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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娱乐]把一手烂牌打好的女主有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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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手烂牌打好的女主有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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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手烂牌打好的女主有多绝?
我投胎后的第十二年。
从谢府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荒郊看我上辈子的坟,孤零零的,清明如寒冬,野草三丈高。
我添了把新土,对自己说:
「阿兰,别回头,向前走。」
1
我过奈何桥时,未饮孟婆汤。
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投胎,如今是谢府的一个三等丫鬟,轻易近主子身不得。
而我从前的仇家,正是府中侯爷夫人,他们踩着我的尸骨爬上高台,富贵荣华,举案齐眉,是盛京有名的神仙眷侣。
我花了一天时间找到前世坟冢。
未经修葺,破烂不堪。
昨夜的大雨将土冲烂,隐隐可见草席沤烂的一角,从前的状元娘子,三品淑人,死后竟连副棺椁都无。
遑论碑文。
只有块已朽掉的木牌,上面依稀可见:谢徵之妻。
谢徵就是我曾经的夫君。
那年,我十五。
花一样的年龄,是走街串巷的点妆娘,能化腐朽为神奇。将海棠红碎胭脂,梨花点缀青丝,发髻都能绾成牡丹状。
白花花的银子不知红了谁人眼,在某个午后,我被流痞拦住,铁棍高高举起要废我的手时,遇见了天降英雄谢徵。
他挡在我面前。
铁器击打皮肉发出的『砰砰』声,他拉住我手从城东跑到城西的心跳声,在那个午后不断被拉长,一点一滴葬送我的余生。
后来我知道他是城南代写书信的穷书生,那天受伤花了七文钱医药费,是他两日的营收。他却从未抱怨过。
我们越来越多地见面。
同样出自慈幼局,父母双亡;同样身怀野心,不甘人下。我在他身上看到另一半自己,破天荒品出『家人』二字的牵绊——
县中恶霸掀过谢徵摊子,我便拿蜜引蜂去蛰他,结果自己也蛰的满头包。
我点妆助花魁娘脱籍,她嫁给远商的第二日,恩将仇报,反派人放火烧了我的屋檐。浓烟滚了又滚,房梁落下砸伤我的腿,我太害怕了,是谢徵不顾劝阻冲进火场将我背出来。
温暖,炽热。
趴在他背上的那个瞬间,我突然就忘怀了恐惧。
睡的很沉,很甜。
起于微末,同苦患难的一份情窦自此绽开。唇瓣碰上耳畔,撞出言说不尽的爱意,那是全力以赴且纯粹的。
「——谢徵,关了摊子吧,我来供你科举。」
台上一遍唱着一遍杜十娘的憾恨,不知有多少人劝过我,负心皆是读书人,小妆娘,若你郎君高中了,怎会记得糟糠妻。
我赌赢过,又输了。
二十岁的谢徵一无所有,唯剩真心。
他中榜贡士,殿前遴选,乌发红唇,目若朗星。
抬头低眉间,长睫落下一层惑人的影。让路过的郡主昭华一见钟情,从而在百名学子中,破格提点他为状元郎。
可状元郎不要娶郡主,不做天子婿。
他心里只有宋阿兰。
我入京那日,亦是离京那日。
走马游街学子闹的琼林宴,人人唏嘘,看我们的眼神:
或高高在上的怜悯,或幸灾乐祸的取笑。
毕竟谁人不知,外放岭南,这状元郎的仕途,尚未开始,便已结束。
可谢徵紧紧揽过我的肩,视人潮喧拥为无物,春雨渐渐的下,他偏头,为我举起一把竹木枝伞,墨发披开,衬得他白皙的面色更添几分潋滟。
唇角勾起,他微微笑:
「此一去,路迢迢,未有归期,山穷水恶。娘子可愿同行?」
这一幕,我记了很多年。
那时我答:「然,死生不负。」
后来我们穿过十里恶瘴,躲过土著追杀,在山洞里两个人分一捧水喝,在县衙口受过万民请愿。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当他身边所有同僚渐成为高不可攀的仰望,唯余他在边南蹉跎年华。
当初他逆圣人意选了我,多清高的行为,连皇权都踩在脚下。引来众人喝叹,成为关注中心,而如今物是人非,当视线渐渐散去,他发现,他想要的,还是荣华。
尤其是我——他的妻子。
一个日渐黝黑、言语粗鄙的妇人,每日不过在吃食家务上打转。谢徵疑惑,难道他想要的,就是这种人生吗?
我不知他是如何同新寡的郡主搭上线,也不知他们的鸿雁传书持续了多久。
等一切发酵到明面上时。
都太晚了。
那年,谢徵二十六岁,重回了阔别已久的京都。
他从岭南将我接回来时,郡主已住进了他府中。他说我们不过一年少荒唐,他只把我当妹妹,愿给我一纸和离,好聚好散。
我愤怒,我闹过,可没人听我说话。
郡主是皇上的亲妹妹,一向作眼珠子疼。到最后,就连跟我最久的阿嬷也劝我,夫人,算了吧。
他们公然在我的眼皮下调情。
这样还不够。
郡主穿我的衣裳,在我床上,同我夫君撒娇。问:「我与你妻孰美?」
一墙之隔,我被她的护卫死死摁住,听一晚荒唐。
那天的恨意将我淹没,我太不甘了,我要和他们鱼死网破,斗到底。
就要一封状纸闹到太后面前。
却在起程前夕,我的夫君将我浸猪笼。他们诬我私通,不守妇德,死不足惜。
冰冷的河水没过眼畔。
而我死后不过七日。
谢徵便娶了郡主。
她等不及,肚子快瞒不住。
2
带着枉死的记忆投胎。
我新名阿瓷,出生在离京郊千百里的偏僻小渔庄。
这一世,我有了父母。
娘亲会做好吃的各种丸子,爹出完海总会留几条最肥嫩的鱼,下了锅油,煎一下,咯滋咯滋的声音,香气把破烂的小屋笼住。
那时我还囿于仇恨的过往。
虽然五岁了,却不大开口说话。
昭国路引盘查极严,千丈的距离,是穷人一生也迈不过的沟壑。
在渔村里,就连最有声望的私塾先生,也不过出门去县里考过两次学。又何况我这个女娃娃。仇人或许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富贵终老,每想到这里,我就气的能吃两条鱼。
但爹娘很好,他们真爱我。
村里有小孩向我丢石头,骂我『傻子』,娘就举起擀面杖追他出十里地,掐腰大着嗓门在村头和他娘大吵一架。
爹每次回来时,总要学着村里唱戏的丑角扮鬼脸掐兰花来逗我笑。他把我架在他脖子上,在村里村外转来转去,只要见到人,就得意地炫耀:
「老李,你看这是我女儿,好看吧。」
还有我的名字,姜瓷。
是花了几个大子找私塾先生取的。
我记得那时爹有多开心,他摸着头笑:
「瓷器啊,顶顶珍贵的宝贝。这个好,这个好,配我女儿。」
其实我真的认过命。
在九岁生日那年,爹颤着手将新头绳压在我枕头下;娘准备了许久,为我做一件新衣裳,针脚密密麻麻,染过她熬灯时扎出的血。
我没有睁开眼睛,假装还睡着。
只是他们走后,缩起身子,将屋栋房梁看了又看。
不得不承认,我感觉到胸腔里高悬已久的心正一点一滴挪回原位,它还太稚嫩,不该承担上一辈子的爱恨。或许就这样,老天爷也觉得我苦了太久,所以给了我新的人生,让我灵魂不再飘荡。
次日醒来,我自己梳好头,坐在桌子上:「爹,娘。」
天。
嗓子软的像是要掐出水,我有多久没这样撒过娇。
幻想手掌贴过额头,暖烘烘的夸奖、袅袅飘起的炊烟、其乐融融的早饭。上述场景,都没有发生。
——我爹娘死了。
就在一墙之隔。被人砍死的,为了不让凶徒发现屋内还有女儿,他们连呼救都没有。而这段时间,村中来的陌生人,只有一队珍珠商。
在清晨时业已离开。
村人可怜我,要帮我爹娘收尸,商定下土时却不见我的踪影。我早回到屋中收拾好东西,系成小小一个包裹,伏在进城报案的牛车后。
县老爷开始很重视,后来传商人上过堂后,就不了了之。
因为他们是为侯府办事的。
昭华郡主年老,色衰便忧爱弛,谢徵的好骨相三十多却才正茂,又有实在的功绩,狂蜂浪蝶永远杀不干净。于是偏信古方,一日两盏的珍珠粉碾碎,喝敷两用养颜。
我找了很久,才在邻县最大的客栈里找到那行人。
他们包下大堂喝酒,醉醺醺地谈天说地,最后说到我爹娘。
「两个不识好歹的老家伙。说这次采量少,要自己留着,呸,郡主想要的东西,他们也敢不给?」
——那东西,是珍珠。
我爹每年都会攒几颗,说将来给我做嫁妆用。
他们杀了人后,不出意外,在我娘衣柜里翻出一个大盒子。满当当、沉甸甸的珍珠,光华动人,质量上乘,还能昧下一大笔银子,自然开心。
我溜到后厨。
在他们的酒里兑了又兑,酒变得很醇,后劲很大,没多久,他们就醉趴在桌子上。
我面无表情地换了客栈的香。
目光停在他们腰间的斧头上许久,很想抄起来,把他们一下一下砍死,千倍百倍地让他们尝到那些痛苦。可是不敢,没办法处理掉所有痕迹,我太弱了。
那不是我第一次杀人。
却是我第一次流泪,哭的那样惨,身子蜷缩在门与墙的缝隙里,把所有水分都流干。
我离开县城时。
城内四处传着酗酒喝死人的消息,县衙府兵正挨家挨户宣读禁酒檄文。
我没有再回小渔村。
家的味道已经散了。
叹晴去不如享风来,可惜这道理我明白的太晚,命运已将它流亡的慷概收回。或许我这条命生来就是为了和侯府撕咬。
刚开始,我还没想好路径。
只能混迹乞丐堆里,随大流往京城拥挤就食。
直到某天辗转,在郊外的一处村庄里,见到几个插着草标的孩子。他们快活不起,所以母亲就要割块肉。侯府的管家杜三在其中挑挑拣拣,选中了几个女孩子。
我看见有位娘亲抱着女儿落泪,跪下磕头,说大恩大德结草衔环。
她的女儿尚且天真,含着笑意:
「卖掉我,有了钱,弟弟就不会饿死了。娘,我会把月例都攒着,过几年,就回来找你,我们一家四口,过好日子。」
我不知道那瞬间想到了什么。
却莫名怔在原地。
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女人堆,杜三开了恩。准她们回去收拾东西,把孩子洗干净了次日再送来,统一领去侯府。
我跟在那对母女身后许久。
听她们哭了笑,笑了哭,到最后终于出面拦住。把脸上灰土擦净,我伸开手,上面放着一颗圆亮的珍珠,泛着莹白的光泽。声音微哑:
「别哭了,我跟她换。」
我说。
3
同批来侯府的总共十余个小姑娘。
都是八九岁的年龄。
我猜的不错,是要签死契。来充府中小千金谢瑶的院落。
原本这样的勋贵人家,是不会在外面随意采买下人的。家生子用起来才放心。
但谢瑶太受宠了,她不仅是侯爷郡主唯一的女儿,还有个皇帝舅舅,从小就敢在龙椅上玩闹,敢要的无不有得到的,便越来越骄蛮跋扈。
几个月前,她养的小红马冲出围栏。
在府中横冲直撞,肆意踩虐。直到马蹄踏伤了一位半百的守门阿嬷,她的孙女跪在地上,求二两赏钱买药。
仅仅因为抓皱了谢瑶最喜欢的裙子。
就连外院中没来得及阻拦的仆人,全部发落,该杖刑的杖刑,该发卖的发卖。
没人敢说她半句不是。
昭华郡主闻之也只有赞赏:
「缺人了去外面买就是了。瑶瑶做的对,千金之女,那些卑贱之人的性命,又怎比的上你一件衣衫?」
如今我们一行十四个,学了整月规矩后,站成两列,整整齐齐。在等面见小姐。我稍抬头,便看见前呼后拥的谢瑶。
嫩黄色流衫裙,满头嵌宝点翠,随手一根步摇,就值京郊一处庄田。手中摇扇是西洋贡品,缀满珍珠流苏,额心贴上有凤花钿,竟比公主派头还要大些。
她坐在仆人抬来的藤椅上。
等管家训话完毕,葱玉般的手指懒懒伸出,挨个指着丫鬟取名。
昭国不成文的例法里,得了主子赐名的奴才,也就打上了她的烙印。
「逢夏、小瓦、燕儿……」
快点到我们时,谢瑶有一瞬的卡壳。她不仅完美承袭了父亲的凉薄,更多的,却是母亲的恶毒、愚蠢、不好诗书。
我轻轻推了一把前面的丫鬟,那个仗着气力大,就关起门搞霸凌,在每张床上都泼了水的燕儿。
她跪趴在地上,吓白了脸,叩头求饶不绝。管家支人将她拖走,谢瑶的余光轻瞥过她的袍裾,上面绣了岁寒四友。
「我想好你们的名字了。」
谢瑶站起来便往外走。她是一个浅视的人,很容易被眼前的事情攫走思路。所以最后四个丫鬟里,我站在第二,赐名『兰花』。
后来分差事,我被派到外院扫撒。
没有错过嬷嬷念到我名字时,露出的一瞬怜悯。府中人尽皆知,郡主昭华生平最恶兰花,她料定我不会有出头之日。
事实上,她料对了。
我来府中三年,也只见过主子一次。
那是某年秋天,谢徵和郡主闹了别扭,一路哄她到女儿院中,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正在低头打扫落叶的我。
「怎么又醋了,瑶瑶都这么大了,没得让别人看笑话。你知道我心中仅你一人,昭华如明月,能靠近已是某毕生运气。」
谢徵已三十五岁。
却不被岁月薄待,近来养尊处优越显矜贵,若一杯俨醇的茶,历久弥香。不怪郡主吃心,她尚比他小两岁,皱纹已在眼角生根。
但归来半生,她依是少女。还信那套甜言蜜语,很快被安抚好,谢瑶也在这时扑来,甜甜地请安。
我隐在拱垂门下,围观着他们温馨地离开,从背影看过去,真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但,很快就不是了。
我低下头,嗅着风中蔓散的芷因花香,笑了。
4
我在谢瑶的外院扫了四年地。
从花园到二院门口,一万三千七百步,叶落了又落,每天扫四遍,任劳任怨。为人也很是安分,不管多难多脏的活计推脱给我,都表现出顺从。
这样的行径自然交好了许多下人,不乏有受恩替我美言的。
十三岁那年。
仲夏刚过,谢瑶扑蝶在后花园里。这片园子不乏奇花异草,都是郡主废足心思从四处张罗的,诧紫嫣红,然看久了也会生腻。
直到蝴蝶停在一片野茉花丛,小小的,香气扑鼻,那是谢瑶从未见过的清雅。我很了解,她这样被宠坏的姑娘,格外偏好新鲜。
果然最后来查,到我头上。
我满眼惊慌,将头磕了又磕:「那花不是奴婢种的。是春天匠人培苗,混在里面的种子。后面发了芽,一直没人处理。奴婢便浇了些水……」
谢瑶挥手打断。
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开口,问我是谁,然后恩赐我进了她的院中伺候。
一开始还是侍弄花草,轻易近身不得。
只是后来我顶了个缺,随谢瑶给郡主请安。昭华一眼就看见仆随中陌生的我,懒懒撇着茶沫:
「这是从哪拨来的婢子,没在瑶瑶身边见过。把头抬起来,叫什么名字?」
「兰花。」
我知道,那一瞬间,她的怒气如何燎原丛生,淹没心田。
猛地把茶杯摔在地上,郡主尖锐道:「这名字不好,给我改了。所有带兰的人都该死,现在就换!」
谢瑶被她的狰狞吓到。
那些年少时的肮脏事,没人敢在这位娇小姐面前提起。
我跪在地上,碎片扎伤小腿,血从裙摆洇出,头低低垂下,声音却是不卑不亢的:
「这是小姐赐的名,寄托着主子曾看到的东西。若要改,还请小姐赏字。」
空气里压抑着沉默。是风雨来前兆。
就在这时。
受过我恩惠的护卫长,如约把谢徵引来。
他敛眸,打量了眼这满地狼藉。眉心微微蹙起,摁下半簇野火定了锤:「不过是个名字,女儿喜欢,她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随后走到郡主身旁。
压低声音。
我读出隐约的唇形:「行了,昭华。再闹下去,你想让瑶瑶把原因问出来吗?」
那天。
以我在瓷片上跪了两个钟头而告结。
晚上,谢瑶召我进房中伺候。
我拖着两条失去知觉的腿,站不住身形,步伐是踉跄的,行为却忠诚而炽热。
她问:「兰花,娘亲说给你改名时。你为什么只提我,而不应了她?」
「我是小姐的奴婢。」
我说,「嬷嬷只教我忠于主子,我要万事以小姐为首。」
谢瑶笑了一声,目光微动。
她赐我一盒伤药,价格昂贵。还提了我在近身伺候。
昭华郡主半生无子,如今高龄生产也艰难。她膝下仅有这个女儿,千宠万惯的同时,还有近乎疯魔的掌控欲——大到限制谢瑶出行,小到身边佣人着装。
渐渐地这份感情开始变的复杂。
谢瑶既濡慕,又窒息。
偶尔会望着头上的天空发呆,幻想一墙之隔外的红尘市井,在叛逆的年龄,是我让她体会到,第一次身边有自己人的感觉。
但这远远不够。
接下来的一年里。
我把自己抬到了谢瑶心腹的位置。
永远能想她所想,做她不敢做,从坊间帮她偷运禁书,她不爱上课,我便想办法逼退夫子。她越来越赞赏我的忠心,偶尔也会跟我抱怨几句郡主的高压。
「娘太过分了,我明明就喜欢粉色。今儿出门她偏让我穿紫色,簪子都是配好的,不由我能选。」
我默默地帮她捏腿。
「郡主也是疼您。」
我知道这话会传到昭华耳朵里。
她其实好几次想弄死我,诬陷过我手脚不干净,想把我卖到青楼,丢我进过刑堂,或者干脆扣掉我的月银,不许给我饭吃。
奈何我生命力实在顽强,总能剩一口气。
有次她动刑时,还被谢徵撞见,那天血溅满了她的脸,如修罗般丑陋,让侯爷好几日没与她同房。后来她便不折磨我了,在发现我从不在人前表露受过的那些苛待后,开始颐指气使地提点我:
「罢了。瑶瑶大了,为你伤我们母女情不合算。她想养只宠物逗乐,我这做娘亲的便允了吧。左右我不信你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那时郡主还不知道。
我在私下里,如何鼓动她的珍宝逃学,助长她的娇蛮菲薄。她更不知道,接下来,我还会对谢瑶做什么。
这年是谢瑶的及笄礼。
她喝了一点酒,拿针扎了两个丫鬟发泄着不快。
我伺候她梳洗完,已经很晚了,外面的月亮清辉,普照人间,像我前世死时、爹娘死时那样地亮。
我回到自己房中。
从夹缝里取出特质信笺,上有暗香浮动。
我垂眸,静静地书写。
「思卿日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即将辞行,黄昏元液亭畔相见,一吐相思。」
一共两份。
以男女不同的口吻。
侯府没人知道我会写字,更何况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字迹。
墨色已干。
我吹了吹信纸,分别收好,唇角弯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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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堂姐,温柔贤惠,结婚八年没生孩子,婆家人觉得她断了自家香火,也就明里暗里挤兑她,她老公也不帮她。
后来她亲妹妹和妹夫意外去世,留下一个三岁小女孩,她就把小女孩过继了过来,婆家人之所以允许她过继,是惦记着人家爹妈赔偿款呢,堂姐虽然性格软弱,可她三观正,她说抚养孩子的费用,可以从她爸妈的赔偿款里出,但是钱不能全给婆家,这婆婆就撺掇儿子离婚了。
堂姐离婚后无处可去,那时堂姐父亲偏瘫,她弟媳就说要不你带着孩子搬回来住,和我一起照顾咱爸,也省着你们娘俩无依无靠,堂姐带着孩子搬回娘家,和弟媳也处的和亲姐妹一样,堂姐弟媳就把她娘家大哥介绍给了堂姐,男方妻子生孩子难产没了,留下一个儿子,堂姐弟媳说你们两家正好凑一个好字。
两个人见面觉得合适就领证结婚了,再婚老公虽然家境一般,公婆也只有很少的退休金,可把堂姐捧上天,公婆对堂姐带来的孩子,比亲爷爷奶奶还亲,孩子平时洗头,都是奶奶给洗,爷爷拎着水壶在旁边等着,偶尔孩子不听话,堂姐说孩子,爷爷奶奶都掉泪,说孩子可怜,从小失去爹妈,惹的堂姐都不敢当公婆面说孩子,堂姐说她再婚,本以为头婚都那个命,再婚也没想多好,头婚没享受到的,再婚都享受到了,老公呵护,公婆更是捧着,继子在她和老公结婚当天就改口喊妈,还说以后他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和妹妹,一家六口人,整整齐齐,有儿有女,其乐融融。
堂姐再婚四个月,突然不舒服,半夜起来也要吃饭,婆家人立刻把堂姐带到医院,等检查结果时,堂姐怕了,她说自己好容易过上好日子了,咋就遇到这事,婆婆安慰堂姐,闺女,你嫁给我儿子虽然才四个月,但是你既然嫁过来,就是我们家人,你放心,无论结果如何,咱一起扛着,孩子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绝对饿不着孩子,医院里,堂姐抱着婆婆哭。
检查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原来堂姐是怀孕了,堂姐不信,又找医生再三确认,真的是怀孕了,都两个月了,堂姐二婚,带个妹妹的孩子嫁过去的,婆婆人待她就是亲闺女一样,老公也是宠着,这次意外怀孕,一家人对表姐,唉,真的没法用语言形容,难以想象再婚重组家庭会是她们那样幸福,真是羡煞所有认识她们的人。
堂姐十月怀胎,顺利生下儿子,婆婆之前做过月嫂,把堂姐照顾的妥妥贴贴,婆家人对三个孩子都好,可是更偏爱女孩,说女孩以后要嫁人离开父母的,在娘家要得到一些偏爱,堂姐对继子更疼爱一些,说继子缺失了几年的母爱,她要给补回来。
堂姐前夫家本来家境殷实,前夫又工作不错,刚开始离婚时,媒人络绎不绝,后来打听到堂姐生了儿子,所有人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反正听说堂姐前夫娶了一个带着两个儿子的女人进门,那么多年,也没见女人肚子有动静。一家人日子据说过的鸡飞狗跳的,听说堂姐前夫肠子都悔青了,可是世上真还就没有卖后悔药的。
人生还是且行且珍惜吧。
我娘是见不得光的外室。
承王落败后,嫡母不舍嫡姐嫁过去受苦,又怕背上薄情寡义的恶名。
便将我嫁过去。
承王谢居安不仅有个忘不掉的白月光,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儿子。
我娘担心我嫁过去会受委屈。
我却高兴得不得了,毕竟上一世,我是以嫡姐陪嫁的媵妾身份,一顶小轿子抬进王府的。
没有人知道我是重生的。
更不知道,谢居安很快就会东山再起,他儿子会成为新帝。
花团锦簇的荣光,这一世换我来享受。 
1.
收到承王府送来的两箱聘金后,嫡姐冒雨来讽刺我。
「你是父亲的私生女,最多是给权贵做个妾。如今,我给你了你做嫡妻的机会,不跪下给我磕头谢恩说不过去吧?」
嫡姐姜如瑶轻摇手中骨扇,明眸一笑,「你还不知道吧,谢居安的白月光刚死了丈夫,已经被他接进府里了。」
我闻言,淡淡一笑,「她夫君为国捐躯,是大义。承王殿下不远万里接她回京,亦是大义。我为有这样的夫君和表妹骄傲。」
姜如瑶又是不屑嗤笑一声,「承王府如深渊,这辈子就由你去吃苦受累,死不瞑目吧。」
我敛了下眼皮。
原来,姜如瑶也重生了。
上一世,嫡母担心姜如瑶被谢居安的白月光,也就是他的表妹柳乔欺负,便以我娘的性命想要,逼我以媵妾的身份,随她一起嫁给了谢居安。
果然,谢居安不顾流言蜚语,独宠寡居的表妹柳乔,冷落了姜如瑶。
这让满怀憧憬的姜如瑶受到了落差,她难忍寂寞,不仅与人有了私情,还暗结珠胎。
为避免事情败露,她迷晕谢局安欲不行不轨之事,却被当场抓住。
嫡姐痛骂谢居安与表妹苟且,甚至口出狂言说谢君安有谋逆之心,就在她要将那个一旦说出便会天下大乱的秘密说出口时,被谢居安一剑划破喉咙,死不瞑目。
我被她牵连,幽禁别院,非死不出。
却目睹了承王府的东山再起。
姜如瑶若是再忍一忍,便会知道,东山再起的承王府是怎样的花团锦簇,权倾朝野的谢居安是如何意气风华。
只不过。
那样的荣光,这一世换我来享受。
毕竟。
情与欲,于我而言。
有则是锦上添花,无则依旧风华。
2.
出嫁前一日,我娘攥紧我的手,哭红了双眼,「是娘对不起你,你本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娘。」我宽慰她,「娘,你放心。我们眼下的情况,没有比嫁给谢居安更好的出路了。」
「可是……他失了圣心,还有个儿子,继母难当啊。」
「再难,能有我们这些年难吗?终有一日,我要替哥哥与姐姐报仇,替您讨回公道!」
我娘是父亲微末时的原配夫人。
为他生下一儿一女,做绣娘攒钱供他读书科考,不想父亲高中后,被先帝赐婚与永嘉侯独女。
父亲写了休书给我娘,她为争一口气,带着一双女儿进京讨公道。
嫡母知道后,不仅没有怪罪父亲,反而觉得是父亲前途似锦,是糟糠妻贪婪成性才缠着父亲不放。
甚至当众放言,得此夫婿,乃三生有幸。
那边是热热闹闹,轰动京城的婚礼。
这边是我娘抱着突然暴毙的儿子的尸骨状告无门,几乎哭瞎了双眼。
后来嫡母有孕,性情大变。
父亲不堪其扰,这才又想起了我娘的小意温柔,频频与我娘幽会。
我娘为了姐姐,这才不得不与他周旋,嫡母生下姜如瑶的第五个月,我出生了。
嫡母勃然大怒,将姐姐的尸体摆在父亲面前,以此警示他。
父亲懦弱,为保仕途,十六年来再也没见过我们母女,连家用的钱也是我娘继续做绣娘挣来的。
谢居安失势,父亲嫡母想悔婚,可嫡姐在对他芳心暗许,非他不嫁。
嫡母无奈,只好把嫡姐嫁过去。
这一世,嫡姐也重生了,她不愿意了,正和父亲的心意,她却怂恿把我嫁过去。
出嫁之日,姜府一派热闹。
有人奉承父亲清明大义,不迎高踩低,是当之无愧的丞相。
也有人不解父亲为何明知谢居安被圣上猜忌,还执意将女儿嫁给他。
这一切与我无关。
我想要的,只有真真实实利益。
既然我都已经是承王王妃了,那我娘怎么能还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呢?
亲眼看着嫡母当着众人的面,喝下我娘的妾室茶后,我才在我娘热泪不舍与无尽担忧的瞩目下上了花轿。
娘,你放心,这一世,我们母女不会再活得连府里的一只蚂蚁都不如。
3.
洞房之夜,我没有见到谢居安。
有人来传话,说小世子谢景昀突染风寒,他不放心要守在旁边。
我连喜服都没换,便从嫁妆里挑出良药,带着陪嫁丫鬟玖儿急匆匆赶到谢景昀的院子。
还没踏进院子,就听见孩童的笑声。
我脚步微顿了片刻后,并步走了进去,刚好被蒙着双眼玩躲猫猫的谢景昀扑了个满怀。
上一世也是这样。
我跟着怒气冲冲的姜如瑶闯进来,果然发现所谓突染风寒是假,实际是柳乔为了给她这个新王妃一个下马威,故意匡走谢居安罢了。
她狠狠地把谢景昀推到在地上,质问谢居安,为什么明知柳乔的手段,却还纵容她,让自己独守空房,丢尽颜面。
谢居安冷淡淡的说了句,「景昀高兴最重要。」
这句话,像炮仗一样,姜如瑶一点既炸。
「为了一个野种开心,就要让本王妃独守空房?我父亲若是知道,我今日所受的羞辱,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王爷,你已经不是先帝在世时权倾朝野的承王殿下了。您最好识时务一点,我不高兴,就是我父亲几百个们门生不高兴!」
我战战兢兢站在姜如瑶身上,将谢居安眼底的愤恨和隐忍看得一清二楚。
谢居安紧抿着薄唇,厌恶地道,「圣上有权定本王生死,但管不了本王要宠幸你。」
姜如瑶面色狰狞,「你不宠幸我,是因为已经有人把你伺候爽了是吗?谢居安你如此羞辱我,就等着被圣上问罪吧!」
柳乔抱着谢景昀,温柔如春风,「王妃,你误会了。景昀他确实受了风寒,刚刚喝了药这才好了些。他说他想玩逗猫猫,我也劝王爷赶紧回去,我陪他玩就行。可景昀他闹得厉害,非要……」
「啪!」
柳乔的话还没说完,就狠狠挨了姜如瑶的一巴掌。
也正是这一巴掌,彻底葬送了她和谢居安的未来。
这才导致后来的种种。
重活一世,我绝不会重蹈姜如瑶的覆辙。
我不仅要得到谢居安的信任,更要在未来谢府花团锦簇时的利益最大化。
谢景昀只有四岁,小小的一只扑在我怀中,明亮如星的眸子带着一些对陌生人的怯怯不安。
他正欲推开我时,被我反手抱住。
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夜深露重,虽然退烧了,还是要多穿一点。」
我从玖儿手里接过披风给他穿上后,再谢居安和柳乔的复杂目光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二人皆愣住。
神色不明地看着我。
我并步上前,将柳乔从谢居安推开,「夜黑风高,瓜田李下。许夫人刚刚寡居,便和王爷独处一室。传出去,知道的会说许夫人重情重义,不知道的会说她不知廉耻。」
【双击屏幕免费解锁后续……
被造黄谣,我躲进了道观。
可还是被拉进了一个聊天群,前男友在里面发了一段语音,说是我的声音。
下面一堆人骂我下贱,还要我再叫一个听听。
道长拿过我的手机,神情淡漠,在下面回复:没爽,我装的。
后来,我在他的引导下,到处发疯,才发现自己从前陷入了自证的漩涡,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1
我被造黄谣,只要打开手机就是铺天盖地的恶意。
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每天吃很多药也没有太好的效果,我妈心疼的整夜整夜睡不着,每天都要守着我等我睡着了才肯闭眼。
我一度觉得自己是他们的累赘,如果没有我,她现在本可以像其他老太太一样跳跳广场舞,开开心心的。
后来我妈实在熬不住,病倒了。
我爸不知道从哪里联系了一个道观,说那里清净,让我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也让我妈好好休息。
临走前,我特意跟我妈打视频让她放心,我一定在那里好好的。
我这条命现在唯一的价值,便是它的另一端牵着父母。
2
刚开始几天,确实平静了很多。
就在我觉得自己说不定有救的时候,突然被闺蜜拉进了一个聊天群。
打开群,聊天记录已经刷了很多。
一堆人在说这语音听起来好骚。
我不明所以,却不敢做声。
直到一个熟悉的头像@我:“他们都说你的声音骚,你再叫一个让他们听听。”
陈林!
我的心猛然一缩。
“陈林,你可别瞎说,我们然然怎么会那么随便。”
闺蜜宋洁在下面接话。
我松了口气,我们同时进的公司,很快就成了饭搭子,我和陈林在一起的时候,她总劝我分手,后来陈林设计我,差点让我损失大半客户的时候,也是她在中间调和,将客户留了下来。
有她在,我就不怕了。
“她只会在床上才这么叫,一夜也不贵,我记得你当时给她3000块,就能包一个月。”宋洁很快又发了消息。
为了验证宋洁所说,陈林发了一个转账的截图。
我愣住。
陈林造黄谣中伤我,我只觉得自己眼瞎恋爱脑上头。
可宋洁……
我们躲在茶水间偷偷聊八卦,被发现摸鱼时一起挨骂,还约定要做彼此的伴娘。
我掏心掏肺待她,她明知道那 3000 块是陈林转给我的生日惊喜,而且不到一周,我就给他包了5200的红包。
聊天群炸了。
“3000块一个月,这女的挺缺钱啊!”
“我出5000,叫一个月听听。”
“她就是之前那个在KTV的公主?”
“可不就是她,就是这个视频!”
有人在群里发了个视频。
那个噩梦一般的视频再次出现,我心跳加速,整个手掌发麻,头皮跳得厉害。
手机上聊天记录流水一样滚动,其中字眼不堪入目。
“交给我吧。”
是道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侧,此刻伸出手,淡然自若道。
我木然摊开手掌,如同即将破碎的枯木。
“我刚才已经向警察自首在KTV做公主了,警察很快就会来问我接待过谁。这个群,就是我的客户群。”
我呆住。
原本炸掉的聊天群骤然安静下来。
“哦,还有,我那个叫声是我装的,一点没爽。陈林,你不行。”
我虽然睁着眼,可眼前却一片漆黑。
这道长……是疯了吗?
我看向他,浓密的长眉下一双眼微微眯着,眼中满是戏谑和凝滞的寒意,与往日的正经模样截然不同。
聊天群里的人一个个退群,没人再说一句话,似乎都被刚才说的吓破了胆。
只有宋洁在下面说我是吓唬他们的,让他们不用担心,可没人再说一句话。
想来群里这些人都不干净,根本经不起查。
然后道长点开我的通信录,将里面的所有人都拉进了黑名单,只留了我爸和我妈。
“不用删,都是证据。”他将手机还给我,轻声道。
我神思恍惚,从未想过被造谣还可以这样全身而退,原本沉重的脑袋轻飘飘的。
可一想到站在我面前的是位道长,我忍不住问:“道长,这样真的好吗?您不是修行的吗?”
“道教讲的是随心。”道长唇角一勾:“你看过这个视频吗?”
他转头从手机里翻出来一个短视频,里面是一个束发道长站在道观门口。
“这位道友外出游历,回来后发现自己的道观被改为景点,自己还要买票。”他在旁边解释。
里面那位道长说的话三句两句滴,活脱一个电报员,我只听清了一句:老子进来还要买票,看到后面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心情好了些?”道长也笑:“从明天起,跟我学道。”
“啊?”我抬头,可对上他的眼神,又想到刚才他说那些话。
如果我能像道长一样……
“好!”我点头应下。
4
我以为他会让我读《道德经》、《太上感应篇》这些入门篇,万万没想到,他给了我一柄锄头、一个水桶、还有一个竹筐。
“后院有个菜地,以后归你照顾,另外山上我还养了几只鸡,虽然不需要喂,可需要定期去捡蛋。”
“就这?”我挎着竹筐不解。
这是学道?
“嗯。”他点头。
可待我真的扛着锄头翻地,他又沉着脸站在一旁:“你怎么不质问我学道为何要做这些农活?”
我哑然:“我想,你应该有你的道理。是要我劳其皮肤吗?”
“错!我就是想把你当苦力。”他气呼呼将锄头抢了过去,然后半靠着锄头看我。
我愣住,这是怎么个意思?
“说啊,说话!”他伸手。
“说什么?”我茫然。
道长的每一句话,都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道长,他是有什么病吗?
“骂我神经病啊。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吗?”
被他说中心思,我移开眼神不敢看他,这道长怎么回事……
“骂。”他继续逼迫。
“可是……”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吗?我明显是欠骂,你若不骂我,我便会继续欠骂。可你骂了我,便是对我的成全。”
嗯……
我的脑子突然有点疼。
道长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每个字我都明白,连在一起,却听着这么奇怪?
道长:“是不是怪有道理?”
我下意识点头。
“这便是第一课。有话便说,想骂就骂。你说出来,自然内心清明。一切都憋在心里,心便乱而脏。”
道长继续道。
可,我现在心就挺乱。
这个道长,和印象中那些仙风道骨的道长不一样。
5.
我以为除了这一点,这仍然是个正经道观。
直到我看到一位香客,掷了个凶签,跪在棉垫上愁眉苦脸。
道长悄无声息走到香客身后,将那根签放了回去:“再抽一次。”
他好像浑不在意我们所在乎的很多表象,自在随性。
让我羡慕到无以言表。
很快,我接到一个电话。
宋洁。
她说陈林已经向她求婚了,让我把之前陈林花在我身上的钱都还回去,总计36000。
可我与陈林在一起,他送我一件礼物,我必定会双倍赠还他,从不曾叫他多在我身上多花一分。
若按照我从前的性子,现在必定又气又急,最后还会咬牙认下这冤账。
“他在群里说他一月3000花钱买的我,36000也只够买我一年。我跟了他两年,他还欠我36000。”我看了一眼坐在树下喝茶的道长,张口回道。
宋洁在电话里骂我疯了,我回她我确实疯了,得了抑郁症,如果真把我惹急了,我做点什么事也没法律责任。
挂断电话前,宋洁叫嚣让我等着,她那儿有很多我的客户信息,很快业内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泄露客户私人信息,她要让我彻底完蛋。
电话一切,我笑了出声。
也就陈林那个蠢货想得出来这样的法子。
6.
我开始觉得这个道长不正经,甚至可能是个冒牌。
从未见过哪个道长张口闭口跟前来上香的人说相信科学。
有一次他正在打坐,有个香客溜过去问他入定的时候有没有感受过身体飘到半空,我以为他又要说相信科学之类,没想到他斜睨了对方一眼,一字一句道:“我放不出那样大的屁。”
一时间,我分辨不出来香客脸上的表情是意外还是惊吓。
很快有客户说他最近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声称知道他在外边养了小三,说如果不同意他们的合作要求,就曝光这件事。
刚开始他没在意,可昨天那个姑娘所在的学校开始传她被包养,甚至还有很多捕风捉影的视频流出。
客户情绪激动,说这件事知道的外人就只有我,话里话外都是对我的责怪和不信任。
不等我开口解释,客户又说他听说前些日子我在KTV做公主,因此被公司辞退,他本来还以为我是被泼了脏水,现在看来也不一定。
说不准,我就是因为太缺钱出卖了他的信息。
我被客户怼得哑口无言。
当初陈林求我帮他维护客户,还将地点定在KTV,我当时恋爱脑上头,应了下来。
当时那些人灌我酒,因为陈林也在,我便没有太过警惕,可谁料到他们将我灌醉后动手动脚,而陈林竟然还将那些画面都拍了下来。
等我醒来,等待我的除了被公司辞退,还有漫天的黄谣。
我的个人信息被泄露,每天都有很多人加我,或者直接发短信说些露骨的话,甚至有人还找上了门,在我家门上贴小纸条。
那段日子,我不敢看手机不敢回家,如果不是妈妈在……
而现在,如果事态蔓延,那个大学生就是下一个我,可她背后,没有妈妈。
我穿成了小三的女儿。
穿来时,小三妈正嚎啕大哭。
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祁家来信,要么退掉白悠,要么换上白卓。」
我抚了抚额头:「这也算事?」
小三妈傻了:「这怎么就不算事?你这么刻苦学习,不就是为了考个好大学,更好匹配祈家大少爷吗?呜呜,我这辈子没争过她,我女儿也争不过她女儿吗?」
1
她,指的是我爸的原配夫人朱女士。
我妈是小三。
长得极美,极会撒娇,极会哄我爸开心。
我爸很迷她。
她这辈子没有大志向,就想扶正。
我爸哄她:「做妻子要履行很多艰难的责任,哪像你,只需打扮得美美的等我宠爱就行,又舒服又轻松。乖啊,咱不去和她争,咱就享福,苦都让她去受。」
年轻的时候,我妈信我爸的花言巧语。
可随着我大,她不信了。
她从享受过程,变成结果导向。
她梨花带雨、委委屈屈地哭诉:「我可以无名无分,但我女儿也要这样吗?白向山,你别忘了,悠悠她也是你的女儿。」
她用最软糯的声音威胁我爸:「如果你连女儿都不管,我跟着你又有什么保障?我这就离开你,带着女儿嫁人去,无论哪个男人都行,只要能给我女儿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就行。」
我爸不应,她作势拉着我走。
我爸就慌了,他死死抱住她不放。
可我妈说,她不要大别墅了,不要金银珠宝了,也不要我爸了,就要给女儿找个身份。
我爸没辙,一狠心让给祁家三个项目,给我定下了与祁家大少的婚约。
我妈立马回心转意。
她趴在我爸怀里,嘤嘤地说:「向山,你还是爱我和女儿的,我错怪你了,我哪也不去,就陪着你。」
我爸一回到那个家,她就换了脸。
她严肃地对我说:「祁家可是名门望族,能嫁入祁家,是天大的福分,闺女,妈这回给你争了个大的。」
「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才七岁,对于订婚这事,懵懵懂懂。
婚事定下来后,我妈对我爸的热情也随之淡了下来。
我爸不爽,他说:「这只是订婚,若要真入祁家的门,靠脸,靠撒娇,靠伺候男人,靠不住;做人家正房得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
「要做好被退婚的准备。」
他的意思很明显,警告我妈别太得意。
我妈立刻说:「你离婚,和我结婚,我女儿就是白家的继承人,这比什么都有面。」
我爸的气焰一下子消失。
他什么都可以给我妈,唯独婚姻不行。
对此他觉得愧对我妈,又不想被我妈拿捏。
思忖半天,他说:「祈家意向是白卓,老爷子一早给祈家定的也是白卓,是我搭上所有面子,好话说尽,让出大利,才给白悠争到的。」
我妈不吭声了。
她最懂得适可而止。
她能让我爸十几年对她不厌倦,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懂得见好就收。
我爸能为我争这桩婚事,已经尽力了。
我妈知道,不能再加力。
再说了,我爸说的也是实情。
但,她不能让他把压力都丢给她,他自己置身事外。
她幽怨地看着我爸:「白悠是私生女,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
我爸一下子就尴尬!
他转走视线,不看我妈,轻声说:「私生女与私生女不同,一个能考上好大学的私生女还是能让人另眼相看的。」
他给我指了条路。
我妈懂了。
自那之后,她天天看着我学习。
我自小就乖,听话。
她让我学,我就学。
除了学习,其他什么爱好都没有。
但我怎么学,成绩都拔不了尖。
学习这事儿遗传,我妈从小就学习费劲,我随她,使了吃奶的劲也只勉强考上重点高中。
但我爸却觉得有点意思,我居然能靠自己考上重点高中!
在他眼里,这说明我还可以补救一下,他找人给我安排进了重点班。
与白卓、祁斯年一班。
不知道是谁泄露的。
入学不久,我的私生女身份便被曝光。
所有人都嘲笑我。
说我是小三的女儿。
说我妈不要脸,抢了人家丈夫不算。
还帮女儿抢人家女儿的良人。
他们都说白卓和祁斯年才是一对。
我就是个癞蛤蟆,竟然妄想吃天鹅肉,想要祁斯年这只天鹅。
我被说得很难过,很难过。
我不知所措。
我妈不在身边,我盼望祁斯年帮我。
可作为未婚夫的祁斯年,并未维护我。
他用冷眼看着我。
用温和的目光看着白卓及其他同学。
他与白卓是班里一、二,年级一、二。
而我拼了命,也只能保住不被从重点班退出去的名次。
在学校里,我孤立无援。
回到家,我向我妈求助,哭着喊着:「我要转到普通班,我要退婚。」
我妈不同意,她说:「孤立算什么,你妈原来也有很多朋友的,跟了你爸,就成了孤家寡人,但瞧不起我的那些朋友,现在她们都没我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
说着说着,她就哽咽了:「悠悠,妈妈这辈子啥都不缺了,就缺一口气,你别想什么孤立啊,你就好好学习,给妈妈争口气,考个比白卓好的大学。」
自从我爸给我谋了婚事,她就不再惦记扶正,只想让我争气!
但这口气,我恐怕一辈子都争不到。
她每次一说,我就憋气。
学习好,靠努力可以实现,但学习要拔尖,不是努力可以达到的,主要靠智商,而我的智商比白卓低太多。
但我妈不理解,她花样鼓励我,说「勤能补拙」。
可事实是,我从不曾懈怠过,每天刷题刷到晚上一两点,成绩还是原地打转。
这让我很焦躁。
我妈不理解,她给我打气:「加油,闺女,妈妈相信你一定行。」
然后,在我妈日复一日的高涨期盼和不理解下。
我,崩溃了。
在又一次,取得勉强保住不被踢出去的名次后。
绝望席卷了我,没多想,拿起铅笔刀就向胳膊划去,血流瞬间如注。
我却没有一丝害怕,只有一丝茫然。
这,就死了?解脱了?
我想多了。
昏迷之前,被我妈发现。
她疯了一样给我止血。
又叫救护车把我送到医院。
大夫说差一点,我就救不回来了。
以上是书中原主的故事。
其实,血流得太多,原主死了。
医生救过来的,是我。
穿书后,一睁开眼,我就躺在病床上。
小三妈趴在我床边。
见我醒来,抓着我的手,开哭。
我以为她是害怕地哭,因为差点逼死我而后怕。
结果,她哭的是我被退婚。
不想理她。
可又觉得有点傻。
她傻,我也傻。
回忆了略略看过的几页内容。
我把手抽出来,在她的恐慌中,轻轻摸上她的头。
她瞬间安静下来,满眼诧异。
我轻轻地对她说:「妈,别再提婚约的事了,活着比死了强,你说是不是?以后,咱俩好好活。」
小三妈这才反应过来,我刚从死亡那边回来。
她号啕大哭:「闺女,咱不做正妻了。」
「妈把一身本领交给你,找个像你爸这样的男人,让你也能被好好养一辈子。」
我想说,大可不必。
但又好奇,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小三妈可了不得。
如今她已四十出头,鬓角有了白发,眼角有了皱纹,可我爸依然迷她迷得不行。
别的男的好色,小三老了,会找小四,小五。
我爸倒是只痴迷她这一个小三。
这本书,叫做《霸道总裁的小三姑娘》,朋友推荐给我看的。
我大概翻了几页。
书中说,小三五十岁的时候,还被白总像疼小姑娘一样疼。
我感觉太好笑,在这个国度,男人心里最想要的一直都是能好好伺候他的妈样女,且越老越烈。
我嘲笑作者不懂男人。
结果,眼前一黑,进书了。
2
嘲笑人是不对的。
会有报应。
尤其是嘲笑作者,报应会来得极快。
我穿成了小三的女儿。
很快,我就发现,确实谁都不能笑话。
能做小三也是有真本领的。
小三妈手把手给我演示了三天,我就急急喊停。
完全受不住。
小三妈太会了。
我都想直接和她结婚,白头到老。
用力收了狂念,我对她说:「妈,就到这吧,我还是想去读书。」
小三妈领悟,她低下头自卑地说:「去吧,妈妈教的这些,只会让你被瞧不起。」
不是。
我轻轻摸着她的头,不知道怎么解释。
按理,无论掌握什么技术,都是本领。
抓住男人也算。
但这社会正常运转,除了法律,还要遵循公序良俗。
小三妈使用这些技术做小三,确实会被唾弃。
我并不想走她的路,跟她学只是出于好奇。
但真学到了,心里并不太接受。
技术本无罪,若把这些技术用到谈恋爱,经营婚姻上,是很不错的。
但若用这些技术来勾引男人,想想就难受。
连带看她也不舒服。
但她是我妈,小三妈也是妈。
想了又想,我决定接受现实。
压下厌恶。
好声地安慰她:「妈,我不是怕被瞧不起,而是这些技术在家里用比较好,要是到了外面,还是要靠一些实打实的本领挣钱,才能活得体面。」
「你也知道,我爸他靠不久,你老了或者哄不动他了,得靠我。」
「可我不想再走您的路,我想靠自己挣钱,养我也养你。」
小三妈一听,泪珠噼里啪啦地掉,我给她擦,她就顺势靠在我怀里嗯嗯。
我苦笑,环抱住她。
她这是条件反射。
把我当我爸呢。
我爸吃她这一套。
而我,也吃。
3
我又去上学了。
从自杀到出院到恢复上学。
我爸都没出现过。
小三妈说,我爸被老爷子给关了起来。
因为祁家提出要么退婚,要么重新与白卓订婚。
我爸不同意,老爷子打了他。
我爸第一次反抗了老爷子,说什么也不答应把婚事换给白卓。
把老爷子气坏了,打完,又把他关了起来。
老爷子是我爷爷。
他瞧不起我妈,更看不上我这个看似乖巧,实际蠢笨的私生孙女。
我被退婚,他不觉得是伤害我。
但我爸维护了我。
我没有感激。
小三妈劝我,别怨恨我爸。
我爸是爱我的,他除了好色,没别的毛病。
我内忖,也就小三妈这么评价我爸。
对朱女士来说,好色到外面找小三还生下孩子,就是罪该万死。
而我穿书前,一直站原配,一时转不过来。
朱女士是我爷爷战友的女儿。
我爸并不喜欢她,是我爷爷强硬命令我爸娶的。
小三妈说,我爸是个可怜人。
但我不这么认为,我爷爷能压着他结婚,还能压着他与人家行房不成?
我与白卓的生日只差了一天。
我比白卓小一天。
这意味着什么?
我爸刚睡完朱女士,转身就睡了小三妈。
左右逢源,他哪里可怜了?
在我心里,是瞧不上他的。
尽管,我得管他叫爸。
小三妈边给我梳头,边叮嘱我:「悠悠,妈一天班都没上过,没赚过一分钱,咱娘俩都靠你爸活着,你不能对你爸有意见,更不能使脸色。」
说到钱,倒是个事。
我问她:「妈,你存钱了没有?」
小三妈一愣,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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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5-24 15:19:38  更:2024-07-21 22: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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