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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娱乐]能不能推荐一些宫斗宅斗的小说,比较有水准,文笔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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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的特别厉害的。逻辑严密的,比较有点水准。
我穿成了姜家四姑娘。
原主自卑敏感又孤僻刻薄,同府里的几个姐妹都不亲近。
如今二姑娘正坐在我面前。
「四妹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吴家马上就要来退亲了。
你一向看不上吴家,对这桩婚事百般不愿,这会子可算是称心了。」
1
西门桥七弯巷,姜家。
姜二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山奈绷着脸,一路小跑进了缇光筑:
「姑娘,前头……退亲来了。」
姜橙宝不紧不慢:「你慌什么,四妹妹如今这副光景,吴家来退亲不是正常的吗?」
山奈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说:「姑娘,是泰顺伯府来人…索要八公子的庚帖……」
「什么?」姜橙宝大惊。
与泰顺伯府的八公子定亲的,正是她!
姜橙宝向来与姜四不合,早盼着姜四被退婚,万万没想到,如今先被退的是她。
姜四自卑敏感又孤僻刻薄,在府里人缘大好。
又跟着任巡按御史的姜老爷长年在外,同府里的几个姐妹就更加不亲近了。
今年——
年轻的福建总兵萧池墨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借着捉拿倭寇的名头,领五万精兵,从南边一路打了过来。
因为萧池墨的事情,地方上的一些官员胡乱揣摩圣意。
巡按济州的姜澈遭到构陷,累得姜四在济州的提刑按察使司受尽酷刑。
十根手指无一根完好,身上皮肤无一寸完整。
眼见着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活了。
只得送回盛京准备后事,谁曾想她偏偏就活了下来。
真正儿的福大命大。
「姜家这位四姑娘,命是大,福嘛……」盛京素有方正之名的东陵侯老夫人曾惋惜地说,「姑娘家在外头过了一夜,便是什么事都没有尚且要或以死明志或削发入庵来维护家族清誉,更何况姜四姑娘这般?还不如当初死在狱中,全个贞烈的名声……听说姜四姑娘还是定了亲的,这亲事恐怕不成了……」
不单单东陵侯老夫人有此想法,便是姜府诸人,也做好了退亲的准备。
可如今先被退的却是姜橙宝。
她虽是庶女,却是从小在太太跟前长大。
吃穿用度比着太太生的大姑娘和四姑娘也是不差的。
甚至比孤僻阴郁的四姑娘在太太跟前更得脸。
故此性子矜傲,自觉身份地位与府里几个庶出的妹妹不同。
她一心想学大姐姐嫁入公侯之家,仿佛这样才能彻底摆脱自己庶出女的身份。
泰顺伯家如今虽然落魄了,但到底有个爵位在。
八公子又是嫡子,不是非她一个七品巡按御史的庶女不可。
但太太是宜昌伯府出来的姑娘,老太太又出自博陵崔氏。
她们还有个嫁入长平侯府如今已是侯夫人的姑姑。
算起来,她配八公子,也勉强够得上了。
泰顺伯家原是想替八公子求个嫡女。
是她费尽心思在太太跟前讨巧卖乖,让太太觉得她比嫡出的姜四更适合嫁进伯府。
有太太说项,伯府那边这才定下了她。
如今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事黄了,姜橙宝只觉天都塌了。
山奈张罗着要为她换下脏污了的裙子,她跺脚道:「还换什么裙子,快领我去前头瞧瞧。」
姜太太周氏,正在世安居的正厅里和泰顺伯府的田嬷嬷说话。
田嬷嬷是泰顺伯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周氏从前也是见过的。
原以为田嬷嬷是奉了命前来探望病中的女儿,谁成想田嬷嬷张嘴就要退亲,「我们府里的姑娘都是胆子小的,别说在狱里走一遭了,便是听都不敢听的。
贵府的四姑娘这样厉害,想来二姑娘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们八公子是幺儿,自小就养得性子骄纵,和二姑娘恐怕不大相配……」
周氏也觉得绿宝厉害,倒也没有恼,张嘴想为橙宝辩解两句。
毕竟比起来,橙宝确实比绿宝的性子好上许多。
不料,田嬷嬷后头还有话,「且满盛京都知道四姑娘清誉已毁,二姑娘有这样的妹妹,哪里还适合嫁进我们伯府?没的连累我们伯府的姑娘。」
周氏眼角猛地一跳,气得胸口直起伏。
她便是再好性儿,也容不得旁人这样诋毁她的女儿。
当即脸色一变,怒道:「落葵,去把八公子的庚帖拿过来!早听说泰顺伯府只剩个空架子了,如今全靠媳妇们的嫁妆补贴家用,我们姜家清贫,确实高攀不上!」
周氏的大丫鬟落葵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将将要往里头拿庚帖去,便见一根紫檀木嵌绿宝石的龙头拐杖飞了进来,重重砸在田嬷嬷跟前的茶几上,直吓得田嬷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一群丫鬟媳妇簇拥着老当益壮的姜老太太走了进来。
姜老太太扫了一眼惊惶的田嬷嬷,冷笑道:「退亲有那有商有量、明面上客客气气的,也有那恶语相向、撕破脸皮的。
看样子你们泰顺伯府是生怕遭了我们姜家连累,迫不及待要同我们姜家断绝来往了。
如此我便遂了你们的意——来人,将这老东西给我叉出去。」
院子里早有四个粗壮的婆子等着了,闻言立刻扭了田嬷嬷一路推搡扔出了姜府大门外。
落葵小跑着跟上,把八公子的庚帖丢到田嬷嬷脸上,又狠狠「呸」了一口,方觉出了一口恶气。
田嬷嬷扶着老腰哎呦哎呦站起来,把庚帖揣进怀里,跳骂道:「看你们姜家还能得意到几时?马上泼天大祸临头了,有你们哭的!」
这话传到内院,姜老太太却道骂得好。
「这下子大家都知道是他们泰顺伯府凉薄寡情、背信弃义了。」
周氏悲从心中来,「橙宝尚且好好的,泰顺伯府就退亲来了。
那吴家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以后还有机会说婆家,绿宝这样子,以后可怎么办呢?」
姜老太太想起绿宝送回来时的惨状,眼神肃穆,「绿宝这孩子,平日里瞧着性子古怪,没想到竟这样坚毅!济州提刑按察使司向来多酷吏,多少大老爷们进去了都熬不下来,她竟硬生生扛了下来!她吃的苦、受的折磨都是为了保全家里!那家里便是养她一辈子又何妨?」
周氏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骂道,「什么狗屁按察使,老爷代天子巡狩,他动不得,竟捉了绿宝去严刑逼供。
若不是老爷不管不顾带着人打上按察使司,绿宝恐怕就没命了……」
又垂泪道,「这孩子大约是同我母女缘浅……也不知为什么,同我渐渐就不大亲了,连着姐妹们都不大搭理了。
那年她才八岁,就闹着要从我屋里搬出去……还偏选了府里最偏僻的碧落斋去住。
都怨我,若不是我想着改改她孤僻的性子,让她跟着老爷到处走走,她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儿……」
躲在屏风后头偷听的橙宝暗暗咬牙,到底绿宝是太太生的,明明被退亲的是她,明明是绿宝连累她被退亲,到头来,老太太和太太却只担心绿宝的前程。
姜橙宝从东次间悄悄退了出去。
她同山奈说,「去碧落斋。」
2
绿宝在姜府的人缘确实不太好。
她在府里住着的时间少,人又拧巴敏感,姐妹中性子最温柔的姜五在她跟前都经常气闷,更何况其他人?
也只有姜橙宝喜欢往她跟前凑。
周氏只当橙宝有心照顾妹妹,殊不知姜橙宝不过人前做个样子,人后哪一次不是话里话外挤兑绿宝?
自绿宝回来后,橙宝三天两头往碧落斋来看望绿宝,碧落斋的丫鬟们早就习惯了,一面喊着「二姑娘」,一面把橙宝迎了进去。
绿宝身边的大丫鬟京墨悄声同橙宝说:「二姑娘来得正好。
我们姑娘醒着呢,不知道是没有力气说话还是懒得说话,靠坐着发了半天呆了,谁都不理,可急死人了。」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从昏迷中醒来的绿宝如今像是一个修补好却布满裂痕的花瓶,每日里各种汤水药材补品精心养着,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如初。
姜橙宝进了内室,果真见绿宝靠在大迎枕上,木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这没有什么稀奇的,从前绿宝没遭难的时候,也时常这样发呆。
橙宝把丫鬟们遣到外头,自坐到架子床前的圆鼓凳上,笑着同绿宝说,「四妹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吴家马上就要来退亲了。
你一向看不上吴家,对这桩婚事百般不愿,这会子可算是称心了。」
吴家是普通人家,家里只靠着祖上几亩薄田过活,但那吴公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勤奋上进,品行端正,就入了姜澈的眼。
姜澈和周氏都觉得绿宝这样的性子不适合嫁入人员关系错综复杂的世家大族。
像吴非这种,上头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家里只一个寡母,自己又出息的,就非常合适。
可惜锦绣堆里长大的绿宝没能理解父母的苦心,对吴非,自然就不大欢喜了。
听了橙宝的话,绿宝的眼珠微微动了,脸就转了过来,看着橙宝的嘴唇一张一合。
「四妹妹是姜府嫡女,便是吴家退了亲,原也不愁找不到好人家的。
可惜啊,如今四妹妹宁死不屈的英雄事迹已经传遍了盛京。
谁人不知四妹妹在提刑按察使司的牢狱中受尽折磨?」
「沾了盐水的鞭子甩下来,衣衫破碎,露出的雪白肌肤,有没有叫那些狱卒看直了眼睛?他们给四妹妹上刑具的时候,肮脏的手有没有趁机在四妹妹胸前摸上一把?四妹妹知道的吧?有或没有都不重要了……我若是四妹妹,就找个池塘投进去死了算了,好歹洗一洗,清清白白投胎去!」
姜橙宝从前说话不至于如此刻薄难听,只是她今日因绿宝没了一桩大好亲事,气得狠了,什么腌臢话都说出来了。
这时,许久未曾开口的绿宝说话了,声音沙哑,「你若是我,早就受不住酷刑胡乱招认、给姜家带来灭顶之灾了。
这会子说不定已经上了断头台,赤裸上身的刽子手在鬼头刀上喷上白酒,准确无误地砍在你纤细的脖子上。
温热的鲜血喷了一地,你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一圈还有意识,睁大的眼睛看着自己没了头颅的身体倒在血泊里抽搐……」
姜橙宝听得脸色煞白,到了后头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夺门而出。
绿宝嗤笑,就这心理素质还敢来挑衅她?渣渣!
她仰面躺了下去,继续一点点消化这具身体的记忆。
姜橙宝恶毒地挑唆姜绿宝自杀,殊不知真正的姜绿宝已经死了。
这个女孩儿撑着一口气回到盛京见着了家里人之后,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姜四姑娘姜绿宝的身体里住着的,已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她。
这几日,她陆陆续续地了解到,姜绿宝之所以能熬过济州按察使司牢狱中的酷刑,并不是因为她坚韧不屈、视死如归,而是因为她不怕疼。
专业术语叫感觉自律神经障碍。
这种疾病类型的患者,其痛感的传导受到阻滞,即丧失了痛觉。
越长大,姜绿宝就越察觉出自己与旁人的不同。
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崴脚,她不疼;绣花的时候不小心戳到手指,她不疼;喝茶的时候不小心烫到,她不疼。
她甚至拿刀偷偷划伤自己的手臂,有血流出来,依旧不疼。
她不知道疼是什么。
她以为自己是妖怪,披着人皮混迹在人间的妖怪。
她惶恐害怕,小心翼翼,躲在自己的地盘上,不敢同人过多往来,生怕暴露自己的秘密。
有时候,她也学着姐姐妹妹佯装疼的模样,张着嘴皱着眉。
可是她们都拿怪异的眼神看她。
好像她妖怪的模样已经露出。
渐渐的,她越发躲在碧落斋里不肯露面了。
后来,她随着姜澈在任上,辗转各个地方。
她喜欢这些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无人说她孤僻阴郁、性子古怪,只道巡视御史有个清高矜傲的女儿。
可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依旧想回到盛京的姜府。
姜绿宝想告诉母亲,这些年她虽然同母亲疏远,可是依然爱她。
她想在死的时候,毫无顾忌躺在母亲的怀里哭,哭她虽然不疼,但是害怕。
「绿宝。」
丫鬟掀了帘子,急匆匆赶过来的周氏在外头调整好呼吸,轻轻唤了一声,生怕惊扰了脆弱的绿宝。
周氏留了人在碧落斋,所以橙宝的失态立刻传到了她耳中。
她只当绿宝的脾气又上来了。
如今的姜绿宝看着一脸担忧的周氏,不由想到自己另一个世界的妈妈。
大卡车失控撞上骑小电驴的她,这种意外一定令妈妈很难过吧?
「母亲,我害怕。」
她扑进周氏的怀里,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她也是害怕的,怕再也见不到妈妈,怕这个陌生的世界,怕自己这抹游魂哪一天烟消云散。
多少年了,周氏多少年没有抱过这个女儿了。
周氏拥着绿宝哭得不能自抑,「绿宝别怕,母亲在这里,母亲永远护着你,别怕别怕……」
又喃喃道,「母亲今天很高兴……不是,不是高兴你害怕,就是高兴……」
一时竟语无伦次。
绿宝破涕而笑,「我知道,母亲抱到了我所以高兴,以后我天天给母亲抱。」
哄得周氏拿帕子直按眼角,又哭又笑,「好好好,以后绿宝天天给母亲抱。」
3
七湾巷的姜家,有耿直的父亲,有温柔的母亲,还有睿智的祖母,穿越之后有这样一个安身之所,姜绿宝觉得十分幸运。
如果真能如姜橙宝所说,与吴家退婚,之后再也无人愿意上门提亲,那真是……太好了。
姜家富庶,想来不介意她留在家中做老姑娘。
但吴家迟迟没有动静。
连三姑娘姜黄宝约好相看的几户人家都使了各种借口推三阻四,作为罪魁祸首的四姑娘姜绿宝,却依然没有被退婚。
甚至过了两日,吴家公子吴非携了药材上门问候四姑娘,并含蓄地表示,他十分敬重四姑娘的人品。
周氏心中大石落地,只觉绿宝终身有托,对吴非越看越爱。
到最后吴非起身告辞的时候,周氏已经是一口一个「我的儿。」
其实吴家太太并不十分愿意继续这门亲事。
只是姜澈眼光不错,吴非确实人品端正,他坚称不能做那「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的猪狗之辈。
吴太太拗不过儿子。
她后来想这样也好,姜四有这样的把柄捏在她手里,在她这个出身市井的婆婆面前不免就底气不足。
她拿捏起姜四来也容易得多。
「凭什么我被退婚,她姜绿宝就好好的?」得了消息的姜橙宝在缇光筑里砸碎了一套上好的精致茶具。
末了,趴在塌上呜呜哭泣,直怨自己命苦,托生在姨娘肚子里,叫人这样糟蹋。
山奈给山栀使了个眼色,山栀便悄悄的去把王姨娘给请了过来。
王姨娘从前是周氏身边的丫鬟,生了二姑娘抬了姨娘之后谨守本分,依旧在周氏身边伺候。
周氏喜她安分守己,也就愿意抬举姜橙宝了。
「二姑娘,那泰顺伯府一见咱们姜家有点风吹草动就忙不迭撇清,可见不是良配。」
王姨娘低声劝着,「太太一向疼你,大姑娘、四姑娘都有了出路,以后的好人家肯定紧着你先。」
「姨娘懂什么,太太再疼我,我也不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
以后,再没有比泰顺伯府更显赫的人家了……她姜绿宝都这样了,吴家为什么不退亲?还不是因为她是嫡出的,吴家舍不得这门大好亲事!前有姜家,后有宜昌伯府,有这样的助力,娶一个声誉尽毁的女子又如何?」
姜橙宝又埋怨起周氏,「太太平日里说疼我,节骨眼上也不帮我争取,泰顺伯府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太太就恼了……」
「二姑娘慎言!」王姨娘低声喝止她,「姨娘读的书不多,可也知道四姑娘的大义。
若没有她在狱中咬牙撑着,咱们姜府说不定早就没了。
且哪个母亲不护着自己女儿?泰顺伯都打到脸上来了,太太难道还要忍着吗?」
姜橙宝此刻哪里听得进王姨娘的苦口婆心?她扬声道:「这一切都是姜绿宝自己招来的!若不是她为了讨好镇北王妃上赶着去王妃跟前说话,咱们家哪里会跟萧家扯上关系?是她害了我,是姜绿宝害了我!」
镇北王妃是萧池墨嫡亲的姐姐。
绿宝曾经跟着姜澈在福建汀洲住过一年,镇北王妃思念家乡,特召过绿宝到跟前说话,还赏了不少东西。
那济州的提刑按察使正是借着这个由头将绿宝下狱。
王姨娘倒抽一口凉气,「二姑娘,你怎能如此污蔑四姑娘?明明是王妃召唤,四姑娘哪能不从?」
「我怎么污蔑她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王妃召见?她原就是个坏东西。
姨娘难道忘了?小时候我不小心撞倒她,她摔在地上不过蹭破了一点油皮,就大哭着喊疼,活像断了条腿似的。
那一次我可是被父亲罚抄了整整一百页的大字!」
王姨娘笑道,「那是四姑娘不懂事。」
「姨娘心里只装着太太,姜绿宝是太太生的,姨娘自然觉得她千好万好。
我都要靠边站。」
姜橙宝哼了一声,扭过身子不肯再搭理王姨娘。
王姨娘叹了口气,嘱咐山奈和山栀照顾好姜橙宝,方离开了。
姜橙宝的心思却没有歇绝,她咬牙切齿地想,定要姜绿宝落得和她一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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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是宫里的接生婆,可在我年幼时便去世了。
临终前她嘱咐我,妹妹是公主,要我好好待她。
后来,太后颁发懿旨,大力寻找手上有火红胎记的女孩。
而我与舒桃月,却都有这个胎记。
上一世,她以为是灾祸,毫不犹豫将我推了出来。
可之后我被封为公主,享受荣华富贵时,她却揭穿了我,害我死于非命。
这一世,我成全了她的公主梦,却没想到,真正的公主本就是我。
1
「姐姐,我害怕。」
望着面前凶巴巴的士兵们,舒桃月瑟缩地躲在我的身后。
「你们两个,把手背露出来,快点!」
嘈杂声不断灌入我的耳朵,我用力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终于意识到我这是重生了。
「再不快点,就把你们两个抓进大牢去!」
感受到背后衣裳缓缓被拽紧,我嘴角微勾。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见舒桃月快速掀开我的衣袖,「我姐姐手上有胎记!你们抓她不要抓我!」
这些时日,太后大力寻找手上有胎记的女孩,一开始许多人都以为是荣华富贵在招手。
纷纷自动找上官府。
直到看到那些进了宫的女孩子有去无回后,大家才开始后怕。
上一世舒桃月便是听信了这些传言,为了保全自己毫不犹豫将我推了出来。
在之后便是我进宫被封为公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但我想起娘亲临终前的嘱咐,明白舒桃月才是正经八百的皇家公主。
于是等她进了宫,我便主动说出了所谓的真相。
而我要的,只是让我出宫。
可舒桃月不仅没放我出宫,还告状说我是故意冒充公主。
最后我被灌下毒药,死于非命。
「抓回去!」
随着士兵一声令下,舒桃月立即跑离我的身边,隐入人群。
生怕被我殃及到。
我冲她笑了笑,「我们还会再见的。」
2
进了宫里,我再次见到了太后。
她看了我的胎记许久,终于忍不住泪眼盈眶。
而我被她拥进怀中,眼眶也悄然泛红。
太后对我极好,就算当时得知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后,也依然护着我。
可惜我那时似是被鬼上身般,面对舒桃月的陷害,不仅没能识破,还一次次伤了太后的心。
「母后。」
「好孩子。」
听到我的声音,她顿了顿,随后伸手温柔抚摸着我的青丝。
我心中的仇恨暂时得以平静。
3
在我被封为昭意长公主的那天,舒桃月不出意外出现了。
她自称自己才是真公主,而我是顶替她身份的冒牌货。
不仅如此,她还拿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
与太后身上携带的白玉一模一样。
有此物证,舒桃月得以成功进入皇宫。
「天底下竟有如此相似的胎记。」
太后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俩,一时难以分辨谁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舒桃月率先开口,「太后娘娘,舒氏临终前,将我喊至身旁,言道将白玉还于我。」
我看着她,一言不发,实则心中思绪翻滚。
「而她,是舒氏的女儿,因与我有相同的胎记,眼看荣华富贵触手可得,竟胆大包天冒充我。」
舒桃月说完,大殿落针声清晰可闻。
坦白言,我与太后容貌倒有三分相像。
这或许便是太后轻易相信我便是她的亲生女儿的缘故。
「罢了,此事哀家自会派人查明,你俩便先待在宫里吧。」
「可……」
舒桃月还想再说什么,可太后却是疲倦般摆了摆手,不多时宫女就将我们请了出去。
「念在我们多年姐妹情的份上,只要你跟太后承认你是假货,我保准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否则被一旦被太后查出,届时只怕你会死无全尸。」
舒桃月威逼利诱道。
上一世,她也是这般言道。
可怜上一世我对她尽心照顾,她却一杯毒酒将我了结。
我突然冷笑起来,「假的终究是假的。」
闻言,舒桃月瞪大了眼睛。
她不可置信指着我,「你,你竟然知道……」
3
我眼里浮现出嘲讽,若不是她上一世亲口告知我,或许我至今还被这对母女蒙在鼓里。
细细想起,其实一切也算有迹可循。
自年幼时,舒氏待我与舒桃月态度便截然不同。
她将钱都用来给舒桃月上最好的学堂,给她穿华美的衣裳。
而家里的粗话脏话全压在我一人身上,舒桃月却十指不沾阳春水,活成了富家小姐的模样。
「娘亲,我也想像妹妹一样去学堂。」
年岁尚小的我自然不甘心。
无数次祈求舒氏,尽管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补丁,可我不在乎,我只不愿自己目不识丁。
可舒氏闻言却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她狠狠指着我的额头道:「桃月是公主,天生就是享福的命,你这贱命,怎么配和桃月相提并论!还不快滚去做饭!若晚了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我捂着额头抽泣着,看了一眼在外与小伙伴嬉戏的舒桃月,满腔委屈最后只化成一句话。
「娘亲,你真的是我的娘亲吗?」
我跌坐在地,不禁喃喃自语道。
舒氏一听,脸庞瞬间扭曲。
她恶狠狠揪住我的耳朵,不顾拼命喊疼的我,那双手犹如钳子般一下又一下拧动着我的皮肉。
我被打得下不来床。
在那个浑身布满伤痕的夜晚,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有娘亲不爱她的亲生女儿反去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直到上一世临死前,舒桃月将我踩在脚下,她得意地笑,头上华贵的头饰也跟着叮当作响。
「你是公主又如何?这辈子,还不是像蝼蚁一样被我踩在脚下。」
原来如此,原来我不是舒氏的女儿,她才会那么对我。
她为我灌输舒桃月为尊,我为卑的思想。
她早早为她的女儿铺好了路,却让我这一生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我恨她。
4
由于暂时找不到证据可以指明我俩的身份,我们便在太后宫中住了下来。
舒桃月亦被封为了公主,只对外声称道皆是太后的义女。
相安无事三月后,太后寿辰,宫中大摆筵席。
我与舒桃月作为公主,必不可少需要前去。
寿宴上,未曾见过的皇帝,嫔妃及大臣皆居于一殿。
宴席一开场,众人纷纷向太后送上祝福与贺礼。
而舒桃月,打量了下我手中廉价的礼盒后,眼里划过轻蔑的笑意。
随后带上价值不菲的贺礼,得意朝太后走去。
「愿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接过舒桃月手中的贺礼,打开一看,竟是幅遗世名画。
如此大手笔,倒是令太后大吃一惊。
虽然我俩被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但是要寻得此名画也并非易事。
太后摸了摸舒桃月的头,脸上透露出慈爱的神色,「月儿,这礼物哀家很喜欢。」
舒桃月脸上笑意更甚,她高高昂着头,向我宣告着她的胜利。
我视而不见。
而是上前双手呈上礼盒,「愿母后,长寿安康,岁岁年年如意吉祥。」
太后打开礼盒,但随后神情不由一滞。
左右嫔妃见此纷纷伸长了脖颈。
一会后太后总算反应过来,「好孩子,有心了。」
她将东西呈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一看,竟是一本手抄经书。
若是寻常经书便罢了,可这本经书十分厚重,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这经书上大气舒展的字体。
让人不由眼光一亮,赞叹道一句好字!
我低下头,面对众人的夸奖面无表情。
这字,是上一世太后见我的字实在过于丑陋,便亲自教导我。
我苦苦练了几月,却在颇有小成之时,一命呜呼了。
「母后您看,皇妹这字写的,倒有您的几分风采。」
皇帝赞许道。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经书亲手交给她身旁的大宫女。
我回席位时,舒桃月脸已黑了一大截,此刻正用嫉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舒桃星,我竟不知你有机会识字,你莫不是在欺骗母后!」
我淡然开口,「呵,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还有,我叫徐昭意。」
徐乃国姓,自回宫后太后便为我们改了名。
见舒桃月气得发抖,我展颜一笑。
她不开心,我可就开心了。
「公主,您叫奴婢找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婢女弓腰,俯身在我耳边轻言。
「护好她。」
我嘱咐道。
「奴婢找到此人时,太后娘娘已经先行召她进宫了。」
我目光微凝,太后的速度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快……
5
这日,我与舒桃月照例向太后请安之时,一个陌生女子出现了。
「姑姑,嫣儿想您啦。」
她快速奔进太后怀中,肆意撒娇。
「你这丫头,这段时间折腾什么去了?」
太后捏了捏秦玉嫣的脸,一脸宠溺。
「姑姑,我前些时日为您绣了个帕子,正准备送给您时,被娘亲看到了,她看到我粗陋的绣工,便勒令我学不好女红就不准出府,可我就是不喜欢学这些东西,娘亲却非要逼我。」
秦玉嫣说着,语气渐渐委屈了起来。
不多时殿内便响起了啜泣声。
太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拍了拍秦玉嫣的背,良久突然叹了一口气。
「好了,嫣丫头,你的妹妹们可在下面看着你呢,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哟!」
闻言秦玉嫣脸色一僵,她连忙用帕子擦干了泪,「表妹们好,我叫秦玉嫣,你们喊我嫣表姐就好。」
我正欲开口,舒桃月却抢先一步道:「嫣表姐好,我叫徐昭月,旁边这个是我的姐姐徐昭意。」
我吞下嘴边的话语,对秦玉嫣微微一笑释放善意。
有上一世记忆的我,自然知道这秦玉嫣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姑姑,她们到底谁才是真的表妹啊?」
秦玉嫣围着我俩转了一圈,一脸迷惑。
「不急,很快便能知晓了。」
太后此言一出,我清楚感觉到旁边舒桃月的身影摇晃了下。
很明显,她开始慌了。
「姑姑,为何不滴血认亲?」
秦玉嫣坐到太后身侧,熟稔地拿了几块桂花糕吃了起来。
「头天便用过了此方法,只是她们的血却皆能相融。」
太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我却知道,舒桃月宫里肯定有人。
或许是舒氏给她留下的。
否则她哪来的本事作妖。
不得不说,舒氏竟连这一步都为舒桃月安排妥当了。
「禀太后娘娘,人带来了。」
一婢女于殿外喊道。
「带进来。」
我的目光不由移向殿外。
只见一老妇人低头走了进来,随后颤颤巍巍地跪趴在地。
「太后娘娘,老奴可总算再见到您了!您还记得老奴吗?老奴是莲香。」
「李嬷嬷,哀家记得你。」
听到太后的话,李嬷嬷止不住老泪纵横。
「你可还记得,当年之事。」
「记得记得。当年太后您还是淑妃之时,生下了一个小公主,可由于当时的皇后娘娘……」
李嬷嬷忽然闭了嘴,她看了看四周,有些迟疑。
太后心领神会,挥手令丫鬟奴才候在殿外。
「继续说吧。」
李嬷嬷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道:「当年太后娘娘您为了保护小公主,令老奴将小公主带出宫,可恨那接生婆趁老奴不察,竟将小公主偷走了!」
「老奴无脸见您,便暗暗下定决心发誓要找到小公主,可十几年过去了,愣是没有一点线索,前些日子老奴在民间听闻公主已回宫……」
「这接生婆,实在胆大包天!」
太后一拍桌子,脸色气得涨红。
「姑姑息怒,为今之计便是赶紧找到表姐,然后将冒充公主的贼人,赐死!」
秦玉嫣笑意盈盈看着我与舒桃月,黑白分明的眸子透露出些许不怀好意。
舒桃月一下子脸色苍白,显然她根本没想到还有李嬷嬷这条漏网之鱼。
「李嬷嬷,当年见过公主的,如今只剩你一人,你可还记得公主身上还有什么印记?」
李嬷嬷思索了一会后走到我与舒桃月面前,「劳请公主们掀开衣袖。」
一模一样的火红胎记露出来后,李嬷嬷渐渐眉头紧锁。
良久,她又将眉头舒展开来。
可见是想到了什么方法。
「公主,可否看看您的脖颈?」
李嬷嬷朝舒桃月道。
舒桃月强装镇定,微微侧头令李嬷嬷打量。
而我的衣裳并没有遮挡住脖颈。
李嬷嬷看着我俩脖颈相似的痔,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这接生婆,倒是做了十足准备。」
她低语道。
舒桃月一听,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
但接下来李嬷嬷的举动却彻底让她慌了神。
只见李嬷嬷撩开我的头发,仔细观看。
在看到舒桃月头发里没有痔后,一切真相总算水落石出。
「公主,您才是真公主。」
李嬷嬷猛地跪在我面前,她眼眶通红,眼里是藏不住的愧疚。
「公主,若不是当年老奴粗心大意,您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我扶起她,眼眶渐酸。
上一世若不是我道明舒桃月才是公主,想必太后也会寻来李嬷嬷找出真公主。
思来想去,还是我自己太愚笨了。
竟没有想到舒氏根本不是我的娘亲,又或许是被舒氏灌输的思想洗了脑,白白得了那样的结局。
秦玉嫣见局势已然明了,她站起身,居高临下指着舒桃月道:「好啊,你这贼人竟敢假冒公主,说,你到底是何人?」
舒桃月往后踉跄了几步,脸上的泪水犹如瀑布似倾涌而下,她委屈地看向太后,仿佛受了天大冤屈般道:「母后,她们肯定是提前串通好的,您怎么能相信李嬷嬷的一面之词,难道那块自小伴我长大的白玉还不足以证明我是您的女儿吗?」
「太后娘娘,若老奴有半句欺瞒你的话,老奴立刻以死谢罪!」
见两人各执一词,太后定定地看了我们一会,而后转头询问秦玉嫣,「嫣儿,你怎么看?」
秦玉嫣笑了笑,「姑姑,白玉可以被偷,但李嬷嬷只要敢说半句谎话,她全家人都得死,料想她也不敢欺瞒您。」
「况且,您的发里也有痔,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太后欣慰地拍了拍秦玉嫣的手,「不错,嫣儿大有长进。」
「来人,将她带下去,暂关天牢。」
看到越来越逼近的侍卫,舒桃月眼里充满不甘。
她面色阴郁地摸了摸肚子,接着孤注一掷大喊道:「你们不能抓我,我怀了皇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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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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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庶妹和我未婚夫滚在一起。
她哭哭啼啼看向我,等我如前世一般,让出婚事。
我却转头对着脸色铁青的父亲劝道:「爹爹,妹妹如今名节已毁,倒不如抬进侯府做妾,倒也全了二人情分。」
后来,庶妹挺着肚子回门,对我耀武扬威:「纵使你做正妻又如何,世子的心依旧是我的!」
我笑了:「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1
春日宴上,温娴不小心「打翻」酒盏,离席去更衣。
半个时辰后,厢房处传来一声尖叫。
我跟着宴席上的夫人小姐们赶到的时候,温娴和世子已经被人发现衣衫不整地滚在一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只因这两人,一个是我的庶妹,一个是我自小便有婚约的未婚夫。
2
父亲坐在堂前脸色铁青。
温娴跪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在哭泣。
姨娘闻讯赶来的时候,父亲已经请动了家法。
见姨娘来了,父亲手中的棍子高高举起又落下。
一如上辈子,姨娘上前直接对着温娴就狠狠抽了几个巴掌。
「我打死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温娴两颊顿时肿得老高,反而是父亲于心不忍了,出手制止姨娘。
姨娘这才像是泄了气一般跪倒在温娴旁边和温娴哭作一团。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果真父亲一如上辈子那般重重叹了口气,把棍子扔到一边。
上辈子直到死前,我还把他们当作我的亲人。
可是死后他们踩着我的尸骨,用着我的钱财,一步一步将温娴打造成贤良淑德的侯府夫人,博取美名。
而我这个原先温府的嫡女,侯府世子的未婚妻,在这世间,人们闲谈间偶尔提起也总是嗤之以鼻:「哦,你说的那个不守妇道的贱人吗?」
手心被指甲狠狠刺痛,这辈子,我决计不会让自己如同上辈子那般白白惨死了。
「大小姐,娴儿定是着了他人的道儿,还请您莫要见怪。」姨娘擦了擦眼泪起身上前握住我的手,「您放心,明日我便将她送去家庙。」
姨娘双眸满含希冀地看着我,上辈子的我不忍见她和父亲伤心,便提出了退婚,横竖我也不喜欢那外祖母替我定下的侯府世子,结果导致自己在她的巧舌如簧中,让父亲同意我将我下嫁她娘家侄儿。
但是这辈子我不会了,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双眼通红:「姨娘当真舍得?我原还担心姨娘不会同意。可是毕竟娴儿这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众口铄金,嬿儿一人无所谓,大不了留在家中侍奉父亲,只是其他姐妹难免要有闲言碎语……」
姨娘瞳孔一缩,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
父亲最是看重家族利益。
她刚要说什么,身后的父亲抄起手上的棍子,狠狠打向温娴。
温娴闪躲不及,发出刺耳的哭喊,随着她「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她的身下流出鲜血。
我嘴角一勾,等的就是这个。
3
温娴和我那世子未婚夫早就有了首尾,这春日宴原就是他们为了让我自愿退婚设的局罢了。
上辈子的我傻傻地中计,独自一人撞破他们的奸情,后来为了家族姐妹的名声自愿退婚,做了他们的垫脚石。
直到温娴后来「早产」我去侯府看她,听得侯府下人的闲言碎语我才醒悟过来,只是当时我已马上要下嫁她娘家表兄。
她是侯府世孙之母,我却只是一个穷秀才的未婚妻,可想而知,父亲不会为我做主。
父亲手中棍棒掉落在地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姨娘正苍白着脸吩咐家中婆子把温娴送回房间,父亲则是大喊着让人去请大夫。
堂前顿时乱成一团。
而这时,被父亲派出去请大夫的仆从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进门,并且满脸喜色:「老爷,黄太医刚好来给大小姐问诊哩!」
我满意地看到温娴的脸色瞬间惨白。
4
父亲是外祖在世时榜下捉婿的探花郎,母亲是郡主。
母亲原是不同意,但是父亲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游街的时候博得了母亲芳心。
只是母亲不知父亲在家中早有温柔可人的表妹,欢欢喜喜嫁了父亲,待外祖去后,父亲仕途又稳,于是便做主将表妹抬成姨娘接进了门,姨娘还带来了和我年纪相仿的温娴,原来,在父亲和母亲柔情蜜意的这些年,他一直将她们母女养在外头。
原就因为生了我亏空了身子的母亲气得当场吐血,郁郁寡欢,没几年就去了,死前她找外祖母给我订下了侯府的亲事。
母亲死后,父亲羽翼已丰,便也逐渐和外祖家断了联系。
只外祖母终究不放心我,每月请太医来给我问诊,也能探得我的消息。
今日,当然是我提前设计好的。我一早就拜托外祖母请黄太医等在门口,让他见府中有人去请大夫就进来。
温娴十分抗拒让黄太医把脉,显然她对自己有孕一事心知肚明。
可我要的就是把事情闹大,闹大了才不好收场。
「娴儿,你都出血了,还不快让黄太医瞧瞧,万一身子落下病根怎么办?」我皱着眉头不赞许地看向温娴。
父亲也冷眼看了过来,并且一把推开了一直拽他衣袖的姨娘。
黄太医一听出血,飞快上前搭了温娴脉搏,随即给她扎针,待一番忙碌下来,他擦了擦汗:「幸好碰到了老夫,不然温二姑娘不仅腹中胎儿难保,还会对身子造成亏损,恐日后……」
父亲一听,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当即又要打过去,却被姨娘死死拦住。
温娴先是被人撞破奸情,现在又珠胎暗结,姨娘跪在父亲面前苦苦哀求。
我知道,该我出场了。
我叹了一口气上前:「父亲,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娴儿这肚子怕是来不及,但是这做妾,却是可以的。」
父亲闻言狠狠一拳打在墙上,姨娘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温娴则在一旁尖叫:「不!我不做妾!我怎么可以做妾?」
我一脸愁容,心里却乐开了花:「既不愿意做妾。难不成妹妹想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做妾和做姑子之间,温娴委委屈屈地选择了前者。
毕竟这肚子等不得。
侯府听闻自然是欣喜若狂,原先他们愿意定下和我的婚事原就是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
而温娴只是一个庶女。
舍嫡女而娶庶女,哪怕再对外如何宣称世子深情,也会落人口舌,又何况温娴和世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让侯府颜面尽失。
两边商量妥当之后,温娴便委屈地抱着仅一匣子的妆奁,一顶小轿便被送入了侯府。
临行前我去给温娴添妆:「妹妹虽是做妾,腹中却已怀了世子骨肉,想来日后定能母凭子贵。」
温娴闻言愤然:「温嬿,你且不要得意,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世子许我的原是正妻之位!」
我不由抚掌大笑:「那又如何?妹妹可要记住,我若不许,你机关算尽,也不过一个区区妾室。」
温娴气得将我送的头面拿出来想要砸在地上,可是又因为它价值不菲而心下犹豫。
我冷笑转身,上辈子我念着姐妹深情,始终不曾对她设防,于是引狼入室,下场凄惨。
如今她只是做妾,又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5
温娴去了侯府没多久,侯夫人便觍着脸上了门。
我起初并不在意,只是当得知她们正在商议我的婚事的时候,我不由得气笑了,她们可以算计任何人,到我头上,却决计不行。
母亲去后,父亲原也是有过续弦的念头的,并且当时也有了合适的人选,只是姨娘颇有些手段,让父亲误以为那女子容不下我和她们母女,这才打消父亲的念头。
对于父亲来说,这继室他也不是非要不可,更何况,彼时他尚且要外祖父的助力,因此这些年这府中中馈便落到了姨娘手上。
这中馈掌得久了,没承想姨娘竟将自己当起温家的女主子了。
我到花厅的时候,侯夫人和姨娘正相谈甚欢。
见我到来,姨娘一愣:「嬿儿怎得来了?」
「若按规矩,姨娘须得唤我一声大姑娘。」我朝姨娘淡淡瞥去一眼。
姨娘脸色一白,显然没有想到我竟然这般在侯夫人面前下她面子。
然后我转向侯夫人,「嬿儿见过侯夫人。」
侯夫人脸上的笑顿时挂得有点僵,刚从手上褪下准备递给我的镯子硬是被她又套了回去。
「我原是闺阁女子,本不该出来见客,只是家中无主母,竟让姨娘出来待客,实在是让侯夫人见笑了。」我装作没看到,「不知侯夫人上门有何贵干?」
侯夫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客套了一番便起身告辞。
姨娘想要挽留,却被我挡在面前,我冷眼扫到姨娘脸上:「不过一个妾室,也敢插手嫡女的婚配?
「姨娘莫不是觉得掌了中馈,便是这府里的主母了?
「你……也配?」
姨娘「噗通」一声跪下:「是妾逾越,还请大姑娘莫要见怪。」
6
然而敲打姨娘却不是长久之计。
我虽仗着礼法和身份打压姨娘,但是姨娘却是父亲的枕边人。
一次两次,父亲不会管,但是若是次数多了……
我毕竟只是女儿。
于是我想到了父亲原先中意的那个女子——蒋若。
蒋若是武官之女,因着家中男人都舞刀弄枪,因此对文人青睐有加,只可惜她一直跟随兄长在边疆,待到回京已经错了婚嫁的年纪,于是高不成低不就地就一直待字闺中 ,后来父亲寻续弦,经人一提,便来瞧了瞧,这一瞧,便相中了父亲的皮相。
只是蒋若直肠子惯了,不懂后宅这些弯弯道道,这才着了姨娘的道儿,让父亲误以为蒋若容不下我和她们母女,上辈子直至我死前,听闻她还一直尚未婚配。
我和蒋若见面这日,她策马而来,一身红衣劲装,入内便上下打量着我,满脸的困惑:「是你要见我?」
我恭恭敬敬朝她行了一礼:「若是那年您和父亲的婚事成了,今日嬿儿须得唤你一声母亲。」
蒋若闻言一怔:「难为你还记得我。」
「嬿儿今日前来,便是来问蒋大姑娘一句,您是否还属意我那不成器的父亲,愿意入温家当这温家主母?」我朝她俯身拜去。
蒋若不出声,只是定定看着我。
我不由叹了一口气:「我知当年姨娘所为害,您在上京名誉扫地,只恨我当时年幼善恶不分,误将好人当恶人,你怨我也是应该。」
蒋若突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那姨娘的想法我从来不甚在意,只你毕竟是嫡女,我原以为,你亦不愿我入温家门。既是不愿,我也不强求,但是如今……温嬿,你这般所图为何?」
我抬头对上蒋若,她凤眼微挑,嘴角挂着浅笑。
那一瞬间,我便明白。
若是要得她相助,我须得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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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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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娘被接回府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听说侯府夫人心机深重,是个杀人不见血的角。
可眼前的女子却貌若天仙,正温声细语请我吃点心。
看着眼前热腾腾的红豆酥,我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声。
宅斗暂停,我先吃!
1
我娘是侯爷养在农庄的外室。
我自小就被我娘洗脑,一定要出人头地。
最好能当上世子,到时候她也做个诰命夫人享享福。
在她的想象中,侯府夫人是鬼魅蛇蝎一样的存在,她总是认为侯爷不接我们回府,就是大夫人在从中阻拦。
经过我娘几年如一日地说,我也对这位没见过的大夫人充满敌意。
十二岁这年,我爹终于大发善心,说要接我们娘俩回侯府。
当晚,我和我娘又是哭又是笑。
这么多年,终于要认祖归宗了。
虽然住在庄子也没什么不好,可我也不愿意做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农庄上那些奴仆虽然都叫我一声少爷,但我听到过。
他们都在背后叫我娘卖身的,还把我叫小赤佬。
2
进侯府那天,我心里一直很忐忑。
虽然学习了这么多年经典话术和宅斗技巧,可我要面对的可是侯府大夫人啊!
那个心如蛇蝎、杀人如麻的大夫人啊!
我的幻想里,大夫人是一个体形肥胖、长相凶恶又刻薄的女人。
她会整天拿着鸡毛掸子教训不听话的下人,看谁不顺眼就关到小黑屋直到饿死为止。
进了前厅,正堂上首坐着一位身穿华服的貌美女子。
我读过的书里有很多形容女子的诗句。
可眼前这个女人,实在美丽得有些不真实。
她整个人坐在那里就成了一幅画,身上穿着的绫罗钗环都没了光彩。
如果她手里再拿个净瓶插上柳枝,我毫不怀疑她就是观音菩萨。
我娘眼疾手快,一个闪身上前薅住女子:
「你不要命啦?敢坐大夫人的位置?」
女子被我娘像小鸡一样提了起来,脚底离地晃荡。
我娘没嫁给侯爷爹之前是屠户,力气大得出奇。
常年剁肉干农活,拎起一个体态正常的女人,跟拎小鸡一样简单。
我娘将女子薅到下首宾位:「这才是咱该坐的地方。」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眨眼,女子就从主位挪到了下首。
站在一旁的老嬷嬷率先反应过来,厉声说了句:「放肆,竟敢对大夫人无礼!」
这是大夫人?
这是大夫人!
3
我和我娘慌忙跪下。
完了完了闯祸了。
这么多年,话本子里的宅斗技巧都白学了!
我娘跪得比我快,直挺挺「砰」的一声跪下,抓住大夫人裙摆:
「婢妾拜见夫人,请夫人金安。」
「儿子拜见母亲,母亲大人吉祥。」
娘俩说着早已经排练无数次的吉祥话,身上冷汗直流。
我娘更是战战兢兢,生怕大夫人怪罪她。
她还没有享受侯府富丽堂皇挥金如土的生活,她的儿子也还没有当上世子。
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堂内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良久,头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起来吧。」
我悄悄瞄我娘,她没起,低眉顺眼跪着。
和平时打我时急赤白脸吆喝的样子判若两人。
大夫人没再说话,两个仆人端着托盘站到我和我娘跟前。
我和我娘悄悄对视一眼,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给你们的,这是一万两银票,你们俩娘收着吧。」
一万两,一万两啊!
这不比我那侯爷爹阔气啊!
庄子上一年的收成也不过四五千两,还都被账房收走,一个子儿不落地交给我爹了。
可心如蛇蝎的大夫人,第一次见面就给了一万两。
呸,什么心如蛇蝎。
这就是在世活菩萨!
我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我娘要是再说大夫人的不好,我就跟她急!
看我娘一脸错愕,想来她也没想到大夫人会出此一招。
「狠啊,大夫人真狠啊,为了让咱娘俩放松警惕,她竟然出此上策。」
西园内,我娘摸着一万两的银票,眼里冒精光。
「娘,我看大夫人还挺好的,也没你说得那么坏啊。」
我娘狠狠嗅了一下银票,转身恶狠狠地说:「你懂什么?这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大夫人,心机深着呢。」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环顾这间屋子。
大夫人住东园,我娘住西园。
屋子内亮堂堂的,布局摆设无一不是高雅精美,看得出来布置之人的用心。
桌子上的时令瓜果,还有柜子里早已摆放整齐的各类衣物鞋袜。
如果说这些是大夫人的计谋,那我只能觉得,这真的是,太好啦!
4
我娘说要时刻盯紧敌人,不能让敌人有片刻喘息。
所以,每天我和她准时去请安。
即使大夫人已经说了好几次不用天天来,每逢初一十五中午来一趟就够了。
那可不行!
不来请安,怎么盯着你?
不盯着你,还怎么吃得上你这的各类糕点!
今天山楂糕,明天紫薯团,都不带重样的。
可恶的大夫人,以为我想每天天亮刚就从被窝里爬起来给你请安吗?
还不是因为西园小厨房做不出来这个味道!
一连几日,大夫人被我和我娘搞得不厌其烦,肉眼可见眼圈眼底瘀青,还有化妆也遮不住的黑眼袋。
「儿啊,一会儿别吃这么快,给为娘也留两个。」我娘悄悄对我说。
我拿起茶几上的奶油松茸卷,一口一个,不多时,盘子里已经不剩几个了。
我娘不敢明目张胆地吃,生怕暴露她饭量大贪吃的本性。
但是她总在说,她是在防着大夫人。
她怕大夫人在饭菜里下毒。
所以前几日,都是我在吃,她眼巴巴看着。
其实她也有阻止我,但被我说服了。
毕竟没有谁蠢到在自己房间里用自己的东西下毒。
大夫人出来后,看着我和我娘的眼神已经带上幽怨了。
我娘浑然未觉,拉着我就跪下给大夫人磕头请安。
大夫人看起来很困,眼皮有些肿,说话有气无力的:
「来了这些时日,还没出去逛过吧?」
「让李嬷嬷带你们去账房支一千两银票,好好出去逛逛。」
我娘麻溜给大夫人磕了个头:「婢妾谢大夫人赏赐。」
走之前,大夫人又嘱咐一遍:「哪里缺什么派小丫鬟来说一声,以后不要来这么早了。」
她斜睨一眼我娘,笑容玩味:「想知道我的行踪,大可过来直接问我。」
糟糕,被她看出来了!
不愧是宅斗高手,看来,我和我娘这回合还是败给了大夫人。
不过不要紧,最起码我还薅了十盘糕点。
从小我娘就教导我,喜欢什么就得勇敢去追。
我是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养成唯唯诺诺的孬种?
所以临走时,我指着桌子上没吃完的奶油松茸卷,鼓起勇气问大夫人:「母亲,我可以把这个带走吗?」
我吞了口唾沫,等待大夫人发话。
「李嬷嬷,让人把小厨房备的各色糕点都给二少爷准备一份,送到西园去。」
大夫人没回头理会我的作揖道谢,打了个哈欠走了。
5
一千两银票到手后,我和我娘当即决定出去好好逛吃一番。
侯府虽然大,可逛了几天我也早腻了。
农庄上有一大片桂花林,我可以爬树逮野兔,带着庄子上的家生子玩儿将军打仗的游戏。
曾经,我日日盼着回到侯府。
可当我真正进来后,才发现这里无聊得可怕。
坐得正襟危坐,说话得三思后行。
有时候,我真想跟我娘说一句:「侯府太无聊,我想回农庄。」
可看到白花花的票子和每日餐桌上的鸡鸭鱼肉。
不,使不得!
好不容易才从农村户籍转成城镇户籍,还是天子脚下京圈儿户籍。
多少人做梦也求不来的,怎么到身上反而山猪吃不了细糠了?
再看我娘,这几天穿金戴银过的那是一个纸醉金迷。
以前背地里还把大夫人叫「母蝗虫」,现在张口闭口「姐姐、姐姐」。
一万一千两,足以收买一对娘俩的人心。
为了钱,尊严算什么?
谢谢大夫人,大夫人真好。
6
逛街没逛成,因为大夫人生的儿女回来了。
儿子是我哥,女儿是我妹。
回来也就回来呗,没准人家也不待见我这个庶出孩子,我和我娘麻溜滚远就行。
反正一万一千两,花一辈子也花不完就是说。
可偏偏大夫人遣了人来说:「少爷和小姐今日回来,夫人晚间请二少爷跟姨娘去正厅用饭。」
我娘问我:「是不是这段时间大少爷不在,所以大夫人才偃旗息鼓?」
「为娘猜测,她儿子一回来,大夫人支棱起来了。」
她边说边把银票从首饰盒底层全部拿出来:「不行,娘得把钱重新藏个地方。」
房间就这么大,她拿着钱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我就知道母蝗虫不会安好心。」
「等晚上咱们吃饭的时候,她就会故意装作银票不见了,然后顺理成章派人搜查咱们。」
「好狠的心呐,果真最毒妇人心。」说到最后,我娘已经开始咬牙切齿。
我的娘,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我没见过其他高门大户是怎样的。
可如果大夫人真是这样的人,从我们进府那天开始,多的是时间做面子工程。
我以为我娘敬茶的时候大夫人会为难,半天不让我娘起身。
可她没有。
我以为大夫人会日日让我娘立规矩,再暗地里折磨让我娘有苦难言。
可她没有。
也许,大夫人只是单纯地想让自己的儿女认识一下我们。
毕竟从今往后,大家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
7
我和我娘早早就到了正厅伺候。
庶子和姨娘得找准自己的定位,所以,当看到大夫人和侯爷爹携手走过来,我娘拉着我扑通一下跪下:「婢妾见过侯爷、夫人。」
「儿子请父亲、母亲金安。」
啊,膝盖真疼!
亲娘嘞,下次拉我下跪之前能不能打声招呼?
侯爷爹面无表情说了句:「起来吧。」
他的眼神倒也不是看阿猫阿狗,只是在看一团空气罢了,没有一丝波澜。
大夫人今天穿着一身绛紫勾金丝袄裙,背后一只孔雀栩栩如生。
头上插着的钗环花钿,少说也得五六个。
瞧瞧这打扮,这绣工,一定得花不少钱吧?
这哪里是大夫人,这简直是行走的宝藏啊!
起身后,大夫人招呼我们娘俩过来坐:
「都是一家人,今后见面就不要行大礼了。」
不愧是大夫人,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怎么就这么悦耳呢!
一开口,不是给吃的就是给钱。
前儿说不用请安了,今儿又说不用跪了。
嘿,赶明儿,没准就让我当世子了!
我娘怯生生答了一声:「诺。」
侯爷爹倒是有些不乐意了,斜睨了我娘一眼:「进了府里,不得对夫人无礼,更不能借着侯府的名义生事!」
浸润官场的侯爷爹不怒自威,只是看着我和我娘,依然是团空气。
他的眼里没有我们。
我娘像屁股上长了针眼似的,坐也坐不利索了,连声音挂上一丝颤抖:「婢妾遵命。」
桌上凉菜已经上齐了。
凉拌肘片、八宝酱鸭子、松仁玉米、葫芦鸡、玫瑰山药,只有这几样我认识,这段时间天天吃。
剩余几个菜不知道是啥,瞅着就很香。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大夫人不咋说话,侯爷爹也不说话。
我和我娘更别说了,俩鹌鹑。
开席啊!
快开席啊,等着吃席呢。
再不开席凉菜都放热了,好饿好饿。
千呼万唤始出来。
当我内心叫喊第三百二十六遍的时候,我那素未谋面的哥哥和妹妹,终于来了!
哦耶,人齐了 ,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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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和亲的公主。
为了活下去,我勾搭上了皇后身边的太监。
他爱上了我,为我自断后路。
当上太后后,我笑他太天真。
他却搂住我的腰,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突现狠厉。
「娘娘,你当真以为我很好哄吗?」
1
我是魏国的成华公主,为了两国邦交,被兄长送来楚国和亲。
被楚皇宠幸的那晚,我来了月事。
关键时候扫了兴,楚皇也被吓到了,便骂骂咧咧地走了,从此再也没有来过我的寝宫。
久而久之,我的拂华宫便成了无人问津的冷宫。
楚皇当时被吓得脸色发白,我至今记忆犹新,他一脚踢开我,说我恶心。
他不知道,那夜我根本没来月事。
那血是我提前弄的狗血,在合欢时偷偷倒了出来。
我不是处子身,若是让他发现,我定是会没命的。
魏皇奸诈狡猾,不愿把自己的亲妹妹送来受苦,便将我送来了。
我不是高贵的公主,而是低贱的奴隶。
魏国皇帝喜欢美人,便在民间物色,我是浣纱女,在河边洗衣服时,被他瞧上,便强抢入宫了。
那天他抢回去的女子有七八个,夜里挨个宠幸,轮到我时,他身子虚了,连腰也直不起来,便作罢了。
我被他养在后宫,等着他宠幸。
可魏皇喜新厌旧,逐渐忘了我们这些被他抢来的女子,便又去民间重新物色新人了。
一波又一波的女人入了后宫,被宠幸了的,有了分位,成为主子。
没有被宠幸的,便沦落为歌舞姬。
我便在魏国后宫做了三年的舞姬,供主子们消遣取乐。
后来魏楚两国要和亲,成华公主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肯去,魏皇便在他没有宠幸过的女子里面挑人。
而我因为和成华公主有几分相像,便被选中来做了成华公主的替身。
替成华公主出嫁时,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摆脱奴隶的身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用再苟且求生了。
可来到楚国后,我才知我太天真了。
要想平安顺遂地在后宫活下去,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为了活下去,我只有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爬到没有人能够轻易决定我生死的地位时,我才能安心地活着。
来楚国的第一天,我没有见到楚皇,而是被带到了一间密室。
我睁眼时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皇后的心腹,尚衣监太监薛玉。
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很惊诧,只因他的模样实在太过妖娆。
比男人多了阴柔,比女人多了阳刚,一双桃花眼漂亮极了。
他捏着我的下巴,说我命不好。
我没懂他是什么意思,直到皇后出现时,我才明白,皇后竟然要毁我清白。
来楚国前,我听说了许多楚国后宫之事,和魏国相比,残忍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皇惧怕皇后,至今都无子嗣。
皇后不能生养,她嫉妒心重,为人又狠辣,便容不下其他妃嫔们的孩子。
而我已经成为了她的眼中钉。
皇后摸着我的脸,赞叹道:「都说魏国出美人,果真不虚,成华公主这张脸,确实美艳绝伦啊。」
随即她冷下脸来,阴狠道:「可惜,谁让你偏偏要做陛下的女人!」
2
皇后拍了拍手,黑暗中出来三个男人,一个面若老鼠、猥琐至极,一个身材魁梧、面露凶相,第三个身材矮小、状若侏儒。
她说:「看在你是公主的份上,本宫特许你挑一个。」
「你……什么意思?」我惊恐地看着她。
「要想从这里出去,你的身子必须得破,否则,便把命留下。」她冷漠地看着我,嘴角微微勾起,眼里满是阴狠。
今晚我定是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密室的,与其被这三个毫无用处的废物毁了清白,不如找一个对我有用的人。
在密室站着的所有男人中,我将目标定在了那个站在皇后身边的太监身上。
手指指向薛玉,我镇定道:「娘娘,我想要他。」
薛玉眉毛一挑,惊讶地看向我,随即便露出玩味的笑意。
皇后愣了一下,看了看薛玉,突然笑出声来:「哎哟,真是笑死本宫了,这魏国公主真是与众不同啊,有男人不要,非要个阉人。」
她笑够了,便问薛玉:「薛公公,还没碰过女人吧?」
「未曾。」
「呵呵,那今晚,本宫便将这魏国公主赏你了。」
薛玉瞥了我一眼,平静道:「谢娘娘赏赐。」
我就这样,被当成物件赏给了一个阉人。
在魏国后宫,我见过太监欺辱小宫女。他们不能人事,便用极尽残忍的手段来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
被薛玉压在身下时,我已经做好了被他羞辱的准备。
我努力取悦着他,只期盼他能留我一条命便好。
看我如此卖力,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似是觉得很好笑。
密室的石板磨得我背部生疼,他便将自己的披风垫在我身下。
原来阉人并不都是变态,至少薛玉不是,他竟然还会怜香惜玉。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轻笑一声,在我耳边戏谑道: 「怎么,没见过太监疼女人?」
也没见过太监说荤话!
我刹那间便红了脸,羞耻地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身子被破时,他在我耳边嘲讽道:「成华公主,这是你自找的。」
我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自己选的,不后悔。」
他嘴角扬起,露出欣赏之意。
皇后本想置我于死地,却没想到我活了下来。
可我也失去了被楚皇宠幸的机会。
我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荒废一生。
争宠只有死路一条,唯一的活路,便是讨好皇后。
那日密室,薛玉同我道,他不喜欢欺负女人,尤其是像我这样背井离乡的可怜女人。
可皇后的命令他不得不从,既然破了我的身子,他便给我一个机会。
只要我有需要,尽管可以向他提条件,他可以帮我一次。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用错,便万劫不复。
所以,我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跟薛玉交好。
他是我唯一能够帮我接近皇后的人了。
密室之欢,我把在魏国后宫学到的伺候阉人的法子都用在了薛玉身上,想尽办法讨好他,那时我便看出,初尝禁果的他,也贪恋这种滋味。
我是魏国弃子,身上毫无筹码,也没有任何价值,唯一能抓住薛玉的,只有我的身子了。
我每日在后花园闲逛,等的不是楚皇,而是薛玉。
一次次擦肩而过、有意无意中触碰到的手指、丢下的帕子,无一不在撩动着他的心。
他看我的眼神越发深沉,眼中的欲望也越来越重。
3
被人从身后捂住嘴时,我吓得浑身一抖,踩了他一脚。
「娘娘,好大的脚力啊。」他咬牙切齿地在我耳边说。
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终于上钩了。
拉开他的手,我不悦道:「薛公公深夜翻窗,怎么看都像是来偷情的!」
他搂住我的腰,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嘴角上扬,道:「奴才就是来偷情的。」
我双手抵在胸前,微嗔道:「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再落魄,也是皇上的女人,你如此大不敬,就不怕本宫向皇上告发你吗?」
他信誓旦旦地说:「你不会,若你想告发,我方才翻窗时你便叫喊了,我动静极大,你明明听到了,却假装不知道,娘娘,我说得对吗?」
「你好生无趣,本宫想同你玩玩,你一句话便拆穿了。」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床边走去,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往后仰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勾引他。
他不疾不徐地走过来,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我,眼里满是戏谑。
我摆出自以为很妖娆的姿态,可他却不为所动。
此时的我,应该很可笑。
我尴尬极了,一双手无处安放,脸也烫得厉害。
薛玉低声一笑,忽而从椅子上起来,倾身而来,将我压在床上。
他勾起我的一缕头发,笑道: 「娘娘不必如此搔首弄姿,你只坐在这里,就已经够撩拨奴才的心了。」
我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搂住他的脖子,想吻却不敢吻。
他低下头来,慢慢靠近,同我道:「有胆子勾引我,没胆子上吗?」
我一咬牙,将他推在床上,翻身而上,不服气道:「谁没胆子了,你好好瞧着吧。」
一番云雨之后,他衣着整齐,我却很是狼狈。
他拨开我额前的碎发,问我:「你如此勾引我,可是有事求我?」
我心中一紧,故作嗔怒道:「无事便不能找你了?」
他道:「私通太监可是死罪,你冒着生命危险做这种事,若说你贪恋我的身体,我自是不肯信的。」
此时若说出我所求,那我这番勾引便毫无意义了。
若还想让他帮我,只能让他同我交好。
现在还不是说出条件的时候。
我搂住他的脖子,笑道:「今日我只想同你温存,不谈其他。」
薛玉抚摸着我的眉眼,笑道:「今日若不谈,他日再想见我,可没那么容易了。」
他在激我。
不管他往后来不来,今日断不能开口求他,若求了,往后便是陌路。
只要我不求,他便还是欠着我。
我无比确定地告诉他:「今日不谈其他,只谈风月。」
薛玉与我都在互相试探对方的耐性,看谁沉得住气。
我不信他不贪恋我为他编织的温柔乡,而他也不信我能一直不开口求他。
他想完成那个承诺,然后与我一刀两断。
可我偏不,我就是要让他心痒难耐,让他处处想起我。
我要让他与我共沉沦。
我们就这样一直等着,谁也不肯低头。
偶尔在御花园遇到了,也只是匆匆一瞥。
我不勾引,他不挑逗。
但他眼神中那按捺不住的欲望却难以掩饰。
皇后生辰将近,此时是开口的最好时机。
但我要他来找我,而不是我去找他。
路过御花园时,我故意丢了帕子,他捡起来递给我,我的指腹摸着他的手背,莞尔一笑。
他眼眸深沉,眉头轻皱,那眼神似乎在说:是你招惹我的。
4
不出我所料,他果真来了。
「薛玉,你输了。」
我将湿帕子丢过去,他伸手接住,溅了一脸的水。
他跳入浴池后朝我走过来,将我圈在两壁之间,抚摸着我的脸,声音低哑道:「想不到你还真沉得住气。」
「那我成功了吗?」我搂住他的脖子,期待又紧张地看着他。
「成华,你可要想清楚了,与我在一起,便没有回头路了,我生,你便生,我死,你也要死。」他挑起我的下巴,严肃地盯着我。
我点点头:「现在的我,只能一条路走到底,我不后悔,若他日我死了,也是我自食其果,绝不怨你。」
他勾唇一笑:「我果然没看错,你绝不是任人宰割之辈,既然你选了我,我也绝不让你失望。」
池水翻腾,激荡起阵阵水花,正如我此刻内心的欢呼,无比快意。
身后这个太监,甚合我心。
情动时,我告诉他:「我乳名叫阮玉,你往后唤我乳名便好。」
每次听他叫「成华」时,我总是有些心虚害怕。
他唇瓣所过之处,生起阵阵火花:「软香温玉,人如其名。」
正巧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这个「阮」字呢,没想到他自己以为是软香温玉的「软」字,这样也好,就算此「软」非彼「阮」,但叫起来都是一样的。
欢爱过后,他同我道:「软玉,你所求是什么?」
我趴在他身侧,支起一条手臂撑着头,犹豫半天,不知该不该说。
他笑道:「怎么,不信我?」
我摇摇头:「只是此事说来,有些为难你。」
「为何?」
「我所求之事,与你的主子有关。」
他笑容消失,转而严肃道:「不要打皇后的主意,你斗不过她。」
我生气地瞪着他:「谁说我要与她斗了,她的手段我又不是没见识过。」
「那你想做什么?」他疑惑地看着我。
5
「争宠只有死路一条,我不会蠢到往皇后的刀口上撞,相反,我要去讨好她,只有博得了她的欢心与信任,我才能在后宫安然无恙地活着。」
他赞许道:「别人都想着与皇后斗,去争圣宠,你倒是清醒,另辟蹊径,不走寻常路。」
「皇后生辰将近,我想趁这次机会讨好她,你伺候她多年,对她的喜好应当是了解的,你认为我送她什么好呢?」
薛玉道:「后宫妃嫔同你一样,自然都想着送皇后喜爱之物,你如何保证她能在众多礼物中看中你的呢?」
「那皇后有没有什么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呢?」
薛玉开玩笑道:「这世间恐怕只有一样东西是她爱而不得的了。」
「什么东西?」
「陛下的宠爱。」他戏谑地看着我。
薛玉一语惊醒梦中人。
夜里,我打开小库房里那些陪嫁的箱子,找出了真正的成华公主送的东西。
雪颜香。
此香乃是魏国长公主专门为男人而研制的。
我曾在长公主府里做了一个月的舞姬。
那一个月里,我才知道什么叫骄奢淫逸。
长公主府处处都是荒淫之地,她与那些面首,随时随地行荒唐之事。
酒池肉林,男欢女爱,长公主府比青楼还要香艳。
她年近五十,却风韵犹存。
皮肤吹弹可破,犹如返老还童。
长公主曾在和一个面首欢爱时,那面首因嫌弃她又老又脏,所以当着她的面吐了。
这让长公主非常伤心。
她看着镜子里日渐衰老的自己,焦虑不安,便广寻名医名士,为自己找驻颜之术。
魏国方士众多,炼丹更是一绝。
他们为了借长公主之力进朝廷做官,便自请为长公主炼丹。
丹药炼成,长公主亲自取名「雪颜香」。
此香功效奇特,女人用了,容光焕发,肌肤白嫩,如返老还童一般。
香中有合欢之效,可引发男人的欲望,让男人对用此香的女人贪恋不已。
长公主让人制造了许多雪颜香,藏在她的公主府里。
可有一天,长公主突然暴毙了。
宫人都说,她死后第七天,浑身溃烂发黑,身上发出臭味。
魏国皇室对外公布,长公主是被贼人刺杀的。
长公主死后,朝中所有被她推荐上去的方士一夜之间被斩首,罪名是妖言惑众。
而她府里的雪颜香,都被皇帝收走了。
虽然没人敢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长公主一定是死在雪颜香上。
此事成了秘闻,谁若敢在底下说,便是重罪。
久而久之,大家便都忘了雪颜香。
被选中替成华公主出嫁时,我跟了她两个月,同吃同住,模仿她的身姿步态、一颦一笑,培养自己的公主之态,与她姐妹相称。
出发前,公主送了我一箱东西,她说这是她姑姑的宝贝,谁都不能用,被封存在库房里。
为了感谢我替她和亲,她特请魏皇送我此物,助我得圣宠,早日获得荣华富贵。
公主天真,只知雪颜香是宝贝,却不知它有毒。
这香我断是不敢用的,便一直放着。
此物便是送给皇后最好的礼物。
她定会喜欢。
一来投其所好,二来谋她之命,一举两得。
送礼物前,我得让皇后知道雪颜香的好处,便托薛玉帮我呈给皇后。
过了几日,薛玉告诉我,皇后又命他去魏国寻香。
看来她是知道雪颜香的妙处了。
皇后生辰那日,他故意拖时间不回来复命,而我此时上供此物,皇后便不会怀疑我与薛玉。
6
生辰宴上,各宫娘娘们都穿得很低调,没人敢挑衅皇后的权威。
唯独一人大红大紫,颇有和皇后争风头的意思。
我问了旁边一个姐妹,她同我说:「那位不知死活的,是新封的美人,以前只不过是个宫女,后来爬上了龙床,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狐媚术,勾得皇上神魂颠倒,天天和她在一起颠鸾倒凤。」
哦?善妒的皇后不弄死那个宫女就算了,还能容忍她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必有蹊跷。
我好奇道:「这位美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能让皇上这么宠着?」
「这倒是没听说,不过啊,听说她有身孕了。」
又是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她有身孕了,皇后却没下手,还纵容她和自己争风头。
薛玉曾告诉我,皇后无法生育,是靠着娘家的势力才坐在后位之上的。
朝中已经有诸多怨言了,要求废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多。要不是皇后的父亲压着,废后的奏折恐怕已经堆到皇上面前了。
所以现在她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
莫不是……
看着那美人的肚子,我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给皇后送寿礼时,我刻意将头低下去,怕被楚皇看到。
美人怀孕以后,皇上就在物色没有宠幸过的妃子,昨天就找到一个,结果晚上刚临幸了她,第二天那个昭仪就落水了,没救过来。
不用想都知道是皇后做的。
祝寿时,大家都同我一样,恨不得把脸藏到怀里去,生怕被楚皇看到。
要被他看上了,相当于一条腿迈进了阎王殿了。
我的礼物被呈上去时,皇后打开看了一眼,眼睛倏然睁大,眼中满是惊讶和喜悦。
寿宴结束后,有个宫女来找我,说皇后娘娘要见我。
我忐忑地跟她去了凤仪宫,皇后端坐在榻上,盯着我看了半天:
「原来是你,本宫倒是忘了,你还是魏国的公主。」
她拿出雪颜香,问我为何要送她这个东西。
我告诉她这是我的陪嫁之物,在魏国极其珍贵,我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只有将我认为最珍贵的东西送给娘娘。
皇后很喜欢我的礼物,问我可想要什么赏赐。
我跪下表忠心:「臣妾不敢要什么赏赐,娘娘寿辰,臣妾只盼着娘娘福寿安康、平安喜乐。」
她笑道:「你不怨本宫让一个太监毁了你的清白吗?」
「不瞒娘娘,臣妾不怨。」我红着脸,娇羞道,「说出来不怕娘娘笑话,臣妾有特殊癖好,就喜欢阉人,尤其是会伺候人的阉人,那位公公手艺不错,臣妾很喜欢。」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笑话一样,愣了好半天,然后扑哧笑了起来。
笑了半天后,她道:「你真是让本宫长见识了。」
离开凤仪宫的时候,她送给我许多好东西,还让人用轿子送我回去。
这第一步走得很顺利,多亏了薛玉。
7
皇后常找我去她宫里喝茶,一口一个妹妹地叫着。
后宫的人知道我和皇后走得近,便都来巴结我,想从我这里套问一些皇后的喜好。
看皇后容光焕发,似乎比以前年轻了不少。
正和她说笑时,楚皇来了。
我急忙起来,跪在地上,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他看到我。
他刚进来便抱着皇后坐到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开始亲吻。
皇后挥了挥手,我们其他人急忙退了出去。
这雪颜香当真是奇物,竟能让厌恶皇后的楚皇与她白日宣淫。
现在的我博得了皇后的青睐,可到时皇后若是暴毙,我断然逃不了一死。
要想让她死后不连累我,还得靠薛玉替我善后。
可他是皇后的人,而他也不知道雪颜香有毒。
我毒害他的主子,若是让他知道了,不知会如何抉择呢?
思考出神,撞到了一个人,我要跌倒时,那人急忙扶住我。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薛玉。
他回来了。
我心虚得低下头去,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四下无人,他便没有与我刻意生疏。
「怎么了,为何不高兴?」他抬起我的下巴,笑着看我。
「薛玉,你能帮我到何时?」
他不解地问:「为何这么问?」
「我……」话还没说完,他眼神一凛,警惕地看向我身后,然后捂住我的嘴,搂着我的腰拐进了假山。
外面传来宫女说话的声音,我吓得屏住呼吸,扑闪着眼睛盯着他。
他低笑一声,在我耳边道:「现在知道怕了,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怕呢?」
我踩了他一脚,嗔怨地看着他。
宫女走后,他松开我,同我道:「两月不见,甚是想念。」
扣住我的后脖颈,他急切又霸道地堵住了我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来,头埋在我肩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呜咽道:「你个坏东西,扯坏了我的衣服,让我怎么回去?」
他低笑一声:「活该。」
虽然嘴上说着不管我,可他还是趁着夜色将我抱回了拂华宫。
他要走时,我拦住他,将他压在门上,问他:「你此去魏国寻香,可寻到了?」
「软玉,你今日很奇怪。」
「我……」
他握住我的手,意有所指道:「你与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无论谁出事,另外一个是逃不了的,你明白吗?」
听他此话,好像他知道了什么。
「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帮我吗?」我问他。
他坚定地看着我,点点头:「会。」
随即便问我:「软玉,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雪颜香的秘密了吗?」
我惊讶又害怕地看着他:「你……知道了?」
他点点头:「此去魏国,我虽未寻香,但是却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我不确定是真是假,需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的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他并没有责备我,也没有与我一刀两断,反而同我道:「既然做了,就要做干净,你只管走你的路,不必回头,你身后的脚印,我会替你擦干净。」
这句话令我心跳加速,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好像有一只毛茸茸的手轻轻挠着我,舒服又紧张。
想让它挠得再快一点,再深一点。
而我的心,即使被挠得血肉模糊,我也沉醉其中。
这种感觉,令我厌恶又沉迷。
我伏在他肩头,说道:「你对我真好,为了我背叛了你的主子,你放心,他日我若飞黄腾达了,定不会忘了你。」
他拥住我,淡淡一笑:「但愿如此吧。」
8
皇后像上瘾了一样,加大了此香的用量,便经常找我要,我无条件给了她,时间久了,她对我放松了戒备,说要给我一些好处来报答我。
她说的好处,便是允许楚皇宠幸我。
皇后特意让我穿得很魅惑,在楚皇面前跳了一支舞,楚皇看着我,色迷迷地笑了起来。
跳完舞后,我便回拂华宫了。
衣服还没换下来,薛玉便来了。
方才跳舞时,他也看到了,从他阴沉的脸色便能知道,他很生气。
进来后,他二话不说便抱起我去了床上。
一番惩罚过后,他的怒气才散去。
我问他:「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他神色慌乱,转过头不敢看我,嘴硬道:「我只是贪恋你的身子而已。」
「哼,嘴硬,我跳舞时你明明吃醋了,还不承认。」
他忽然生气,掐住我的下巴,道:「是,我喜欢上你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在我心上重重敲击了一下。
心跳猛烈,犹如重锤击鼓。
我愣了许久,呆呆地看着他。
他是太监,我是皇妃。
纵使我也喜欢他,可我们,终究上不得台面。
而我所图,是权力,这份喜欢,我不敢承受。
而我也不敢向他表露我的情感。
一旦我们成为彼此的软肋,这条路便走不远了。
压下心中的悸动,我淡淡道:「我是皇妃,将来总是要伺候陛下的,薛玉,别喜欢我,没结果的。」
他执拗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只管做你的皇妃便是。」
我冷漠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也不愿伤他,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第二天,皇后身边的嬷嬷告诉我,晚上陛下要我侍寝,让我好好准备一下。
机会来了,就得好好把握住。
晚上,我准备好一切,坐在寝宫里等楚皇。
楚皇还没来,薛玉却来了。
我就知道,他不会就这样放弃我的。
我无奈地看着他,他倔强地盯着我。
「我要侍寝。」
「我知道。」
「你不走吗?」
他向前迈出的步子又退了回去:「我不放心,来看看,马上就走。」
话音刚落,门口便有人通报,皇上来了。
我慌乱地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办。
他倒是冷静,急忙钻进了床底下。
我赶紧点燃了香,倒了酒,然后便去迎接楚皇。
9
宫人都退下后,皇上急不可耐地抱起我往床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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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1-25 15:54:07  更:2024-01-25 16: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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