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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被称为「人间尤物」的女主,有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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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人间尤物」的女主,有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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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女主
被称为「人间尤物」的女主,有多绝?
我是永宁伯府的庶女。
没人知道,每晚我都从密道被送到皇宫的龙榻上。
终有一日我倦了,提出要一个名分。
陆怀川抱着我的手顿住:「贵妃有身孕了,再等等吧。」
我闭了闭眼,都说姑姑宠冠六宫,果然不假。
后来回了伯府,姨娘捏着帕子问我:「我给你挑了门亲事,给裴胜裴将军做继室,你要嫁吗?」
沉默了片刻,我点了点头:「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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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宋贵妃有孕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永宁伯府上下都沸腾了。
老夫人亲自接过赏赐的圣旨,激动得手都在颤抖:「这是大喜事啊。不知娘娘可安好?」
宣旨的太监笑着将人扶起:「有圣上在,娘娘好得很呢。
「贵妃有孕,皇上甚是欢喜,又听娘娘提起府上有不少姑娘,这才替贵妃赐下这许多赏赐来,让姑娘们拿去分一分。」
说着,似是不着痕迹地瞥了我一眼。
我立在角落,整个人无精打采。一夜未睡回来就被喊到院子里等圣旨,几乎站立不稳。
好在无人注意。
等人都走了,我跟在人群后面回了正厅。
老夫人仍在兴奋状态,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
也是,永宁伯府人才凋零,唯独靠这个贵妃女儿撑一撑门第,可惜贵妃受宠多年膝下却无子嗣,如今有了身孕她自然欢喜。
嫡母也凑过去讨好:「娘娘有了身孕,若是诞下个皇子来,姑娘们有这么个贵妃姑姑又有个皇子表弟,亲事也能再上一层楼了。」
说着拍了拍身边眼睛盯着赏赐不放的嫡姐。
顺着她的视线,是一套金嵌宝石头面,上面镶着细碎的明珠,流光溢彩甚是夺目。
这是西蛮的贡品,我曾在陆怀川那里见过。
当时光线昏暗,唯有头冠上的夜明珠闪耀微光。
见我呆愣,他笑着吻我:「傻丫头,瞧你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子,回头送你。」
眼下他为了安抚我,就把东西赏赐了下来。
只是这好东西未必轮得到我。
果然嫡母一边笑着让人把头面送到嫡姐房里,一边促狭地调侃:「你亲姑姑送的东西,自然都是你这个嫡女的,做什么眼巴巴的样子。」
我最后拿了几个珠花、两盒胭脂回了院子。
燕儿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丫头,她抱着盒子替我委屈:「夫人真是,皇上明明是想分给姑娘的,结果好东西都进了大姑娘的院子里。」
我揉着眉心没吭声,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我从未奢望过能拿到这套头面。
陆怀川是皇帝,他会想不到这些吗?
不过不愿多想罢了,既不能光明正大地给我,赐给府里也算全了他的心意。
不过是求自己的心安罢了。
2
我和陆怀川是在宫宴上相识的。
他醉了酒,将我错认成贵妃。
彼时他和贵妃闹了别扭,于是我成了她的代替品。
他不肯给我名分,却也不肯放过我。
那些日子的每一晚,我被一顶小轿送到破庙里,再蒙上眼顺着地道送到龙榻上。
直到他和贵妃和好,却仍偶尔来接我。
从对着我喊贵妃的名讳,到动情地唤我:「阿乔。」
我想他心里大约有我了,我想要一个身份。
我一个闺阁女子,没了贞洁没有庇护,我只能进宫。
可他还是拒绝了我,理由是贵妃有孕了。
可是我不想等了,我喝了那么多避子汤,再这么下去身子要毁掉了。
我想嫁人了。
我想赌一赌,嫁一个好人家。
我去寻了姨娘。
为了我的亲事,姨娘挑了好些人选。
我看中了驻守边关的裴胜裴将军。
他死了妻子,家中一儿一女。此次来京便是想从京城庶女中求一位继室。
好多女子嫌弃边关偏远,不愿意嫁。可对我来说嫁得远,倒是更安全些。
没过多久,姨娘传来消息,裴将军准备上门求亲了。
她笑着安慰我,要我把心放肚子里,准备好做将军夫人。
我点了点头,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变故是这时候出现的。
裴将军提亲那天,嫡母许的是四妹妹。
我脸色惨白,踉跄着去正房想问个为什么。
正欲推门,嫡母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
「我想了许久,还是阿乔给你做陪嫁媵妾比较稳妥。
「你四妹妹心思重,只怕你不好掌控,倒是阿乔好摆布些,且她生母在府里,总不敢出幺蛾子。」
紧接着是嫡姐不情愿的埋怨声。
「娘——阿乔样貌出挑,我是怕她迷了二皇子的眼。」
「这又何妨,不过是个漂亮的花瓶而已,你何必放在心上?你大度些,你姑姑给你争取的亲事,莫要生出不痛快。」
我这才知道,贵妃求皇上将嫡姐许给了二皇子,而嫡母想让我做嫡姐的陪嫁媵妾。
原本他们是属意四妹妹的,只是事到临头却改了主意,反将四妹妹嫁给了裴将军。
「三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一声呼唤打断了我的思考,随着门被推开,嫡母和嫡姐愕然的视线看了过来。
我低着头,良久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母亲,我想嫁给裴将军。」
「放肆!」
嫡母的怒气在预料之中,她站起身冷冷地凝视我:「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哪有女儿家私自决定的道理?
「你既然听到了我也不瞒你,我打算让你做陪嫁媵妾嫁给二皇子。这件事老夫人也是知道的。
「你一个庶女,给皇子做妾已经是你的荣耀了。」
我抬起头,心中突然一阵厌烦,漆黑的眸子意味不明,连声音都带着淡淡的嘲讽。
「母亲是认真的吗?若是我进了二皇子府,只怕二皇子这辈子无缘大位了。
「你们会后悔的。」
我不信,陆怀川看着这个抢他女人的皇子,能有好脸色。
显然她们不懂我话的意思,以为我在诅咒二皇子。
嫡姐气愤地将手边的东西砸了过来。
我这才注意到,她头上戴的,是那套夜明珠头面。
细碎的明珠随着她的动作亮得晃眼。
我被关了起来,只有姨娘中途来了看了我一次。
她咬着唇,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阿乔,我和你四妹妹商量过了,她想嫁给二皇子,不如裴将军接亲那天,你代她出嫁,她替你给二皇子做妾,可好?」
我怔了片刻,心下满是感动。
姨娘爱女心切,我却不能让她陷入困境。
更何况,我已有了决断。
我轻轻摇了摇头:「娘,我嫁。」
既然她们想让我陪嫁,我成全他们。
我也很想知道,陆怀川看到我做了他儿子的女人,是个什么心情。
是不是还能忍着恶心告诉我,让我再等一等。
窗台的雀鸟还在盘旋,见我靠近,停留在我掌心。
我冲它微微一笑:「告诉你家主子,我答应了。」
它叫了一声,展翅离开。
3
直到出嫁那一天,我才被放出来。
说出嫁倒也不算,毕竟是个妾,一身桃红,一顶小轿,并入嫡姐那一百零八抬嫁妆堆里。
嫡姐和二皇子入洞房的时候,我正在门口候着。
他黑亮的眸子惊艳之色一闪而过,又看向嫡姐,声音温柔地滴出水。
「我们的新婚之夜,不该出现外人。」
说完转向我,冷冷地斥道:「滚出去。」
我默默退下,临走前看到嫡姐的头纱之下欣喜地红了脸。
一桩婚事,我看得出来,贵妃和二皇子大约达成了什么协议。
二皇子想当太子,贵妃想给孩子寻个依靠。
而嫡姐,就是这笔交易的纽带。
二皇子,在向贵妃表示他的诚意。
次日一早,我去看望嫡姐。
她容色娇艳,整个人像泡在蜜罐里。
瞧着我,她居高临下,施舍般开口:「等会儿要进宫请安,你也一起吧。
「虽然是个妾,好歹也是我们宋家的姑娘,总不能让别人说我苛待姐妹。」
我点头应是。
她不在的地方,二皇子偷偷凑到我跟前,不怀好意地握住我手,挤眉弄眼:「夜里我去你房里,记得等着本殿。」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
进宫的时候贵妃不在,二皇子直接带着我们去了养心殿。
陆怀川正在写字。
三十几岁的人并不显老,他手执狼毫一挥而就的姿态,颇有大家风范。
整个人在庄严的养心殿里,威严冷漠。
「儿臣携妻妾给父皇请安。」
二皇子直接跪了下来。
陆怀川「嗯」了一声,并未抬头。
见嫡姐吓得不敢言语,二皇子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
嫡姐小心翼翼地开口:「儿臣宋元珠,拜见父皇。」
陆怀川笔尖顿住,抬头瞧了她一眼。
狼毫搁置,他饶有兴致地绕过来:「你就是宋家的嫡女,你是不是有好几个庶妹?」
嫡姐呼吸都慢了几分:「回父皇,儿臣有三个庶妹,其中三妹妹伴儿臣嫁到了二皇子府做妾,这次也跟了来。」
说着,回头小声唤我:「快请安。」
陆怀川微怔,语气有几分古怪:「三妹妹?不是四小姐吗?」
说着,目光也跟着移向我。
在嫡姐的催促声里,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眼看着他身体瞬间僵硬,瞳孔也跟着惊恐地颤抖,我从容地磕了个头,一字一顿:「妾身宋槿乔,给皇上请安。」
他不可置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说,你嫁给了朕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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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顾家来人提亲。
求娶的不是同顾从瑾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我,而是我的嫡妹。
我鼓起勇气避开仆从追到府外,问他为何?
他眉眼间挂着温和笑意,一如从前,却道:
「盛开,我待你只有兄妹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我不解,反问他:
「你与嫡妹此前从未见过,又是何来的男女之情?」
他微怔,继而缓缓开口。
「盛盈才名在外,秀外慧中,是我顾家宗妇的不二人选。」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抬头望向他,身姿如松,不卑不亢,再也看不出当年远在青州的落魄模样。
「所以,你从未想过娶我,只是想搭上我这根通往盛家的梯子罢了,对吗?」
01
还未等到顾从瑾的回答,府中管事的嬷嬷便带着几人追了上来。
她轻瞥了我一眼,朝一旁丫鬟呵斥道:
「还不快带大小姐回府?」
说完,又转过脸来对着我,眼皮耷拉着,腰身却不曾躬下一分。
「大小姐,如今顾公子正在同二小姐议亲,纵然你与顾公子在青州时有些交情,这般贸然的在外会面总归是不合规矩。」
「咱们盛家,最是重规矩的门第!」
规矩两个字,被她咬的略重。
我眯起眼睛打量着她。
不愧是盛家大夫人眼前的红人,这拿捏起人的本事倒是有模学样。
一旁顾从瑾的脸色却是立马沉了下来。
语气冰冷。
「麽麽,慎言!」
他一向待人温和,如今竟也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江麽麽一愣,
当即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可不再是什么穷乡僻壤来的无名书生。
而是当今陛下钦点的金科状元,
来日的翰林院官吏,天子近臣,前途不可估量。
更何况,现下正在同二小姐议亲。
若是在她这边出了什么差错,以夫人的性子。
得生生扒了她的皮。
她脸色发白,冷汗直淌。
我瞧着有些好笑,这便是盛家的规矩。
权势面前唯唯诺诺,自家人面前狗仗人势。
02
「跪下,逆女!」
大堂中,父亲盛怒。
一把抄起茶碗的盖子砸在我的面前。
我撇开脸,才堪堪躲过飞溅的碎片。
大夫人急忙上前宽抚,面露担忧之色。
「老爷,开儿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对京中规矩不甚熟悉也正常,要怪啊,也是怪我这个母亲没有尽到教导之责。」
说着,她拿起巾帕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哼,哪有长姐犯错,却要责怪母亲的道理。」
盛盈端坐在下首,娇俏的脸上满是不悦。
不得不说,他们三看起来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而我,自十年前生母亡故后。
便只算是一个还承着盛姓的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六岁那年,因冲撞继夫人沈氏。
父亲一怒之下着人将我送回青州老家,交由祖母看管。
往后十年,不闻不问。
如今却又急匆匆地将我接回京城,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我自是不信的。
我挺直脊背,仰起脸,面色不惊地望向高座之人。
「女儿何错之有?」
那人明明是我的父亲,可在他眼里,我并未看见半分慈爱之色。
「孽障!」
「你明知今日顾家上门提亲,求娶的是盈儿,却还不顾女儿家的颜面追出去,与顾从瑾在外拉拉扯扯。你叫外人如何看待我们盛家,如何看待你妹妹?」
他气冲冲甩开大夫人的手,疾步走下来,一耳光狠狠的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跌坐在地,两耳轰鸣。
嘴角有温润的液体流了下来,一股咸腥味在口中漫开。
我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面前这张冷漠无情的脸,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父亲难道不知,我与顾从瑾,早在青州便已订过亲。」
「如今这般,我若不问清楚,日后岂不是要闹更大的笑话。」
我话刚落地。
盛盈腾的一下从椅中站起,扬起的袖摆不慎打翻了丫鬟刚剥好的一碟荔枝果。
颗颗饱满圆润,晶莹剔透。
大约是今早刚快马加鞭送到京城的时鲜。
属于有价无市的稀罕物。
可惜,我院中未见一粒。
她气势汹汹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从瑾哥哥怎会与你定亲,你莫不是得了臆想症,在这胡乱攀扯。」
大夫人也围了上来,眼中的不耐一闪而过。
偏又端起一张宽厚仁慈的脸。
「开儿,你是不是心里在怨恨母亲。你比盈儿大,按理说应当先给你议亲,可顾家来人求娶,也是母亲未曾料想到的。」
「你若是心中有怨,同母亲来讲。可不要随意污了自己的名声。」
她面上滴水不漏,一副疼惜我模样。
可我知道,她巴不得我死在青州,永远回不来。
我的存在,既提醒着她不过是个后来的继室,又偏偏占着盛盈嫡长女的位置。
十年前,
我不过是个六岁小童,她都容纳不下。
略施小计,便使得父亲将我远远的送走。
如今,大树已成,她在盛家的地位,再无人能动摇。
在她心中,
拿捏我,应该就如同拿捏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03
随意擦拭了嘴角的鲜血后。
我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一枚质地并不算好的玉佩。
递给眼前男人。
「父亲,这便是信物,顾家人人识得。」
盛中檐还未接过。
盛盈却大步上前,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玉佩。
啪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什么信物不信物,我不管,我就要嫁给顾从瑾。」
她摇着盛中檐的胳膊。
「爹爹,我不喜欢姐姐,你让她回去青州吧。」
「胡闹!」
他嘴里轻斥,眼神却极为宠溺。
与方才冷若冰霜的样子判若两人。
原来他不是没有父爱,只是面对我的时候没有罢了。
他转过脸来,不耐的盯着我。
「滚回院里去,此事无论真假以后都莫要再提。你的婚事,本相已有安排。」
「在院里老老实实地呆着,用心学学规矩,再有下次,本相绝不姑息。」
他自称本相,而不是父亲。
他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女儿。
我望着躺在地上碎成几瓣的玉佩,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篡紧。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再顾忌的了。
04
户部的王尚书,年近不惑,半年前发妻病逝。
有意找个续弦,操持家中事物。
趋之若鹜、有意攀附的人很多。
可王尚书这个人,却是个老来怪。
门第太低的他不满意,貌若无盐的他不喜欢,年纪稍长的他也不愿。
我想,这便是父亲为我筹谋的婚事,也是他将我从青州接来的原由。
能用我这个便宜女儿,来绑紧户部的关系,真是笔划算的买卖。
没人在乎,我愿不愿意。
甚至,他们都不需要知会我一声。
顾从瑾我已然指望不上,如今唯有自救。
05
九月,盛盈同顾从瑾的婚事定了下来。
为避免节外生枝,凡是顾家上门的日子。
大夫人便会安排人,以各种理由将我束在院中,不许踏出一步。
我也似乎学乖了一般,从不闹腾。
每次顾家人告辞后,盛盈便会来到我的小院。
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般,向我展示顾从瑾送予她的礼物。
「你与从瑾哥哥相识十年又如何?他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我。」
「你最好一直老老实实,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无论是父亲的疼爱,还是从瑾哥哥的宠爱,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点点头。
「那便祝你,永远得偿所愿。」
她狐疑的看着我,对我的反应似乎不甚满意。
「哼,你最好是真心的!」
她甩了甩袖子,又骄傲的离去。
九月下旬,一年一度的皇家秋猎开始了。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大夫人本是不愿带上我的,她不喜我抛头露面,恐生变故。
可此次秋猎,王尚书也会去。
父亲便立马做主,让我好好打扮一同前去。
出发那日,顾从瑾早已候在府前。
他一袭玄色骑装立于马车旁。
长身玉立,风姿清朗。
「从瑾哥哥,你来接我啦…」
盛盈提起裙摆,欢快的小跑至他跟前。
仰起脸,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眼中盛满光彩。
顾从瑾担心她跌倒,伸出手虚扶了一把。
他低眉含笑,温润煦暖。
好一对璧人。
见过礼后,他眼神似不经意地落在我身上,又很快的滑过。
我站在父亲身旁,规规矩矩,面上毫无波澜。
早在母亲过世时,我就知晓。
永远不要将希望系附在别人的身上。
人心善变,特别是男人。
他顾从瑾既不要我,那我便也不要他了。
从前在青州种种,权当旧梦一场。
06
猎场在西郊,我们抵达时,已有不少官眷先至。
父亲是当朝宰相,百官之首。
得益于他如日中天的权势,我们刚下马车,便被许妇人围在中间。
见我面生,有人好奇打探。
沈氏只简单介绍一句「府中的大女儿」,便不再多言。
场上各个都是人精,心思玲珑。
再对着我时,脸上的热切都淡了许多。
官家小姐们簇拥着盛盈,奉承的话将她捧得心花怒放。
只我一人,似乎格格不入。
父亲不在身旁,沈氏倒是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
她任由大家将我晾在一旁,无非是在告诉我。即便我是盛家的嫡长女,在这京中,也别想翻出什么水花来。
真是有趣!
既如此,那我便来告诉她。
我盛开,要如何来搅弄这京城的风云!
07
按照旧例,每年的秋猎都设有彩头。
而最大的彩头,是来自皇上。
拔得头筹者,可以提出一个心愿。
只要不逾矩,皇上都会允诺。
狩猎的第一天。
礼部侍郎站在高台之上唱名。
被唱到名号的参与者,多是鲜衣怒马的京城少郎、贵胄公子。
也有像顾从瑾这般,在此次科举中崭露头角的佼佼者,想趁此机会多露露脸。
但无一例外,都是男子。
他们个个抬头挺胸,目光炽热,满脸都是跃跃欲试之态。
当「盛开」的名号最后响起时,场中寂静了片刻。
众人面面相觑,目露疑惑。
我看见:
沉坐在年轻帝王下首的父亲,忽地黑了脸。
人群之中端庄的沈氏,正慌了神四处张望。
娇俏又天真的嫡妹,张着嘴瞪大了眼睛。
我甚至看见了顾从瑾,
他也正定定地望着我,眼神晦暗难明,似乎还有些慌乱。
「嗯?盛开是谁?」
皇上微微侧脸,朝着父亲问道。
满朝文武,只有一个盛家。
且盛家这一辈的男儿,大的尚且才七岁。
在父亲回答之前,我从一旁不显眼的队列中走出,行大礼。
「回皇上,臣女盛开!」
今日,我一身玄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
乍眼看上去,同男子无异。
「孽女,你在这胡闹什么,还不快滚下去!」
父亲先一步跳脚,大怒!
他向来谨慎,此刻有些着急,未曾注意到高坐之人眉头微皱。
皇上在此,何时轮到他一个臣子来高声训责。
「朕想起来了,盛开……盛家的嫡长女,抬起头来回话。」
他无视父亲的反应,打量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父亲也知自己失了分寸,不安的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我抬起头,望向高坐之人。
年轻帝王面如冠玉,目若寒星。挺鼻薄唇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尊傲,威赫自显。
看清我面容的那一刻,他身形微震,眼中似有异彩。
不过一瞬便恢复如常,平静开口。
「说说看,怎么回事?」
「回皇上,秋猎之典并无女子禁例,臣女不才,青州十年,颇习骑射。如今刚回京城,也想搏一搏这盛事的好彩头。」
我说的随意,周遭响起几声嗤笑之声,大抵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高座之人眯起眼睛,嘴角有些玩味之色。
一时之间我竟有些担忧,这招险棋究竟能不能落下,如今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忐忑时,
他忽地勾了勾唇,扬声道:
「准了。」
似才看见还在一旁诚惶诚恐候着的父亲,又戏谑道:
「丞相,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我猜,父亲这一刻,应当恨不得打杀了我。
可惜了!
险棋成局,日后他怕是没有机会了。
08
我背起弓箭,打马冲进茂盛的丛林之中。
路过人群时,我回头望了一眼。
没有错过沈氏那淬了毒般的眼神,她大概在心底盘算着,等秋猎结束后,如何将我生吞活剐。
我对她露出讥讽一笑,我且等着。
耳畔烈风呼啸而过,久违的自由气息。我俯在马背上,如倦鸟归巢般游刃自如。
今日的头筹,我必须拿到手。
搭弓、拉弦、放箭。
每支箭都精准无误的射中猎物,无一虚发。
周边等着看笑话的人,也都一一噤了声。
我纵马朝着更深处而去。
身后却紧跟着一人。
在静僻处,我勒停马匹,冷眼睨视着来人。
「顾公子,在我身后这般苦苦相追,可不像是你所说的兄妹之谊。」
顾从瑾神色一滞,又恍若未闻般,眸中溢出担忧之色。
「盛开,你想做什么?」
「京中权势复杂,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纵然你父亲是丞相,可一旦出了事,他不会护着你。」
「你为何不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后院之中。」
我不知该笑他天真还是愚蠢,朱门望族的后院,何来的安生日子。
「你可知盛相为何接我进京?」
他不解,我是何意。
「难道盛盈没有告诉你,盛相打算将我送给王尚书做续弦?这便是你所谓的安生日子吗?」
他怔在原地,身形微颤,满眼的震惊与错愕。
见我不似在说笑。他握住缰绳的双手愈攥愈紧。
「他怎么敢?」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那你又怎么敢?」
「顾从瑾,十年前盛中檐放弃了我,如今你也做了同样的选择。在我心中,你同他没有区别。」
或是被我的话刺到,他表情难掩受伤。
一抹苦涩在嘴角蔓延开来。
「阿福,我从未想过伤害你,哪怕一丝一毫。只是有些事我别无选择。」
他一声阿福,将我的冷漠击溃。
我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说他的苦衷。
面对我询疑的目光,他张了张嘴,却终是偏过了头去,不再多语半句。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我想我是给过我们机会的。
可是他不信任我。
说不难过是假的,此刻我的心就如同被密密麻麻的虫子在肆意啃食着。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抓心挠肝。
我想起那年初到青州,祖母对我并不喜爱。
随便打发一个丫鬟看管我,便将我抛诸脑后,不再过问。
连我被那丫鬟弄丢了几个月她都不曾知晓。
是八岁的顾从瑾将可怜兮兮的我捡回家中。
那会我还未从母亲离世的伤痛中走出,整个人痴痴呆呆。
在他对我散发出善意后,我便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般。
紧紧的黏着他,时刻牵着他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后。
彼时的他,也还是青州知府家的小公子,至真至善。
他给我取名阿福。
允了我做他的小跟班,
日日带着我四处嬉游。
直到几月后,盛府的丫鬟才终于找到了我。
他狐假虎威的威胁道。
日后若有人再欺负我,他一定加倍还之。
在青州,各大家都会卖顾家几分情面。
因着他的刻意关照,我在青州的日子也并不算太难过。
如若顾家后来没有发生祸事,或许我们今日应当在青州跑马纵歌,逍遥自在。
思绪回笼,眼前的人仍不愿多解释。
我的心又硬挺了起来。
「既然做了选择,往后你我,便桥归桥路归路。」
「至于我想做什么,如今你也拦不住我了,不是吗?妹夫!」
他在我的一声称谓中红了眼框,我心中有丝莫名报复的快感。
我不再犹豫,调转马头,开始追捕新的猎物。
「……阿福……」
风声很大,我依稀听见了谁的呼喊声。
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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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胸大貌美的贫困生。
却和家世显赫的学生会会长有婚约。
他表面上温润如玉,对你照顾有加,私底下却对兄弟说:
「你们谁去追许娆,哄她和我解除婚约,我就奖励谁一辆玛莎拉蒂。」
「随便你们用什么方法,人别玩坏了就行。」
之后,你的课桌上出现各色鲜花和礼物。
你微微一笑。
训狗啊。
你可最喜欢了!
1
你是胸大貌美的贫困生。
却和一中家世显赫的学生会会长,霍靳有婚约。
养母去世后,你身边再无亲人。
霍家便准备接你回他们家生活。
待完成学业,就会履行祖父辈们留下的约定,让你们结婚。
一中的霍靳。
你早有耳闻。
成绩优异,长相帅气,性格又儒雅谦和。
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他。
更难得的是,听说你的存在,他非但没有抗拒,还让家里人尽快将你接回来照顾,生怕再度成了孤儿的你,会吃苦受累。
霍家的老管家来贫民窟接你的时候。
还感叹道:「我们家的少爷啊,善良温和,天之骄子,从小到大,不知多少女孩子喜欢他,能攀上他,一定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假装怯懦害羞。
可老管家口中温和善良的天之骄子。
昨天还跟着一帮不良少年,在你打工的便利店门口抽烟。
你戴着大大的鸭舌帽在前台收银。
亲耳听到他对着身边人道:「你们谁去追那个许娆,哄她和我解除婚约,我就奖励谁一辆玛莎拉蒂。」
「随便你们用什么方法,人别玩坏了就行。」
身边的男生恶劣的哄笑,踊跃报名。
......
思绪回到现实。
你已经被霍家的车带回了霍家。
一进门就见到了霍靳。
他戴着银色细框眼镜,眼神清澈,五官温润。
与昨日那个乖张狠戾,熟稔抽烟的男生,判若两人。
他接朝你伸出手,笑容如沐春风,「我是霍靳,欢迎你回家,许娆。」
「你好。」
你佯装受宠若惊,伸出手与他回握。
简单的招呼打过后,佣人就要带你去二楼的房间休息。
脚踏上旋梯最后一截台阶时。
你微微侧身,余光中,刚才还温柔至极的男生,正用湿纸巾擦拭着被你触碰过的手。
眼底凛冽,充满了嫌恶。
然后将纸巾丢进了垃圾桶。
你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原来是披着好学生外衣的阴暗小狗啊。
真有趣!
2
翌日。
你同霍靳一起去学校报道。
你们同岁,所以被霍家人安排在同一个班级。
「大家好,我叫许娆,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
讲台上,你做着简单的自我介绍。
身上的衣服洗的发白,鞋子劣质,书包上甚至还印着「日惠超市」四个字。
你贫穷低廉,却又漂亮的过分。
割裂的让人新奇。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你身上。
神色各异。
也不知道谁小声嘲弄了一句,「她就是霍靳的未婚妻啊,穷酸死了!」
底下一阵哄笑。
你窘迫至极,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
霍靳不在。
班长蒋书白出声,「好了,该上课了!」
他帮你解围,又接过你的书包,带着你回到座位。
「我叫蒋书白,3 班的班长,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多正直绅士啊。
可你分明记得,那日围绕在霍靳身边,戏谑着说要把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追到手,在狠狠丢弃的人,就是他。
你不动声色,感激的笑笑,「谢谢你班长,你人真好。」
声线甜美动听,如羽毛扫过心尖儿。
蒋书白眼底闪过波澜,又很快将情绪压下。
下午的时候。
你拿到了总务处发的新校服,准备去卫生间换。
可还没换完,一桶冷水从隔间上方倾斜而下。
外面有女生戏谑的怒骂声。
「你也配当霍靳的女朋友,土包子一个,警告你离他远一点,不然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声音远去。
你躲的及时,冷水堪堪溅到你的脚尖。
可出了隔间的门,你却来到洗手池,接了满满一桶凉水,将自己从头浇到尾。
然后拿出被时代淘汰的老年机,给蒋书白发信息,央求他来帮你。
蒋书白正愁怎么样才能快速和你拉进距离。
你却刚好主动送上门。
他赶到的时候,你正瑟缩在墙角。
没有烫染过的黑发紧贴着脸颊,肌肤莹白,眼睛大而无辜,嘴唇因为冷而嫣红。
校服的衬衣遇水则透。
裙子紧黏着细白的大腿根。
勾勒出你相较于同龄少女,发育的过于姣好的身体。
蒋书白有一瞬间惊愕。
十七八岁的年纪,血气方刚。
眼前的画面又太具冲击力。
差点使得他忘记了和霍靳的赌约。
「对不起,但是这个学校除了你,我实在找不到可以帮我的人了。」
蒋书白回过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你冷的颤抖的身体。
你怯生生的,「班长,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拧着眉摇头否认,又问道:「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你也说不清楚。
他只好先带你去教具室。
他买了吹风机和毛巾,又从教务处拿了干净的校服给你。
教具室没人。
你们中间只隔了一个白色屏风。
蒋书白帮你守门。
心里却想着,帮你解了两次围。
此刻,他在你心里的形象,一定光辉高大极了。
或许还没等他主动出击,你就先一步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了。
呵。
那辆玛莎拉蒂,他可是志在必得。
这么想着。
屏风后面突然传来衣服摩擦的响动。
他忍不住侧头。
西面高窗上的光透在屏风上。
恰好能看到你的影子。
你正在解胸前的扣子。
比起同校女生的干瘪,你的身材实在有料。
你那么穷酸,到底是吃了什么才能长那么大啊?
蒋书白有些心猿意马。
又想着。
要不追到手就不分了。
反正同时拥有一辆玛莎拉蒂和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又不冲突。
3
这次意外后,蒋书白和你的关系突飞猛进。
一周后的晚上。
蒋书白和霍靳汇报你的情况。
他得意又愉悦,「靳哥,你都不知道,许娆眼里只有我,就因为我帮过她两次,她看我时,眼睛都晶晶发亮,把我当成救世主一样。过不了多久,她就该向我表白了。」
霍靳抽着烟点头。
「那最好不过。」
而另一边的教室里。
你正将几只死老鼠扔进了前几天在卫生间里泼你凉水的女生的桌洞里。
你没看见她的脸,却记得她的声音。
英语课做接龙阅读的时候,你轻松的认出了她。
下午放学。
天都黑了。
你只身回到空荡的教室,解开塑料袋,将带着血腥气味的恶心老鼠尸体一股脑扔了进去。
你亲生父母早逝,在孤儿院无依无靠。
深知被欺负的时候,如果选择忍气吞声,只会招来更加恶劣的霸凌。
所以你从来总会选择在第一时间报复回去。
做完后,你清洗了手。
转头的那一瞬,却发现你们班篮球队的队长沈鹤站在门口。
惊讶又错愕的看着你。
你长得多乖啊!
让人看一眼就心疼的那种乖。
却做着最不乖的事。
你波澜不惊。
走到沈鹤面前,露出邪恶俏皮的小虎牙。
「哎呀,你发现我的秘密啦!」
「沈鹤,你愿不愿意帮我保密呀?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哦!」
沈鹤压住眼底的情绪。
原以为你只是个怯懦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
没想到竟是个小恶魔。
看来。
想得到霍靳那辆玛莎拉蒂,要比他预想中的难多了。
不过,有挑战性。
他喜欢。
沈鹤笑笑,「那明天有我的篮球比赛,你来给我送饮料好不好?」
你答应了。
翌日。
为了省钱买饮料,你甚至没吃早餐。
蒋书白贴心的问你是不是生活出了什么困难。
你却道:「没有,我只是答应了沈鹤,要去看他的篮球比赛。班长,你知道他喜欢喝什么饮料吗?脉动还是绿茶?」
蒋书白的表情僵在脸上。
他本想着如果你生活困难,他出钱救济你一番。
你肯定会更加喜欢他。
也能加快你向他表白的进程。
可你却为了给另外一个男生买饮料而节食省钱?
那他算什么?
你看他的星星眼又算什么?
蒋书白不悦,声音里充满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味,「你和沈鹤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你故意留了个悬念,「他啊,帮我了一个大忙,所以我要感谢他。」
他更加不爽,他也帮了你,还帮了两次。
为什么你没有感谢他?
他拧着眉头,你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跑去超市买饮料。
篮球比赛打的精彩又热烈。
你混在观众席里。
看沈鹤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冲着你的方向做了个手指转球的耍帅动作。
场外尖叫连连。
你觉得他就像只开屏的傻逼孔雀。
但还是强撑着看完了一整场。
比赛结束后,他们所在的队伍取得了胜利。
沈鹤大步走到你面前,拿起你手里的饮料拧开喝了一口。
「许同学送的饮料,就是甜。」
你笑笑,抬眼瞥见不远处的蒋书白。
你勾了勾唇角,头一歪,晕倒了在了沈鹤的怀里。
4
你是被沈鹤亲自抱着去医务室的。
他是篮球队的队长,高大帅气,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你送饮料,又被他抱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学校。
休息好回教室的时候。
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
沈鹤将你护送回到座位,声音温柔,「许同学,以后可千万别为了给我送饮料不吃午饭了,你让我愧疚死了。」
说完,又从单肩包里掏出一罐精美的糖果。
「喏,给你的补偿。」
你害羞的收下,小声了的说了句谢谢。
一整天心神不宁的蒋书白手里的 2B 铅笔都断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明明他才是你的救世主,是你最应该崇拜和依附的人。
你应该满心满眼都是他,然后主动跟他表白才对。
沈鹤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蒋书白捏着铅笔,用力在空白是草稿纸上划出一道口子。
「沈鹤交过很多女朋友,每个都不超过一个月。」
冷不丁,蒋书白这样对你说。
他掩盖下醋意,装作好心道:「许娆,你这么单纯,当心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是吗?」
你轻飘飘的落下两个字,不慎在意。
蒋书白气的要死。
他的外形没有沈鹤优越,又没有沈鹤的恋爱经验足。
跟沈鹤争,他的胜算不大。
「班长。」
正在他生闷气的时候,你叫了他一声。
蒋书白扭头,就见你从书包里掏出一条红绳编织的手链。
你的眼睛如同沾了晨雾的鹿眸,声音又甜又糯,「这是我连夜编的,在我们老家,这种古法的红绳手链,是祈福的意思,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这个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呀。」
蒋书白烦闷的心情瞬时一扫而光。
你的星星眼又回来了!
你送沈鹤一瓶随便哪里都能买到的饮料。
却送给他连夜编织的手链。
说明在你心里,他独 one 无 two。
蒋书白声音里不自觉带着愉悦,「怎么会嫌弃呢?许娆,我很喜欢,你能帮我戴上吗?」
你点头,然后拿着红绳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你的指尖温热干燥,若有似无的触碰过他的肌肤。
直惊的人后背颤栗。
蒋书白盯着右手腕上的红绳看了许久,在你低头写作业的时候,偷偷嗅了嗅。
好香。
是玫瑰花的味道。
他用余光窥伺你。
从你瓷白的手到丰盈红润的嘴唇。
亲起来的话,也应该是这个味道吧。
你假装看不见。
在笔记本上画了一根肉骨头。
4
蒋书白明白沈鹤也要开始出击了。
有了危机感。
于是对你越发上心。
你成绩优异,漂亮单纯,又娇弱需要保护。
他越和你接触,越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
甚至在和霍靳等人的聚会上,听到其他男生讨论你的身材,说做起来一定很爽时,忍不住砸了酒杯发了火。
他对霍靳道:「靳哥,我能保证能许娆一定会爱上我,你让那些人别再参与了,白费力气。」
霍靳捏着纸牌,对你的反应很诧异。
看向另一边的沈鹤,不咸不淡道:「这我可管不了。」
蒋书白对上沈鹤的视线。
一想到沈鹤曾经抱过你,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鹤嗤笑一声,「蒋书白,你哪来的自信?你真以为你了解她?」
酒精上头。
蒋书白率先揪住了沈鹤的脖领子。
沈鹤则用胸膛用力撞了一下蒋书白。
两个人瞬时扭打在一起。
沈鹤肌肉发达,蒋书白不是对手。
很快就沈鹤单方面压制住。
蒋书白生气的叫嚷道:「沈鹤,许娆跟你以前追过的女孩不一样,她不可能喜欢你,你少做梦了!」
沈鹤根本不屑争辩。
蒋书白懂个屁!
蒋书白根本不了解你。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你的秘密。
知道你表面单纯无害。
实际上却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恶魔。
他亲眼看到那个开学第一天就欺负过你的女生,被你吓到连和你对视都不敢。
他交过的女生千千万。
你这款完全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我偏偏还就看上许娆了,蒋书白,你学习比我好,可比起泡妹子,你还嫩得很。」
「你也知道我的记录的,只要是我看上的妹子,一般不超过两个月就和我上床了。」
「许娆不会是例外!」
沈鹤轻蔑的模样,彻底激怒了蒋书白。
蒋书白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骂了句「你特么的」,就将沈鹤按在地上打。
仍不够泄愤。
还要举起手再打下一拳的时候。
却意外瞥到了沈鹤的手腕。
长袖半掩着,有一跟红绳手链。
和你送给他的红绳手链,一模一样!
蒋书白如被雷击中。
声音微颤,「你这手链哪来的?」
沈鹤疼的用舌头盯着腮,听完,恶劣的笑了,「许娆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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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死后第二年,我去了京城。
城中正在为转世的寻阳公主举办祈福大典。
据传,这寻阳公主能杀妖女、救天灾,自带吉兆。
她和京城第一贵公子沈召更是佳偶天成。
可无人知晓,我和沈召曾夫妻七载,育有一女。
寻阳公主治水灾时杀的也不是什么妖女,是我的宁宁。
一旁的大娘问我:「小娘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会儿打听寻阳公主,一会儿打听沈公子,莫不是有什么疯病吧?」
我摘下面纱。
穿着紫衣的老太监「扑通」一声跪下,看着我的面容激动落泪:
「奴才给寻阳公主殿下请安!」
1
我入京城那天,正赶上祈福大典。
台子足有三丈高,背后竖着朱红立柱,上面描绘着公主的画像。
茶馆前的人们议论纷纷:
「这便是寻阳公主吗?」
「公主当真是倾国倾城,难怪如高岭之花般的沈家公子也对她一见钟情。」
我背着包袱,坐在茶馆前,端茶的大娘见我不像京城本地人,跟我搭话:「小娘子这是来京寻人?」
「嗯。」
「寻的是什么人?大娘我门路广,或许可帮你打听一二。」
我指指画像:「不用找了,我就找她。」
大娘愣了愣,和周围的茶客们一起发出哄笑。
「她找的居然是寻阳公主!」
「看她这乡下来的穷酸样,公主府她都进不去吧。」
我放下茶杯:「你们说她是寻阳公主,可寻阳公主不是已经过世十几年了吗?」
寻阳公主,太后的独生女,集所有荣宠于一身。
奈何佳人不寿,七岁那年就因病夭亡,是太后与皇上的至哀至痛。
「哎呀,你们外地人消息就是慢,还不知道吧?这一位就是寻阳公主转世。」大娘尊敬地遥指柳凝深的画像。
原来如此。
我淡淡地想,这可真是命中的缘分。
我们一直在争抢同一个东西,无论是当初的沈召,还是如今这个公主的身份。
茶馆的客人们议论着这位转世的寻阳公主,说她一出现就带着吉兆,南边原本河患肆虐,水灾严重,结果她一出现,便将妖女沉江、令河神息怒,挽救了万千黎民百姓的性命。
隐居南方多年的沈召公子将她护送回京,二人生出感情,由此展开一段佳话。
我听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多好啊,多好。
我的女儿死在河底,尸骨腐烂成泥。
她的父亲娶了凶手,即将洞房花烛。
大娘见我冷笑,莫名其妙地问道:「小娘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会儿打听寻阳公主,一会儿打听沈公子,莫不是有什么疯病吧?」
我并不回答,只是捧起热茶,摘下覆面的纱巾。
容颜露出的那一刻,我听到不远处当啷一声脆响。
是个穿紫衣的老太监,他方才一直坐在里面的雅座喝茶,此刻目光正落在我身上。
在看清我眉眼的瞬间,他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茶叶陈了,用的也非山泉水,不够清甜。」我只饮了一口,便摇摇头。
看向老太监,我轻声道:「汪德海,还是你泡的茶最好喝。」
老太监呆呆地望着我。
他站起来,脚步踉跄地朝我走来。
「汪总管,您这是做什么?」旁边的客人们忙不迭地搀扶,「大胆,汪总管的名字岂是你能够……」
不怪他们惶恐。
汪德海是宫里的红人,在太后面前都说得上话。今日不知有多少人是因为想要和他攀上点交情,才来这间茶馆喝茶的。
然而下一瞬,这位汪总管便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我的脸,花白的眉毛下蓄了泪。
「殿下?」他颤抖着问。
我叹道:「你老啦,面皮皱得像灌汤包。诶,这个你赎回来啦?」
我指着他脖子上挂的金玉锁。
汪德海的泪落了下来,他重重叩头。
「奴才给寻阳公主殿下请安!」
满座哗然。
我站起身,望着这繁华的街肆,神色清冷又寂寥。
茶馆的消息总是传得飞速,相信很快,所有人都会得到一个消息——
真正的寻阳公主,回来了。
2
其实我根本不是寻阳公主。
我是个采药女,清晨沾着露水下山,傍晚沐着月色归来。
十七岁那年我救了个穿白衣的公子,他说他叫沈召,是个普通的书生。
他夸我:「阿月,你的眼睛生得真是好,像是缀满了星星的湖。」
我没读过书,不识字,从小母亲只会打骂我,说我是阴阳眼,死人脸。村中的邻居也总说我能看到鬼魂,是不吉之人。
从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对我说过话,从没有人用这么美的字眼形容我。
我的日子从此有了欢喜。
一年后我与沈召成了亲,他办学堂,我办医馆,又过一年,我们有了女儿。
沈召让我给女儿取个名字,我说:「叫宁宁吧,愿岁月安宁,人心宁和。」
这是我在学堂上听来的话,真是一句好话,代表着我对生活所有的期许。
沈召眼神微动,他低头逗女儿:「宁宁,宁宁……」
叫这个名字时他唇齿间有无比的温柔。
我以为这是他对女儿的爱。
直到六年后我才知道,因为他爱的女人,小字叫——
凝凝。
3
凝凝,她的名字叫柳凝深。
沈召十岁那年,父亲宠妾灭妻导致他母亲惨死,沈召一个人为母亲送葬,回程时被困在风雪里,又冷又饿,差一点死掉。
那时是一个小女孩将沈召救上了自己的马车,她给沈召喂了热汤,把自己的手炉塞进沈召怀里。
她还对沈召说:「你要相信,这个世上总会有人爱你。」
那个女孩就是柳凝深。
她没有身份,没有父母,没有来头,像是凭空出现在我们这个世界上。
但沈召都不在意。
他爱她,哪怕她身边还有许多别的男子,他依然等着,认定自己是最痴情的那一个,她总会回到自己身边。
然而事与愿违,柳凝深最终拒绝了他。
她还对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阿召哥哥,你很好,但像你这样的好人,只能是个男二罢了。」
柳凝深选了别人,洞房花烛,恩爱无边。
沈召被伤透了心,远走他乡,自甘堕落——直到遇见了我。
他没想到,柳凝深回来了。
她在山间的茅屋门口,笑吟吟地看着沈召。
「阿召哥哥,这八年来,你一直在此地自我放逐吗?
「我就知道,你是最痴情的那个,会始终为我守身如玉——」
柳凝深的笑意突然僵在嘴角,因为她看到一个小女孩从茅屋中走出。
「阿爹。」那是宁宁,她用小手揉着眼睛,「我饿了。」
她随即看到了柳凝深:「阿爹,她是谁啊?」
沈召摸摸宁宁的头,他说:「乖,你先回屋。」
待到门口只剩下沈召与柳凝深二人,沈召才深吸一口气:
「凝深,你我二人之间的确有种种往事,但如你所见,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娶妻生子……
「往后,我们各自安好吧。」
沈召低垂着眼眸,转身回屋。
「阿召哥哥……」
柳凝深喊他。
「当年你对我的海誓山盟,难道都不作数了吗?」
沈召脚步不停。
「沈召!」喊叫声终于变得撕心裂肺。
「如果我告诉你——
「我是寻阳公主呢?」
沈召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4
我采药回家时,沈召已经不见了。
宁宁满面泪痕地抱住我。
她说:「娘亲,我好怕,阿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她又说:「娘亲,阿爹会不会为了那个女人伤害我们?不行,我不会让阿爹伤害你的,我会保护好娘亲的!」
那一夜,我的泪像是不会停歇的雨,落了整整一宿。
天亮时,我擦干眼泪,去找柳凝深。
我没有想到,她也在找我。
「我昨日就想见你。」她笑得冷淡,「我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野女人勾引了阿召哥哥,让他说好一辈子等我,竟然食了言。
「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我不说话,看向站在她身边的沈召。
他侧过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沈郎,夫妻八年,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敢么?」
我轻叹。
沈召垂着眼睛,不言。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已然明白,这个男人再无一丝可指望的地方。
也罢。
「柳姑娘,我来只为和你谈谈。
「我们母女从此与沈召不再联系,无须赡养,无须关照,从此陌路。
「作为条件,你不得再进入我们的生活,尤其——不得伤害我的女儿。」
柳凝深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
「苏月,是吧?」她念着我的名字,「你敢勾引属于我的男人,如今竟然还想全身而退么?
「一个贱人,一个乡野村妇——你看看自己,配与本公主讲条件吗?」
我很想说,你是哪门子冒充的公主。
但这话并没有出口,因为钝钝的痛楚从后脑传来,我回头,看见举着棍子、满眼通红的沈召。
倒下去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柳凝深满意的笑脸。
她说:「阿召,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当驸马的。」
5
醒来时是在河边,厚重的铁链拴着我的手脚。
眼前江水湍急,怒涛汹涌。
洪水已经肆虐了几个月,两岸不知有多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
然而此刻,人们都聚集在江边,他们高喊着口号。
「杀妖女!祭河神!」
「求公主为苍生除妖!」
而站在高台中央的正是柳凝深,她长发披散,手持一把锋利的宝剑。
妖女是我么?我下意识地想。
下一瞬,我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美好了。
柳凝深将剑举起,指向一块巨大的木板。
木板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被钉在上面。
待我看清那个身影,心脏仿佛被人撕碎——宁宁!我的宁宁!
宁宁也在同一瞬看到了我,小小的人儿哭叫了起来:「娘亲!娘亲!」
我目眦欲裂:「柳凝深!我要杀了你!沈召!沈召!那是你的孩子!」
沈召站在柳凝深的身后,沉默得如一块石头。
巨大的木板被推入汹涌的河水中。
我跪下来,不断地磕头,血液染红了河岸:「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柳凝深将剑递给沈召。
「沈公子,你也是大族出身,这妖女是你的女儿,理当由你亲手除害。」
沈召的手微微发抖。
「阿召哥哥。」无数沸腾的声音中,只有我听到了柳凝深的娇声低语,「我说了,和你在一起的前提,是你要证明,你最爱的人是我。」我浑身血液被冰冻,看着沈召上前,一剑劈开了木板。
「不——」
我以为我会昏过去。
但我没有。
我眼睁睁地看着剑劈在宁宁的身上,木板碎裂,宁宁掉进汹涌的水中。
江水中涌出一团血花,随即被奔涌的水流冲散。
与此同时,是无数的欢呼。
「雨停了!」
「果然妖女已死,河神息怒!」
「柳姑娘说的是真的!她果然是寻阳公主转世!」
「感谢公主庇佑百姓!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万众叩拜,柳凝深立于高台,神情高贵,不可侵犯。
负责拴着我的守卫也忙着欢呼,铁链被松开,我趁着这一瞬,扑入了黑暗的江水中。
6
水真是好东西,冤魂也罢,罪孽也罢,落入水中,便全都消弭于无形。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水系都是彼此联通的。
我望着御花园中的鲤鱼池,此刻夜色落在上面,它看上去和那一日的江水同样墨黑。
「殿下?殿下?」
汪福海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殿下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说,「只是觉得这鲤鱼池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汪福海笑了笑:「殿下幼时最爱在这里玩耍,太后娘娘思念殿下,叫一切都保持原样,连鲤鱼的数量都不曾变过。」
这个老太监,他一心一意地相信,我就是寻阳公主。
但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池子,我也根本不喜欢鲤鱼。
「等下太后娘娘召见,殿下还需多多注意。」汪福海担忧道,「毕竟殿下在茶馆时也听到了,数月前已有个女子……」
「嗯,她冒充我。」我说,「你放心,母后那里我会好生应对,她自然会分清谁是她真正的女儿。」
汪福海点头,他是信我的,但眸中还是难免落下一丝忧色。
毕竟,如果太后认定我是个冒牌货的话,无论我还是他,都是欺君大罪。
太后的大殿很暖和,炉中燃着好闻的沉香。
我走进去,殿堂上穿着深色华服的中年女子垂眸望向我,她眉目绝美,只是脸色苍白,整个人带着一种沉沉的病气。
我行礼后,抬头望向她。
眼泪在瞬间掉落,我喉头哽咽:「母后怎么都有白发了?」
太后的眼圈没有红。
据说她在柳凝深前来认亲的那天,抱着柳凝深痛哭失声。
但现在第二个女儿找了过来,她的怀疑,一定比感动要多。
「赐座看茶。」太后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
精巧的食盒摆在我的面前,光是盒壁上那些繁复的花纹和点缀的宝石,就已是我这个乡野采药女从未见过的。
「饿了吧?先吃些点心。」太后说,「等你皇兄来了,再一起用膳。」
我从食盒中拿起一块花生酥,咬了下去。
太后的眼神一下变得凌厉。
下一瞬,我拿起一块手帕,吐了出来。
「唉,还是吃不惯。」我叹气,「前世我身子不争气,如今转世了,便想将之前无福消受的食物都尝尝。
「没想到前世碰不得这花生酥,这一世仍旧是不喜欢。」我摇摇头,将花生酥放下,「女儿还是喜欢菱粉糕——今日李御厨没做么?」
菱粉糕是寻阳公主生前最爱的点心。
太后的眼神变得柔和:「李御厨年纪大了,现在是他徒弟做,正在蒸呢,等下便送来。」
我不高兴道:「母后不信我,拿这花生酥试探我,如若我真咽下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冒牌货?」
「怎会?母后只是……」
我的眼泪落下来:「母后别骗我了,我知道,几个月前有个女子来找你,你是不是已经将她当作是我了?」
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足音。
我回过头,看到了明黄色的龙袍,和一张惊艳众生的脸。
我曾以为沈召已经足够俊美,担得起温润如玉四个字。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切美玉黯然失色。他薄唇深目,气质清冷而又华贵。
周围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皇上万岁——」
我感觉膝盖很重,我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采药女,县太爷的马车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排场。
在如此的山呼海啸中,我下意识地想要跪倒叩拜。
但我忍住了。
「寻阳,我是皇兄啊。」男人看向我。
太后、皇上、所有宫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眼中浮现出惊恐:
「我不认识你。」
7
离开太后的宫殿时,我的中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皇上,他的确不是寻阳的皇兄。
寻阳的亲哥哥跟她死在同一年,那一年时疫肆虐,京城中的许多孩子都染了病,最终太后的这一双儿女都没能活下来。
先帝和太后悲痛欲绝,然而江山不可无后。
因此现在的皇上,是从宗室里过继的——寻阳公主生前并没有见过他。
至此,我终于通过了太后给我的所有考验。
但这注定只是个开始,我和柳凝深之中,注定只能有一位是寻阳公主转世。
柳凝深现在在朱州为百姓祈雨——自从斩杀妖女治理河患后,她现在在百姓之中威望甚高,京中那座祈福台,就是百姓们自发为她搭建的。
在柳凝深回京城前,太后让我暂住在别苑里。
我垂泪:「女儿想住回昭华宫。」
那是寻阳公主昔日的居所,现在住在里面的人是柳凝深。
「鸠占鹊巢!」我委屈道,「她冒充女儿的身份,还住在母后当初赐给女儿的宫殿里……」
太后握住我的手,轻咳一声:「你先住在别苑,待到真相大白,母后自会好好补偿你。」
她信我,但又不信我。
这位已经失去儿女十几年的母亲,在面对两个都有可能是寻阳公主转世的人时,难以决断。
一切只能等柳凝深回来再查。
从朱州回来需要半个月的工夫,这半个月中,我一直在太后跟前尽孝。
太后自从一双儿女接连去世,就深受打击,十几年来缠绵病榻,身子亏空得厉害。
我为她试药,亲身尝遍几百种药材;又见古方中说人血可以入药,我便立刻割破自己的手腕。
连太医院的院首都有些动容:「若不是亲生母女,岂会如此付出?」
太后看我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很多次她轻揽着我的肩膀,抚摸着我的头发,脸上流露出疼爱之色。
就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分别多年后又重逢的母女。
然而一切在柳凝深出现那天,分崩离析。
8
柳凝深是在一个清晨入宫的。
等到了我请安的时候,她已经在太后的殿里了。
我在太后的殿前跪了一个时辰,仍然不被允许入内。
门口的太监劝我:「您先请回吧。」我眼眶通红,「母后不愿见我吗?」
太监叹口气。
我想了想,褪下一对金镯子,塞给太监。
「哟,您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太监嘴上说着,手却没松开那对沉甸甸的镯子。
「公公行行好,能否提点我一下?」我楚楚可怜道,「我与那位到底谁真谁假,至少也该有个当堂对质的机会,怎么她一回来,母后连见我都不愿意了呢?」
太监眼瞟着四下无人,飞快地将金镯子塞入怀中,然后叹气道:「是因为皇上。」
几乎是话音刚落,明黄色的龙袍出现在了远处。
9
太监立刻噤声退下。
皇上走向太后的寝殿,龙袍的下摆滑过我的眼前。
我叩拜:「臣女见过皇上。」
他并不停留,甚至不低头看我一眼。
为什么那太监说「是因为皇上」?
明明寻阳公主在世时根本不认识皇上,为何皇上能够影响到太后的决定?
电光石火间,我突然明白了。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膝行上前,一把拽住皇上的袍角。
身后的太监急了:「大胆——」
「是因为她能祈雨吗?」我低声问。
皇上的脚步微微一顿。
但他并不停留,继续向前走。
身后的太监已经上前要拉扯我,我甩开他们,急促道:「如果是假的呢?」
皇上的脚步停下了。
他挥开上前的太监,蹲下身来看着我。
那双眼睛像是潭水,清澈,但是深得想要把人吞进去,死无葬身之地。
我深吸一口气:「是假的,这世上如果真有人能够与天相通,那只可能是皇上这个天子,她算什么东西,能够左右上天的旨意?」
皇上看着我,他突然笑了。
「随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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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了体内的魅魔时,男友陈琰向我提了分手。
我蹲在路边直哭,不是因为分手,而是……难受。
陈琰有点烦,拉过室友;「帮我应付下吧,我还有约。」
江驰野「嗯」了一声,点头应了。
他走过来,问我:「李雾,要怎样你才不哭?」
我小心翼翼捂着裙子,怕他看到我的兔子尾巴。
可是,糟糕,耳朵也快冒出来了。
我只能咬了咬嘴唇,求他:「要亲亲。」
江驰野挑眉:「怎么亲?」
我抬手按住蠢蠢欲动的双耳,小声道:「亲到爽的那种亲亲。」
1
难受。
刚冒出来的兔子尾巴让我很不适。
更难受的是那种体内涌动的,无可名状的汹涌情潮。
想让陈琰亲亲,抱抱。
甚至,更进一步。
可五分钟前,他忽然提了分手。
我一开始惊呆了。
可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徐冉时,才回过神。
原来是他恋恋不忘的前女友来吃回头草了。
「好了李雾,话都说清楚了,就这样吧。」
陈琰有点不耐烦,时不时回头看徐冉一眼。
「我忍了半年,是真不喜欢你这种可爱型,我很抱歉。」
「跟你在一起,像养个小孩儿一样。」
「你很可爱,也很好看,但就是……让我没有恋爱的感觉。」
「我还是喜欢徐冉那种,有女人味儿。」
2
我怔怔看着他,想为自己解释几句。
之前我是很像小孩儿。
但我们魅魔一族都是二十岁才开始觉醒本体。
在此之前几乎都是停止发育的状态。
今天我本来是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
我终于长大了。
可以穿漂亮性感的吊带裙。
可以像成年的女性一样,长出诱人的曲线。
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他就说出了这些伤人的话。
我有点难过。
眼睛红得厉害,兔子一样。
陈琰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你又这样,动不动就红眼,好像谁欺负你了一样。」
我更委屈了,我的本体是兔子,兔子天生就红眼的。
「行了,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我走了,你也回宿舍吧。」
陈琰说完就要转身。
可我忽然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不是因为他要分手。
也不是因为他这些伤人的话。
我就是难受。
身体里难受得不行。
血管里的血液好像要沸了。
我口干舌燥,心跳快得吓人。
妈妈告诉我,魅魔成人之后,日常要以七情六欲为食。
之前简单的亲亲抱抱根本不够。
我们比寻常人类的需求重十倍还要多。
所以最好是交往。嗯,一个或多个固定的,强壮能干的,男朋友。
3
我边哭边看向陈琰。
他长得高,体格也强壮。
妈妈和我对他原本都很满意的。
昨天妈妈还给了我几本小册子,让我好好学好好享受。
我学得可认真了,仔细揣摩了半夜。
以至于后半夜都在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梦醒后,人都要虚脱了。
可现在,到嘴的鸭子飞了。
我往哪儿再去找一个现成的,能干的男朋友?
陈琰看着我哭得泣不成声。
脸上神色却有点烦。
他又回头看了不远处的徐冉一眼。
徐冉也不耐烦了,大声催他:「陈琰,你分完没啊。」
「你他妈哄小孩儿呢,没完了是不是?」
陈琰再开口,语调就有些生硬冷漠。
「李雾,说真的你哭也没用,我不会心软的。」
我咬着嘴唇软肉,红着眼抽抽噎噎看他:「陈琰,能不能明天分啊。」
至少让我今晚先熬过去。
我怕一会儿兔子耳朵也冒出来。
被 749 的大佬直接抓走活体研究。
陈琰闻言就嗤笑了一声:「得了李雾,就这么爱啊。」
其实我的爱很肤浅。
纯粹就是颜控身材控。
时间分秒流逝。
我感觉自己此刻体温很高,意识都有些迷离了。
「陈琰,求你了。」
「没可能。」
陈琰更烦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腾时就有了主意。
「江驰野。」
陈琰三两步走过去,直接把人拽了过来。
4
「大佬,帮我应付下吧,我还有约。」
江驰野穿着连帽卫衣,戴着耳机。
脸长得好看,但神情很冷。
个子很高,比陈琰高。
腿长,肩宽。
至于身材。
我想起有一次去校外公寓找陈琰。
江驰野正好跑步回来。
赤着上身,只穿了条浅灰色的卫裤。
肌肉好顶。
还有那里……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也许只是灰色显大。
江驰野摘了耳机,居高临下看了我一眼。
我的视线立刻落在他的手指上,移不开了。
好长。
我是说手指。
也很有劲儿。
我还是说手指。
那天在陈琰公寓,我差点踩空从沙发上掉下来。
江驰野一只手就把我拎住了。
虽然我还没开始二次发育。
但也有一米六一的!
「算了,当我没说,知道你不爱管闲事。」
陈琰刚开口。
江驰野忽然「嗯」了一声。
「你答应了?」
江驰野点头,依旧是性冷淡没表情的一张脸。
陈琰却又皱了眉。
但徐冉已经恼了:「陈琰,你不走我走了。」
「那行,麻烦你了,别让她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就成。」
陈琰匆匆叮嘱了一句。
走时却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可我的视线牢牢黏在了江驰野身上。
根本没注意到他。
5
陈琰跟徐冉开车走了。
江驰野将耳机收好,走到我跟前。
我还在地上蹲着,小小的一团。
双手绕在背后,捂着裙子被尾巴顶起的小小一团。
江驰野离我很近。
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和陈琰的截然不同。
荷尔蒙气息特别强烈。
简直像我们这族的催晴剂。
我人都晕迷糊了。
江驰野低头看向我:「李雾,要怎样你才不哭?」
唔,他的声音也好好听。
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他声音这么好听?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
好喜欢他这样叫我名字,亲亲的时候会不会更沙哑一点,更勾人?
双耳好像也开始蠢蠢欲动要往外冒。
我慌忙又抬手按住。
可是,糟糕,快控制不住了。
我只能咬了嘴唇,求他:「要亲亲。」
6
江驰野好像微挑了一下眉。
「怎么亲?」
我咬着嘴唇,齿尖厮磨着柔软唇肉。
想着之前陈琰怎么亲我的。
想着小册子上又是怎么画,怎么描写的。
想要不露出本体,只有「爽」。
虽然我不是人类。
但还是有点害羞。
我捂着耳朵,小小声开口:「亲到我爽那种,好不好?」
江驰野好像勾了勾唇。
他弯下腰,高挺的鼻梁几乎触碰到我的鼻尖。
「李雾。」
「在。」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亲到你爽?」
我眨了眨通红的眼。
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
距离太近了。
他的呼吸就擦过我的鼻端。
灼烫,炽热。
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更是铺天盖地般把我包围了。
血液已经开始沸腾。
几乎要冲破血管。
最重要的是,这么近距离的江驰野。
帅得我春心荡漾,根本按耐不住。
我仰起脸直接亲了他。
还不忘闭上眼。
陈琰之前总说我眼睛太大,太干净。
接吻的时候他会有负罪感,要我一定记得闭上。
我很乖记得特别牢。
江驰野没有推开我。
相反,短暂的一秒钟后。
他忽然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直接摁在了旁边的一棵小树上,反客为主了。
7
江驰野好像不太会接吻。
有几次都不小心咬到我了。
我轻哼提醒他:「江驰野,别咬。」
「你是不是不会接吻啊。」
「你没亲过女孩子吗?」
「算了,张嘴……」
「李雾。」
江驰野滚烫的掌心忽然握住了我的后颈。
他呼吸有些乱,在我耳边轻喘。
「再来一次。」
这一次,他吻得很重很深。
像是要将我拆吃入腹,舌根都被口允得渐渐发麻。
我失了神智,在他怀里软得几乎要站不住。
直到他的大掌,按在了我身后的尾巴上。
「李雾?」
江驰野满是欲色的眼底,氤氲出淡淡的讶异。
我差点失声尖叫。
难得脑子转得飞快:「是小玩具啦,你别碰好不好?」
江驰野手掌蓦地按得更紧。
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突然的不悦。
「李雾。」
「挺会玩啊。」
他在我唇上轻咬了一口:「原来你一点也不乖。」
8
我没办法解释,只能支支吾吾搪塞过去。
勾着他脖子亲他嘴唇,下巴,喉结。
想把他亲得意乱情迷,忘掉我的尾巴。
江驰野果然上了钩,他抱着我,用力将我揉进怀里。
更激烈地回应。
直到二十分钟后。
「江驰野……不要了。」
「够了,头好晕。」
「真的不要了,已经亲爽了,真的,你停下好不好?」
尾巴消失了,耳朵也安静了。
我试图推开面前的男人。
想要赶紧回宿舍去。
洗澡,然后换掉衣服。
从里到外都换掉。
好难受,好紧,勒得快要爆炸了。
「那个,刚才真的谢谢你。」
我捂着隐隐涨痛的胸部,对他鞠了个躬。
是真心实意道谢。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有早课,我先上去啦。」
说完我就要溜。
江驰野却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就这样走了?」
我有点讶异:「你还有事吗?」
「你亲爽了,我还没有。」江驰野声音沙哑,果然勾人得不行。
「那怎么办?」
「你说呢。」
我仔细想了想。
妈妈说,刚觉醒的半年内。
每周一三五七都要发晴。
必须要有个固定伴侣。
我抿了抿嘴唇,认真打量江驰野。
应该没有比他更适合的男人了。
「那,明天我们还这个时间见面好不好?」
江驰野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点头:「好,明天晚上,不见不散。」
9
之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包括内衣。
还好妈妈早就给我准备了新尺寸的衣服。
第二天赴约前,我洗澡换了新衣服。
有点贴身的款式,很显曲线。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些害羞。
室友忽然跑过来捏了我一把:「靠,竟然不是空杯?」
「死丫头你吃什么了突然这么有料?」
我自然没办法解释,只能胡乱搪塞过去。
「你化妆了?眼影腮红什么色号啊?怎么这么勾人?」
「等我回来分享给你啊。」
其实我没化妆,本体觉醒后,自然会越变越美。
尤其是,尝了情事之后,会日渐达到顶峰。
现在才哪到哪儿。
只是,我刚要下楼,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儿。
时间还早,怎么忽然这么剧烈的反应?
我赶紧去翻妈妈给我的册子。
魅魔成年觉醒后,以七情六欲为食。
尤其初期三个月,需求是与日俱增的。
如果得不到满足,随时都会暴露本体。
所以,最好,和固定伴侣,早日全垒打。
我蒙了。
匆匆跑下楼。
时间还早,江驰野还没来。
我有些百无聊赖地在楼下晃悠。
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李雾?」
陈琰的声音响起,很有些意外。
10
我也很意外,忙退后一步躲开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
「你找我?」
陈琰看着我,眼底是藏不住的惊艳。
「你这样打扮,还挺好看的。」
「不是,没找你。」
我一着急,眼睛又开始泛红。
陈琰就笑了,却又无奈摇摇头:「李雾,我讨厌女生纠缠不休,别这样。」
「真没有,我等人呢。」
「行,你等吧,我先走了。」
陈琰显然不信,唇角笑意更深:「嘴还挺硬。」
他接了徐冉的电话就转身走了。
而我已经快要站不住。
只能蹲在地上等。
江驰野过来时,我欢喜地起身:「你来啦。」
可双腿却一软,差点跪了。
他忙伸手扶我,我却一头扎在了他裤腰上。
唔。
原来不是灰色显大。
我脸颊滚烫,眼底一片春色泛滥。
「李雾,你没事吧?」
「江驰野。」
我抓着他的手臂,掌心滚烫濡湿,指尖轻颤:「我想。」
他似乎愣了一下。
我已经扑过去,抱住他贴紧。
我们的身体像是木榫一样,严丝合缝,完美镶嵌。
江驰野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喉结剧烈滑动,下颌线亦是紧绷。
「李雾。」
他握住我的手,声线低沉嘶哑,轻哄:「你乖,这里可不行。」
11
我不解。
贴在他怀里扬起一张春色嫣然的脸。
望着他的眼底,水汽氤氲,满是疑惑。
「为什么这里不行?」
有树林,有草地,天也快黑了。
再行不过。
江驰野修长的手指落在我脸侧。
想要撩开我鬓边凌乱的发。
可他的手指温度比我的体温低了好多。
挨着好舒服。
更何况他身上的味道我也好喜欢。
是我们兔子最喜欢的那种淡而清冽的青草香。
忍不住。
根本忍不住。
我偏过脸就轻咬住了他的手指。
舌尖舔舐而过,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美味。
「李雾。」
江驰野的声音压得更低,尾音都在颤。
他微蹙着眉,想要撤回自己的手指。
可我不放,磨着齿尖轻咬了一口。
江驰野的呼吸骤乱,喉间溢出一声低哑轻喘。
「你是女孩子。」
「不可以这样。」
他稳住心神,撤回手指。
可指节已经印出我咬出的浅淡牙印。
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我却注意到,他的喉结又剧烈地滚了滚。
而和我紧贴的身体,肌肉愈发紧绷滚烫。
「你是不是生病了,我送你去医院?」
他低咳一声,抬手摸我额头。
「江驰野,我没生病。」
我握着他手腕。
嗓音软绵追问:「女孩子不可以怎样?」
他垂眸看我,那双深邃的眼底。
翻搅着我看不太懂的情绪。
「不可以随便对男人投怀送抱。」
「追着男人要亲亲。」
「更不可以,像现在这样,贴得这么紧。」
「为什么不可以?」
我再次追问。
动物的本能就是如此。
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
发晴期就是要找异性交合。
随时随地那种。
为什么人类会这么复杂?
「李雾,你是女孩子……」
他微皱了眉。
我忽然推开了他。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你不喜欢我。」
「你和陈琰一样,不喜欢我。」
「所以不喜欢和我亲亲抱抱。」
我觉得有点烦。
又有点沮丧。
我讨厌自己的本体是只蠢笨的兔子。
不像姐姐那样,是又妩媚又风情的白狐狸。
天底下的男人随随便便就能成为她的裙下臣。
只可惜,姐姐是我们这族百年难遇的异类。
——一个恋爱脑,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就不打扰你啦。」
12
我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江驰野,又觉得有点可惜。
他真的看起来好美味。
但强扭的瓜不甜。
我实在等不及了。
也没有时间再等。
只能想办法找别的男生。
我记得陈琰还有个学弟。
每次见了我都双眼放光。
他肯定不会讨厌我主动亲他抱他。
而且他运动天赋也很棒。
全垒打定然不在话下。
我想通了,就决定立刻行动。
「那我去找别人啦,昨天和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我向江驰野鞠了个躬,转身就要溜。
可他却更快一步,扣住了我的手腕。
「李雾。」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
好看的唇绷得很紧。
莫名其妙的他生气什么?
我讶异看着他:「江驰野,你还有事吗?」
「你要去找谁?」
「还是说,昨天如果陈琰拉过来的是别的男生,你也会让他亲你亲到爽?」
我立刻摇头:「怎么可能。」
江驰野的脸色好像骤然和缓了些许。
「至少也要又高又帅的那种才可以,我很肤浅的。」
「李雾!」
江驰野又生气了,脸色冷得可怕。
我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却就在这时,尾巴忽然失控地冒了出来。
我瞬间全身警铃大作。
今天穿的是很贴身的裙子,完全没东西遮挡。
我急得都要哭了。
也顾不上多想,再次扑到了江驰野怀里。
「江驰野,我没有时间了。」
「就问你一句。」
我咬了咬嘴唇,抬起媚色横生的双眼看向他。
「你要不要,和我全垒打。」
血管都要爆了。
求求。
别再拒绝我。
说真的,并没有很想再找别的男生。
江驰野缓缓抬起手。
他修长的手指捧住我滚烫的双颊。
英俊的脸在夜色里犹如泛着冷光的美玉。
但眼底暗涌的情绪却又认真无比。
「我只会和我未来的老婆做这些。」
「那我做你老婆好不好?」
我丝毫没过心,脱口而出。
江驰野看了我好一会儿。
唇角忽然就勾出了一抹笑意:「好。」
13
江驰野带我回了他校外的公寓。
不过五分钟的路程。
我却走的煎熬无比。
怕被路人看到我的尾巴。
我借口冷,让江驰野把外套脱给了我。
又怕耳朵再冒出来,干脆将卫衣外套的帽子也戴上了。
电梯到了,江驰野帮我拦着门,我刚进去。
隔壁电梯的门也开了。
「驰野?」
陈琰的声音忽然响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起出去喝酒啊。」
「不了,我还有事。」
江驰野冷淡地应了一声,走进电梯。
陈琰的视线,自然而然看过来。
我整个都贴在了江驰野身上。
卫衣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帽子也挡住了我的脸。
陈琰没认出我,坏笑两声: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第一次见你带妹子回家。」
江驰野不动声色将我揽在怀里:「先上去了,回见。」
电梯门正要合拢。
陈琰却伸手挡了一下:「别啊,都见到了,介绍一下啊。」
「让我看看是哪个神仙妹妹,把我们不近女色的江大佬都拉下神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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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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