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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娱乐]有哪些让你终身难忘的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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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历的一件事成为的我的童年阴影挥之不去。
为了复活死去三个月的男朋友,我按照闺蜜的方法,将自己的血涂抹在他的遗照上。
四十九天后,男朋友真的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窗外。
可他的身体,却散发着浓重的腐臭味。
而且,他只吃生肉,不沾熟食。
1.
三个月前,在前往订婚的路上,我们的车被一辆大卡车撞飞。
生命的最后时刻,我的爱人司南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
救护人员将我从他的怀里拉出来时,他头颅被挤压变形,满脸的鲜血,眼珠子被撞得破碎,眼部神经组织黏连在碎裂的车窗上。
司南死了。
他染血的衣服里,还留着写给我的表白宣言。
他说会爱我一辈子,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可车祸,让他如此突兀地离开了我……
我将他的尸体带到了老家。
按照传统进行土葬,看着他的棺柩一点点地被泥土埋没。
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
我的眼睛哭肿,眼泪已经流干。
我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吃饭、不说话,脑子里时时刻刻地想着去死……
有一天,我的闺蜜徐念在我耳边轻声地说道:
「周周,你想不想你男朋友活过来?」
她的眼神透露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诡异,好像让死者复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等他活着回来,有可能会有点儿不同......」
没等她说完,我急切道:「我愿意!」
不管司南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他。
「那好,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十二点,你将自己的血液涂抹到司南的遗照上面,七七四十九天后,他就会活着回来了。
「但是,一定得是指尖血,因为十指连心,那是人体最干净的血液。
「等涂抹完,你要把这张符贴在上面。」
徐念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黄纸塞给我。
上面画着古怪的符箓,似乎下一刻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符里面出来。
我不由得打个冷战。
可是,想起离我而去、深埋地底下的司南,我还是朝闺蜜点了点头。
我要让我的爱人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晚上,等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我赶紧掏出司南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他,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好看、温和的笑容。
他一直是个温暖的人。
我拿起匕首,狠心割破手指,将血液滴落在照片上,嘴里默念着徐念教我的咒语。
她告诉我,这个咒语是接应亡者的,能让亡者回忆起身前世,并回到亲人身边。
伴随着咒语,滴落在照片上的血液,缓慢地渗透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时间一到,我赶紧掏出符,贴在上面。
瞬间,一股阴森的凉意顺着指尖直蹿心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司南的黑漆漆的眼睛轻微地眨动了下。
他的嘴角依旧翘起,可脸上的笑容却变得诡异、阴森。
那双睁大的、漆黑的眼睛里,包含着浓浓的怨毒……
2.
接下来的四十多天,我按照徐念的吩咐,一丝不苟地将血液涂抹到照片上,念咒、贴符。
司南的黑白照片,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染上了一层微红。
照片上的人,也越来越活灵活现。
每天梦里,我都能看见一个司南的背影。
他孤寂地站在荒野中,捂住破碎的头颅,不断地呓语着:「周周,不要......」
我能够感受到他很痛苦。
可同时,我也能感受到,他离我越来越近了。
每天醒来时,我都能够感受到床上带有司南的余温……
我想,他一定是来找我了。
而现在,是最后一天。
司南的照片已经被彻底地染成红色,整个人似乎活过来了。
我走到哪里,他便死死地盯到哪里。
这夜,我割破手指。
不等我滴血上去,照片上浮现出一层红雾,迫不及待地将我的手指死死地缠绕住。
伴随着血液不断地流失,司南眼神中的贪婪也愈发明显。
他注视我的眼神中,再也没有往日的爱意,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怨毒。
照片上这个恶鬼一样的人,真的是我的司南吗?
我心中浮现狐疑。
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念动复活的咒语。
照片上的司南,开始扭曲地蠕动。
伴随着最后一张符箓燃烧殆尽,蠕动的痕迹幅度愈来愈大。
下一刻,竟消失不见。
照片上的司南,消失了!
原位置上,只留有一个乌黑的圆。
从圆里不断地冒出青黑色烟雾,散发着浓烈的腐烂恶臭。
「司南,司南!」
我急切地叫着他的名字。
「哐!」
「哐!哐!」
一阵急促刺耳的声音敲打在窗户上。
我回过头看去。
窗户外面,吊着一个人。
我住在七楼。
窗下是悬空的。
但此刻,窗外却趴着一个人。
他的脖子细长,脸部脏污一片,破碎、变黑的眼珠子悬挂在胸口上。
而他的那双腐烂到露出白骨的细长双指倒钩着,以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死死地攀住窗户。
他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是司南!
死去的司南,活着回来了!
我并未感到恐惧。
我心中充斥着诡异的兴奋感。
第四十九天,我的爱人,他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
「哐!」
又是一阵刺耳响动。
外面司南的四肢开始僵硬地摆动起来。
他身上穿着下葬前我亲手给他套好的黑色寿衣。
寿衣上红花妖艳诡异,且上面遍布泥泞,似乎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我打了个冷战。
下一瞬,只见司南扭曲着身体,硬生生地从拳头大小的防盗窗里,扒了进来。
「啪!」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但他并不知疼,拖着残损的身体,抬着空洞洞的漆黑眼眶,一步步地朝我走来……
3
他每走一步,地上便出现一个乌黑色的脚印。
脚印快速地蒸发在空气中,跟周围隐隐约约的腐臭缠绕在一起。
「司南,是你吗?你活过来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浸满眼眶。
司南摆动细长又僵硬的脖子,直勾勾地看向我,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一个奇怪的笑……
他嗓子似乎被堵塞了般发出呜咽,带着一股浓浓的窒息感。
司南无视我,他直挺挺地来到卧室,然后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我心满意足地躺在他旁边。
可是闭上眼睛的司南,似乎根本没有呼吸和心跳。
就好像,一具尸体一样。
黑色的梦境再次降临,那个孤独的司南,依旧在朝我无助大喊:
「周周,快离开,周周,快离开......」
......
「哐!哐!哐!」一阵剁骨头的声音自厨房传来。
司南带着围裙,手里的砍刀反射着冰冷的银质光芒,不断地扬起又落下。
肉末四溅,而旁边的大盆里,已经堆起了高高的一盆肉,苍蝇在上面飞舞。
以前我们同居时,便是司南操刀做饭,我只负责在旁边陪着他,给他吹彩虹屁。
重新复活的他,似乎依旧记得过去。
「司南。」我轻声地喊道。
案板前的男人回头看向我,他的眼神冰冷、怨毒,又在一瞬间恢复常态。
「你起来了?不多睡会儿吗?」
说话间,他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上面还沾着鲜红的血液和条条肉丝。
司南,在吃生肉?
我不由得打个冷战,竭力地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司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伸出舌头,将嘴唇周围的血液舔舐干净。
「你的早饭我做好了,快去吃吧。」
饭桌上,摆着两张碟子、一个小碗,散发着一股令人恶心的香味。
「呕——」
所谓的早饭,是满满一碗蠕动的白色蛆虫。
似乎烂肉里面孵化出的苍蝇虫一般。
而旁边的碟子里,则是一些黑乎乎、叫不出名字的黏稠液体,正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恶心。
我再也忍不住,低头呕吐起来。
「为什么不吃呢?」
阴森森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司南已经来到我身后。
他手里握着砍刀,阴沉地盯着我,似乎下一刻就要砍死我。
司南说着,僵硬地扭动脖子,朝我靠过来。
莫名的危机瞬间袭来,蓦地,那张照片上的黑色圆圈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
司南脸色一白,似乎被震慑住了,又转动僵硬的身体,朝厨房挪步而去。
「周周,离开这里,离开......」
轻微的声音从黑色的圆里面传来,我鼓足勇气,朝里面看去。
翻腾的黑雾里,一双眼睛满含忧伤地看着我,那是!
司南!
是司南!
可若是司南在黑雾里,那厨房里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掏出手机,偷偷地拨通徐念的电话,只响一声,便立马接通。
「怎么样周周?你男朋友回来了吗?」
「回来了,但是,他有点儿怪。」
「那就是了,他的魂魄刚从那里出来,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古怪点儿是正常的,我给你寄了一盆黑狗血,你现在把它泼到遗照上留下的圆里面去,你男朋友就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真的会吗?
蓦地,梦里司南悲伤的喊叫,以及黑洞里面那双眼睛,浮上我的心头。
不知怎的,我竟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完完整整的司南,真的会回来吗?
不多时,徐念给我的黑狗血已经送到门口,鬼使神差地,我将黑狗血涂抹到冰箱的冻牛肉上面。
剩下的则藏了起来。
「你泼进去了吗?」徐念急切地问道。
「嗯嗯。」
「哈哈哈哈!」电话那边,瞬间传来徐念古怪的大笑,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奇异呢喃。
4
一切都太诡异了,可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我还是起了离开的心思。
这是我的司南,是我从死神手里夺过来的司南,我的爱人。
午夜梦醒,司南不在床上。
阵阵啃噬的声音不断地从外面传来,我悄然地来到门口,透过门缝朝外看去。
客厅里燃着一根白色蜡烛,散发着幽幽的惨绿色的光。
借着明明晃晃的微弱光芒,我看见,司南正跪在地上低头吞噬着什么东西。
而旁边那盆羊骨头,已经所剩无几。
司南,在吃生肉!
惊悚之下,我不小心碰到门框,「咔嚓——」一声,在寂静的空间异常明晰。
跪坐在地的司南猛然回头,朝我看来。
他的脸上涂满鲜红的血液,尖利的牙齿上挂满肉丝,而手里,正捧着一根骨头。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芒下正冒着丝丝绿光。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野兽。
我死死地捂住嘴边的尖叫,慢慢地起身,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僵硬地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司南打开卧室门,径直走到床边。
「呵。」耳边,响起一声轻微的笑。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再次响起,他站在我头顶,正在不断地吞咽羊骨。
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即将被他剁碎吃下去。
尸体腐烂的臭味不断地袭来,我死死地咬着牙齿,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可以肯定,这个顶着司南尸体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是司南,他只是一个怪物。
一个被我从阴间召唤来的恶魔。
「周周,你醒着吗?周周,周周......」渗人的呼唤不断地自头顶传来,我用尽最大的力气压制住自己的恐惧,没有一跃而起朝外奔命。
他的脑袋慢慢地垂下来,蛇信子般的舌头在我脸上来回舔舐,偶尔发出一两声诡异的叹息。
我再也忍不住,悄悄地睁开一点点眼缝,朝头顶看去。
!!!
一个高瘦的怪物,肩膀抵在天花板上,长长的脖子垂在我头顶,上面衔着一颗巴掌大小的脑袋。
白色的眼珠朝外凸起,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红血丝之间夹杂着无数黑色小点。
仔细看去,每一个小点,都是一颗颗小小的眼珠。
「嘻嘻,周周不乖哦......」
怎么办?他发现我没有睡觉了!
怪物说着,双眼中所有的小眼珠立马一起转来转去,脑袋快速地下落,朝我袭来。
第六感的促使下,我赶紧翻身躲开,顺手抄起旁边的拖把,朝怪物打去。
「昂!!」一声利啸传来,怪物的脖子越来越长,开始加速朝我伸来。
我急忙跑到外面,可不等我锁门,卧室门便「哐」的一声,被怪物砸了个稀碎。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嘟囔着古怪的呓语,一步步地朝我走来。
瞬间,我跌倒在地,双腿再也使不上一丁点儿力气,只能使出浑身的力气,拖着身体朝窗户边爬去。
「周周......」怪物不断地呼唤着我的名字,距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看清楚他身上灰白色死尸般的肉线。
腐肉的臭味越来越浓烈,怪物朝我张开了大嘴。
5
「周周!」一声凄厉的喊叫从司南照片上遗留的黑洞里传来,紧接着从里面出现两条黑色的触手。
触手将眼前的怪物死死地缠绕,然后一点点地朝黑洞拉去。
那些触手缠绕的地方,不断地冒出乌黑的烟雾,怪物嘴巴大张着,声嘶力竭地惨叫。
「周周!快离开这里!」
是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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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我妈很穷,但她对我很好,总是隔三差五地送首饰给我。
奇怪的是,她每送我一个首饰,市里就会离奇惨死一个人。
1.
妈妈今天送给我的是一条项链。
这是一条玫瑰金项链,链身挂着一个红眼睛小鹿吊坠。
但坠子上有刮痕,像是别人戴了很久的二手货。
“它是仿旧复古款式。”
我妈见我蹙眉,赶忙解释着,又把项链的发票拿给我看。
发票上显示的价格是七千整。
这是我妈将近三个月的工资。
“妈,你哪里来的钱买它?”
我忍不住询问。
昨天晚上,我亲耳听到房东打电话催我妈交房租。
我妈唯唯诺诺地求着房东再宽限几天。
可转头,她就给我买了大几千的项链......
“这......”
我妈脸色变了几变。
她强扯出笑来,结结巴巴道:“马上就到你生日了,我取了存款,给你买的礼物。”
我正想再问下去,但她却匆匆跑去厨房,说要看看排骨煮的怎么样。
我妈的工作是给富人做小时工保洁。
我怀疑她利用职务之便,偷富人的首饰......
这个猜忌让我心中一阵烦闷,忍不住仔细打量这款沉甸甸的项链。
小鹿吊坠上散发着一股怪味。
很难闻,很刺鼻,像是消毒水气味。
吊坠的背面刻了小小的英文字母zm。
zm字母是我的名字缩写。
也就是说这条项链是私人订制款的。
我有点迷惑。
难道,这真是我妈买给我的?
叮咚。
手机频幕上突然出现一条本地的新闻。
“婉市女大学生被分尸惨死。”
“死者一截渗着血的脖子扔在垃圾桶,被狗叼了出来。”
“诡异的是,除那截断脖外,死者的头颅、以及身体躯干竟都消失不见。”
新闻上的图片已经被打了马赛克,看着模糊的鲜血淋漓一片。
这场景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正准备关掉,却又看到新闻上放了一张死者生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踮起脚,仰头嗅着一朵蔷薇花。
她像天鹅一样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金闪闪的项链。
项链是红眼睛小鹿吊坠款式。
我骇然不已。
这条项链,与妈妈刚才送我的项链一模一样!
冷汗渗出我的背脊。
我打了个哆嗦,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浮现。
我妈送我的项链,是从死人脖子上取下的......
“妈!”
因为一场车祸,导致我双腿残疾,出行只能靠轮椅。
我转动着轮椅,赶忙朝厨房走去:“你告诉我,这项链究竟是怎么来的?!”
厨房的门紧紧关着,地下的缝隙中透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妈,你在干嘛?”
我尝试拧开门把手,但里面却被反锁了。
“啊?”
我妈声音听着有些慌张:“敏敏,你等会,排骨有点大,我把它剁碎一点。”
“妈,你先出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大概三分钟后,门被打开了,露出一张满是紧张的脸。
“妈,你剁排骨为什么要把反锁厨房的门?”
我狐疑地扫视着我妈。
“厨房的门一直有点问题,可能是自动反锁了。”
我妈的手和脸红彤彤且湿淋淋一片,看起来像是刚用水用力清洗过。
她冲我笑了笑,又道:“对了,敏敏你想和我说什么?”
“这项链......”
我准备把死人断脖的新闻给她看。
可下一秒,就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针戳进了我的喉咙里,硬生生止住。
因为,我看到我妈凌乱的头发上,粘着一片带血的人指甲!
2.
我下意识往我妈的手指看去。
她的十指指甲红润,齐全地镶在指端。
那...沾在我妈头发的指甲是谁的?
“项链怎么了?”
我妈已经恢复了镇定,微笑着问我。
“没...没什么。”
我僵硬地转动着轮椅,往自己房间走去。
我没有询问我妈头发上指甲的来源。
我很清楚,她不会告诉我。
关上门后,我迫不及待按了110。
可最终,我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这是我妈!
我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做报警伤害她的事情。
但那片粘血透明的指甲,始终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我不断猜测着,这是谁的指甲?
我妈刚才在厨房里锁门,又究竟是在干什么?
直觉告诉我,我妈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我怎么也想不出她的秘密是什么。
鬼使神差的,我打开手机,再次看着死者的新闻。
新闻显示被杀害的女大学生平时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且成绩优异,据说马上要出国留学。
底下还有人评论。
有人说婉市接连死了四个大学生,并预言以后一定还会死大学生。
我蹙起眉头。
猛地想到一件事。
我妈一共送了我四件首饰。
这似乎也对应着死了四个人。
我感到毛骨悚然。
难道......难道是我妈杀了她们,并取了她们的首饰?
不,这绝对不可能!
我妈性子温和,她平常连杀鸡都不敢,又怎么可能会杀人!
我不断安慰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巧合。
可很快,我发现我错了。
我查到四个人的死亡日期,与我妈送我礼物的时间完全一样!
我感到太阳穴突突地直跳。
一阵揪心的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我很清楚的知道,死的那四个人与我妈脱不了关系......
“敏敏,你的手机上播放的是什么新闻?”
倏地,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
我妈弓着腰,扭曲着拉长的脖子,一脸阴鹜地盯着我。
3.
“没……没什么新闻。”
我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头恰巧贴在我妈的脸上。
与她触碰的时候,我感受到她的脸上冰冷滑腻,且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我下意识捋了捋头发,却摸到了一片滑腻腻的东西。
我凝神一看,这...这竟是人的指甲!
“啊!”
我吓的大叫,疯狂地后退。
“怎么啦?不就是个鱼鳞片吗?至于吓成这样?”
我妈对我叹了口气。
她往前走了几步,将地上的透明片状物体扔进垃圾桶。
我仔细瞥了眼垃圾桶。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片酷似人指甲的,鱼鳞。
莫名的,我松了口气。
也许,刚才我在妈妈头上看到的人指甲,是我看走眼了。
“妈,你不是做排骨吗?怎么又弄鱼去了?”
我又抬头看向我妈,发现她衣服上还挂着几片亮闪闪的鱼鳞片。
我妈嘴角咧出笑意:“天天吃肉也会腻的。”
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在说谎!
自我车祸后,我妈带着我去了各大医院。
她求医生给我腿做手术,好让我能够重新站起来。
但医生说,我的腿已经坏死,除非截肢再安装假肢,否则我这辈子都无法站立。
我妈是个很倔的人。
她打听到小道消息,说人缺什么就补什么,这样就会好。
于是,我几乎每天,每顿的饭食都是猪腿。
可今天,我妈她竟然给我换了鱼......
“妈,我不饿。”
我脸色早已苍白,转着轮椅道:“我有点闷,想出去散散心。”
离开屋子,进入电梯后,我紧绷的脸瞬间坍塌,疯了一般狂查着死去大学生的信息。
很快,我发现了一个无比惊恐的事情。
死去的四个大学生,全部都被碎尸,并只剩下小截碎尸块。
第一个死者的尸块,是在河里发现的一只手。
第二个死者留下的尸块,是在下水道里发现的一只耳朵。
第三个死者留下的尸块,是学校食堂大杂烩里发现的,一截无名指。
第四个死者叫郑萌,她的项链名字我一样,也是首字母是zm。
而她留下的,是在垃圾桶里发现的项链。
冷汗从我的额前泌出。
我死死地按着狂跳不堪的心脏。
只感到全身有种如坠冰窟的冷。
我妈给我买了四件首饰。
分别是手镯、耳环、戒指、项链。
这也正对应着死的死的四个大学生的残手、碎耳、断指、截脖。
毫无疑问。
我妈她真的是杀人凶手!
叮。
电梯的门开了。
我转着轮椅冲了出去。
艳阳高照的八月伏天,我却感受不到半点炎热,反而浑身冰凉。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我妈杀了人。
她为什么要杀人?
难道仅仅是为了送给我死者的首饰吗?
我大喘着气,靠着轮椅,缩在楼角。
我的思绪开始混乱。
颤抖着,再次想报警。
可却又无数次按了删除键。
我出车祸后,我爸就找了情人,抛家弃女的离开。
我的腿残疾,生活上难以自理,一直都是我妈含辛茹苦地照顾着我。
我妈如果被抓坐牢了。
那么,我基本也毁了。
但让我面对一个杀人犯母亲,我又实在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我怀揣着不安、愧疚甚至是恐惧的心情,再次刷着断脖死者的新闻。
这时,一条新出的评论进入我的眼帘。
“我是死者郑萌的室友,她的死绝对不是偶然,这是一场诡异的谋杀!”
我手指打着哆嗦,忍不住询问她:“为什么?”
4.
这人没有解释,而是回复了我一串数字。
我意识到这是她的微信号。
很快,我加上了她。
她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记者吧?我是死者的大学以及高中的室友,所以她的死亡真相,我全都知道。”
我赶忙追问:“你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但要收费。”
我在网贷平台套了一千块给她。
一个小时后。
我与陈佳佳在小区最边缘的亭子约见。
“你为什么认为你室友的死,是谋杀?”
见面后,我迫不及待问道。
陈佳佳没有直面回应我,她反问了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
陈佳佳看了我一眼,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她轻声道:“杀死郑萌的,是鬼。”
“鬼是虚幻无形的,它不可能杀人。”
我下意识反驳。
但我心中却充满激动。
这种情绪难以用文字形容。
就好像突然洗去了我妈是杀人凶手的认定。
“确实是鬼杀了她。”
陈佳佳面上浮现着几分苍白。
她声音压低很多:“我不小心偷看了她的日记,她日记上断断续续写着,她被鬼盯上了,她马上就要死了。”
“她还说,她死后,只会留下一个腐烂的脖子。”
为了让我相信,陈佳佳打开手机图库,里面是她拍摄的死者日记。
“2022.9.1日,她已经阴魂不散地跟了我十天,我知道,她想要我死。”
“我跪下来求她,我说我会每年给她烧香,只求她放过我。”
“可她没有理会我,她倒钩着头,瞪着掉下来的眼珠子,咧着嘴对我笑。”
“她不会放过我的,她会像狗一样啃噬掉我的身体,仅仅留下我的一截脖子。”
这篇日记写的很潦草凌乱。
字迹上笔墨像是被泪水给晕染开,显得字体歪扭如爬虫一般丑陋。
而日记的最后一段话用力极大,下方的纸都被笔尖划破,写的是:
“钱艳丽你害死了我,我死后成了鬼,就一定会撕你的皮,吃你的眼!”
我心里咯噔一下。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钱艳丽是死人。”
陈佳佳面上也浮现惊恐的神色。
她声音微微颤抖着:“她把汽油倒在自己身上,在郑萌家门口自焚死去。”
“钱艳丽和郑梦有什么仇?她为什么在郑萌家自焚?”
我感到喉咙里堵了一团棉花,发出的声音沙哑不堪。
“这我就不知道了。”
陈佳佳摇了摇头。
倏地,她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我道:“你……你长得挺像钱艳丽的。”
我当然长得像她。
因为,钱艳丽是我的妈妈。
可我妈不是死人,她一直都在照顾着我,绝对不可能是点油活活烧死自己的鬼!
我打开手机,搜索着婉市的钱艳丽自焚的新闻。
很快,便看到钱艳丽自焚前的照片。
这照片……与我妈的样子,一模一样!
全书已完结,点击链接,开始阅读。
这是个鬼故事。
有次晚上和室友,在学校附近等红灯,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伙人,他们的穿着很奇怪,就像戏装一样。
当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加上那条路比较安静,所以氛围显得有点儿诡异。
我们正不知所措时,一个穿着八十年代服装的人,走到了我们身边,和我们搭讪。
他说他是导演,正在拍摄一部电影,需要马上找一个临时演员,问我们能不能帮忙。
我们闻言有些惊喜,对于他们的疑虑瞬间打消。
室友反应得比较快,当先说愿意帮忙。
导演让室友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并让他尽可能表现出着急的样子。
导演告诉室友要表现的情节时,我不由环顾起四周,包括导演在内,一共有七个人,也在打量着我们。
他们都穿着八十年代流行的那种统一颜色的衣服,看起来像是部知青戏。
我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摄像机在哪儿,正疑惑时,出粗车已经发动了,速度很慢。
室友演的很卖力,拼命催促着司机师傅,路灯有点暗,我也没看清司机的样貌。
“卡!”
一声大喝震得我耳膜都疼,原来是这场戏结束了,室友兴奋地下了车,导演微笑着向室友表示感谢。
目送着这些人消失于拐角,室友兴奋地和我分享起做演员的感受来。
我一边听着他啰啰嗦嗦,一边思索方才的事,总觉得这些人有些诡异。
他们说是演戏,可我根本没看到摄像机,也没看到灯光师和道具组,似乎只有六个演员和一个导演,对了,还得加上一个出租车司机。
这也未免太奇怪了些,就算是恶作剧,也不能这么假吧!
回寝室后,室友立刻分享起拍戏经历,我们这才发现,忘了问剧组的名字。
我提及了这个剧组的奇怪地方,不过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班里策划了一次集体活动,要在下一天去郊区的一个景点参观。
我们包了一辆小型客车,正好能坐得下全班人。
我坐在车子的倒数第三排,和强子坐在一起,他是我另外两个室友中的一个,老易和川子坐在我们后面,老易就是前一夜拍戏的那个室友。
可能是我们出发的时间选的不对,路上车辆太多,车子一直走走停停,搞的大家很不耐烦。
老易似乎急了,竟然直接骂起了司机,非要司机加速开车。
司机一个中年人,被年轻学生骂,自然脸上挂不住,就把车停在了一处临时停车点,扬言要来打老易。
我们赶紧把司机劝回驾驶位,川子则死死摁着老易,不让他动弹。
司机正骂骂咧咧时,车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大喝。
“卡!”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时,川子立刻大声叫起了老易的名字。
我猛然想起了前一夜演戏的那伙人,赶紧凑到了川子身边。
老易身子瘫坐着,脸贴在了窗户的玻璃上,一动不动了。
尖叫声瞬间响起,车子内部乱成了一团。
老易死了,最后的那声大喝就是他喊出来的,川子亲眼看到,老易喊完“卡”便倒在了座位上。
事情实在是来得猝不及防,集体活动必然取消了,老易的死因被鉴定为,心脏病发作导致的猝死。
我不这么认为。
“你是说,老易演了和昨晚的戏相同的内容!”
在我们宿舍里,强子和川子瞪大了眼睛,我凝重地点点头。
那一声“卡”,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了。
我接着又把剧组没有摄像机的事,给他们重复说了一遍。
“唉,你昨晚提到这件事时,我们怎么就没多注意一下呢!”强子后悔道。
“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剧组,可能根本不是人,他们选中了老易,所以他就得死吗?”川子表情严肃,说话间,身体瘫坐在了椅子上。
“恐怕,是这样。”我点了点头,不由瞥了眼窗户,听了川子提到“那种东西”,一时间有些毛发颤栗。
宿舍氛围变得沉郁起来。
“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强子试探道。
“我也在考虑要不要这样做,只怕有传播谣言的嫌隙,一切还都是猜测,而且见到剧组的人,现在也只剩我一个,到时恐怕会麻烦不断。”我舔了舔嘴唇道。
我们三个陷入沉默,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密,然而我总会不自觉地回忆起,那晚遇到剧组的情形。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抢先老易一步做临时演员,死的人会不会就是我了呢?老易母亲来收走老易的遗物时,我不太敢正视她的眼睛。
强子和川子明白我的心思,也劝过我,我自然明白道理,可是心里总有一道坎过不去。
老易去了一周左右,我们已经逐渐习惯了三个人的寝室。
一次大物课,川子去的有点晚,我见到他时,发现他脸色苍白,眼神十分的惶恐。
和强子的追问下,川子终于说出了原因,
“我碰到剧组了!”
我们听到“剧组”二字,身体不自觉颤动起来,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在哪?”我恢复过来后,马上问道。
“在楼道!”
我猛地起身,快速冲出了教室。
“哎,你干嘛去?”强子好像喊了我一声。
我没回应,直奔川子说的那条楼道,然而到了楼底,出了教学楼,也没看到剧组的影子。
门房的大爷摇头说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我失落地走回了教室,大物老师对我之前冲出教室的举动有些不满,好像批评了我两句,我心乱如麻,随便应了两声,就回了座位。
“他们走了吗?”川子小声道。
我点了点头,并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上楼时,有一个人突然拍我肩膀,说要我帮个忙,我回头发现,有几个穿着过去衣服的人,就是你描述的那个剧组。”川子惊魂未定道。
“后来呢?”强子追问。
“后来他就问我能不能给他们当临时演员,我想都没想就往楼上跑,他们也没追我,我就快出楼梯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卡',吓了我一跳,我也没敢回头,马上就窜进教室了。”。
我听后沉默了,脑海中不断回着那一声“卡”。
“你确定没答应他们演戏吗?”我确认似的问道。
“那种情况下,跑都来不及,我怎么可能答应!”川子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
“请最后面的三位同学安静一下,不要影响了大家。”讲台上老师不满道。
我们歉意地点点头。
“没答应的话,应该不会有事吧?”强子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在问自己。
“但是最后那声'卡',不是拍戏结束的意思吗,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川子说着,神色已经慌张的不成样子。
“冷静点,我们一起想想对策。”我声音提高了些,又惹得老师侧目。
“没错,我得冷静,得冷静!”川子拿起水杯就喝了大半杯。
“我们先做最坏打算,假如你会和老易一样,那么你接下来应该也会重新演绎一遍剧情。”我凝重道。
“什么剧情,自他遇到剧组到那声'卡'之间,应该没什么内容吧,他演的是什么,拒绝人,还是上楼梯?”强子疑惑道。
“也只能是这二者了。”我点点头。
于是我们嘱咐川子从当天起,无论是什么人的请求,都不要立刻拒绝,同时禁止走台阶。
“走台阶怎么禁止,一会下课还得下楼,回宿舍也得上楼,而且要是他不受控制怎么办?”强子说道。
我想起了老易死那天的情形,如果川子到时不受控制,那几乎就是必死。
“不管了,一会儿出教室和回宿舍时,我们架着他,这几天就不来上课了,在宿舍里看着他,实在不行就绑起来。”我说着,再次转头看向川子,这是我们唯一能实行的办法了。
“绑起来,这……”川子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无奈点头。
好在回宿舍的途中无惊无险。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多虑了。”回宿舍后,强子开口道。
“如果真的是多虑就好了。”我叹口气道。
川子由于害怕,把事情透露给了隔壁宿舍的人,他们也是我们班的,听说了后,纷纷来我们寝室打听情况。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保密就是蠢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人再遇到剧组,人多力量大,仅靠我和强子,很难保川子周全。
……
“剧组,还是知青戏!总感觉有点熟悉似的。”广哥陷入了思考。
“真的,你有印象,在哪拍的?”川子闻言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我记不住了,就是有个模糊印象,我们查查今年正在我们城市拍的戏好了。”广哥建议道。
“我已经查了,我们城市近十年内都没有拍过知青戏。”一个戴厚厚眼镜片的同学说道,他叫腾飞,也是隔壁宿舍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记错了?”广哥不停地揉起了太阳穴。
“想不起来的话,先不说这个。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护川子,从现在开始,川子就不要出门了,一切吃喝都由大家送,屋里至少要有两个人看着他。”腾飞建议道。
“光这样还不够,晚上也得有人盯着。”建哥摇头道。
“好,那就白天留两个人看守,晚上上下半夜,各留一个人值班。只不过这有点太耽误你们的事儿了。”强子不好意思道。
“说这干什么,这种稀奇的事,平常人一辈子也遇不到,既然我们遇到了,当然不能错过。”广哥笑道。
腾飞和建哥也纷纷附和。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谢谢你们!”川子声音有些哽咽,说完便马上别过头去,快速用手抿了下眼角。
“现在想想,为什么这个'鬼剧组'会找到老易他们俩呢?”腾飞疑惑道。
“不知道,没有规律,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不见,妈的。”我忍不住吐了脏话。
“突然出现,然后莫名其妙地让人演戏,演过的人就要死。他们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目的?”腾飞说道。
“选人上来看,我没看出目的,这种诅咒人死的方式,就更离谱了。”建哥吐槽道。
“不对,选人上是有问题的,同一间宿舍的两个人都被选中,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强子有些惊恐道。
我闻言一凛,我和强子也会被选中吗?
“难道是宿舍有问题?”广哥开口道。
大家不由上上下下环顾了一周,氛围一下子冷清下来。
“应该不是宿舍问题,过去五年,我们学校从来没有过学生死亡事件,如果是宿舍有问题,那么上届住在这里的学生也应该有事才对。”腾飞摇头道。
中午饭是老王带回来的,他也是和广哥他们一个宿舍的。
午饭结束后,我跟着去了隔壁宿舍。
“你们怎么会这么相信我们的话的,这事我自己都觉得离谱!”我疑惑道。
“实话说吧,老易死时,我们就坐在他后排,当时他那个表情,绝对不是人能做出来的。”广哥说道。
“表情?”
“他当时的脸是扭曲的,从侧面看得尤其清楚,可能你们当时光顾着拉架,所以没注意到。”老王表情凝重道,他一个一米九多,两百斤的汉子都被吓到了。
我们当天决定,白天由我和强子看着川子,上半夜我继续,下半夜广哥来换。
我们的心一直悬着,一天无事,一夜也无事。我们煎熬着过去了两天,在这期间,我们查阅了不少资料,可仍然没找到相似案例,也没找到相关剧组。
然而有一件事,让我们对于川子遇到“鬼剧组”的事怀疑起来。
腾飞黑了学校的监控,画面里面显示,川子在楼道里什么也没有遇到,也没有自言自语什么的,他只是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
我们马上问了川子,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一口咬定自己绝对遇到了剧组,还把其中两个人的样貌描述了一下,和我印象里的确实相似。
于是“鬼剧组”在我们眼中更加邪门了。
到了第三天的下半夜,轮到我来值班了。
说实话,都说下半夜是“狗闭眼”的时候,我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当夜下起了暴雨,外面闪电雷声就没停过,越是这样,我就更加不安了。
我能感觉到强子也没睡,倒是川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道光闪过后,我猛地注意到川子已经坐了起来。
“川子你怎么了?”我马上开口问道,强子也马上起身看向他。
川子没回答我,往下床梯子那儿爬去。
“拽住他!”强子喊了一声,马上在床上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则抓起了事先准备的麻绳,赶紧上床把川子和床绑在一起。
兴许是动静有点大,隔壁宿舍马上过来敲门。
大家一起制住了川子。
手机灯光下,我明白了老王说的面容扭曲,川子紧咬着牙关,下巴几乎外突了四十五度,眼窝深陷,两只眼睛冒着凶光,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知道不停地挣扎。
幸好我们用毛巾塞住了他的嘴,不然他的嘶吼声,恐怕会引来麻烦。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打晕他吧!”广哥说道。
我看着川子来回扭曲的脸,就要下手时,想不到川子自己晕了。
我们都长出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都担忧起来,川子的诡异变化,实在是让人心生不安。
“怎么办,要不叫救护车吧,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强子说道。
“等他醒了再说吧,万一恢复了呢,到时候要是还这样,再送也不迟。”广哥说道。
我们也觉得有理,若是救护车上门时,川子已经恢复,恐怕会闹个大乌龙。眼前我们六个人,还能控制住他。
即使蚊子非常多,大家也不敢关了手机灯光,川子的变化这么激烈,谁不害怕周围有什么“脏东西”呢?
大家一起坐到了凌晨三点多,老王和滕飞实在是困得不行,就先回去睡了,建哥和强子也靠在了椅子上,渐渐有了鼾声。
“如果这件事不会有头,我们最好早做打算。”广哥小声道。
“什么意思?”我闻言瞬间清醒。
“你也看到了,川子的情况很糟糕,明天必须得送医院了,只怕那个'鬼剧组'不罢休,会继续找我们的麻烦,你别忘了,现在他们选中的两个人,都是我们身边的人,我们没准也会步他们后尘。”广哥严肃道。
我闻言一凛,如果真如广哥所说,鬼剧组专找我们的话,那我们还有机会活下来吗?
想到这里我又揣测起“鬼剧组”选人的规矩来。
床板忽然吱呀响了一声,我和广哥条件反射般地看过去。
“嘭”的一声,那是绳子断开的声音。
“遭了!”
不等广哥我俩有反应,一股巨力传来,我俩都被撞倒了,川子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扑倒我俩。紧接着门被打开,川子跑出去了。
“李川!”我大喊了一声,挣扎着爬起来,拼命追了出去。
川子的速度太快了,我只能听见他向上爬楼的动静,却无法看见他的人。
我边追边喊川子的名字,不过没有任何回应。
“卡!”
死亡号角般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那是川子发出的声音。
我只觉脑袋嗡的一下,嗓子好像堵住了一块石头。
我疯狂地向楼上跑去,一直到了最高层的六楼。
川子口吐白沫,侧着头趴在地上,而在他头的前方,还有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男生,正开着腿坐在地上,一脸惊恐地向后面挪动。
川子死了,和老易的死因相同,那晚他冲到了六楼便倒地不起,一个起夜的男生被他吓得住了两天院。
因为川子身上的绳子勒痕,以及我们那天的“诡异”行为,我们六个被怀疑霸凌,连着两天被叫到警局问话。
我们没有保留,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说了,校方与警方当然不信。
但是我们口径完全一致,班里的其他同学也证明了川子和我们的良好关系,加上老易和川子的死确实非同寻常,所以暂时没有被追究。
川子的父母并不打算罢休,他们完全不相信我们的“鬼话”,要连同我们和学校一起告。
两位室友的离世,“鬼剧组”的精神压力,再加上川子父母对于我们的指责,使得我们精神状态很差。
事到没法解决时,可能真的会有转机出现吧,而我们的转机是一条生命的代价。
又有人死了,和老易川子同样的死因,最关键的是,那人生前也做了一次临时演员!
我们找到了那人的室友,他们本来闭口不谈,可听说我们也是“鬼剧组”的受害者,便放下了戒备。
“前天下午,宿舍里只有我和帅子两个,外面突然出现了一伙人,他们说是某个剧组的,希望在男生宿舍拍一场戏,并找一个临时演员。”一个叫周亮的男生打开了话匣子。
“帅子听了,没等我反应。当场就同意了。”
“然后他就演了一个困在屋里,急着出门的人,最后当门打开时,导演的那声'卡'叫得特别响,后面的事,就得梁浩和你们说了。”周亮说着,指向了一个有些瘦弱的眼镜小哥。
“我,昨天下午,在,宿舍写实验报告,帅子是,在睡觉来着,然后,然后,然……”梁浩回忆时,嘴上已经结巴得说不了话。
我们见状叫他放轻松,平复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开始说起来。
“然后,他就下床了,我当时写的投入,也没注意,然后他就去砸门踹门,还摔东西,我被吓了一跳,就起身拽着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也不理我,后来把门踹开了,然后他就喊了一声'卡',向后倒下,一动不动了,我当时已经吓傻了,外面围观的人有胆大的,走近试探他的动脉,发现他已经死了。”梁浩说完,似乎长出了一口气。
我每当听到他们提及“卡”字,心脏就不自觉地加速颤动。
“他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吗?”我接着问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剧组选择人时,到底是凭借什么方式,之前我们还以为,会接着从强子我们一伙人中选。
“有,他上周起夜时,见到了你们宿舍的李川死了,后来住了两天院,这几天精神状态才稍微好了点。”周亮说道。
“那个被吓到住院的竟然是他!”我们诧异道。
“老易死的时候,川子离他最近,而川子死的时候,正好被刘帅撞到,这么一来是不是就意味着,被选中的人,都是目睹了上一个死者死亡过程的人?”滕飞惊喜道。
梁浩闻言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幸好老王拽住了他。
“有道理!”
我们纷纷点头。
刘帅之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加上前两起事件的铺垫,“鬼剧组”杀人彻底为人所知。
一时间学校里人心惶惶,后来校方找到我们,希望我们不要再扩散此事,又加强了校内论坛管理。
乱七八糟的谣言渐渐平息,人们也逐渐不再注意此事。
为了大局。我们对外保守了秘密,并将推测出的一切告知了校方和警方,警方已经重视了此事,专门派了两名警员来调查,校方也派出了两名老师协助调查。
川子父母自然也知道了这些事,看到走廊监控里川子临死的表情时,泣不成声。虽然他们对学校仍态度强硬,但已经不再怨恨我们几个了。
……
在梁浩自身意愿下,送他去专门的封闭地方的建议,不得不被取消。
我想跟在梁浩身边,继续追查下去,按照推断,他是最可能再次遇到剧组的人,不过强子和建哥决定退出了。
“我得考虑多一点,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儿子,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选人规律,我实在不想再牵扯进去了。”强子沉声道。
“根本没必要再蹚这趟浑水了,一切交给警方不好吗?”建哥拉着我们劝说道。
“我……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老王惭愧道。
“你们说得对,我也知道我现在凑上去纯属作死,但是我真不甘心,那个狗屁'鬼剧组'随随便便就杀了老易和川子,我想亲眼看着他们完蛋!”
我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收敛了一下情绪。
“我没有劝说你们加入我的意思,重新扯进这件事里,纯属我个人行为。”我诚心说道。
“你不用说了,其实我也想亲自查个明白,老易他们绝对不能白死!”广哥气愤道。
我没想到广哥会这么坚持,记得当时处理川子的事时,他还劝过我早做打算。
“就像之前广哥说的,这种事普通人一辈人也遇不上,我可不想错过,我必须得继续跟着。”滕飞笑呵呵道。
警方拒绝了我们三个跟着一起调查,并言明我们仍然还有霸凌的嫌疑,不宜参与进去。
我们知道他们是好心,不过还是坚持搬进了梁浩的宿舍,他们宿舍本来只有三个人,刘帅死后,周亮因为害怕,直接告假,所以正好住得下。
强子他们担忧我们,每天都和我们保持着沟通。
因为剧组还没出现,我们也不需要担心梁浩会遇到危险,只是保证他身边时刻不离人。
原本以为很快就会出现的剧组,将近一个月都没有音讯,警方因为其他案件警力吃紧,已经调走了那两位负责此事的人员,校方也放松了警惕。
曾经造成一时恐慌的“鬼剧组”,似乎真的消失了。
然而我们不敢放松,这期间查阅了无数资料,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剧组,就仿佛它本就没存在过一样。
“既然他们是以'鬼剧组'的方式出现,那么说明这些人大概已经死了,可他们为什么要来害无辜的人呢,难不成真应了之前的猜测,他们是在'找替身'?”梁浩不解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们已经与梁浩熟识,他除了最初表现的胆子有些小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只是我们很纳闷他当初为什么会拒绝庇护。
“假如,我是说假如,老易他们的死法,有没有可能就是剧组里面人的死因,我记得'找替身'似乎都得让人死法和其相同。”
经梁浩的提醒,我脑中忽然出现了这个想法,之前我们考虑的方向都偏向于如何躲避被剧组选中,以及如何找到剧组上面了。
“可以一试!”滕飞说着马上敲起了键盘。
这一日是周六,我们搬进梁浩宿舍已经有一个月了。
“我查到了!”滕飞忽然激动道。
“你们看吧!”滕飞让开了位置,他的电脑屏幕上显示了一些陌生人的资料。
“这两天,我黑了整个城市所有二级以上医院的资料库,检索出了这些人,他们都是猝死的,年龄都在三十岁以内。”滕飞有些疲惫道。
三十岁以内的条件,是我让他加上的,因为我记得剧组的那些人,看上去都很年轻。
“竟然有这么多!”广哥向下滑鼠标,竟然有上百人。
“从00年开始的,积攒出这么多也不奇怪。”滕飞说道。
我们四个人冒充医院志愿者,给这些死者家属打了一下午的电话,问询这些人生前的职业。拐着弯问他们是否演过戏,如果有,就装作感兴趣的样子,询问他们的作品。
“就剩这两个人了!”滕飞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指着屏幕上的资料说道。
秦坤和赵熙。
他们生前都曾参与过一个未完成的拍摄,名字叫做《余恨不再恨》。
滕飞迅速检索这个名称,不过并没有查到。
我们决定亲自上门,找到这两个人的家人谈谈。
……
秦坤家在旧工业区,小区建筑看起来已经很久了。
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老太太,是秦坤的妈妈。
我们放下了水果,继续以医院志愿者的名义,和她寒暄了一会儿。
秦坤是单亲家庭,从小就喜欢演戏,他妈妈说着还拿出了一些,他小时候得奖的舞台剧奖状和照片。
第一眼看到照片时,我就确定,我见过他,他就在那七人的剧组里!
我们不经意地提起了那部未完结的电影。
秦母很坚强,并没有流眼泪,就像平常回忆往事那样叙述起来。
“那时候他大三了,有天回来和我说,他要和同学们自己拍电影了,之后他就外面呆了一个月。”
“他回来时,我问他电影拍的怎么样,他也不说话,就一个人把自己关屋里,第二天,电视上面报道,郊区的一栋废弃民房着火了,还摔死了人。”
“他突然就从我手边拿走遥控器,把电视关了。我那时候才想起来,他以前说过,电影的拍摄地点就在废弃民房里。”
“他们剧组里面有人死了?”滕飞忍不住说道。
秦母“嗯”了一声,然后继续说。
“我没敢多问别的,他在家里憋了一个月,有一天突然说要出去散步,然后他就跑到了六楼!”秦母不再说下去。
“然后就去世了,是猝死的对吗?”我知道这样问有些残忍,但我必须要问。
秦母点了点头。
我们几乎已经能确定,赵熙死前的行为,也会和某个遇到“鬼剧组”的人一样。
本想看看秦坤的其他照片,但是秦母说那些都已经烧掉了,关于那部电影的其他相关人员,她也不清楚。
我们见不能再获得关于剧组的更多东西,便起身告辞。
秦母在门口目送我们离开。
赵熙家也在旧工业区,和秦坤家隔了几条街。
昏暗的楼道里,我们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来开,用力一推,门竟然自己开了,原来卡住门锁的豁口已经坏了。
客厅里没有人,厨房里有些动静,厨房门被打开,一个老太太从里面出来。
老人是赵熙的妈妈,很健谈,听我们提到那部电影时,马上便说起了当年的事,不过说的大都和秦母说的是重复的,甚至赵熙在家窝住不出门都雷同于秦坤,直到提及赵熙突然疯狂砸门,和之后的突然猝死。
我们刚要问其他参演的人时,赵母突然说要去买酱油,还要挽留我们吃饭,让我们坐好。
我总觉得这个老太太有点不对劲。
“找到那条火灾新闻了!”滕飞把手机递到了大家眼前。
《震惊,郊区鬼楼火灾,一人送命!》
原来秦坤他们拍戏那栋楼,是座废弃楼,无人住以后,也就出了鬼楼传说了,经常有人去探险。
报道中提到,七个冒险的学生遇到了火灾,被困在了六楼的一间卧室里,浓烟熏晕了两个人,还有一人因跳楼求生,不幸身亡。
至于火灾原因,是因为蜡烛倒地,点燃了他们带去的酒精块和睡袋衣物,等他们发现时,客厅已经无法进人了,最后只能被迫困在其中一间卧室。
“难怪会觉得剧组有些熟悉,我家以前就在那边,火灾之前还曾经去过鬼楼玩,我以前见到过他们,当时他们穿的就是那种知青年代的衣服。”广哥激动道。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说是去拍电影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疑惑道。
“会不会和那个跳楼的人有关!”梁浩一语道破。
“有道理!”
广哥我俩同时点头。
“这个人,应该就是赵熙吧,没想到照片还挂在墙上。”滕飞指着客厅一角的墙上,一张非主流照片说道。
我一下子愣住了,照片里的人,我见过,也是在剧组里面!
如此一来,剧组的七个人,可能真的都已经死了。
“去卧室看看。”我当先走进那间,门被擦得最干净的卧室。
卧室里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整齐地摆放着,我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张合影,那里面有七个人,我见过的七个人!
“就是他们吗?”广哥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凝重道。
“什么味道!”梁浩忽然说道。
我这才注意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不好,厨房!”我们赶紧打开了厨房门,一股浓烟呛得我们喘不过气。
不等我们反应,浓烟迅速占领了客厅,大门什么时候烧着了?
我们只能退回刚才的卧室,把门关上,拼命往门缝塞床单。
然而我们的反应太慢了,浓烟迅速透过了门缝,我们赶紧打开窗户呼救。
这一瞬间,我脑中忽然灵光闪过,怎么会这么熟悉,我们这不是在经历着报道上面的剧情吗?
“快,捂住口鼻!”广哥递给我一块湿毛巾。
我来不及思考,赶紧接过来。
“怎么少一块,没有我的?”梁浩有些着急。
“卡!”
一瞬间,所有浓烟都没了,我们又站在了客厅里,周围很暗,屋里尽是灰尘,根本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阳台方向,似乎有一串人影闪过,之前的那声“卡”,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谁?”
我缓过神来过,飞速冲向阳台,然而那里什么也没有,窗户也是紧闭的。
“出来呀,不敢吗,你不就是鬼吗,我一个活人,还会怕你吗,老子死了也要弄死你!”梁浩有些激动,被我和广哥拉住。
“先出去再说!”广哥说道。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大娘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看起来应该是对面人家的。
“我们,在找人!”滕飞有些尴尬道。
“这家人都死光了,在这找什么人?”
死……光!
我们从邻居口中得知,赵熙十年前死后,家里唯一的母亲因为积郁成疾,于三年前去世了,那么,我们之前见到的一切……是什么?
“我先问一句,刚才在赵熙家,发生的所有事,你们都看到了,是吧?”出小区时,广哥舔了舔嘴唇道。
我们纷纷点头。
“太神奇了,竟然会出现集体幻觉!”滕飞惊叹道。
“这应该是他们弄的了,最后的那声'卡'说明,梁浩可能要危险了!”我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梁浩。
“你们不觉得他们今天让我们看到那些东西,是有目的的吗?”梁浩竟然出奇的镇定。
“我也发现了,不然没必要变出个老太太告诉我们这些,所以说,就像我们猜的,那场火灾是有隐情的!”我点点头说道。
“什么隐情?”滕飞问道。
“毛巾,我们在卧室多次烟熏时,广哥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毛巾?”
“就在书桌上,当时上面只有三块毛巾,还是湿的,等等,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广哥说着看向了梁浩,当时只有他没拿到毛巾。
“你们的意思,当时在火灾现场有人没拿到湿毛巾?”梁浩恍然道。
“很有可能,所以那个跳楼的人就是没拿到毛巾的人了!”我说出了猜测。
“所以他后来怨气丛生,杀死了火灾现场的其他人吗?”滕飞倒吸一口气。
“这个还不能确定,因为我们还不知道其他的人怎么样了,而且'鬼'这种东西,实在是有些……”我顿了一下。
“只能说,或许真的存在一种意识能量,在诱导我们,找到当年的真相。”
“可是资料只检索出了两个人,剩下的五个人实在难办。”滕飞摇头道。
“刚才在赵熙家的遭遇,让我想通了一件事,母亲真的会烧掉儿子的所有物品,只留下小时候的东西吗?我觉得我们看到的整洁的卧室,在赵母没死时,真的是那样的。”我自信道。
“有道理,我们再去秦坤家。”广哥拍了下我的肩膀笑道。
秦母再次见到我们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把我们让进了门。
这次我们开门见山,希望她能提供当年关于那七个人的资料,她肯定不会将所有东西都烧掉。
“既然你们坚持,那就给你们吧!”秦母终于承认之前撒了谎。
就像我猜测的,秦坤的房间和我们看到的赵熙房间一样,一切都非常整洁,肯定是有人每天都打扫。
秦母犹豫着,给了我们那张七人合影,还有一个电话本,以及两个信封。
“我知道你们不是医院的志愿者,这段时间,省大的传闻我也听说了,我只建议你们量力而行。”在告别时,秦妈和我们严肃道。
我们这才发现低估了秦母的洞察力。
“我觉得秦母说得有道理,人得量力而行,你们三个其实没必要卷进来。”在回宿舍的路上,梁浩说道。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有被厉鬼索命的危险的,我倒是好奇你最初看起来胆子挺小的,现在怎么这么镇定。”滕飞拍了拍梁浩肩膀道。
“你们最初看到的我,并不是胆小,只不过是有些自暴自弃罢了。”梁浩语气中有些自嘲。
我们见他这个样子,没有多问,商议起接下来的计划。
那个电话本里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但是两个信封上写了寄信人的地址,天色渐晚,得第二天再去上门了。
当前最紧迫的,还是梁浩,他已经被喊“卡”了,接下来随时都会有危险。
我们一致认为,梁浩死前会重新经历一次,在赵熙家经历的某个片段。
“不用某个片段,肯定是卧室那段,只有他没拿到毛巾,那是和其他片段最有区别的一段。”广哥笃定道。
“看来,我们得注意防火了!”梁浩笑道,一点都看不出他有任何惊慌。
“奇了怪,我手机上面,与赵熙家的通话记录不见了。”回宿舍后,滕飞忽然说道。
“不见了?”我们赶紧凑了过去,重新输入一遍赵熙家的号码,果然没有通话记录。
“也就是说,之前在电话里和你说话的人,其实未必有人,就像我们在赵熙家经历的一切,很可能都是幻觉,我想起来了,之前在监控里面,川子只是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什么剧组也没露过面。”我分析道。
“这么说来,鬼魂其实只是一种能引起人幻觉的能量了,很可能还带有一些意识。”广哥说道。
“那猝死怎么说呢,这团能量能强大到控制老易和川子他们的身体,还让他们猝死?”滕飞不解道。
“这,或许吧!”我摇摇头表示不知。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是那个跳楼的人,回头索了另外六个人的命,那为什么还要作乱呢,而且还是以杀死那六个人的方法杀人。”广哥看了一眼梁浩说道。
“我知道了,肯定是他想让真相为人所知,所以就算他杀死了其他六个人,仍然不甘心,这也就能解释它为什么会在赵熙家提醒我们了。”我恍然道。
“这种人真恶心,只为了一己私欲,就随便杀害无辜的人。”滕飞气愤道。
“他已经死了,鬼的脾性怎样,又有谁会知道。”广哥摊手道。
我们又开始了上下半夜轮班值守,并严格检查宿舍内部火源。
一夜无事,第二天四个人里除了滕飞,我们三个都戴了副熊猫眼。
我们先去了第一个信封上的地址,看名字应该是个女孩。
万幸,门打开了,只不过开门的是一个小朋友。
“奶奶,来了四个不认识的叔叔。”小男孩冲后面大喊。
汗,叔叔!
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老爷子,两人看到我们不明所以。
我们言称是和信封上的女孩,同一所学校的学弟,爱好拍摄微电影,无意看到了女孩曾经拍过一部未完成的电影,产生了极大兴趣,所以希望能多了解一些关于那部电影的事。
两位老人闻言脸色微变,不过还是把我们让进了屋。
他们有些忌讳提及已故女儿,在我们的追问下,终于松了口。
“你先带小杰去屋里吧。”老爷子对老太太说道,后者闻言领着小男孩进了一间卧室。
“你们不是想拍电影吧?”老爷子随即说道。
我们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
“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听我一句劝,别插手了。”老爷子严肃道。
“我们的朋友死了,这位朋友可能也会死!”广哥指了指梁浩,冷声道。
老爷子闻言马上变了色,直直地盯了梁浩两秒,然后叹着气走向另一间卧室,并向我们招了招手。
这间卧室已经成了杂物间。
老爷子翻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广哥。
“这里面是小雪与其他几个人所有相关的东西,你们拿走吧。”老爷子重新坐定道。
“您应该知道些什么吧。”我试探道。
“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十年前的事我也不想再提,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和侄子,不想再让其他人也有事。”老爷子用力闭上眼睛。
“您的侄子?”广哥小心翼翼道。
“他已经死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我们只好离开。
盒子中的东西让我们有些惊喜。
里面有个日记本,应该是老人的侄子的,原来他当年也曾追查过七人的事,日记记录了他所有查找的过程。
老人女儿是在家中厨房做饭时,猝死的,当时老人女儿突然呼号起着火了,不一会儿就死了。
老人侄子那天恰好也在,目睹了堂姐的死亡,觉得事情有些不正常,于是他通过蛛丝马迹,查到了那部电影,还有另外的六个人,当时算上他堂姐,已经死了三个人。
他找到了剩下的三个,言说了利害,然而那三人绝不透漏半点隐情。
随后便又死了一个人,那人猝死时,身体伏在阳台的窗户上,上半身探出外面,死状很恐怖。
紧接着,又有一人竟然在家睡觉时猝死了,听说早上被发现时,身体都硬了。
不知怎的,最后这人竟自己主动找到了老人侄子。
神情激动地说了一句“录音笔在赵熙那儿!”,就马上跑了。
日记再后面就没有内容了。
而盒子里的其他东西,则只是一些照片和关于那部电影的剧本了。
“录音笔?难道说,难道说里面有那件事的真相?”滕飞瞪大了眼睛。
“老人的侄子会不会是死在了……赵熙家?”广哥猜测道。
“再去一趟赵熙家,那个邻居大娘肯定知道点东西!”我提议道。
到那里时,已经傍晚了。赵熙家邻居只有一个大娘在家,听说孩子都在外地工作,我们这次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了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这么久了,我可不记得,不记得喽!”大娘说着,就要去做晚饭。
“大娘,求你了!”梁浩拉住了大娘的胳膊。
“你这是干什么?”
“这件事对于我们非常重要,求你了!”滕飞拉住了大娘另一只胳膊。
“唉,好吧,我说完后,你们可千万别去凑热闹,这事邪得很!”
“十年前吧,对面家的小熙死了,那孩子那年才二十二,听说之前没一点征兆,一下子就死了。”
“后来过了两个月吧,那天我正好在对面家坐着,来了个小伙子,说是小熙的朋友,想取走他的一件遗物。”
遗物自然就是录音笔了。
“小熙他妈答应了,刚要带他去找,之后又来了个小伙子,疯了似的把他拽了出去。”
“又去了个人?”我不禁猜测这个人的身份。
“对,后来两个人都没回来,不过我听小区里的其他人说,这两人都死啦!”大娘表情一变道。
“怎么死的?”广哥追问道。
“听说是撞在马路牙子上死的,你说谁会没事会去撞马路牙子,还是两个人一起撞的,这事忒邪,我一想起小熙的死法,就更觉得邪门了,好在后来没再出什么事。”大娘唏嘘道。
我们见再问不出什么东西,就离开她家,下楼了。
“等等,你们说,录音笔,会不会还在赵熙家?”刚到楼下,我猛然想到。
“这,这么久了,应该不大可能吧。”滕飞摇头道。
“既然他的房间被他妈收拾的那么好,那么他的东西应该也不会乱丢吧,虽然三年没住人了,不过凡事皆有可能。”我说着便往楼上走。
“有道理!”梁浩也马上跟了上来。
不知怎的,就在我要推开赵熙家的门时,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梁浩,要不你留在门外等吧!”我回头说道。
广哥闻言,也跟着点头。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能光让你们冒险。”梁浩拒绝道。
“大哥,概率,概率呀,你现在不适宜待在封闭房间,尤其是这么敏感的地方,还是小心的好。”滕飞也劝道。
“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一件事是幸运的,只要是考验运气的事,我通通都成不了,概率不管大小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梁浩苦笑道。
“以前我经常求稳妥,恨自己运气不好。但是出了这件事后,我也想开了,根本没有什么最稳妥的,就像我在宿舍里坐着,都会招来祸事,那我还稳妥什么,不如迎着危险上,还能落得个痛快。”梁浩坚定道。
我们没办法,只能答应。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打开了手机灯光,赵熙家还是老样子,满屋的灰尘。
我凭着昨天的记忆,推开了那扇在三年前,光亮干净的门。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屋子里很乱,像是被人翻过了。
“我知道了,这里肯定来过小偷,所以他们家的房门才会是坏的!”滕飞说道。
我闻言心里一沉,难道事情刚刚有些眉目,就又要断了线索吗?
“试着找一找,万一小偷没拿走录音笔呢?”广哥说着,当先翻起书桌来。
我们也跟着到处翻找。
“我去,在床底,录音笔,被扔到床底啦!”滕飞激动的声音从床下传来。
“梁浩你怎么了?”不等我回应,广哥忽地警惕道。
我闻言赶紧看向梁浩,他一动不动站在那,就像是个木头桩子。
“梁浩,听着,赶紧醒过来,你看到的都是幻觉!”我想起了前一天的事,赶紧去摇他的身体。
梁浩身子动了,然而似乎没看到我们一样,自顾自咳嗽起来,就像是被烟呛到了。
“梁浩,快点醒过来!”广哥狠狠打了他胳膊一拳。
梁浩身体颤动了一下,忽然大喊起来。
“你们快走,我知道我现在看到的是假的,可是我出不去,你们要是听到了就快走,别看到我死,让这件事从我这儿结束吧!”梁浩疯狂地挥舞起胳膊。
我们不停地叫着梁浩的名字,他都充耳不闻,手机灯光下,他的脸已经扭曲。
“不好,梁浩可能,我们要不要先……”滕飞渐渐退到了卧室门口。
“广哥,水给我!”看到梁浩的样子,我脑中浮现了一个大胆想法,赶紧脱了半袖。
广哥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一瓶水全部浇在那件半袖上。
我随便拧了一下,就捂住了梁浩口鼻。
“梁浩,坚持住,毛巾来了!”我在梁耳边不停地重复着。
“明振,如果你在这里,我请你放过梁浩,我们已经找到了录音笔,我发誓我一定会帮你揭开当年的真相。”广哥大喊道。
“明振,你在不在……”
“明振!”
广哥不停地看着当年那个跳楼者的名字,滕飞在卧室门口焦急地看着我们三个。
时间过得好慢,我感觉全身都被汗水打透了。
忽然一阵大风,吹的窗框哐哐的响,梁浩的身体停止了抽搐,表情渐渐恢复了正常,呼吸也不再急促了。
“凯,广哥,是你们,我没死吗!”梁浩推开了口鼻处的半袖,惊疑不定。
“快走!”滕飞拉着我们赶紧跑出了这栋旧楼。
重新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之前实在是太惊险了,我自己都有些好奇,当时是怎么保持镇定的。
“明振放过了梁浩,说明一切真的都是他在助推,他希望有人帮他揭开当年的事。”广哥长出一口气道。
“那老易和川子的死,又该找谁昭雪呢?”我心里积郁着极大的怨气。
……
录音笔的内容是关于当年的火灾现场的,只有三分钟,应该是在混乱中不小心录的,听起来很混乱,我们勉强拼凑出了里面的故事。
当年七个人同时被困在了废弃楼的一间卧室,而那火并不是意外,是他们自己为了拍电影弄的。
当时烟气很重,其他六个人都找到可以捂住口鼻的湿布,似乎只有明振没有。
当时明振显得十分暴躁,还与其中两人发生了矛盾。
最后,明振似乎只能伏在窗框上,拼命呼吸外面的空气。
大家忽然都挤向了窗口,好像还有人在打他。
再之后,明振就被挤出了窗框,坠楼身亡了。
我们将录音笔交给了侦办剧组事件的两名警官,这虽然不能成为决定性证据,但却可以让警方有理由重新调查当年的事。
我们接下来也没有必要再去剩下的那三个人家里去了。
大约一个月以后,其中一位警官给我们打来了电话。其他六人在当年的社交空间里,都留下了后悔言论,有一人也在社交空间里提到是自己把明振推下了楼,再结合录音笔分析,当年的火灾坠楼案,需要重新定性。
然而涉事人员皆已身亡,明振的家人只剩一对老人,据说闻听真相时,明振的老父亲当场激动得晕了过去。
“看来当时追回老人侄子的那人,就是最后没死的人了,当时他看到了其他五个人的死,精神崩溃,所以才说出了录音笔的秘密,可是最后因为担心法律责任,所以又去追回了老人侄子,想不到两人双双毙命!”广哥唏嘘道。
大家一起聚在了我们宿舍。
“我还是不明白,他明明已经报了仇,为什么还要残害其他人,并期望我们去挖掘真相呢?”滕飞疑惑道。
“'鬼'的想法,人又怎么能猜得出来呢?反正此事已了,就不要再想这些了,你们没出事真是万幸!”建哥的想法和广哥之前说的,如出一辙。
“还有一个问题,老易的死法到底和谁的死相同?”
我不断地对照着那六个人的死法,川子和刘帅可以和秦坤和赵熙的死法对应上,梁浩应该对应的是烟熏,剩下那三人则分别对应伏在窗框上,睡觉猝死,和路边撞死,没有任何一个与车有关。
“难道说还有第七个死者?”梁浩插嘴道。
“第七个?”
我回忆着当时和老易见到剧组时的场景,还有他要演的戏。
“我知道了,出租车,我和老易当时见到的剧组里面有辆出租车,车里是有司机的,被明振迁怒的有七个人!”我恍然道。
“七个人?他的死关出租车什么事?”滕飞诧异道。
“好了,你们别再想这些了,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接下来当乖学生就好了!”一直没做声的强子说道。
“不错,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宿舍休息吧,旷课了这么多节,该收收心了!”建哥提议道。
“什么味,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强子忽然说道。
“电吹风,靠,刚才只关了风,没关电热丝。”
我们注意到时,强子的床单都烧了一大块了,烧焦的味道很刺鼻。
“梁浩,你怎么了?”滕飞忽然喊道。
我心中一惊,这才发现,梁浩的面部已经扭曲,疯狂地咳嗽着。
“梁浩,梁浩,快,快拿湿毛巾来!”广哥大喊着。
老王刚把湿毛巾递到广哥手上,梁浩便停止了抽搐,眼睛瞪得老大。
“卡!”
拉锯一般的声音从梁浩的喉咙里发出,紧接着,其身体直直向后倒下去。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还会死人!”老王有些激动,刚刚梁浩倒下时,正面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广哥。
“咚咚咚!”
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刚刚的场景,已使大家如惊弓之鸟,
是广哥去开的门。
“老易,川子,你们!”门口的广哥,声音有些惊恐。
我闻音马上凑到了他身边,同样倒吸一口气,我看到了八个人。
里面有老易,有川子,有梁浩,有刘帅,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明振!
“卡!”明振表情似笑非笑,轻轻喊出了这个字!
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发现,老王正伏在阳台的窗框上。
广哥猛地窜了出去,就要抱住明振。
我只觉意识有些恍惚,接着便看到广哥扑在了地上,那个八人剧组已经不见了。
“老王!”
建哥和强子费力地把老王从阳台窗框上拽了回来,而他本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宿舍学生闻音都出来了,还有之前从门口路过的学生,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耍猴一般。
剧组的八人,并没有被这些人看见,他们看到的,只是我们的自言自语。
……
梁浩死了,老王又中了招,我们的士气极其低落。
老王强自镇定,说没有关系,并打算回家一趟,显然,他已经对接下来不抱希望,只想最后陪陪家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我们已经没了办法。
“都是你,当初劝你不听,非要去逞能,不然也不会把老王搭进去!”建哥愤怒地看着我。
我无力反驳,甚至觉得他说得很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建子,行了,少说两句,当时他也没想到会这样不是,而且支持追查的人,还有我和滕飞,你别追着他一个人找茬。”广哥把建哥推回了他们寝室,滕飞也过去劝说。
“凯,别放在心上,根本就不怪你。当时大家都以为结束了,所以才放松了警惕,谁能料到这个结果,怪只怪我运气不好!”老王苦笑道。
“运气!”我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了,梁浩苦笑着说自己运气不好的画面,就和老王眼下的表情如出一辙。
我回忆着连日来发生的一切,不自觉整理起所有的细节,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去他妈的运气,只要认命了,运气才会跑。”我猛地起身抓起背包。
“你去哪?”
“我出去散散心!”回头瞥了一眼老王,我快速下了楼。
我先去了一趟超市,然后直奔城东旧居民区。
“咚咚咚!”
“你找谁呀?”开门的是个大娘。
“我找……明振!”我肃声道。
大娘闻言脸色一滞,接着便摆起了手。
“明振不在了,别来找他了。”
“大娘你是明振的母亲吧,能让我进去坐坐吗?”我诚恳道。
“这……好吧。”大娘犹豫了一下,让我进了门。
“是谁呀?”卧室里传来个老头的声音。
“小振的朋友!”大娘冲里屋喊了一声,就招呼我坐下。
“大娘,我小时候是个摄影爱好者,曾经受到过明振的指点,今天才听说他已经去世了,所以我想来这里看一看。”我瞎话说得毫无情感。
屋里传来了咳嗽声,大娘嘱咐我坐好,忙起身进屋查看。
我见状往里屋瞥了一眼,然后眼睛盯上了另一间卧室,那应该是明振曾经的卧室了。
我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屋里拉着白窗帘,显得有点暗,杂物很多,显然已经被当做了杂物间。
卧室门口的遗像映入我的眼帘。
我顺手关上了门,然后放下了背包。
从包里取出了两瓶高度白酒,以及一个打火机。
拧开瓶盖,胡乱地将之撒在杂物之上,还有一些撒在了遗像上。
接着我右手举起了火机。
窗帘忽地无风自动,周围瞬间涌来许多烟尘。
“咳,你果然出现了,原来你……咳……也有在乎的事情的。”我环顾着四周呵呵笑道。
“还不露面吗?咳……我知道我弄不过你,光这个烟尘幻觉……咳,我就没法摆脱!”我眯起了眼睛,烟尘熏得我眼睛很酸。
“咳,如果我在这里出事,隔壁的两个老人肯定会受影响,我想和你谈谈,你看着办吧!”浓烟已经熏得我喘不过气,我只能尽力弓着身子,伏在地面上。
就在我意识飘忽间,只觉周围温度骤降,脚下变成了一片黑色烧焦痕迹。
我缓缓抬起头,首先看到了许多双脚,然后是剧组八个人的面孔。
其中,老易、川子、刘帅和梁浩,已经代替了原来的人。
我坐在地面上的身体,本能地向后退。
眼前的八人不说话,只是盯着我,距离与我越来越远,这一间屋子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般。
一阵精神恍惚,屋子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明振母亲正面露惧色盯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她带来了恐惧,瞎编说我老家习俗用白酒祭奠往者,只是我不小心把酒弄洒了。
明振母亲将信将疑,我趁机离开了明振家。
我知道胁迫一个死者的父母着实卑鄙,可这是我想到的唯一能在下次出事前,见到“鬼剧组”的办法。
明振卧室里面的场景变化,分明是废弃鬼楼里面的景象,也就是说,我要和他谈的话,必须要去那里走一遭了。
天色已经不早,我决定打车去郊区鬼楼。
可能是赶上了晚高峰,出租车走走停停,我担忧黑了以后到鬼楼多有不便,心里有些着急,不由催了司机几句,哪料司机脾气相当的暴躁,最后我俩直接吵了起来。
到鬼楼时,天色已经放灰,我看着一小片的废弃楼房,点开手机里记录的资料对照楼号,这才注意到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广哥他们打来的。
我没有回电话,赶紧找到了那栋“标记”的鬼楼。
楼道里很黑,我打开了提前带的手电筒。
即使有过和“鬼”面对面的经历,我仍然心里直泛突突。
艰难地上到三楼时,忽然听到某间屋里传来了一声动静,我马上将灯光对准了那一间,门半开着,里面再次传来了细微动静。
我咬了咬牙,推开了那扇门,一个人影直直地定在眼前,我被吓了一大跳,赶忙后退,熟料屋门竟然自己关上了。
漆黑的屋子,突然关上的门,让我我一时以为是“它们”出现了。
可随着我手电的灯光向四周照,什么也没发现,那个人影也不是真的,而是一个落满灰尘的假人。
我心头忽地涌上一股戾气,一脚踹倒了假人,然后尝试去开门,可怎么也打不开。
我有些着急,开始用力砸门,最后终于踹碎了这扇旧制木门。
我疯了似的往楼上跑,一口气上到了六楼,嘭的撞到了什么东西,手电一照,确什么也没有,我心中越发急躁。
气喘吁吁之际,我注意到正对着我的屋门大开着,本应该黑漆漆的屋里,偏偏能看得清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片烧焦的痕迹,即使十年来已经覆盖了厚厚尘土,甚至还有一些植物,可仍能看得出当初火情的猛烈。
我小心进入其中。
“我来了,你出来吧!”我颤着声音喊道,上楼时的一系列景象,对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使我心中恐惧感大盛。
我意识到了自身的问题,赶忙尝试调整。
“呼”的一下,我脚下竟然生起了火,火势瞬间扩大,我只有进入其中一间卧室才能躲避。
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堵住门后,我不禁思考。
肯定是幻境,屋里怎么会平白起火呢?可是炙烤感和浓烟确实逼得我没有办法。
“明振,我要和你谈谈,你别弄这些虚招,我知道这些……咳,都是假的!”我在浓烟中大喊着。
没有任何东西回应我,而我已经被浓烟逼得实在没有办法。
我这时在想,如果我真的被这些幻觉中的烟呛死会怎样?我猛然想到了猝死的那些人,难道说,他们都是死在幻觉中吗?
我手边没有任何躲避烟熏的东西,只能逃向窗口那里。
我上半身伏在窗框外面,尽量吸收着新鲜空气,心中绝望之极。
我首先想到了义正言辞地指责我的建哥,接着是假惺惺的广哥,胆小怕事的强子,除了黑客能耐,狗屁不是的滕飞,还有蠢得自己主动送命的老王。
他们哪怕是有一个和我一起来,我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我怨恨他们,如果我死了,他们都有责任!
“咳!”
我几乎快失去意识了。
等等,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暴戾,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的想法,刚刚我的经历不就是老易他们要演的剧情吗。
难道这就是当初明振的想法吗?他怨恨每一个和他有过节的人。
等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我再也支撑不住了。
恍惚间,我成了一个身体的旁观者,他似乎刚刚起床。
接着,一个阿姨来叫他吃饭,我记得她,她是明振的母亲,只是看起来年轻了很多。
他厌恶地应付了两句,嫌弃地吃过饭后,又居高临下地和父亲要了点钱。
已经傍晚了,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对于路况一直抱歉,而他骂骂咧咧了一路,司机忍无可忍,和他对骂起来。
最后他到了目的地,却拒绝给钱。
他进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居民楼。
走到三楼时,他好像注意到有什么人在里面,于是他进去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假人,他气得一脚踹了上去。
不料脚下一个不稳,后退了两步,身体撞到了房门,房门因此而关上了。
他想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于是他开始疯狂地砸门踹门,我感受到了他对于幽闭空间的恐惧。
门终于开了,他疯狂地跑到了六楼,猛地撞在了赵熙身上,正在气头上的他,一拳打了过去,是大家拉开了他们。
大家都在等着他来,他先质问起三楼假人的事,得知是秦坤摆在那里的后,又差点和秦坤打起来。
终于暂时休止了矛盾,大家按计划开始拍摄,他兼道具和副导演。
他想吓吓众人,于是在点燃准备好的床单时,顺便“不小心”点燃了一个睡袋。
大家意识到不妙,赶紧去扑灭睡袋的火,可是刚刚他偷笑时,不小心踢倒了一根蜡烛,蜡烛点燃了旁边的酒精块,酒精块又点燃了睡袋和破床帘。
火势起来了,大家没法逃出门,只能进一间卧室避难。
大家赶紧用旧床单塞住门缝,火势很猛,大家被烤得不敢再接近门,而浓烟已经涌进来了,赵熙找到了一件厚的棉质衣服,赶紧撕成了七块,用卧室里仅剩的一瓶水,倒在了上面。
他占据着窗口,捂着湿棉布,终于能在浓烟中缓解一下。
熟料一阵风吹来,烟迷了他的眼,棉布也掉到了楼下。
他本能地要去抢夺身边的一个女孩的湿布,女孩不给,他就拼命抢,最后他成功抢了过来,伏在窗口上贪婪呼吸。
其他人见状有些恼怒,想把湿布抢回去,他只能尽力将身子探出窗外,其他人见状来阻止事态继续,后面拥挤的力量忽然一松,他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径直坠下楼去。
梦境破碎!
我的意识回归了,身体仍然伏在窗框上。
我有些发懵,梦中见到的一切,竟与我认知的真相截然不同。
我起身重新站定,强行忍受着浓烟。
“你的死纯属咎由自取!”我对着面前的浓烟肃声道,接着又马上被呛得咳嗽起来,不得不再退到窗口。
似乎是我的话激怒了“它”,浓烟里忽然传出了许多凄惨的声音,我听到了老易和川子的。
“你生是垃圾人,死是垃圾鬼,我再没什么和你好说的了,你要弄死我就来吧,老子不怕你!”我痛恨地骂道。
我发现身上背包不见了,我不记得我什么放下的。
看来我真的是在幻境里,今日之死是在劫难逃了。
肚子上忽然受到了一记重击,接着大腿内侧传来阵阵剧痛,那里的肉痛觉十分敏感,我几乎快痛得晕过去。
“凯,醒醒!”模糊中,我听到了广哥的声音,好像还有滕飞和强子。
“我,你们怎么来了?”我虚弱地说道。
“是滕飞根据你的手机定位来的,别说了,赶紧走!”广哥说道。
我这才发现,我一直在六楼这间房子的客厅中。
“我的包呢?”
“这个时候要包干嘛?”原来建哥也来了。
“把包打开,里面是白酒,既然他生前是被火逼到卧室里坠楼,我就要让这里重新着一次火!”
广哥和强子把我拖出了房间,建哥和老王把剩下的白酒纷纷摔在了客厅里。
滕飞则举起了火机。
就在这时,剧组再次出现了,就在客厅里,明振的样子看起来很急躁。
“点火!”我见状赶紧说道。
滕飞扔出了火机,高度白酒瞬间燃烧起来,蓝色的火光有如鬼火一般。
剧组里,明振看起来很痛苦,而其他人则是一副解脱的样子。
我看到了老易、川子与梁浩和我们微笑摆手。
……
从鬼楼回去后,大家都大病了一场,不过很快就又都活蹦乱跳了。
“鬼剧组”再也没有出现过,老王自然也没有事。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敢只身去鬼楼谈判,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的消灭“鬼剧组”的方法。
我只是庆幸,庆幸我们还能回去。
那么到底有没有鬼呢?谁知道!我们见到的一切都是幻觉,这我是非常肯定的,可这幻觉又是怎么出现的呢?
大概真的存在某种带有意识的能量吧,不然我们这些遭遇,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有时也会想,假如我那晚在幻境中,伏在窗框上时,一直充满戾气地憎恨大家,而不清醒过来会怎样。我猜可能会变成明振那样吧!
细想一下,不光是和明振有过“过节”的人,还有两个在那天一直拉架的人,也死了,这算是迁怒吗?或许“鬼”品也是和人品有关的吧。
……
完结!
本故事纯属虚构!
(已完结)别人家重男轻女,我家重女轻男。
我受尽宠爱,哥哥一直被忽视。
奇怪的是,娇生惯养的我,身体却一年比一年差。
后来我才知道,我其实是全家的「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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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三下半学期,一个傍晚。
我放学回家吃饭。
妈妈已经准备了一桌好菜,全是我爱吃的。
我洗了手,跑到桌前一屁股坐下,狼吞虎咽起来。
我身体不好,因为吃得急,顿时就有点喘不动气。
爸妈、哥哥早已经坐在这里。
哥哥伸出细瘦的手,拿起筷子,往一盘糖醋排骨伸过去。
爸爸看他一眼:「这是楠楠爱吃的。」
哥哥赶忙收回筷子,吃旁边的黄花菜去了。
我看不下去:「爸,哥哥吃块排骨怎么了?」
我们家就是这样,重女轻男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不但爸妈惯着我,连被轻视慢待的哥哥本人,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他就是被打压惯了,习以为常了。
我主动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哥哥碗里。
「哥,你吃!」
爸妈看我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哥哥讪讪地说:「谢谢楠楠。」
爸爸忽然开口说:
「楠楠,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中考让你报城里的学校,咱们全家都搬到城里去住。」
「真的啊!」我很兴奋。
哪个女孩子不想去城里住啊。
虽然我家是全镇数一数二的富户,在家乡这边很有面子。
但是住在镇上,总归比城里差远了。
那些吃的玩的,镇上可没有。
可是……
「那奶奶怎么办?」我问。
爸妈对视一眼,脸色一沉,都不吭声了。
2
我家还算有钱,爸妈开了一家菜籽油厂。
他们经常说,是我给这个家带来了财运。
从小到大,好吃的好穿的,都是我的。
哥哥比我大一岁,不但比我矮小、瘦弱,说起话来也声音小小的。
在家里,他没什么存在感,总是很安静。
因为成绩不好,他没考上高中,现在在家里帮爸妈干活。
我家住的是一间小院。
院子东北角还有个小房子,那里住着我奶奶。
奶奶很年轻的时候就得了疯病。所有人都躲着她。
而她唯独对我好,看见我就不疯了。
还常常把我搂在怀里,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我受尽宠爱,无忧无虑地长大,学习成绩也很不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爸妈之前就一直说,如果我高中考出镇子,全家都要跟我一起去。
「要不然,我们不放心。」妈妈讲起这个,满脸慈爱。
可要是这样,奶奶就没人照顾了。
3
爸爸略一犹豫,说:
「我已经问过你刘彩花婶婶,她可以每天派人来给你奶奶送饭、保洁。」
刘彩花是我们镇上养老院的老板。
像奶奶这种情况,只能在家里住。有人上门照顾,最好不过。
我低下头,用筷子戳碗里的饭。
说实话,我很舍不得奶奶。
她如果知道我要走,肯定也会舍不得我。
那天夜里,我悄悄去了奶奶的小屋。
屋里还亮着灯,说明她还没睡。
走到门口,我听到从屋里传来尖利的叫声:
「滚!」
「奶奶,别怕,是我!我是楠楠!」我小声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门开了。
月光照上奶奶满是褶皱的脸。
「楠楠!快进来。」
她用苍老而有力的枯手拉住我,将我拉进房间去。
奶奶的房间很乱,很脏。
除了我,她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更不让别人帮她打扫。
我坐在一团脏兮兮的褥子上,接过奶奶递给我的一块糖。
这块糖还是之前我悄悄拿给她的,她没舍得吃,一直给我留着。
「吃吧。」她笑眯眯地瞅着我,温柔地坐在我身边。
这样的奶奶,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疯子。
然而她发作起来,甚至拿菜刀砍过我爸。
我剥开糖纸,把糖果放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
「奶奶,我想跟你说件事。爸妈让我到城里上高中,说到时候全家都跟我一起去……」
我话还没说完,奶奶「噌」地站起来。
「不行!这帮杂碎,他们敢!」
我吓了一跳,赶紧劝奶奶:「奶奶,你别激动……」
还没等我回过神,奶奶从床下拿出什么东西,大踏步出了房门。
我连忙追上去。
4
夜色下,只见奶奶跑到爸妈房门口。
我爸妈给每间屋都安装了防盗门,除了奶奶那间。
奶奶抄起手里那个东西,哐哐砸门。
寂静的夜里,防盗门被砸得发出巨响。
我这才看清楚,她拿着的是个铁榔头。
「给我滚出来!杀千刀的狗玩意,要把楠楠带到哪去?」
奶奶高声咒骂,后面骂出来的话脏极了。
我听不下去,冲过去拉她:「奶奶,别骂了!」
着急加上体虚,我顿时觉得眼前发黑,险些晕倒。
脚底下没站稳,我依靠在奶奶身上。
「奶奶,我难受……」
见我这样,奶奶停下了砸门的动作,伸手扶住我。
「你们公母俩给我听好了,要是敢把楠楠带走,我把你们俩全杀了!」
她凄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显得分外可怕。
就连我这个跟她最亲近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而我爸妈大概是因为过于恐惧,连声都不敢出。
奶奶又骂了半天,才拉着我回到她的房间去。
那一晚,我是被她紧紧搂着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我被推醒。
睁开眼,我看到奶奶充满忧虑的面容。
「上学去吧。」她平静地说。
仿佛昨晚发疯的人根本不是她。
我茫然地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拿书包。
要出院门时,我看到爸妈和哥哥的房门都紧闭着。
这个家里,就好像只有我和奶奶存在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一阵害怕,后脊梁发冷。
当下不敢多想,匆匆往学校去了。
5
那天一整天,我在学校都魂不守舍。
好容易熬到放学,回到家,我发现一切如常。
妈妈仍然准备了一桌好菜。
爸爸和哥哥在等我,一见到我回来,一家人都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
我下意识往奶奶的房间那边看了一眼。
门像往常一样,关得紧紧的。
家中风平浪静,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唯独饭吃到一半,爸爸说:
「楠楠,我们今天又商量过,还是决定不去城里了。你就留在镇上念书,好不好?」
我茫然地抬起头:「为什么改主意了?」
问完之后,我才意识到,我问得没意义。
果然,妈妈为难地笑了:「哎呀,还不是因为你奶奶离不开人。你看,昨天她……」
爸爸清了清嗓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老人的心情,我也理解。咱们就迁就她吧。」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我就不用左右为难了。
晚些时候,我又去敲奶奶的房门。
这回奶奶没骂人,而是直接开了门。
「我在门缝里看见你了。」她笑眯眯地对我说。
我心里一暖:「奶奶!」
她老人家不发疯的时候,是这个世界上最慈祥可亲的老人。
在奶奶房间里坐下来,我将爸爸的决定转告她。
奶奶冷冷一笑:「算他们识相。」
接着,她拉住我的手:「楠楠,你还是要找机会离开。」
这句话把我彻底说蒙了:「您不是不想让我走吗?」
奶奶鼻子里哼一声:「我是不想让他们跟着你!」
6
我越听越糊涂。
奶奶接着说:「昨夜子时,你已经满十六岁了,奶奶可以把这件东西交给你了。」
说着,她塞给我一个小小的布包。
那上面满是工艺繁复精良的刺绣,虽然有些脏了,但还是能看出,这不是一般的物件。
但我很困惑:「奶奶,您记错了,我还有三个月才满十六呢。」
奶奶神秘一笑:「我没记错,是他们错了。」
我想还再问。
忽然,奶奶捂住我的嘴,小声说:「别说话!」
她皱着眉,双目瞪得大大的。我也屏息细听,只听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最后,有人敲门。
「笃笃笃。」
「谁?」奶奶不耐烦地呵斥道。
「奶奶,是我,佳生。妈让我给您送饭来了。」
是哥哥的声音。
奶奶冷冷一笑。
她神情冷静而机敏,以前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放门口就行。」她回答。
「我给您端进去吧,您趁热吃。」
「不用了。佳生,你回去告诉你爹妈,让他们别白费劲了。」
奶奶最后说的这句话,让我愣了一下。
哥哥的声音听上去支支吾吾,他嗫嚅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我听到他把盘子放在地上,接着就走开了。
奶奶轻轻走到门口,趴在门缝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到我身边,在我耳畔低声说:
「宝贝,你一定要把荷包收好,关键时刻有大用!」
她见我仍把绣花荷包拿在手上,便抓过我的手,拉开我衣服扣子,将它塞进我的小背心里,又帮我把衣服穿好,满意地拍拍我的胸口。
接着,奶奶打开房门,将我推了出去。
7
回到自己房间,我左思右想,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
从胸口处拿出那个荷包,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不禁好奇这荷包里究竟藏着什么,于是打开系着拉绳的口,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不看倒好,一看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这里面装的,赫然是一截长长的、黑黄色的指甲,外加一撮白发。
就在这时,从房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楠楠睡了吗?我是妈妈!」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将荷包丢在床上。
「楠楠?」
听我不答,妈妈又敲了敲门,声音依然温柔如水。
我定了定神,想到奶奶的叮嘱。
于是赶紧将荷包收回到怀里,这才拉开门。
妈妈微笑着走进来。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永远都是那么美丽和蔼。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我总觉得她状态不太好。
仿佛有什么沉重的心事。
更奇怪的是,当妈妈像平时一样,试图伸手抚摸我的头发。
她的手伸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就好像触电了似的。
「楠楠,你……」妈妈的脸色很难看。
「妈,你怎么了?」我话音刚落,只觉得胸前揣着荷包的位置隐隐发烫。
「哦,没什么。」妈妈缩回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
我点点头,目送妈妈出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去上学之前,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谁知就在那一天,我家里真的出了事。
8
那天放学回到家,还没走到家门口,我就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
有点腥,还有点臭。
我家有钱,住的地方也与其他村民隔开了些距离。
也就是说,我们附近没有别的邻居。
所以这股子怪味,肯定是从我家飘出来的。
我原本娇生惯养挺天真。
但这几天诡异的事见得有点多,我心里那根警觉的弦绷紧了。
就轻手轻脚往家门口走。
院门倒是一如既往大开着,乍一看没啥异样。
但是院里所有房间的门都关着。
除了……奶奶的那间小屋。
屋门打开,里面却没亮灯。
整间院子安静得出奇。
就在这时候,我胸前那个荷包又开始发热。
我知道,一定有奇怪的事正在发生。
于是我强忍着担心和恐惧,没往奶奶房间走,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就在我开门的瞬间,背后突然响起低沉的声音:
「楠楠回来了。」
我差点吓掉了魂。
回头一看,是我爸。
「孩子,你奶奶是不是给了你一个东西?」
爸爸笑呵呵地向我伸出手,我却觉得,他看上去十分诡异。
「交给爸爸,快,那东西很重要,得交给大人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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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熄灯后,宿管突然在群里发信息:
「突击检查,各位同学请开灯,不然按外出过夜上报违纪。」
我正要去开灯,503 的同学却突然私信我说:
「别开灯!他是在确认哪个寝室有人!」
1
503 用的是单人旁的他?
可我们宿管是个女的。
我马上回信息问他:「什么意思?男的他?」
他也立刻回复了我:「是的你没看错,我指的不是宿管,而是杀人犯!」
我皱起了眉头,发信息质疑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报警了没?」
「报警了,反正你别开灯!」
他根本不多解释的态度,加重了我的怀疑。
我们这群放假还留校的学生,都是因为挂科太多要被劝退的。
学校网开一面让我们集训重考,但条件是要接受军事化管理。
这意味着,我们一次违规都不能有。
恰好规则里就有一条:集训期间必须要在宿舍里过夜。
而为了不让我们玩闹在一起,宿舍是每人一间的,昨天大家搬进来的时候自由选择了宿舍。
正因为住得分散,我跟所有人都比较陌生,甚至记不下名字。
但我记得有个同学比较活泼,他就住在 107。
我把他的微信找了出来,发信息问他:「你开灯了没?我听说有人杀了宿管让我们开灯,是为了确认哪间寝室有人?」
等了一会儿,107 就回了我:「可笑至极,503 那家伙在集训中排名倒数,而我们是有及格率的,你要是违纪,那他不就少了一个对手?」
我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503 也太恶毒了!
杀人犯什么的,确实不合理,太违和了。
想到这,我伸手去按电灯的开关。
可就在此时,我却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并没有告诉 107 是 503 说有杀人狂的啊!
2
我伸出去开灯的手,又缩了回来。
宿管的信息马上又来了:「还不开灯的,即将记入考核了。」
我犹豫不决。
503 说的确实太离谱了,什么杀人犯?为什么要杀我们?
他没有一句解释。
会不会他也私信 107 了?所以 107 才一开口就说出他了?
我正想问,但 503 又给我发来信息:「一楼有两个同学我都告知过,但他们不听还质疑我,恐怕已经遇害,杀人犯肯定是从一楼往上走的,快躲好。」
果然是他也私信过了,那我对 107 的怀疑不成立了。
只是接下来 107 的一个信息,让我不得不重新怀疑起他。
他居然问我:「对了,你住哪个宿舍?没开灯也没关系,我在一楼,跟宿管说一下就好。」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信息之前,我还能相信握着手机的是 107 本人。
但发出这个信息的绝对不是他。
因为他是知道我住在 205 的!
难道真如 503 说的那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遇害了?
为了印证这一点,我马上翻出背包里的备用机。
打开微信小号,跟自己的账号开了视频,然后镶在书架上,让后置摄像头瞄准宿舍门。
做完这一切,我一边开门出去,一边给 107 回信息:
「我住 205,躺床上了,刚刚又被 503 摆了一道,确实没有下去开灯,你帮我说一声吧,谢谢了。」
然后,我弯腰摸黑走了一段路,来到 211 宿舍,开门进去。
还好我昨天刚搬进来时无聊,整层楼都走过一遍,才知道 211 的门锁坏了。
我进了屋,掏出手机一看——
205 寝室门居然被打开了!
3
速度也太快了吧,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进去了。
但凡我走得慢那么一点点,那我……
可能就死了。
想想都头皮发麻。
因为没有开灯,所以我只能看到一团黑影。
但问题是,这团黑影的手里居然拿着一把刀!
他身形矫捷,目标明确,直冲床铺而来。
而且看都不看就直接往床上一刀劈了下去。
我背脊发凉,因为如果那里躺着的是我,头可能都被砍下来了。
503 说的是真的,我们宿舍真的混进杀人犯了!
但为什么?
我们只是挂科而已,又不是十恶不赦,为什么要对我们无差别杀戮?
在扑空之后,黑影似乎弄明白宿舍里并没有人住了。
所以他掏出手机,屏幕光打在他脸上,但他戴着口罩,我仍看不清他的相貌。
很快,我收到一条来自 107 的信息:「你不是住在 205 吗?」
果然,503 再次说对了。
107 确实已经遇害,他的手机被杀人犯给拿走了。
我自然是不敢回复他的。
但他却继续发信息告诉我说:
「躲起来也没用的,今晚的事,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
那时的我只想逃命,也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但其实事情,真超出我的预料了。
因为在视频中,我看到门外有人探进头来看了一眼。
走廊有微弱的灯光,所以我能清晰地看到——
这个人穿着警服,戴着警帽。
503 说他已经报了警,果然也是真的啊。
太好了。
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冲进宿舍,把持刀的歹徒拿下。
可是让我无比惊讶的是——
这名警察慢悠悠地走进了宿舍,跟杀人犯并肩站在了一起。
我都蒙了。
4
我马上就知道原因了。
因为他俩居然开始说话了,我也及时按下了录屏。
这样的画面极其诡异。
一个警察,一个高度疑似杀人犯的黑衣人,他们居然很自然地交谈起来了:
「没人?」
「被摆了一道,205 跑了,应该是听了 503 怂恿的,不过放心,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一共跑了几个人?」
「107 跟 115 已经被我杀了,其他人的话他俩还在杀,只能确定 205 跟 503 跑了。」
「快找,时间不多了,报警的事就不用担心啦,去吧。」
「好,我问问他俩什么情况,尽快把人都找出来。」
他们就这样一边交谈,一边缓缓走出了 205 宿舍……
而我目瞪口呆。
原来他们有三个人!
加上警察,只会更多。
此时我唯一能相信的,恐怕只有 503 了。
但仔细一想,这人其实也有问题,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我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杀,更不知道凶手是什么人。
而他甚至开始提前防御,还有工夫警告我们。
我马上给 503 发去信息:「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
不久之后,他回了我说:「我还知道怎么活下去,现在包括你我在内只有六个人还活着,我们要聚在一起才能成功。」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却提出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提议。
导致我下意识打出一行字:「那你们在哪里?」
正要按下发送,却猛然想到——
如果是我收到这样的信息,我一定会怀疑对方是凶手之一!
就像刚刚「107」问我住哪个宿舍,就像「宿管」让我们所有人都开灯。
甚至 503 这句「我们要聚在一起」,都非常可疑。
这是一句,引导我去找他的句子。
是不怀好意的。
我删了原本的信息,转而冷冰冰地直接问他:「你是凶手吧?」
而他的回复则是——
「哈哈哈。」
我浑身冰凉。
完了,难道 503 也遇害了?
5
如果他都死了,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毕竟我对今晚正在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但是好在,事情并没有这么糟糕。
因为 503 又继续发来一个信息:「你很聪明,我不跟傻子玩,进群来吧,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刚刚是在测试我?
倘若我轻易地告诉了他我的地址,或者说要去找他,那么……
他就会舍弃掉我。
而马上,我就被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
里面一共只有四个人,除了我跟 503 之外,还有 308 和 511 两人。
可是,不是有六个人吗?
我还没来得及问,503 就开始说话了:「好了,人齐了。
「首先我明确一点,我们都是隔着屏幕,完全不知道对面是什么牛鬼蛇神的,所以今晚的第一大忌就是:见面。
「无论是谁想要知道你的藏身地点,都可以直接把他视为凶手。
「而今晚我们要想活着,就要像猫捉老鼠一样躲起来。
「所以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凶手到底有几个人。」
想到这,我急忙打字说道:「凶手有三个,但问题是,有一个警察站在他们那边,所以大家千万不要再报警了。」
308 好像很吃惊地问我:「什么?你确定?」
我也不多解释,直接把刚刚录下来的视频丢了出去。
他们都默默看视频去了。
奇怪的是,一直没有在群里说话的 511 突然申请加我好友。
我自然是立刻通过了。
他也没有啰嗦,一开口就是极具震撼的一句话:
「视频里戴口罩的那个人,就是 503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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