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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音乐]如何看待mygo!!!!!乐队与有刺无刺乐队将开展对邦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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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GO!!!!!×TogeNashiTogeAri】退社,然后捡到女高中生(完结无盐)
1#退社,然后捡到……?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一日后,终于在午夜时变成了瓢泼大雨。
已经过了会有人来吃夜宵的时间,当班的井芹仁菜百无聊赖地坐在后厨,大声外放着初代钻石尘的成名曲空之箱,同班次的海老塚智和正在擦拭早已光洁如新的桌台,卢帕则把当日的厨余垃圾打包成袋,提出了后门。
虽然已经是不可分割的乐队伙伴,但井芹仁菜还是很头痛怎么样和海老塚智相处。如果不考虑她别扭的性格,智简直是完美的乐队伙伴,出类拔萃的演奏水准、仿佛与生俱来的乐理和音感、堪称专业级的作曲能力,和河源木桃香一起撑起了这支刚刚出道就遭遇滑铁卢、然后悄无声息地退社的独立乐队——“无刺有刺”最后的口碑。
“可惜她攻击性真的好强噢。”仁菜趴在刚刚被有一次擦干净的桌台上,侧着脸看着智的背影出神。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后门外忽然传来了卢帕的惊叫声。
“这位小姐,快醒醒,你怎么了?”
仁菜和小智来不及多想,一起跑出后门,只见到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女仆倒在垃圾桶旁,浑身上下都是泥水,坤包甩在一旁,手机和日用品撒了满地。卢帕蹲在她旁边,见到两人赶来,赶紧招呼道:“她昏倒了,先把她抬进店里躲雨。”“好,好的!”三人七手八脚地把少女抬进后厨坐下,帮她把头发和脸擦干后,三人才发现,这名少女其实并没有昏倒,她的眼睛睁着,但瞳孔仿佛失去了焦点一般放大,对三人的行为视而不见。
“什么啊你这家伙,明明醒着就不能自己擦擦吗?”心直口快的小智忍不住抱怨道。
“但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卢帕手脚麻利地替少女擦干了长发,顺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呀,好烫,她发烧了。”
“要不要送她去医院?我让桃香姐开车过来。”仁菜立刻给桃香发了消息,正在接水的小智说道:“先把大家都喊来,我们得弄清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再做决定。”
“赞成,店里还有应急的阿司匹林,先帮她退烧再说。”卢帕这时也已经帮她擦干了四肢,接过小智递来的药和水,慢慢地喂少女吃下。好在少女虽然没有反应,但水到嘴巴里还是会咽下去。
仁菜看到少女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也感到略微放心了一点,于是又去后门外帮她把坤包和散落一地的随身物品捡了回来。可惜少女的手机屏幕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又落在一个水坑里,现在已经毫无反应,简单的化妆品也全都泡了水,只剩下一张证件躲在坤包的夹层里,露出一半。
“让我看看……这是学生证?羽丘女子学园……一年B班,丰川祥子?”小智抽出证件扫了几眼,“这所学校离川崎很远的吧?她是怎么跑到这边来的?”
“小智知道这所学校吗?有没有熟人可以联系?”卢帕喂少女吃完药,转过头来问道。
“并没有,是几年以前我刚到东京没多久的时候,曾经有几个这所学校的学生在LiveHouse邀请我一起组乐队,可惜重点学校的学生并没有真正靠音乐谋生的打算,所以最后乐队没有组成,”小智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那时联系我的人现在应该也已经毕业了。”
这时,名为“丰川祥子”的少女,肚子里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鸣叫。仁菜有点憋不住笑,赶忙提出帮少女准备一点热食。于是过不多时,一碗曾经温暖了仁菜的午夜的中碗牛丼饭便端了过来。
丰川祥子不知何时已经从椅子上滑下来,悄悄地缩在了角落里,精致的脸庞依然毫无生气,但腹中不争气的响声却一浪赛过一浪。卢帕见状,亲手用勺子挖了一大口混着清甜酱汁和牛肉片的米饭,在丰川祥子鼻子前晃了晃,四溢的香气终于略微吸引了丰川祥子的注意力。但也只有短短一瞬,仿佛是察觉到自己对食物的兴趣后立刻升起了抗拒之心一般,丰川祥子微微地扭过头,尽量不去看卢帕手中那碗充满诱惑的牛丼,嘴角翕动了几下,如同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气一般,轻轻张开口说道——
不,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眼疾手快的卢帕在丰川祥子张嘴的时候就已经用强硬而不会使人反感的力度把温暖而充满能量的米饭塞进了祥子的嘴里。祥子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但还是在充盈口腔的鲜甜里败下阵来,顺从地吃下了第一口。
有了第一口的先例,卢帕没有费太多工夫就让丰川祥子吃完了一整碗牛丼,吃完后丰川祥子无神的双眼仿佛稍稍恢复了一点神采,她轻轻转动眼睛,逐一打量了房间里的三人,仿佛想说点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突然响起的自动门铃打断了。
“欢迎光临~”卢帕立刻换上了职业笑容去吧台迎接,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中碗牛丼两份,啤酒……这次还是算啦。”
仁菜听到声音,赶忙也从后厨跑出去,扑在正在门口收伞的桃香怀里。旁边的安和昴揶揄地笑着说:“哎呀哎呀,仁仁菜怎么只欢迎桃香姐呀,我可也是客人哦。”
仁菜憋了个脸红,赶紧一手一个拉着两人到后厨来,焦急地问:“桃香姐,这孩子刚才昏倒在外面,发着高烧,问什么话也不回,怎么办啊?”
“客人请不要急着进后厨哦,”一旁的卢帕一边熟练地处理着食材,一边微笑而不容置疑地暗示桃香和昴到吧台说话。带着一头雾水的不解,桃香和昴还是拉着仁菜回到吧台坐下,只留下小智在后厨照顾丰川祥子。
过不多时,卢帕端着三份中碗牛丼过来,把牛丼分发给三人后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所以这到底是?”桃香压低声音问道。
“很难说,这孩子现在精神状态很差,身上还有被殴打过的痕迹,小智说她的学生证是池袋附近的一所中学的,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恐怕是出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吧,所以……”
“所以……难道是和我一样,被霸凌了?”仁菜仿佛看到了过去消沉的自己,情绪突然有些激动。
“这样的话,果然还是得问问她本人啊。”桃香三两下就解决了一整碗牛丼,站起身来,“她叫什么名字?”
“Toyokawa(丰川)……我叫……Toyokawa Shouko(丰川祥子)。”
虚弱的少女扶着墙壁勉强站着,一旁的小智担忧地扶着她的胳膊。少女——丰川祥子,金色的眸子里嗪着泪水,声音颤抖着,仿佛将自己的一切都燃尽了一般,低声但撕心裂肺地说道:
“求你们……让我把一切……全都忘记吧……”
2#捡到,然后留宿……?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和AveMujica的共演已经过去三天了,但是这场奇迹般的大获全胜并没有给MyGO的各位带来什么喜悦的心情。因为在这次共演以后,AveMujica的鼓手祐天寺若麦和贝斯手八幡海铃已经宣布了离队,而在演出现场被身份不明的人当众揭穿身份的三角初华和若叶睦也陷入到了无尽的舆论漩涡中。情况最严重的当然还是乐队的核心丰川祥子,在共演后就再也没在众人的视线中出现过,即使若叶睦带着长崎素世、三角初华、千早爱音等人几次去丰川祥子现在的“家”拜访,也都是被她的父亲闭门不见甚至干脆骂走。
“AveMujica的这场耻辱性的大败已经成为了这两天东京都音乐圈最大的话题。我们来看一下职业乐评人BandBand1027对此的点评。一向直性子的BandBand1027先生直言道,AveMujica这样输对BanG,只怕是连面子都不要了。
“你说丰川祥子,丰川祥子一届一届换了多少个乐队了?改过不啦?换汤不换药啊。人家三角初华也有理由说的,我以前什么组合,我以前Sumimi的啊,你这批是什么人啊你叫我带,AveMujica现在什么水平,就这么几个人你叫我带,你祐天寺若麦什么都在打鼓,她能打吗?打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吧。再下去要输结束乐队了,MyGO输完输结束乐队,然后输K-on部,接下来没人输啦。
“从另一方面来说,AveMujica也是备战职业乐队最快出道的……
“哦哟,ありがたい了,我已经说了,你像这样的演奏本身就没打好基础,你能跟我保证在对钻石尘或者Afterglow这样关键的比赛能赢啊?务实一点,我劝你们把自己的曲子唱腔、乐队的这个理念先搞懂。高松灯唱得蛮好的,你把她去换了干什么你告诉我?你对MyGO输个1:5,你倒告诉我要怎么解释?脸,脸都不要了。”
RiNG的咖啡厅中。
“啪”得一声响,长崎素世有些粗鲁地从千早爱音手里夺过了正在散发着刺耳声音的手机,狠狠地关闭了视频,再把手机丢还给爱音,“你现在还有心情看这些?有祥子的消息了吗?”
“抱歉……”爱音罕见地流露出失落的情绪,“小祥的爸爸还是不肯见我们,也没有给学校请假,她的同学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不,是我刚刚太急躁了,”素世摇了摇头,试图把负面的情绪全部赶出大脑,“灯今天怎么样?”
“Tomorin她……还是不肯说话,下课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跑去天文部,还把部室的门锁起来,我邀请她来RiNG她也假装没听到,放学以后就跑回家,我追到她家里她也躲在卧室不见我。”爱音故作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引得正在吧台里清洗杯子的椎名立希不满地侧目。
“爱音知道灯的家在哪里吧,灯的事情还是拜托你尽量和她谈谈,小祥……丰川同学的问题交给我们来想办法吧。立希,小乐奈这几天有来过吗?”素世一边飞快地开动自己的大脑再次思考祥子可能的去向,一边像个真正的领队一样安排着任务。
“野猫昨天来过,但听说小灯不在就回家了。”立希叹了口气,似乎对爱音散发着微微地醋意。
“那个,八幡同学是Rikki的同学吧?她有没有可能知道什么消息呢?”爱音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我已经说过一次了吧,海铃暂时退队的原因是对祥子那家伙对演出事故的处理能力不满,因为那个鼓手实在太业余了,对待演出也很轻浮,如果这样下去乐队的口碑会崩溃的。”立希摇了摇头,“至于祥子那家伙之后怎么样了,她和三角初华和小睦一样都是完全没有头绪。”
“那就只能继续贴寻人启事了吧……”素世无意识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等下解散以后,我继续和初华同学一起贴寻人启事吧,今天把张贴范围扩大一点,说不定会有人见过她。今天就这样吧,拜托了。”
东京都,一处有些眼熟的高层住宅内。
40层,安和邸。
丰川祥子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天了。自从在吉野家后巷昏倒、被眼前的这几位捡到以后,丰川祥子完全没有试图联系以前的朋友的念头。她在高烧的影响下,昏昏沉沉地在安和家睡到下午,醒来时高烧终于开始消退,不想欠人情的祥子拖着沉重的身体收拾了自己带进这所一尘不染的豪宅的泥泞,又自行洗净了领口袖口已经开始卷边的旧衣服,收拾妥帖后正准备离开,没想到正遇上刚刚结束练习、一起来探望她的无刺有刺。
在被以“病没完全好”的理由强硬地挽留了以后,祥子有些不自在地被无刺有刺的几人围坐在沙发中间。急性子又和祥子年龄相仿的仁菜和小智一左一右坐在祥子两边,年长一些的桃香和卢帕坐在对面,昴则借口给大家泡茶躲在厨房里。在一阵令人略显尴尬的沉默后,耐不住性子的仁菜率先开口了:
“丰川同学,那个,请问,你是遇到什么痛苦的事情了吗?”
“啊,我……”祥子低下了头,一边斟酌着字句一边观察着其他几个人的表情。
“啊,抱歉抱歉,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桃香见祥子为难,适时地接话道:“如果有为难的事情可以跟我们说说,虽然能力有限但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抱歉,我的事情恐怕各位帮不上什么忙。”祥子想到眼前的四人来时都带着乐器,纠结了一番还是选择了拒绝,“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
安和昴适时地端着茶走了过来,然后自然地坐在了桃香旁边:“那也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嘛,反正现在也不想回去,等身体调理好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祥子接过茶,轻轻啜饮了一口,出身名门的她很快分辨出茶的种类和品质,虽然不及她从前在家里——故居时喝的品质好,但依然是现在——上次演出之前的她,可望而不舍得喝的上等大吉岭。
“丰川同学,你也是钢琴手吧?”一直闷着不说话的小智突然开口了。
“啊……我……确实,学过一点点钢琴。”祥子的眼神躲闪着,从昨天被小智扶起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小智的手指了——指节长,指腹厚,有轻微的角质化的感觉,是优秀的钢琴手才会有的手。在意识到自己发现小智是钢琴手时祥子也敏锐地意识到了小智也发现了自己是钢琴手,但她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过去,因为对祥子来说,不管是丰川家、Crychic还是AveMujica,她全都搞砸了。
“两天后我们乐队有一场Live,有兴趣的话就来听听吧,具体地址和票可以问昴。”小智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站起身,平淡地说着,“卢帕,仁菜,再不去打工要迟到了。”
临走之前,仁菜忽然转过身,仿佛下了很大决心、鼓起很大勇气一般对祥子大声说道:“丰川同学!请你!一定不要向那些伤害你的东西!认输啊——!”
祥子如被当头棒喝一般忽地愣住,连桃香叫她都没有听到,直到桃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晃才猛地回过神来。现在屋里只剩桃香和昴,祥子感受到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桃香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知名的乐队啦,虽然办过几次Live,签过一次经纪公司,参加过一次和当红乐队的共演,但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我们现在是个以打工为生的自由乐队。”
办过Live,签过经纪公司,参加过共演。祥子尽量不去回忆Crychic和AveMujica,但她还是对眼前的人提到的乐队起了一点兴趣。“乐队的名字,请告诉我。”不知怎的,祥子的问题脱口而出。
“名字啊,我们是无刺有刺,请多指教~”
3#留宿,然后死亡……?
45层,长崎邸。
共演后的第五天。
“你说……什么……?”千早爱音的声音颤抖着,她仿佛难以置信一般盯着眼前的报纸的角落,恨不得从字缝里看出字来一般,“小祥她……怎么可能……”
“到底写了什么?”椎名立希一把夺过爱音手上的报纸,但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如遭雷击一般站立不稳,几乎摔倒在地上。还好一旁的长崎素世扶住了她,但立希的手软软地垂下,报纸也脱手掉在地上,露出黑白色的一角。
“《丰川家庶女、当红乐队成员丰川祥子日前因意外落水,不幸去世》”
素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紧锁的眉毛几乎要连成一线,扶着立希的手也微微颤抖着。她深呼吸了几次,尽量压下心里翻涌的情感,声音沙哑着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拜托各位,只有这件事,请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灯……”
立希和爱音自不必说,带来这个消息的若叶睦依然没有表情,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一旁的三角初华眼泪已经无法抑制,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瘫软在沙发上;已经离开AveMujica的八幡海铃和祐天寺若麦也脸色沉重,虽然她们两人和高松灯没有什么交集,但也还是认真地答应了素世的请求。
等到初华眼泪终于流干,她才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祥子……她和公司签了对赌协议,公司只给她提供必要的场地和物料,乐队的组成和运营全都靠她一力维持,而一旦乐队出现负面新闻,公司会立刻终止对她的一切支持,等于宣判AveMujica的死刑……”
旁边的若麦听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在共演的那天,她抱着“对方是业余的女子高中生乐队”的想法,并没有拿出最认真的态度,在演出途中被突如其来的骚乱打乱节奏以后迟迟无法回到正轨,导致演出完全失败。本来想着自己承担责任而离开乐队,但没想到引起了海铃退队、祥子失踪的连锁反应,更没想到最终……
素世打断了初华的喃喃自语,问道:“小睦,祥子的葬礼……是什么时候?”
睦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祥……没有葬礼。”
素世本来就已对睦非常不满,如果不是因为祥子的事,素世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睦的,被她这句话一噎,情绪终于爆发。她不顾自己曾经努力维持的淑女形象,狠狠地扑上前,左手抓住睦的衣领,将右手用力地甩在睦精致如瓷的脸颊上。
睦仿佛对此并不意外一样,等到还能活动的众人七手八脚地把素世拉开,睦又一次说道:“祥……没有找到,遗体,河边只有祥的校服……和挎包。”
“那不是无法确认她不在了吗!”素世的脸被愤怒扭曲,即便爱音和立希用力把她压在沙发上,她依然向睦咆哮着,“你为什么又要说这种话!为什么,又要来骗我!若叶睦!”
睦的脸颊红肿着,嘴角缓缓渗出一缕血丝,她仿佛一片已经枯萎的叶子一般,随着素世的咆哮委顿在地上,低着头,浅绿色的长发铺洒在肩上,全身不住地颤抖。即使如此,她还是说出了第三句话:“丰川家……决定认为祥已经……去世了,他们注销了祥的身份……祥……不会再……”
“胡说!你胡说!你给我滚出去!”素世彻底失去了理智,疯狂地抓起手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向若叶睦掷去。
“海铃!先带小睦离开!”立希眼看素世要挣脱,赶快向一旁怔住的海铃喊道。
“哦哦,好的!”海铃回过神来后,来不及和素世多说什么,拉着若麦和睦,飞也似地逃离了素世家。
看着众人离去,屋里只剩下MyGO的三人,素世的情绪终于由怒转悲,再也无法控制地大哭起来,一直忍着不哭出来的爱音和立希也终于无法控制情绪,三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40层,安和邸。
丰川祥子在安和家留宿的第三天。
丰川祥子并不清楚这里的位置,她只记得自己在大雨中沿着路走,走到了谁也不认得自己的地方,虽然什么有关身份的东西都不打算带,但还是忘记了夹在坤包夹层里的学生证。
“被赶出自己家,两次,呵……”丰川祥子一边为安和家做着家务,一边自嘲地笑着,“简直就是笑话。”
安和昴其实并不需要有人帮忙做家务,因为不论她自己有没有在家,安和家请的家政都会在每天下午四点钟准时上门做好一切家务工作,即便祥子已经做好所有家务,家政也依然会视而不见地重新做一遍。昴并不是没有向祥子说明不需要她做这些事情,但祥子强硬地要求如果白吃白住自己就立刻离开,昴最终拗不过祥子,只能随便她。
今晚是无刺有刺第一次在六本木的LiveHouse演出,虽然离昴家并不远,但她还是打算先去比较远的川崎和队友们会合。祥子虽然答应会去看无刺有刺的Live,但并不打算和昴一起走乐队通道。她向昴赊了一张票来,开始询问演出地址的信息。
丰川祥子并不知道楼上发生的关于自己的惊涛骇浪,两次被逐出自己命运的祥子已经早就自顾不暇,虽然偶尔也有担心自己过去的朋友们的心情,但很快就被她自己生硬地赶出了脑海。昴也没有告诉祥子这里具体的位置,这倒不是昴刻意这么做,只是昴担心祥子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迷路,所以只告诉了她如何从家里走到LiveHouse。当然,从窗户就能在如此近的地方观赏东京塔,这里是哪里对祥子来说也几乎一目了然。
在祥子差不多结束了手头的家务工作后,昴也刚好收到了仁菜发来的集合信息,于是昴先一步离开了家。祥子在安和家百无聊赖,大开的窗户将晚秋的清风缓缓送进房间,夹杂着一缕似有若无的幽怨,仿佛有人在呼喊她的过去一般。祥子被这如泣如诉的声音吸引,慢慢地走向阳台,试图分辨这声音的来源。
45层,长崎邸。
爱音和素世已经哭了很久,本来立希也在的,但最终她还是接受了现实,接受了“丰川祥子”已经永远离开了的现实。眼下的生活还要继续,对立希来说还要更加重要的、依然被蒙在鼓里的人,立希决定将对Crychic和丰川祥子的留念珍藏在心底,MyGO和高松灯才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宝物。
爱音和素世已经哭了很久,久到两个抱在一起沉沉睡去又昏昏醒来。素世连自己的贝斯都砸了粉碎,因为那是祥子邀请她加入Crychic的时候,和她一起在乐器店挑选的贝斯。睹物思人,素世已经无法再拿起这把贝斯了。爱音对祥子本来并没有那么熟悉,但因为灯和素世的原因,祥子仿佛也成了她的一个求而不得的朋友一般。素世哭祥子,爱音哭素世;素世哭自己没有帮祥子背负一点压力,爱音哭自己没有帮素世帮祥子背负一点压力;素世的眼泪流干了,爱音的眼泪依然如泉涌,因为素世连眼泪都流干了。
最后,素世抱着爱音,对爱音说:“我们以后还能一起迷失吗?”爱音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当然想大家组一辈子乐队,但如果乐队会给大家带来伤害呢?就算一起演奏很开心,素世、灯、立希、乐奈在一起演奏很开心,但同在一片舞台上的其他人会开心吗?会不会有一天,和素世、灯、立希、乐奈在一起演奏反而变得痛苦了呢?爱音不知道,但爱音害怕素世再一次抛下乐队。爱音在素世的怀中发抖,素世被泪水沾湿过的衣襟也被爱音的体温烘干,爱音的眼泪依然在流,爱音说不出话。
素世抱着爱音,又缓缓开口:“我们再去买一把贝斯吧。”爱音哭得更大声了。
4#死亡,然后再见……?
无刺有刺的Live很成功,海老塚智和井芹仁菜的高水平发挥让《雑踏、僕らの街》点燃了所有观众的热情,作为最后一个出场的压轴乐队,在Live上被观众集体安可,这种待遇可不是什么乐队都有。
当然,除了丰川祥子。
祥子并非不喜欢这首歌,或者说恰恰相反,祥子非常喜欢这首歌,但越是喜欢,就越会想起曾经一起演奏《春日影》或者《AveMujica》的时候。曾经站在舞台上闪耀过的丰川祥子(Togawa Sakiko)已经不再存在了,现在活着的,只是名为丰川祥子(Toyokawa Shouko)的灰烬罢了。灰烬是无法发出光和热的,属于丰川祥子的光和热在她两次被逐出家门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殆尽了,现在的丰川祥子只能怀抱着对过去的不舍,仰望这不属于她的舞台。
和舞台(じんせい)。
当然,不止丰川祥子。
千早爱音离开长崎素世家以后,如果失了魂一般在街上游荡,在偶然路过这间LiveHouse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张马上就要结束的演出票。
等到失魂落魄的爱音慢慢踱进演出现场,最后的安可刚好结束。望着空荡荡的舞台,爱音仿佛自嘲一般笑了起来。刚刚和好的大家,再一次走到分崩离析的边缘,还会有再次登上舞台的机会吗?哪怕不需要当主唱,不需要站中间出风头,只要能站在无人发现的角落,像西瓜虫一样,只要还能和大家一起演奏一次,想必人生就能心满意足了吧?
在爱音站在门口,低着头任由眼泪再次爬满脸颊的时候,退场的人潮忽地将她撞得失去平衡。在她浑身无力即将倒在地上的时候,人潮中忽然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抓紧了爱音纤细的手腕。爱音隔着泪水的眼睛看不清救了自己的人的模样,等到她擦掉眼泪回头时,那人却已经隔着人海,看不真切。
看不真切,但爱音忽然确信,救了自己的人就是丰川祥子。虽然对祥子所知甚少,但她确实听到了。祝你幸福,祥子最后一次向高松灯告别时说过的话,绝对不是什么不认识的人能够说出的话。
爱音追着人潮涌出了LiveHouse,但在街上四顾,却看不到那个蓝色头发的身影了。
这是丰川祥子被无刺有刺捡到以后,第一次离开安和家。无刺有刺在新LiveHouse的演出大受欢迎,接下来只要利用好这个机会,就能在这家Livehouse多赚点业绩,经济上或许会宽裕不少,也更能腾出经费用来更新装备和撰写新歌。丰川祥子这么想着,没有跟着退场的人潮一起离开LiveHouse,而是先来到员工通道入口,刚好遇到了兴高采烈出来的五人。
“恭喜。”祥子的脸上挂着半真半假的笑,半真是确实为无刺有刺感到高兴,半假则是挤出来掩盖自己的失落。主唱的井芹仁菜沉浸在兴高采烈的氛围中,没有分辨出祥子假的那一半笑容,她开心地跑过来,抓起祥子的手握在胸口,激动地说:“太棒了,果然我能遇到大家真的太棒了!”这让丰川祥子忽然感到一些怀念,第一次登台演出的那天自己想必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的吧。但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看起来一直都很快乐的昴就也扑过来,拉着祥子的另一只手,用不由分说的语气说道:“那今天一起去庆功宴吧!”
“啊?我……”祥子来不及拒绝,便被桃香、卢帕和小智一起簇拥着挤上了车,伴随着欢呼开向了桃香早早定好的火锅店。
“或许,能分享一点属于她们的光和热,这样也不错吧?”祥子心想。
45层,长崎邸。
长崎素世是没有想到千早爱音会去而复回的,所以千早爱音一遍一遍按门铃的时候长崎素世正在淋浴,试图把这一天的噩耗全都顺着流水洗掉,但门铃一声急过一声,最后素世只能草草了事,裹着一条浴巾就把爱音放了进来。
爱音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扑进素世的怀里,颤抖着声音吞吞吐吐地说:“小祥她……还活着!我刚刚好像遇到她了!”
素世心里一酸,顾不得自己浑身水淋淋,赶忙把爱音拉进客厅,扶她坐下后详细地问了事情的经过,在得知爱音只是听到了一句祥子曾经说过的话以后,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失望再次笼罩了她。爱音被素世细细盘问后也稍微冷静了下来,她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连自己确信的听到了,仿佛也变得有些缥缈。但她的道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素世便先开口说话了:“没关系,爱音,谢谢你,这件事我会再找若叶睦讨论的。”
“是……抱歉。”冷静下来的爱音也变得有些消沉,见到爱音从兴奋到消沉过程的素世忽然有点于心不忍,于是继续说道:“现在已经过了末班车的时间了,爱音要不先去洗个澡,在这里留宿一晚?”
“啊,是……谢谢你,素世世。”消沉的爱音没有流露出更多的情绪,如同机械一样起身走向浴室。
40层,安和邸。
“如何?小祥考虑得有结果了吗?”刚刚洗完澡的安和昴裹着浴巾和干发帽从浴室出来。
“抱歉……我还是不能答应,加入无刺有刺的事。”祥子坐在靠近阳台的沙发上,窗外月正中天,清光皎洁。
“嘛。双键盘乐队确实会比较奇怪啦,我懂我懂,”昴一脸促狭地笑,仿佛是嘲笑提出让祥子加入无刺有刺的仁菜笨蛋一样,“那,另一个提案呢?”
祥子怔怔地望着月亮出神,没有回应。昴以为祥子还有什么顾虑,于是自顾自地坐到了祥子旁边,接着说道:“放心啦放心,小祥就算不愿意也没关系啦,就像我们刚刚商量的,先安心住在这里,过几天让卢帕跟店长沟通一下,让祥子也去店里帮忙打工,有了收入来源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啦。”
祥子仿佛思绪突然被打断一般回过神来,脸上便挂上了歉意的笑容。“帮忙修改曲谱……乐意效劳,就当做是叨扰这么久的回报好了。”
听见祥子的回答,昴也放下心来,于是站起身,互道晚安后便回了房间,只留下祥子一个人在客厅。
祥子对于在LiveHouse碰到失魂落魄的千早爱音并没有什么心理准备,特别是她即将被人潮冲倒、被踩踏受伤的时候,祥子下意识地伸出了援手。虽然事后爱音并没有像祥子想象的一样追过来,但让失去一切的自己暴露在过去的朋友面前,祥子还是很难面对。
毕竟和长崎素世一样,丰川祥子也是一个只想着自己的人。
第一次被家族扫地出门时,逃离了Crychic的祥子,只想着自己无法面对从此格差的旧友;第二次被父亲扫地出门时,逃离了AveMujica的祥子,只想着自己无颜面对曾经信任的队友。虽然祥子一直在内心给自己找借口,一直在以“不能让依然纯洁如明月的朋友们染上自己引来的污秽”为理由安慰自己,但所谓命运共同体,如果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岂不是只剩下谎言与欺骗。
丰川祥子不敢面对,所以丰川祥子逃走了,所以丰川祥子失去了一切。
已经失去了一切,还剩下什么可以背叛的呢?
5#再见,然后再也……
丰川祥子寄宿在安和昴家,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
丰川祥子本来想与自己的过去彻底一刀两断,被夺走了“丰川祥子(Togawa Sakiko)”的身份后,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像过去一样可以撬动的资源,不再有博弈的可能。但眼前这群同样失去了一切的女孩们,无刺有刺,她们从一无所有开始,现在已经在一些LiveHouse小有名气,仿佛迟早有一天她们也会昂首挺胸地走上武道馆的舞台一般。
哦,她们确实是以此为短期目标的,和AveMujica时的自己一样。
但是那时还是丰川祥子的丰川祥子依然有可以赌上的事物,虽然酒鬼老爹已经被丰川家扫地出门,但自己依然被保留了“丰川”的姓氏,仅凭这个姓氏,这个在政商两界能够呼风唤雨的家族便能给自己的梦想提供一点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的庇护,而这一点点筹码让她有了和经纪公司博弈的资本。当然代价就是失去一切,连姓氏也会不再被承认。
丰川祥子还是会梦到那场共演的现场,自己仿佛不认识但明显训练有素的非法侵入人员是如何轻易劫持了演出现场的音响设备的,又是如何将自己和初华商量建立乐队的录音轻易弄到手的,又是如何连其他人的身份都能轻而易举地揭穿并让AveMujica失去了最大的营销价值的,丰川祥子想也不用想,丰川家对她这个改姓丰川的上门女婿的女儿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直到她顶着丰川的姓氏获得了越来越大的关注,家族里的一些老东西终于开始反感她了。是啊,自己本来应该只是丰川家用来进行联姻的道具而已,每次在人前的抛头露面、在大众的心中刻下自己的印象,都是对自己作为道具的价值的贬损。
丰川祥子,丰川祥子。
如果不是丰川祥子该多好。
“这里停一下。”这是今天祥子第三次在无刺有刺的演奏中喊停,和前两次不一样的是,这次终于没有人对她的修改意见提出反对。作为乐队的编曲,除了要考虑音乐性以外,能否让谱子匹配乐队每个成员的演奏能力也是非常关键的。海老塚智和河源木桃香的演奏能力当然无可指摘,卢帕的和弦也可圈可点,但鼓役安和昴和吉他主唱井芹仁菜的演奏水平就比较符合她们的年龄。当然,不是天才并不是她们的错,如果编曲硬要她们变成天才,那是编曲的失职。但又不能对成员的演奏能力无底线包容,在最大程度发挥实力的基础上提升音乐性,两者结合才能诞生出最适合乐队现状的曲子。
祥子仿佛回到了Crychic刚组建的时候,乐队的大家一起为高松灯的歌词流泪,一起为春日影能够诞生而努力练习,一起讨论谱子中不合理和难以实现的地方,最后春日影在Live上大获成功,成为Crychic留给她们的最重要的回忆。
哪怕是逼着自己离开Crychic的祥子,也无法舍弃那首美好的歌给自己留下的温暖。
啊,多么耀眼。啊,多么美丽。
祥子听着无刺有刺如水银泻地一般的合演,眼前的乐队仿佛与自己回忆里的Crychic渐渐重合起来,连仁菜喊她都没有听到,直到仁菜走过来,在她眼前挥手时才反应过来。
“怎么样小祥,现在的这个版本可以过关了吗?”仁菜仿佛考试满分的小孩子一样,有些小骄傲地问。
“非常棒,这首曲子,我很感动。”祥子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这是不含任何功利、不为任何事而扭曲狰狞的,属于幸福的微笑。
啊,真羡慕啊。祥子看着眼前欢声笑语的乐队,心中空荡荡的感觉又加深了几分。
RiNG的咖啡厅里,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和浅绿色头发的少女相对而坐。
长崎素世美丽而精致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怒容,但她还是挤出来一个僵硬的微笑:“好久不见,若叶同学。”
坐在对面的,有些畏畏缩缩的若叶睦听到素世对她的称呼,畏惧仿佛又加深了一点。十天前发生的那一幕虽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伤痕,但伤痕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她的心里。但收到素世发来的约见面的短信时,睦还是立刻赶来了素世指定的地点。
这里虽然是RiNG的咖啡厅,但在素世刻意的安排下,这里从店员到客人,没有一个与丰川祥子无关的“外人”。若叶睦看着这一店的熟人,本能地产生了逃走的冲动,但长崎素世如同愤怒的恶鬼的目光锁定到她的一瞬间,她就仿佛缴枪投降一般,顺从地走向长崎素世,在她刻意留空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若叶同学。”见若叶睦不回应,长崎素世的愠色又增加了一点,她挑了挑眉毛,略微提高音调又重复了一次。
“好久不见,素世。”睦被素世无形的气压压迫着,小小的脑袋仿佛要埋到胸膛里一样低,小声嗫嚅着。
见若叶睦终于回应,素世的声音终于有所缓和:“若叶同学,今天我不是为了吵架才约你来的,有几个重要的问题我要问你,但是你要实话回答我,不要再当个骗子,好吗?”
“是……是……”睦依然仿佛瑟缩在椅子里,但总归是把头抬到了勉强能看到素世表情的程度。
素世摇了摇头,尽量压下心中的不快,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问道:“若叶同学,丰川同学她,真的去世了吗?”
睦的眼睛跳了一下,仿佛触电般怔住,喉头哽着说不出话来。
素世眯起眼,回想着爱音教给她的谈判策略。虽然爱音既谈不上了解素世,更谈不上了解睦,但此刻的素世还是在内心感谢了爱音的敏锐洞察力。按照爱音的思路,如果睦对此讳莫如深、三缄其口的话,多半不是因为她不想帮忙,而是“祥子还活着”这个真相从她的口中说出,不但没有人能因此得救,可能还会伤害更多的人。想到这里,素世决定退一步,于是她不等睦纠结完,就继续说道:“不想回答我也没关系。上次见面的时候,很抱歉,我没有控制住情绪。”
听到素世岔开最难以回答的话题,睦又一次低下头,小声说道:“不,我没关系的。”
素世仔细品味着睦的回答,试图从她的用词、语调乃至肢体语言里寻找出更多信息。爱音给素世的第二个策略是无论如何不能把若叶睦逼向更远的地方,如果要找出真相,若叶睦一定是最关键的“钥匙”,毕竟除了丰川祥子以外,若叶睦生命中仅剩的最后一个支点就只剩下“长崎素世”了。
但不管素世如何思考,睦的低声下气与沉默不语能给出的信息还是几乎等于没有,这让素世有点焦躁,于是素世抛出了新的问题:“睦最近还好吗?”
睦听到素世问起自己,稍微放松了一点,她轻轻转了下头,说道:“我……还好。但是下个月……爸爸要带我们搬走了。”
听到睦要搬家的消息,本该震惊的素世反而冷静了下来。睦的父亲是知名搞笑艺人,母亲也是有名的演员,如果连这样全国闻名的人都无法顶住压力被迫搬走的话,这背后恐怕确实有什么难以名状的原因。素世回忆着爱音的推论,愈发感叹于爱音聪明的头脑,除了爱慕虚荣和会情绪化以外,爱音简直是完美的朋友,甚至朋友以上也是完美。
素世轻轻甩了甩头,假装整理头发的样子将杂念抛出脑海,问出了爱音留给她的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睦还会继续搞乐队吗?”
睦轻轻摇了摇头,幅度几乎微不可查,但作为同一个乐队中曾经心意相通的同伴,和不同的乐队中曾经惺惺相惜的对手,这一点点微小的动作就足够让素世获得需要的答案了。素世还想再多问点什么,但眼角的余光已经能看到,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突然闯进RiNG,向这边围了过来。于是素世立刻停止了问话,端起已经放得半凉的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时,藏在杯子后面的手指露出一点,对着睦轻轻摇了一下。
微不可查的动作,但是若叶睦立刻确认了素世的意思,迅速站起身,礼貌地向素世鞠了个躬,说道:“再见了,长崎同学。”
说罢,不等已经登上楼梯的可疑人物冲进咖啡厅,睦便迎着他们走了过去。这些可疑人物在若叶睦面前反而不像刚刚冲上来的时候一样凶神恶煞,一个个反而恭谨起来。若叶睦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是平淡地走着,很快这些人便簇拥着若叶睦离开了RiNG,登上了一辆豪华轿车,绝尘而去。
这时的的素世才长出了一口气,把睦从刚坐下时就悄悄放在桌上的便签纸从茶杯碟下取了出来。
“对不起,没能和你好好说一次再见。再见了,小睦。”长崎素世在心中暗暗地,郑重其事地说道。
6#高松灯
为什么,无法传达到呢。
高松灯曾经无比困扰于这件事情。乐奈,立希,爱音,素世,她的感情最终都确实地传达到了;初华、海铃、小睦,她的感谢也确实地传达到了;但为什么小祥,总是传达不到呢?
高松灯不明白。就像团子虫不能理解阳光的温暖一样,高松灯向往着太阳一样炽烈的丰川祥子。但太阳拒绝了她,仿佛被晒瘪的团子虫一样,挣扎着躲进太阳没有照耀到的地方。
是自己的感情还是不够强烈吗?高松灯瘦弱的胸膛起伏着,刚刚写就的诗篇被她随意地撕掉扔到一边。她的房间朝阳,但是窗帘只开了很小的一条缝隙,晦暗无明。高松灯瘦弱的胸膛起伏着,刚刚分娩出的强烈的情感仿佛又一次将她的身体烧成了灰烬,但她对这份情感依然不够满意。高松灯的胸膛起伏着,仿佛虚脱一般,汗水浸湿了薄薄的睡衣,撕碎的草稿和食品包装袋横七竖八地铺了满地,她已经为了这一首能传达到的诗篇努力了很长时间,甚至已经不知道几天连学校都不再去了。
高松灯打开手机,快速划过几个熟悉的名字和她们人均99+的信息,精准找到了十天前突然联系到自己的神秘的朋友。这位顶着可爱猫猫照片头像的朋友声称自己知道失踪的丰川祥子的下落,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无法让她和高松灯联系。高松灯本以为这只是朋友们为了劝慰她而开的拙劣的玩笑,但当对方发来几张陌生的面孔和愁眉紧锁但勉强自己笑着的丰川祥子的照片时,高松灯立刻相信了对方。
从这位不愿意透露名字的猫猫头像的朋友那里,高松灯知道了一些祥子的近况。隔着小小的屏幕,高松灯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和祥子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对方提出了一个可能能让祥子再次回到大家身边的计划,为此,高松灯需要写出一首能够让祥子“听到”的歌,所以高松灯才连学校都不去了,十天以来废寝忘食地燃烧自己。
只是她把自己逼得越紧,灵感就反而越是枯竭,如同燃烧殆尽的灯芯一般。在感情、才能、技巧一一燃尽后,高松灯撕毁了这十天以来的最后一篇稿子,颓废地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看着对方发来的祥子的照片。
“咚、咚。”卧室的门又被敲响了。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吗?高松灯虽然有在看手机,但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时间了。门外响起的却是久违了的声音。
“灯灯,是我,爱音,”门外的声音嘶哑而疲倦,“我们好像找到她了。”
高松灯忽然意识到,自己需要做的这件事,并不是必须完全靠自己完成。爱音,素世,立希,乐奈,初华,海铃,小睦,都是她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对象。虽然在祥子刚刚失踪的时候,自己曾因内心的痛苦疏远了她们,但她们,但爱音,依然记得自己。
想到这里,高松灯不由分说地打开了房门,顾不上房间里速食包装袋散发的霉味和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汗味,一把抓住正在门口惴惴不安地等着的爱音的手,把她拉进房间来,向她展示了手机上的祥子的照片。
爱音在看到祥子的照片的时候,全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接着用不容高松灯分说的力气把她用力地向自己拉过来。灯以为爱音很生气,要责骂自己,吓得赶忙闭上了眼睛,但爱音只是很用力、很用力地把灯拥抱在怀里,试图说点什么,但早已泣不成声。
高松灯和千早爱音互相拥抱着,逐渐都失去了站立的力气,慢慢跌坐在地上。爱音抹了一把眼泪,扶着高松灯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灯灯,小祥的事,我们快没有时间了,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睦就要被迫搬走了,一旦她离开,我们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拉回小祥了。”
高松灯眼含着泪水,认真地点了点头。爱音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了高松灯收纳笔记本的盒子已经空了大半,从小时候开始就收集的一直在用的本子大都已经变成了散落满地的文字。爱音忽然抽泣着笑了,一边笑,她一边说:“我真是个笨蛋,灯灯明明比我们谁都要着急,根本不需要靠我催嘛。”灯也笑了起来,她随手拿过几张还算完整的草稿,每一张的草稿的第一行都写着同一个标题。
因你而在的歌。
40层,安和邸。
这是共演结束后的第二十天。
在连续几场Live里大获成功的无刺有刺的帮助下,祥子的生活也逐渐稳定下来。她依然维持着曾经良好的生活习惯,每天早晨五点三十分准时起床,下厨做早饭后在六点钟准时叫醒赖床的安和昴,并敦促她去艺能学校继续就读。虽然昴几次三番提出已经征得祖母同意不再走艺能之路,但每次都会被祥子以浪费天赋为由否决。
“乐队是乐队,学习是学习,如果只考虑乐队的事情而轻视自己未来的可能性,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在时间管理大师祥子的规划下,昴的一切偷懒晚睡熬夜等无效时间消耗都被严格控制,每天除了去学校读书和帮桃香跑运输打工以外,竟然还能腾出几个小时的时间参加乐队练习,这让昴不得不心生敬意,时常暗自揣测这位丰川祥子大佬是不是什么传奇特工出身。
在安排好安和昴的行程后,祥子也会投入到自己的打工生活中。以前的客服肯定是没得做了,好在传奇打工大师桃香介绍了一份私立音乐教室的工作,让祥子擅长的事情能有用武之地。至于其他几位为何不来做这份打工……桃香自由自在惯了,不习惯每天坐班的工作,仁菜自己的吉他水平依然堪忧,只能承担最少程度的节奏吉他的部分,卢帕说自己还是喜欢在快餐店打工,小智则是在第一次试音时就因为水平问题和面试官爆发了激烈冲突,只好作罢。
打完上午的工以后,祥子通常会到卢帕、小智、仁菜打工的店里吃一份中碗牛丼,这种只属于上班族的美食在祥子从前的生活中从未出现过,但在她失去一切后反而成为了心头好。之后她会回到昴的家里,帮昴整理一下家务——虽然昴还是坚称有上门家政来负责清洁,但祥子会以“增加对这个家的归属感”为理由驳回,因此昴也就随她去了。之后下午三点钟,祥子会准时出门和其他人会合,去她们惯常去的练习室排练新曲,如果晚上有演出,祥子就会和大家一起去LiveHouse,如果没有演出就会一直练习到十点钟,然后和昴一起回家。
共演结束后第五天以来,祥子一直如此规律地生活着。桃香用Live赚到的钱给祥子买了新的手机,虽然祥子旧的手机卡还在,但她还是托桃香搞到了一张新的手机卡——这象征着和自己回不去的过去的诀别,祥子是如此解释的。
睡觉前祥子会和无刺有刺的各位一起在群组里聊几句,通常来说无非是当天的打工见闻、看到的生活趣事、或者练习时对谱子的意见。这是祥子的平静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能够安心放松的时间。
不过这一天除外。这一天,仁菜分享了一场Live的录像,祥子本来对这种事情已经没有什么点开的兴趣,但当她看到链接封面上的人的时候,心脏仿佛停跳了一秒。
高松灯。
高松灯。
她无法面对的、被她从阴影里拉入阳光下,又无情地推回到阴影里的高松灯。
“我们都曾是迷路的孩子,
“因为曾经一度照耀过我们的太阳,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现在的我们,只能躲在阴影中,像西瓜虫一样,
“藉着互相舔舐残留下的,太阳的味道,互相安慰。
“但是我们依然在这里,就算曾经迷路,就算曾经无自觉,即便如此我们也会——
“高唱这首因你而在的歌!
高松灯热烈的MC之后,是熟悉的曲调。
春日影。
祥子在梦里依然能清晰地听到的生命的呐喊,高松灯的歌。但是这首春日影仿佛是缺失了什么一般,即便是MyGO曾经在Live上演出过一次的春日影,编曲也比这一首更成熟。缺失的键盘或者主音吉他的部分让这首无数次祥子在深夜梦回时悄悄听的歌变得如此曲折呕哑,与Crychic编曲的温暖平和还是MyGO改编的热烈深情都完全不同,仿佛在等一块拼图、等一个诠释者一般。
等她自己。
一首歌毕,台下掌声雷动。
仁菜:哇,好深情的歌啊
仁菜:就像在等待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一样
智:编曲就像刻意留白一样
昴:主唱的MC很不错嘛,不像正论怪人
仁菜:[生气] [生气] [生气]
桃香:唱腔也不错,虽然唱功还有待磨炼,但也是个不输给仁菜的强劲对手
仁菜:Mo——
祥子:这首歌……
祥子:不,没什么
昴:什么嘛,祥子说说嘛
祥子没有继续往下看,直接息屏了手机,无言地躺着。许久,一滴无声的泪水滑过了眼角。
7#正确的重量
40层,安和邸。
共演结束后的第二十一天。
这天是祥子在安和家第一次睡过时间,甚至安和昴都已经心安理得地逃学在家躲过了上课的时间后,祥子才揉着哭红的双眼从卧室出来。
“咦呀,祥子的眼睛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昴坏笑着问祥子。
明知故问。祥子心想。
“祥子(Shouko),不,祥子(Sakiko),”昴看祥子不搭话,脸上的笑容从促狭逐渐变成了温柔,“丰川祥子(Togawa Sakiko),大约二十天前因为意外落水不幸去世的前AveMujica乐队的领队,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从什么时候知道的?”祥子左手低垂着,右手用力地捏着左手肘,脸上的表情如同喜怒哀乐捏一起般变化不定。
“啊,抱歉抱歉,我其实是这几天才刚刚知道的。”昴赶紧不好意思地向祥子坦白立场,“其实AveMujica领队意外身亡的事早就在东京都的音乐圈里传开了,虽然那位Oblivionis小姐的身份直到乐队解散都没有被公开,但很快也被报纸发出来了嘛,你看,你不说自己的过去,又姓名都和这位‘意外落水’的祥子小姐一样,所以桃香姐就通过和钻石尘的几位的关系打听了一下嘛,结果最后联系到了MyGO的高松灯,我们从她那里确认了你的真实身份。”
“灯……”听到这个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的名字,紧咬着牙关,低声喃喃着。
“所以我们就瞒着祥子讨论了一下,祥子现在的生活已经基本稳定了,虽然没有合法身份这一点还是很难解决,但最少我们踏出了最难走的第一步嘛,所以,所以……”安和昴一边说,眼神一边开始躲闪,温柔的笑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你们和她们联合起来,策划了一场希望我能回去参加的Live,是这样吧?”祥子的表情依然阴晴不定。
“对就是这样!很抱歉但是请别怪我们!”昴的笑容已经快被祥子散发出的压力逼得挂不住了,但她还是手脚麻利地迅速起身向她鞠了个十分夸张的躬。
“唉……安和小姐,”祥子的声音变得有些扎人,“虽然我并不排斥你们想了解我的过去的事,毕竟对我来说那些过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
“这样做,只是把她们卷入到这场谁都无法把握住自己命运的阴谋中?”
祐天寺若麦是继祥子之后第二个失联的,在她转发了一条分析丰川祥子意外落水事件的视频之后没过多久,不但人失去了音讯,连在MusicTube上发布视频的频道都失去了踪影。尝试联系若麦的爱音发现自己的Chat里,若麦的联系方式已经不见了。在和长崎素世、高松灯以及三角初华讨论以后,四人一致认为留给她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好在在素世和初华的帮助下,高松灯顺利完成了歌词的部分,只要初华尽快完成曲子的部分,就还有机会将大家的感情传递给祥子。
但是接下来若叶睦的搬家日程突然被提前了,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睦就被迫跟着家人搬到了遥远的熊本。按照初华预定的编曲中睦顶替电子琴的设想落了空,不得不重新编曲,加上练习的时间,最快恐怕也要到第二十五天才能完成曲子。
在这期间为了替独自一人隐藏行踪闭关编曲的初华打掩护,灯提议余下的几人到祥子可能出现过的LiveHouse演出春日影,一方面可以吸引暗中关注这件事的人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大家聚集在人流量大的地方也不容易成为目标,只要演出内容不流露出对祥子已经死亡的事实的怀疑,应该可以争取一点时间。
另一方面,灯也把Live的录像发送给了仁菜,以期提前试探一下祥子的反应,于是才有了安和邸的这一幕。
从灯那里确认了祐天寺若麦失踪的事情的无刺有刺的各位现在才彻底理解了自己卷入的是一场什么样的事件。除了昴以外全体乡巴佬的各位在真正能翻云覆雨的、横跨政商两界的丰川家面前简直如同飞蛾扑火,或者像对着风车发起的堂吉诃德一样。无力,深深地无力感笼罩在安和家。
“对不起,感谢照顾,但我不能把你们也卷进危险中。”祥子的声音冷静,但冷静下仿佛又藏着难以言说的癫狂,“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了,和各位相处的时间……很开心。”
“但是祥子你打算怎么办呢?向他们认输吗?”在祥子即将跨出安和家的大门的时候,仁菜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因为他们更强大,所以就算祥子是对的,也要向他们认输吗?”
祥子金色的瞳仁仿佛暗淡了一下,她咬咬牙,狠下心来说道:“在这种事情面前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对错的问题!”
“就因为他们强大,所以连对错都可以扭曲吗?”仁菜反问的声音颤抖着,但语气却透露出无法言说的决绝,“因为他们强大到连对错都能扭曲,所以祥子反而要放弃自己坚持的、对的事情吗?”
“因为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如此啊!”祥子的哽咽地咆哮着,“为了正确而是失去一切,那不是被正确拖累了吗!”
“从来如此就对吗?!我们之所以在这里,我们之所以是无刺有刺,就是因为我们不相信这种由他们书写的对和错!”仁菜的情绪也越发的激动,“如果祥子认输了,那么,那么Crychic也好、MyGO也好、AveMujica也好,你和大家的努力又变成了什么!”
“你……仁菜,你是抱着多大的觉悟说出这种话的?”祥子深呼吸了几次,尽量让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但她说出口的话依然颤抖着,“你也只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你要怎么样背负起失去一切的代价、背负起别人的人生?”
“我……”仁菜的话到嘴边,仿佛突然噎住了一般。祥子见状,立刻又补了一句:“请在下决定的时候,稍微多考虑一下爱护你的人吧。”
这和她曾经对长崎素世说过的话很相似,长崎素世并没有背负起他人人生的觉悟,祥子也没有回头。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怎么会有人替别人背负呢。
说罢,祥子便再次向众人微微欠身,然后便转过身准备离开。但仁菜的声音如同突然飞来的利箭一般,坚定地穿过了祥子的胸膛。
“我愿意,押上我的全部。”
祥子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回头看着仁菜,不只是仁菜,桃香、昴、智、卢帕,五个人同样都目光灼灼地望着祥子,五双眸子中燃烧着一样的火,那是战斗的火,是为了践行正确而甘愿将自己付之一炬的火。
“啊~啊,这么帅的台词又被仁菜菜抢先啦。”安和昴脸上永不消褪的微笑,是不羁而洒脱的。
“真是笨蛋……但,我跟注。”海老塚智面无表情,但紧锁的眉头下是勇敢而坚定。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更多的东西了,为什么不为践行正确来赌一把呢?”卢帕的面容很温和,温和背后隐藏着同样分量的包容。
“这可太摇滚了,我们这支乐队。”桃香对祥子竖起了大拇指,赞赏和肯定溢于言表。
“你们……真的是……”祥子背过身,不再看背后的五个人,两行温热的泪水充盈着她的眼眶。
关于要如何践行祥子的“正确”,其实无刺有刺最开始并没有统一的意见。仁菜认为要狠狠地让丰川家出丑,最好是闹到声名狼藉,才能和祥子失去的一切对等;昴的观点就柔和很多,认为应该想办法让丰川家、让大众接受丰川祥子没有死亡的事实,最好还能让丰川祥子回归丰川家,但后半部分的想法被祥子自行否决了。最后两人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桃香终于拍了最后的板,首先要帮祥子恢复身份,只要能在足够多的观众面前露面,并留下让人印象深刻的演出,即便是丰川家也就没办法再改变“丰川祥子尚未死亡”的既成事实,而丰川家是否会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暗中杀死已经有了足够知名度的丰川祥子,桃香认为丰川家不会为一个庶女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完成了这第一步以后,祥子的知名度就是她的护身符,之后不管是想办法回归家族还是让家族再出点丑,或者完成目的之后远走高飞,主动权就可以掌握在祥子手里。
“但是要有足够大的舞台啊……哪里能找到这么大的舞台呢?”祥子的疑问再次让六个人陷入了沉思。
8#若叶睦
“小睦,最后跟丰川叔叔道个别吧。”身为知名演员的母亲在睦的背后轻轻推了一把。
“感谢丰川叔叔多年对我家的照顾。”若叶睦上前一步,顺从地向面前的男人鞠躬。
“客气,客气,因为这种小事麻烦你们,是我们失礼数了。”面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若叶睦能感觉到父亲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在微微发抖。
若叶睦没有朋友。
从小时候开始,若叶睦就常常一个人呆在家里,父亲母亲都在为演艺事业努力,常年不回家是常态,因此若叶睦的饮食起居很长时间都是自己打理。直到有一天,父母亲带着一个头发花白大腹便便的老人来到家里,并让她管那位老人叫丰川爷爷。从那一天起,若叶家逐渐脱离了往日的困窘,父母变得不需要再经常出差,只要每天早晨出门工作,晚上回家休息,就能赚到比以前多得多的钱,很快若叶家也不需要蜷缩在狭窄的公寓里,楼房、复式、平层、小独栋,几乎一年一换,若叶睦也很快搬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拥有的大型别墅里。
但若叶睦没有朋友。
若叶家居住在远离闹事的僻静别墅区,一座座巨大的院落隔开了邻里的喧闹,不喜欢出门的若叶睦生活里只剩下单调的吉他独奏,和给自家花园中出现的植物朋友们浇水。
钢琴,芭蕾,若叶睦的父亲和母亲为了让她对其他事物产生兴趣、为了让她能与其他人产生联系,给她安排了很多上流社会的子女会参加的兴趣班。但若叶睦对这些东西总是兴趣缺缺,不管去多少个兴趣班,每天回到家以后都要在琴房的角落里独自练习吉他,而重金购买的三角钢琴她从来都没弹过。
若叶睦没有朋友。
直到有一天,若叶睦的父母带着若叶睦去见了丰川爷爷,那时的丰川爷爷已经成了一张黑白照片,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自称丰川叔叔的男人来和他们打招呼,若叶睦才理解了死亡这件事。之后,另一位笑得很温和的丰川叔叔来到了若叶家,和他一起来的是一位蓝色长发金色瞳孔的女孩,女孩见到若叶睦弹奏吉他,很开心地在一旁弹起了若叶睦的钢琴。
若叶睦对此并不反感,或者不如说,和丰川祥子的合奏让她产生了久违的,“与人产生联系”的感觉。一曲奏罢,女孩跑过来握住若叶睦的手,说道:
“我叫丰川祥子,你可以叫我祥子,请问是否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若叶睦没有朋友。
祥是朋友吗?若叶睦认为不是的。若叶睦和丰川祥子并不是朋友,而是某种有别于朋友的关系。祥曾经对睦说过,她们是彼此的半身,只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表情,就能互相心意相通。
若叶睦觉得这是对的。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和祥形影不离,祥性格开朗,因此与人建立关系大都是通过祥,包括和Crychic的大家。素世,灯,立希,一起演奏的命运共同体。
一定会变成睦和祥一样的,互为心意相通的半身的关系的,只要大家能在一起演奏,世界上就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
若叶睦没有朋友。
Crychic的大家最终也没能成为互为半身的关系。不夸张的说,Crychic的大家连朋友都没能做到。睦在第一次见到穿着几年前的旧衣服的祥的时候,立刻就理解了祥遇到的困难。为了祥,睦什么都愿意做,因为祥就是睦的半身。于是睦真心地说出了那句让她的真心也碎掉的话。
我从来没有觉得玩乐队开心过。
是开心过的吗?是开心过的吧。是第一次成功合奏了春日影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在Live上演出了春日影的时候?祥写的歌虽然和睦一个人演奏时的曲风完全不同,但这是属于自己的半身们的歌,自己理应为此感到欣喜。
是理应吗?是回应了半身们的愿望吗?还是那个时候真的很开心?
睦感觉自己要坏掉了,因为祥也要坏掉了。自从祥离开Crychic后,一年多的时间里祥都没有来和睦见一面,睦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弹奏着吉他。祥离开Crychic以后,灯和立希也先后离开,只剩下素世还会和自己说说话。
若叶睦没有朋友。
素世一定会和睦成为互为半身的关系吧,睦这么想着。但是祥,睦的半身,一直在躲着素世。睦想不明白,睦只想和素世融为一体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就像多年以前睦曾经和祥做过的那样。为了这个目标,睦努力回应了素世的一切愿望,但祥因此生睦的气,因为睦把祥不喜欢的素世带到了祥的身边。
祥不那么喜欢睦了。没有关系,祥不在的时候,睦还有素世。
素世说最讨厌睦了,睦不理解,睦和素世不是注定成为互为半身的关系吗?为什么素世会讨厌睦?
直到素世用行动给出了答案,素世不再对睦有回应,素世在睦的脸上和心上狠狠地留下了伤痕。
若叶睦没有朋友。若叶睦无法拥有朋友。
如果若叶睦注定无法和谁成为朋友的话,若叶睦希望不能和自己成为朋友的大家,能够成为互相的朋友。
与长崎素世告别的那天,若叶睦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她给长崎素世留下了一个地址和一个日期,地址是一家存物处,若叶睦会把自己想做的事存在那里,在那个日期之后,长崎素世就能知道若叶睦想做的事了。
若叶睦,想让大家成为朋友。
9#成为人类
“祝你幸福。”高松灯每次从午夜醒来时,脑海里都会闪过这句话。
祝“我”幸福吗?“我”的幸福该如何被定义呢?
高松灯坐在桌前,最后一次熟悉着自己创作出的歌词。
因你而在的歌。
若叶睦的计划疯狂吗?想必是很疯狂的。为了小祥,她押上了自己的一切。自己能做到这样的计划吗?想必是可以的。为了小祥,高松灯也可以押上自己的一切。可惜高松灯只是一只西瓜虫,所拥有的一切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不值一提。
但是高松灯是必须的,高松灯有只有高松灯能做到的事。
高松灯合上了笔记本。其实歌词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对于自己写出的所有歌词,高松灯都有十足的把握永远铭刻在心里。
因为那是她生命的呐喊,那些歌词,就是她的生命,就是高松灯。
“一起,成为人类吧。”
人偶。
这是丰川祥子对自己人生最惨烈的定义。
丰川祥子年幼时并没有居住在丰川家的祖宅中,因为丰川祥子的姓氏继承母亲,所以从小并未被家族寄予出人头地的期待,只是作为花瓶和联姻工具培养,常年远离家族核心。在丰川祥子能回忆起的最早的过去,她生活在一座僻静的小岛上的别墅中,在某个盛夏闷热的午后,她在别墅门口邂逅了她的第一个朋友。
三角初华,是这座岛的主人家的孩子,和家教严苛的祥子不同,小时候的初华简直不像一个女孩子,喜欢捉虫、扑蝶、以及在晴朗的夏夜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年幼的祥子被初华的活力吸引,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不作为家族的道具而“活着”的感觉,在她尚未察觉的时候,一颗小小的名为“叛逆”的种子便已静悄悄地种下。
后来前代家主病逝,祥子的父母获得家族允许搬回东京居住,从此祥子和初华天各一方,很长时间里都只能写信联系。但没过多久,在祥子的父亲的带领下,丰川祥子遇到了和她同病相怜的若叶睦。
如果说丰川祥子“人偶”的定义是来自家族,那若叶睦的“人偶”定义恐怕也有来自外表的部分。幼时的若叶睦便比同龄的祥子更加瘦小,常年不见阳光也使得她的皮肤苍白如同透明,不擅长与人交际带来的面无表情更加加重了这一印象。好在祥子和睦的交流并不需要流于表面的“交际”,二人经常心照不宣地一起在睦家的琴房演奏乐器,一起长大的感情在二人的指尖流溢,常年累月的相处使得二人心意相通,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互相领会。
“睦和我,就像是各自的半身一样。”
但是丰川祥子的一切平静与美好的生活全都被一条噩耗打破。在Crychic初次登台的那天,祥子的母亲因车祸意外去世,之后祥子的舅舅、现任丰川家主强硬地要求祥子的父亲离开丰川家、改回原本的姓氏,只因看在祥子亡故的母亲的份上才勉强答应保留了丰川祥子的姓氏,但也提出了“如果祥子选择跟随父亲离开家族,从此不允许接受家族的资助、也不许以丰川家后裔的身份参与抛头露面的活动”的无理要求。为了照顾自己备受打击濒临崩溃的父亲,进退失据的祥子被迫接受了家族的要求,和父亲搬进了家族如同羞辱一般安排的破旧居所,并且被迫应家族要求远离了自己刚刚亲手组建起的乐队。
直到此时,祥子才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并未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的人生在舅父嘲弄般的眼神里变得如同笑话,而舅父如同羞辱般的言行也让她明白了自己从始至终都是家族的“人偶”的现实。连一个小小的容身之所(Crychic)都不被允许拥有,还有比这更加惨淡的人生吗?
丰川祥子坦然地接受了命运的嘲弄,虽然她被迫伤害了自己的朋友、虽然她被迫接受了自己的父亲已经变成每日酗酒的废人、虽然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但丰川祥子还是决定直面自己的人生。她切断了和若叶睦以外其他所有人的联系,选择了重视成绩并且可能拿到奖学金的羽丘女子学园就读,课余时间大量打工维持家用,每天工作到末班电车时才回家,回家以后还要面对满地的空酒罐和只有玄关一隅的容身之地,每天唯一能让她感到自己依然活着的时间就只剩下下课以后趁吹奏部活动开始前的间隙独自在音乐教室弹弹钢琴,而一切的忍辱负重都只是为了等待一个能让她重新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AveMujica。假面乐队。
不可以抛头露面,那么就戴上假面吧,隐藏自己的身份,只要乐队能够顺利组建,她就可以靠自己的双手重新回到过去的生活。若叶睦肯定是会作为吉他手支持自己的吧,主唱如果可以的话高松灯可能是最好的人选,但刚刚伤害了她的祥子没有办法对她开口,贝斯和鼓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因此这个计划被她搁置了很长时间。直到彼时还没有名字的MyGO在Live上演奏春日影,她才如当头棒喝一般清醒过来,自己只是依然忘不了Crychic,忘不了自己珍视的朋友们。
但是已经无法回头了。
丰川祥子最后决定向初华求助。虽然祥子一直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份借用了初华才能的工作,只要自己不把真实情况泄露给初华,家族就不会盯上她,但最后事与愿违。与自己关系最近的初华和睦在Live上被早有准备的人揭穿身份,除了打击AveMujica的商业价值外,也是在警告丰川祥子可能越界的举动。得知了这件事情的祥子的父亲如同发疯一般将祥子殴打得遍体鳞伤,然后当着家族派来的监督的面宣布夺走丰川祥子的姓氏,要求她离开自己最后的栖身之所,自生自灭。
等到祥子再次清醒时,她已经不知逃了多远,那晚的牛丼成了祥子在世上最后的牵挂。身为半身的睦也好,身为挚友的初华也好,曾经被自己辜负过的伙伴们也好,祥子纤细的生命已经没有能力承受更多了。
“你这个人,从来都只想着自己呢。”祥子不止一次在深夜里惊醒,曾经用来威吓长崎素世的话语如鲠在喉。
“啊,多么耀眼。啊,多么美丽。”曾让祥子深受感动的歌词仿佛变成了无数利箭,每次想起时,都会在祥子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里留下无数新的伤痕。
好想,成为人类。
10# 前夜
“太疯狂了。”这是椎名立希看完若叶睦的计划以后,脑海里唯一剩下的念头。
通过冒用自己父母的名义,以若叶家父母的社会影响力,若叶睦可以轻易撬动丰川祥子在AveMujica时难以想象的资源,演出场地、观众来源、宣传造势、商业引流、以及为计划服务的一切配套,在从小耳濡目染的若叶睦笔下信手拈来。若叶睦只是不擅长与人交际罢了,要说聪慧,恐怕连聪明的千早爱音和丰川祥子都得自愧不如。
但是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呢。
“请各位,成为朋友吧。”
若叶睦的计划的最后一页,只有这样一句话。
“我是以怎样的觉悟说出‘我什么都愿意做的’?”长崎素世坐在梳妆镜前,打量着自己曾经精致现今疲惫的面容。
“如果是为我自己的话,我什么都不会愿意做,就像你想的一样,小祥。”长崎素世自言自语着,“但如果是为你的话,我想,现在的我或许真的愿意付出一切。”
在高松灯的计划里,演奏春日影的人选中没有长崎素世,因为长崎素世曾经拒绝过再演奏这首属于Crychic的曲子。但是其实比起由八幡海铃替代,长崎素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亲手演奏一遍那首曲子的。好在若叶睦的计划中长崎素世还是需要登台,不知如果若叶睦事后还能得知长崎素世说过“不会再演奏春日影了”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长崎素世现在没有退路,也不需要退路。从人生的一开始,一之濑素世就是一个被人推着走的人,改名换姓、搬家、参加吹奏部、学低音提琴、参加Crychic、拿起贝斯,所有让素世觉得顺心的事情都是别人在背后推着她走过来的。当素世需要自己拿主意时,事情往往就开始变得不可收拾,Crychic解散、和千早爱音组队、试图挽回小祥,千算万算没想到要乐奈会在那个时候演奏春日影;与小祥见面、抛弃一切自尊地哀求小祥,最后只是得到了一句“只想着自己”的评价;想要结束和千早爱音的乐队的时候却不知为何被拉上了台,稀里糊涂地就进行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成功的Live。果然,长崎素世是需要有人在背后推着走的人吧。
若叶睦也好,千早爱音也好,高松灯也好,再推我一把吧,我们会在终点再见的。
共演结束后的第二十四天。
“天啊,居然真的是喵梦亲……”在昏暗的小货车车厢里,安和昴一边替眼前有些憔悴的女人松绑,一边惊讶地感叹着。
“喵梦也想不到来救咱的不是警察而是一群可爱的女孩子嘛。”喵梦亲——祐天寺若麦,一边揉着被绳子和胶带磨得有些红肿的关节一边说道,“太乱来了,是睦子让你们来的吗?”
“是若叶小姐的朋友,她说计划的实现不能没有你,”井芹仁菜紧张地观察着车厢外,“下一步我们需要把您送到指定地点和队友会合,在这之前需要麻烦您把小智打扮成小祥的样子,要在舞台上演出不能被轻易识破,能办到吗?”
“咦,就算你这么说,这也太突然了……”若麦有点没反应过来,“演出什么的,最少让我先见一见祥子呀?”
“按照计划现在还不能让你见到祥子小姐,但是在明天的演出现场你一定能见到她的,我保证。”海老塚智认真地答道,“需要大概多久?”
“如果只是舞台上不被轻易识破的水平的话,其实只要假发和美瞳就好啦,反正脸上也会戴面具。本来假发、美瞳和面具在咱的工作室里都有准备的,”若麦摇摇头,说道,“只是咱都被绑架了这么久,工作室什么的恐怕已经保不住啦。”
“放心,你的队友去过那边,已经把你的化妆品收藏、必要的假发和你们的假面寄过来了,”桃香说完,对着手机另一边的卢帕说道:“这边完事了,已经甩掉他们了,我们现在去若叶小姐的安全屋换车。”
“收到~”卢帕仿佛还没从追车戏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一脚油门到底,方向盘猛地打满,刚刚撞得破破烂烂的小货车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后终于屈服于卢帕的意志,一个急转离开地下停车场开上了地面。
半个小时前,港口附近。
“呜哇哇哇哇哇——”一辆车牌有些奇怪的小货车仿佛失去控制一般,伴随着车上乘客们的尖叫声,猛地撞向一个不起眼的小仓库的大门。随着一声刺耳的巨响,小货车一头扎进了仓库里,将卷帘门连一个正在门后踱步的看守一起撞飞到一边,紧接着小货车的货柜们突然打开,几个蒙着头脸的人迅速从车上跳下来,趁另一个看守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将被绑在椅子上的被袋子包着头的女人抬起来丢进货柜里,紧接着随着一声鸣笛,小货车扬长而去。等到看守回过神来喊人追的时候,小货车已经扬长而去。
虽然有若叶睦提前塞给祐天寺若麦的定位工具的辅助,第一次做这么摇滚的事情还是有点震撼到了无刺有刺的各位。好在卢帕一贯的大心脏发挥了作用,虽然小货车已经有点破破烂烂,但还是逃离的过程中甩掉了并不多的追兵,躲进了逃跑路线上的一处地下停车场中。
“虽然可能撞伤了人很抱歉,”井芹仁菜心想,“但想到撞得也不是什么好人,感觉好像释怀了。”
“你听说了吗?前一段时间领队出事以后炸团了的那个AveMujica好像又要办Live了哎。”
“不会吧,那个假面乐队不是被人狠狠地开了盒吗?主唱还是Sumimi的现役偶像来着。”
“我也有听说哎,那个话很少的吉他听说是月之森的大小姐,感觉好酷哦。”
RiNG的大厅里聊天的声音沸沸扬扬,一天三场大型Live的传言终于被AveMujica铺天盖地的宣传广告占领,加上和MyGO!!!!!的合演宣传,演出目的被经纪公司很巧妙地导向两个乐队合作纪念逝去的Oblivionis丰川祥子。但也有传言说Oblivionis并不是去世了,而是退团了,好像她还有在另一个不太出名的小乐队玩过,最近会在那个团里重新出道。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而当大家关注到本次Live的地点和门票获取时,纷纷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次Live线下门票免费预约申请,虽然门票数量有限,但只要预约就能线上观看,而场地更是惊人地选在了东京塔下,由神秘出资方租下了一大片场地,直接进行露天演出。
而在同一天稍早一点的时候,武道馆也将举办一场演出,同样是线下门票免费预约申请、线上免费观看,但乐队却不像AveMujica那么知名,也不像MyGO那样和沸沸扬扬的丰川祥子事件有很深的关系,只是一个不知名的乡下小乐队,这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支乐队有和AveMujica对等的实力?或者是像MyGO一样会演小剧场?”
虽然离演出只有一天了,但一时间两场演唱会的话题度霸榜了几乎所有社交媒体,许多本来不关注乐队的人都被这两场神秘的演出吸引来。
“这样的话,能行。”
11# 共演
共演后的第25天。
武道馆。
由于神秘出资方的运作,这场本来不会引来太多人关注的演唱会的消息如同爆炸一般快速传播,距离开演还有一小时的时候整个武道馆已经座无虚席,甚至有很多没有抢到预约票又想来现场一探究竟的观众聚集在场馆外徘徊。
“呜哇,没想到真的要在武道馆演出了。”井芹仁菜已经换好了演出服,若叶睦突如其来的演出计划让她产生了强烈的不真实感,隔一会她就要捏一下大腿或者轻轻拍一下脸来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见她这么紧张,正在调弦的河源木桃香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放心,就当是一场普普通通的Live吧,别太有压力。”
“毕竟这场Live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并不是我们真的凭实力来到这里的,如果演出失败的话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翻身了。”蓝色头发戴面具的女孩坐在一边,不是时候地插嘴道。
当然,这位女孩并不是丰川祥子,而是按照计划假扮成了丰川祥子的海老塚智。所幸两人身形没差太多,靠高跟鞋可以蒙混过关,演奏水平也旗鼓相当,只要不开口说话就不会被轻易识破。
“小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一直在敲空气鼓热身的安和昴也坐了过来,“我还是相信仁仁菜的哦,不管是演唱还是演奏。”
“还有,小智你刚刚忘记用大小姐腔了。”仿佛是要找回面子一般,仁菜冲着智扮了个鬼脸。
“哈?我才不要学那种东西。”智双手抱胸,鼓起了腮。
“我觉得很可爱哦,”调试完贝斯的卢帕也看了过来,“小智平时就很有大小姐气质嘛。”
不等智回嘴,场务人员已经来到后台:“各位,准备好要上场咯。”
“那么,我们出发吧。”桃香随意地拍了拍手,拿起了吉他。
共演后的第25天。
东京塔。
围在塔下的观众已经从楼前的小广场铺到了附近的街道上,主办方、东京塔的工作人员和巡警协力才勉强维持秩序,嘈杂的人声连塔上的观景台恐怕都能听得到。
简易搭建的临时后台里,两支乐队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只是除了丰川祥子外,AveMujica的主音吉他若叶睦、MyGO的主音吉他要乐奈也没有在现场。
长崎素世脸上的神色挂满了忧虑,除了丰川祥子的下落以外,要乐奈的不在场似乎也让她忧心忡忡。虽然知道是若叶睦的剧本安排,但让要乐奈在没有人照顾的情况下完成自己的任务而不遇到危险还是让素世感到不自觉的紧张。
坐在素世旁边的千早爱音还在进行最后的练习,以往负责节奏吉他的爱音在乐奈不在的情况下只能临时扛起主音吉他的重任,如此正式的场合进行的公演如果失败,别说观众的嘘声了,爱音自己都很难原谅自己。
椎名立希则显得轻松得多,因为预定要演奏的曲子对她来说难度都不算很大,其中还有一首是她早已练过不下千百遍的熟得不能再熟的曲子,好整以暇的立希甚至有余裕对爱音投去赞赏和鼓励的目光。
高松灯独自站在墙边,仿佛面壁思过一般微闭着眼,嘴唇微微翕动,仿佛是在祈祷,又仿佛只是在复诵歌词以防等下紧张忘记。她的手里攥着一直随身的笔记本,本子的封皮被手心渗出的点点汗水浸湿,铅笔写下的名字也被晕染得有点模糊。
另一边的AveMujica就比MyGO的几人更沉稳,一方面是作为职业乐队出道的AveMujica经历过比现在还要夸张的场面,另一方面她们也不需要为自己的妆容服饰担心,可以全心全意地调试乐器,压力自然小得多。但是AveMujica的三人也有其他的忧虑,那就是丰川祥子到底能不能按照计划准时进场。虽然已经反复和无刺有刺确认过消息,丰川祥子已经按照计划提前离开安和家并开始进行演出准备,但毕竟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即便是最信任祥子的三角初华也会感到惴惴不安。
东京塔上,一层观景台。
若叶睦站在观景台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拥挤的人群和忙碌的演出现场。她身后的电梯门突然打开,一个打扮得很入时但脸上挂着令人厌恶的笑的男人走了进来。
“丰川叔叔。”若叶睦没有挪动脚步,也没有转身看一眼,她早就知道谁会来。
“小睦,你瞒着自己的家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不怕你爸妈担心吗?”男人的语气很平和,甚至有些谦和,但其中却隐隐透出一些凉意。
若叶睦摇了摇头,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男人仿佛不死心一般,接着又说:“小睦,你马上就要成年了,为什么就不肯让爸妈、让叔叔我,省心一点呢?”
若叶睦不再低头看脚下的人潮,她抬起头,一轮圆月正中天,清冷的月光与脚下斑斓的灯光交相辉映,将她的眸子也照耀得明亮起来。
男人的耐心仿佛快要耗尽了,他的语气又平和转而严厉:“我给你最后一次和你的家人一起退出这场闹剧的机会,丰川祥子在哪里?”
若叶睦终于轻轻地动了一下,她转过头斜着眼睛看了男人一眼,仿佛在说自己并不屑于和他说话一样。
男人所剩无几的耐心终于被若叶睦消磨殆尽,他一把抓住睦的衣襟,将她提了起来举在半空,额上青筋鼓动:“我收到消息称,丰川祥子没有和她的老伙计一起演出,她现在在武道馆的那场演出的现场,是还是不是?”
若叶睦的喉咙被男人的指节压着,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她张着嘴努力呼吸着,但依然只是斜着眼睛盯着男人。男人被她的表现激怒,手一甩,若叶睦瘦弱的身体便划出一道弧线狠狠地摔在观景台的地板上。若叶睦挣扎着爬起,还没站稳,便又被男人一脚踢在肚子上,向后直摔出去。若叶睦的嘴角流出鲜血,额头也撞出了血迹,她还是只是努力呼吸着,不与男人搭话。
男人的指节咯咯作响,他伸手卡主若叶睦纤细的脖颈,将她再次举起到半空,把她顶在观景台的斜面玻璃上。若叶睦白皙的脸很快便涨的通红,忍不住地开始对这只卡着自己脖子的手拳打脚踢,男人仿佛终于计谋得逞了一般一点一点加大手上的力气,一边咬牙切齿地问:“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丰川祥子在哪里?”
若叶睦努力地张开嘴,仿佛很想说点什么的样子,男人松开手,若叶睦便瘫倒在向外倾斜的玻璃上。若叶睦身体一轻,顾不得说话,连忙一手捂着脖子,用力呼吸起来。男人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双手套,一边盯着若叶睦,一边慢慢将手套戴好,然后故意拖长了音地说道:“说话。”
若叶睦终于平复了呼吸,她突然笑了起来,张开嘴说了点什么,但与此同时楼下的观众们忽然大声欢呼了起来,巨大的声浪盖过了若叶睦本来就如游丝一般细小的声音。男人有些焦躁,他蹲下身去,把耳朵凑到若叶睦嘴边,才听清楚若叶睦说的是:
“您……不是自诩聪明绝顶吗……?猜一猜呀……”
男人最后一点点对话的耐心也失去了。他站起身,用戴着手套的手从怀里取出手枪,四发子弹干脆利落地打碎了玻璃的四角,失去支撑的若叶睦身体一轻,从东京塔上摔了下去。
12# 因你而在的歌
稍早些时候,武道馆。
“我们一直在为自身的正确与否困扰。”
“倘若自己一直在坚持正确的事,为何会招致如此之多的苦难呢?”
“正确与幸福,难道是相悖而行的吗?”
“我们也曾一度怀疑,是否因为坚持自己的‘正确’才走上了苦难的旅途。”
“但我们依然坚信‘正确’的存在,我们依然坚信,我们的坚持,没有错!”
“如果只有错误才能导向幸福的话,那这幸福也必然是扭曲的幸福,是虚假的幸福!”
“如果正确不能自然而然地通向幸福的话,那么我们就要自己蹚出一条通往幸福的路!”
“这就是我们为何而战斗,这就是我们为何而前进!”
“所以,如果为了坚持正确的事而感到痛苦的话,和我们一起,竖起中指吧——!!”
仁菜站在舞台中央,激昂地呼喊着,向着天空举起了自己稚嫩但坚定的中指。
舞台之下,一片欢呼,无数中指随着仁菜的呼喊,一起指向了天空。
就在此时,场馆的电力突然被人切断,观众中开始发出骚乱的声音。黑暗中,安和昴敲起鼓槌,发出了开始演奏的指示,紧接着,昂扬的音乐如同不息的大河,自舞台上冲天而起。
“果然会有人来捣乱,还好计划书上有提过首先要单独给音响系统供电,避免被人拉闸。”负责接洽舞台设计的桃香心里庆幸道。
很快,几处急促的跑步声由远及近,似乎冲到了舞台上,原本配合天衣无缝的电子琴声忽然被拦腰截断,紧接着传来了海老塚智的惊呼,但随即便被捂住,只剩下含混不清的哼哼声。就在此时,一束灯光忽然从观众席的最高处亮起,不偏不倚地照向智的方向。
“除了给音箱系统单独供电以外,舞台灯也需要有一台单独供电,如果扮成祥的海老塚小姐有危险,就需要打亮这台灯。”仁菜心里焦急,但计划书中写道不论如何都不能停止演唱,现场气氛越热烈,大家就会越安全,她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焦躁,寄希望于若叶睦的提前筹划。
果然,四个试图当众绑走“丰川祥子”的人被探照灯一照,便立刻放弃了行动,撒腿就跑,但没跑多远,隐藏在观众中的巡警便成功将四人按倒在地上铐上了手铐。智遭次突发事件,跟Oblivionis同款的面具已经掉在地上被踩变了形,假发也被扯得半边掉了下来,她干脆一把扯掉假发,露出自己原本的样子来,迅速回到电子琴前,找准节奏加入了旋律中。
直到此时震惊于舞台上突然发生的暴行的观众们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纷纷为智叫起好来,现场的热烈氛围随之达到了顶峰。
演出大获成功。
同一时间,东京塔。
高松灯站在舞台中央。
在喧嚣的人流中,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仿佛随时会被海浪冲散的木筏一般飘摇。从未见过如此多观众的灯感到有些紧张,她四下张望着,交给她的剧本中没有关于祥子如何登场的部分,因此她四处扫视,希望能够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但是不论扫视多少圈,祥子都没有出现,这让灯有些失落。她伸出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向台下鞠了一躬,终于开口说道:
“各位好,我们是MyGO!!!!。
“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原定的吉他手今天未能过来演出,非常抱歉,但我们会努力的。
“我们今天是因为一位阔别很久的朋友而来。她曾在我迷茫的时候,携着一束光来到我的生命里,将全世界的美好送给我,送给乐队的大家。
“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最终还是和她互相错过了。
“素世同学对我说过,Crychic的解散不是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错,或许世界上有些事就是无法尽如人意,就算我们用尽全力地去抓紧那不应放开的手,也有可能一个错过就再也无法回头。
“但是我想,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并非毫无意义,你把最灿烂的阳光带给了我们,你为我们留下了最灿烂的——
“春日影。”
千早爱音的吉他声适时响起,一些看过前一阵MyGO的连续高强度演出的观众立刻认出了这首曲子,跟着旋律轻哼起来。简洁明快的三拍子旋律如同一阵暖风在观众里盘旋,跟着唱起来和哼起来的观众越来越多,等到一首歌唱毕,很多观众跟着灯、跟着MyGO一起流下了眼泪。
舞台的灯光熄灭,爱音趁机给灯擦了一把眼泪,拍了拍她的肩膀。感受到爱音鼓励的灯回应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便再次举起了话筒:
“这个世界当然有很多事情不能尽如人意,但也有人交给我们不要放弃。
“她们指引着我,向我证明,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糟糕。
“我爱着她们,也爱她们所爱的一切。
“这首歌连接着我们,它将烧尽漆黑的天空,让光,照向更远的地方。
“这就是我和大家的,回家的路!
“这首《因你而在的歌》!”
这颗星球上的一些沙漠曾是海洋
被黑夜笼罩的地方,也会迎来光明
偶尔也会见到濒死的鸟跌落地面
但它也曾展翅高飞
我本以为我不过是个旁观者
直到我感觉到如此真实的触觉
当我看到人们含泪的微笑
我便不再是个匆匆过客
如果不曾知晓生离死别的伤痛
我又该将什么铭记于心
冰冻成石一般的开端
沙漏崩落一般的终结
悲剧的每一页已被焚烧殆尽
给过往一个肩膀
让久被禁锢的哭泣得以放声
给此刻的自己一双翅膀
翱翔于世界之上
化为一颗流星,给每个心灵一瞬的希望
愿所有的美好都能得到祝福
愿所有的美好都能得到祝福
I will never go
There's a way back home
Brighter than tomorrow and yesterday
May all the beauty be blessed
当希望和信念羽翼丰满,就向昨日告别吧
再一次为我张开这双羽翼
翱翔于世界之上
化为月亮长久地传达着太阳的光耀
愿所有的美好都能得到祝福
愿所有的美好都能得到祝福
如泣如诉但又充满坚强与希望的歌声回荡在夜空中,观众们仿佛也听入了神,连演唱完毕的谢幕都没有注意,等到MyGO的四人走下舞台、一阵直升机由远及近的声音突然响起时,观众们才如梦初醒一般,喝彩声乃至于安可的喊声一时间竟压过了直升机的噪音。在后台发愣的高松灯再也屏不住眼泪,扑在爱音怀里痛哭起来。爱音一边安抚灯,一边匆忙和正准备上台的AveMujica挥了挥手。
“后面就拜托你们了。”
就在此时,天空中仿佛下起了一阵晶莹的雨,有些观众抬起头看却被浇得脸疼,用手一摸才发现竟然是破碎的钢化玻璃,有眼尖的观众忽然发现,除了玻璃以外好像还有一个瘦小的人影直直地从东京塔上摔了下来。
一百五十米,这是一层观景台距离地面的高度,自由落体落下只需要5.5秒。
若叶睦的最后5.5秒。
祥,会来吗?若叶睦问自己。她相信自己的半身一定会赴约,但她或许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半身了。
如果能成为一只轻盈的鸟儿,是否就可以永远这样落下去呢?
就在若叶睦选择闭上双眼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沉。
直升机盘旋着下降,直到接近地面时观众才发现下面还挂了一架软梯,软梯攀着上一名蓝发戴面具的少女,在她的怀里,浅绿色不戴面具的少女依然紧张地闭着眼。
双脚落地后,Oblivionis立刻和舞台上的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于是在直升机快速爬升远离地面后,Amoris、Timoris和Doloris立刻按照原本的流程开始了开场前的预演,这让不熟悉AveMujica和看过AveMujica演出的观众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轮到Oblivionis的台词时,Oblivionis刚刚抱着尚未清醒的若叶睦走上舞台。她站到舞台中央留给Doloris的话筒前,环视了一下周围,忽然伸手摘下了面具抛向空中。
“我,丰川祥子,自此成为人类!”
祥子怀中的睦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仿佛有些晕眩般呆呆地凝望着眼前的祥,小小的、透支的身体不知从何涌起了一股坚定的力量,抬起手臂,和祥子深深地拥抱在一起。
“我,三角初华,自此成为人类。”Doloris微笑起来,有祥学祥地摘下面具,抛向空中。
“我,八幡海铃,自此成为人类。”Timoris也摘下面具,看了眼依然相拥在舞台正中的两人,轻轻地将面具丢向祥子。祥子转过身白了海铃一眼,才抱着睦给初华让出了舞台中间属于主唱的位置。
“啊,你们好狡猾!”站在最后排的祐天寺若麦急了,她也顾不得台词了,一把扯下面具抛向空中,“我也自此成为人类!”这引得观众们笑了起来,原来平时就不太注意AveMujica的世界观的喵梦亲早就被观众们查出真实身份了,现在自爆只引得大家开心罢了。
“睦,还能弹吗?”祥子的双眼里暂时容不下其余,金色眸子的视线和金色眸子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仿佛两人从未分离,心意相通。
虚弱的睦微笑起来,用力点了点头。
“各位,新曲准备好了吗?”祥子的指尖在久违的键盘上一扫而过,仿佛将那些阴霾全部扫尽一般,
舞台之上,光芒万丈。
13#父女真心话和野猫大冒险
三支乐队传奇版的共演大获成功,本来若叶睦预计的倾家荡产换小祥最终成为了一次成功的投资理财,线上直播的收入不但赎回了她为这场共演擅自抵押掉的家产,还让她一跃而成为了极具认可度的明星策划。而负责给AveMujica暖场的MyGO和在武道馆负责打掩护的无刺有刺也赚足了人气,特别是遭遇严重舞台事故但临危不乱的无刺有刺凭借这场演出成为了摇滚乐队中的传奇。而摘下假面的AveMujica也并没有像祥子预想的一样失去关注度,领队的死而复生反而成为了比“难绷的假面”更热门的话题,不管线上线下到处都有人讨论这到底是一场成功的营销还是真有死而复生的魔法,在传奇版的演出的加持下少量认真分析祥子落水死亡并没有尸体很可疑的观点反而被淹没在对复活魔法的讨论中,甚至有不少人专门跑到羽丘女子学园蹲点,试图一睹传说中的死而复生之人的真正样子。
但是他们自然是扑了个空的,因为祥子现在还没有回羽丘就读。
丰川邸。
在长长的会议桌对面,丰川祥子的父亲已经剃掉了用于伪装自己的络腮胡,整个人再次变得像祥子从前所见的那样精明强干。祥子下意识地捂着自己被父亲扫地出门时殴打出的还未愈合的伤口扭过头不和自己的父亲有任何交流。
“抱歉,祥子,我知道你很难过,但那个时候我别无选择,如果被他看出破绽,我所做的一切韬光养晦的策略就都白费了。”祥子的父亲也低着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所以你有必要打得这么重吗……痛死了。”祥子的声音里并没有不解,只有愤愤不平。
“抱歉……祥子,我会让你回到以前的生活的,转学回月之森也可以,或者继续留在羽丘也可以,也不需要再委屈自己四处打工……”祥子的父亲脸上充满了歉意。
“够了。”祥子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这让祥子的父亲有点尴尬,“你现在做再多的事情,也没有办法改变我在法律意义上已经是个死人了。”祥子低沉的声音里写满了冷漠。
“祥子……我们要不要……去给你的母亲扫扫墓?”祥子的父亲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边走边说吧。”
祥子虽然不想和父亲多说,但在提到母亲的时候突然颤抖了一下,身体便不由自主地跟上了父亲的脚步。
“你舅舅是这一代唯一的男丁,也是老家主唯一能选择的继承人,虽然老家主也知道他儿子是个混账,但他没得选择,只能寄希望于他的姐姐、你的母亲能稍微制衡他。因此你母亲和你舅舅的关系其实很僵。”
祥子坐在父亲的副驾驶位上,她的父亲正在开车去丰川家祖墓的地方,那是一座远离喧嚣的美丽的小山,山下有一片方方正正的小院子,便是丰川家历代的祖墓。
“你母亲的意外去世,我偷偷查过几次,都没有什么阴谋的迹象,所以我一直都以为你母亲去世以后,你的舅舅也会收敛一点,但可惜事与愿违,在我们被赶走以后他愈发专横,全然忘了你外祖父留给他的训诫,最后甚至跑去和极道不清不楚的。”
“好在我还算有个靠得住的朋友,自从离开丰川家以后我就偷偷地在调查他参与极道事情的真实性,本来想着多攒点证据让他彻底放弃掌控丰川家的,没想到形势不等人,祥子的要强确实有点打乱了我的计划,让我不得不提前收网,没能完全清理他留下的余毒。啊,到了。”
祥子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坟墓是哪个,因为她的母亲刚刚去世,她就被扫地出门了,连母亲的葬礼都不被允许参加。她的父亲在把当代家主用包括持枪杀人在内的多项重罪送进监狱、亲自掌握了丰川家的大权后,才知道了自己的妻子埋骨何方。祥子母亲的墓碑没有刻字,只是一块磨得发亮的方石,见到母亲的墓后祥子终于忍不住哭泣,和母亲诀别一年来所有的委屈和抱怨一齐爆发,与深秋的落叶一起洒向大地。
等到祥子终于哭得脱力,祥子的父亲才继续说道:“几个分家的家老不同意我代任家主,你舅舅又没留下子嗣,所以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现在宗家里继承权最高的人 除了你的父亲就是你了,我们希望你能继承丰川家的事业。”
祥子跪坐在墓前,头靠在母亲的墓碑上,声音有些嘶哑:“我……可以继承,为了父亲,但我不想回到这里。”
祥子的父亲良久都没有再说话,最后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我尊重你的意见,祥子,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作出决定。”
“我会的……父亲……”祥子缓缓站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不再等她的父亲。
熊本,井芹邸。
“抱歉,井芹先生,这段时间叨扰了。”知名搞笑艺人若叶和知名演员森美奈美站在井芹家门前,向井芹仁菜的父亲井芹宗男道别。自从搬离东京都时起,若叶夫妇就已经和女儿计划好向丰川家的当代家主进行报复。为了给女儿创造暗中留在东京都的条件,夫妇两人接受了女儿的提议,由要乐奈化妆成若叶睦来掩人耳目,搬到熊本以后也立刻假装外出旅行搬出丰川家安排的临时住处,搬进井芹家暂避。现在东京都的事情告一段落,丰川祥子的复活已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当代丰川家家主也因重罪入狱,基本上不再有出狱可能,夫妇两人便再也住不下,向井芹家告别,带着已经和全熊本的野猫成为朋友的要乐奈返回了东京都。
若叶睦在被殴打、从高空坠落后强撑着演奏,最终在Live结束后晕倒在后台,虽然经医生检查并无大碍,但祥子还是几乎一刻不离地守在睦的身边——只除了和父亲会面的一次外。直到若叶夫妇回来,祥子才放心地离开医院。
关于自己未来的去向,祥子内心依然有些迷茫。自己已经成为理论上的丰川家家主,虽然实际权力依然在父亲手里,但父亲和祥子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祥子也对所谓的家族权力没有兴趣。但祥子又不想重新接受家族资助,不接受家族资助的话祥子只靠自力更生又很难维持学业开销,靠Live赚钱又怕对不起需要在Sumimi和AveMujica两头跑的初华和大伤未愈的睦,她信步在街上走着,结果意外遇到了熟悉的人。
长崎素世。
如果是换了以前,长崎素世早就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求她一起复活Crychic了吧。但自从上次对谈,长崎素世被自己斥责以后,便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自己,也再也没有提过复活Crychic的事,这让对Crychic一事深感后悔的祥子感到自责,自那以后都尽量避免和长崎素世见面,结果没想到居然就在街上偶然碰见。
“啊,祥……是丰川同学。”长崎素世似乎有些走神,走到近前了才突然发现祥子,声音里有些意外,又有些刻意为之的疏远。
“……长崎同学。”祥子低下头,微微欠身示意后打算尽快离开。
“丰川同学,请留步,”长崎素世的声音平静无波澜,和她印象里之前听过的长崎素世的声音不太一样,少了很多刻意为之的甜美,多了很多浑然天成的舒缓,“上次的Live……很棒,我很喜欢。”
说完,不等祥子回话,长崎素世便向祥子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祥子在街上默默地站了很久,最终拿出手机,久违地登录了自己从前的Chat账号。
海量的问候信息涌进手机,积累了许久的关心、求证、担忧如雪片般飞来。祥子顾不得看这些信息,她第一时间找到躺在黑名单里的长崎素世,选择了解除黑名单。
紧接着,上千条消息伴着一阵经久不衰的提示音涌了过来,前面绝大多数的信息都是自己跟长崎素世翻脸前,长崎素世发来的求她原谅的消息,在翻脸之后素世发来的消息就只剩下寥寥几条。
小祥……不,丰川同学,如果你能看到的话,我希望你能知道,即便不再复活Crychic也好,我一直都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祥子感觉自己脸颊有些湿润。
之后,祥子根据素世离开的方向,跟着她来到了RiNG。在从凛凛子那里问出MyGO的练习室门牌号后,祥子站到了MyGO的门口。她听着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的门对面传来的演奏的声音和演奏间隙的欢声笑语,抬起的手又逐渐放下。她在门口呆呆地站了很久,也默默地想了很久,最后她也只是小声地留下了一句不会有任何人听到的“祝你幸福”,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iNG。
她的队友在等着她。
距离武道馆的演出已经过去一周了,这次演出给无刺有刺赚到了难以想象的人气,让这个诞生没多久的独立乐队迅速走进了大众的视野,进而有想当可观的人气转化成了固定的粉丝,自此乐队事业蒸蒸日上,甚至已经有周边商品品牌来谈授权合作了。
安和昴躺着她最喜欢的懒人沙发里,眼前的电视不再播放祖母年轻时的成名电影了,安和昴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也会用自己的方式给这个世界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她一边喝着自己最喜欢的冰镇牛奶,一边翻看着无刺有刺的MusicTube主页,忽然她发现新增粉丝里有一个非常眼熟的头像。
“哈啊?祖母怎么真的关注我们了啊——!”
“欢迎光临!”正在打工的井芹仁菜听到有顾客进门的门铃声,立刻从后厨跑出来迎接,没想到迎面来的却是自己从不出远门的爸爸。“哟,怎么愣住啦?不欢迎我来吗?”井芹宗男娴熟地在吧台旁坐下,拿起菜单翻看起来。
“怎么会不欢迎呢,只是没想到嘛。”
海老塚智在被袭击以后很快成为了无刺有刺的人气王,娇小可爱又独立自强的形象征服了大批粉丝的心,和前任人气王卢帕的密切关系也成了粉丝们之间津津乐道的话题,直到有一次不慎说走了嘴,亲口透露自己正在和卢帕合租以后,和卢帕有超越友谊的关系几乎就被她自己坐实了。
“嘛……如果是卢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河源木桃香依然在过着白天兼职送货晚上啤酒烂醉的日子,仿佛她参加乐队只是为了赚钱供自己潇洒一样。这天,意想不到的老朋友,钻石尘的凛、奈奈和小爱联系到她,约她牵线搞一次两团合宿度假,摸不着头脑的桃香依次问了其他成员后发现只有自己和仁菜有空,于是只带上了仁菜一起。结果合宿开始以后钻石尘的老队友就开始缠着她要一起演奏,而且就要演奏空之箱,这让桃香有些不爽,明明空之箱已经送给现在的钻石尘了。见死缠烂打无效,钻石尘的各位才坦白其实是仁菜和日菜想多听听最初的、真正的、钻石尘的空之箱,才背着她们偷偷串联,搞出了这次合宿。
“唉,你们呀,好吧好吧,就这一回啊。”
监狱,重犯探视区。
铁窗后的是“理论上仍是当代丰川家家主”的丰川,他对若叶睦的到访似乎非常意外。
“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带着枪亲自去找你的?”他有些愤愤不平地问。
“带枪……我没想到,但是你会亲自来,不带人。”睦摇了摇头,“因为我知道,从我小时候起,你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
“但是很可惜吧,你无法再伤害任何人了。”
刚看完对邦
首先,武士道和东映,还有b站,你们的妈妈等着被抓走吧!
音画不同步能出现那么长时间!还特么两次!
然后,两个乐队都唱的很好,羊说下次对邦会有十个人,是不是说那两位要回来了?
还有,羊明显偷偷加练了,熙熙攘攘我们的街道这次唱的好多了
不过,我感觉是不是太短了,要是能多加点环节就好了
期待下一次对邦!!


很正常,BanG Dream在和企划外乐队联合演出上非常有经验。
最早是Poppin' Party和SILENT SIREN的no girl no cry,后来有Raise A Suilen和Fear, and Loathing in Las Vegas的联合演出,最近应该是佐仓绫音个人参加FLOW的演出。
这次最初应该只是巧合,两边成员互相演奏对方的歌,最后应该是武士道这边顺水推舟了。


按设定这两个团是没有资格唱最有名的《春日影》和《空之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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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5-01-13 21:13:51  更:2025-01-13 21: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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