视的程度。
洞房时,楚雾潇刚挑起我的盖头,外头便传来吵闹声。
一道哭声喊了起来:「王爷!姨娘上吊了!」
楚雾潇丢了喜秤,甚至来不及和我说上一句道歉的话,就急忙跑了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碰倒了合卺酒,杯子碎裂,酒也洒了一地。
嬷嬷急得直掉眼泪:「这可是新婚夜!王妃怎么也不留住王爷,太后亲赐的酒,全洒在了地上,真是糟蹋了。」
我掀了盖头,伸了个懒腰,命令丫鬟将地收拾了,取水来给我洗漱。
我不以为意:「有什么好留的,赐婚而已。」
本来我也没想好圆房的事情。
他走了,我反而落得轻松。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我和楚雾潇去向太妃请安。
他对昨晚的事情表示抱歉:「阿瑶孩子脾气,昨晚闹了些,王妃莫要计较。」
他甚至连身体不适这种应付的理由都懒得扯出来,只是一味地说让我不要计较苏瑶的孩子脾气。
我冷淡道:「我自知王爷心里只有苏姨娘,我也并不是自愿嫁入王府的。这桩婚事,是圣上赐婚,还望王爷做些表面功夫,也好让两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况且,听说苏姨娘比我小了不过两天,我都是大人了,她算是哪门子的奶娃娃?」
楚雾潇被我堵住了话头,微微皱了皱眉,有些局促:
「本王知道了。」
到太妃的院子时,楚雾潇伸手扶我。
「不必。」
他突然低声向我道歉:「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今晚我会补给你。阿琼,你我已经是夫妻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了。」
一股没由来的悲伤挟裹了我,这是他给我的警告。
我声音发颤:「我知道了。」
刚踏入太妃的院门,我和他都被震住了。
苏瑶正跪在院内被嬷嬷掌嘴,殿内坐着楚雾潇的生母周太妃。
楚雾潇一脚踢开行刑的嬷嬷,震怒地抱起瑟瑟发抖的苏瑶,质问太妃:「阿瑶身体孱弱,母妃这是做什么!」
太妃冷冷道:「她一个卑贱之人,做了你的侍妾已经是抬举她了,竟然还敢在你的大婚夜将你勾引走,令你连明媒正娶的王妃也不顾了!我就是要她死也是她活该!」
苏瑶怯弱地流泪,将头埋在楚雾潇怀里,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唇角伤口渗出来的血迹。
她擦了擦眼泪,朝我跪了下来,哽咽着认罪:
「是妾身居心不良,坏了王妃的新婚夜,剩下的巴掌妾身自己动手。」
她红着眼睛咬唇,头发披散下来。
原本难看的画面,可经过她刻意扭着跪下的身段,以及露出来的白皙脖颈,便楚楚可怜勾人了起来。
她明明是对着我打巴掌,却泪眼蒙眬地看着楚雾潇。
她倒是舍得用力,第三巴掌扇下来的时候,楚雾潇已经受不了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厉呵:「够了!」
她就这样恰好柔弱地晕在了他怀里。
楚雾潇看也没看太妃一眼,抱起脸颊肿起的苏瑶大跨步离开。
太妃气得险些晕倒,说了许多安抚我的话,又赐给了我许多金银珠宝,这才放我走。
我却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楚雾潇最宠爱的侍妾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股冷意从我心里蹿了出来,难怪她连出入都要以面纱覆脸,难怪楚雾潇这样宠爱她也无法给她一个侧妃之位。
王爷的侧妃是要入玉牒的!
路过苏瑶的院子时,我看见流水似的太医在院子里进进出出。
楚雾潇暴怒的声音传来:「愣着干什么!阿瑶的脸若是有一点事!你们都别想活了!」
我顿了顿脚步,他当真如传闻那般爱极了苏瑶。
冷静下来后,我接受了楚雾潇的侍妾是她的事实,想起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他爱她也是应该的。
想清楚这层关系后,我便也无甚所谓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有人伺候他,我乐得清闲。
6
晚膳时,楚雾潇传来话,要我等着他一起用膳。
嬷嬷高兴地说:「王爷要来圆房了。」
我看着嬷嬷高兴的脸,忍不住泼了凉水:「嬷嬷怕不是忘记了从这王府里抬出去的死人有多少,她们可都是和王爷有了雨露恩泽的人。」
嬷嬷脸色惨白,连忙把挂起来的红绸扯了下来:「王妃您身后是国公府,有老将军撑腰,不会和那些短命的女子一样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可怜那些死去的女子,还是可怜自己。
她们死了,也就不用受罪了。
而我的罪,却才刚刚开始。
我是那样渴望自由。
我曾经以为,我会和沈璧一起驰骋疆场,在塞外茫茫无尽的风光里度过我漫长美好的一生。
父母和睦,夫妻恩爱,子女绕膝。
而现在,我却要将无拘无束的自己装入「王妃」这个端庄的身份里,操持家业,管理庶务。
甚至会因为楚雾潇的妾室而被迫卷入内宅斗争的阴私里,开始蝇营狗苟,汲汲于利益。
这世上从来,越想求自由的,越不得自由。
我痛苦得忍不住落泪,继而心一狠擦掉了泪水。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无法改变,那便坦然接受。
我总归是要好好活下去的。
不是为了旁人,而是为了我自己。
院外传来丫鬟的喊声:「王爷来了。」
嬷嬷喜上眉梢,却在看见来的是两人之后,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苏瑶浓妆艳抹地抱着楚雾潇的手走了进来,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不见红肿。
大抵还有些红印子,否则她也不会用这么厚的粉来遮。
上完菜后,楚雾潇将身边的人都遣散了下去。
整个院落里,只剩下我们三人。
苏瑶亲密地抱着楚雾潇的手。
「姐姐,好久不见,我还活着,你没有想到吧。」
落座后,苏瑶朝我笑了笑,主动为我夹菜。
我早已经从之前的惊愕中缓了过来:「的确讶异,不承想当年的薛幺,会是今日的苏瑶。」
苏瑶夹着菜的手不受控地用力,嘴角的假笑也渐渐透出狰狞的恨来:
「王爷,你先出去吧,我和姐姐多年没见,我有许多话想和她说。」
楚雾潇点点头:「你们是多年的姐妹,这么多年没见了,应当是有许多话说要的,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苏瑶笑得甜腻,将他送了出去:「我会的,我想死姐姐了。」
我冷眼看着她做戏,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用起饭来。
苏瑶在楚雾潇走了之后,唇角的笑意立刻垮了下来。
她逼近我,凉凉嘲讽:「姐姐真是好胃口,你怎么吃得下去的?」
我并不理睬她,甚至还舀了碗汤。
「顾琼,你现在不该跪下来向我认错吗?!」我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她。
我挑眉:「我何错之有?」
只是一句话而已,不知道为何惹得她发起疯来。
她摔了筷子,砸了碗,瞪着眼睛扑向我,狠狠掐住我的脖子,目眦欲裂地吼道:
「顾琼,你这个伪君子,凭什么我薛家被满门抄斩,你顾家却平步青云!」
「我们三人一起长大,我对你如同自己的亲姐姐。可在我薛家下狱之时,我求你见我一面,你却闭门不见!你父亲与我爹是多年好友,却在我父亲出事时明哲保身,你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薛家老的老小的小不得好死!」
她眼里落出泪来,被我皱眉推了出去:「有病。」
她从地上起身,死死地瞪着我:「这是你欠我的!顾琼,你欠我一辈子!」
她扯下衣服,后脖颈上一个「妓」字陷了进去。
她冷冷质问我:「我沦为军妓被人凌辱时,顾琼,你正在做什么呢?和沈璧花前月下,还是把酒赏月?」
她阴恻恻地逼近我:
「我被充作军妓送入军营,好姐姐,你知不知道,我在的那个军营正是沈璧的部下!在你们郎情妾意的时候,我正在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我求沈璧救我,他却视而不见!他视而不见!他明明知道我爱他,我为了他,连和楚雾潇的婚都退了,可他却不愿意施舍一点儿温情给我!他居然就这样看着我生不如死。」
她握着我的手,贴近她的腹部,疯癫道:「我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孕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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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酽春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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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当家主母,那肯定是有嫁妆,有田产,并且有点年纪了,古代人寿命短,三十左右当家做主,公婆五十左右应该是去世或者苟延残喘,有宅斗肯定是家产颇丰。
首先是安全 ,生命是第一位的,家里如果有孩子了,不要管是不是自己生的,挑几个明事理,心地善良的自己教育,然后避免生育懂了吧!
搞好经济,自己的嫁妆当然要亲自管理,现代人还弄不明白这个?
古代饥荒多,水灾旱灾频繁,多收一点难民儿童,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不要怕辛苦,星火燎原懂不?
古代盗匪多 ,皇权也下不了乡,多弄些农庄,然后训练他们三三制进攻,没事剿剿匪。然后让他们以经商的名义,到处走一走,有钱就赚,有地就买,有难民就收留,有孩子就教育。
孩子们会很快长大,十年左右,我希望你在遥远的时空里改编这个糟糕的旧世界 ,不仅仅是让女人不压抑在四面墙的小天地里,而是人人都能走出围墙,推倒三座大山,自由的活着。
打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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