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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能不能推荐高智商权谋类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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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喜欢恰逢雨连天,心中古言第一!!还有嫁给一个和尚也很好看,权谋部分写的也不错。很多人推荐的良陈美锦不太喜欢,看不下去。最近准备看恰锦绣年华,娇娘… |
我被晋王退婚,成了京城笑柄。 他好友口不择言:「听说娶明大小姐者得天下,王爷你……」 晋王嗤笑一声:「这明家大小姐哪怕是做妾都会上赶着嫁与本王。 「更何况,这天下从来都只姓萧,不姓明。」 我轻轻摇了摇头。 这天下确实姓萧,只是恐怕与晋王再无关系了。 1 我的姑奶奶是奉端皇太后,姑姑是昭德皇后。 自我记事起,父亲就告诉我,明家长女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 明家这辈只我一个女儿,众人默认娶我者,将是下一任君王。 十岁那年,家中为我和晋王萧重定亲。 那时起,我便开始为萧重谋划,对他无条件的好。 转眼,我已及笄。 三天后便是钦天监定下的大婚日子。 这日,家中气氛古怪,父亲差人将我叫去祠堂。 刚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一道怯生生的女音传出:「爹爹,长老们好严肃哦,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待会儿姐姐来了,看到我不高兴怎么办?」 我父亲,一朝首辅,从来不苟言笑的他竟柔下声音,安慰道:「有爹在,不必担心。」 我眉头轻皱,大概猜了猜那女子的身份。 轻叹一声,正准备让人通报,却又听一个男子道: 「还有本王呢,没人敢欺负你这只小雀儿。」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本应在幽州平匪患的晋王。 算算日子,萧重离京不过半月。 就算他用兵如神,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为祸幽州十几年的贼寇尽数剿灭。 敌寇未灭,主帅却返京了。 玩忽职守之罪,天子雷霆之怒,朝臣口诛笔伐,每一条都可能断了他入主东宫的路。 思及此,我推开门。 族中长老都在,目光触及到父亲,他下意识避开。 站在最中央的女子一身产自幽州的上好水锦,面容娇俏,眉宇间与我有三分像。 她冲我挑眉一笑:「你就是我姐姐?」 我没回答,将目光移向萧重,问:「王爷为何在此?」 他眉头一皱,淡淡瞥了我一眼:「小雀儿回家,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我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王爷返京,陛下可知?」 萧重不耐烦道:「回程路上本王已修书母妃,父皇肯定早知道了。」 我又问:「离开前可有部署好,匪患……」 「明鸯!」萧重打断我,「你是不是觉得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幽州的事,小雀儿早已安排好,那些土匪都被她招降了,用不着你操心。倒是小雀儿对你笑脸相待,你却冷着她叫她难堪,究竟是什么心思?!」 我一愣。 被叫做雀儿的女子,委屈道:「姐姐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你这么凶做什么,吓到我了。」 萧重缓了缓神色。 父亲也站出来,对我说道:「明鸯,这是你妹妹明鸢,流落在外多年,刚认回来,鸢鸢的母亲为把她抚养成人,积劳而死,是为父对不住她们母女,今日叫你来,是想当着长老们的面让鸢鸢认祖归宗,她会记在你母亲名下,此后便是你的嫡妹了。」 我看了看明鸢,她与我一般高,桌上放着的生辰年月,竟只比我小了几个月。 外祖父曾抱怨父亲,在我阿娘生产时没陪在她身边,阿娘难产九死一生,最后更是为了父亲的前途,拖着病体与各个世家夫人周旋,替他照顾父母,养育子女,去世前都还在盘算着用自己的嫁妆去打点人情。 阿娘离世后,父亲没有掉一滴泪更别提心疼她。 如今还要她认下一个外室的女儿。 我心中顿感悲凉。 「我阿娘只有我与大哥两个孩子,至于别人,谁生的,父亲就将她记在谁名下便是。」 「放肆!」 我微微福身:「家中要多出个嫡女不是小事,父亲不若先进宫问问姑母的意思,顺道知会外祖父一声,女儿怕他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外孙女。」 父亲很生气,指着我道,「都是你外祖放任,纵得你无法无天!」 明鸢给父亲顺着气:「爹爹不气,鸢儿早就该想到姐姐不喜欢我的,没关系,这些多年没有爹爹,我也坚强的活下来了,大不了日后我再辛苦一些,爹爹千万别和姐姐置气。」 「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哪有一点贵女的样子!」 萧重也附和道:「明鸯,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叫别人知道我未来的王妃如此小肚鸡肠,本王脸往哪放?你快跟小雀儿道歉。」 从前被教导夫为妻纲,我几乎从不忤逆萧重的话。 他满眼不赞同的看着我,却一脸胜券在握,笃定我会低头。 萧重走到明鸢身边,一副为她做主的模样,明鸢亦抬头望着他,二人郎情妾意,却恶心旁人。 但为了大局着想,我还是劝道:「王爷,你的红颜知己再多几个,我也能接受,但我们之间荣辱与共,至少在除你我之外的其他人面前,请您尊重我。」 萧重一愣,随后笑道:「原来你是吃醋了。」 我不解。 「好吧,你跟小雀儿道歉后,我就不说你了。」 我在心里暗骂一句「朽木不可雕」。 逼着自己未来妻子认错,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被晋王朝敌知道了,怕是要笑死在家里。 我懒得多费口舌:「今日还有事忙,明鸯先退下了。」 萧重看着我的背影:「还害羞上了。」 明鸢叉腰:「小虫子,你竟然不帮我,我生气了!」 门关上前,父亲和萧重安抚着她。 「明家的事还轮不到她一个丫头片子做主,鸢鸢不生气,你是爹的女儿,自然也是明家小姐,爹一定不会委屈了你。」 「明鸯早晚会嫁进王府,到时候我好好给你出口气!」 2 离开后,婢女小玉替我打抱不平:「小姐聪明又能干,一个外室之女怎能比肩?那晋王眼睛真是瞎了,分不清珍珠和鱼目。」 「小玉,慎言。」 我与萧重婚期将至,无论如何,最后我们都会绑在一起,所以即便他再不济,我也得忍。 我的目标从来不是嫁给哪个男人,而是要像姑奶奶和姑母那样,成为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我对萧重好,只因他是晋王,是有可能坐上那个位子的人。 至于他爱谁,我一点儿也不在意。 只要于我地位没有威胁,那便随他。 我又开始忙着为三日后的婚宴做准备。 可第二天,贵妃的一道密令打乱了所有计划。 这时我才知道,萧重跪在他母妃宫门前求娶明鸢,要将新娘的人选换成她。 我是皇后姑母选的,而贵妃向来与皇后只是表面和气,借着萧重以死相逼,这种打皇后脸的好机会,她当然不愿意放过。 贵妃密令一下。 明鸢的娘被抬成了平妻,进了宗祠。 当夜她来到我的院子里,拿着我绣了几年的婚服在自己身上试着。 明鸢得意的冲我一笑:「晋王妃变成我了,嫡女的位置我也得到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姐姐。」 她眨眨眼,「听说你很喜欢萧重,不会半夜里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吧?」 我在案台上写着信,毫不搭理她的挑衅。, 似乎觉得没意思,明鸢将婚服随手一扔。 指着屋内的嫁妆吩咐下人:「把这些都搬到我院子里去。反正姐姐现在也用不上了。」 他们兴师动众的闹出很大动静,小玉想动手,被我制止。 事后,她憋屈的问:「小姐干嘛怕她,奴婢一个人就可以把他们全丢出去。」 「我不是怕她,而是觉得没必要。」 小玉瘪瘪嘴:「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狠狠出口恶气啊?」 我笑着将那封写好的信递给她:「把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到梧州,等那人归京,有人忧愁自然就有人欢。」 「好嘞!奴婢现在就去!」 我戴着帷帽去了京中最大的酒楼,等人时,听到隔壁房间的揶揄声。 熙阳伯家的二公子问:「王爷真和明鸯退婚了?这么个大美人也就您舍得。」 沐国公府小公子也道:「听说新娘子换成了明家二小姐,怎么从未听过明家还有个二小姐?」 萧重语气里带着醉意:「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那只小雀儿可比明鸯有趣多了。明鸯除了满脑子礼制仁义什么都不会,小雀儿不仅会为我剿匪出谋划策,还会经营买卖,本王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女子。」 「王爷说的,我都想快点见到未来王妃了。」 「不过还是可惜了明大小姐,都说娶她者得天……」 这人的嘴及时被捂住。 「他喝多了,王爷勿怪。」 萧重不在意笑了下:「不就是得明家女者得天下吗?都是些胡言乱语,这天下姓萧又不姓明。何况……」 不知想到什么,萧重嗤笑一声,接着道,「明鸯从小就喜欢本王,就算不做正妻,也会上赶着嫁过来,所以,明家两位小姐都将成本王的女人。」 萧重笑着摇摇头:「当时本王告诉明鸯不娶她了时,她竟只淡淡回了一句『好』,但其实我知道,她每天夜里都哭红了眼睛,这些天闭门不见,估计也是怕本王见到她不美的一面,女人啊,就这点小心思。」 众人应声附和,恭喜他将要迎娶一门双姝。 这些年我对萧重的好让他们笃定我会倒贴。 但他们似乎忘了,当今陛下,可不止一位皇子。 此时,小玉推开门:「小姐,梧州那边回信了。」 3 我刚接过信,等的人也到了。 隔壁的几人吃饱喝足去听曲看戏了。 待他们走后,荆遮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那封未拆的信:「不打开看看吗?」 我摇头:「不必看了,他不会拒绝的。」 荆遮一脸疑惑,但见我不愿多说,也没接着问。 「这个时候叫我来,是想好下一步如何走了?」 我也没卖关子,道:「我想你以最快的速度把手下的胡商铺子转手,现银用来买空皇城以及周边城池所有的凝肤膏。」 荆遮手一顿,抬眸看我:「你要对贵妃下手?」 贵妃赵氏有一种罕见的皮肤病,只有东夏国的凝肤膏能缓解,这东西平时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从东夏来做生意的胡人铺子里都有卖。 贵妃为了不让陛下嫌弃,对自己的病瞒得很严,只是每月十五差身边女官出宫采买一次。 「缓兵之计而已,我需要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我与荆遮从小一同长大,以他的才智,不用我点明,就能猜到我想做什么。 果然,只怔了片刻,他便皱起了眉头:「凝肤膏没了,贵妃必定命令太医院研制,而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只产自东夏国,此节点,又正好是东夏进贡的日子,使团入京,必经梧州,最合适护送的人,是……」 荆遮苦笑一声,「那位五岁便被送到梧州,十二年过去了,恐怕连陛下自己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儿子。」 荆遮看着我,问:「他便是你的新选择吗?」 「是。」 他盯了我许久,最后还是先垂眸:「罢了,总归这些产业都是帮你打理的,如何处置本就由你。」 说完,他起身要走。 「荆遮。」 他立刻转身。 我抿抿唇:「还有一事,需要你帮我。」 「说吧。」 「朝堂之上,我需要有人提起此事,给一个契机。」 他缓缓点头:「好。」 半会儿,他低下头轻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再问时,他又摇了摇头:「是不重要的话,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府。」 回府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萧重酒后说的话。 他说明鸢收服了幽州土匪,生意还做得很大。 可这些年,在我和荆遮的打理下,我们的产业也称得上遍布全国,与不少人有生意往来,若真如萧重所说,我应该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玉,你即刻派人去幽州查探匪患如今究竟是何情况,还有明鸢,记住暗地进行,不可打草惊蛇。」 「奴婢明白。」 话音刚落,有人拦住了我们的马车。 萧重轻蔑的看着我:「明鸯,能不能别这么轻贱自己?本王不过与三两好友出来小聚,你也要悄悄跟着,我和小雀儿马上就要成亲,这段日子你最好别再出现了,她看到你会不高兴。」 我淡淡抬眸,勾唇:「王爷放心,你我既然已经退婚,明鸯日后绝不纠缠,你大可安心娶你的美娇娥。」 萧重一顿。 半响,说道:「又在强撑,是不是觉得只要装作一副顽强不折的模样,本王就会心生怜悯?趁早打消了这份心思,晋王妃的位子,你是不可能的了。」 许是见我不答话,萧重低声道:「你安生一些,待小雀儿过门后,我向父皇请旨,让你做我的侧妃。」 我眉头一蹙。 萧重却好似给了我天大的承诺一般,昂首挺胸驾马离去。 小玉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无语:「什么人啊。」 4 明鸢和萧重对了生辰八字,另择婚期,定在了半月后。 荆遮动作很快,在贵妃采买前断了所有凝肤膏的供给。 不出所料,贵妃将太医院闹了个底朝天,奈何光有药方没有药材,听闻她已有好几日不见人了。 荆遮适时在朝堂上提起东夏上贡的事,大邺正好需要派人接待来使。 「臣有个不二人选。」 「说。」 「肃王殿下正好身在梧州,其母月妃娘娘又是东夏公主,由他接待东夏来使再合适不过。故,臣提议让肃王殿下护送使团入京。」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阅读完整内容可在知乎 APP 搜索 「明月萧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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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当今圣上的第三个儿子。 最窝囊的那一个。 我本想这辈子能在兄长的庇荫下,好好和王妃过日子。 可到头来,这般好的日子不过是黄粱一梦。 1 从小,我在三兄弟里就最没有存在感。 武不如大哥俞瑛,文不如二哥俞璿。 因此,不论干什么事,父皇总想不起我来。 我也乐得清闲,时常在宫里陪着母亲成妃娘娘。 她的出身不甚好,是太后娘娘身边一位普通宫女。 父皇只临幸了一次,就有了我。 因此宫里其他娘娘都不大看得起她,都认为她既无家世,又无姿容,不过仗着肚子争气,生了皇子才封妃的。 就连封号,都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成」字,大致意思就是:因人成事。 可母妃却丝毫没有不开心,她对此另有一番理解: 「成的意思,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作为一个九品官的女儿,能够入宫侍奉太后娘娘,又生下了皇子。 还不是老天爷垂青吗? 够了够了,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若是要得太多,老天爷生气了,可就要把好运气收回去了。 因此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眼光,整日乐呵呵地,在自己宫里莳花弄草。 既不争强夺宠,也不结交妃嫔,虽然看上去糊糊涂涂的,内心却十分平静淡然。 我从小耳濡目染,也得了个随意平和的性子。 大哥二哥无论怎么看,我都不是个争储的料子,便都与我很要好。 毕竟总要有个人衬托着,才显得他们更强大呀。 我也很高兴,皇长兄、皇次兄无论是谁当了皇上,我都能封个王爷。 到那时候,既无政务烦心,也无责任担当。 每天只管风花雪月,饮酒作乐,真真是快活极了。 2 可总有一些人,就是看不开。 就譬如我的伴读,陈太傅的小孙子陈全思,他想得就和我不一样。 他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必要做一番惊天动地之事才不负此生。 他的才华倒也配得上他的雄心,诸子百家无不涉猎,文韬武略无不精通。 每次考试,我总是三个皇子里的最后一名,而陈全思却是三个伴读里的第一名。 他觉得自己丢了脸,费尽巴拉使尽各种招数,胁迫我同他一样用功。 每日天不亮,就来拍我的门窗: 「俞璟,起床!今日师傅教经史,上学若是迟了,可要漏掉啦!」 中午刚过,又要拉着我去校场演练。 皇长兄看我睡眼惺忪,一直在马背上东摇西晃的,好意叫我多休息一会儿。 陈全思却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把锤子扎在马臀上,激得那畜生发了狂,不要命地往前奔。 颠得我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只好拉紧马缰,打起十二分精神同他一起学骑射。 就连晚上,陈全思都不肯消停一会儿。 自己拿了戒尺当夫子,逼着我把白日里学的课业,一一背诵出来才算完。 可不论他如何努力,我每日都是记了忘,忘了记,气得他大喘气,戒尺啪啪啪地折断了一根又一根。 就算这样,陈全思仍然不认为我是烂泥扶不上墙。 只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够严格,然后又想方设法地督促我上进。 真是无奈。 我只好同他说:「我小时候掉河里,捞起来后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 别在我身上费心了。 可他却说:「笨鸟才要先飞呢!」 真是油盐不进。 我简直要怀疑,父皇是看我过得太舒服了,恨铁不成钢,才故意选了陈全思来折磨我的。 3 我家的天下,是曾祖父打下来的。 传到祖父手上的时候,国富民强,兵强马壮。 老爷子享此太平盛世,外无异族侵扰,内无流民之忧,无事可做之下,便玩了命地生孩子。 父皇这一辈,兄弟姐妹不计其数,活到成年的皇子就有二十余个。 为了抢夺帝位,兄弟阋墙,斗得可叫一个激烈。 有一次,皇爷爷宣召父皇,让他在偏殿候着,等下朝之后回禀政事。 六叔偷偷在父皇喝的茶水里下了合欢药。 父皇着了道,燥热难耐,又不敢擅自离开偏殿。 恰好碰到太后娘娘遣来给皇爷爷送糕点的一位宫女,于是便有了我。 因此,我和母妃一直不受父皇待见。 一看到我们,他就想起当初被人陷害的窘迫。 不过就算如此,为了太后娘娘的体面,他也规规矩矩地给了我们母子应有的封号,只是不常放在心上而已。 譬如从来不来看望母妃,也未曾记得我的生辰,更是从未抱过我,摸过我的小脑瓜。 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是没个强大点的心脏,早都被气死了。 六叔的结局,那才叫悲惨呢。 父皇登基之后,他便被幽禁至死,全家也被流放到苦寒之地。 储位之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4 父皇自己深受其害,便期盼我们兄弟三人兄友弟恭,互让互爱。 可人都是这样,越想要什么,越是得不到什么。 皇长兄和皇次兄表面上客客气气,私下里却是你争我抢,乌眼鸡似的。 就连朝臣们也都分成两派,一派支持皇长兄,另一派支持皇次兄。 其实,原先也是有人想要支持我的,譬如陈全思的祖父陈太傅,就曾派了陈全思来问我的想法。 吓得我连夜翻出了白绫,楚楚可怜地站在他面前,求他: 「小爷,你拿白绫来勒死我更快!」 陈全思还想再劝。 我脖子梗直,一副赴死的悲壮之色: 「若再提此事,我便悬梁自尽!」 他大概不知道,我天生懒散,更兼母妃耳提面命。 最怕的就是事事出挑,入了父皇的眼,碍了两位兄长的路。 皇长兄占了一个长子的名分,生母是父皇最宠爱的舒妃娘娘。 皇次兄又是中宫皇后嫡出,外祖家是名动天下,权势显赫的琅琊王家。 而我只是一个没有家世又不受宠的妃子,生下来的有点呆傻的皇子罢了。 我要是上赶着去争抢,那才是找死呢。 陈全思没了法,只得回去禀报了陈太傅。 从此以后,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三子俞璟不争不抢,是个软骨头。 我才稍微得了个安宁。 5 无惊无险过了弱冠之年,两位兄长都定了亲,唯独我一人没有着落。 母妃宫里的老嬷嬷委婉提了几次,让她去跟皇上求指婚。 可母妃仍旧该吃吃该喝喝,一问摇头三不管,遵循福由天定无烦忧,缘分自来不用求。 没有烦心事,身材自是越来越圆润。 我对母妃的看法深以为是。 老嬷嬷太过焦虑了。皇帝的儿子嘛,还能打光棍不成? 这不,有一日在御花园恰好碰上皇后娘娘,她看我长成了大小伙子,便出言要替我相看个名门闺秀。 皇后娘娘一上心,舒妃娘娘也被惊动了,两家掐起架来,谁也不让着谁。 一齐闹到了父皇跟前,都想把自己娘家的表侄女嫁给我。 陈全思替我打抱不平: 「大皇子娶的是平宁王府的独女,嫁妆赫然十万兵马。二皇子娶的是定国公府的嫡女,天下清流一肩挑。 「你虽体面不如长子,尊贵不如嫡子,好歹也是三皇子,不论是配王府的千金,还是配勋贵的淑女,都是绰绰有余吧。 「怎么能这么将就,配那些小门小户的远房亲戚呢?」 我哭笑不得。 这配来配去的,怎么好似我是种牛、种马一般。 陈全思和我不一样。 他不知道,有媳妇总比没媳妇好。 谁同他似的年少得意,是这京都里最最风华夺目的公子爷,多少女子梦中的情郎。 家里选亲时就把整个王朝里里外外筛了个遍。 选择的标准包括但不限于:家世好,门风清白,祖辈有靠,父母宽厚,兄弟有助,姑娘出挑…… 直选了三四年,最后才定下安定王府的小郡主。 我虽是个皇子,但在婚事上比他差远了。 便转过头安慰他: 「连你都知道我不够体面、尊贵,别人又何尝不知道呢? 「名门望族从来都想从龙有功,泽被后世,谁愿意把宝押在我这种早早出局的皇子身上。 「何况,我又有个呆傻的『美名』,一点都不符合白马王子的模样,想来闺阁里的姑娘们,心里也是不情愿的。」 陈全思瞪向我,那眼神里三分同情三分怜悯三分愤怒,还剩一分无可奈何。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你放心!皇上一定不会同意的。」 6 两位后宫「王者」打了几天擂台都没有分出胜负。 父皇不堪其扰,直接下旨定了太后娘家的表侄女。 舒妃娘娘怒气冲冲地从父皇宫中走了。 而皇后娘娘最喜舒妃娘娘吃瘪,眼见着她没成功,也忘了自己的提议同样没被采纳,喜气洋洋地连开三天筵席,连带着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抖擞起来。 父皇跟前的小黄门来宣旨的时候,陈全思一口老茶喷出十里地: 「怎么,竟是她?」 我还在嫌弃他的不稳重,他倒摇头晃脑地点评道: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托赖陈全思家里给他相看多家的功劳,我对那姑娘也有了些了解。 她是长庆侯的长女,是前头亡妻的独生女儿,后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从小爹不疼娘不爱,跟在祖父祖母身边过活,养成了个木讷的性子。 唔…… 这算什么毛病呀,女孩子文静点,挺好。 我母妃是软性子,若来只百灵鸟欺负她,我还过不过了? 果然还是父皇有眼光。 不光我自己觉得好,母妃也觉得好。 只是她看问题的角度和我不一样,她一股脑地认定,太后娘娘是好的,所以太后娘家的姑娘必定都是好的。 还身体力行地开了妆奁,选了最贵重的一套头面,遣人送到长庆侯府去祝贺。 应下这门亲事后,娘儿俩欢欢喜喜到父皇跟前去谢恩。 父皇破天荒地赐了座,还同我们说了半天话。 他说,你们小心谨慎,不争不抢,这是好事。 娶了亲,便是大人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我听着父皇谆谆教诲,心里只想到一句话: 父母之爱子女,必为之计深远。 7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我轮番喝了两位兄长的喜酒。 皇长兄封了英亲王,皇次兄封了睿亲王,吹吹打打地迎进了新妇。 那排场盛大隆重。 琳琅满目的珠玉珍宝,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精美绝伦的古玩字画,闪闪发光,耀得我的眼都花了。 陈全思捂着我的嘴,小声在我耳朵边嘀咕: 「忍着点罢,快把口水咽回去。我知道你爱财,可这样的大喜日子,多少也要顾着点脸面。」 我拼命地点头,仿佛点一次就能进账一笔大钱似的。 光阴寸隙似水流,终于也到了我成亲的那一天。 成亲前,我被封为景亲王,赐了亲王府。 虽然没有两位兄长的那么豪华气派,但也不算寒酸,至少比父皇当年强。 那没办法,皇爷爷有那么多儿子,可父皇只有三个。 至少在他确定太子之前,明面上不会偏差太多,以免授人话柄。 我请了圣命,把母妃接来参观。 王府里雕梁画栋,曲径通幽,有水榭有亭子,还有一座小小的花园。 门窗明亮,桌几洁净,又雅致又大方。 母妃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逛来逛去,我的腿都走麻了,她也不累。 避开众人,母妃自己一个人背过身去,向着天上的白云默祷: 「阿娘啊,阿璟要娶媳妇了。您在天上看着,可安心罢!」 我知道,母妃这是想外祖母了。 她和长庆侯家的姑娘一样,是个生母早逝的孩子,不知受了多少冷眼,坐了多少冷板凳,吃了多少瓢冷饭,才熬到如今的苦尽甘来。 哎呀,放心啦。 我以后会好好疼媳妇的。 8 掀了红盖头,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那样好看的一个姑娘,鹅蛋脸,银杏眼,柳叶烟,笑起来还有一颗浅浅的小梨涡。 行事做派却十分狠辣老道。 进门没多久,就干净利落地发落了从小服侍我长大的李嬷嬷。 尤记得入宫叩谢天恩的时候,皇后娘娘夹枪带棒地问道: 「景王妃,李嬷嬷做错了什么事,犯得着撵回宫来呀?」 我那媳妇小脸红扑扑的,声音又小又软,还带着一些颤抖: 「李嬷嬷,她……她吃多了甜食,犯牙疼。大夫来诊治的时候,从嘴里抠出好多好多金牙。 「母后,我好怕呀,求求您给蔓儿做主呀。」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最低 0.3 元/天开通会员,查看完整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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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喜欢上了我的丫鬟,要退婚。 一时间,我沦为京城的笑柄。 但当晚,我们全家就找出了应对之策。 父亲面色平静,「塑造新鲜感,你进军营几年,换个身份吸引他。」 母亲怡然自得,「回来后,你也当当绿茶,让绿茶无路可走。」 五年后,我成为第一个女将军,把前未婚夫玩得团团转。 顺带还把他家抄了。 1 打败楼兰,凯旋那天,皇上封我为「安国侯」。 自古以来,只有男子能封侯,足以见陛下对我的看重。 凯旋宴上,笑声一片。 直到有人姗姗来迟,热闹的气氛却瞬间冷却。 来人正是我的前未婚夫和他的心上人。 一道炽烈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 苏临渊的眼里满是惊叹。 惹的他身边人不满地提醒「林渊哥哥。」 陛下坐在高位,脸色黑得吓人。 「宫中盛宴,你都敢迟到,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不等苏林渊答话,宁馨儿急匆匆解释。 「不怪林渊哥哥,是臣女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才来晚了。」 皇上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酒水都洒了出来。 周公公掐着嗓子指责。 「没规矩,皇上这是问苏公子话呢。」 宁馨儿吓得当即跪在地上请罪。 皇上依旧冷着脸。 「朕记得,并未传你参加宫宴。」 下面传来窃窃私语。 「她怎么还有脸来呀。」 「呸,没脸没臊。」 宁馨儿虽竭力保持着得体的笑,但眼里的泪都快落出来了。 当初她在街上卖身葬父,被青楼老鸨看上,哭得让人心疼。 我打马经过,心有不忍,给了她银子。 事后,她跪在府前,求我收了她当丫鬟,说是报答恩情。 没想到,她却趁我生病,抢了我的未婚夫婿。 再加上这几年我在军中历练,带兵击退楼兰。 父亲又已位至尚书,我们的地位如日中天。 在场的又都是官场的人精,最会察言观色,知道该巴结谁。 自然没人待见她。 看向她时,眼里都带着鄙夷和厌恶。 宁馨儿双眸含泪,求救地望向苏林渊。 可苏林渊的一双眼睛,却扎在了我身上。 宁馨儿把唇咬得发白,脸色铁青。 看够了好戏,我才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给她解围。 「陛下,今日是臣得胜归来之日,该当高兴。」 「既然来了,也没有轰走的道理。」 「人人都说宁小姐曲艺高超,不如就弹首曲子助兴,当作赔罪了。」 苏林渊感激地看我一眼。 我淡然笑之,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宁馨儿却像受到奇耻大辱。 曲子弹到一半,琴弦崩断。 戛然而止的声音引起众人不满。 「她以前不就是在酒楼弹曲的吗?」 「安国侯给了面子都不接,真是上不了台面。」 「也不知道苏林渊是不是眼瞎了,竟喜欢一个卖身的婢子。」 苏林渊面子上挂不住,呵斥道。 「还不快下来。」 宁馨儿眼角泛红,委屈到哽咽。 「我不是故意的。」 我弯起眼眸,笑得和善。 「听闻琴女都有自己喜欢用的琴,所以出错也是正常的。」 苏林渊注视着我,神色缓和无比。 众人见我当起和事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气氛又开始热闹起来。 2 陛下尽兴,宴席结束。 宫门口,乌泱乌泱的人挤上前和我告别。 苏林渊排了许久的队,才和我说上话。 「没想到,你成了将军。」 月色照在我银色的官服上,风吹起我高束的头发。 苏林渊的眸子里尽是惊艳和羡慕。 「今日下雨,你的胳膊可有疼?」 我没回他的问题,而是先关心他的身体。 他下意识摸左胳膊肘,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五年前,他骑马踩到猎户设置的陷阱,从马上跌落,摔断了左胳膊,自此留下病根,每到阴雨天就会疼痛难忍。 为此,我缝制了各种各样的药包,给他热敷,帮他减轻病痛。 就连御医都夸我做得好。 可没想到,最终败给了一个下雨天带着他淋雨的女人。 苏林渊怔愣地看着我。 「你不恨我吗?」 我淡然笑笑。 「你我少年时便认识,我不想因为过去的不快,就闹得生分。」 苏林渊难堪的双手无处安放。 「还是你最大方。」 我笑得坦荡。 「要是你心不甘情不愿娶了我,婚后当一对怨偶,实非我所愿。」 「而且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来得划算。」 其实五年前,苏林渊和我退婚后。 两家关系彻底崩裂。 当时我爹救治江南水患有功,被提拔为尚书。 不少想攀附我家的大臣,频频上奏国公爷和长公主教子无方,才导致苏林渊始乱终弃。 皇上罚苏林渊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 更放出话来。 「要不是你父亲有功,你母亲是朕的亲妹妹,朕就把国公爷的世袭制收回,看你还敢不敢混账。」 话虽重,但惩罚却是不痛不痒。 国公府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 所以没必要给自己树敌。 听出我话中的意思,苏林渊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们像老朋友一样聊着京城的变化,聊我在战场的所见所闻。 气氛融洽得就像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龌龊之事。 聊到开心之处,苏林渊忍不住放声大笑。 只是从国公府的马车上,一直传来一道嫉妒、憎恨的目光。 我低垂的眸子里,带上冷意。 未来,就让我好好陪你们玩。 3 有了上次的谈话,苏林渊在我面前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 我在酒楼与朋友吃饭,他假装偶遇。 一脸诚恳的表情问我,暖胳膊的药包里都放了哪些草药。 这些只要随口问问御医,便能知道。 但我还是拿单子仔仔细细写下来,一遍遍叮嘱他平日里不要受风受寒。 他口中说着「打扰」,但眼里装着开心。 我在游湖,他手捧一大把荷花,撑船而来。 我随口说新鲜的莲子最为甘甜。 他细致地把莲子心去掉,把一颗颗绿莹莹的莲子放入我手中。 「盛夏时,你最喜欢用莲子炖汤给我喝,说是消暑。」 我在山里打猎,他骑着骏马紧随其后。 心甘情愿一次次下马,充当小厮捡拾猎物。 「以前我总喜欢偷跑出来打猎,你说不安全,没想到你现在成了将军,我成了跟班。」 又像暗示着什么,继续说道:「但这种感觉,也很不错。」 好像无论我在哪,他总能找到我。 兴致勃勃的不是做这,就是做那。 有些过分亲昵的行为和言语,都被我巧妙避开。 直到相府的马球会上,以百辟匕首为奖赏,吸引参赛者。 苏林渊看见匕首两眼发亮,不顾其他人的目光,跑来求我,让我和他组队。 我欣然答应。 整个赛场上,全是我游刃有余、英姿飒爽的身姿和爽朗的笑声。 好几次,他看着我走神。 还是我反应快,从对手那里抢下马球,赢下比赛。 我把匕首放到他手中。 他望着我,几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宁馨儿拿着手帕姗姗来迟。 「林渊哥哥,你怎么和安国侯一起打马球了?」 语气婉转,却是质问。 苏林渊微蹙的眉心,表示他并不开心。 「和你打,赢不下奖品。」 宁馨儿被刺激到,语气尖锐,带着鄙夷。 「只是一把刀子而已。」 「你怎么能让我在众人面前,被看笑话。」 听到这话,我冲苏林渊温柔地笑笑,抽身离开。 接下来的争吵,便是他们的事了。 百辟匕首是魏文帝曹丕所制,一共有三把,今日赢下的是状似龙身的龙鳞匕首,以高超的工艺和锋利的刀刃最为出名。 另外两把分别在不同的收藏大家手中,平日都不舍得拿出来。 苏林渊曾用重金求购,都不能得偿所愿。 今日相府肯以龙鳞匕首作彩头,是难得的大手笔。 苏林渊自是心动不已。 他自幼就喜欢舞刀弄剑,相当大英雄。 可惜,他娘是陛下唯一的妹妹,他爹又是国公爷。 没有人舍得送他上战场。 每个人都告诉他,「你一生都会衣食无忧,无须自己拼搏。」 所以他虽有想当将军的心,却没有放弃荣华富贵去吃苦的勇气。 当初宁馨儿打着带他追求自由的口号,和苏林渊上山下水。 兴起时,俩人还会骑马射箭,圆一圆苏林渊想当将军的梦想。 靠着「别人都是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只有我与众不同的形象」走进苏林渊的心里。 可她却不知道,苏林渊喜欢百辟匕首。 「这可是百辟匕首,怎么就只是一把刀子这么简单了?」 「你就是没见识。」 身后的争吵声不绝于耳。 我愉悦地吃着甜心,吩咐翠玉倒茶。 果然,不过半刻钟,苏林渊孤身折回。 「宝仪,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 我把晾好的茶推过去。 「没关系,我知道馨儿自幼生活贫苦,不懂这些,你多跟她讲讲就好了。」 他宽慰地端起茶一饮而尽。 我为难地说。 「只是咱们过去的事人人皆知,今日是我知道你喜欢匕首,所以才在众目睽睽下帮你,以后咱们还是保持些距离,不落人话柄,不让馨儿难过才好。」 苏林渊把茶盏放得极重,发出当啷一声。 「她有什么可难过的?我已经对她很好了。」 我假装疲惫地用手托着脸闭目养神。 虽然这五年我在军营,但对京城的事了如指掌。 苏林渊和我退婚后,为了给宁馨儿一个身份,跪在御书房求皇上赐婚。 长公主身份高贵,自是不肯认一个小丫鬟当儿媳。 一怒之下,就把宁馨儿赶出了京城。 苏林渊得到消息,也不跪了,私自逃出城去找宁馨儿。 两个人在外面流浪了半个多月。 长公主心疼儿子,派人又把他们接了回来。 两个人才算打破阻碍,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但长公主每次参加宴席,都被人在背后议论,说她教养的儿子不懂礼数。 她就把火都撒在宁馨儿头上,给她立下许多规矩。 不仅要从头学习礼仪。 还要像丫鬟一样每天伺候长公主的衣食住行。 做不好,轻则打手板。 重则要到祠堂跪上几天几夜。 一开始,宁馨儿还算任劳任怨。 时间久了,她发现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长公主的赏识。 便开始向苏林渊明里暗里说长公主虐待她。 一次两次,苏林渊还帮她说话。 次数多了,长公主便对宁馨儿撒手不管。 等苏林渊带着她参加京城盛宴时,因为不懂礼数闹出不少笑话。 慢慢地,苏林渊也嫌弃她上不了台面。 无论长公主怎么折磨她,苏林渊都没再帮过她。 等苏林渊走了,我扭头问翠玉。 「宁馨儿的娘,到京城没有?」 翠玉这丫头,笑得一脸狡诈。 「到了。」 「我会安排她们重逢。」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阅读完整内容可在知乎 APP 搜索 「未婚夫娶我丫鬟后,我把他家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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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出嫁前,让我寻嬷嬷习闺中之术。 这事本该公主亲自来,可她觉得风尘女会污了她的眼睛。 当天晚上,她叫来侍卫,让我演示学习成果。 她疯了,明明我们是一同长大的姐妹...... 本文已完结,点击文后卡片链接即可阅读后续精彩内容。 1 「男人不喜欢女人太主动。」 「要把握分寸。」 教引嬷嬷站在床帐前,教得仔细。 姜禾跪坐在教引嬷嬷身后,微微垂头听着,仪态神情无可指摘。 细密的红纱帐遮挡了里面那两人的面容,却能让外面的人看清楚他们的动作。而他们也并非只沉浸在愉悦中,帐内的一举一动,都要遵循教引嬷嬷的指令。 这是婚嫁前必不可少的教导。 原本这门课应该由公主姜玉衡来学,可姜玉衡却把姜禾差遣到这里听教,以此羞辱她。 虽然姓氏相同,但姜玉衡是齐国璇玑公主,姜禾只是奴婢。 如今姜禾陪伴公主来到千里之外的雍国都城,住在使馆中准备婚礼。 大齐的公主,将要嫁给雍国新君为后。 教引嬷嬷带到这里用身体行教导之事的,都是风尘中人。 她们被蒙着眼睛送进来,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而得了这个便宜的,是公主的护卫队长。 在护卫队长眼里,娼妓只是物件,无需怜悯。 姜禾站起身来。 「我学会了,可以走了吗?」她面色青白,挥手示意内侍离开。 教引嬷嬷有些担心,试探着想要让女子再多演示一些。 让公主未来的夫婿满意,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在大齐宫中时不方便,如今到了雍国,三日后便是婚礼,再容不得耽搁。 「嬷嬷放心,」姜禾点头道,「奴家定会把今日所见,原原本本告诉公主殿下。」 教引嬷嬷仍然有些犹豫道:「听闻大雍国君在成婚之前都是要严格禁欲的,奴婢真怕公主学得不精细,到时候惹国君不高兴。」 眼下齐国的皇子正在雍国为质。齐国朝廷指望着靠这次联姻,让雍国新君放质子归齐。 他们对公主的相貌不太有信心,只能在别的事上下些功夫了。 姜禾摇头道:「既然是婚前禁欲,咱们公主懂得太多似乎也不太好。」 教引嬷嬷心领神会地笑了,这才放姜禾回去。 姜禾垂下阔袖,双手交叠于胸前,微垂螓首,缓步前往公主所在的宫殿。两名宫中女婢跟在姜禾身后,穿行过雕栏画栋的亭台楼阁,亦步亦趋。 到这里,就得越发谨慎小心了。 七国混战已有五百多年,大雍如今远交近攻,和齐国联姻是为了攻打夹在齐雍两国之间的国家。 故而想要让齐国公主死的人,有很多。 从齐国到雍国都城的路上,使团已经遭遇过好几次暗杀。 姜禾提醒过公主,如今虽然已到雍国使馆,却更不能让护卫松懈。可今日从护卫队长竟然亲自来演示来看,似乎公主并未把姜禾的担忧放在心上。 还未进殿,便有宫婢出来传话,说公主要吃老鸭粥,吩咐姜禾务必在夜晚亥时三刻把粥送进寝殿。 姜禾有些疑惑。 亥时三刻已经夜深,公主为何偏偏要在此时吃粥呢?而且往日都是姜禾做好后由公主的贴身女婢送进去,今日让她来送,莫非有什么特别的缘由? 姜禾点头应声是,便走向小厨房。 公主这些年苛待姜禾时留着些分寸,也是因为姜禾擅长烹饪,宫中无论是谁,始终难以学会她的技巧。 姜禾把老鸭宰杀入沸水,煺毛剖腹去内脏,清水洗净切块入锅。再次净手后把生姜去皮切丝,接下来就是看好火候。 待鸭肉熟而不烂,便放入粳米姜丝,从炉膛里抽出几根柴火,改小火慢熬。差不多两个时辰后,鸭肉几乎融化在粥里,而此时的粥清香黏稠,粥面没有浮油,含一口慢慢咽下,肉和米入口即化,汤汁醇香回甜。 姜禾把鸭肉汤盛入三足鱼纹汤鼎中,抬头见小厨房外已经黑漆漆一片,一个护卫模样的人站在门外催促姜禾道:「公主已经等急了。」 外面静谧得有些诡异。 姜禾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端着汤鼎走进公主寝宫,这里虽然点燃着蜡烛,却看不到一个侍卫女婢。显然公主为了做什么事,屏退了那些人。 护卫在前面引路,敲响最后一道殿门。门从内缓缓打开,姜禾走进去,看到公主正坐在妆奁前细细看着什么书信。 她身上缀满璀璨的珠饰,脸颊微红,一双凤眼瞪大,似乎有些气闷。 引姜禾前来的那名侍卫已经退下,而打开门又关上门的,是不久前才见过的侍卫队长。 原来此前寝殿内只有公主和侍卫队长两人。 姜禾把汤鼎放下,屈膝施礼告退。 公主抬手阻止了她:「姜禾,那些你已经学会了吧?」 「是的。」姜禾低头道。 公主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饶有兴致道:「那就好,本宫已屏退这里的所有人,就让你和侍卫队长一起,给本宫演示一番吧。」 什么? 原来让她特意在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这个! 姜禾还未反驳,公主便自顾自道:「本宫是绝不可能去看那些风尘女子,弄脏一双眼睛的。但看你就不同了,你可是陪着本宫长大的清白女儿家。」 「不行!」姜禾斩钉截铁拒绝,因为愤怒,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奴婢虽然身份卑微,但也知道名节的重要。那些事,奴婢可以讲给公主殿下听,但是若同人演示,是绝不可能的。」 为了活下去,她很少忤逆公主殿下,可今日却不同。 公主闻言大怒,她转身扬手把正在翻看的信件摔向姜禾,讥讽道:「名节?你若爱护名节,怎么会勾搭上魏国公子?这三年来你在宫中,他寄来的信堆满了一整个屋子!」 魏国公子的信? 三年前姜禾的父亲在出使魏国时死去,魏国公子魏忌带姜禾避开敌人的追杀,千里护送,把她送回了故土齐国。父亲死后家中再无长辈,姜禾被安排进宫,成为宫中女官。 可姜禾从来没有收到过魏忌的信。 原来他写了信,那些信却全部被公主拦截。 「你怎么可以……」姜禾俯身去捡拾信件,公主却继续辱骂着,「你既然这么懂得勾引男人,怎么还用去向别人学习?今日正好可以施展一下你学到的手段,就让本宫看看,那一年在路上,你是怎么勾搭魏忌的!」 姜禾猛然站起身想要逃走,刚刚迈出一步,护卫队长已经从身后扑来,把她紧紧箍住,拖拽着她向床上扯去。 而公主就笑着坐在妆奁前,扬唇看着这一幕。 魏忌写来的书信被她踩在脚下。 「今日你乖乖的,本宫饶你性命。」 她对姜禾的性命并不在意,她只是想毁了姜禾的清白。 姜禾的手胡乱扒拉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她想起这些年自己在宫中受过的委屈,想起自己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步步后退之下,竟被逼迫至此。 屏风被带倒,桌案歪斜,帐幔一拽即断,姜禾竭力向食案挣扎着,终于,手指碰到了那个三足汤鼎,从鼎下抽出一物。 那是一柄剔骨尖刀。 在厨房被护卫催促时,心生不安的她,悄悄把尖刀放在鼎下,此时刚好救命。 没有时间思考后果。 姜禾猛然顺着护卫队长的力道跟着他向后退去,步幅大而快,让猝不及防的护卫队长险些摔倒。他紧抓着姜禾腰部的手瞬间松弛,姜禾趁势转身,一刀划破了护卫队长的喉咙。 剔骨尖刀薄而锋利,割破气管和血脉。 护卫队长向后退去,喷溅而出的血液淋了姜禾一身。他瞪大眼睛,想要说什么,可破烂的气管只能发出「嗤嗤」的声音。 护卫队长摔倒在地的那刻,姜禾再一次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公主。 公主脸上的笑僵住,她看着浴血而立的姜禾,这个她一直欺辱的女婢,此时竟像地狱索命阎罗般可怕。 公主惊声尖叫着摔倒在地,接着爬行两步,踉跄着站起身朝门外跑去。 「来人!快来人!姜禾杀人了!」 姜禾手里握着刀,抬步向公主追去。 公主并没有喊几句,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停在长长的走廊里。接着「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人跌在地上。 姜禾脚步不停走出寝殿。 走廊上的情形让她猛然瞪大眼睛后退一步。 2 公主仰面躺倒在地,双目紧闭生死未卜。 一支箭准确无误地刺入她的左胸,箭杆没入骨肉,黑色的箭羽剧烈颤动着,如毒蛇吐信。 而距离公主十多步远的地方,屋梁上倒悬着一个刺客。 刺客身穿夜行衣,黑布蒙面。姜禾的闯入并未打乱他的计划,他迅速抽出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对准姜禾。 没有半分犹豫,姜禾紧握利刃冲上前去。不是要跟刺客搏斗,而是要藏在距离她最近的那根柱子后。 不知道刺客是不是惊愕于姜禾突如其来的靠近,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疑。而就在这一刻,忽然有另一支箭从姜禾身后飞来,裹挟着迅疾的风声,射向刺客。 突然来人,且是高手,刺客慌忙缩回身子,翻身攀爬上屋顶,如同一只乌鸦,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虽然刺客离开,姜禾却来不及松口气。 这里的喊声还没有惊动齐国使团的护卫。 可刚刚逼退刺客的人是谁? 一个男人已经停下脚步,正低头注视中箭的齐国公主。 他身量很高,宽肩蜂腰,墨色的大襟窄袖袍服一丝不苟穿戴整齐,腰系悬挂玉钩的革带。看他的装扮,应该是雍国贵族。 这人的相貌不过二十一二,可那张风雕雪裁般硬朗的脸上却长着一对城府深沉的眼。眼眸中点点冷光,像锋利的龙泉剑刺穿坚冰,令人脊背发凉。 「她死了。」 男人的声音冷漠低沉,话音刚落,便双手握住公主的脚,把她拖拽进寝殿。红色的血痕在光滑地砖上留下长长的痕迹,姜禾正要开口说话,男人忽然吩咐她道:「擦干净。」 姜禾可以确定两件事,一是杀人的不是这名男子,二是雍国贵族同样不希望齐国公主死在都城的消息传出去。 她立刻上前把地面擦干净,跟着男人进殿,小心关上殿门。 现在该做什么?请送嫁使团的正副使过来好好商议吗?雍国因为这样的错漏,首先要请求齐国原谅,然后要放归齐国质子表达诚意。 不过,如何解释…… 男人已经看到殿内护卫队长的尸体。 他浓黑的眉毛微微蹙起,眼睛掠过死状恐怖的尸体,再斜睨一眼浑身是血手握尖刀的姜禾,暗沉的眼眸露出些意外:「你杀的?」 「是,不过是因为他要对我……」 男人并未等姜禾解释清楚,他打断她的话道:「你是齐国女婢,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姜禾。」姜禾这次没有解释别的。 有些人只在乎自己想知道的事,至于不想知道的,都是耽误时间的废话。 男人撩起袍服坐在食案前,一举一动带着泰山压顶却引而不发的镇定自若,抬头注视姜禾的脸。 「你知道刺客是谁吗?」他问道。 是谁呢?这一路上她们遇到过不少刺杀,姜禾推断是某个不想让齐雍联姻的敌国。 「是楚国吗?」她问。 如今有能力和雍国抗衡的,只有楚国。 男人摇了摇头,神色无波道:「是我大雍国的奸细。所以我等在这里,看看第一个闯进来询问的,是谁。」 原来如此。 这男人或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突然闯入行宫想要救齐国公主一命。 虽因来晚而未能救下公主,但他似乎并不沮丧,只是铁石心肠地坐在这里,看谁第一个前来确认齐国公主是否死去。 那个人逃脱不了刺杀的嫌疑。 原来刺客是雍国人吗? 看这男人笃定又从容的模样,似乎这是不容置疑的答案。 「既然是雍国人犯下的错,」姜禾抬头问道,「你会因此请求新君放齐国质子归齐吗?」 男人唇角微动笑了笑,似乎这一句问话可笑又幼稚。 「我觉得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比如,由你来证明公主是被魏国刺客所杀,然后雍齐两国联手灭魏。」 「我不会!」姜禾再一次握紧手里的刀。 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救星,竟然是蛇蝎般狠毒的雍国谋臣。 「你会的,」男人的手指在食案上轻拍两下,锋芒毕露,「比如为了家人的安危。」 「我没有家人了。」姜禾退后一步。 男人瞳孔微缩,轻轻眯了眯眼。正在此时,寝殿外忽然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 齐国送亲使团正使的声音最先响起。 他似乎在阻拦着什么人。 「夜已深了,还是不要惊扰公主殿下的好。即便是有刺客的踪迹,也请中尉将军大人先稍安毋躁。」正使的声音透着担忧焦躁。 中尉将军,是负责雍国京畿地区防卫治安的官员。 正使想必知道公主屏退了寝殿前后的防卫,他担忧公主处理私事不想被人打扰,这才如此紧张。 然而那名将军显然万分着急,他不由分说便走到了公主的寝殿外,扬声道:「有刺客进入使馆,为安全计,叨扰殿下起身,容我等进殿搜索。」 姜禾看向屋子里坐着的雍国男人。 那男人目光冰冷凝神细思,突然拿起搁在食案上的弓箭,搭箭开弓对准姜禾道:「姜禾,你来应对,让他们走。」 屋外的人正在屏息凝神等待公主的回应。 而屋子里,弓弦拉开的声音细微得如同毒蛇潜行过草丛。 姜禾退无可退。 时间不多了。 先活下去要紧。 姜禾快步走到公主的尸体前,抽出公主发顶斜插着的金饰。 这金饰六寸宽,十寸高,镶嵌珊瑚珍珠,造型别致,是公主最喜欢的发饰。她把金饰佩戴在自己头顶,对着镜子调整好位置,接着闷闷问道:「什么人?」 相比她的声音,公主的声音更为尖亮。在齐国时,公主由于疲于应对各国来使,曾让姜禾细纱罩面,假扮作她的样子应对。姜禾能把公主的声音学到九分像,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送亲正使松了口气,他连声在外请罪,并且劝说雍国中尉将军离开。 然而中尉将军却不依不饶,他再三请求进殿查看,说担忧刺客藏在屋顶房梁这种地方,必须查过了才能放心。 姜禾抬脚走到蜡烛前,特地微微屈膝,让自己的身高和公主相同。 烛光把她的影子映照在窗棂细纱上,金饰在头顶微晃,一抹华丽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禾破口大骂道:「喝熊!叫恁走就走!要本宫拿八轱辘子把你们扇出去吗?」 这些都是齐国骂人的土话。 平日若跟随公主的教习嬷嬷不在身边,公主也会这么骂人。 外面的雍国中尉将军显然被这句话震住,他虽然听不懂,也知道意思绝不是夸他尽职尽责。齐国正使便趁中尉将军被骂得迷迷糊糊,推挤着拉扯着,带那将军退下了。 姜禾取下头饰转过身,见食案旁的男人正缓缓放下弓箭。不知道是不是姜禾的错觉,他的唇角比之前高一些,似乎刚刚笑过。 弓箭再次放在食案上距离雍国男人的手指不远处,一阵风不知从哪里钻进来,吹走血腥气,慢慢地,另一种香气在屋子里缓缓流动。 那是食案上三足鱼纹鼎里的老鸭粥。 因为是夏天,粥还未凉,先前血腥气遮掩了粥香,此时腥气退散,粥香在深夜的寝殿内散开,让人在这血肉横飞的绝境里,忽然感觉到几分不合时宜的人世烟火气息。 鱼纹鼎距离雍国男人很近,他显然也闻到了汤粥的气息,抬头对姜禾道:「你做的?」 姜禾点头称是。 「两条路,」男人神思沉沉,眼睛盯着姜禾仔细打量,过了许久,缓缓道,「要么死,要么嫁入雍国为后。」 「为什么?」姜禾走近一步质问道,「你已经知道雍国奸细是谁,即便大雍和齐国无法联姻,雍国放回质子便可避免战乱。」 大齐嫁入公主,最大的目的也是希望雍国放齐国在雍国为质的皇子回去。雍国和大齐之间隔着两三个国家,是不会因此轻易开战的。 「奸细不是中尉将军,」男人道,「他被人利用了。」 原来如此,所以他要假装齐国公主没有死去,婚礼正常举行,以此来找出奸细。 可这关她什么事? 姜禾勉强压制怒火,她回忆着刚刚男人拿起弓箭搭弓瞄准需要的时间,判断如果全力跑出去,能不能在自己被射中之前,跑到外面走廊上。 经过刚才的事,正使大人肯定已经在不远处布下防卫。只要她跑出去,便能活命。 可男人却俯身捡起了一封书信。 「姜禾亲启,」他念着信封上的字,「原来你虽然没有家人,却也有在乎的人。」 姜禾冷笑道:「他不在此处,你也不能拿他怎样。」 「那齐国呢?你的母国,你也没有半分感情吗?我们做一笔交易,待雍国查清奸细,我便放你离开。」 姜禾神情微动不语。 她垂眼看着地面被鲜血弄脏的书信,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性命读一读这些信。 眼前浮现那少年雪白如云的衣冠,他在飞扬的大雪中把她背在身上,声音紧张又柔和:「姜禾,快走,走了才能活命。」 可现在要活下去,却要走一条令她厌恶的路。 雍国的男人说出最后的条件:「活着,质子归齐,不杀写信给你的这个人,换你短暂嫁入雍国,而且,雍国国君不会碰你。」 不碰吗? 雍国的这位谋臣,实在是太懂人心。 他知道姜禾心中最重的东西。 像一只无法拒绝的鱼钩,即便知道那后面凶险莫测,姜禾也不得不咬住,换取片刻的活路。 「你说的这些,雍国国君会答应吗?」姜禾看着他的眼眸,捕捉他任何可能撒谎的细微表情。 「放心。」男人疏懒地转过头去,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坐下,把盛着老鸭粥的鱼纹鼎拉到自己身前,拿起木勺。 「接下来,」他淡淡道,「我的人会来清理这里。」 过不多久果然有人来,他们把公主和侍卫队长的尸体装入木箱带走,又有人来清理血迹,换下脏污的帐幔被褥。姜禾原本还担忧被使团里的人发现,可当她看到送亲正使带着人等候在殿门外时,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大齐的送亲正使,是藏在齐国的雍国奸细。 姜禾暗自思忖。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正使的真面目告诉齐国皇帝。 老鸭汤已经被雍国男人吃得涓滴不剩,他掏出白色丝帕揩净唇角,满意地起身。 「你放心,」他从姜禾身边经过,轻声道,「齐国正使不会活着回去了,即便你把拆穿他身份的信件送去齐国,也已经没用。」 第二日,伺候公主的婢女嬷嬷全部换成了新的人,她们对姜禾毕恭毕敬,伺候她洗漱更衣无微不至。 有人小声说昨夜使馆进了刺客,那刺客把侍卫队长杀死,使团里的女官姜禾也死了。 姜禾死了,从此很长一段时间,她会是姜玉衡。 第三日便是婚礼。 雍国的婚礼不像齐国那样礼仪繁琐,姜禾蒙着盖头,在嬷嬷的引领下完成了全部仪式。然后夜深了,她在雍国皇宫龙床上坐下。过不多久听到有人打开门进来,屋内静候的内侍宫婢跪下叩头。 「恭喜陛下。」 雍国新君到了。 内侍宫婢鱼贯而出,寝殿内很快便只剩下他们二人。姜禾有些担忧,她隔着衣服摸了摸袖中的尖刀。 说好了不动她,若雍国人不讲诚信,她会给他们一个教训。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挑开姜禾头顶的盖头。 男人宽大的身影遮挡了烛火的光芒,但姜禾还是一眼把他认了出来。 「是你?」 这正是公主被刺时那个雍国谋臣,怪不得他能够沉着冷静、当机立断安排一切。 雍国新君赵政俯下身,手指轻松抽掉姜禾缠裹细腰的红绸丝带。 她的衣服松散开。 「言而无信!」 姜禾迅速抽出尖刀。 「我说过不动你,」赵政道,「却没有说过,不为你脱衣。」 3 姜禾手中的尖刀刚刚露出衣袖,赵政已经握住她的手腕。他的力量很大,却并未弄疼她,只是使出巧劲儿卸掉姜禾手中的刀,看了一眼,丢在床前桌案上。 「搜身。」 他说话言简意赅。 桌上的合卺酒因为震动摇晃出细微的波纹,酒香四溢,而床前新婚的男女却没有心情去饮酒同喜。 赵政的手滑过姜禾的衣领,捏过她的阔袖,碰触着她的裙边,脱掉她的凤鞋。一路摩挲向下,把她偷偷藏在身上的防身之物尽数搜出丢在桌案上。 剔骨尖刀、开刃短剑、三角飞镖、银针铜刺,最后他把一个小小的陶瓶拿在手里,问道:「这是什么?」 姜禾闷闷地没好气道:「我说是调味料,你信吗?」 「毒药。」 赵政把陶瓶稳稳放在桌案上,细细看了她一眼。 殿内九龙戏珠的青铜烛台上燃放着四十五支蜡烛,细纱山水屏遮挡了一部分光线,余下柔和缱绻的暖意落在寝殿宽阔的龙床上。 眼前的女子很美。 乌发云鬓上珠饰璀璨,额头光洁眼神明亮,小巧的鼻子和樱花似的唇瓣,在鹅蛋形的小脸上似乎闪动着亮光。她的脖颈长而细,颈线柔和肩头圆润,嫁衣裹着曼妙却略显青涩的身体,因为生气,胸口有些起伏,让人忍不住想要占有。 可眼前的女子同样也很危险。 出嫁当晚带着弑夫装备,且带这么多的,普天下只此一个了。 赵政打开龙床旁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根细绳。 「东西都搜出来了,还不够吗?」姜禾瞪着他,气愤地踢了一脚桌腿。桌案纹丝不动,那上面搜出的兵器却哗啦作响。 「孤从不信任任何人,更何况是卧榻之侧。」赵政接近姜禾,抬手取下她头顶高悬的凤冠,让她垂顺的长发披散下来,并且再次握住了姜禾的胳膊。 「我可以睡在外面。」姜禾让步道。 「你是孤的妻子,怎可不与孤同床?」赵政说着蛮横的话,声音却轻柔温和。好似他不是在绑起妻子的手臂,而是在给她更衣。 细绳绕过姜禾的手腕,一圈又一圈,把她牢牢缠住。他缠绳打结的手法姜禾认识,这种结一般用来给山林里的野兽下套,越挣扎,越牢固。 两只手腕全部缠住,固定在床柱上,绳子拉得太紧,姜禾不得不坐到床上去。 赵政这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黑红相间的吉服精裁细制,穿在他宽阔结实的身躯上,颇有几分隆重之感。赵政有条不紊地抽出腰带脱去深衣,解下佩绶衣饰,又把它们整整齐齐挂在衣架上,这才脱掉鞋,坐上龙床。 看他的样子,似乎平日里都是自己宽衣休息的。 她猛然垂下头,又羞又恼地缩回到床边。 赵政自顾自钻到最里面,掀开丝质薄被,平躺下去枕在绣着龙凤合欢的枕头上,闭上眼睛。 枕头只有一个,他用了,姜禾就没有。 被子倒是有两条,却在床头。姜禾小心用脚趾把被子勾过来,一不留神失去平衡摔下床,她屁股疼手腕疼,龇牙咧嘴恨不得大骂赵政一顿。 但一想到他或许听得懂她的话,便又气急败坏地靠着床坐下。好在薄被已经在她身边,夏末的天气夜里温暖,就算坐在床边地上,她也不用担心被冻到。 姜禾扭头看了赵政一眼。 他平躺在床上,双手垂放在两边,薄被从脚面拉到胸前,盖得严严实实,像是一个生怕一不留神着凉生病死掉的老人。 姜禾想起教引嬷嬷关于赵政婚前禁欲的话。 他是身子不行吧。 床上的赵政很快睡熟了。 他的呼吸声均匀而又轻微,莫名让人觉得越发困倦。 姜禾小心支撑着起来,瑟缩在床边,侧身躺着闭上眼。 双手被捆绑的经历,她曾经有过一次。 因为母亲早亡,父亲独自把她抚养长大。所以那一次代表齐国出使魏国,父亲照例带上了她。 刺客冲进使馆时姜禾还在沉睡,所以她并没有看到父亲被杀的惨状。后来姜禾就被捆绑了双手,丢进深深的地牢里。 「兵家密卷在哪里?」那些人问她。 什么是兵家密卷啊?姜禾一头雾水急着出去找父亲。可他们说父亲死了,为了让她相信,甚至割下父亲的一只胳膊丢到地牢里。 父亲的手指曾经因为烹饪被烫伤,那一道烧伤的疤痕是无法伪造的。 十三岁的姜禾吓晕过去。 等她醒来,那个名叫魏忌的少年已经跳进地牢,割开了捆绑她的绳子。 姜禾的脚在被丢进地牢时扭伤,魏忌便背起她。 他白衣胜雪,她红裙垂散。 姜禾在魏忌的背上哭泣,恳求回去寻找父亲。 「姜禾,快走,走了才能活命。」 他没有回头,大雪中他们离开魏国的国都,向东边去。 他紧张得像是在逃命。 这个时候姜禾才意识到,刺杀她父亲的主谋便是魏国国君。 所以魏忌虽然身份尊贵,也只能带着她悄无声息地逃命。 因为走得太急,魏忌甚至没有带上魏国的钱币。他典当掉名贵的狐裘,精打细算买粮住店,但不论怎样算来算去,那些钱都不够雇佣马车。 魏忌买了一辆独轮板车。 洛阳到临淄有一千里远,魏国国君的弟弟,公子魏忌,一步步推动板车,把姜禾送了回去。有时候车轴断掉板车无法行驶,魏忌就背着姜禾再去买车。 一千里路,他们走了三个月。 他把她送归故土,以魏国公子的身份,恳求齐国国君原谅使节被刺的意外,避免了一场战乱。 他不光送回她,还做到了卫护两国百姓的事。 这一次没有人再为她解开绳索,前途叵测,姜禾要抓住任何一点希望,活下去。 然后看一看他,是不是仍然笑得那么明亮耀眼。 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江河渐渐困倦而眠。 醒来时殿外有宫婢轻微的脚步声,赵政正解开系在她手腕上的绳索。见姜禾醒了,他皱眉道:「今晚不准再说梦话。」 姜禾揉着手腕上一圈明显的红痕,在心里对他骂了无数句齐国土话。 「知道了。」她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心里却好奇自己说了什么梦话。 她的唇角有一点口水,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吃的。 按照习俗,昨日她从中午饿到晚上。 原本夜里新妇服侍过丈夫后,是可以沐浴并进食点心的。但她的丈夫是个躺倒大睡的软汉,所以这点心自然是没有吃到。 姜禾揉着胳膊,因为知道接下来还要去给太后敬茶,越发觉得饥饿。解完绳索的赵政却并没有走开,他从床尾拿出一条数尺长的白帛,递到姜禾手里。 「什么意思?」姜禾疑惑地问。 她的头发乱蓬蓬的,因为没有睡好,脸上尚有倦意。这一张并不精致的尊容,反而让人生出别样的感觉。 想起她昨晚的梦话,赵政便突然不自在起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他凝神一刻拂去心中乱糟糟的情绪,逼着自己干脆地对姜禾道:「抹上血。这是宫里用来查验你的手段。」 姜禾的脸瞬间红了。 这些事教引嬷嬷倒是教过,但她身上可没有多余的血弄这个。 「不行。」姜禾同样利落地拒绝,「随便他们怎么想,我无所谓。」 赵政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世上还有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名节吗? 「姜玉衡是不是处子,关我姜禾什么事?」姜禾又道,「再说这个不光是查验新娘,也是查验你啊。」 赵政的脸不光僵硬,还黑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 因为他的特别,宫里宫外有人传言他没有能力为皇族绵延子嗣。 果然应该听从谋士的建议,寻一个好拿捏的冒充齐国公主。可那日他听到她那一句齐国骂人的浑话,闻到殿内老鸭粥的香气后,便鬼使神差地,跟她做了这趟交易。 姜禾已经起身向屏风后走去,赵政在她经过时抓住了她的手臂。 姜禾吃痛微微蹙眉,却并未求饶。 「去哪里?」他问道。 「出恭,要一起吗?」姜禾抿唇看着他,虽然身形比他娇小很多,却说得气势逼人。 握着她手臂的手气得有些发抖,赵政看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4 为了沐浴后安睡方便,净房就在寝殿旁边。 浴池在最靠近卧房的地方,后面安放衣架,再隔着一道门,才放着能够出恭的虎子。 赵政拽着姜禾往净房去,动作粗鲁大步流星。 她还穿着昨夜的嫁衣,因为腰带被解开,行走间只能用手抓住衣襟。可就算这样,走入蒸汽氤氲的净房时,拖曳在地的嫁衣还是被她踩到。姜禾一个踉跄向前倒去,抓住衣襟的手不肯松开,只能借力到拽着她胳膊的赵政身上。 好在赵政虽然混蛋,但肌肉结实身量高大,支撑住娇小的姜禾完全没有问题。 只不过,地面有些滑。 一声「呲溜」的打滑声后,赵政非但没有稳住姜禾的身形,反而整个人向她压来。 完了。 姜禾手忙脚乱抓向赵政,而赵政为了站稳身子,松开了姜禾的胳膊。 嫁衣在空中展开如一只火红的凤凰,她向后倒去,混乱中身体并没有磕碰到冰冷的地砖,反而有温热的东西包裹住她。接着衣襟湿透,姜禾没入水中。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最低 0.3 元/天开通会员,查看完整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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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回答或许有用!另:非常喜欢恰逢和嫁给一个和尚!还有,请务必要看 恰锦绣年华,非常好看!!!会符合同好你的口味哒。娇娘医经也是好文,大女主爽文,老文一篇,可以一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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