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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你看《三体》觉得最难忘的一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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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题目太有往性别的刻板印象方面刻意诱导的嫌疑,所以修改。 【题主性别女,我对钓妹子没兴趣,谢谢各位。】 说说你(女生)或者说说你的女性朋友对《三体》的…
最难忘的是对所有美好的代表女神庄颜的出场描写:洁白的大衣,红色的围巾,黄色的毛衣……以及……蓝色的靴子……这配色excuse me?!!!
毫无疑问作者一定是个理工直男……
毫无疑问罗辑一定是个理工直男……
=============我是奇怪关注点的分割线===================
想还原下三原色穿在身上的方案……传图失败……只能网上搜个图模拟第一列感受下……


顺便顺了一张图解释下男女的色感差异。。。。。。


≥▽≤ 颤抖吧~直男们!
===============我是涂鸦渣的分割线====================
没想到竟然收获那么多赞和同好!~~~唔~~受宠若惊!谢谢大家~~~~(○’ω’○)
答友们强烈要求感受下还原画面~~~~
下附答主无责任渣技术还原现场~~~~
高能预警!高能预警!高能预警!
心脏病高血压高血脂者请慎入……
未成年人请在家长陪同下观看……


唔……差不多一个意思!不要在意细节!……………………ヾ (o ° ω ° O ) ノ?


=========我是与时俱进的吐槽线========
童鞋们的解题思路有点钻,我们重新来审视下这道题:
在三体中,庄颜的形象是逐渐清晰起来的,起初在罗辑的脑海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形象。在读书的过程中,作为读者是随着作者描写的推进逐渐一同钩画出这个形象的。所以很多答友都会说,一开始就代入了自己喜欢的女性形象,根本没有注意到作者写了什么。
在这个背景下,请诸君闭目思索下。代入罗辑视野,描绘下你心目中的女神形象——
然后大声告诉我,是穿了红黄蓝三原色(敲黑板)划重点蓝靴子吗?ˊ_>ˋ
如果是的话跟你讲我就是这个眼神…


后排的朋友请让我看到你们的手!(●°u°●)? 」
高票第一永远不会想到,真正的理工直男在看这个片段的时候,是不会认真读的——
我们碰到这类描述美女的片段,一般都自动脑补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请您诚实地回答我:我现在还是面壁者吗?”
萨伊回到办公桌后面,站在联合国旗帜下,对罗辑露出微笑:“您认为呢?”同时,她对着沙发做着手势请罗辑坐下。
罗辑发现,萨伊脸上的微笑很熟悉,这种微笑他在那个年轻的凶手脸上也见过,以后,他也将会在每一个面对他的人的脸上和目光中看到。这微笑后来被称为“对面壁者的笑”,它将与蒙娜丽莎的微笑和柴郡猫的露齿笑一样著名。萨伊的微笑终于让罗辑冷静下来,这是自她在特别联大主席台上对全世界宣布他成为面壁者以来,他第一次真正的冷静。他在沙发上缓缓地坐下,刚刚坐稳,就明白了一切。
天啊!
仅一瞬间,罗辑就悟出了面壁者这个身份的实质。正如萨伊曾说过的,这种使命在被交付前,是不可能向要承担它的人征求意见的;而面壁者的使命和身份一旦被赋予,也不可能拒绝或放弃。这种不可能并非来自于谁的强制,而是一个由面壁计划的本质所决定的冷酷逻辑,因为当一个人成为面壁者后,一层无形的不可穿透的屏障就立刻在他与普通人之间建立起来,他的一切行为就具有了面壁计划的意义,正像那对面壁者的微笑所表达的含义:
我们怎么知道您是不是已经在工作了?
当时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头皮发麻,尤其那个“对面壁者的笑”,想象一下简直有一种惊悚感。
罗辑与庄颜逛完卢浮宫后,刘慈欣写了一大段晦涩难懂的描写。
如果我没想歪的话,他俩应该是在蒙娜丽莎像面前啪啪啪了。
面壁者和少女就这样相互凝视着,在深夜的罗浮宫,在蒙娜丽莎的微笑前。
罗辑心灵的堤坝上渗出了涓涓细流,这细流冲刷着堤坝,微小的裂隙渐渐扩大,细流也在变得湍急,罗辑感觉到了恐惧,他努力弥合堤坝上的裂隙,但做不到,崩溃是不可避免的。
此时,罗辑感到自己站在万仞悬崖之巅,少女的眼睛就是悬崖下广阔的深渊,深渊上覆盖着洁白的云海,但阳光从所有的方向洒下来,云海变成了绚丽的彩色,无边无际地涌动着。罗辑感到自己向下滑去,很慢很慢,但凭自己的力量不可遏制。他慌乱地移动着四肢,想找到一个可以抓踏的地方,但身下只是光滑的冰面。下滑在加速,最后在一阵狂乱的眩晕中,他开始了向深渊的下坠,坠落的幸福在瞬间达到了痛苦的极限。
蒙娜丽莎在变形,墙壁也在变形,像消融的冰。罗浮宫崩塌了,砖石在下坠的途中化为鲜红的岩浆,这岩浆穿过他们的身体,竟像清泉般清凉。他们也随着罗浮宫下坠,穿过熔化的欧洲大陆,向地心坠去,穿过地心时,地球在周围爆发开来,变成宇宙间绚烂的焰火;焰火熄灭,空间在瞬间如水晶般透明,星辰用晶莹的光芒织成银色的巨毯,群星振动着,奏出华美的音乐;星海在变密,像涌起的海潮,宇宙向他们聚集坍缩.....
最后,一切都湮没在爱情的创世之光中。
什么“渗出涓涓细流”“洁白的云海”“光滑的表面”“向下滑去”“痛苦的极限”“鲜红的岩浆”“消融的水”“爆发开来”“晶莹的光芒”“银色的巨毯”“涌起的海潮”
文化人写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哈。
说一处谜之难忘处


当时看到这里笑得很厉害,联想三体人看到这段稿的表情(或许会是黑人问号脸),哈哈哈哈哈哈哈,原谅我这一生放纵不羁笑点低~
罗辑再次缓缓点头,然后用因嗓子发炎而嘶哑的声音说:我明天就走,我是该走了,如果做错了什么事,请大家原谅。两天后,主任才明白他最后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其实罗辑打算今天晚上就走,目送居委会主任出门后,他摇晃着站起来,到卧室里找了一个旅行袋,往里面装了几件东西,包括从贮藏室里找出的一把短柄铁锹,铁锹柄的三角把手从旅行袋上露了出来。然后,他从地板上拾起了一件已经很脏的外套穿上,背起旅行包走出门去,任身后一屋子的信息墙继续闪亮着。
  楼道里空荡荡的,只是在出楼梯口时遇到一个可能是刚放学回家的孩子,那孩子用陌生而复杂的眼光盯着他看,目送他出了楼门。到外面之后,罗辑才发现仍在下着雨,但他不想回去拿伞了。他没有去找自己的车,因为开车会引起警卫的注意。他沿着一条小路走出了小区,没有遇到人。穿过小区外围的防护林带,他来到沙漠上,细雨撒在脸上,像一双冰凉的小手在轻抚。沙漠和天空都在暮色中迷蒙一片,像国域中的空白,罗辑想象着这空白中加上自己这个人影的画面,这就是庄颜最后留下的那幅画了。
  他走上高速公路,等了几分钟后拦住了一辆车,车里是一家三口人,他们很热情地让他搭上了车。这一家子是返回旧城的冬眠者,孩子还小,母亲也很年轻,他们三个人挤在前座上窃窃私语,那孩子不时把脑袋钻到妈蚂怀中,每到这时三人就一起笑起来。罗辑陶醉地看着,他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因为车里放着音乐,是二十世纪的老歌,一路上罗辑听了五六首,其中有《卡秋莎》和《红梅花儿开》,于是他满怀希望能听到《山楂树》,这是两个世纪前他在那个村前的大戏台上为想象中的爱人唱过的,后来,在那个北欧的伊甸园中,在倒映着雪山的湖边,他也和庄颜一起唱过这首歌。
  这时,一辆迎面开来的车的车灯照亮了后座,孩子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盯着罗辑叫道:呀,他好像是面壁者呀!孩子的父母于是也都回头看他,他只好承认自己就是罗辑。
  这时,车内响起了《山楂树》。
  车停了下来,下去。孩子的父亲冷冷地说,母亲和孩子看他的眼光也如外面的秋雨般冰凉。
  罗辑没有动,他想听那首歌。
  请下去。那男人又说,罗辑读出了他们目光中的话:没有救世的能力不是你的错,但给世界以希望后又打碎它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了。
  罗辑只好起身下车,他的旅行包随后被扔了出来,车启动时他跟着跑了几步,想再听听那首歌,但还是无奈地听着《山楂树》消失在冰冷的雨夜中。
  这里已是旧城边缘,过去的高层建筑群在远方出现,黑乎乎地立在夜雨中,每幢建筑上只零星地亮着几点灯火,像一只只孤独的眼睛。罗辑找到一个公交车站,在避雨处等了近一个小时,才等到一辆开往他要去的方向的无人驾驶公交车。
  车是半空的,坐了六七个人,看上去也都是旧城的冬眠者居民。车里的人们都不说话,默默地感觉着这秋夜的阴郁。一路上很顺利,但一个多小时后还是有人认出了罗辑,于是车里的人一致要求他下车。罗辑争辩说自己已经输入信用点买了票,当然有权坐车。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章出了两枚现在已经很不常见的现金属硬币扔给了他,他还是被赶下了车。
  面壁者,你背把铁锹干什么?车开时有人从车窗探出头问。
  为自己挖墓。罗辑说,引起了车里的一阵哄笑。
  没人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雨仍在下着,现在已经不可能再有车了,好在这里离目的地已经不远,罗辑背起背包向前走去。走了约半小时后,他拐下公路,走上了一条小路。远离了路灯,四周变得很黑,他从背包中取出手电照着脚下的路。路越来越难走,湿透的鞋子踏在地上咕咕作响,他在泥泞中滑倒了好几次,身上沾满了泥,只好把背包中的铁锹取出来当拐杖,前方只能看到一片雨雾,但他知道自己的大方向是没有错的。
  在雨夜中步行了一个小时后,罗辑来到了那片墓地。墓地的一半已经被埋在沙下,另一半由于地势较高,仍露在外面。他打着手电在一排排墓碑间寻找,略过了那些豪华的大碑,只看那些简朴的小墓碑上的碑文。雨水在石碑上反着光,像闪动的眸子一般,罗辑看到,这些墓都是二十世纪末和二十一世纪初危机出现前建的,这些已经在时光中远去的人们很幸运,他们在最后的时刻,肯定认为自己生存过的这个世界将永恒地存在下去。
  罗辑对找到自己想找的墓碑并没抱太大希望,但他竟很快找到了。他没看碑文就认出了它,时间已过去了两个世纪,这真是件很奇怪的事。也许是雨水冲洗的缘故,墓碑并段有显出时间的痕迹,上面杨冬之墓四个字像是昨天才刻上去的。叶文洁的墓就在她女儿的墓旁边,两个墓碑除碑文外一模一样,叶文洁的墓碑上也是只有姓名和生卒年月,这让罗辑想起了红岸遗址的那块小石碑,它们都是为了忘却的纪念。两块墓碑静静地立在夜雨中。仿佛一直在等待着罗辑的到来。
  罗辑感到很累,就在叶文洁的墓旁坐了下来,但他很快在夜雨的寒冷中颤抖起来,于是他拄着铁锹站了起来,在叶文洁母女的墓旁开始挖自己的墓穴。
  开始时,湿土挖起来比较省力,但再往下,土就变得坚硬了,还夹杂着很多石块,罗辑感觉自己挖到了山体本身。这让他同时感到了时间的无力和时间的力量:也许在这两个世纪中就沉积了上面这薄薄的一层沙土;而在那漫长的没有人的地质年代里,却生成了承载墓地的这座山。他挖得很吃力,只能干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夜就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
  后半夜雨停了,后来云层也开始散开,露出了一部分星空。这是罗辑来到这个时代以后看到过的最明亮的星星,二百一十年前的那个黄昏。就在这里,他和叶文洁一起面对着同一个星空。
  现在他只看到星星和墓碑,但这却是两样最能象征永恒的东西。
  罗辑终于耗尽了体力,再也挖不下去了。看看已经挖出的坑,作为墓穴显然浅了些,但也只能这样了。其实他这样做,无非是提醒人们自己希望被葬在这里,但他最可能的归宿是在火化炉中变成灰烬,然后骨灰被丢弃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不过这真的都无所谓了,很可能,就在这之后不久,他的骨灰同这个世界一起在一场更为宏大的火化中变成离散的原子,罗辑靠在叶文洁的墓碑上,竟然很快睡着了。也许是寒冷的缘故,他又梦到了雪原,在雪原上他再次看到了抱着孩子的庄颜。她的红围巾像一束火苗。她和孩子都在向他发出无声的呼唤,而他则向她们拼命喊叫,让她们离远些,因为水滴就要撞击这里了!但他的声带发不出声音,似乎这个世界已经被静音了,一切都处于绝对的死寂中。但庄颜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抱着孩子在雪原上远去了,在雪地上留下的一串脚印,像国画中一道淡淡的墨迹,雪原只是一片空白,只有这道墨迹才能显示大地甚至世界的存在,于是,一切又变成庄颜的那幅画了。罗辑突然悟出,她们走得再远也无法逃脱,因为即将到来的毁灭将囊括一切,而这毁灭与水滴无关他的心再次在剧痛中撕裂,他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抓着,但在雪原形成的一片空白中只有庄颜渐远的身影,已变成一个小黑点。他向四周看看,想在空白世界中找到一些实在的东西,真的找到了,是在雪地上并排而立的两个黑色墓碑。开始它们在雪中银醒目,但碑的表面在发生变化,很快变成了全反射的镜面,像水滴表面那样,上面的碑文都消失了。罗辑伏到一块碑前想通过镜面看看自己,但自己在镜中没有映像,镜子所映出的雪原上也段有了庄颜的身影,只有雪地上那一行淡淡的脚印。他猛回头,看到镜像外的雪原只是一片空白,连脚印都消失了,于是他又回头看墓碑的镜面,它们映射着空白的世界,几乎把自身隐形了,但他的手还是能感觉到它们那冰冷光滑的表面罗辑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在初露的晨曦中,墓场清晰起来,从躺着的角度看周围的墓碑,罗辑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上古的巨石阵中。他在发着高烧,牙齿在身体的剧烈颤抖中格格作响,他的身体像一根油尽的灯芯,在自己燃烧自己了。
  他知道,现在是时候了。
  罗辑扶着叶文洁的墓碑想站起来,但碑上一个移动的小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在这个季节的这个时间,蚂蚁应该很少出现了,但那确实是一只蚂蚁,它在碑上攀爬着,同两个世纪前的那个同类一样,被碑文吸引了,专心致志地探索着那纵横交错的神秘沟槽。看着它,罗辑的心最后一次在痛苦中痉挛,这一次,是为地球上所有的生命。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对不起。他对蚂蚁说。
  罗辑艰难地站了起来,在虚弱的颤抖中,他只有扶着墓碑才能站住。他腾出一只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满是泥浆的湿衣服和蓬乱的头发,随后摸索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金属管状物,那是一支已经充满电的手枪。
  然后,他面对着东方的晨光,开始了地球文明和三体文明的最后对决。
  我对三体世界说话。罗辑说,声音并不高,他本想重复一遍,但是没有,他知道对方能听到。
  一切没有变化,墓碑静静地立在凌晨的宁静中,地上的水洼映着正在亮起来的天空,像一片片镜子,这给人一个错觉:似乎地球就是一个镜面球体,大地和世界只是附着于其上的薄薄一层,现在由于雨水的冲刷,球体光滑的表面一小片一小片露出了。
  这个仍未醒来的世界,不知道自己已被当做一场豪赌的筹码,放到了宇宙的赌桌上。
  罗辑抬起左手,露出了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大小的东西说:这是一个生命体征监测仪,它通过一个发射器与一套摇篮系统联结。你们一定记得两个世纪前面壁者雷迪亚兹的事,那就一定知道摇篮系统是什么。这个监测仪所发出的信号通过摇篮系统的链路,到达雪地工程部署在太阳轨道上的三千六百一十四枚核弹。
  信号每秒钟发射一次,维持着这些核弹的非触发状态。如果我死去,摇篮系统的维持信号将消失,所有的核弹将被引爆,包裹核弹的油膜物质将在爆炸中形成围绕太阳的三千六百一十四团星际尘埃,从远方观察,在这些尘埃云团的遮挡下,太阳将在可见光和其他高频渡段发生闪烁。太阳轨道上所有核弹的位置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使得太阳闪烁形成的信号发送出三张简单的图形,就像我两个世纪前发出的那三张图一样,每张上面有三十个点的排列,并标注其中一个点,它们可以组合成一个三维坐标图。但与那次不同的是,这次发送的,是三体世界与周围三十颗恒星的相对位置。太阳将变成银河系中的一座灯塔,把这咒语发送出去,当然,太阳系和地球的位置也会同时暴露。从银河系中的一点看,图形发射完成需要一年多的时间,但应该有很多技术发展到这样程度的文明,可以从多个方向同时观测太阳,那样的话,只需几天甚至几个小时,他们就能得到全部信息。随着天光渐明,星星在一颗颗消失,仿佛无数只眼睛渐次闭上;而东方正在亮起的晨空,则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在慢慢睁开。蚂蚁继续在叶文洁的墓碑上攀爬着,穿行在她的名字构成的迷宫中。早在这个靠碑而立的豪赌者出现前的一亿年,它的种族已经生活在地球上,这个世界有它的一份,但对正在发生的事,它并不在意。
  罗辑离开墓碑,站到他为自己挖掘的墓穴旁,将手枪顶到自己的心脏位置,说:现在,我将让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与此同时我也将成为两个世界有史以来最大的罪犯。对于所犯下的罪行,我对两个文明表示深深的歉意,但不会忏悔,因为这是唯一的选择。我知道智子就在身边,但你们对人类的呼唤从不理睬,无言是最大的轻蔑,我们忍受这种轻蔑已经两个世纪了,现在,如果你们愿意,可以继续保持沉默,我只给你们三十秒钟时间。罗辑按照自己的心跳来计时,由于现在心跳很急促。他把两次算一秒钟,在极度的紧张中他一开始就数错了,只好从头数起,所以当智子出现时他并不能确定到底过了多少时间,客观时间大约流逝了不到十秒钟,主观时间长得像一生。
每次看到这里都非常难受,“人类不感谢罗辑。”一个人默默的守护着人类最后的希望,却被全人类唾弃憎恨,这才是大爱无声,被这世界伤害却温柔的对待着世界。
顺便唾弃下程圣母。




因为专业的缘故,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罗辑、程心、艾AA在冥王星博物馆的那段对话。和其他波澜壮阔的描写比起来,这一段可能没那么多人会关注,但我被震撼到了
最初是搞一个挺大的研究项目,研究怎样把信息在地质纪年长度的时间里保存。最初定的标准是十亿年。哈,十亿年,开始时那些白痴还以为这挺容易,本来嘛,都能建掩体世界了,这算什么?但很快他们发现,现代的量子存储器,就是那种一粒米大小可以放下一个大型图书馆的东西,里面的信息最多只能保存两千年左右,两千年后因为内部的什么衰变就不能读取了。其实这还是说那些质量最好的存储器,根据研究,现有的普通量子存储器,有三分之二在五百年内就会坏。这下很有意思,本来我们干的这事是那种有闲心的人才干的很超脱的事,一下子成了现实问题,五百年已经有些现实了,我们这不都是四百多年前的人吗?政府立刻命令博物馆的研究停下来,转而研究怎样怎样备份现代的重要数据,让它们至少在五个世纪后还能读出来,呵呵……后来,从我这里分出一个研究机构,我们才能继续研究博物馆,或者说墓碑。
科学家发现,要论信息保存的时间,咱们那个时候的存储器还好些,他们找了些公元世纪的 U 盘和硬盘,有些居然还能读出来。据实验,这些存储器如果质量好,可以把信息保存五千年左右;特别是我们那时的光盘,如果用特殊金属材料制造,能可靠地保存信息十万年。但这些都不如印刷品,质量好的印刷品,用特殊的合成纸张和油墨,二十万年后仍能阅读。但这就到头了,就是说,我们通常用来存储信息的手段,最多只能把信息可靠地保存二十万年。而他们要存十亿年!
我们向政府汇报说,按现有的技术,把 10G 的图形图像信息和 1G 的文字信息(这是博物馆工程所要求的最基本的信息量)保存十亿年是不可能的,他们不相信,但我们证明了真的不可能,于是他们把保存时间降到一亿年。
但这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学者们开始寻找那些在漫长的时间中保存下来的信息。史前古陶器上的图案,保存了一万年左右;欧洲岩洞里发现的壁画,大约有四万年的历史;人类的人猿祖先为制造工具在石头上砸出的刻痕,如果也算信息的话,最早在上新世中期出现,距今约二百五十万年。可你别说,还真的找到了一亿年前留下来的信息,当然不是人类留下的,是恐龙的脚印。
「研究继续进行,但没有什么进展,科学家们显然已经有了一些结论,但在我面前总是欲言又止。我对他们说,没什么,不管你们得出的结果多么离奇或离谱,没有其他的结果,我们就应该接受。我向他们保证,不会有什么东西比我的经历更离奇和离谱的,我不会笑话他们。于是他们告诉我,基于现代科学在各个学科最先进的理论和技术,根据大量的理论研究和实验的结果,通过对大量方案的综合分析和比较,他们已经得出了把信息保存一亿年左右的方法,他们强调,这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可行的方法,它就是——」罗辑把拐杖高举过头,白发长须舞动着,看上去像分开红海的摩西,庄严地喊道,「把字刻在石头上!」
我是学档案的,我上过文献保护与修复的课程,看过很多档案保护的文献,档案的长期保存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重要的研究话题。我学过各种信息载体的特点、寿命、保存方法、环境控制方法,比如适宜的温湿度、光照啊,日常防火防盗啊,存储库房选址啊等等,也学过一些文献修复技术,如何修复破损的古籍。现在是数字化的时代,数字信息长期保存也受到很多关注,不要觉得数字信息就比传统载体的信息更容易保存,如何在技术飞速变迁的情况下保证档案的可读性、可用性以及真实性是很难解决的问题,十年前的存储设备用今天的读取设备可能就读不出来了,如何保证系统不崩溃、信息不丢失、如何有效备份等等都是值得思考的问题,所以我们提出了迁移、仿真等各种解决方案。
但是据我所学,再耐久的载体,也不过几百年而已,很多载体几十年就不能用了。最耐久的,可能还是最传统的载体,比如罗辑说的石头,比如纸、竹简、绢帛,硬盘、u盘这些现代载体反而不如传统载体,罗辑也说过古代的u盘反而可以读出来。似乎就是信息密度越大,存储时间越短。还有就是提醒大家一句,大刘可能不太了解这些东西,而且科幻嘛,不用这么较真,但是u盘、光盘之类的存储载体是放不了几千年的,纸张也是放不了几十万年的,现在很多古籍只是放了几百年几千年而已就破损得不能看了,如果存储环境好的话,温湿度适宜,没有虫害(这就是为什么图书馆不让吃东西的原因)等问题等情况下可能能多放一段时间,所以平时还是要注意重要信息定期备份
我一直觉得几百年够久了,所以罗辑说出的“十亿年”真的打破了我的认知,原来是我狭隘了,是我想象力不足,是我傲慢 了
档案学里有一个概念叫“永久保存”,它表达的就是一种最高级的保存时间,没有时间设定,其他等级的都是有一定的时间规定的,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的,不同类型的档案的时间规定不是很一样。这个概念在学界也有争议,永久是什么?我们谁也不能定义永久,即使罗辑所说的十亿年,它也不是永久。所以现在我见到的比较多的表述还是长期保存
不过我之前实习的时候,都没有做档案鉴定,齐刷刷全是永久保存,我觉得我们都有点亵渎这个词了
没有什么是可以永久保存的,所以这段话颠覆了我的专业认知,瞬间让我觉得我们学的、做的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
可能意义就是,为人类建造墓碑吧
……护士很漂亮,已没有第一次做这事时的恐惧和紧张,把自动注射机的针头扎进云天明的左臂时,动作镇定沉稳。他突然对护士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情,她毕竟是世上最后一个陪伴自己的人了。他突然想知道二十八年前给自己接生的是谁,这两个人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真正帮过自己的人,他应该感谢他们,于是他对护士说了声谢谢。护士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离开了,脚步像猫一般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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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但父母都属于社会和人际的低能者,混得很落魄。他们没有贵族的身份,却执意对云天明进行贵族教育,他看的书必须是古典名著,听的音乐必须是古典名曲,交往的人必须是他们认为有修养有层次的。他们一直告诉他周围的人和事是多么的庸俗,他们自己的精神品位要比普通人高出多么大的一截。小学时云天明还是有几个朋友的,但他从来不敢把他们带到家里玩,因为父母肯定不认可他与这样庸俗的孩子在一起。到了初中,随着贵族教育的进一步深化,云天明变得形单影只了。但正是在这个时候,父母离异了。导致家庭解体的是父亲的第三者,那是一个推销保险的女孩。母亲再嫁的是一位富有的建筑承包商。这两个人都是父母极力让孩子远离的人,所以这时他们也明白,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对孩子进行那种教育了。但贵族教育已经在云天明的心底扎了根,他无法摆脱,就像以前的那种能上发条的手铐,越想挣脱,它铐得越紧。在整个中学时代,他变得越来越孤僻,越来越敏感,离人群也越来越远。
童年和少年的记忆,都是灰色的。
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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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想象中,大学是个令他不安的地方,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群,对他来说又是一个艰难的适应过程。刚进大学时,一切都与他想象中的差不多,直到他见到程心。
云天明以前也被女孩子吸引过,但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感到周围陌生冰冷的一切突然都充满了柔和温暖的阳光。一开始,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阳光的来源,就像透过云层的太阳,所发出的月亮般的弱光仅能显示出圆盘的形状,只有当它消失时,人们才意识到它是白天所有光亮的来源。云天明的太阳在国庆长假到来时消失了,程心离校回了家,他感到周围一下子黯淡下来。
当然,对程心,肯定不止云天明一个人有这种感觉,但他没有别的男生那种寝食难安的痛苦,因为他对自己完全不抱希望。他知道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他这种孤僻敏感的男生,他能做的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沐浴在她带给自己的阳光中,静静地感受着春日的美丽。
程心最初留给云天明的印象是不爱说话,美丽而又沉默寡言的女孩比较少见,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是一个冷美人。她说话不多却愿意倾听,带着真诚的关切倾听,她倾听时那清澈沉静的目光告诉每一个人,他们对她是很重要的。
与云天明中学的那些美女同学不同,程心没有忽略他的存在,每次见面时都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有几次集体活动,组织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云天明忘了,程心都专门找到他通知他,后来,她成了同学中第一个省去姓称呼他天明的人。在极其有限的交往中,程心给云天明最为铭心刻骨的感觉是: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的脆弱的人,而且好像真的担心他可能受到的伤害。但云天明一直保持着清醒,他知道这里面没有更多的东西,正如胡文所说,她对谁都好。
有一件事云天明印象很深:就是那一次郊游,他们正在登一座小山,程心突然停下来,弯腰从石阶上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个什么东西。云天明看到那是一条丑陋的虫子,软乎乎湿漉漉的,在她白皙的手指间蠕动着,旁边一个女生尖叫道:恶心死了,你碰它干吗?!程心把虫子轻轻放到旁边的草丛中,说,它在这里会给踩死的。
其实云天明跟程心的交往很少,大学四年中,他们单独在一起交谈也就两三次。
那是一个凉爽的夏夜,云天明来到图书馆楼顶上,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来的人很少,可以独处。雨后初晴的夜空十分清澈,平时见不到的银河也显现出来。
“真像牛奶洒在了天上!”
云天明循声看去,发现程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夏夜的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很像他梦中的景象。然后,他和程心一起仰望银河。
“那么多的星星,像雾似的。”云天明感叹道。
程心把目光从银河收回,转头看着他,指着下面的校园和城市说:“你看下面也很漂亮啊,我们的生活是在这儿,可不是在那么远的银河里。”
“可我们的专业,不就是为了到地球之外去吗?”
“那是为了这里的生活更好,可不是为了逃离地球啊。”
云天明当然知道程心的话是委婉地指向他的孤僻和自闭,他也只有默然以对。那是他离程心最近的一次。也许是幻想,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那时他真希望夜风转个方向,那样她的长发就能拂到他的面庞上。
四年的本科生涯结束了,云天明考研失败,程心却很轻松地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然后回家了。云天明想尽量留在校内久一点,只是为了等程心开学后再看到她。宿舍很快不能住了,他就在学院附近租了间小房子,同时在市里找工作。投出无数的简历,一次次面试都失败了,假期也不知不觉过去。云天明来到学校寻找程心的身影,但没有见到她,小心翼翼地打听后得知,她和导师去了本校在航天技术研究院的研究生分部,远在上海,她将在那里完成自己的学业。而正是这一天,云天明居然求职成功了,这是航天系统一家航天技术转民用的公司,由于刚刚成立而大量招人。
云天明的太阳远去了,带着心中的瑟瑟寒意,他走进了社会。
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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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参加工作时,他有一阵小小的惊喜,发现与学校中那些锋芒毕露的同龄人相比,社会上的人要随和许多,容易交往,他甚至以为自己要走出孤僻和自闭了。但他在帮卖自己的人数过几次钱后,终于发现这里的险恶,于是怀念起校园来,并再次远离人群,更深地缩进自己的精神蜗壳里。这对他的事业自然是灾难性的,即使在这样新兴的全民企业,竞争也很激烈,不进则退。一年又一年,他的退路越来越少了。
这几年间,他谈过两个女朋友,都很快分手了。这倒不是因为他的心被程心占据着,对他来说,程心永远是云后的太阳,他只求看着她,感受她的柔光,从来不敢梦想去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些年,他没有打听过程心的消息,只是猜想,以她的聪慧,应该会去读博士。至于她的生活,他不想猜。他与女孩子交往的主要障碍还是自己的孤僻性格,他也曾一心一意地试图建立起自己的生活,但困难重重。
云天明的问题在于他无法入世也无法出世,他没有入世的能力也没有出世的资本,只能痛苦地悬在半空。自己今后的人生之路怎么走,通向哪里,他心中一片茫然。
但这条路突然看到了尽头。
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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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肺癌被确诊时已是晚期,可能是被之前的误诊耽误了,肺癌是扩散最快的癌症,他已时日无多。
走出医院时,他没有恐惧,唯一的感觉是孤独。之前的孤独虽在不断郁积中,但被一道无形的堤坝拦住,呈一种可以忍受的静态。现在堤坝溃决了,那在以往岁月里聚集的孤独像黑色的狂飙自天而落,超出了他可以承受的极限。
他想见到程心。
他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张机票,当天下午就飞到了上海。当他坐到出租车里时,狂躁的心冷了一些,他告诉自己身为一个将死之人,不能去打扰她,他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想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像一个溺水者拼命升上水面吸一口气,再沉下去也能死得平静些。
站在航天技术研究院的大门前,他进一步冷静下来,才发现在之前的几个小时里自己的确完全失去了理智。按时间算,即使程心读博士,现在也毕业工作了,那就不一定在这里。他去向门岗的保安打听,人家说研究院有两万多名员工,他得提供具体的部门才行。他没有同学的联系方式,无处进一步问询,同时感到身体很虚弱,呼吸困难,就在大门不远处坐了下来。
程心也有可能在这里工作,下班的时间快到了,在门口可能等到她,于是他就等着。
大门很宽敞,伸缩栅栏旁一面黑色的矮墙上镶刻着单位名称的金色大字,这是原航天八所,现在规模扩大了许多。他突然想到,这么大的单位,是不是还有别的门呢?于是艰难地起身再去问保安,得知居然还有四个门!
他慢慢走回原处,仍坐下等待着,他也只能等在这里。
他面对着这样一个概率:程心毕业后仍在这里工作;今天没有外出;今天下班会走五个门中的这一个。
这一刻很像他的一生,执著地守望着一个渺茫的希望。
下班的人开始走出来,有的步行,有的骑车或开车,人流和车流由稀变密,再由密变稀,一个小时后,只有零星的人车出入了。
没有程心。
他确信自己不会错过她的,即使她开车出来也一样,那么,她可能不在这里工作,或在这里工作今天不在单位,或在单位却走了别的门。
西斜的太阳把建筑和树木的影子越拉越长,仿佛是许多只向他拢抱过来的怜悯的手臂。
他仍坐在那里,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后来,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爬上出租车到了机场,如何飞回他生活的城市,回到栖身的单身宿舍。
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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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墓志铭是什么?事实上他不确定自己会有墓,在北京周边买一处墓地是很贵的,即使父亲想给他买,姐姐也不会同意,她会说活人还没住处呢。自己的骨灰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放在八宝山上的一个小格子里。不过如果有墓碑,上面应该写——来了,爱了,给了她一颗星星,走了。
按3。








罗辑站在冰面上,牙齿在寒冷中格格地碰撞着,这寒冷似乎不是来自湖水和寒风,而是从外太空直接透射而来。罗辑没有抬头,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星空在自己的眼里已经是另一个样子,他不敢再抬头看了。和雷迪亚兹害怕太阳一样,罗辑从此患上了严重的星空恐惧症。他低着头,牙齿在寒颤中格格作响,对自己说:
“面壁者罗辑,我是你的破壁人。”
“不是说过不要随便通信吗?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云天明来了!”最后一句话像一声闪雷,把程心从残留的睡意中震醒,连关一帆也目瞪口呆地僵住了。
“你在说什么?”程心轻声说。
“云天明来了!他的飞船三个多小时前就降落了!”
“哦——”程心机械地回应一声。
“他还是那么年轻,像你一样年轻!”
“是吗?”程心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他还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
“他已经给过我礼物了,我们就在他的礼物中。”
“那算不了什么,我告诉你吧,这件礼物更好更棒,也更大……他现在出去了,我去找他来跟你说话!”
关一帆插话进来说:“不用了,我们马上就下去了,这样通信有危险,我断了。”说完,他切断了通信。
“他怎么来得这么快?”程心用梦呓般的声音说。
她甚至都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星际时间段:6177906;
地球年:18903729
程心把最后一个数字的位数数了三遍,然后默默地转身走出穿梭机,走下舷梯,站在这紫色的世界中。一圈高大的紫树围绕在她周围,一缕阳光把小小的光斑投在她的脚边,温湿的风吹起她的头发,透明小气球轻盈地飘过她的头顶,一千八百九十万年的岁月跟在她身后。
“程心,我们错过了。”关一帆说。
“我想再找找,真的没有一点痕迹了?”
“真的没有了,一千八百万年,什么都会消失的,时间是最狠的东西。”
“把字刻在石头上。”
关一帆抬起头,迷惑地看着程心。
一个小时后,他们收到的遥感图像上显示了四行跨越了一千八百九十万年的字迹:
我们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我们送给你们一个小
在里面躲过坍缩
去新
飞船ai调用地质专家系统对探测结果进行了判读,从中可以知道:这些大字最初是刻在一块很大的山岩上,这是一块水成岩,刻字的一面面积约为一百三十平方米。在千万年漫长的地壳变动中,这块山岩所在的山峰下沉,这块巨岩也随之沉到现在地层中所在的位置。刻在岩面上的文字不止四行,但岩石在下沉过程中底部破碎,那些文字丢失了,现存刻字面的一角也破碎了,造成现有字迹的后三行都有残缺。
“他们在这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程心泪光闪闪地问。
“一切都有可能。”关一帆仰起头说。
“他们有孩子吗?”
“一切都有可能,甚至,你信不信吧,他们曾在这颗行星上建立过文明。”
程心知道这确实有可能,但即使那个文明延续了一千万年,后面的八百九十万年也足以抹去它的一切痕迹。
时间确实是最狠的东西。
这时,一个奇异的东西打断了他们的感慨,这是一个由微亮的细线画出的长方形,有一人高,在空地上飘浮着,看上去像用鼠标在现实的画面中拉出的一个方框。
“这会不会是他们送我们的那个小……小礼物?”程心盯着方框说。
“你等着我,我过去看看。”关一帆说。
“我们一起去。”程心坚定地说。
“不,你在这里等我。”
程心扳着关一帆的双肩使他面向自己,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你想让我们也隔开一千八百万年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
“那,这好像是……”
“这就是!”关一帆做了一个囊括一切的手势,感慨道,“云天明曾送你一颗星星,现在,他又送你一个宇宙。程心,这是一个宇宙,虽然很小,可确实是一个宇宙。”
在程心激动地打量着这个小宇宙时,关一帆悄悄地坐在田埂上,抓起一把黑土,看着土顺指流下,心情有些低落,“他是最厉害的男人,能把星星和宇宙当礼物送给他爱的人,可,程心,我什么也送不了你。”
让我时时回想的这一幕,只是爱情,无关其它,而且这爱情里有四个人,而不是两个。
在剩下的三秒钟时间里,章北海转向东方延绪方向,竟笑了一下,说出了几个字:“没关系的,都一样。”
丁仪。
“你们知道我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吗?我在大学里教物理,还带博士生。孩子们啊,我这两个世纪以前的人了,现在居然还能在大学里教物理。”
cite一篇朝闻道的话,在这个不可知的世界里,我的心脏都懒的跳动了。
这应该是做research最怕的噩梦吧。如果我是丁仪,想想自己一个两百年前的人,在两百年后的世界带博士生,人类文明至此止步,可知与不可知,全看更高级文明的心情。毕生信仰的最坚固的大厦一夕崩塌,想想就觉得了无生趣。之前做的全都不对,之后做的也永远不会对。甚至连什么是对的都不知道,真是领教了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面壁者比尔希恩斯,我是你的破壁人......”
描述罗辑执剑人的那段,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忘不了那段。
“罗辑就是以这种目光逼视着那堵白墙,逼视着那个四光年外的世界。他知道智子使得敌人能看到自己的目光,这目光带着地狱的寒气和巨石的沉重,带着牺牲一切的决绝,令敌人心悸,使他们打消一切轻率的举动。 ”
”这五十四年中,罗辑一直在沉默中坚守,没有说过一句话。事实上,如果一个人十至十五年不说话,他将失去语言能力,虽能听懂但不能说了。罗辑肯定已经不会说话了,他要说的一切都在那面壁的炯炯目光中,他已经使自己变成一台威摄机器,一枚在半个世纪的漫长岁月中每一秒都一触即发的地雷,维持着两个世界恐怖的平衡。 “
艾玛~太帅了(。
当泰勒眼睛上的蒙布被摘掉时,他并没有因不适应光亮而眯眼,这里很暗,其实即使有很亮的灯,这里仍是暗的,因为光线被岩壁吸收了,这是一个山洞。泰勒闻到了药味,并看到山洞里布置得像一个野战医院,有许多打开的铝合金箱子,里面整齐地摆满了药品;还有氧气瓶、小型紫外线消毒柜和一盏便携式无影灯,以及几台像是便携式X光机和心脏起搏器的医疗仪器。所有这些东西都像是刚刚打开包装,并随时准备装箱带走的样子。泰勒还看到挂在岩壁上的两支自动步枪,但它们和后面岩石的颜色相近,不容易看出来。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从他身边无表情地走过,他们没穿白衣,但肯定是医生和护士。
病床在山洞的尽头,那里是一片白色:后面的帷帐、床上的老人盖着的床单、老人的长胡须、他头上的围巾,甚至他的脸庞,都是白色的,那里的灯光像烛光,把一部分白色隐藏起来,另一部分镀上淡淡的金辉,竟使得这景象看上去像一幅描绘圣人的古典油画。
泰勒暗自啐了一口,妈的该死,你怎么能这样想!
他向病床走去,努力克服胯骨和大腿内侧的疼痛,让步伐保持稳健。他在病床前站住了,站在这个这些年来他和他的政府都朝思暮想要找到的人面前,有点不敢相信现实。他看着老人苍白的脸,这果然像媒体上说的,是世界上最和善的脸。
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很荣幸见到您。”泰勒微微鞠躬说。
“我也很荣幸。”老人礼貌地说,没有动,他的声音细若游丝,但却像蛛丝一样柔韧,难以被拉断。老人指指脚边的床沿,泰勒小心地在那里坐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亲近的表示,因为床边也确实没有椅子,老人说:“路上受累了,第一次骑骡子吧?”
“哦,不,以前游览科罗拉多大峡谷时骑过一次。”泰勒说,但那次腿可没磨得这么痛,“您的身体还好吗?”
老人缓缓摇摇头,“你想必也能看出来,我活不了多久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突然透出一丝顽皮的光芒,“我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看到我病死的人之一,真的很对不起。”
后面这句话中的讥讽意味刺痛了泰勒,但说的也确实是事实。泰勒以前最恐惧的事情就是这人病死或老死。国防部长曾经不止一次地祈祷,在这人自然死亡之前,让美国的巡航导弹或特种部队的子弹落到他头上,哪怕是提前一分钟也好啊!自然死亡将是这个老人最终的胜利,也是反恐战争惨重的失败,现在这个人正在接近这个辉煌。其实以前机会也是有的,有一次,一架“食肉动物”无人机在阿富汗北部山区一所偏僻的清真寺院落里拍到了他的图像,操纵飞机直接撞上去就能创造历史,更何况当时无人机上还带着一枚“地狱火”导弹,可是那名年轻的值班军官在确认了目标的身份后,不敢擅自决定,只好向上请示,再回头看时目标已经消失了。当时被从床上叫起来的泰勒怒火万丈,咆哮着把家里珍贵的中国瓷器摔得粉碎……
泰勒想转移这尴尬的话题,就把随身带着的手提箱放到床沿上:“我给您带了一份小礼物,”他打开手提箱,拿出一套精装的书籍,“这是最新阿拉伯文版的。”
老人用瘦如干柴的手吃力地抽出最下面的那一本,“哦,我只看过前三部,后面的当时也托人买了,可没有时间看,后来就弄丢了……真的很好,哦,谢谢,我很喜欢。”
“有这么一种传说,据说您是以这套小说为自己的组织命名的?”
老人把书轻轻地放下,微微一笑,“传说就让它永远是传说吧,你们有财富和技术,我们只有传说了。”
泰勒拿起老人刚放下的那本书,像牧师拿《圣经》似的对着他:“我这次来,是想让您成为谢顿。”
那种顽皮戏谑的光芒又在老人眼中出现,“哦?我该怎么做?”
“让您的组织保存下来。”
“保存到什么时候?”
“保存四个世纪,保存到末日之战。”
“您认为这可能么?”
“如果它不断发展自己,是可能的,让它的精神和灵魂渗透到太空军中,您的组织最后也将成为太空军的一部分。”
“是什么让您这么看重它?”老人话中的讽刺意味越来越重了。
“因为它是人类少有的能用生命作为武器打击敌人的武装力量。您知道,人类的基础科学已经被智子锁死,相应的,计算机和人工智能的进步也是有限的,末日之战中,太空战机还得由人来操纵,球状闪电武器需要抵近攻击,这只有拥有那种敢死精神的军队才能做到!”
“那您这次来,除了这几本书,还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泰勒兴奋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那要看你们需要什么了,只要能使您的组织存在下去,我能提供你们需要的一切。”
老人挥手示意泰勒坐下,“我很同情您,这么多年了,您竟然不知道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您可以说说。”
“武器?金钱?不不,那东西比这些都珍贵,组织之所以存在并不是因为有谢顿那样宏伟的目标,你没办法让一个理智正常的人相信那个并为之献身,组织的存在就是因为有了那东西,它是组织的空气和血液,没有它,组织将立刻消亡。”
“那是什么?”
“仇恨。”
泰勒沉默了。
“一方面,由于有了共同的敌人,我们对西方的仇恨消退了;另一方面,三体人要消灭的全人类也包括我们曾经仇恨过的西方,对于我们来说,同归于尽是一种快意,所以我们也不仇恨三体人。”老人摊开双手,“你看,仇恨,这比黄金和钻石都宝贵的财富,这世界上最犀利的武器,现在没有了,您也给不了我们,所以,组织和我一样,都活不了多久了。”
泰勒仍然说不出话来。
“至于谢顿,他的计划应该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泰勒长叹一声,坐回床沿上,“这么说,您看过后面的部分?”
老人惊奇地一扬眉毛,“没有,我真的没有看过,只是这么想。怎么,书中的谢顿计划也失败了吗?要是那样,作者是个了不起的人,我原以为他会写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呢,愿真主保佑他。”
“阿西莫夫死了好多年了。”
“愿他上天堂,哪一个都行……唉,睿智的人都死得早。”
不是最难忘的一幕,但是我觉得非常经典的一幕。说实话泰勒找人这几幕都非常经典,大刘真的借三体这本书一针见血地说出很多东西。这也是我认为三体是中国科幻界乃至文学界不可多得的瑰宝之一的原因。
叶文雪被射中并当做枪靶子,哎!十五岁的少女啊,正当青春,太可惜了。以下为部分出版书删除部分。
十五岁少女的胸膛是那么柔嫩,那颗子弹穿过后基本上没有减速,在她身后的空中发出一声啾鸣。年轻的红卫兵同她的旗帜一起从楼顶落下,她那轻盈的身体落得甚至比旗帜还慢,仿佛小鸟眷恋着天空。
  红色联合的战士们欢呼起来,几个人冲到楼下,掀开四.二八的旗帜,抬起下面纤小的遗体,做为一个战利品炫耀地举了一段,然后将她高高地扔向大院的铁门,铁门上带尖的金属栅条大部分在武斗初期就被抽走当梭标了,剩下的两条正好挂住了她,那一瞬间,生命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柔软的躯体。红色联合的红卫兵们退后一段距离,将那个挂在高处的躯体当靶子练习射击,密集的子弹对她来说已柔和如雨,不再带来任何感觉,她那春藤般的手臂不时轻挥一下,仿佛拂去落在身上的雨滴,直到那颗年轻的头颅被打掉了一半,仅剩的一只美丽的眼睛仍然凝视着一九六七年的蓝天,目光中没有痛苦,只有凝固的激情和渴望。
  其实,比起另外一些人来,她还是幸运的,至少是在为理想献身的壮丽激情中死去。这样的热点遍布整座城市,像无数并行运算的CPU,将“文革大革命一联为一个整体。疯狂如同无形的洪水,将城市淹没其中-并渗透到每一个细微的角落和缝隙。
假装有分割线
更新叶父亲批斗后也删了一部分,我决定一起放出来
当她走到教工宿舍楼下时,听到了从二楼自家窗口传出的一阵阵痴笑声,这声音是那个她曾叫做妈妈的女人发出的。文洁默默地转身走去,任双脚将她带向别处。
  她最后发现自己来到了阮雯的家门前,在大学四年中,阮老师一直是她的班主任,也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在叶文洁读天体物理专业研究生的两年里,再到后来停课闹革命至今,阮老师一直是她除父亲外最亲近的人。阮雯曾留学剑桥,她的家曾对叶文洁充满了吸引力,那里有许多从欧洲带回来的精致的书籍、油画和唱片,一架钢琴;还有一排放在精致小木架上的欧式烟斗,父亲那只就是她送的,这些烟斗有地中海石楠根的,有土耳其海泡石的,每一个都仿佛浸透了曾将它们拿在手中和含在嘴里深思的那个男人的智慧,但阮雯从未提起过他。这个雅致温暖的小世界成为文洁逃避尘世风暴的港湾。但那是阮雯的家被抄之前的事,她在运动中受到的冲击和文洁父亲一样重,在批斗会上,红卫兵把高跟鞋挂到她脖子上,用口红在她的脸上划出许多道子,以展示她那腐朽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
  叶文洁推开阮雯的家门,发现抄家后混乱的房间变得整洁了,那几幅被撕的油画又贴糊好挂在墙上,歪倒的钢琴也端正地立在原位,虽然已被砸坏不能弹了,但还是擦得很干净,残存的几本精装书籍也被整齐地放回书架上……阮雯端坐在写字台前的那把转椅上,安详地闭着双眼。叶文洁站在她身边,摸摸她的额头、脸和手,都是冰凉的,其实文洁在进门后就注意到了写字台上倒放着的那个已空的安眠药瓶。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去,悲伤已感觉不到了,她现在就像一台盖革计数仪,当置身于超量的辐射中时,反而不再有任何反应,没有声响,读数为零。但当她就要出门时,还是回过头来最后看了阮雯一眼,她发现阮老师很好地上了妆,她抹了口红,也穿上了高跟鞋。
(评论区有说英文版有,感谢补充,我没买,毕竟以我的英文水平肯定看不懂,不过据说黑色典藏版是根据英版翻的(中翻英翻中),可能会有,不过答主是穷学生买不起(?_?) ,只能买纸质和厕纸一样的重庆出版社的三体)
《黑暗森林》结尾,罗辑有一种愤怒,罗辑有过“草泥马,地球、三体,全部都去死吧”的想法。
这种愤怒可以从一个描述看出来。
先让我们回忆一下:黑暗森林最后一部分,地球人坚信罗辑能够救世,恢复了他面壁者的身份,但当这份希望破灭的时候,人们开始对他失望。
原文1:
“呀,他好像是面壁者呀!”孩子的父母于是也都回头看他,他只好承认自己就是罗辑。
这时,车内响起了《山楂树》。
车停了下来,“下去。”孩子的父亲冷冷地说,母亲和孩子看他的眼光也如外面的秋雨般冰凉。
原文2:
一路上很顺利,但一个多小时后还是有人认出了罗辑,于是车里的人一致要求他下车。罗辑争辩说自己已经输入信用点买了票,当然有权坐车。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章出了两枚现在已经很不常见的现金属硬币扔给了他,他还是被赶下了车。
从罗辑出场,大刘就将他描写成一个带点颓废、带点自暴自弃的人。我相信,在经历这些恶意之后,罗辑对三体人两个世纪的沉默、对地球人的作为,生出了一种愤怒。他当然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地球、三体坐标将会暴露、都要完蛋,如果要威慑三体人,一秒钟拔枪对准自己就行。
但他选择在雨中给自己挖坟,在寒冷中淋了一夜雨,当他醒来时“他在发着高烧,牙齿在身体的剧烈颤抖中格格作响,他的身体像一根油尽的灯芯”。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在这一夜死去,有三体和地球陪葬。
“我对三体世界说话。”罗辑说,声音并不高,他本想重复一遍,但是没有,他知道对方能听到。
如果三体星人没听到怎么办?他连重复一遍也不愿意去做。
我觉得,在罗辑的内心深处,他希望他们一起陪葬更甚于拯救地球。这就是我前面说的那个点。
作为一个至少把三体看了5遍以上的妹子。。看到这个问题真的还蛮想回答一下的
整部书有很多精彩之处,在这里想讲的是:
黑暗战役——章北海
“没关系的,都一样”
首先假设各位对三体背景有一大致了解。
很喜欢一个观点:生命最早是出现在海洋里的,有一天,那些鱼上了岸,可是上了岸的鱼就再也不是鱼了,它们进化成了人,同理,真正进入太空的人就再也不是人了。
当人类真正进入了宇宙,不是作为探索,而是永永远远地离开地球,从此再无返回的可能的时候,我们的道德还存在么?






每次看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高度紧张。
那是明明白白的,对人性的挖掘。
所谓的道德,究竟能约束到哪一步?
《黑暗森林》刚开篇,就提到了“逃亡计划”
面对比人类的科学技术高出不知多少个数量级的三体文明的入侵,有一部分人一开始就抱着必败的信念,这其中就包括等下要提到的,章北海。
于是自然而然的产生了“逃亡计划”,放弃地球,一部分人进入太空,那样最起码为人类保留了一些文明的种子。但这样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谁走谁留的问题牵扯到了人类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与价值观。
精英该走吗?那智商低的人是不是就该死?
有钱人该走吗?那穷人是不是就该死?
发达国家的人该走吗?那弱国是不是就该死?
所以,这个计划很快被定义为非法,很正常,以大多数人类的理智程度,还远远没有达到可以真正站在自己的利益之外,只为这个种族的延续考虑问题的地步,即便是面临着灭顶之灾的三体危机,我们也做不到。
更为重要的是,一旦人们认同了逃亡计划,那么所谓的人类社会的道德,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星际舰队上的人们不同。
宇宙是冰冷而残酷的,现实问题永远没有任何人情味。
燃料,配件。资源是有限的,我们不能一起活下去,他们不死,就是我们死,那么问题来了,凭什么是我们死?
真正进入了太空,人就不再是人了。生存永远是第一需要,因为宇宙不会因为你弱小就保护你,它只会毫不犹豫的把你踢出局。
好,现在来说章北海。
在其他人还陷入理性与道德泥潭里不能自拔的时候,他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于是他愿意去当那个坏人。
如果总有一个人要去当这个罪人的话,他愿意承担所有罪孽。
他当然知道,对面的战舰上,是几千人的生命,可他别无选择,他必须争分夺秒的杀死他们,才能为这艘战舰上的几千条生命换来继续前行的机会。
于是他独自一人承担了这个责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然而即便冷酷如章北海,睿智如章北海,坚强如章北海,他也还是晚了四秒。
“攻击来自“终极规律”号,它向星舰地球的其他四艘飞船发射了十二枚装载着次声波氢弹弹头的隐形导弹,向二十万公里外的“自然选择”号发射的三枚比其他九枚提前了一段时间,以使其和向附近三艘飞船发射的导弹同时到达起爆位置。“终级规律”号上接任自杀舰长的是一位副舰长,但究竟是谁做出了这个终极抉择并首先发动攻击的却不得而知,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然而就在最后的最后,他居然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的,都一样。”
谁先做出了这个决定,谁就先放弃了人类道德,谁就获得了生存下去的权利。
我们死,你们死,他们死,都一样。
在冰冷残酷的宇宙中,生存下去才是王道,适者生存,若是不能放弃那一点属于人类的软弱,就注定先被宇宙淘汰。
而章北海,那位真正的“面壁者”,那位看似有着必胜信念的坚定的“逃亡主义”者,真正的站在了个人利益之外,站在了整个人类的立场上,因此,哪种结果都一样。
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和多么决绝的勇气。
关于章北海,有机会可以再细说,他是我很敬佩的人。作为一个真正的“面壁者”,他冷酷却不残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坚定,执着,他代表了人类纯粹理性的一面。
有点困了…就写到这里吧。
说起来,黑暗战役那段看的人真是…心如死灰
哇,三年前的回答现在看好羞耻(-_\)
喜欢的小哥哥已经看过答案并在一起啦,取个匿吧嘻嘻(当时他还说挺可爱来着)
______正经的分割线
( ?? ??? ) 哈哈哈哈好像真的没有高票说的那么直男审美,可能是因为女儿搭配比较小公举??
还有好多宝宝在故事情节上也都是同好,嗨呀,都忍不住要取匿了。但是喜欢的小哥哥说不定会看到,我还是低调低调(? ??_??)?
——————————————不正经的分割线——————————————————————
看了最高票答主和其他几个答主,没忍住也手痒拿女儿来试了一波,看看到底是不是迷之审美,结果发现,还好嘛23333
①罗辑想象的女神
她那件洁白的大衣和红色的围巾放在旁边的座位上,只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高领毛衣……下课后,他和她并肩走在那条没有林荫的林荫道上,他能听到她蓝色的靴子踩在雪上的吱吱声。


233333,特地挑了一个雪景作为背景!!!好像其实还好?不过没那么女神就是了(?ω?)蓝色靴子好像还有点好… 好看???
②罗辑和庄颜初见
罗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到她穿着白色的裤子和深色的外套,一圈洁白的领子与外套的深色形成鲜明对比,使他又想起了百合花。


???(????)???不过硬生生被我搭出了霸道总裁风是怎么回事儿
总结…作者大大真真的是个直直直男
宝宝搭着玩儿哒!答不对题了。
正经说几个印象比较深刻的地方吧…
必须是纳米丝切船的那段啊!!没人觉得那个画面再配上黄昏的背景,很有一种血腥暴力的美学吗( ??д?? )
反正我表示当时看那段文字描写整个人都沉浸在类似好莱坞大片的脑补里面,想象着那个纳米丝寂静无声的切开了船体,切开了一个个鲜活的肉体,真的是好血腥,好暴力,但是真的又震撼又美!!
′???` 请不要告诉我我是一个人,不要报警我真的不是变态
同样暴力的还有就是水滴出现,团灭舰队的部分。整个人看的狗瞪目呆。


好莱坞大片都不带这么整的!!然后我又脑补了一下那个爆炸特效,没有声音的真空里,所有被水滴击中的舰船,无声的爆炸,一朵爆炸云接着一朵,漫天的碎片。自己破碎的人体,血雾… 啊啊啊这种完全碾压的霸气啊!!又是血腥暴力的残酷美啊啊啊啊!!!
′???`报告我真的不是变态,我很喜欢小动物的,鱼都不敢杀的那种
还有就是章北海刺杀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是这样的
诶,北海哥咋在这儿…
嗯??嗯!!!
卧槽????
啥!!!QAQ
嗯,完全出乎意料…当然也可能是我比较蠢推测不出来后面的剧情…
顺便,北海哥真的好敬佩他!!!
′???` 总的来说,三体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锻炼了一个文科生的逻辑思维能力,短时间内恶补了好多天文物理知识(好多理工词汇啊!!看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原理和技术啊摔!!!),嗯,抽空我会多看几遍的。
章北海举起一只手,航天服手套中握着一个瞄准镜,他用这东西当望远镜观察着十公里外黄河站的一个出口,看到在宽大的弧形金属外壁上,圆形密封门仍紧闭着。
  他扭头看看太阳,它已经沉下去一半,成了地球的一个光芒四射的戒指。他通过瞄准镜远望黄河站,章北海看到出口旁边的标志灯由红变绿。表示后面过渡舱中的空气已经抽空。紧接着,出口滑开了,一群穿着白色航天服的身影鱼贯而出,有三十人左右。他们集体向外飞行,投在黄河站外壁上的影子越来越大,他们需飞出一段距离,才能把背景上的空间站拍全。很快,所有人都减速停了下来,在摄影师的指挥下开始在失重环境下排队。
  这时,太阳已经沉下去三分之二,剩下的部分看上去像是镶嵌在地球上的一个发光体,夕照下的海洋像一面光滑的镜子,一半深蓝一半橘红,而浸透了阳光的云层像一大片覆盖在镜面上的粉红色羽毛。
  随着光照度的降低,远方合影的人们开始纷纷把自己的面罩调成透明,在头盔中露出自己的面容。章北海拉大了瞄准镜的焦距,很快找到了三目标,正如他所料,由于这三人的级别,他们都在最前排正中。
  章北海松开瞄准镜,任它悬浮在面前,用左手转动右手航天手套的金属护环,把手套摘了下来。这时,他的右手只戴着薄布手套,立刻感到了太空中零下百度的寒冷,为了避免这只手很快冻僵,他把身体转动了一个角度,让已经在变弱的阳光照到手上。他把这只手仲进航天服侧面的工作袋,取出了手枪和两个弹夹。接着,他用左手抓住悬浮的瞄准镜,把它安装到手枪上。这种瞄准镜原是步枪使用的,他进行了改装,把原来的夹具换成磁铁,使其能在手枪上使用。
  地球上的绝大部分枪支都可以在太空中射击,真空不是问题,因为子弹的发射药都是自带氧化荆的,需要考虑的是太空中的温度:不管是低温还是高温都与大气层中相差甚大,都有可能对枪支和弹药产生影响,所以章北海不敢让手枪和弹夹长时间暴露在外。为了缩短时间,这三个月来他把失重中取枪、装瞄准镜和换弹夹的动作反复演练。
  然后,他开始瞄准,瞄准镜的十字线很快套住了第一个目标。
  在地球大气层内,即使最精良的狙击步枪也不可能在五千米的距离上击中目标,但在太空中,一支普通手枪就可以做到。因为子弹是在真空和无重力中前进,不受任何干扰,只要瞄准正确,子弹就能沿着极其稳定的直线弹道击中目标;同时,由于空气阻力为零,子弹在整个飞行过程中根本不减速,击中目标时的速度就是飞出枪口时的初速度,保证了远距离上的杀伤力。
  章北海扣动了扳机,手枪在寂静中击发,但他看到了枪口的火光,感到了后坐力。他对第一个目标击发了十次,马上飞快换上新的弹夹,对第二个目标又射出十发子弹;再次换上弹夹,把最后十颗子弹射向第三个目标。枪口闪烁丁三十次,如果黄河站方向这时真有人注意到的话,就像看到太空暗黑背景上的一只萤火虫。
  现在,三十枚陨石弹头正在飞向目标,2010 型手枪的弹头初速度是500 米/秒,子弹飞完这段距离约需十秒钟,这时章北海只能祈祷目标在这段时间不要移动位置。这个希望也是有根据的,因为现在后两排的合影者还没有排好位置,前排的领导们只能等待,即使队形都排好了,摄影师还要等待航天服推进器喷出的白雾散去。但目标毕竟是悬浮在太空中的,位置很容易在失重中漂移,这时子弹不但会错过目标,还可能伤及无辜。
  无辜,他要杀的这三个人也是无辜的,在三体危机出现前的岁月里,他们用现在看来十分微薄的投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开启了太空时代的黎明...然而正是那段经历禁锢了他们的思想,为了得到能够在恒星际航行的飞船,必须消灭他们!而他们的死,也应该看作为人类太空事业做出的最后贡献。
实话说,直到章政委击中目标前,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之前记得他与丁仪的对话,关于宇宙战舰的动力问题。但我只是想到他会采用这样那样的方法让航天动力研究转入无工质方向去。
没想到他真敢!!!
在人类捕获三体探测器之前,丁仪讲了个小说故事:在月球上,外星人放了个立方体,人类发现无论怎么测量,立方体是绝对规整的。外星人用这种方式嘲笑人类的技术落后。
三体探测器也一样,人类舰队有信心战胜三体舰队,但见到三体探测器时发现,它的材料是用强固作用力把分子死死订起来的,是太阳系最坚固的东西。
人类和探测器水滴接触时的场景是这样的。
人们发现了个奇异的对比:
机械臂钢骨嶙峋,液压设备外露,透露出复杂的技术秉性和粗陋的工业感。
而水滴,则外形完美。这颗晶莹的固态液滴用精致的唯美消除了一切功能和技术的内涵,表达出哲学和艺术的凄异和超脱。
机械臂抓着水滴,如同一只古猿的毛手抓着一颗珍珠。水滴看上去是那么脆弱,如同一个太空中的暖瓶胆,所有人都担心它会破碎,但这件事却没有发生。
然后,水滴灭了人类舰队,它只是一个外星人探测器,采用的却是最原始的撞击。
这里强烈推荐去听听喜马拉雅上的三体广播剧,不是有声小说,是广播剧。
除此之外我还喜欢茶道谈话、流沙噩梦等等片段。
必须是这个。
章北海来到了廊道的尽头,打开门,进入了战舰上最大的球形大厅。三个月前,他就是从这里第一次进入“自然选择”号的。现在同那时一样,在球形中央的空间中,悬浮着由舰队官兵组成的方阵,但人数比那时要多几倍。方阵分为三层,“自然选择”号的两千人队列处于中央一层,但章北海看出,只有这一层方阵是真实的,上下两层都是全息图像。他细看后辨认出来,全息图像方阵是由追击舰队四艘战舰的官兵组成的。在三层方阵的正前方,包括东方延绪在内的五名大校军官站成一排,其中四名是追击舰队的舰长。章北海看出里面除了东方延绪外也都是全息图像,这些图像硅然是从追击舰队传来的。当章北海飘进球形大厅时,五千多人的目光会聚在他身上,这显然不是看叛逃者的目光,舰长们依次向他敬礼。
“亚洲舰队‘蓝色空间’号!”
“北美舰队‘企业’号!”
“亚洲舰队‘深空’号!”
“欧洲舰队‘终极规律’号!”
东方延绪最后一个向章北海敬礼:
“亚洲舰队‘自然选择’号!
前辈,您为人类保存下来的五艘星际战舰,也是现在人类太空舰队的全部,现在接受您的指挥!”
单独拿出来看觉得平常,不过接着上文末日战役,2000多艘战舰像鞭炮一样一口气炸完再来看,就佩服的五体投地。
12.11更新:又想到两处印象深刻的地方。
1.在这文明的尽头,人类只能做远古的婴儿时代做过的事——把字刻在石头上。
详见我的另一个回答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0124269/answer/129302900?from=singlemessage
2.谢谢你,乔伊娜。
青铜时代号在攻击量子号后,全体默契而自然地将遗体用作食品库存和烹调。一位军官认出了食物中乔伊娜遗体的身份识别部分…
以下是原答案:
补充一下
@王立
答案的后续。个人感觉这段看的超级悲壮和震撼,每次看都会湿了眼眶。罗辑的深刻内涵真的比圣母程心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摘自《三体 黑暗森林》刘慈欣
罗辑离开墓碑,站到他为自己挖掘的墓穴旁,将手枪顶到自己的心脏位置,说:“现在,我将让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与此同时我也将成为两个世界有史以来最大的罪犯。对于所犯下的罪行,我对两个文明表示深深的歉意,但不会忏悔,因为这是唯一的选择。我知道智子就在身边,但你们对人类的呼唤从不理睬,无言是最大的轻蔑,我们忍受这种轻蔑已经两个世纪了,现在,如果你们愿意,可以继续保持沉默,我只给你们三十秒钟时间。”
  罗辑按照自己的心跳来计时,由于现在心跳很急促,他把两次算一秒钟,在极度的紧张中他一开始就数错了,只好从头数起,所以当智子出现时他并不能确定到底过了多少时间,客观时间大约流逝了不到十秒钟,主观时间长得像一生。这时他看到世界在眼前分成了四份,一份是周围的现实世界,另外三份是变形的映像。映像来自他前上方突然出现的三个球体,它们都有着全反射的镜面,就像他在最后一个梦中见到的墓碑那样。他不知道这是智子的几维展开,那三个球体都很大,在他的前方遮住了半个天空,挡住了正在亮起来的东方天际,在球体映出的西方天空中他看到了几颗残星,球体下方映着变形的墓地和自己。罗辑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是三个,他首先想到的是三体世界的象征,就像叶文洁在最后一次ETO的聚会上看到的那个艺术品;但看到球体上所映照的虽然变形但异常清晰的现实图像时,他又感觉那是三个平行世界的入口,暗示着三种可能的选择;接下来看到的又否定了他的这种想法,因为三个球体上都出现了两个相同的字:
  住手!
  “我可以谈谈条件吗?”罗辑仰头看着三个球体问。
  你先把枪放下,然后我们可以谈判。
  这些字仍是在三个球体上同时显示的,字迹发出红色的光芒,极其醒目,罗辑看到字行在球体上没有变形,是整齐的一行,以至于看上去既像在球体表面,又像在它们的内部,他提醒自己,这是在看高维空间在三维世界中的投影。
  “这不是谈判,是我继续活下去的要求,我只希望知道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说出你的要求。
  “让水滴,或者说探测器,停止向太阳发射电波。”
  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球体的回答快得出乎预料,罗辑现在并没有什么办法去核实,但他感到周围的空间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就像某种因持续存在而不为人察觉的背景音消失了,当然,这也许是幻觉,人是感觉不到电磁辐射的。
  “让正在向太阳系行进的九个水滴立刻改变航向,飞离太阳系。”
  这一次三个球体的回答稍微延迟了几秒钟。
  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请给人类核实的手段。”
  九个探测器都将发出可见光,你们的林格-斐兹罗望远镜就能观测到它们。
  罗辑仍然不可能核实这些,但这个时候,他相信三体世界。
  “最后一个条件:三体舰队不得越过奥尔特星云。”
  舰队现在已处于最大的减速推进功率,不可能在奥尔特星云外侧把与太阳的相对速度减到零。
  “那就像水滴编队一样转向,使航线偏离太阳系。”
  向哪个方向转向都是死路,这样会使舰队掠过太阳系进入荒凉太空,到时无论是返回三体世界还是寻找其他可生存星系,都要相当长的时间,舰队生态循环系统维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也不一定是死路,也许以后人类或三体世界的飞船能够追上并营救他们。”
  这需要最高执政官的指令。
  “转向毕竟是一个很长的过程,先做起来吧,给我和别的生命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一段长达三分钟的沉默,然后:
  舰队将在地球计时十分钟后开始转向,大约转向开始三十分钟后,人类太空观测系统就能觉察到航向的改变。
  “好,对我来说这就够了。”罗辑说,同时把手枪从胸口移开,他的另一只手扶着墓碑,尽力不让自己倒下,“你们早就知道宇宙的黑暗森林状态吗?”
  是的,早就知道,你们这么晚才知道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你的健康状况让我们担忧,这不会意外中断摇篮系统的维持信号吧?
  “不会,这套装置比雷迪亚兹的要先进许多,我只要活着信号就不会中断发射。”
  你最好还是坐下来,这样会对你的状况有所改善。
  “谢谢。”罗辑说,靠着墓碑坐了下来,“不要担心,我死不了的。”
  我们正在和两个国际的最高层取得联系,要不要为你叫一辆救护车?
  罗辑笑着摇摇头,“不用,我不是救世主,只想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离开这里回家,我休息一会儿就走。”
  三个球体中的两个消失了,剩下的一个显示的字迹也不再发光,显得黯淡阴郁:
  我们还是失败在计谋上。
  罗辑点点头,“用尘埃云遮挡太阳向星际发送信息并不是我的发明,早在20世纪就有天文学家提出过这个设想。其实你们有过多次识破我的机会。比如在雪地工程的全过程中,我一直对核弹在太阳轨道上的精确位置那么在意。”
  你还在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里,一个人待在控制室中,遥控核弹上的离子发动机对它们的位置进行微调,我们当时对这些都没有在意,以为你只是通过无意义的工作来逃避现实。我们从来就没有想到这些核弹的间距有什么意义。
  “还有一个机会,那时我向一个物理学家小组咨询智子在太空中展开的问题。如果ETO还在,他们早就识破我了。”
  是的,抛弃他们是一个错误。
  “还有,我要求在雪地工程中建立这样奇怪的摇篮触发系统。”
  这确实使我们想起了雷迪亚兹,但没有由此想更多,两个世纪前的雷迪亚兹对我们是无害的,另外两个面壁者对我们也是无害的,我们把对他们的轻视也转移到你身上。
  “对他们的轻视是不公平的,那三位面壁者都是伟大的战略家,他们看清了人类在末日之战中必然失败的事实。”
  也许我们可以开始谈判了。
  “那不是我的事情了。”罗辑说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到了如新生一般的轻松和惬意。
  是的,你已经完成了面壁者的使命,但总能提一些建议吧?
  “人类的谈判者肯定首先提出,要你们帮助建立一个更完善的信号发射系统,使人类掌握随时向太空发射咒语的能力。即使水滴解除对太阳的封锁,现在的系统也实在太原始了。”
  我们可以帮助建立一个中微子发射系统。
  “据我所了解的情况,他们可能更倾向于引力波。在智子降临后,这是人类物理学向前走得比较远的领域,他们当然需要一个自己能够了解其原理的系统。”
  引力波的天线体积很巨大的。
  “那是你们和他们的事。奇怪,我现在感觉自己不是人类的一员了,我的最大愿望就是尽快摆脱这一切。”
  接下来他们会要求我们解除智子封锁,并全面传授科学技术。
  “这对你们也很重要,三体世界的技术是匀速发展的,直到两个世纪后仍未派出速度更快的后续舰队,所以,要救援偏航的三体舰队,只能靠未来的人类了。”
  我要离开了,你真的能够自己回去吗?你的生命关系到两个文明的生存。
  “没问题,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回去后我就立刻把摇篮系统移交出去,然后,我就与这一切无关了,最后只想说:谢谢。”
  为什么?
  “因为你们让我活下来了,其实,只要换个思考方式,我们都能活下来。”


在一号基地中,章北海一直在等待机会,现在机会出现了:航天系统在黄河站召开一次高层工作会议,他要消灭的三个目标都是与会者。黄河空间站投入使用后,航天系统的许多会议都在其中召开,好像是要弥补以前从事航天事业的人大都没机会进入太空的遗憾。
在从一号基地飞出前,章北海把航天服上的定位单元留在了基地中自己的舱室内,这样,一号基地的监测系统不会知道他已经离开基地,他的这次外出不会留下任何记录。用航天服上的小型喷射推进器,他在太空飞行了十公里,来到了这个早已选定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
章北海知道,现在会议已经结束,他在等待着全体与会者出来照像。
这是一个惯例,与会者都要到太空中拍合影。一般来说,拍照应该是逆着阳光的,因为这样才能把作为背景的空间站拍清楚,在拍照时,合影的每个人需要把航天头盔面罩调成透明的,以便从面罩中露出脸来,这时如果太阳在正空,强烈的阳光会使人睁不开眼,同时也会使头盔内部很快就热得难受,所以,拍合影的时间最好是在太阳从地球边缘升起或落下的时刻。在同步轨道上,日出和日落也是每二十四小时各一次,只是夜的时间很短,章北海现在在等着日落。
他知道,黄河站的监测系统肯定能检测到自己的存在,但这不会引起任何注意。在这片太空开发的起源地,散落着大量的建设材料,包括待用的和废弃的,还有更多的垃圾,这些飘浮物中,有很多大小与人体相当。另外,太空电梯与周围太空设施的关系就像大城市与周围的村庄,后者的供给完全来自前者,两者间有着繁忙的交通。随着对太空环境的适应,人们渐渐习惯了只身穿行于太空中,这时,航天服就像太空自行车,喷射推进器可以使它的时速达到五百公里,在电梯周围几百公里范围内是最方便的交通工具,现在,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穿着航天服在电梯和周围的空间站之间飞行。
但此时,在章北海的感觉中,周围的太空是十分空旷的,除了地球在同步轨道上已经可以看到完整的球形和将要在其边缘落下的太阳,其他的方向都是漆黑的深渊,无数星星似乎只是闪亮的尘埃,改变不了宇宙的空虚。他知道,航天服中的生命维持系统只能维持十二个小时,这之前,他必须回到八十公里外的一号基地中去,虽然现在它看上去只是远方太空深渊上一个几乎没有形状的点。而一号基地本身,如果离开了太空电梯这条脐带,也生存不了太长的时间。
但此时,他飘浮在这广大的虚空中,在感觉上已经斩断了与下面那个蓝色世界的联系,感觉自己就是宇宙中的一个独立的存在,不依附于任何世界,脚下没有大地,四周只有空间,同地球、太阳和银河系一样悬浮于宇宙中,没有从哪里来,也不想到哪里去,只是存在着,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甚至想到,父亲章召忠的在天之灵可能也是这种感觉。
这时,太阳开始接触地球的边缘了。
章北海举起一只手,航天服手套中握着一个瞄准镜,他用这东西当望远镜观察着十公里外黄河站的一个出口,看到在宽大的弧形金属外壁上,圆形密封门仍紧闭着。
他扭头看看太阳,它已经沉下去一半,成了地球的一个光芒四射的戒指。
冉通过瞄准镜远望黄河站,章北海看到出口旁边的标志灯由红变绿。表示后面过渡舱中的空气已经抽空。紧接着,出口滑开了,一群穿着白色航天服的身影鱼贯而出,有三十人左右。他们集体向外飞行,投在黄河站外壁上的影子越来越大,他们需飞出一段距离,才能把背景上的空间站拍全。很快,所有人都减速停了下来,在摄影师的指挥下开始在失重环境下排队。
这时,太阳已经沉下去三分之二,剩下的部分看上去像是镶嵌在地球上的一个发光体,夕照下的海洋像一面光滑的镜子,一半深蓝一半橘红,而浸透了阳光的云层像一大片覆盖在镜面上的粉红色羽毛。
随着光照度的降低,远方合影的人们开始纷纷把自己的面罩调成透明,在头盔中露出自己的面容。章北海拉大了瞄准镜的焦距,很快找到了三目标,正如他所料,由于这三人的级别,他们都在最前排正中。
章北海松开瞄准镜,任它悬浮在面前,用左手转动右手航天手套的金属护环,把手套摘了下来。这时,他的右手只戴着薄布手套,立刻感到了太空中零下百度的寒冷,为了避免这只手很快冻僵,他把身体转动了一个角度,让已经在变弱的阳光照到手上。他把这只手仲进航天服侧面的工作袋,取出了手枪和两个弹夹。
接着,他用左手抓住悬浮的瞄准镜,把它安装到手枪上。这种瞄准镜原是步枪使用的,他进行了改装,把原来的夹具换成磁铁,使其能在手枪上使用。
地球上的绝大部分枪支都可以在太空中射击,真空不是问题,因为子弹的发射药都是自带氧化剂的,需要考虑的是太空中的温度:不管是低温还是高温都与大气层中相差甚大,都有可能对枪支和弹药产生影响,所以章北海不敢让手枪和弹夹长时间暴露在外。为了缩短时间,这三个月来他把失重中取枪、装瞄准镜和换弹夹的动作反复演练。
然后,他开始瞄准,瞄准镜的十字线很快套住了第一个目标。
在地球大气层内,即使最精良的狙击步枪也不可能在五千米的距离上击中目标,但在太空中,一支普通手枪就可以做到。因为子弹是在真空和无重力中前进,不受任何干扰,只要瞄准正确,子弹就能沿着极其稳定的直线弹道击中目标;同时,由于空气阻力为零,子弹在整个飞行过程中根本不减速,击中目标时的速度就是飞出枪口时的初速度,保证了远距离上的杀伤力。
章北海扣动了扳机,手枪在寂静中击发,但他看到了枪口的火光,感到了后坐力。他对第一个目标击发了十次,马上飞快换上新的弹夹,对第二个目标又射出十发子弹;再次换上弹夹,把最后十颗子弹射向第三个目标。枪口闪烁丁三十次,如果黄河站方向这时真有人注意到的话,就像看到太空暗黑背景上的一只萤火虫。
现在,三十枚陨石弹头正在飞向目标,2010型手枪的弹头初速度是500米/秒,子弹飞完这段距离约需十秒钟,这时章北海只能祈祷目标在这段时间不要移动位置。这个希望也是有根据的,因为现在后两排的合影者还没有排好位置,前排的领导们只能等待,即使队形都排好了,摄影师还要等待航天服推进器喷出的白雾散去。但目标毕竟是悬浮在太空中的,位置很容易在失重中漂移,这时子弹不但会错过目标,还可能伤及无辜。
无辜,他要杀的这三个人也是无辜的,在三体危机出现前的岁月里,他们用现在看来十分微薄的投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开启了太空时代的黎明然而正是那段经历禁锢了他们的思想,为了得到能够在恒星际航行的飞船,必须消灭他们!而他们的死,也应该看作为人类太空事业做出的最后贡献。
事实上,章北海故意使几颗子弹稍稍走偏,期望能击中目标之外的人,最理想的情况是致伤,但如果真的多死一两个人,他也不在意,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减少可能出现的怀疑。
章北海举着已经打空的枪,透过瞄准镜冷静地观察着,他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如果那样,他将若无其事地开始寻找第二次机会。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终于,目标被击中的迹象出现了。章北海并没有看到航天服上的弹洞,但有白色的气体喷出。紧接着,在第一排和第二排之间,爆发出了一团更大的白汽,可能是子弹穿透目标后又击穿了背后的喷射推进器。对子弹的威力他是有信心的,丝毫没有减速的陨石子弹击中目标时,就如同枪口顶着目标开枪一样。他看到,一个目标的头盔面罩突然布满了裂纹,变得不透明了,但能看到血从内部飞溅在上面,然后血随着从弹洞中泄漏的气体喷到外面,很快冷凝成雪花状的冰晶。章北海在观察中很快确定,被击中的有包括那三个目标在内的五人,每个目标的中弹至少在五发以上。
透过几个人的透明面罩,章北海看到他们都在惊叫,从口型上看出他们喊的话中肯定有一个他期待的词:陨石雨!合影者们的喷射推进器都全功率打开,他们拖着条条白雾迅速返回,很快由那个圆形人口进入了黄河站。章北海注意到,那五名中弹者是被别人拖回去的。
章北海开动喷射推进器,向一号基地方向加速,此时他的心就像周围空寂的太空一般寒冷而平静。他知道,航天界那五个关键人物的死,并不能保证无工质辐射推进飞船成为主要研究方向,但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在父亲zzz从冥冥中投下的目光中,他可以安心了。
几乎就在章北海返回一号基地的同时,在地球上的互联网中,三体虚拟世界的荒漠上很快聚集起一群人,讨论刚刚发生的事。
智子这一次传回的信息很完整,否则我们真不敢相信他真那么做了。秦始皇说,同时用长剑在地上随意地划着,显示出他心里的不安,看看人家做的,再看看我们对罗辑的三次行动,唉,有时我们真的是太书呆子气,缺少这种冷酷和干练。我们对这人的行为坐视不管吗?爱因斯坦问。
按照主的意思,只能这样。这人是一个极端顽固的抵抗主义者和胜利主义者,对这类人,主让我们不必做任何干预,我们的注意力应该集中到逃亡主义者上,主甚至认为,连失败主义者都比胜利主义者危险。牛顿说。
我们要真正认真对待为主服务的使命,就不能完全听信主的战略,它毕竟只有孩子的谋略。墨子说。
泰始皇用长剑敲敲地面说:不过就此事而言,不干预是对的,就让他们把发展方向确定在辐射驱动飞船上吧。在智子锁死物理学的情况下,这几乎是一个不可逾越的技术高峰,它也是一个无底深渊,人类将把所有的时间和资源扔进去,最后却一事无成。这一点大家基本同意,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这人太危险了。冯诺伊曼说。
确实如此!亚里士多德连连点头,以前我认为他是个纯正的军人,可这件事,哪像一个一直按严格的纪律和规则行事的军人所为?这人确实危险,他信念坚定,眼光远大又冷酷无情,行事冷静决断,平时严谨认真,但在需要时,可以随时越出常轨,采取异乎寻常的行动。孔子说着长叹一声,正如赢政刚才所说,我们缺这样的人啊。收拾掉他并不难,我们去告发他的谋系行为就行了。牛顿说。
没那么容易!秦始皇冲着牛顿一甩长袖说,这都是你们的错,这几年你们一直借着智子信息的名义在太空军和联合国中挑拨离间,搞到现在怎么样,被你们告发倒成了一种荣誉,甚至成了忠诚的象征!而且我们手上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墨子说,他的策划很周密,子弹射入人体后已经破碎,如果验尸,从死去和受伤的人体内取出的就是地地道道的陨石,谁都会相信那些人是死于一场陨石雨。事情的真相真的太离奇,没人会相信的。好在他要去增援未来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不会成为我们的烦恼。爱因斯坦长叹一声:走了,都走了,我们中的一些人也该动身去未来了吧。虽然将要说再见,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是永别了。
增援未来的政工特遣队将前往冬眠地,常伟思同太空军的几名高级将领一起到机场送行,他把一封信交给章北海。
这是给我未来继任者的信,我在信中介绍了你们的情况,并向未来的太空军司令部做出郑重推荐。你们苏醒的时间最早是五十年后,还可能更长,那时你们可能面临更加严峻的工作环境,首先要适应未来,同时要保持我们这个时代军人的灵魂,要弄明白我们现在的合作方法,哪些是过时的,哪些是需要坚持的,这都有可能成为你们在未来的巨大优势。章北海说:首长,我第一次为无神论者感到一些遗憾,否则我们就可以怀着希望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日后相聚。一贯冷峻的他说出这样的话,让常伟思有些意外,这话也在所有人的心中再次掀起了波澜,但作为军人,他们都把内心的悸动深深隐藏起来。
此生能相聚已经很幸运了,代我们向未来的同志问好吧。常伟思说。
敬过最后的军礼,特遣队开始登机。
常伟思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章北海的背影,这个坚定的战士走了,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个他这样的人。他那种坚定的信念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一直藏在常伟思心底,有时想到这个甚至令他有些嫉妒。一个拥有胜利信念的军人是幸运的,在这场终极战争中,能有这种幸运的人少之又少。章北海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舱门中,常伟思不得不承认,到最后,自己也没能彻底了解他。
你看,小女孩 我遵守了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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