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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娱乐]有没有那种一路爽到底的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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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视角的,开局99扮猪吃老虎一路爽到底,有没有男主无所谓了,玄学的末世的都可以!
我妈把我当作礼物送给了有钱人。
我在对方面前发疯,朝他嘴里吐口水,往他衣上擦鼻涕。
对方忍无可忍,于是……
把我换成了隔壁我妈。
1
穿进霸总文时,我正被总裁傅之行按在床上亲。
他喝醉了。
没有了文中的清冷矜贵,他将我双手按在头顶,看样子打算来个一夜荒唐。
简直荒唐。
挣扎无效,我决定发疯——
借着月色,我直勾勾地盯着他,嗓中发出诡异笑声:
「桀桀桀……」
我挣开他的手,趴在床上。
翻白眼,抽搐,身子僵直。
嘶吼,尖叫,阴暗爬行。
可傅之行并不吃这一套。
他反手将我按在身下,再度强吻。
然后。
被我往嘴里吐了两下口水。
「呕——」
书中向来清冷的总裁,这会捧着垃圾桶吐得八块腹肌都没了俩。
2
我几乎可以确定,我穿到了原文的第一章。
灰姑娘被养母设计陷害,送给了面瘫总裁。
傅之行赤脚下地,走到了我面前。
我却死死盯着他踩在地板上的脚——
这大脚丫子,怕不是得穿 48 码的鞋吧?
他攥着衣服将我拎起来。
我讪笑着掰开他的手,「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我不太行,我这人爱往人嘴里吐口水,一激动还在床上到处拉屎。」
「门外还有一个半老徐娘,我拿自己换她?」
傅之行醉得厉害,看我时满是嫌弃:「滚。」
「好嘞。」
我跑出房间,然后,将隔壁的我妈骗了过来。
骗的借口也很简单,我说,傅之行对我着迷不已,让她过去谈彩礼。
她匆匆进门,被我打晕,然后……
拖上了傅之行的床。
3
我在隔壁泡着澡,喝着红酒,细想原文女主的这一生。
本该是天之娇女的。
家境不错,成绩好,又有着惊为天人的美貌。
只可惜,生错了人家。
被亲生父母抛弃,又被养父母当作挣钱筹码。
被送上权贵的床,被家人压榨吸血,被归国白月光欺辱,被老公在二选一的抉择中放弃。
九死一生后,还是选择了破镜重圆,强行 HE。
她这一生都没活明白一件事——
自先沉稳,而后爱人。
她一辈子都在追求爱与被爱,会隐忍,会宽恕,会在遍体鳞伤后仍选择原谅。
可我不同。
我会发疯。
而且,我只爱自己。
4
第二天早上,砸门声将我吵醒。
我趿着拖鞋下床,门一开,几人一拥而入,将我围住。
扫视一圈。
都是我的所谓家人。
我妈,我爸,我弟。
我妈红着眼咒骂我,「苏舒,你这个……」
「啪!」
关键词还没骂出来,便被我一巴掌打断。
我爸作势要打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
「啪!」
又是一巴掌。
都是一群 NPC,打你们怎么了。
我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苏施。
他似乎没见自家姐姐这么疯过,愣愣地杵在那,一动没动。
「啪——」
我不管,也狠狠扇了一巴掌。
苏施气得身子直颤,「我还没说话呢!」
「没说话也打!」
几人本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苏舒早已不是过去的圣母女主。
如今的我,会发疯。
我妈骂我,结果被我一把扯了衣服,当着我爸的面啧啧评价:
「啧,这青紫……」
「妈,没想到你一把年纪了,昨晚还挺疯的。」
我爸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和苏施关了门,要来打我,而我连连后退,微笑着摸起床头一瓶冰红茶。
「你们不要过来啊!」
他们不听劝,还是过来了。
于是,我泼了他们一身尿。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骚臭味。
这尿可不是我的。
作为看过原文的读者,我知道女主弟弟有个爱往各种饮料瓶里撒尿的小癖好。
所以,在隔壁房间里看见这瓶深黄色的冰红茶时,我就立马猜到了。
几人吐得不亦乐乎。
谁让我刚刚泼尿时,他们张嘴骂人了。
活该。
我踩着没脏的地方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录视频——
「谁能懂啊家人们,我爸我妈一大早抢着喝我弟的尿!」
5
然而,事实证明,我妈的肚子很争气。
就那一夜,怀了。
得知这消息时,我家气氛压抑得要命。
尤其是我爸,脸色青得好像溜溜梅。
我妈抱着我弟哭时,我悄悄出门,偷了 B 超单去找傅之行。
「孩子,你的,要是不要?」
傅之行没理我。
他在盯着患者年龄 58 岁那一行发呆。
那表情脏得甚至让我怀疑他偷偷吃了两口屎。
良久。
他拧眉,扔给我一张银行卡,「里面一千万,打掉。」
我看了眼掌心那张黑色银行卡,「密码?」
「建国日期。」
??这沙雕总裁,还挺爱国。
收了钱,我准备走人,却被傅之行拦了下来。
他抽出一份协议,扔给我。
我翻开一看,傻了。
原女主不知什么时候,被爹妈忽悠着签了一份婚姻协议,三个月内,按约嫁给傅之行,且婚姻存续期间,只有傅总提离婚的份。
如果拒绝,我将面临天价违约金。
不是,原文里也没有这段啊?
我盯着协议看了两秒,咧嘴一笑,撕了。
6
傅之行也笑。
「给你看的那份,是备份。」
「……」
这孙子。
只犹豫了一会,我便妥协了。
结就结吧,一是协议已签,我赔不起那天价违约金。
二是——
作为看过全文的读者,我比傅之行都清楚他们公司的软肋,反正都是发疯,我也不介意深入敌军,敲一笔大的。
于是,我痛快同意,只不过又加了几点要求:
婚姻期间,任何肢体接触都需要双方同意。
傅之行每月要给我上百万的婚内零花钱。
他全都痛快同意了。
我知道原因。
因为我这张脸。
这张,神似他出国已婚白月光的脸。
签了协议,我揣着银行卡回家,其实也没什么行李可收拾,主要是回去给钱。
进门时,我妈还在哭。
我走过去,扔给她一百块钱,「傅之行给你的打胎费。」
7
亏得我发疯,所有剧情全乱套了。
养父母离了婚。
我爸成了单身老头,还带着个不学无术的好大儿。
我妈哭着收了一百块处理费,不知所踪。
只有我,按着原文剧情嫁给了傅之行。
领证第二天,傅之行说要带我回家。
我笑得温柔:「好啊。」
真好啊。
又可以发疯了。
原文中,傅之行婚后带女主回家,女主各种被欺辱,甚至被羞辱。
皮都快被扒了一层。
当初看文我就气得半死,恨不得穿进书里在傅家满地拉屎。
现在。
女主终于可以发疯了。
8
傅家。
进了庄园,我才知书中的描写还是收敛了。
岂是一个奢靡可概括。
我笑容得体,跟在傅之行身后缓步进了门。
傅家父母端坐桌前,架势拿得很足,从我进门起便上下打量我,目光轻蔑。
傅之行带我过去。
我走到傅母身前,屈起手指叩了下桌面,「起来。」
傅母:?
「听不懂?」
我直接上手,拎着她衣领把她拽了起来,「好渴,去给我倒杯水。」
被我反客为主,傅母有点蒙,怔忪着没动。
一旁的傅父却怒了,大掌朝着桌面重重一拍,他喝道:
「你给我起来!」
「新婚第一天就没大没小,成……」
「别逼逼了。」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也去,给我削个苹果。」
傅之行过来拉我,被我在他衣上蹭了下鼻涕,「你也别闲着,给我烤个地瓜,记得,要黄壤的。」
傅家三口:??
傅家保姆惊呆了,站在一旁偷笑,也被我 cue 了:
「还有你,把牙收回去。」
「过来,给我演个猴看看。」
傅家上下,没一个无辜的。
原文里女主患上抑郁症,都有他们助的一臂之力。
傅母养的狗路过,都被我按着喂了两口酸枣子。
那枣酸得要命,原本是为女主准备的。
9
傅之行一家似乎是被我吓到。
竟没赶我走。
反倒稀里糊涂地开了席。
满桌菜肴,就我们四个人吃。
傅母缓了些神,清清嗓子,开始给我立规矩。
话没说两字,便被我塞了个鸡屁股进嘴。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傅父气得胡子都硬了,「放肆!」
我泼了杯柠檬水过去,「你也闭嘴!」
傅之行要打我,我直接把桌子掀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碗盘碎了一地。
我在心里为浪费食物自责了一会,但是……
好爽。
我不急不缓地转身离开,身后响起傅母的声音,「反了天了!离婚!必须离婚!」
一听这话。
我笑了。
那可真谢谢您了。
10
当然,最后婚是没离成。
傅之行想白月光想得都快疯了,只能看看我这张脸做慰藉。
不过。
我还不让他碰。
有时他忍不住了,我会劝他出去找找慰藉。
以傅之行的身份财力,本是不屑于这些的,毕竟倒贴的姑娘排着队都数不过来。
可几次憋火之后,傅之行还真去了。
见他进了酒店,过了十分钟,我不急不缓地掏出手机。
「喂,警察吗?我举报,这里有人 XX……」
……
傅之行被抓时,表情又像是吃了屎。
好好个总裁,因嫖被抓。
多丢人啊。
傅家嫌丢脸,没捞他。
拘留几天后,还是我去接他的。
我站在门外哭哭啼啼,嗓子扯得二里地都能听见。
「老公啊,你说你怎么会去找这种服务啊。」
「找就算了,还找个五十多岁的,你糊涂啊……」
11
和傅之行协议结婚三个月时,养父终于按捺不住,找上门来。
「苏苏。」
他拎了许多原女主爱吃的零食,放轻了声音叫我,「苏苏,爸……想你了……」
我皱眉,「吃屎了?说这么恶心的话。」
苏施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爸,我就说不该来看她!这种人就是白眼狼,你养她二十年,她呢?反过来弄得你妻离子散。」
「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她淹死在下水道里!」
苏施一口气说了太多。
我瞥他一眼,「闭嘴吧你。」
目光下移,我冷笑,「这辈子撒尿都用不上脉动的货。」
一句话,苏施瞬间憋得脸色通红。
撕破了脸,两人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俩字,要钱。
「不给是吧?」
苏施扬了扬手机,「我这里可有你当初洗澡的视频,不给,我直接发去各个暗网,让你身败名裂,再做不成傅夫人!」
吓死我了。
我一巴掌扇过去,抢过手机。
苏施冷笑,「你当我傻吗?我还有备份的!」
我笑,将他手机揣进口袋。
「你确实傻。」
「不用你发,视频我自己发出去了。」
说着,我掏出自己的手机,熟练报警。
「警察叔叔,有人偷拍我洗澡的视频,并恶意传播……」
反正。
我看过原文,即便我自己不发,他们步步紧逼,次次吸血过后,也会把视频再发出去。
还不如我自己动手,铲除这个祸害。
我挂断电话时,苏施人已经傻了。
「姐。」
「妈?」
「求你了,把视频删了吧……」
12
苏施进去了。
活该。
我爸在傅之行家门外骂了几次,被我泼了一身发酵的酸菜水,钱也没要到,一身酸臭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很消停。
傅之行不和我离婚,傅家父母被我折腾了几次,一叫保镖拦我,我就哭吼,拍视频,要么就倒地抽搐。
傅家是大户人家,很注重名声。
自然受不得我这样闹腾,几次过后,也就不再惹我了。
我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不过,掐指一算,傅之行的白月光快要回国了。
嗯。
又可以发疯了。
而我没想到的是,白月光还没回国,我那消失九个半月的养母却先出现了。
而且。
她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男婴。
那张小脸虽皱巴了些,但还是能看出,五官轮廓和傅之行如出一辙。
我都惊了。
好家伙,怎么能比我还疯啊。
六十来岁未婚生下私生子,她怎么敢的?
傅之行呢?
他人都傻了,正盯着我妈苍老面孔上那顶粉嫩的月子帽出神——
13
头一遭,我在傅之行脸上看见了想死的表情。
一秒。
两秒。
他忽然快步过去,眼底满是癫狂。
大掌掐住孩子脖颈,大有要将自己骨肉当场掐死的意思。
我妈疯了般扑过去护着,哭喊着求饶。
好歹是个小生命,我看不过眼,在旁边劝了两句:
「冷静,这可是你的种。」
「虽说娃他妈五十八,但娃还是挺可爱的,你看那小脸皱巴的,多像你。」
傅之行:「……」
他掐得更狠了。
还好,关键时刻,傅家老爷子听了消息,带人匆匆赶了过来。
拦下了发疯的傅之行。
傅之行不想认这孩子,傅老爷子却想。
老爷子当场做完了安排,给了我妈一笔天价封口费,并要求她以后再不见孩子,然后……
为了傅家名声,把孩子养在了我名下。
当然,为了安抚我,也给了我一大笔钱。
反正家里有保姆,又不用我奶娃,我当然没意见。
皇长子在我手里,还愁没钱花吗?
笑眯眯地接过银行卡,我问,「密码是?」
「建国日期。」
??
这一家子,还真是爱国,不敬业,诚信,不友善。
14
傅老爷子一行人忙着看孙子,而我则盯着他身后的男人打量。
男人穿了身黑色衣裤,眼底寒霜如芒,面无表情地站在傅老爷子身后,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我用手指戳了下身旁的傅之行,低声问他,「那是谁?」
傅之行扫了眼,语气轻蔑,「老爷子的私生子。」
私生子?
原文里可没有这一趴啊。
暗戳戳打量时,男人忽然偏了偏头,目光落了过来。
对方目光细细扫过我。
忽然笑了。
昏暗房间,霎时间明亮了几分。
我匆忙收回了目光。
直觉告诉我,这人很危险。
比我之前遇见的任何人,都还要更危险。
15
傅之行这蔫吧儿子取名傅羌。
作为他名义上的母亲,我每月又多了几十万的抚养费。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吃煎饼果子我都加俩鸡蛋。
不过,潇洒日子还没过几天,傅之行的白月光便回国了。
姜栀。
我看着对面白裙黑发的姜栀,只感觉像是在照镜子。
真的好像。
唯一的区别便是——
明明是几乎相同的脸,可对方一看便是那张活不长的短命白月光,而我……
满脸写着八个大字:
生龙活虎,随时发疯。
不知是不是我乱改剧情的原因,一切似乎都不太按照原本剧情走了。
原书里,姜栀回国,傅之行就开始各种虐妻,碍于傅家原因,姜栀没能嫁入傅家,便各种折辱女主。
而现在……
姜栀根本不理傅之行。
她看中了傅彦。
那个莫名其妙冒出的私生子。
那可不行。
因为……
我也看上了。
16
姜栀归国的那阵子,傅之行每天都仿佛打了鸡血。
每天精心打扮,明晃晃一只开了屏的公孔雀。
骚得要命。
只不过,半个月后,这人便折腾不动了。
姜栀完全对他不感冒。
傅之行气不顺,回家便拿我撒气。
我照镜子,这人蓦地从门外冲进来,将我死死抵在穿衣镜上。
傅之行喝了酒,红着眼将我细细打量。
看久了,又忽然皱眉,一巴掌扇了过来。
怒骂:「赝品!」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是,他有毛病吧?
手脚被桎梏,我一头撞了过去。
傅之行吃痛松手,我重获自由,开始发疯。
一巴掌扇过去,我骂,「赝你妈!」
「你个吃不到屎就到处找茬的狗东西!」
「拿不下姜栀,回来找我撒什么气?」
「……」
越想越气,我顺手抄起烟灰缸砸在了他头上。
男主怎么了,不也就是个书里的 NPC。
见了血,傅之行消停了。
这人捂着头,缩在地上默不作声。
良久。
他低声开口,「纱布,我要包扎。」
「哦。」
我顺手把擦脚巾按在了他头上,「凑合用吧。」
傅之行疼得嘴角直抽,却也没敢再和我大声说话。
我盯着他看了会,开始 CPU 他。
「知道姜栀喜欢谁吧?」
「……傅彦。」
他应得咬牙切齿。
「要不,你把我送去傅彦身边?」
「我可以帮你监督他们,而且,我这人学习能力强,回来还能把你改造成傅彦的样子,保准让姜栀爱上你。」
傅之行拧眉不语。
我两手一摊,「那算了,就让姜栀嫁给你哥吧。」
「反正,我看傅彦也不错,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魅力,如果把你继承人的位置干掉了,他还比你有钱。」
「我知道一家母婴店不错,一会推给姜栀,早晚用得到……」
「回来。」
我人还没走到门口,傅之行便出了声。
洗脚巾按在额头,傅之行垂眸看我。
「行。」
我冷笑,「狗东西,求我。」
「苏舒,别太过分。」
「那我还是去给姜栀推荐一款婚纱吧。」
「……求你。」
17
傅之行成功地把我送到了傅彦身边。
理由略显离谱——
我要进职场搞事业,傅之行为锻炼我,便把我送去了傅彦的公司,给他做私人助理。
可我上班第一天,便遇见了硬茬子。
姜栀。
她走到我面前,仔细打量我。
眼底尽是轻蔑与嘲讽。
也对,在她眼里,我就是个依附于她那张脸的替身而已。
「说吧。」
姜栀双臂环胸,轻蔑问道:「有了傅之行还不够,现在又来傅彦身边,到底想要什么?」
我正忙着整理傅彦的今日行程,没空理她。
姜栀却在旁边问个不停:「要什么?」
「要什么?」
她好像个复读机。
耐心耗尽,我一把拎住她衣领,给她扔去了一边。
「要你大爷。」
姜栀沉默两秒,掏出手机,「喂,大爷……」
不是,她没事吧?
我一把抢了手机,摁灭,「玩尬的是吧?」
姜栀耸耸肩。
「说吧,你接近阿彦到底想做什么?」
「要钱?」
「要人?」
她真的好烦。
没书里写的那么恶毒,但是真的很烦。
傅彦一直没来办公室,她便围在我身边打转,轻蔑又嘲讽地打量我,问个不停。
实在烦了,我一把将她拽过来。
堵住了她那张絮絮叨叨的嘴。
——用我的嘴。
18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闺蜜绑定了背刺系统。
我越被异性讨厌,她就能获得越多的钱。
我兴奋得到处发疯。
在油腻男脸上倒洗洁精,说你妈不要你了……
后来我被所有男生拉黑,却跟闺蜜五五分成,获得巨额财富。
1
同学聚会前一晚,闺蜜乔佳给我打了个电话。
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去。
我有些疑惑,她一个死宅突然主动参加聚会就算了,为什么要想方设法拉上我。
我没多想,但第二天去了以后我就后悔了。
这特么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对面的一个男生顶着三天没洗的贴头皮的头发,正露着泛黄的牙公开嫌弃自己女朋友。
「要不是看她听话,我才不会跟她在一起呢,人丑身材又差,带出去都没面子。」
这男生我记得,高中时候经常在女厕所门口晃悠,还喜欢开黄色玩笑。
这种人竟然能有女朋友?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旁边乔佳突然凑近说:「明月!骂他!」

我低声说:「咱私底下吐槽得了,今天是同学聚会还这么多人,几个老师都在,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乔佳一脸失望。
刚要说什么声音被旁边体育委员不断震动的消息声打断了。
我余光一瞥,发现他不停冒出来的消息分别来自女朋友 1 号,女朋友 2 号,3 号……
有人调侃:「王东,女朋友查岗啊?」
王东故作苦恼,实则嘚瑟:
「要是一个倒也没这么烦,主要是三个都黏人。」
「我去,你可以啊,有人一个没有,你小子一下交三个!」
在场女生们白眼纷飞。
好几个男生却都很羡慕。
乔佳又凑上来:「明月!办他!」
我幽幽看了她一眼。
乔佳很是心虚地低头,疯狂躲避我的视线,见我还在看她,乔佳干脆去了洗手间。
然后……就被我堵在里面了。
「就你这透明肚子还想装坏水?从实招来。」
乔佳犹豫几秒,把我拉进隔间。
一直等在外面的人走了才神秘兮兮地和盘托出。
她说她绑定了背刺系统,我越被男生讨厌,她就能得到越多的钱。
所以她今天就想试一试。
我听完后陷入沉默。
但凡换一个人,都不会这么明显地撺掇我去惹事,在背后说我坏话,神不知鬼不觉让所有人讨厌我不香吗?
可惜乔佳脑子太简单了。
我们认识十几年,要不是我,她出去被人卖了都会帮人家数钱。
虽然我不太信这什么系统,但还是揽住乔佳的肩膀:「你不就是想试试是不是真的吗?走,姐去搞事。」
2
正好我们刚出洗手间就碰到一个男生。
我洗手的时候他刚从男厕所出来,连手都没洗就往外走,余光看见我,当着我的面就开始嘴贱口嗨:
「长得挺好,就是这腿有点粗。」
我转头盯着他。
目光在他不可言喻的地方转了一圈,意味深长道:
「自己细,也不至于看什么都粗吧。」
说完我拉着乔佳就走,等男生反应过来在后面跳脚的时候我们已经进了包厢。
刚坐下,乔佳看着手机一声惊呼:
「卧槽!」
她难掩兴奋地拉着我:「是真的!」
她给我看的信息显示银行卡入账五千。
我跟乔佳对视一眼,双双眼神火热。
乔佳:「咱们能不能发家致富,就靠你了!」
我只感觉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对面猥琐男还在说黄色笑话:
「我女朋友别的优点没有,那胸是真的大……」
我猛地灌了一大杯酒,什么也没说转头出去拿了一瓶洗洁精回来,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我整瓶倒在了他头上。
猥琐男懵了:「顾明月你特么疯了!」
我指着反光玻璃:「照照你这副死样子吧,头发油都快滴菜里了,月球表面都没你脸上坑多,大小脑不发育全给黄色废料腾地方了吧?你怎么好意思嫌弃别人的?给你点洗洁精去去油你就感恩戴德吧。」
全场死一般安静。
渣男王东为猥琐男打抱不平:
「顾明月你有病吧,管得也太宽了,怪不得一直没人要。」
我二话没说,迅速拿起他的手机冲进包厢洗手间反锁。
然后挨个给他女朋友打电话:
「我是这渣男的高中同学,他脚踩三条船,不仅渣了你们,还拿你们当笑料当众在同学面前说笑,这种败类还是离远点吧,哦对了,听说你们还送过他名贵礼物,记得要回来。」
王东在外面把门都快捶烂了。
破防到破口大骂:
「顾明月你这个贱人,你他妈把手机还给我!」
我一把拉开门,眼看着王东极其败坏就要来打我。
乔佳赶紧过来,着急地挽住我:
「明月你怎么样?还想杀人吗?要不要给陈医生打电话?怎么会这样啊,明明你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
我以前脾气暴躁,经常跟乔佳说,如果有一天我要挨揍了,她就用这一招解围。
没想到还真有用。
乔佳话音刚落,王东的拳头也放下了。
班主任小心翼翼地问:
「明月她,生病了吗?」
乔佳叹了口气,指了指脑子:「哎,原本都控制住了,一定是刚刚在厕所门口碰到猥琐男,刺激到她了。」
这下没人再敢说话了。
而我痛苦地抓着头发,指着那些装逼男普信男叫道: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跑不掉!」
男生们集体后退一步。
乔佳连拖带拽把我拉出去。
等到没人的地方我们对视一眼。
乔佳立马拿出手机,看清余额后,我们俩彻底呆住。
银行卡入账五十万。
3
在场男生一共 25 个人,应该是所有男生都开始厌恶我了。
但根据厌恶程度不同,入账也不同。
这说明,讨厌我的男生跟我关系越深,钱也就越多。
乔佳捧着手机,双手发抖:
「发财了发财了……」
她二话没说,直接转给我一半。
「苟富贵,勿相忘。」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姐妹,你想要更多钱吗?」
乔佳疯狂点头:
「想!」
我有个妈宝男追求者,简直是个奇葩。
说我跟他妈长得像,让他有种家的感觉,三番五次来纠缠。
不仅言语贬低,还寻死觅活。
我原本不打算再理这傻逼。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哪是傻逼啊,那是我的财神爷啊!
徐育再打电话来约我吃饭时,我没拒绝,但我没想到他妈也来了。
第一次见面她就像审视一件商品一样上下打量我:
「啧,这屁股,一看就生不出儿子。」
我着急摆手: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前两个生得可顺畅了!」
他妈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你你你生过孩子还想进我家?!」
徐育反应过来,忙说:「怎么会呢,明月都还没毕业,妈,她跟你开玩笑呢。」
「真是不懂规矩,这种玩笑也乱开,我可告诉你,能匹配我儿子的,那得温柔淑女,善解人意……」
她话没说完,我往嘴里连塞两个小蛋糕。
还伸手去拿徐育盘子里那个,边说话边把蛋糕屑喷得到处都是:
「泥布七窝七……」
徐母尖叫着扒拉脸上被我喷上的蛋糕屑。
一不小心把桌上水杯弄倒了。
我赶紧起身,用都是奶油的手去帮她擦衣服:
「婆婆你没事吧?」
徐母翻着白眼靠在徐育身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不要这个儿媳妇,死也不要……」
徐育好声好气哄着,终于把他妈先送出去了。
「顾明月,你怎么回事!」
「你连讨好我妈都不会吗?算了吧,错过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你就等着哭吧。」
面对徐育的质问,我装模作样抹了抹眼泪:
「好,那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能跟你拥抱一下吗?」
徐育看似勉强,却又是整理衣服,又是扒拉发型,显然对我的爱意坚信不疑。
他油腻地张开双手接住我的拥抱。
我却在他耳边忍不住激动:「恭喜你!你妈怀孕了,你要有弟弟了!」
徐育瞬间石化。
我笑得想死:「你现在追上去还能看见你妈包里有安胎药,你妈有弟弟就不要你喽~」
我爸妈都是中医,刚刚帮他妈擦水的时候我一摸就知道是喜脉。
徐育最喜欢在我面前说他家庭,炫耀自己是独生子,从小到大爸妈都宠着他一个。
现在得知爸妈有二胎,还比他小二十多岁。
徐育彻底破防了。
他一把推开我,满脸苍白地追出去,破音大喊道:
「妈!妈妈!我还是你最爱的宝贝吗……」
4
很好,人都走了,我打了个电话把乔佳叫来。
这一桌子菜不能浪费啊。
谁知道她刚进门就一个熊抱,热泪盈眶。
「一百万,一百万啊明月,好多好多钱。」
「格局打开,这个系统明明可以给咱们送钱,却偏要让你背刺我,它真的,我哭死。」
见餐厅其他人都在往我这边看,我顿了一下,立马牵起乔佳的手大声道:
「妹妹,我刚跟你哥说了离婚,我爱的人是你!从今以后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刚刚目睹徐育母子愤然离去的吃瓜群众们惊呆了。
乔佳一脸懵。
随着餐厅内男人们投来厌恶的目光。
她银行入账提示音接二连三响起。
乔佳终于反应过来,直接抱着我啃:「我爱你嫂子!呜呜呜我太爱你了。」
……
没有演技,全是感情。
回学校路上乔佳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
系统说它靠女人的自私妒忌为能量运转,所以才叫背刺系统。
但乔佳跟我这么玩,它不仅得不到能量,还短短几天内亏本两百万。
于是系统不干了,它已经把情况上报,很快就会强行更换宿主。
我惊呆了。
那岂不是赚钱的时间不多了!
不行!活到老赚到老!
要把羊毛薅到最后一刻。
可惜这样一个一个让男人破防太慢了,正当我苦思冥想该怎么赚笔大的的时候。
乔佳着急忙慌闯进我宿舍:「明月!你看表白墙了吗?」
她把手机递给我。
只见徐育在表白墙上实名吐槽我,说我拜金女,吊着他,出口成脏,人品极差。
这条动态还有上千转发。
我笑得想死。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我赶紧实名在底下评论:
【对对对!我顾明月就是这样,形容得一点也不差。】
很快我的臭名声传遍学校,很多男生不认识但不妨碍他们讨厌我,乔佳的账户陆陆续续开始进账。
我的个人账号也被扒出来,不少人跑来骂我。
我一看热度不错,干脆发了一条动态:
【你身边有恶臭男吗?有普信男吗?有妈宝、凤凰、油腻、猥琐男吗?你是不是有很多吐槽不知道该跟谁说?那都告诉我吧!三天后我会开直播,以顾明月的名义做大家的嘴替,帮大家吐槽个痛快,欢迎投稿!】
5
我发这条动态原本没抱多大希望。
可万万没想到,短短三天,我的私信爆了。
全是我们学校的吐槽。
我看得眼花缭乱,满面红光。
乔佳以为我被私信骂惨了,刚想安慰我,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姐妹,准备好迎接着泼天富贵了吗?」
直播开始前十分钟,直播间已经涌入了不少人。
都是学校来凑热闹的学生。
【咱们学生会会长徐育都这么吐槽这个顾明月了,你们还来给她捧场?】
弹幕很快有人回:
【有一说一,那个徐育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当个学生会会长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拿腔拿调的,恶心死了,我只能说顾明月是替天行道。】
【加一!我跟明月一个班,她人挺好的其实!】
【估计是惹到他了吧,众所周知,某些男的心眼比针眼还小。】
【真服了你们这些女的,就是三观不正,这种拜金女你们也帮腔!】
【呦哟哟破防了~】
【咋还有人对号入座了呢哈哈哈!】
……
还没开播弹幕就吵起来了。
我准备好瓜子饮料,等到预告时间到了,准时开启直播。
「时间到了啊,咱们吐槽大会正式开始。另外我先提醒一点,本场直播可能会重创某些人,玻璃心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等了一分钟,直播间人数反而涨了五千。
我苍蝇搓手,打开私信开始第一条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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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蠕虫从南诏王口中爬出。俊美的人皮在瞬间干瘪。
我跪在殿内,低头佯装未见。一颗猩红的眼球,骨碌碌地滚到跟前。
大殿上传来轻笑:「你这婢子,既看见了朕的秘密,朕要好好地赏你。」
我死了。死在七月十六日,奉王妃之命,去给王上送茶的傍晚。
下一刻,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七月十六日的清晨。
「救救我!」王妃向我求助,「这是我的第三次循环!」

1.第一次循环·窥视
窗半敞着,临窗的架上挂着桃粉色的裙裳。
七月十六日清晨,细雨飘进春巢宫,打湿了它。
詹王妃柳眉倒竖,伸出食指戳着我和山花的脑门:
「两个没眼力见儿的丫头,下雨也不晓得把窗关上!」
我俩老实地跪着,常侍展越不敢吭声,最后还是展昭开口求情:
「娘娘贵人多忘事,宫中有规,每个屋室都得凿窗,无论晴雨,不得关窗。」
王妃抱怨:「王上勤政爱民,就是疑心病重,要这样监看后宫所有人的行迹。」
我伺机开口:「怨不得王上疑心病重,只怪娘娘姿容动人,叫他如此挂心。」
她点我额头:「这话说得倒还称心。山月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殿内只剩我与詹王妃两人,她坐在镜前,我上前为她挽发。
她懒懒地开口:「本宫乏了,傍晚不去给王上奉茶,你去。」
我应下。宫中的滇红喝完了,我在膳房烤了一壶普洱。
展昭走进来,接过蒲扇:「你歇会儿,我来看火。」
我欢呼一声:「展昭,你是全天下最俊的常侍!」
门外的三世子常宴侧目:「山月,过来研墨。」
墨研好了,火塘上的普洱也烤好了。
我拎着装茶的汤罐,前往滇荣殿。
傍晚,残阳点燃了整片天空。
余晖下的琉璃瓦晶亮刺眼,惊走一群歇脚的鸦雀。
我拎着汤罐子,慢慢地走,路上碰见了王上的贴身常侍。
魏常侍笑容可亲:「代詹王妃给王上送茶去哪?千万小心。」
黄昏光线昏暗,我的注意力全在脚下,生怕跌跤弄洒了热茶。
因而我并未注意到,往日紧闭的滇荣殿大门,今日开了道窄缝。
行至殿前,我的目光扫过这道窄缝,登时心跳加速。
冷汗直下,恐惧如附骨之疽,攀上我的脊背。
那是.......那是什么东西?
滇荣殿前殿四侧嵌着昂贵的夜明珠,将空旷的室内映得亮如白昼。
袒胸露乳的金色巨佛塑像立于南诏王身后,腆着硕大的肚子,慈祥地微笑。
传闻中俊美无铸的南诏王就那样端坐正中,面朝殿门,大张着嘴巴。
王上的眼球,被从眼眶中攀爬出的蠕虫顶落,「啪嗒」一声,掉在桌案上。
鼻腔、口腔、双耳......密密麻麻的蠕虫从他七窍爬出,王上瘪了下来。
那尊巨大的佛像,仍旧低垂双眸,饱含慈爱地注视着这位畸变的信徒。
蠕虫扭动着细长的身躯,向桌上的一盘糕点爬去。
虫山湮没瓷盘,少顷,慢慢地钻进干瘪的人皮。
软榻的人皮一点点地鼓胀起来,恢复了成人的身形。
桌案上,白瓷盘里的糕点消失,连渣都不剩。
我眼尾的肌肉开始抽搐。
王上根本就不是人——
它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滇荣殿前的两个侍卫背对着殿门,厉声地呵斥我:
「滇荣殿前,发什么愣,还不快跪下!」
不能叫它发现我觉察端倪!我咬紧牙关,跪下:
「奴婢代詹王妃送茶,特此求见王上。」
一听我是王上宠妃的婢子,二人赶忙面上堆笑:
「快起快起,我们这就去向王上禀告。」
滇荣殿内传来一道极富磁性的男声:
「孤听见了。叫那婢子把普洱送进来。」
我踏入殿内,行礼,奉茶,跪下。
俯首帖耳,我告诫自己不能露怯,一定谨言慎行。
偏偏今日,南诏王没有让我退下。
啜饮茶水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响起,我不敢抬头。
「上前来,把这汤罐子端下去。」
我垂首走上殿阶,一颗猩红的眼球骨碌碌地滚到我鞋尖前。
南诏王懒懒道:「你,抬起头来。」
我没有动作,它缓缓地走下台阶,伸手将我的下巴掰起,逼我直视。
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南诏王的脸上少了一颗眼,数目繁多的细虫在不停地交缠、蠕动。
「你看见了朕的秘密,朕要好好地赏你。」
剧痛传来,我的左眼被它生生地拽出。它竟张开嘴,舔弄我的左眼眶!
蠕虫从它口中爬出,钻进我的颅骨,啃食着脑仁。
我疼得浑身抽搐,滚下殿阶,一颗颗浑圆虫卵,正从我的七窍不断地溢出......
我死了。死在七月十六日,前去送茶的那个傍晚。
走马灯的瞬间,悔意填满我的脑海。若能重来一次,我一定要逃出王宫!
我睁开了眼睛。
2.第二次循环·内鬼
窗半敞着,临窗的架上挂着桃粉色的裙裳。
天光昏暗,细雨飘进寝殿内,我走上前收好裙裳。
山花走进来,笑眯眯道:「小月儿,在这儿发什么愣?」
我扭头去看挂在墙上的黄历,喃喃道:「今天是七月十六?」
她接过我手上的裙衫,将它叠好:「这不废话吗?你还没睡醒哪。」
我没答话,山花长吁一口气:「幸好没淋湿,我差点儿忘了。」
既然她差点儿忘了,说明她不记得被王妃训斥的事。难道那是梦?
詹王妃走进殿,一眼便瞧见山花怀中的裙裳:「淋湿了没有?」
山花把裙裳展开,王妃扫了一眼:「嗯,搭在凳上吧,你先退下。」
这一回,我和山花没被罚跪挨骂。寝殿内只余我与王妃两人。
我拾起木梳,她忽然道:「本宫乏了,傍晚不去给王上奉茶,你去。」
就连这句话也分毫未差,若说先前的一切是梦,未免太巧。
直到此刻,我终于能够笃定:我重生了。
似乎,只有我重生了。
有幸重生一遭,当然要对那怪物敬而远之。
我没有应下詹王妃的吩咐,而是赶忙跪在地上:
「奴婢收到家书,娘亲罹患急病,恳请娘娘放奴婢归乡。」
「家书?」詹王妃转过身,「在哪儿?给本宫瞧瞧。」
我神色一凛:宫婢的家书,能有什么好瞧?
詹王妃不耐地起身踱步:「关山月,你的家书呢?」
搭在凳上的裙裳半垂在地。
她甚至有几步踩到它,却不在意。
先前她舍不得这裙裳淋雨,为何现在却毫不爱惜?
我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
詹王妃在意的并不是裙裳。
她在意的,是有没有人记得去收这件裙裳。
记得去收裙裳的人,可能是留有先前受罚记忆的人。
换而言之,她在意的,是有没有人会记得上个七月十六的事。
我试探道:「娘娘,您是不是也——」
也循环了?
电光石火之间,詹王妃惊慌失措地扑上来。
她双手紧捂住我的嘴,朝我摇头,示意我噤声。
怪异的是,窗外,明明没有任何人走过。
詹王妃拾起桌上的一本书,提笔在书内圈字。
「你看见了,对不对?
「别出声,他能听见千里之外。
「救救我!这是我的第三次循环!」
詹王妃运笔如飞。
书页哗啦啦地翻动,拼凑起她诡谲的经历:
第一次循环,詹王妃入殿奉茶,看见了王上的秘密,死在了他手上。
第二次循环,詹王妃让我奉茶,我一去不回。她惊惧不已,召生母入宫。
她关紧门窗,将此事告知,求生母带自己出宫。但生母只觉得她在胡言乱语。
当夜三更,她不敢入睡,不料却看见密密麻麻的虫钻入殿内,啃食了所有生者。
第三次循环,詹王妃发现我收好了昨日忘收的裙裳,提出离宫,怀疑我进入循环。
但有手眼通天的怪物在暗处监看,她不敢贸然相问,于是想到向我索要家书。
如果我拿不出家书,那她就能断定,我是急着出宫,临时编出了一套谎话。
詹王妃写道:【宫中全是人精,让你舍命扯谎也要离宫的原因,一定是他。】
他就是王上,体内盘踞着数万只蠕虫,会在钻入人身体里产卵的怪物。
我提起笔:【娘娘推断『它能听见千里之外』,是因为第二次循环发生的事?】
她的笔略有停顿:【上个循环,我在室内向娘亲求助,但还是遭它毒手。】
我沉吟片刻:【或许不是它能耳听千里,而是有内鬼报信呢?】
蠕虫能够披着人皮乔装成王上,或许也能乔装成其他人。
詹王妃写:【这次循环,你有什么打算?】
我提起笔,在书上圈了一个字:
【逃。】
第二次循环,我们要逃。
但出逃成功的前提是,没有人通风报信。
所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明春巢宫有无内鬼。
我想好查验内鬼的计策,圈起给詹王妃过目。
昏黄烛火摇曳,我与她的眼中,都烧起两团火来。
提笔手酸,我松动筋骨,不慎打翻了墨盘。
墨汁溅在詹王妃的袍上,她大发雷霆,前去沐浴更衣。
浴池白雾氤氲,蹲在屏风后舀水的间隙,我的思绪飘渺起来。
小时候,山上蚊虫多。我师傅教我,捣毁虫穴要用火烧,用水淹。
人的身体像虫的巢穴,朝里头灌水,寄宿人体的虫子就会爬出。
就算那些虫精通水性,被掏空的人皮也会水灌得鼓胀起来。
保险起见,我们两个要先自证清白,才能放心地合作。
詹王妃临时后悔,在我手心写道:【你不会伺机杀了本宫吧?】
我哭笑不得:您溺死在此,奴婢能活着走出春巢宫?
她的双颊因尴尬而泛红,猛地扎进水里,水溅了我一身。
气泡接连往上冒,我知道她撑不住了,伸手按住她的头以防上浮。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但我没有心慈手软,数过时间后,再将她拉起来。
詹王妃呕了一摊水,几乎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我上前替她拍背。
「本宫......咳.....」
她瞪我,我赶忙蘸水在砖上写字:
【现在可不是娘娘发火的时候。】
确认她七窍都无蠕虫爬出后,我如法炮制,自证清白。
我浑身濡湿形容狼狈,詹王妃抓来一件袍子:「拿去。」
我用它抹脸,她气得跳脚:「那是赏给你穿的,值五十金!」
五十金!我的爱好庸俗且专一——钱。闻言便把它叠起,收拾妥当。
该验内鬼了。我看向她,朗声道:「娘娘的耳环可是在沐浴时丢的?」
詹王妃将耳环摘下,藏在脱下的外袍中,披上新的外袍:「是。」
我心领神会,即刻推门而出,叫所有人都过来:
「娘娘在沐浴时丢了耳环,都来进来找找。」
春巢宫有两个宫婢,是我、山花。
两个常侍,是展昭、展越。
素来深居简出的三世子常宴也来帮忙。
算上詹王妃,拢共六个人。
先下水的是展昭,他扎入水中许久。
欲抬头时,詹王妃伸手按住他:
「再多仔细地找找,莫要偷懒。」
詹王妃飞扬跋扈,做出此事也算合情。
展昭上来后咳了水,并无异样。
众人轮番下了一圈,都呛了不少水。
最后下水的是三世子常宴。
常宴非她亲生,是过继到她膝下的养子。
寄人篱下的世子身份低微,须得摇尾乞怜。
因而他找得认真,在池底找到几近溺亡。
水面的气泡由大至小,最终归于一片沉寂。
役垂首并未注意,詹王妃忧心生死,神游天外......
我顾不得其他,伸手把常宴拽了上来。
他趴伏在池边,咳得浑身都在颤抖。
长发濡湿,为他颇具异域感的五官平添媚意。
他虚弱地朝我笑笑:「山月,多谢你。」
看来詹他与詹王妃的关系不算好。
我暗自思忖,在他俩之间打了个问号。
山花这才如梦初醒,张罗着去拿毯子来。
一番折腾下来,春巢宫的人都没问题。
随后詹王妃在外袍找到耳环,此事就算揭过。
但这还不算完。
毕竟宫中的内鬼除了是怪物,还有可能是人。
如果是人,那就更好筛查。
只需要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不许他们离开。
今日,詹王妃的行径很古怪。
监看她的内鬼势必按捺不住,离席去通风报信。
众人各自回房换下湿衣,詹王妃又道:
「方才真是辛苦你们......今夜就同在前厅用膳吧。」
坐在桌前,我胃口尽失,詹王妃亦然。
常宴先给她母妃盛了汤,再把一盘肉摆在我面前。
他眉目温润,微笑时,唇角的弧度动人:
「山月,这是你爱吃的鸡枞菌。」
受宠若惊之际,我感到些许违和。
这真是我喜欢吃的吗?
我谢过他,低头默默地扒饭。
山花扒开蟹,吓得甩手。
众人看她,她解释道:「这公蟹生了虫,真是恶心。」
詹王妃搁下筷,抱怨道:
「溪蟹就是爱生虫,一生染一池,真倒胃口!」
她借故发起火来,拖延了不少时间。
临近亥时,仍无人动身,我心中有了两个猜想:
一是没有内鬼,二是内鬼很沉得住气。
在我琢磨着该如何钓一钓内鬼时,忽然有人开了口。
常宴搁下碗筷:「儿臣有事离席,还请母妃见谅。」
詹王妃道:「好,那就都散了吧。」
春巢宫后院种了许多花草。
有三七、落葵、菖蒲......
它们长势旺盛,总是招来许多昆虫。
詹王妃将其余下人打发去后院斗蛐蛐儿,给我使了眼色。
她示意我跟在常宴身后,设法限制他的行动。
我尾随他至偏殿门口,攥紧詹王妃给的匕首,伺机以此胁迫他。
但常宴忽然停住脚步。
就在瞬间,遮月的云散去,月光洒落。
两道斜斜的影子,就这样倒映在他的房门口。
我的存在暴露无遗!
浑身的汗毛倒立,我即刻将刀抵在他后腰:
「殿下,王妃娘娘有些话,想要奴婢告之,可否先进屋再说?」
他顺从地进屋关门,将窗关上,把窗缝塞得严实。
他竟然违背宫规!我暗暗地想,此事被发现,岂不是死路一条?
短暂的思索使我的眼神空滞了一瞬。
常宴即刻转身,反手扣住我的咽喉!
我的手紧握着匕首,抵在他的小腹,蓄势待发。
常宴长发未干,发丝在他动作时,垂落至我胸前。
触感濡湿冰凉,像一条蛇在舔舐我的肌肤。
四下无人的黑暗里,他毫不客气地露出爪牙。
詹王妃不喜他,果然有原因。
「山月,你好大的胆子。若我在此处呼救呢?」
「那殿下就同奴婢一齐死在这里,如何?」
我能肯定他有问题。
内鬼不死,遭殃的就会是我。
常宴没有觉察杀意,自顾自道:
「今日你与母妃很是古怪,难道你......」
别说出声!
但他扣着我咽喉的手越收越紧,我无法出言制止!
在我将匕首没入他小腹之前,他已将剩下的半句话吐露出来。
「难道你们也看见了那个怪物的秘密,陷入了循环?」
我如闻惊雷,但见他似笑非笑地附在我耳侧道:
「它听不见。」他语带讥诮,「去,把你的好主子请过来。」
他拈起一根香点燃,插入炉中。
宛若星子的红光闪烁着。
詹王妃赶来,与我、常宴,围着桌案坐下。
身份尊卑有别,但情况特殊,我们说好不浪费时间在此上。
在展开话题之前,常宴起身确认窗户关得严实,这与他的推测有关。
关上窗户,阻隔了声音的传播,王上就不会听见。
我与詹王妃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并非是对常宴所做的推测深信不疑。
而是因为如果王上能听见,方才的对话,早已被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采取无声交流,也不过是亡羊补牢。
不管封窗管不管用,如今再做补救,都徒劳无功。
若难逃一死,不如在死前提高交流效率。
常宴屋内有三七药粉,被我取来敷他的伤处。
处理好伤口,常宴合拢衣襟:「山月真厉害。」
我将他拐弯抹角的讽刺照单全收。只是道:
「如何得知封闭门窗它无法窥听,请殿下细说。」
常宴轻咳两声:
「我的第一次循环,也就是母妃的第二次循环。
「七月十六,母妃邀外祖母进宫,将王上与循环的事告知祖母。
「仅一墙之隔,我听得真切,虽然不信,但我不想放过这个翻身的机会。
「事关生死,我说得更直白点。」
他睨了詹王妃阴沉的脸一眼,直接改了称谓:
「我母族卑贱,过继到詹王妃膝下,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讨生活。
「今年,我要搬出滇南宫,前往封地。封地好坏关乎我未来的仕途。
「我不指望她为我美言,打算检举她妖言惑众,以此示忠邀宠。」
「贱人!」詹王妃气得浑身都发起抖来,拍案而起,被我拦下。
常宴愉悦地笑起来:「昨夜在隔壁听闻此事,我连夜写信,告知王上。
「急信送出后,王上摆驾春巢宫,但因祖母在场,所以并未留宿。
「许是因做了告密的人,加之明日怕被詹王妃怀疑,昨夜我睡得并不安稳。
「我在三更惊醒,发现塌下已爬满棕红的蠕虫,企图钻入我的口鼻......」
「等等。」我打断他,「殿下的祖母在上个循环听闻秘密,为何没有进入循环?」
如果她进入了循环,一定会设法联系在宫中的知情者詹王妃,但她没有。
常宴凝神:「你的意思是,进入循环的条件不止一条?」
我道:「对,只要推出条件,甚至可以利用它,让别人进入循环。」
二人齐齐地看向我,不约而同地把梨花凳往后挪了挪。
我解释道:「只是随口一说。我了解循环条件的目的,是筛查同类。」
詹王妃道:「我觉得,凡是看见秘密的人,就会循环。」
常宴道:「王宫人多口杂,总有守夜的常侍看见了,为何没有进入循环?」
我沉吟片刻,道:「循环的条件是『知道王上的秘密』。」
我向他俩解释:「只看见蠕虫的人不明所以,只听见真相的人不愿相信。」
常宴恍然:「所以只觉察片面真相的人不算『知道』。」
我道:「是,看来到目前为止,陷入循环的倒霉蛋,就我们仨。」
常宴道:「明白了。回归正题,再来说那蠕虫......」
「够了。」在我的胳膊浮起鸡皮疙瘩之前,詹王妃及时地打断了他。
「本宫.....我不想听。说这样细,就是来故意恶心人的。」
我做了总结:「也就是说,那晚春巢宫有虫来,是因为殿下写信给王上。」
常宴点头:「他会来,并非是因为听闻詹王妃的谈话,而是看了信。」
詹王妃咬牙:「常宴,你果然是条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是又如何?」常宴挂在唇角的浅笑彻底地消失,冷冷道。
「我与你在此相谈,只是因为我想活,而不是为了保你活着。」
我道:「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的目的一致,就是活下去。」
常宴道:「为了活命,我可以暂且放下隔阂,听一听你们的打算。」
詹王妃道:「自然是逃出宫去,随便找个由头,再把春巢宫的人都带走。」
常宴冷笑:「我们三人自顾不暇,哪儿还有时间管旁人,自个儿——」
他戛然而止,谈话被院墙外尖细的嗓音打断: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洒家特来报喜。
「王上翻了您的牌子,三刻钟后摆架春巢宫。」
我们三人的脸色登时煞白:
今夜,来不及逃出宫了!
门口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外头传来展昭的声音:「魏常侍前来通传,恭候娘娘接见。」
詹王妃六神无主:「上个循环,王上是没留宿......」
常宴道:「那是因为你生母入宫与你共眠。啧,我也把此事忘了。」
我道:「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挨过今晚。」
常宴点头:「明日天一亮,它去上早朝,我们再商谈出逃一事。」
院墙外的魏常侍不依不挠:「王妃娘娘在吗?」
我起身推门,詹王妃前去接见魏常侍,展昭拦住我:「山月。」
他扫了一眼关上的窗户:「今日的你很奇怪。」
我讪笑着把窗户打开,顾左右而言他:「山花和展越呢?」
展昭目光沉沉:「他俩还在斗蛐蛐儿。」
他在等我解释,可这是个危险的秘密,绝不能轻易地透露。
我绕开他,避重就轻道:
「魏常侍走了,我去伺候娘娘更衣。」
雾气氤氲,又进了浴池一遭。
屏风后的詹王妃紧掐着我手臂:「我、本宫......」
不,不能说出口。
我在她的手心轻敲了一下,沉默地指了指屏风。
屏风后的窗是半开的,会被听去。
她执拗地探出手臂,拉着我的手,一笔一划。
【我怕。】
我回复她。
【别怕。我们都在。】
她深深地看我一眼,指尖蘸水,在贴瓷的砖上写。
【旱年,我的心上人去滇荣殿当差换粮,从此杳无音讯。
【我嫁入宫中,是为探听他的消息,可同期的侍卫也已走得精光。
【他是不是也看见了秘密,死在了王上手上?如果......】
她写得飞快,水干得也快。
砖上留下难以捉摸的水渍,像风干的泪滴。
「如果」二字后没有下文。
王驾的脚步临近了。
她必须起身穿衣,去恭迎王上了。
我帮她穿上宫装,系上一条红艳艳的绣花腰带。
图样光彩夺目,与寻常宫装的腰带不同。
「这叫花腰。」她将耳钩穿过耳洞,「彝族的女子都系这种腰带。」
似乎有意地缓解紧张,她低头拨弄腰带上斑斓的绣花。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鬓间镶着圆珠的钗子,好叫自己放松点。
王上摆驾春巢宫。
我们在宫口恭候王驾。
魏常侍托着拂尘,躬身抬手。
年轻的王上搭着他小臂,踏出轿撵。
绣着巨蟒的衣摆甩动,露出鎏金鞋面。
对未知的恐惧毫攀上了我的脊背。
为何我过去并未察觉?
这个怪物明明——
明明是如此的破绽百出!
龙涎香的香味浓郁,因为它要掩盖自己身上的异味。
在夏夜穿着厚重却未出汗,因为人皮下是蠕虫,无法分泌体液。
它脚边掉下一只细长的蠕虫,那是人皮缺口处漏出的虫子吗?
我张目欲裂,余光在那只蠕动的细虫上来回扫视。
它色暗如血,有细密的触足。
一端是菊花状的口器,在不断地收缩,另一端则稍细。
数百个触足软软地摆动着。
蠕虫费力地翻过身子,想重新爬回鞋面上,钻回身体。
一只暗紫色的靴子踩住它。
「扑哧!」
王上再抬起脚时,那虫已成了扁扁的皮。
腥红的浆液从它体内溅射出去,地上顷刻被腐蚀出一个小洞。
「爱妃平身。」王上懒懒道,「你们几个不必伺候,回房歇息去吧。」
它在赶人!这意味着今夜我不能在殿外候命,窥视寝殿的情况。
娘娘,可千万沉住气!我下意识地想看詹王妃的反应,但咬牙忍住了。
耳边响起詹王妃的娇笑。她挽着王上,跨入寝殿。环佩「叮当」作响。
「全站着做什么,还要洒家代王上撵你们回去吗?」
魏常侍不耐烦地一抚拂尘:「都回房去,别扰了王上的雅兴!」
我与山花个回到房中,小窗半开。我说自己不困,抱膝蜷缩在窗下。
山花把药膏塞在我手里:「喏,展昭要我给你的,说你衣领勒脖子。」
他看见了?我抬手摩挲自己的脖子,有些心虚地接过:「多谢你。」
她揶揄道:「宫里那么多婢子想跟他对食,你不急,我替你急。」
我面上一哂,山花大笑:「你个闷葫芦,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个屁来。」
她叽里咕噜地讲了会儿话,便沉沉地睡去。
唯独我,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撑着身子坐起来,我将视线瞥向前殿的寝屋。
有窗,半开着,里头草木青色的帷幔轻漾着,偶尔能看见几朵翻腾的被浪。
月色惨白,月光静静地自窗沿淌至窗下的绿绒蒿。
抬头时,我看见王宫中数十座佛塔矗立在远处,像群缄默的巨人,在俯视我。
闷热的晚风,送来草木馨香。
这香味馥郁腻人,熏得我有些飘飘然起来。
今日没人去奉茶和报信。
所以到现在为止,王上应该都没有觉察异状。
心下微宽,困意涌了上来......
我是被人摇醒的。
屋内充斥着呛人的黑烟,山花紧抓着我肩膀:
「山月,山月,走水了!」
她见我醒了,鼻头一皱,掉下眼泪:
「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她用丝帕捂着口鼻,费力地推着房门想去外头。
但她很快地发现,门被人从外头闩上了!
「醒来就这样!」山花涕泪直下,「山月,你快想想法子,你救救我!」
我迅速地从铺上爬起,环顾四周。
窗子不止何时被人从外头拴上,我反手抄起板凳狠狠地砸向了窗户。
「咚!」极其沉闷的回响。
我俩都明白过来,这扇窗被人用木板在外头封上了!
这火是外头的人点起来的。
我擦了把头上的汗珠:
「现在门与窗都被封死,这里动静大,会有人发现的。」
窗外传来了急切的呼喊声,这声音不属于春巢宫的任何一人。
烟实在呛人,我思绪停滞,想不出在哪里听过。
山花道:「许王后的清坤宫就在春巢宫后头,一定是、咳......她调度宫人救火来了!」
我语速飞快:「撞击桌椅发出声响,叫她知道这儿有人!」
「咳、咳咳......可王妃娘娘不同他们说吗?咱们还......要......」
山花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快撑不住了。
不,往坏了想,或许其他人也同我们一样,在火海里寻求生机。
往最坏、最坏的方向想。
这火就是他们四个中的一个放的,可放火的动机是什么?
情况紧急,我无法冷静思考。
双手已抓不住板凳的腿,它摔在地上,被火焰不断地吞吐。
火势向房正中逼近。
我奋力地爬向被火燎黑的板凳腿,企图抓住炙热的木炭,在地上写字:
【不......在.......此.......】
纵火的人,不在此处。
我们两个都被围困在火里,门窗是从外面封住的。
我浑身的肌肉都在痉挛。
炙热的温度灼烧我的掌心,皮肉被黏连在木炭上,写起字来歪歪扭扭。
疼,但我没有松手。
如果他俩活了下来,濒死的我一定要留下线索,为生者提供讯息。
那个放火的人,究竟是谁?
我与房中的山花可以排查嫌疑,那是此人是王妃,还是常宴?
只有他们两个人体验过循环。
如果他们死在了火里,还能重生,所以放火烧宫也不奇怪。
但是他们两个没有放火的动机。
是发现秘密被知晓的王上?还是与詹王妃不对付的许王后?
不,王上要灭口,何必大费周章地放火。
我握住那块炙热的炭,闻见掌心皮肉被烧焦的气味,一个字都没能写下去。
我已耗尽了所有气力。
汹涌而来的浓烟与热浪,使我宛如身处炼狱,四周的景象变得扭曲起来。
我蜷缩着身体。
火苗舔舐着我,肌肤被烧出狰狞的纹路,我像只被烫水浇灌的蠕虫,痛苦地扭动。
火海湮没了我。
如果还能重生,我一定要逃,不能拖到七月十七,必须在春巢宫失火......
必须在春巢宫失火之前逃——
我睁开了眼睛。
3.第三次循环·出逃
窗半敞着,临窗的架上挂着桃粉色的裙裳。
它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说明在我醒来之前,已经下过雨,现在雨停了。
我猛地起身,与某人的下巴撞个正着。
本该死于火海的山花,正一手执扇,一手捂着下巴痛呼:
「好心给你枕着,恩将仇报来了!」
我的眼睛瞄向四周,仍是那个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春巢宫。
我又重生了!我回到了七月十六日这天。
在我重生之前,我的身体还在照旧做该做的事情,毫无异常。
我坐起身,视线与詹王妃、常宴交汇。
詹王妃伸出手,竖起五根指头,常宴则是四根。我竖起三根指头。
这是我们商定的暗号,可省去寒暄的时间。
翻书的詹王妃起身,坐她对面的常宴也站了起来。我们要碰头了。
我的第三次循环,开始了。
我们三人围坐殿内,挨着桌案坐下。
常宴起身将门窗关闭。
我低头抠弄着桌上的薄毯,上面绣着孔雀和腰肢纤细的女人。
毯上没有被烧焦的痕迹。
常宴率先开口:「昨夜走水,门窗都被封死,我没逃出去。」
詹王妃道:「我也是。」
我道:「我也是,当时山花在我身边,能排除纵火嫌疑。」
言外之意是,独处的人不能排除嫌疑。
常宴与詹王妃都听出我话里藏针,她搬动凳子往我这里挪了挪。
我道:「放心,我们三人都没有纵火动机。」
詹王妃忽然道:「濒死前夕,我有种奇异的感觉,浑身轻飘飘的。」
常宴呛她:「人死魂散,可不就是轻飘飘的。」
詹王妃起身撸袖子,我按住她:「性命攸关,内讧之前可要三思!」
她坐下来以手扇风,动作丝滑:「好热。」
我:「......」
我想起一件事:「先前殿下说,只要关上门窗,他就未必听见。」
常宴道:「是,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我道:「信确实送到了王上的手上,但他来,未必只是因为那封信。」
詹王妃道:「王上既听见我说的话,又看了那封信?」
我点头:「有这个可能。不过,想知道关上窗他还能不能听见,也很简单。」
常宴了然:「如果他今夜能提前拦截我们,就是能听见。」
我道:「需要确认的谜团不只这一个,还有昨夜的那场大火。不过......」
常宴道:「不过今夜我们要在侍寝前出逃,不必怕他。」
詹王妃睨他一眼,换了话题:「你说会是谁放的火?许王后?王上?」
我道:「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来。」
我继续道:「我们的目的是逃出滇南王宫,而不是缉拿纵火犯。」
管他是谁纵火,我们在火烧起来逃走便是。
宫中守卫森严,正门侧门走不通。递请出宫文书需等三日审批。
「走。」我站起身,「找个由头,去库房取梯。」
我们走在宫中的青石路上。
踏过松动的石板,脚下「咯吱」响,像野兽在磨牙。
宫中佛塔林立,伫立在远处。
残阳如血,缓缓地坠下天幕,大半的光都被佛塔遮去。
余晖刻下树兰的剪影。
朱红的宫墙上,树影婆娑随风而动,蝉鸣聒噪,吵得人心烦。
我道:「奴婢刚入宫时就听说,宫中原本招了许多人,后来又遣散了不少。」
詹王妃警觉地捏住我的腕子:这是能说的吗?他可能在听着!
常宴道:「过去滇南大旱,颗粒无收,父王不忍百姓挨饿,招了许多庄稼汉做侍卫。」
我笑着道:「原来如此,旱年过去,庄稼汉都回乡种地去了。」
常宴拐着弯拍马屁:「父王为求雨供奉了不少神佛,幸有苍天庇佑,真乃滇南福星。」
行至几条路的交会处,我们看见几座的庙宇。
蒙尘神像端坐佛龛,身上彩漆斑驳。
滇南民族多,信仰也多,王上唯尊佛教。
听闻在大旱时,他求了不少神明。
唯独在礼佛后,滇南落了雨,身子也松快起来。
从此,他对佛心怀感激,宫中三步一佛塔,五步一佛寺。
这些落了灰的异教神像,都是未召来雨的神明。
无用的神明,被王上抛于脑后,祂们的庙宇残破且荒凉。
每当夜晚来临,这些微笑的雕塑显得格外瘆人。
我们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眼前豁然开朗,王宫的库房映入眼帘。
常宴向守库房的常侍问好,说风筝挂了树,要架梯取它。
支取物资,应当有许王后的手谕。
宫人不卖三世子的面子,但卖王妃面子。
瞧见她亲自来取,都只睁只眼闭只眼,随她糊弄几句便放行了。
小常侍精明得很:「娘娘要,咱们自然要给。王后那问起来......」
詹王妃的神色变得倨傲:「她问起来,你就说是本宫讨来摘风筝的。」
小常侍让开身子,让我们进库房挑选,看起来毕恭毕敬。
不过我们心里都门儿清:他不沾手,是怕届时被许王后问罪。
库房内没有点灯,黑暗捂住了所有人的眼。
常宴退出去,要了个火折子,「唰」地一下甩出火来。
灯盏的烛芯被点着,发出「嘶嘶」的鸣声。
「铛——」
环顾四周,我只觉得脑子里头装了个硕大的铃铛,被人狠狠地一敲。
脑中「嗡嗡」作响,耳畔甚至出现了幻听。
电光石火之间,好似有数千人在我耳边悲鸣、低吟、尖叫。
不见天日的库房中,堆满了数以万计的神像。
祂们或端坐、或伫立、或盘腿、或侧卧,无光的瞳仁注视着我。
祂们被胡乱地堆砌在左右两侧,几乎成了一座小山。
混乱无序,又似乎有序,因为祂们全都面朝着我们,像主人审视外来者。
詹王妃抓紧了我的手:「在......在、在......」
在看我,祂们在看我们。
好像不管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无处遁形。
我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面对奇怪的事情,不闻不问,佯装不知。
这样,才能好好地活着。
我拉着她,背过身去,往存放木梯的地方去。
常宴提灯,亦步亦趋地跟上我们。
他的唇角紧抿着,神色戒备,脊背微弓,蓄势待发。
我们挑走了一架结实的木梯。
火折子放在另一侧,我心想不拿白不拿,于是每人都薅了几枚。
外袍把它塞进怀中,以备不时之需。
有很多火把,整齐地码在一起,数量惊人。
常宴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
「宫中有彝族人,这是火把节用的。」
我蹲下身,用食指一抹,厚厚的一层灰,有一段时间没人来取用更新它们。
詹王妃催促道:「走吧,回宫去。」
走前,我们目不斜视。
那股被强烈地注视的感觉,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
不是我的错觉。
过大的滇荣殿,金色的巨佛、林立的佛塔、废置的神像,还有古怪的王。
滇南王宫变得异常诡谲。
在我的印象里,王宫不是这样的。数年前,它宁静、祥和,数年前......
数年前是几年前?
我想不起来了,我好像忘记了时间。我也不记得自己在宫中当差多久。
可我怎么会一直不记得?
回春巢宫之后,我在偏殿将此事告知他俩,他俩表示也有同感。
我们对时间的概念变模糊了。
想了一小会儿,詹王妃道:「不想了,近来遇见的怪事还少吗?」
常宴拐弯抹角地赞同了她的发言:
「谜团可等日后再议,重要的是今晚的行动。山月,你怎么想?」
我道:「侍寝前的三刻钟,再动身。」
詹王妃恍然:「待我送走来通传的魏常侍,咱们立刻搬梯子跑路。」
我点头:「嗯,就说是去墙头捡风筝。」
第三次循环目的明确,制定出逃计划后,只等魏常侍来通传便可。
詹王妃迟疑道:「那春巢宫余下的三个人......」
我道:「山花是无辜的,但不能排除其他两人是纵火犯的可能性。」
纵火的目的就是烧死我们几个。
若我们几个好心地带宫人离开,叫纵火的人提前知晓,恐怕计划就会落空。
山花是清白的,可她话多,兜不住秘密。
常宴显然也想到这点:「我们自身难保,就不必假惺惺地顾及旁人。」
詹王妃的脸色变得难看,但还是点了头。
常宴讥诮道:「先前还说要带他们一起走,如今还最爱惜自己的命。」
我替她解围:「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詹王妃握了握我的手,起身道:「走,挑堵合适的宫墙,把风筝放上去。」
我们再出春巢宫宫,相中了堵无人看守的高墙。
梯子的长度也够,风筝也挂上了墙头。我们打道回府,只等魏常侍通传侍寝。
天色全暗,漆黑的天幕上高悬着一轮月。
简直像颗黑底白瞳的眼。
燥热、烦闷,唯有虫鸣、晚风紧紧地缠绕着我。
院外响起魏常侍尖细的嗓音: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洒家特来报喜。」
詹王妃猛地站起身,走向院门。
「王上翻了您的牌子,三刻钟后摆架春巢宫。」
她打开门,面上淡淡:「有劳公公。」
魏常侍满面春风:「洒家就先回去侍奉王上了。」
山花嘟哝:「他的眼神也太猥——」
展越吓得差点儿把蛐蛐捏死:「姑奶奶,可别乱说!」
我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山花的脑袋。
常宴适时地出声:「母妃的风筝挂在墙头了,我去取。」
我道:「奴婢同殿下一起去,好搬梯子。」
詹王妃接茬:「嗯,那本宫就去督工,谁偷懒骂谁。」
展昭道:「奴才有点功夫在身......」
「不必了!」我自觉失态,放慢语速,「不必了,展昭。」
展昭道:「你这样说,那便不去了。」
时间紧迫,我们搬着梯奔向墙根。
路上途经众多佛塔、神庵、废像,形同鬼魅般伫立在夜里。
黑夜中兀然显现,叫我们好一阵心惊肉跳。
一行三人翻过了围墙,逃离后宫。双脚落地,我几乎没有实感。
若不是跌下墙时的疼痛,我会怀疑自己在做梦。
就这么简单?胜利来得太过突然,我们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詹王妃激动地抱住我:「山月!我们成功了!」
月色清冷,洒落人间。
真是如此吗?我们当真能摆脱不断循环的魔咒吗?
我们全都活了下来!
我看见詹王妃的眼里有泪光闪动,不由道:「娘娘。」
她道:「就是连累了他们。」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我们放弃了其他三人,确实......有憾。
我道:「走吧,买三匹马,连夜出城。」
相似的街景飞快地从我们身侧掠过。
三刻钟后,王上就会发现春巢宫的王妃、世子与一位婢女不知所终。
在它派人出宫搜查之前,我们要逃得越远越好。
两天之内抵达王城边界,一月之内逃出滇南,带着财物去新的地方生活。
不知疲倦地策马奔腾数个时辰,离滇南王宫已很远了。
深夜,七月十六日的一切应已落下帷幕。常宴蒙面下马,向更夫询问时辰。
淳朴的男人爽朗道:「这么巧咧?正正好要到三更!」
有云飘过,遮蔽月光,周遭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好似坠入深渊。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耳边响起近似金属摩擦般的鸣叫。
「邦!——」
这是打更人的第一声,一声代表的就是一更。
「邦!——」
我们三人人屏息凝神,站在黑暗之中聆听。
「邦!——」
与最后一声梆子声响起的,是詹王妃的尖叫。
钻心的疼从脚面袭来。
更夫惊慌失措:「啥玩意儿?啥钻进俺衣领咧!」
是它,它没有放过我们!
细小触足从我肌肤上窸窸窣窣地爬过,冷汗在瞬间沁出。
疼。我大张着嘴,无法呻吟出声。
黏稠的黑夜,死一般的寂静里,死亡的尖刀已悬在每个人头上。
蠕虫在咽喉与鼻腔疯狂地蠕动与分泌黏液。
我喘息着,感受到许多滚圆的珠子正从我缓缓地隆起的腹部涌出,是卵吗?
我成了它们繁衍的温床!
好疼,好疼!为什么?我们已逃出王宫,远离了那只怪物,为什么它还能追来!
难道它能掌控的范围不止是滇南王宫。
王城,也是王上的囊中之物,甚至,整个滇南,都会沦陷于一片虫潮之中。
就算逃得再快,也没办法脱离它的掌控吗?
足足三次,王上都没让我们活到七月十七,它是在害怕七月十七的到来吗?
七月十七日这一天,究竟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下次重生,我不再逃了,我要设法规避那场大火,让所有人活到第二天!
我要找到它的秘密,我要改变任它宰割的局面,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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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完结】
穿成虐文女主,但我是精神病。
校霸欺凌我,我扇他耳光,
「喜不喜欢主人奖励你?嗯?说话。」
学霸羞辱我,我亲他小嘴,
「小嘴儿这么甜,说出来的话却滂~臭。」
哥哥囚禁我,我反向pua
「没有我你就是个废物,乖乖当我的狗,懂吗?」
后来,男主们都躲着我走。
我提着刀,笑意盈盈,
「亲爱的们,我们四个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不好吗?」
1
我穿成了虐文女主,
睁眼的时候,正被诬陷偷钱。
众目睽睽之下,裴厌把我压在地上,要搜我的身。
他是学校的校霸,家里有钱有势,没人敢惹。
剧情里,女主被他扒光衣服,拍了裸照传到网上。
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没过多久就退学了。
现在,裴厌的手已经探到了我腰间,
即将撕掉我的衣服。
我看着眼前剑眉星目的少年,
感觉心脏砰砰直跳。
长的真帅,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用了点擒拿技巧,反手将裴厌压制在身下,笑着问他,
「裴厌,你是不是喜欢我?」
裴厌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挣扎,脸都气红了。
「方敏,你TM胡说什么呢?!」
我露出一副都懂的表情,
「你明明看到了林盼盼偷钱,还装不知道想搜我的身,不就是想找理由摸我吗?」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盼盼小脸煞白,
「呜呜呜,我没有,方敏,你不要污蔑我。」
她一贯是个绿茶,遇到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装可怜。
但这次她还没来得及掉眼泪,就被我扯过书包。
我像抽风一样,疯狂抖着里面的东西。
三千块的现金就这么哗啦啦地落下。
我学着她的表情,做作地扭动腰肢,
「呜呜呜,不是你,真的不是你,钱一定是长着翅膀自动飞到你包里。」
「噗嗤」
有人没忍住笑了。
林盼盼脸都绿了,咬着下唇去拉裴厌的袖子,
「裴厌,你说句话啊。」
裴厌一把推开我,紧紧把林盼盼护在身后。
「盼盼才没偷钱!不就是三千么,我给在场的人每人三千,这事就算平了,谁也不许往外传!」
去银行取钱之前,他还撂下狠话:
「方敏,你这个贱狗等着,我会让你知道,我是怎么‘喜欢’你的。」
说道「喜欢」时,他还刻意加重读音。
我猛地捂住嘴巴,心跳骤然加快。
他走后,同学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别怕,就算他是校霸也不能一手遮天。」
我一脸疑惑:
「我怕什么?裴厌说他喜欢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同学眼里是个大大的问号,
「方敏,你没事吧?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我让他放心,
「我没事,只是有病而已。」
2
我有精神病,
精神科检查出来一大堆,
什么无法共情、以自我为中心、控制欲强、报复心重、有伤人倾向…
乱七八糟的病里,我只记得一个:
被喜欢妄想症。
就像被迫害妄想症总认为有人会害自己一样,
我总认为别人喜欢我。
小时候,男同桌只是帮我捡了块橡皮,我就断定他喜欢我,
还专门用零花钱买了钻戒,向他求婚。
长大后,我的病情更加严重。
光看到陌生人对我点头微笑,我都认为他对我有意思,
拉着人家就要去民政局登记
后来,在医生的治疗下,我逐渐明白:
原来异性对你释放善意并不等于喜欢你。
我谨遵医嘱,多看言情小说,学习什么是喜欢。
《虐你三千次》就是我看的第一本小说。
奇怪的是,里面的男主对女主都不好,
霸凌、羞辱、囚禁、甚至要打断女主的腿。
但这些男主都爱女主爱的要死。
于是我悟了。
既然释放善意不是喜欢,那释放恶意总是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向医生求证,我就穿进了小说里。
然后,见到了男主之一,裴厌。
从记事起,裴厌就欺负女主,
用口香糖粘女主头发,在凳子上涂胶水,故意剪碎女主的裙子…
上了高中更是变本加厉,号召混混集体霸凌女主。
直到女主退学,他才意识到他喜欢女主,
欺负女主都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原书中的女主只觉得恐怖,根本不懂裴厌的爱意,
但我和她不一样。
我知道裴厌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医生说过,人都会用自己喜欢被对待的方式来对待别人。
对裴厌来说,喜欢一个人,就要欺负她。
所以,我也要经常欺负裴厌,
这才是双向奔赴!
3
课间,我上了个厕所,
回来的时候桌兜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桌子、椅子上都是泥泞的脏水,
卫生巾被拆开贴在桌上,拼成了‘贱狗’两个字。
我心中一动,期待地看向裴厌,
「是你干的?」
裴厌挑衅地勾唇,对我比了个中指。
「废话,感受到老子对你的‘爱意’了吗?贱狗。」
那一瞬间,我兴奋地头皮发麻。
他果然爱我!
得告诉他我也爱他才行。
于是我一脚踹翻裴厌的桌子,
将值日生没来得及倒的污水泼在他身上。
抡起书包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裴厌被我砸蒙懵了,措不及防地跌坐在地。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上,
将那拆开的卫生棉团成一团,塞到他嘴里。
「嘿嘿嘿,贱狗,喜不喜欢主人给你的大骨头?」
裴厌似乎很喜欢‘贱狗’这个词,总拿它来称呼我。
我决定投桃报李,将这两个字还给他。
「嗯?贱狗害羞了?怎么不说话?」
裴厌的眼神都要喷火,
他拼命挣扎,却只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又悟了。
一定是我下手太轻,他不够喜欢。
于是我又左右开弓,疯狂扇他耳光。
每打一下,还要问一句:
「贱狗,喜不喜欢主人奖励你?嗯?说话。」
没有回应?
继续打!
同学们早已从最初的惊讶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来拉我。
但我一身牛劲儿,他们根本拉不开。
裴厌就这么被我‘奖励’了十分钟,
直到上课铃响,我才被赶来的老师们合力拉开。
裴厌脸肿的像猪头一样,被我打掉两颗牙,满口鲜血。
即使这样,还坚持用含糊的声音说:
「方敏,你个臭婊子,老子迟早要…」
后面的话我实在没听清,
因为我已经一脚把他踹晕了。
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极致用脚踹。
我踹的这么用力,
他能懂我的心意吗?
4
班主任是个油腻的秃顶男。
他说我霸凌裴厌,让我当众下跪给裴厌道歉。
我说是裴厌先招惹的我,我只是反击,
结果他指着我的脑门,破口大骂:
「人家怎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
「一个巴掌拍不响,有时候多想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闻言,我直接一个大巴掌糊在他脸上,满脸认真:
「老师,你看,一个巴掌也能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反手又是一个大巴掌。
「老师,让我考考你,为什么我只打你,不打别人。」
班主任气疯了,说要让我退学。
我默默掏出手机,开始直播。
「家人们,五分钟后,一个无父无母、被人校园霸凌、还被班主任逼着要退学的可怜女孩会从天台下来。不走楼梯,也不走电梯。」
「停停停,你别拍了!」
班主任脸色铁青,
不敢再提退学的事,只能罚我去打扫厕所。
……
我提着水桶,刚进入厕所,就被林盼盼堵住。
没有裴厌在身边,她卸下小白花伪装,露出太妹本色。
她让我替她顶罪,说那钱是我故意放在她包里的,不然就要群殴我。
我扫了眼,她身后还跟着五个精神小妹。
我没急着答应,而是挨个推开隔间的门。
众所周知,不是每个人都有妈,
也不是每个人拉完屎都会冲。
终于,我在最外面的隔间发现了想要的东西。
我抄起旁边的棍子,对准那坨东西戳了下去。
长茅沾屎,吕布再世。
我挥舞着棍子,毫不留情地砸在她们身上。
太妹们尖叫着四处逃窜,
「啊啊啊!!!方敏你个贱人,你玩儿阴的?!」
我竖起食指,左右摇摆。
「NONONO,不是正面刚不起,只是屎棍更有性价比。」
说着,我将沾了料的一端狠狠戳到林盼盼嘴里。
5
晚上,
林盼盼被送到医院去洗胃,
我在家里吃着热腾腾的番茄牛腩面,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在家里,
我见到了我的病娇哥哥,傅久。
他托着下巴,冰冷的目光在身上扫过。
看我的眼神仿佛是冷酷的毒蛇看着即将被绞杀的猎物。
如果是原女主,现在已经瑟瑟发抖,胃疼到吃不下饭了,
但我有上帝视角。
我知道,傅久也喜欢女主。
他是女主父母领养的孩子,比女主大五岁。
三年前,女主的父母发现傅久在偷藏妹妹的内衣。
害怕他对女儿做出不好的事,就打算送他到乡下奶奶家。
结果傅久竟然故意纵火,烧死了养父母。
父母去世后,傅久成了女主的监护人,
开始光明正大的控制起她的生活。
女主稍不顺他的心,就会受到惩罚。
吃饭的时候,傅久照例pua我。
说我是废物,除了他没人会爱我,让我不要上学,乖乖地陪在他身边,他会养我的。
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闷头干饭。
或许是我的心不在焉太过明显,傅久又生气了。
「咔哒」一声。
我脖子上多了一个项圈。
「敏敏在想什么呢?有什么事比听哥哥说话还要重要?」
傅久牵着链子,嘴唇勾起,但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不好好听哥哥说话,该罚。」
7
颈间有酥麻的电流通过。
傅久眼里是病态的笑意。
「敏敏,你不乖,今天不管你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停手。」
话音未落,我夺过链子,像甩溜溜球一样,狠狠打在他身上。
「弄这么个狗链吓唬谁呢?」
想用电击的方式让我服软?
可笑。
我七岁时就进了精神病院,从小被电到大。
这点程度的电击早就免疫了。
傅久被我从轮椅上拽下来,狼狈的跪在地上,满脸呆滞。
我挥舞着链子,一边抽他,一边骂道:
「让我不上学,陪在你身边?你也不撒泼尿看看你配吗?」
「你一个站不起来的废物,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每天花我爸妈去世的保险金,还好意思说养我?」
「明明是我在养你!」
傅久受不住这份疼痛,哀嚎起来。
我听着他的惨叫,更兴奋了。
傅久是个病娇,
爱人的方式是囚禁、控制、与惩罚。
原女主接受不了这种感情,
但我可爱惨了。
我解开自己颈间的项圈,将它扣在傅久脖子上。
「哥哥,没有我你就是个废物,所以你要乖乖当我的狗,懂吗?」
傅久喜欢囚禁,
那我就把他囚禁起来,做我的奴隶。
8
傅久被我惩罚了一晚上。
他以前给女主准备的刑具最后都用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双腿残疾,逃又逃不开,只能被迫承受。
到最后,他嗓子都哑了,哭着求我放过他。
训狗的要诀是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我托着他的下巴,温柔的问:
「哥哥,你以后会乖乖听我的话吗?」
傅久双目失神,不管我说什么,都只会顺从的「嗯」
我终于满意,背着大书包,美滋滋地去上学。
经过一条小巷时,我被一群流氓堵住了。
他们逼近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小妹妹,陪哥哥玩玩呗。」
我一看就知道,又是喜欢我的追求者。
唉,我这该死的魅力。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喜欢歪瓜裂枣,丑拒了哈。」
我默默地巴拉开他们,试图从缝隙中挤过去。
但黄毛却黑着脸,一把拽住我的衣领,
「你TM说什么呢?谁让你走了?老子让你把衣服脱了,陪老子玩玩。」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他们坚持...
「不是要玩玩吗?来吧,一起上啊。」
小流氓们对视一眼,露出淫笑。
他们迫不及待地伸手,摸上我身体。
就在这个瞬间,我按下了按钮。
刹那间,所有人都抽搐着倒在地上,嘴里直吐白沫。
看着地下烂泥一样的男人,我蹲下扇他巴掌,
「就这?你不是要玩玩吗?起来啊。」
扇了几下没动静,我感觉有些无聊。
这些人和傅久比差远了。
昨天傅久表现不错,我很喜欢他,
所以特意带上了我们的定情信物,
电击项圈。
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我受得了电击,不代表别人也行。
我拿起黄毛的手机,打算给他们叫个救护车。
却意外看到了裴厌的信息。
原来是他让这些人来陪我玩的,
还说一定要拍到我痛苦流涕求饶的样子
他真的好爱我,
我哭死。
9
裴厌都这么示爱了,我当然也不能落后。
我早早来到学校,精心布置了一番。
上课时,老师点名,叫每个人上去拿试卷。
很快就轮到了裴厌。
他没有起身,而是脸色难看地瞪着我。
我笑眯眯地朝他比心。
裴厌的椅子上早被我涂满了强力胶,
除非他把裤子脱了,否则屁股绝对没法从椅子上抬起。
多好啊,如胶似漆,像极了我们的爱情。
「我身体不舒服,等会去拿。」裴厌故作淡定,糊弄了过去。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
他打开水杯,猛地灌了一口。
然后,脸色一变,皱着眉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呸呸呸,这什么东西。」
他掌心里是几只蟑螂,我特意为他抓的。
女主上初中时,裴厌曾经逼她生吃蟑螂。
女主不肯,裴厌就用燃烧的烟头烫女主的嘴。
到现在,我嘴角都有淡淡的疤痕。
既然裴厌喜欢吃,那我就让他吃个够。
看到蟑螂,裴厌开心极了,
他拿起水杯就朝我扔过来,要和我分享。
我急忙低头,
水杯没砸到我,反而砸到了林盼盼。
死掉的蟑螂糊在她脸上。
林盼盼呆滞了一瞬,发出尖锐爆鸣声。
这下裴厌急了,他猛地起身。
「撕拉」一声,
裤子就这么被胶水扯下来,
死一样的寂静中,我吹了个口哨,
「哇偶,裴厌,你的裤衩好性感啊!我好喜欢!」
裴厌捂着屁股,狠狠瞪着我,眼睛猩红。
「方敏,你给我等着」
10
那之后,我和裴厌开始互相示爱。
他造我黄谣,说我私生活混乱,谁都能上。
我就找来第四爱的动作片,
把里面的主角AI换脸成我和裴厌,打印下来,供大家传阅。
裴厌气疯了,设下悬赏,让别人凭着揍我的照片去他那里领钱。
我就和别人串通,假装被打,五五分钱,一个礼拜赚了五万多。
裴厌知道后,恼怒地停掉了这个慈善项目。
他找上校长,说愿意捐楼,条件是让学校开除我。
但他注定要失算了。
因为,八省联考,我得了第一。
我现在是全省的金钵钵,默认的省状元,所有学校抢着要我。
老师一改对我的态度,
对我嘘寒问暖,有求必应,还勒令其他人不许伤害我。
而裴厌的日子开始不好过起来,
他是富豪的私生子,
本来就名声不好,不被家里承认,
这段时间又频繁向家里要钱,
他爸一怒之下,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裴厌终于意识到自己斗不过我,
整个人蔫了吧唧的,开始躲着我走。
察觉到裴厌在刻意远离我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男人心海底针,
他怎么突然对我冷淡了?
不过没关系,
我还爱他!
我主动出击,在他的书包里装泥巴、座位里塞蛤蟆、见面就给他一巴掌作为爱的问候…
我穿越前学过搏击,裴厌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每次都被我打的遍体鳞伤。
老师对我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叫苦无门的人成了裴厌。
又是一天,我把他堵在体育器材室,打算给他两拳表明心意。
裴厌「噗通」一声跪下,向我求饶:
「求你了,敏姐,以前打你是我错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我皱着眉一把将他薅起来,
「你有什么错,你只是太爱我罢了」
裴厌欲哭无泪,「我不爱你啊。」
我狠狠抽了他个大嘴巴子,
「胡说!你不爱我为什么要打我!」
裴厌捂着脸,彻底懵了。
我继续向他表白,
「我打你,就是告诉你我也爱你,要不我怎么不打别人。」
过了好半天,裴厌才颤抖道:
「你有病吧!」
我红着脸点头,「精神病也想谈恋爱啊。」
裴厌脸色狰狞地骂了句脏话。
这段时间,
他逃,我追,他插翅难飞。
在我疯狂追裴厌的时候,
最后一个男主,宋行回来了。
11
宋行是女主的暗恋对象,
表面是温文尔雅的男神,背地里却是玩弄人心的人渣。
他故意接近女主,给了身处地狱的女主一丝温暖,
等女主喜欢上他后,又公开羞辱女主。
把女主写给他的情书贴在公告牌上,任人欣赏。
现在,公告牌前围着了一群人,
少女青涩又隐秘的爱意被人一句一句地大声读了出来。
裴厌期待地看向宋行,
眼里有种即将解脱的光芒:
「宋行,方敏喜欢你唉,你和她在一起吧!」
他两眼发亮,就差没跪下来说求求了。
宋行则满脸嫌弃:
「不要,方敏又脏又臭,身上还有股垃圾桶的味道,我嫌她恶心。」
「嘶——」
裴厌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林盼盼尖叫一声,指着宋行大喊:
「Big胆!这话你也敢说,你不要命了啊?!」
其他人也不自觉后退两步,和宋行保持距离。
宋行一脸疑惑。
他刚从外地回来,不知道我的‘事迹’,还以为我是曾经那个人人可以欺负的方敏。
我拨开拥挤的人群,走到他身前,
见到我后,宋行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嘴巴一张一合,羞辱人的话都不带重样的。
他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我应该撒泡尿照照镜子,
还说我喜欢他让他感到恶心,我这种卑微低贱的人甚至都不该和他共处一室。
…..
我听着,脸上笑容愈深。
宋行在书里的设定是心口不一,
喜欢女主,却又看不起她,非要羞辱人家。
就像现在,
他明明爱惨我了,却非要说反话引起我的注意。
傲娇么,我都懂。
小说里讲了,
直球克傲娇,
遇到这种情况强吻就对了。
于是,我钳住宋行的下巴,狠狠亲了上去。
12
强吻,还是法式舌吻,
宋行先是一愣,然后像条缺氧的鱼,拼命挣扎起来。
我拽过一旁瞠目结舌的裴厌,
用他的背当墙,一个壁咚,将宋行困在我俩之间。
裴厌僵硬的像块铁板,动都不敢动。
就维持着这种诡异的姿势,
直到舌头扫过宋行口腔里的每一寸,我才松口。
我掐着宋行的小脸,笑的甜蜜:
「宋行,你小嘴这么甜,怎么说出的话却滂~臭啊。」
「幸好我刚吃了大蒜,大蒜杀菌,能给你的小嘴好好消个毒。」
「不用谢我,谁让我喜欢你呢。」
宋行耳根还是红的,但脸已经青了。
他濒死一般地干呕了几声,终于忍不住,冲到卫生间里大吐特吐。
我红着脸,意犹未尽,
刚准备去追宋行,却猝不及防和裴厌对上眼神。
我后知后觉,
哎呀,刚才光顾着宋行了,
裴厌该不会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吧。
果然,裴厌眼冒泪花,可怜兮兮地问:
「你喜欢宋行,是不是就能放过我了?」
我无比丝滑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乖,别吃醋,我会雨露均沾的。你们两个我都喜欢,我都要。」
裴厌愣了一会,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13
放学后,
我牢记要雨露均然的原则,
左手搂着裴厌,右手抱着宋行,
在众人的诧异、羡慕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出校门。
两人拼命反抗,但都挣不开我的力气。
路上,宋行实在忍不住了,捂着鼻子干呕起来。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关心他,好在裴厌面前争宠。
呵,男人,
这些小心机我都懂。
我宠溺地笑笑,伸手去摸宋行的肚子,
用低沉的气泡音在他耳边低声道:
「小傻瓜,只亲嘴是不会怀孕的,下次别装孕吐了,乖~。」
话还没说完,我情不自禁打了个饱嗝。
热气喷在宋行脸上,混合着大蒜和食物消化的味道。
「yue——」
宋行脸色苍白,弓着腰狂呕胆汁。
我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就在这时,一道尖厉的女声传来:
「方敏!又是你!离我儿子远点!」
中年大妈轮着拳头,朝我扑了过来。
她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后扯,对我一阵拳打脚踢。
宋行本来就脸色苍白,见到她后脸色更差了,急忙拉着大妈的手往后扯:
「妈,你干嘛呢?!这是学校!」
大妈被宋行拽住,仍然死死瞪着我,看我的眼神仿佛像看什么仇人,
我这才认出来,她是宋行的母亲,王爱男。
王爱男之前也来过一次学校。
当时宋行月考没考过女主,得了第二。
她知道后就来学校大吵大闹,说她儿子是个天才,不可能拿不到第一,一定是有人影响了宋行的学习。
恰好当时林盼盼路过,
几句挑拨,这个「影响学习的锅」就背到了女主身上。
王爱男像一颗导弹一样冲进教室,
二话不说,就对女主一通打骂。
她说是女主故意勾引宋行,影响他儿子学习。
180斤的体重压在女主身上,她还狠狠在女主肚子上踹了两脚,
女主被打到黄体破裂,送到医院急救。
事后,王爱男还在街坊邻居面前造谣,说女主被送去医院是因为流产了,指责她生活不检点。
女主差点被激动的家长们联合赶出学校。
那之后,她的成绩一落千丈,在班里也卑微的像是个透明人。
现在,王爱男仍是一脸尖酸刻薄,对着我狂喷口水:
「我就说为什么最近宋行成绩又倒退了,果然又是你在勾引他。」
「方敏,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儿,小小年纪就勾三搭四,和小混混在一起鬼混还满足不了你个骚货,还想勾搭我们家宋行!」
「克死你爸妈还不算,现在又想来害我儿子。我警告你,我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要是敢影响他学习,小心我杀了你!」
……
她眼神凶狠,嘴里蹦出来的都是粗鄙的脏话。
我悟了。
难怪宋行的小嘴滂臭,原来是遗传啊。
定睛观察了一会儿,
我发现王爱男的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我隔壁病房那个狂躁症。
于是断定:「宋行,你妈疯了。」
宋行面露难堪,似乎也为他妈的精神状态感到苦恼。
我又露出一个笑容:
「幸好,治疗疯子,我是专业的。」
14
一脚下去,王爱男被我踹倒,
手里提的菜篮子摔在地上,
连带着宋行也被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我扯着王爱男的头发,上去就是几巴掌,
治疗疯子的秘诀:先兵后礼。
打完后,我掰正她的脸,认真端详了一下,煞有其事道:
「从面相上来说,你长了张克孩子的脸,为了宋行以后的安危,让我来帮你改造一下吧。」
说着,我抱起菜篮子里的大榴莲,狠狠砸在她脸上。
「砰砰砰砰」,
一脸砸了几下,直到把榴莲干开瓢了我才停手。
移开榴莲,王爱男的脸上多了几十个红印,
鼻梁骨也断了,鼻血糊了整张脸。
我满意了,继续掏菜篮子。
这次掏出了一个猕猴桃。
我把那个带毛的猕猴桃塞在她嘴里,
「真巧,你嘴这么臭,这个给你吃,能净化口气。」
王爱男挣扎着想吐,我急忙捂住她的嘴。
捞起掉在地上的螃蟹,用螃蟹的钳子去夹她的嘴巴。
我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
「让你吃你就吃,非逼我用螃蟹手动封口。」
螃蟹还剩下几只,我将它们的绳子都解开,打算一股脑塞在王爱男的衣服里。
就在这时,宋行终于艰难爬起,朝我扑过来:
「方敏!别碰我妈!」
我反射性地抬手去挡,
电光火石间,螃蟹举起钳子,夹到了宋行某个部位。
他哀嚎一声,双腿颤抖,捂着裆,痛苦地倒在地上。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有些担忧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可转眼就看到了一旁偷笑的裴厌。
我又放心了,
果然,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幸好我还有傅久和裴厌。
王爱男已经开始翻白眼,像是要晕了。
我慌了,
她可是我未来丈母娘,
要是她死了,宋行一定会伤心的,
我是个恋爱脑,可舍不得看喜欢的人难过,
于是,我抓住一旁看热闹的裴厌,
把他脚上的球鞋扒了下来,捂在王爱男的鼻子上。
「阿姨,这是青春男高的臭鞋子,绝对提神醒脑,你闻一闻。」
王爱男眼睛猛地睁大,
而后眼白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15
警察局里,
我如实交代了自己的行为。
警察懵了至少有三分钟,才迟疑道:
「所以,你说你是为了治疗她的暴躁症和口臭,所以才殴打她?」
「不是我打的!」我连忙摆手否认,「是榴莲、猕猴桃和螃蟹动的手!」
警察:……
他捏着自己的眉心,出去打了个电话。
再回来时,已是一脸怜悯,
「你叫方敏?持证精神病患者?父母双亡,家里还有个残疾的哥哥?」
我猛点头。
原女主没精神病证,还是我穿越后办的。
听说国家证书能加学分,我还想着等考上了大学用呢。
闻言,警察叹了口气,出门对王爱男道:
「她都得精神病了,你就让让她吧。」
又叮嘱我,
「不管怎么说,你把人打成这样都不对,好好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警察都这么说了,我果断鞠了个90度的躬,
「私密马赛阿姨酱,瓦达西瓦真是一片好心思密达。」
王爱男当然不同意,嚷嚷着要让我赔她几百万,不然就要去法院告我。
警察当即沉下脸,调出监控给她看。
「从监控来看,是你先对这个小姑娘动的手。」
「而且,听她学校的老师说,你之前还把她打进了医院。」
「殴打未成年人至其重伤,法院该判的是你!」
他越说越生气,最后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视着王爱男。
王爱男是个欺软怕硬的,一听打官司是自己吃亏,顿时变了脸色,
满脸赔笑地说着不追究了,逃也似地离开了警察局。
那天之后,宋行和裴厌都没再来学校。
王爱男害怕我影响她儿子学习,让宋行在家里复习,
而裴厌家里出了事,他爸被查进了局子,他也办了退学。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就迎来了高考。
16
考试结束,我回到家。
傅久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跪在门口迎接我。
客厅里空荡荡的,不见他的踪影。
我没有急着去找,而是先进厨房,
起锅烧油,假装没发现架子上少了两把菜刀。
半分钟后,家里的大门被人反锁。
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朝我逼近。
两个持刀歹徒破门而入,淫笑着大喊:
「嘿嘿嘿,surprise mother fuc…」
等看清我手上端着油锅后,他们脸上的笑容僵住,
话堵在嗓子眼,欲发又止。
我大笑一声:「哈哈哈,mother在此!」
手一挥,滚烫的热油尽数泼在两人脸上。
「啊啊啊啊!!!」
两人惨叫着捂脸。
我趁机抄起擀面杖,打掉他们手里的刀,对着他们的脑袋狠狠砸了几下。
把他们制服后,我在卧室里发现了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傅久。
傅久告诉我,两个歹徒撬锁进来想是偷东西,但没想到会遇到人。
于是入室偷盗变成了入室抢劫。
他们把傅久绑了,本想杀他灭口,但看到我的照片后又心生歹念,商量着要把我先奸后杀。
为了防止我逃跑,还刻意躲在了卧室里,想趁我不备,再突然袭击。
我听着也有些后怕。
要不是我上楼前习惯性地看了眼家里的监控,发现了异常,怕是要被他们得逞了。
我狠狠踹了脚他们的脑袋,露出森白的牙齿:
「两个坏东西,就算你们喜欢我喜欢到要偷我的东西,但也不能打伤傅久啊。」
「还没进门就敢对前辈动手,真进了门岂不要搞的我家宅不宁?」
我扯着链子,把他们拖到楼下。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不要他们,不代表别人不要。
楼下住着个傻子,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但天生智商有缺陷。
当时他还打过我的主意,想抢我当他的老婆。
我直接一电棒上去,他顿时趴了。
「看清楚了,我是你爹,不是你老婆。」
那之后,他就变老实了,每次见到我时都傻笑着摆手,
「爹,您好!爹,再见!」
门开了,傻子擦了把脸上的大鼻涕,憨笑问道:
「爹,咋啦。」
我示意他看地上的两人
「看,爹给你带了两个男媳妇。」
闻言,傻子眼睛猛地瞪大,兴奋地脸都涨红了。
「谢谢爹,谢谢爹!」
我继续叮嘱:「可千万藏好了,别让你媳妇儿跑出来。」
他一个劲儿地点头,扛着两人就要回屋。
我在外面挥手送别:
「这傻子分不清男女,又力大如牛,你俩可有福喽~」
在他们绝望的目光中,我轻轻关上房门,
「祝你们仨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17
毕业了,
同学们一致决定吃顿散伙饭。
裴厌和宋行默契地决定不来参加。
于是,这个散伙饭也变得没意思起来。
我打开顺手买的小蛋糕,打算吃点甜食。
就在这时,旁边走来一个小男孩,
他指着我的蛋糕,理直气壮道:
「我要吃!给我那个!」
本来生理期就烦,听到这小孩鸭子一般的声音更是烦上加烦。
我懒懒抬眼,没好气道:
「凭什么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我还要你死呢,你给我去死!」
小孩抿着嘴,死死瞪着我。
突然伸手,就要抢我的蛋糕。
幸好我眼疾手快,护住了那块蛋糕,
我眯起眼睛,感觉心里火烧的越来越旺,
「我说了,不给!」
谁知小东西竟然对着我的蛋糕吐口水
「呸呸呸,我让你吃!你吃我的口水吧!!」
身为精神病,此时不发疯,更待何时!
我一把捞过那个小孩,钳住他的肩膀。
「还想吃芒果,我看你像芒果!」
我啃啃啃,牙齿啃他脑袋。
「芒果核上怎么这么多毛?」
我拔拔拔,把他的头发全都拔光。
忽然,腿上一湿,那小孩竟然直接在我腿上尿了。
他一边哭,一边大喊大叫:
「呜呜呜,奶!有人欺负我!」
我直接脱下他的裤子,把被尿浸湿的地方塞他嘴里。
「你都叫我奶了,我就让让你吧,你吃,你吃,都给你!」
「吃完了,垃圾就该丢到垃圾桶里。」
我端着他,直接把他扔到了垃圾桶里。
说来也是好笑,小孩撒泼打滚的时候家长跟死了一样,
现在被人教训了,倒知道露面。
老太婆抱着小东西,朝我撒泼:
「你干嘛!他还是个孩子!」
我爬爬爬,奇行种一般爬到她脚下,
「我是精神病,杀人不犯法,退退退!我想杀人!啊啊啊啊啊!!!」
抽搐、蠕动、阴暗的爬行,口吐白沫。
突然,我抓住老太婆的小腿,露出个阴森的笑容,
「嘿嘿嘿,先杀你还是先杀小东西呢?」
老太婆脸都吓紫了,
尖叫一声,「妈呀!遇到活的精神病了!」
然后抱着她的好大孙撒腿狂奔。
18
饭店的视频被人传到网上,
我一夜爆红了。
网友深扒下去,发现我居然是今年的省状元。
这下热搜爆了。
#省状元发疯勇治熊孩子。#
网友看过视频以后都乐了。
【原来学霸也发疯!】
【好美丽的精神状态,果然我学习不好是因为我还不够疯!】
【学到了,下次遇到熊孩子我也这样!】
【她甚至能忍着不揍熊孩子,她真的太有素质了,我哭死。】
【看到没,省状元已经给出了答案,遇事不决,发疯就对了。】
……
甚至有电视台想采访我,但被我拒绝了。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做,
蹲点。
我蹲了三天,
终于找准机会,把裴厌和宋行绑到了我家。
他们两个被我绑在椅子上,一脸惊恐。
傅久也一脸迷茫,不知道我要搞什么幺蛾子
我提着刀,笑意盈盈,
「亲爱的们,以后我们四个就能一起幸福的生活了。」
裴厌看到我手里的刀,脸色惨白,
「我错了,别杀我!」
我嘿嘿一笑,两刀下去。
蛋糕被我切成四块。
裴厌、宋行:???
傅久:!!!
我给他们各分了一块蛋糕:
「小傻瓜们,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的生日!」
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
晚上,我在梦中见到了方敏。
「高考结束了,你的成绩可以去任意一所大学,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你的人生将会重新开始,我也该离开了。」
她朝我点头微笑。
这是我和方敏做的交易,
我帮方敏改变悲惨的命运,她帮我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
「哦,对了,我还想带裴厌、傅久和宋行回去。」
好不容易遇到三个相互喜欢的人,
我可舍不得把他们留下。
方敏惊了一瞬,诧异道:
「等等,所以你是真的喜欢他们?不是为了报复他们,故意这么说的?」
我一脸理所当然:
「那当然,我们可是纯爱。」
方敏:……
她好半天没说话,看上去很无语。
见她没有反应,我有点紧张,
「你不会后悔了吧,难道你又喜欢他们了?」
方敏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打住!打住!我知道了。」
「你们四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再睁眼时,
眼前不是精神病院的病房,而是我的卧室。
佣人拿着平板过来给我过目,
「大小姐,今天您想和谁结婚!」
我随便翻了几下,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嘴角缓缓勾起。
我就知道,我们很快会再见。
19(裴厌视角)
我是裴厌,我穿越了。
这是个女尊世界,
女娶男嫁,并由男人孕育生子。
我穿成了裴家的少爷,即将要嫁给凤家的独女,凤溪。
听说凤溪精神有问题。
七岁时,她拐走了自己的同班同学,
把人家藏在地下室里整整三天,
被警察搜到以后还非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已经订婚了。
后来被强行送到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好不容易出院,又盯上了别的黄花闺男。
人家只是在路上朝他笑了一下,
就被她尾随到家里,打晕了拉着去结婚。
后来,不知怎的,凤溪又看上了原主。
给了一大笔彩礼来提亲
结果结婚前夕,原主失足落水,意外去世,
于是我就穿来了。
说实话,我并没有把凤溪放在心上。
她是挺疯的,
但再疯也没有方敏疯。
直到现在,我想起方敏还是一阵后怕。
幸好,这个世界里没有她。
….
进入凤家豪宅,
最先看到的,是一袭西装的管家。
他一身书卷气,眉眼间有点像宋行。
旁边还有个坐轮椅,脖子上带项圈的男人,
听说是凤溪从孤儿院带回来的,认他当了哥哥。
两人看我的眼神都很微妙,
像是要说什么话。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
脸上突然被人狠扇了一巴掌。
这角度、这力道…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可置信地抬头,是凤溪。
明明是陌生的五官,但她的神态举止都像极了方敏,
凤溪勾起嘴角,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哎呀,抱歉,刚才下手轻了点。」
「是不是不高兴了,别急,马上就让贱狗爽。」
然后她轮圆了手臂,又是一巴掌上来。
左脸火辣辣的疼,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已完结!因为是免费完结文,所以求个点赞不过分吧。谢谢各位爸爸!】
【顺便给打个广告,我的另一篇追妻火葬场虐夫爽文,感兴趣的宝子可以去看一看!】
被调剂到中医专业后,我的身体里多了一个男人的灵魂,他自称是「中医圣手」。
从此——
校霸骨折我正骨,舍友痛经我针灸,几味药下去解决了院长夫人多年的疑难杂症。
在众人的钦佩目光中,他兴致勃勃地问我:「中医名扬天下了吗?」
我有些尴尬地点头:「扬了,针灸看美国,中药看日本,就是在中国快失传了。」
1
高考填志愿,我服从调剂,从热门的计算机专业被调剂到了中医专业。
我爸摇头:「我们家两百年族谱,就出过一个赤脚医生,没家传不好干。」
我妈摇头:「中医怎么就业啊?你以后要去开中医推拿馆啊?看看你堂姐萱萱,去年考上的军校,还包分配嘞!」
我分不够高,我不敢讲话。
其实学校是个好学校,所在地也是个一线城市,要不是调剂我还不一定进得去。
不就是学中医嘛,大不了毕业了干别的嘛,专业不对口的就业不很正常嘛!
反正文凭我混到了。
2
好歹考上了个大学,我爸带着我去祠堂给祖宗磕头。
我爸兴奋:「祖宗诶,我们家又出了一个大学生啊!我女儿周薇薇,考上了X市Y大学的中医专业啊!」
我磕头,祖宗排位前烛火被风吹得晃了晃。
我爸纠结:「祖宗啊,就是这中医专业我们都不懂啊,也不知道这孩子能学成什么样!」
我又磕头,祖宗排位前的烛火晃得更厉害了。
我爸坚决:「祖宗哦,学中医就中医了!大不了让她以后转专业!只要你们保佑我女四年后找个好工作!」
这次我没磕,低声跟他说:「爸,学医至少要五年——」
我话没说完,忽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祖宗排位前的烛火被吹灭后掀倒在地。
我感到眼前一阵晕眩。
很快我听到一个愤怒的男人声音:「我等了两百年才等到一个学医的后辈,你竟然告诉我你不学了?!」
祖宗诶,你怎么在我脑子里说话啊?
救命!
3
祖宗的灵魂好像钻到我脑子里去了。
但是我告诉谁这件事,谁都觉得我脑壳有病。
只有堂姐周萱萱安慰我:「别怕,祖宗不会伤害你的,你跟他多学点东西,带他多看看现世繁华就好了。」
说完,她有点落寞地离开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按照她说的做了。
竟然很有效!
他对这个全新的世界充满好奇,什么都要问东问西。
在我愿意的情况下,他还可以掌控我的身体,所以他有时候也会「穿着」我的身体去逛街。
一天路过医院,他又问:「那就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医馆吗?大夫医术怎么样?」
我走进去,站在楼层指示牌前,这里写着所有科室的名字。
什么内科、外科、妇产科、儿科、骨科、肿瘤科,每个科下面又有不同的门诊,看得眼花缭乱。
祖宗看不懂,祖宗没敢说话。
我给他介绍:「现代人生病,先找对科室挂号,不同科室医生负责不同的部位,这就叫做专业。」
旁边刚好路过一个护士,讲了个故事:
之前有个民警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被歹徒在脸上划了个大口子,伤口横贯大半张脸。
病人先到急诊伤口消毒打了破伤风。
伤口的最下面部分导致牙齿松动要看口腔科,
伤口的中间部分伤到鼻子了啊那得看耳鼻喉科,
伤口最上面的部分在眼睛周围那还得挂眼科!
祖宗听得目瞪口呆:「好家伙,一道伤口这么多大夫会诊啊?我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从头医到脚。你们专业,太专业了。」
护士走了,我又给他继续介绍。
我说:
「你们之前看病都说望闻问切吧?
「现在方便啊,生病了去照个X光,透过皮肉都能看到骨头,那些病变的地方啊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找到病因要么吃药要么做手术,做手术是要开膛破肚的,割完了还能缝上。
「手术电刀见过吧?电一下就能切割,还能止血!」
我说完后,他半天没说话。
「祖宗?祖宗?你睡着了吗?」
半晌他才说:「听你讲的很厉害,我不敢讲话。」
这些颠覆了他的认知。
就是说嘛,现代医学这么厉害,他学的那些东西早过时了!
他又小声问我:「那我当年行医的那些东西你们还在用吗?」
「有的、有的!」
这是家综合性医院,我找了半天,终于在密密麻麻的科室里找到了中医按摩、中医针灸和中医风湿门诊。
祖宗再次沉默了。
「就没有能救命的?!」
4
祖宗emo了,但是我没嫌弃他,还带着他去上学。
X市距离我家不远,我自己独自坐高铁去的,结果出了车站就遇到黑车。
黑车拉了一车学生,半路上突然要加价。
司机恶狠狠地说:「每个人要五十块钱车费!不然就把你们都拉到荒郊野岭丢下!」
作为涉世未深的天真大学生,我们吓得瑟瑟发抖。
「师、师傅,不是说好十块钱的嘛?你这是讹人啊。」
祖宗也大惊失色:「不是说你们这个时代很安全吗,怎么还有劫道的?这位绿林好汉,薇薇可是我们家两百年来唯一的医学生啊,你千万别伤害她!」
我:「……」
本来很害怕,突然又觉得有点想笑。
司机猖狂地笑:「讹的就是你们!我黑车你都敢上!就要让你们尝尝社会险恶!」
大家都哆嗦着掏出五十块钱,只有一个男生不为所动。
男生眼神凶狠,剃着个平头,如果不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五官其实还是很好看的。
他对着司机说:「我就不交!有本事你把我丢下去!」
司机撇了他一眼没动手,反而向我们施压:「有一个人不付钱,钱不够一样把你们送到荒郊野岭去!」
其他人立马就急了。
「哥们哥们、你就付了吧!」
「对啊你自己不要命,别拉着别人一起啊!到了荒郊野岭我们难道自己走回学校啊?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可都是外地来的啊。」
我没说话,祖宗却在我脑子里低声说:「这些人真是怪,不敢对劫道者反抗,骂自己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狠哦。薇薇啊,这你可千万别学,我们学医的首先就要有医德,学医前先学做人!」
我点点头,但是还是有点怂。
我拽了拽那个男生的衣角,递过去一百块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我帮你付了吧。」
男生眼里闪过诧异,但是很快拒绝了:「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听他摆布!只要他敢去荒郊野岭,我就敢跟他打架,他肯定打不过我。我刚学的驾照,到时候踹了他我们再把车开回来!」
那司机也是个混社会的地痞,这话一下子惹怒了他。
司机直接把我们拉到一块空地上,拎着铁棍子开了车门:「都给我滚下来!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我今天就要教他做人!」
学生们吓得往外逃窜。
我忍着恐惧递上去一百块钱:「师傅,钱给你这事就算了吧?」
「算不了!」
司机和那个男生打了起来!
男生举着拳头就往司机脸上砸,他打架不要命,司机铁棍子往他身上拼命地打,他躲都不躲也拼命地往司机脸上砸。
很快司机被砸得满头鲜血瘫坐在地。
男生也断了一条胳膊坐在旁边粗喘着气。
「报警啊报警!」
「好多血啊呜呜呜,好可怕!不会出人命吧!」
「救护车我也叫了,但是好像距离这里有点远,他们这样没事吧?」
情势危急,我连忙喊着脑子里的祖宗:「祖宗祖宗!快看看啊!那个男生不会有什么事吧!我看他脸色煞白都在冒冷汗啊!」
祖宗沉稳的声音响起,我从未觉得有这么可靠过。
他说:「曾曾曾曾……曾孙女别急,身体控制让给我一下,待老夫一看!」
5
但是我还没把身体控制权交给祖宗,
就被人一屁股拱到旁边去了。
人群里出了个嗓门大的。
他说他叫桑明哲,其实是个大二生。
桑明哲拦着我们说:「咱们谁也别动啊,就站在这里等警察来。是他俩互殴,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要去看那个受伤的男生,他把我也拦住了。
桑明哲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说:
「别怪我没劝过你啊,你去乱碰,回头他们出了什么毛病都赖你身上。医药费都能讹你个几万块,学妹你赔得起吗?」
祖宗在我脑子里气笑了:「这人刚才怎么不站出来,现在知道站出来了当英雄了?」
那个男生坐在那里脸色煞白。
桑明哲就站在旁边看着,甚至还要拦着其他人去帮他。
我本来有点怂,但是也被祖宗的气愤感染了,于是我重复了祖宗的话。
桑明哲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刚才他俩互殴,又是拳头又是棍棒的,打到身上那是要命的!我一个学生哪敢去啊!现在他们丧失战斗力了,我怕什么!」
这下我也怒了,这人也太不要脸了!
要知道那个男生是唯一敢站出来说话的人。
而我们这些人,甚至连帮他都不敢。
祖宗在脑子里教导:「薇薇,做人要有担当!」
于是我一把推开他,并告诉他:
「那就把路让开,怂包。」
6
我把身体控制权交给了祖宗。
祖宗一碰男生胳膊,他就疼得倒吸冷气。
男生咬着牙说:「我没事死不了,救护车一会儿就来,不用管我。」
他对着男生的胳膊看来看去又摸来摸去。
男生都有些不自在了。
我问祖宗真没事吗。
祖宗回我:问题不大就骨折了,但是会很疼。
刚才被骂怂包的桑明哲也站出来了:「呵,让我让路?你就是看他长得帅要过来占便宜吧?」
我羞愤到脑壳疼。
祖宗眼皮都不抬,甚至开始搭讪男生:「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惊了:干嘛啊坐实我是个女色魔啊?祖宗啊祖宗,我也是要脸的好不好!
桑明哲冷哼,其他几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男生有些不自在撇过脸,浑身紧绷,像是真在防备色魔:「真、真不用管我,你离远点。」
我在脑壳里躺平:完蛋了完蛋了,学还没上脸先丢完了。
祖宗微微笑:「别怕啊,我叫周薇薇,就是想感谢一下你帮助了我们。」
顶着我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祖宗!
周围人都一脸八卦地观看现场。
这回我是真说不清了。
祖宗你真是个赤脚医生啊,这干的是医生该干的吗!
他丝毫不管其他人的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男生聊着,男生也隐隐有些崩溃,甚至都不觉得疼了。
祖宗反复问了好几次后,男生实在受不了了,大喊出声:
「我叫魏修明,今年大一机械系,家住A市X区X路X小区X栋X单元X室……求求你别再问……」
「咔嚓——」
一声骨头响动的声音,魏修明的话戛然而止。
祖宗!我的好祖宗!
他把骨头接上了!
魏修明一脸惊奇地挥动胳膊,发觉自己能动了:「这是——」
而祖宗站起身来,在脑子里对我说道:
「薇薇,纠正一下。我们那个时代没有赤脚医生的说法,他们都叫我——」
那一刻魏修明的话和祖宗的话重合在一起:
「神医。」
7(7.25日更)
我被震撼了一秒。
不过骨头接好的下一秒,救护车就呼啸着来了。
医护人员看了看魏修明的胳膊:「这根本没事啊。小伙子你要是真骨折了就去挂个号,得开个刀动个手术。」
魏修明连连摆手说他没事,甚至还能再抡两拳。
祖宗这下子听明白了:「你们这里什么病都这么麻烦吗?就这也要开刀?」
西医有西医的治法,中医有中医的。
不过祖宗又高兴了:「薇薇啊,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这小老头有什么可乐呵的啊?
祖宗意味深长:「你知道一个大夫的立命之本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祖宗:「是救人的本事。」
当他穷尽一生的本事再次发挥作用,他便重新自信起来。
8
大夫的立命之本是什么我不知道。
反正学生的立命之本肯定是我得顺利毕业啊!
救护车拉走了头还在流血的司机。
警车把我们一群坐黑车的学生拉走了。
讨厌的桑明哲一上车就递烟,老成地开始套近乎:
「警察叔叔辛苦!警察叔叔抽烟!」
警察叔叔拒绝了他的烟,让他赶紧上车。
桑明哲急了,扒着门框不敢上:
「警察叔叔我良民啊!这打架真跟我没关系!要抓就抓他们俩!」
直接把我和魏修明指了出来。
警察叔叔无奈解释:「所有涉案人员都要去做个笔录,没事就会放了你们的。」
桑明哲一转头,我和魏修明直勾勾看着他。
我对着桑明哲翻了个白眼。
魏修明在旁边冷哼了一声,低声骂:「孬种。」
桑明哲尴尬转过头,又去问警察叔叔:
「这事不会在我档案里留记录吧?不会影响我毕业吧?」
祖宗都吐槽:「他怎么光想着自己啊?」
可不是嘛,可这种人还真不少。
最后做完笔录警察叔叔把我们都放走了。
就是我们几个刚开学就闻名学校了,因为校长新生第一课就讲的是——
「关于坐黑车的危害」。
9
那天以后,祖宗就天天在脑子里念叨要教我学医。
我才不理他,我可是要转专业的人!
但是学校规定大一下学期才能转专业,我还得先读半年中医。
祖宗:「学中医吧学中医吧,中医多有意思啊,咔嚓一下能治骨折呢!」
他在脑子里说这话的时候,魏修明刚好路过跟我打了个招呼:「小神医。」
我立马羞红了脸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不是不是,这哪担得起啊。
不过还挺好听。
魏修明看我拒绝手势,本来想凑上来说话的笑容僵住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转头走开了。
我正不明所以。
旁边的舍友万紫凑过来问我:「你认识他啊?那是我们学校的校霸,好凶的!听说他三拳差点打死个人!」
我怎么不知道呢,我还就在现场。
不过三拳打死人也太夸张了。
他顶多也就把人打个脑震荡。
刚才魏修明的样子应该是以为我也怕了他吧。
10
我没来得及解释。
舍友万紫把我拽走了:「薇薇,那边社团招新我们去看看吧!」
她拽着我的手有些冰。
祖宗也被冻得哆嗦了一下:「这气血不足啊。」
招新的社团很多,祖宗一看到「医学社」就走不动路了。
他开始闹了:「薇薇、薇薇,这个社团有意思,我们加入这个吧!」
我能不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吗!
他肯定是想我去学中医!
于是我迈腿——
「就看一眼啊,看一眼就走。」
自己家的祖宗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哄着了。
「医学社」搭了个小帐篷,甚至还有一张用来推拿体验的小木床和用来针灸的针。
周围贴着人体解剖图、针灸图、人体穴位图,还挂着几个相当精致的小香囊。
祖宗在脑子里惊叹:「你看这个社团还有药草做的香囊,驱蚊辟邪还漂亮。多有意思啊,留下来吧!!」
我认命地去拿社团申请表。
谁知刚写下名字,申请表上就多了一只黑手:
「我们社团不是谁都能加入的!」
我抬头一看,这不是讨厌的桑明哲吗!
11
我看到他就想骂。
于是我说:「我中医专业新生,凭什么不能加入?」
桑明哲冷哼一声。
我才知道他也是个医学生,不过是学西医的,据说家里还是做仿制药的,很有钱。
他说:「我们每年招新八个人,中医的只招两个,今年已经招满了。」
明明招八个人,凭什么中医专业只招两个?
我不服所以我问他。
桑明哲总算找回场子了,说:「你们中医除了推拿保健还能干嘛?我们学校的医学专业很有名的,我们学西医的可以直接去学校附属医院,但是你们中医没人要啊!」
祖宗不服:「我们也是可以治病救人的!」
桑明哲冷哼:「我们西医信的是科学,你们中医信的是玄学啊。」
祖宗又问什么是科学。
我告诉他系统化的正确认知叫做科学。
桑明哲是大二生而且家里也是做药的,所以有点见识。
他说:
「你们中医号脉看什么阴阳五行、肺腑脉络、天人合一。
「有病了就是要早睡早起喝中药,那我要是吃好睡好了,不吃你的中药不寻医不也痊愈了?
「而且中医诊断的病因是说不清楚的,要不是心胸不够开阔,要不就是房子朝向有问题,你说说这合理吗?」
听起来玄之又玄,这下我也骂不出口了。
只能转头问祖宗。
祖宗说先讲中医理论基础:
「万物相生相克。西医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病症是显处,但是病状之外的地方谁能说就没有病呢?我们中医注重人和自然的关系,人体各脏腑脉络之间的关系,怎么就不算你说的什么科学呢?」
所以西医分科室,而中医从头治到脚。
因为中医把人体看做一个整体。
祖宗又说中医治疗手段:「中医重调理,调理得当病症自然消除。」
人体本身就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中医帮助发挥自愈能力最大效用。
祖宗最后讲病因诊断:
「这点之上,中医确实不如西医。西医的病症用你们的仪器一照,便什么都明明白白的了,多大的肿瘤、骨头折得如何……」
我听得似懂非懂。
最后这些话转化在我口中就成了:
「万物相生相克,中药药到病除。西医仪器还可以,借我用用我也行!」
祖宗:「……」
他说:薇薇你的天赋可能并不是很高。
桑明哲狞笑:「还说你不是庸医?!」
11
再骂两句后,我知道了桑明哲竟然是医学社的副社长。
那没事了,我当场就告辞。
桑明哲都懵了:「这就走了?我话还没说呢!」
傻子才不走啊,桑明哲是副社长我还去,不等着让他穿小鞋吗。
就是祖宗有些失落:「要是加入社团,应该可以经常切磋医术吧?」
他还挺好斗。
谁知道我们刚走到一半,万紫突然脸色煞白,她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抓着我关切的手说不出话来。
「祖宗、祖宗救命!」
这里动静有点大,周围人也都围了过来。
桑明哲第一时间躲得老远,暗骂:「真倒霉,怎么就倒在我们社团前面了,不能走远点吗!」
有看热闹的说:「这不是医学社吗,生病倒面前都不管吗?」
桑明哲眼神闪躲,他哪里懂这个啊,他就一个普普通通大二医学生。
没有仪器谁知道她生的什么病啊,而且谁敢动,万一被碰瓷了怎么办?
桑明哲让人去找校医,自己躲在远远看着。
我凑上前去看万紫的情况。
万紫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都在泛白。
我问她:「你怎么了万紫?」
万紫说不出话来,额头上隐隐有冷汗。
看起来似乎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我想起来早上她冰凉的手,还有出门前还不及喝的红糖水。
我恍然大悟:「万紫你是不是痛经啊?」
她捂住肚子微微点头。
祖宗也在此刻掌控身体开始把脉——
「果然是气血双亏。」
12
听说万紫是因为痛经没什么大碍。
桑明哲又站出来了。
他说:「你们女人就是麻烦,输点液吃点止痛药几个小时就好了啊,快得很。」
这时候他成了「懂哥」了,还是个嗓门大的「懂哥」。
周围围观人也指指点点。
「啊就是痛经啊搞这么大架势!」
「这么严重的痛经没见过啊,这表现也太夸张了。」
万紫听到他把这种事情到处吼,又羞又恼更疼了。
甚至马上都要晕过去。
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疼……」
祖宗问她:「若我说我现在就能让你不疼,你愿意信任我吗?」
万紫点头。
祖宗一把抄起旁边放置的针灸袋,扛着她就进了帐篷里的木床。
我力气竟然还挺大。
后来我才知道,他经历过大疫,扛过不少死人。
13
帘子再次拉开的时候,万紫自己走了出来。
看热闹的人惊呆了。
「诡计多端的医学社,这是今年的招新表演节目吗!」
「我有点震惊,但是我又有点想学。」
「现在报名应该不晚吧?」
这么一出闹完,医学社的入社申请表被一抢而空。
我这时才明白了祖宗说的立命之本:甭管是中医西医,只要能治病的那就是值得认可的!
医学社的社长这时候也出现了来询问情况。
众人指向了平平无奇的一个我。
社长兴奋且礼貌:「同学,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社团啊!」
我上前指着桑明哲告状:「他说不收我们中医专业的学生。」
社长挑眉询问桑明哲:「哦?」
桑明哲支支吾吾。
社长把他推开:「他说了不算,我们社团就缺你这样的人才!加入我们吧!」
我挑衅看了一眼桑明哲,然后在他气愤的眼神里点头。
祖宗在我脑子里哇哇开心。
但是我却陷入了沉思,我想起来这些天看过的那些新闻,不由产生疑问:
「为什么黑中医最狠的都是国人自己?」
「为什么美国人学针灸,日本人收购药企,中国人自己却不鼓励学习中医?」
我见识过中医的神通,却也听过了中医的黑料。
我突然对中医产生了好奇,我想知道它究竟是一门什么样的学科。
在祖宗兴奋的声音里,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祖宗,我想学中医。」
14(7.31日更新)
桑明哲转头就把我告了。
他告诉辅导员:「中医的周薇薇,她拿着针就敢扎舍友啊!当代容嬷嬷啊!」
辅导员枸杞茶都不喝了,还以为是校园霸凌,拿针扎舍友这太严重了。
学校决不能姑息这种行为!
谁知桑明哲一咬牙又说:「我实名举报中医专业周薇薇无证行医!」
辅导员:「……」
辅导员放下保温杯找我过去谈话。
祖宗在我脑子里都生气:「这人怎么这样!」
我也很气:「扎扎扎!我怎么不把他扎了!」
三针给他扎偏瘫了!
告诉他什么叫做真正的当代容嬷嬷!
祖宗大惊:薇薇息怒,这可不兴扎啊!
辅导员对我批评教育了半天。
说到一半,办公室里进来了一个老师。
他听了一会乐了:「这是我们学院的新生吗?针灸这个东西专业的才敢上手,不然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把人扎死了,你胆子不小。」
那可不是嘛,我脑子里有人!
该狂就得狂!
但是我召唤了祖宗和他理论。
院长跟祖宗聊了几句,越听越心惊:「你学过多少年针灸?你的师傅是谁?你这是家传的本事?」
眼看祖宗和院长就要坐而论道了。
这可还行?
辅导员犹豫一会说:「院长,我这边批评教育还没结束,要不您待会再问。」
这竟然是我们学院的院长!
我惊讶完开始欣喜:院长看样子很赏识我,这样总不会再罚我了吧?
谁知院长话锋一转脸一黑:「太不像话了!你和你舍友是一个敢信一个敢扎!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他叫人去把万紫也叫了过来。
最后罚我俩在办公室写五千字手写检讨,写完再走。
万紫一听脸色微白又要晕。
祖宗:「要不再扎两针?」
万紫连连摆手精神了。
15
自从我说想学中医后,祖宗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他教我摸脉问诊,我就把身边人都看了个遍。
周围人三个肾虚四个体寒五个湿气重六个火气大……
呃,当代人健康状况堪忧。
他又教我识药背药方。
于是那些日子里我连听的歌都是《本草纲目》:
「马钱子决明子苍耳子还有莲子黄药子苦豆子……」
不过这些药方怎么这么难啊。
要背的东西太多,要学习的也太多。
我问祖宗:「药方背完就会开药了吗?」
祖宗摇头:「人又不是按着医书上写的生病的,这种事情得靠经验和悟性。」
我又问祖宗:「那些医书上的中药材真的有用吗?」
什么望月砂夜明砂白鸡矢白,紫河车蜚蠊……更奇葩的还有什么寡妇床头灰、寡妇坟前草。
这玩意都能治病?
怪不得被某些国人黑得那么惨呢。
他说:「有的是有用的,但是有的是伪方,这种事情得靠经验和悟性。」
又是经验和悟性,合着没个几十年的功夫,这活干不了。
所以庸医横行,又被某些国人黑。
不过祖宗微微一笑:「有我传承,少走几十年弯路。」
虽然很难,但是学会了就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后来有一次家里人聚会。
大姑问学计算机的姐姐:「我家电脑坏了你会修吗?」
姐姐摇头,大姑一脸嫌弃:这都不会大学白读了。
二叔又问学工程机械的弟弟:「会开挖掘机吗,什么时候开给我们看看?」
弟弟摇头,二叔也一脸嫌弃:什么大学生啊真不行。
最后三婶转头问我:「我最近气虚胸闷能不能给我开点中药吃啊?」
这有什么问题!我当场就写了个方子。
我姐和我弟惊恐看我:「什么情况你真会啊?」
那可不是嘛,咱祖宗亲手教出来的。
16
那天以后,院长经常找我去办公室跑腿,偶尔也交流一下学术问题。
跑腿我来,交流祖宗来,我们分工明确。
祖宗偷偷告诉我:「你们院长好像在研究什么病症。」
一天我正给院长送文件,桑明哲竟然来了。
我俩对换了个白眼,我捏针的手蠢蠢欲动。
祖宗:「冷静!薇薇冷静!」
桑明哲把我赶出门外,转头狗腿地对院长说:「院长~听说您夫人得了病,这是我爸特意让我带来的特效药。」
「不必了,我自己会买。」
我在外面竖着耳朵偷听。
原来院长夫人得了怪病,所以院长这些天问的方子都是为了给夫人治病啊。
我问祖宗:「能不能治?」
祖宗为难:「没见过病症不敢说。」
17
第二天,我有意无意打听院长夫人的病症。
院长人精,一听就明白了:「你昨天听见了?」
打破信息壁垒这件事,桑明哲靠他爹的人脉,我只能靠无意间偷听。
他也不藏着掖着,只说:「我夫人得了个怪病,去医院看了很多次,都说治不了。」
院长本人是学中医的出身,但是得了病肯定还是先去看西医。
西医治不了的疑难杂症,才转过头来去寻求中医帮助。
但是很可惜,中医西医现在都不管用。
他还跟我讲了个故事:
「去年我找了一个老中医,他有治愈过这种病,但是治疗我夫人的时候却不行了。中医的治疗我懂的,有很大的不可复制性。不像西医,攻克了一个医术难题,以后再遇到就不再是难题。」
我问祖宗为什么中医治好了一次却治不好第二次了呢?
祖宗说:「地域、气候、病者状态在变,处方自然又不一样。」
听起来又很玄。
我不太明白。
18
这事暂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一天在公交车上我偶遇了校霸魏修明。
他抓住一个猥亵女孩的色狼,当场就把人按在了地上。
祖宗震惊:「怎么魏修明在哪都有歹徒?」
我也震惊,他这一下子让本来拥挤的车厢都一下子空出一大块。
大家吓得在车厢四散开来。
车管员都要吐槽:「每次让你们往里走都说走不动了,这不是还有很大空间吗!诶都别挤了让让我!」
车管员被卡着过不去。
魏修明一脸正气对女孩说:「报警啊!这种变态就应该按进局子里去!」
女孩闪躲,魏修明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拽她:「快点啊!」
那个女孩一下子就急了,她脸皮薄,不仅没有感谢他还恼羞成怒骂了他:「你有病啊乱说什么啊你!丢死人了!」
她一停站就冲下了车。
色狼都笑了:「你逞什么英雄啊你!人家都不在意你非要出头!赶紧放了我!」
车管员终于越过人群赶来维持纪律。
但是这种事情当事人不管,拽到警局也没用。
魏修明只能放了那个色狼。
色狼还在不断挑衅他,魏修明气得就想动手。
我连忙冲上去拉住魏修明:「别动手,他故意激怒你的。」
这种渣滓,拉出去榨油估计榨出来都是黑色的。
我还趁机号了一下魏修明的脉:
「宽广有力,血脉通畅,就是好像火气有点旺。」
祖宗点评:「少年壮气,看见什么都要出头。」
可不是嘛,但是我还挺庆幸这个世界有这种人的。
19
我拽着魏修明回了学校。
他神情有些低落。
当我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我做人是不是挺失败的?」
这怎么讲的,我脚步顿住看他。
魏修明说:
「我总是处理不好和别人的关系,他们说我脾气臭说我凶,就连舍友也孤立我。」
他脾气是不小,什么事情都敢出头。
舍友半夜熄灯了和女友打电话,大家都烦,但是只有他敢站出来说让舍友挂电话。
久而久之,就得了个「校霸」的称呼,都说他脾气臭不好相处。
魏修明不明白,难道他做错了吗?
他在黑车时候站出来,同车的同学说他。
他在公交上站出来,被救的女孩骂他。
他在寝室站出来,其他舍友联合起来孤立他。
这是为什么?
我想了想说:「要不给你抓点药吧,清热败火。」
魏修明:「……所以我是真的错了对吧?」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脑子里闪过一些东西。
勇敢站出来是错吗?
当然不是啊!
那错的是什么?
我有些激动地一把拽住魏修明的手腕:
「我知道了!是剂量不对!」
魏修明懵懂看我,这跟剂量有什么关系?
我想起来那些药方。
我告诉他:
「药量过轻不能除病,药量过重会致人死亡。
「做人也是这样啊,敢于出头当然是好事,但是行为过激了就会适得其反。」
黑车上出头保护众人可以,但是在生命没有威胁的情况下激怒歹徒,这不是理智选择,毕竟生命比钱财更重要。
公交上出头保护女孩他也没错,他制止了犯罪行为,但是强迫一个脸皮薄的受害者报警、还被色狼激怒差点打起来就过激了。
寝室也是,大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习惯有差异很正常,需要注意的是沟通的方式。
用药讲究「剂量」,做人修行一生也不是在修一个做事的「剂量」吗?
就像是一把尺,衡量行为轻重的准则。
祖宗说的行医的经验和悟性,是不是也是对于「剂量」的把握?
当知晓药方和药效的时候,我要用多少种药组合,多少剂量的药组合才能真正治病?
祖宗听完我的话都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行医理论里还没有特定的「剂量」概念。
魏修明反复回味这些话:「原来是这样……」
我也兴奋地给了魏修明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也懂了!多亏了你!」
魏修明僵在了原地,耳朵慢慢染上红晕。
20
第二天,我去跟院长说了这个「剂量」的理念。
院长点点头:「所以中医的成功很难复制。」
祖宗在旁边补充:「因为中医用药要考虑环境气候和病人身体状况变化,这些在变治疗的方子自然也要变。」
按照中医的思维模式是没办法做到「一个病症永远用一个方子的」。
中医要根据变化去调整用药。
正巧桑明哲这人又来了。
他又开始显摆:
「院长你信他们中医干什么啊~我们西医学的是解剖,做的是实验,每个病症都有对应的参数。
「我们做量化做标准化的,你们中医不行啊!」
这回我懂了,中西医就是两种不同的文化体系,就跟做菜一样。
西餐食谱也喜欢搞参数化量化,加入面粉多少多少克,放多少升油,油温多少度炸多少分钟。
就算是新手也能按照这个规则来做菜。
现在不还流行什么分子化料理嘛,都是西方科学体系下的产物。
中餐食谱就是典型秉承中国文化:放盐少许,放酱少许,大火爆炒。
记载简略且笼统,不能量化的东西只能凭借经验和悟性,没办法批量生产。
这也是中医传承困难的原因。
找到原因我甚至感激地看了桑明哲一眼。
他一阵恶寒:「你有病吧!」
21
我是没病,院长夫人的病倒是让人头痛。
桑明哲狗腿:「院长~我爸认识国外的某医生特别厉害,明天让您夫人去一趟看看吧。」
院长迟疑。
他当然想自己的夫人好,可他不想承这个情,也不信任再看会有转机。
院长思索片刻后摇头:「医院的诊断结果基本都是一样的。」
因为西医的高度标准化,使用仪器检测诊断后,病症是明明白白摆在面前的。
西医的治疗方式通常比较粗暴:发现病症,干掉病症。
但是有的病症没办法用暴力手段(开刀切除或者吃药)完全干掉,这时候医生就束手无策了。
我脑子里的祖宗也跃跃欲试。
于是我问院长:「我能不能给您夫人把脉问诊试试?」
中医诊断讲「气脉观察」,看的是气血运行、脏腑联络、心情和思虑对身体的影响,甚至自然气候对身体的影响。
不同大夫行医水平不同、风格不同又有不同的诊断和用药方式。
所以一位老中医治不好,指不定另外一个老中医又能治好了。
而且中医讲的是整个身体器官之间的和谐,讲身体的阴阳调节,其实就是增强身体自身的免疫功能。
这是一种相对西医更柔和的治疗方式。
可能吃着药调理调理,突然某天就发现病症消失了,这就是中医调理让失衡的免疫系统又发挥作用了。
所以也有人讲「西医明明白白地死,中医稀里糊涂地活。」
院长看着我稚嫩的脸皱眉——这也跟老中医不沾边啊。
我还没长成患者信任的模样。
于是院长也拒绝了。
桑明哲:「你算哪根葱啊?你行医资格证拿了吗你!」
这……还真没有。
祖宗说他当年要么被叫「神医」,至少也是个「中医圣手」。
但是在我这里,只能做「赤脚医生」和「土郎中」咯。
祖宗骂骂咧咧。
22
院长夫人似乎情况更严重了一些。
院长有些着急了,他是个德高望重的学者,现在却愿意低头寻找所有可能救自己夫人。
我和桑明哲都去病房看了院长夫人。
桑明哲请来了一个国外有名的外科医生,周边还跟着几个别的科室的医生。
一番检查后开始叽叽喳喳会诊。
祖宗问我:「他们说啥呢?」
我干瞪眼:「我外语学的不好,我也听不懂啊。」
桑明哲在这时候走过来挑衅。
他说:「我们会给院长夫人开刀做手术,用最精密的仪器和最贵的药来维持她的生命。」
就是花钱如流水,院长也负担不起这样的治疗方式。
我跑去问院长能不能把脉问诊。
院长长叹:「来都来了……你自便吧。」
他已经病急乱投医了。
就我他都敢放进来。
要知道我现在可是无医师资格证·年仅十八岁·中医专业大一新生。
祖宗安慰:「薇薇别怕,我还在呢!」
桑明哲看我一次笑一次:「你就当个我们治疗的旁观者吧。」
23
我的把脉和问诊时间有些长。
甚至来了好几次,眉头越皱越紧。
是祖宗都棘手的病症。
桑明哲笑得越来越得意:「真当自己能治啊,你要是能治我都能上天!」
院长眼里的光也在逐渐熄灭。
只有院长夫人一个病人似乎精神头还不错,她生病前一定是个活力十足的老太太。
现在还能摊在病床上骂:「死老头子,天天哭丧个脸干什么,我还没死呢!该干嘛干嘛去,天天上医院陪我干嘛啊!」
院长快被骂哭了。
……
期间有一次桑明哲他爸来跟院长谈话,我不小心又听到了。
桑他爸:「院长,我是做中药材发家的,后来转行做西药仿制药了。很多老牌中药企业已经不行了,我们有国外的老板想要收购。我知道你在很多企业都说得上话,希望给我们搭个线。」
院长没有立刻拒绝,他有些迟疑。
桑他爸:「我们是在帮助这些老牌企业!他们没钱我给他们赚钱有什么不好啊!」
院长:「可是卖到国外……」
……
桑明哲后来有一次低骂被我听见了:「老东西,中医有什么好的,现在有外企接手还不高兴?」
我没忍住跳出来问他:「如果真的不好,外企为什么抢着收购?」
他被我问得愣住了。
总不能是漂洋过海来做慈善吧?
24
院长最后还是拒绝了。
因为院长夫人说:「天天插管子躺在床上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人总要死的,想用我威胁老头子?省省吧!」
即使被疾病折磨着,她依旧心态很好。
桑他爹带着桑明哲气哼哼走了:「你们会后悔的!我等着你们来求我!到时候就没有这么好谈了!」
我看到院长似乎有些颓唐,又跟他聊了会。
院长突然抬头直视我:「我知道的……」
我吓得一颤,以为他发现了祖宗的秘密。
谁知道他话锋一转说:
「我知道的,针灸在美国已经纳入医保甚至已经应用到军队。
「我知道的,日本研制了很多汉方药现在把目光投向了中国市场。
「我知道他们看中了中医。我们不要的东西,他们视若瑰宝。」
祖宗和我沉默良久。
却并不知道怎么去做。
最后祖宗有了抉择。
他曾经说过:一个大夫的立命之本,是救人的本事。
在如墨浸染的夜里,他撕开黑暗点燃那盏灯火。
在绝望和彷徨中,他挥手写下最后的药方:
「只要中医还能够救人,那就一定能传承下去。」
25
我把药方交给了院长。
祖宗亲自上身理论相当有说服力,院长找了几个老中医一起研讨。
最后是院长夫人拍板:「试呗!再烂还能比现在烂?」
她是够豁达的。
就是院长半夜在走廊偷偷哭成狗。
中医的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它依托的是生命的纬度,随着生命的变化而去生长。
在治疗期间,祖宗和院长聊过几次中医传承的问题。
「学医难,学中医更难。」
「主流医学是全盘西化的,在用西医的方式去评判中医。
「但是中医的理论基础和西医全然不同,学中医要先学经典著作和传统文化,要从思维方式上就转变——
「中医不是在治病,而是在帮助你的身体达到一个平衡健康的状态。」
我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大受震撼。
我问祖宗:「中医要学多少年?」
祖宗说:「有我带你,十年刚刚入门。」
那么他能够陪伴我十年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在拼尽全力教我。
他总对我说:「再多学一点、多一点……」
只要吾辈再多学一点,中医的传承便多一份希望。
26
在我大一下学期开学的时候。
院长夫人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桑他爹的公司因涉嫌扰乱市场价格被调查了。
我看到桑明哲很兴奋:「桑公子什么时候上天?」
桑明哲恼怒:「你有病啊!随口说你也当真!」
没想到他做人骨头软,说话还不算话。
我和祖宗都表示了深深的唾弃:「hei——tui——」
我给了桑明哲一些建设性意见:
「以你的身体素质当宇航员估计费劲,但是等你死了可以把骨灰撒上去做太空葬啊!就是太空葬有点贵啊,听说你爹的资产都被冻结了,估计是没钱干这个了吧?」
我摇摇头深感遗憾。
桑明哲怒吼:
「为什么你总是和我作对!要是当年院长同意了我们交易,我爸公司根本不会被调查!」
因为没有做成那笔交易,他们成了外企的弃子,在关键时刻丢被丢出来背锅。
桑明哲恼羞成怒想要推我,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是魏修明。
魏修明他拦住要动手的桑明哲,还不忘找辅导员告状。
辅导员对桑明哲进行了深刻的批评教育,并要求他写一万四千字的检讨。
魏修明偷偷告诉我:「据说本来要求是五千字,桑明哲一通讨价还价惹怒辅导员加到了一万四千字。」
在讨价还价这件事上,看来桑明哲是懂行的。
他做完这些后神采奕奕地问我:
「怎么样!我现在做事是不是很有剂量?」
我竖起大拇指。
不战而屈人之兵,绝!
27
开学没几天,学校发下来一张表——
《转专业申请表》。
祖宗轻声问我:「薇薇,你现在……」
他还记得我爸在祠堂前说的话,也记得我说过的要转专业。
可是真正见识过中医神奇的人,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就连我刚才推寝室门进来,摊在床上的万紫还在哀嚎:
「疼啊薇薇,快给我再扎两针吧!偷偷的啊,千万别让辅导员发现了。」
我在《转专业申请表》的「否」上打了个勾。
或许需要很长的时间,或许需要付出许多的精力,或许相比其他专业并没有那么容易生存。
可生命的纬度很长,总要用它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我告诉祖宗:「我想传承中医。」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身体内如同涅槃凤凰般燃起熊熊烈火,那力量散发到四肢百骸。
「薇薇,薪火相传,精神不灭。」
祖宗离开了。
可他留下的那些,值得我用一生去研究。
……
自神农尝百草至今,中医传承已有数千年。
千年未绝者历经风霜。
中医不应该只是医书里的传统医学,
它应该跟随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成长为科学化的现代医学。
薪火相传,历久弥新,这是吾辈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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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3-30 11:19:07  更:2024-03-30 11:4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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