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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没有那种女主清醒又果断的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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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那种女主清醒又果断的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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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主
有没有那种女主清醒又果断的爽文?
我草根出身,流血流汗,一路从打戏替身成为影后。
综艺上,主持人当众挑衅:「听说禾影后没参加过高考?」
「所以,您现在的文凭是花钱买来的吗?」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难堪,包括影帝于洲。
我大方回应:「因为高考那天发生了意外。」
于洲嗤笑:「什么能比高考重要?」
灯光一转,我重回高中时代……
在距离高考前三个月,小跟班于洲满脸通红,递给我一封情书。
这一次,我果断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抱歉,你没梦想重要。」
1
综艺上,我和影帝于洲同时登台亮相。
他表面绅士,背后却处处与我针锋相对。
甚至和主持人联手,当众给我难堪。
「又是一年一度的毕业季,不知道两位老师还记得自己的高中时代吗?」
「当然。」于洲笑道,「我和禾颖高中还是同学。」
主持人揪着话题,向我提问:「禾颖老师能谈谈当年高考的感受吗?」
见我没有马上回答。
于洲迫不及待地故作救场:「高考对我们来说很遥远了。这次参赛的学员,有几位刚考上大学,不如听听他们怎么说。」
主持人却仿若未闻,只盯着我一人:「其实,我本人和禾颖的粉丝一样好奇,就是……外界传闻啊,禾颖老师没参加过高考,因为被学校保送了还是……」
直播大屏幕上的弹幕快速滚动着。
黑粉越来越多。
【噗,谁不知道禾颖没念过什么书!】
【主持人真有意思,还保送大学呢,她不就是个高中毕业的打工妹。】
【无语,选秀综艺怎么突然搞得像考场?我都替禾颖紧张。】
【禾颖和于洲真的是高中同学?怎么毕业一个考北影,一个当厂妹啊?】
我的团队就在台下,显然也没料到今天主持人会不按剧本,突然聊这些。
经纪人脸色难看地比着暂停的手势,要求马上停播。
可主持人看了眼于洲后,仍然不依不饶。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我选择大方回应:「高考那天,我发生了点意外。」
于洲面露惋惜,语气却淡淡地道:「什么能比高考重要?」
就在这时,观众台突然冲上来一个黑粉抢走了主持人的麦:「所以,禾颖老师您的大学文凭是花钱买的吗?」
「您这种买文凭的公众人物还接什么代言?简直误人子弟!」
现场乱作一片。
保安忙着上台「抓人」,于洲则挡在我面前,伸出手装作要保护我。
我趁乱伸出脚,他以一个滑稽的姿势摔倒在舞台上。
紧绷的西装裤,裂了好大一条口子。
于洲的团队紧急喊停。
他疼得一时爬不起来,可惜我离他最近,先人一步将他拉了起来。
他想去捂住外露的 CK,我却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于洲,你今天这么做,是故意想看我难堪吗?」
「你说什么?我、我没有。」
「那你和主持人的对话难道是临时加的?为什么和我们昨晚对的词不一样?」
于洲没想到我这么直接,惊慌失措地看向仍然在滚动着的大屏幕。
【什么情况啊?主持人是故意问这些的吗?】
【于洲不是经常在媒体面前说自己和禾颖关系好吗?难道不是?】
【腰细,但居居不大。】
【笑死,楼上的,你真会抓重点。】
我当然知道镜头还在对着我们拍。
这期节目收视率肯定要创下新高。
节目组就算要停播,也不会马上停。
可我装作不知道,语气委屈:
「于洲,我们认识二十年了,当年我为什么没能参加高考,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禾颖,有什么事我们私下再谈好吗?」
身为影帝,原来也有他接不住的戏。
他捂着摔伤的腰,只想逃避。
就在这时,现场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了。
所有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2
眼前重新恢复光明时,我下意识抬手挡了下刺眼的阳光。
耳边传来广播:「在这炎炎烈日的夏秋时节,我们迎来了新的学年。今天我们在此举行高一军训开训仪式……」
身穿迷彩服的学生顶着烈日站在绿茵上,看着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我不禁鼻头莫名一酸,险些落泪。
站在我前面的女生小声抱怨:「还要讲多久啊,我快被太阳晒成非洲赛亚人了!」
「赵园园?」
「啊?」赵园园回头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见我咧着嘴冲她笑,赵园园浑身一震,急忙转过了头。
以我对她的了解,这时候她应该在心里一直默念「这人不会有病吧」。
我深呼吸了几次后,逐渐恢复了平静。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好像真的回到了高一军训那天。
开训仪式结束后,是领取物资和分配寝室的时间。
我在男生队伍里又找到两张熟悉的面孔,他们分别在队伍的首和尾。
为首的男生清秀瘦小,头上的鸭舌帽压得低低的。
见我正在看他,他眉头一蹙,把头垂得更低了。
而排在队伍最后那个,顶着头黄毛,双手插在松松垮垮的迷彩裤口袋里,正和前面的男生说笑。
「许胜意,他长得帅吧?他初中和我一所学校的,好多女生暗恋他。」一张圆圆白白的脸突然闯进我的视线,赵园园笑容明媚,像朵花。
我怔了怔,一张嘴居然有些哽咽:「好久不见。」
「我们……以前见过吗?」
「额,其实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好合我眼缘。」我笑道。
赵园园不好意思道:「我还纳闷呢,我以前要是见过像你这样的大美女我还能过目就忘?嘿嘿,要不,我们加个 QQ?」
「求之不得。对了,我叫……」我刚拿出手机,肩膀突然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
经过我身旁的许胜意回头瞥了我一眼。
「我叫禾颖。」我急忙躲开他的视线,对赵园园说道。
「收到!颖宝,那你是什么星座的?我是双子……唉,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分在同一间寝室呀。」赵园园自来熟地拉住我的手,说个不停。
我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轻轻反握住她的:「会,我们这么有缘,一定会分到一块儿。」
「你这么肯定?」赵园园一路嘀咕,直到看到寝室分配表。
她抓着我又惊又喜:「真的!我们是同一间寝室的!」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的眼圈又悄悄红了。
赵园园,我高中时期最珍贵的朋友。
只可惜这么好的女孩子,却和我一样,没能参加高考。
我是因为家中突生意外,而她却是因为生命的终结。
「颖宝,你眼睛怎么又红了啊?」
「可能有点紫外线过敏。没事的,待会儿去校医那拿点眼药水就好了……」
「嗯,那我陪你去。」
3
军训第一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除了许胜意被教官抓出来,要求他出去在三十分钟内把黄毛染黑。
许胜意摘下帽子,拨了拨乱发:「三十分钟?就算让我现在把脑袋在泥里滚一圈,也来不及吧!」
「知道来不及还废话,快去!」
「行。」他走出几米,又折回教官身边。
忽然指着我,说道:「她烫头你怎么不整顿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当年,我因此窘迫得红了脸。
但这次,我迎上许胜意的目光,笑道:「同学,我这是家族遗传的自然卷。」
许胜意嗤了一声:「什么自然卷,能卷得这么好看?」
「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我妈我姥姥我太姥的照片。」
我的话让同学们笑成一片。
许胜意努了努嘴:「我们什么关系,你要给我看你家里人照片?」
教官抬腿在许胜意的屁股上踹了脚:「还在这儿磨叽,给我赶紧去!」
许胜意走了。
回来时叼着根冰棍,原本的黄毛染黑了,也变短了。
整个人神清气爽,少年意气风发。
「满意吗?」他问教官,视线却扫过我的脸。
「进队!」教官又是一脚。
这天,因为许胜意,我们比别的班多站了半小时军姿。
结束后,赵园园拉着我骂了许胜意一个半小时。
到了小超市,我想请她吃根冷饮消消火。
一摸口袋,却发现自己的零花钱总共才只有十块钱。
哦,我忘了。
高中时代是我人生中最穷的时候。
而这时,有人直接走到我身边,毫不手软地拿了五支梦龙。
雪糕刺客呀。
我惊讶地发现,这个土豪居然是于洲。
他将五支雪糕放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成纸青蛙的百元大钞。
他手忙脚乱地去拆,营业员见了,笑他:「同学,你直接给我就行,没关系的。」
于洲抓抓耳朵,涨红了脸。
我拿出手机,对着他偷偷拍了张照。
啧,就他现在这模样,谁能想到多年以后他会成为影帝?
从他走进超市开始,我的视线就在他身上。
我不确定于洲是否和我一样,也是带着记忆回到了高中。
当他回头看到我时,眼神是完全陌生的。
我对他笑了笑,他急忙拿起塑料袋匆匆离开了。
看样子,他不认识我。
但也不能排除他是装的。
毕竟影帝嘛,我是见识过他精湛的演技的。
「颖宝,看什么呢?」赵园园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不禁咦了声,「那个男生好像是我们班的。」
「不管他。」我拿了支和路雪递给她,「我请你吃根雪糕吧,消消暑。」
「你请我呀?那太好了,我刚巧忘拿钱包。」赵园园高兴地拿起冰柜角落里的七个小矮人冰棍,「不过,我不爱吃奶油的,天热吃这个才清爽。咱们分着吃,更好吃。」
我怔了怔,点头说好。
我和赵园园找了棵树坐下,吹着晚风,分着两块钱七支的小冰棍。
看着漫天繁星,我想,如果时间能一直定格在这里就好了。
虽然我知道未来的大致发展,但我并不知道那些会不会因为我的选择而改变。
如果我的选择不同,是不是其他人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
我托腮叹气。
原来就算重来一遍,面对的也还是未知数。
「真是既来之则安之啊,我现在发现军训也不错嘛!」赵园园的话突然点醒了我,她对我眨眨眼睛,「因为我认识了你。」
4
军训的第二天、第三天,我和赵园园一拍即合,越来越投缘。
每天晚间训练过后,我们会一起去超市,然后找棵大树坐着聊会儿天。
但今晚我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看看手表。
差不多快七点半时,不远处的晾衣台传来一阵嘈杂。
上面聚集了一些人,围观的学生也有很多。
我叹了一口气,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赵园园踮脚张望:「好像有人在那里打架?走,我们也去看看。」
我一把拉住她:「园园,我害怕,还是别去了。」
赵园园听话地点头:「好吧,那不去了。我们赶紧回寝室吧。」
回寝室的路上,赵园园一直拉着我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他们男生打架而已。你别怕,我保护你。」
我跟在她身边,笑着说:「好。我不怕。」
赵园园她现在还不知道,我爷爷曾是散打冠军,我爸爸则为了谋生当过拳击手。
再后来我爸认识了我妈,就听我妈的,随她一起进厂老老实实地当了几年工人。
在我小的时候,我爸总喜欢在楼下绑个自制沙袋。
把散打和拳击当作强身健体的运动,每天早上都会带着我练一会儿。
可能是因为这个,我的体质从小就出奇的好。
后来,父母意外去世,我辍学去打工。
找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打戏替身。
拍摄时,导演为追求真实。
要求我们一拳一棍,必须都是真的打,躲不掉就只能挨打。
镜头下,半点也做不了假。
剧组的人都以为我撑不了一天。
我却流血流汗,整整坚持了七年。
直到我被某个导演看中,告诉我他手上有一个本子,女主人设和我很贴合。
甚至连这部电影的编剧也指名要我来演。
从那天起,我才算正式进入了娱乐圈,在公众面前亮相。
所以,参演过那么多武打片的我。
像今晚这种男生之间的小打小闹,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纯粹是不想再多管闲事。
因为我知道,现在被一群人堵在晾衣台上的男生是于洲。
上一次,我和赵园园去看热闹,结果我一冲动参与斗殴,为了于洲出头。
那件事后,我不仅受到了学校的处罚,还和欺负于洲的那帮男生结下了仇。
以至于高中三年,我的生活都过得乌糟糟的。
这次,我只想好好读书,仅此而已。
「颖宝,她们好像还没回寝室诶。我们先去洗澡,早点休息吧。」回到寝室的赵园园准备拿衣服洗澡,我叫住她:「今晚怕是没办法这么早休息的。」
「为什么?」赵园园刚在我身边坐下。
广播就开始播报,要求全体学生和教官去操场集合。
5
操场上,一排高个子男生站在路灯下。
只有于洲挨着教官蹲着。
眼眶青了,鼻孔里塞着带血的卷纸。
手肘上的皮也破了,还在流着血。
「许胜意,又是你?」教官揪着许胜意的后领将他拉到于洲面前,「你们才当同学三天吧,有什么深仇大恨,把人揍成这样?」
许胜意走近于洲,只是蹲下系个鞋带。
却把于洲吓得差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你小子演技真不错。」许胜意抬起头,似笑非笑,「我只是吓唬吓唬你,你却自己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
许胜意神色坦荡:「我没打他。我的那帮兄弟能帮我作证。」
「他们……和你是一伙儿的。」于洲躲到教官身后,唯唯诺诺地说道。
教官一看于洲梗着脖子的可怜相,大声吼起许胜意:「许胜意,你说不说实话?是要大家陪着你们站到天亮吗?」
「我真没有动手打他!我他妈的是有气功,还是有隔山打牛的本事?」许胜意有些急了,撸起袖管指着于洲鼻尖,「那你偷我钱的事呢,你怎么不和大家说说?」
「我没有偷你的钱。我们、我们都不是一个寝室的,我怎么偷?」于洲说着,抬手擦了擦眼睛。
「我兄弟都看见了,我去上厕所,你从我挂在树上的外套里直接拿的!」
「教官、老师,我真的没有……」于洲几乎被许胜意凶巴巴的模样吓得快哭了。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满身是伤的于洲,几乎都选择相信他。
曾经,这些人里面也有我。
当年,于洲可怜巴巴地找到我。
他告诉我,许胜意是他的邻居。
是他们家那边出了名的小混混,经常和高年级的玩在一起,称兄道弟。
而于洲作为留守儿童,经常遭受许胜意的霸凌。
他本以为许胜意成绩很差,是考不上高中的。
谁知,许胜意不仅考上了,还和他同班。
他说到这里,眼底闪着泪花,天真又可怜地问我:「禾颖,我以后该怎么办?许胜意昨天又说,想打死我。」
我拍着他肩膀,安慰他:「别怕,他欺负你的话我帮你。学校还有老师,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你会帮我,真的吗?那我以后就叫你老大吧。」
现在想想,于洲他在演戏这方面,真的是天赋异禀。
赵园园回头小声道:「颖宝,我感觉这个叫于洲的好惨,怎么被打成这样……」
我笑了笑:「我觉得那个叫许胜意的更惨。」
「滋事打架,拒不认错,明天让你父母过来把你领回家!现在你去操场跑三十圈!」班主任的话把许胜意一下子气笑了:「你们是非不辨,包庇小偷,还想处罚我?」
「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摔成这样?你说他偷你钱,还有谁能证明?」班主任的话让躲在暗处的于洲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我翻了个白眼,举起了手:
「老师,我能证明。」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走出队伍时,于洲有一瞬的愣怔。
他双眼幽幽地盯着我。
「我前天在超市看到于洲用一张一百块买了五支雪糕。」我说道。
于洲抠着指甲,回答:「是的,我去过超市。我看教官老师太辛苦,想给他们买点冷饮。」
「没人问你去超市干什么。」我微笑着打断于洲,「现在是在说你偷了同学钱这件事。」
「嗯,嗯,你先说。」于洲脸色一白,垂下了头。
「那天,于洲买冷饮付的钱是一张一百元,那张纸币被叠成了一个青蛙。我当时觉得好玩就拍了下来。当然,是不是这回事你们也可以去问营业员。」说完,我向大家展示了我手机相册里的照片。
于洲正站在柜台前付钱,递给营业员的一百元被叠成了只纸青蛙。
于洲说道:「那只青蛙……是我叠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了一眼许胜意:「同学,你身上还有钱吗?」
许胜意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从钱包里拿出两张一百元。
他给于洲递过去一张:「来,我们一块儿叠。你要是当场能叠出一只一模一样的,这一百块,我请你。」
说完,许胜意率先叠了起来。
一百元在他修长的手指间颠来倒去,翻折几次后变成了一只粉色的小青蛙。
于洲想学都来不及,他硬着头皮叠了几次,只叠出了个四边形。
班主任脸色凝重,从口袋里拿出钱递给许胜意:「这是那天于洲请我们吃的冷饮钱,现在还给你。」
她失望地看向于洲:「你先去处理伤口,明天早上交一份检讨和一封道歉信。检讨交给学校,道歉信还有钱,一起交给许胜意。」
「老师,那我今天白挨打了吗?」于洲捂着伤口,对走远的老师喊道。
「你是白挨吗?古时候小偷还得浸猪笼呢。」我拍上他的肩,轻轻用力一压,他便重新蹲到了地上。
于洲揉着快散架的肩膀,瞪着我不敢再说话。
赵园园过来拉我的手,我故作松了一大口气:「刚才吓死我了!那么多人看着,我快社恐死了。」
「没事了哈。不早了,颖宝,我们现在回寝室吧。」
我被赵园园挽着胳膊拉走时,一旁的许胜意朝我笑了笑:「谢了,自然卷。」
6
经过十天的军训,班上的学生全都已经熟络,交到了朋友。
只有于洲,因为偷钱的事,一直被大家孤立。
大概是因为我为许胜意作证那件事,于洲他看我的眼神不友善。
但是,Who care?
他讨厌我,也总比喜欢我强。
正式进入高中生活后,我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说实话,出来工作那么久。
这次重回课堂,我对很多知识点都已经模糊了。
好在,老师还是曾经的老师。
我认真听每一堂课,甚至比过去更努力。
每次考试成绩都稳居年级前三。
我成了班长,赵园园则当了副班长。
最近,我发现于洲总是往赵园园身边凑。
有时候是去问题目,有时候则是借笔记。
知道赵园园近期很痴迷看日剧,他又是拍天空照片分享心情,又是 diy 祈晴娃娃。
就连每天送的棒棒糖也要选择不二家。
对于这些,赵园园照单全收。
班上开始有人传,于洲在追赵园园。
我去找赵园园,她却笑着说:「我知道啊,我在等他给我写情书。」
「园园你千万别被他骗了,他人品有问题。」
「好啦,我知道。」
赵园园的态度,让于洲十分得意。
他故意在我面前,频繁地和赵园园互动。
没想到下午,他和赵园园就双双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班主任将于洲写的情书气愤地拍在桌上:「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偶像剧送情书。还好赵园园是个好孩子,一收到情书就主动上交给了我。」
于洲站在办公桌前,背脊僵硬,表情很尴尬。
赵园园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于洲,我们学生最重要的事是学习,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于洲反驳道:「可我之前送你的东西,你不也没拒绝?」
「你是说这些?」班主任将一塑料袋的零食和玩偶扔到桌子上,气得不轻,「赵园园也一起交给我了!你看看,送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休哥、棒棒糖,尽是些和学习无关的……」
赵园园走出办公室,朝我扬了扬眉:「于洲他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呢,他想挑拨我和你的关系,他未免把我们女生之间的友谊看得太轻了吧!」
于洲骚扰女生的事,很快就在班上传开了。
女生都不愿意和他同桌,男生更别说了,平时就不待见他。
老师只能把他安排在最后一排的单独的座位。
7
本以为这件事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班上后来又发生了一件。
这次主角居然变成了我。
许胜意在课上写的科幻小说被人翻了出来,直接张贴在黑板上。
星际最强女特工和全网通缉犯侠盗的爱情故事。
班主任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有人喊她,她才撕下一张。
然后,随手夹进了自己的课本里。
「咳,谁的著作,自己站起来。」
倒数第二排,许胜意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你写的?」班主任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那你说说看,男主为什么叫夕羽·胜意,女主叫艾禾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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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知道,京圈大佬谢文远有个捧在手心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千娇百宠,就像是小说女主,被所有人娇惯。
除了我。
婚礼那天,小姑娘穿着白色婚纱,一脸挑衅地看着我:
「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你嫁给谢文远又能怎么样,我还不是照样是他心尖上的女人!」
闻言,我嘴角微微翘起,转过头,一巴掌扇在谢文远脸上:
「你是死人吗?小三都找上门了你装聋作哑?!」
1
婚礼那天,谢媛媛穿着白色婚纱,当着所有人的面,站在我面前,一脸挑衅地看着我:
「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你嫁给谢文远又能怎么样,我还不是照样是他心尖上的女人。」
彼时婚礼还未开始,但是后台却站满了人。
其中不乏不少在京城有头有脸的豪门子弟。
大家面面相觑,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无他,谁不知道,京圈大佬谢文远有个捧在手心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千娇百宠,就像是小说女主,被谢家所有人娇惯。
即便现在我是谢文远的妻子,那我也是商业联姻的摆设。
根本没法和谢文远的心上人相提并论。
后台一片寂静。
谢文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上前,神色冷淡。
在看到谢媛媛的时候,眼神才像化了冰的春水,柔和极了。
等到再次转向我的时候,依旧是面若寒霜:
「傻站在这里怎么了?婚礼马上开始了。」
我冷笑一声,抬眼看向谢媛媛:
「你敢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吗?」
谢媛媛嗤笑一声,原原本本地把那些话大声重复了一遍。
话还没说完,我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
我常年健身,臂力十足,一巴掌下去,谢媛媛那张小脸登时就青了。
一滴鼻血从她鼻子里缓缓流下,破坏了她原本楚楚可怜的素颜妆,甚至还有几分喜剧色彩。
谢媛媛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捂着脸怔怔地看着我。
我冷笑一声,左右开弓,啪啪啪又扇了她两个耳刮子。
谢文远心尖上的女人?
笑死,我打得就是谢文远心尖上的女人!
等到我还想扬手,谢文远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我扬起的手:
「沈书仪!你闹够没有!」
「媛媛还是个孩子!你至于因为她说两句孩子话就打她吗!」
她是孩子你还和她暧昧?你变态啊?
等他说完,我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谢文远。
谢文远皱眉看向我。
下一秒,我另一只手扬起,又狠狠给了谢文远一巴掌!
我冷笑着看向谢文远那张高高肿起的脸:
「你应该不知道,老娘号称『中国版九珠』,外号『巴掌战神』」
说完,我一把把谢文远甩开,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老娘花十五亿和你商业联姻,你给我搞金丝雀文学?」
「老东西烂黄瓜想睡小姑娘就直说,少给老娘整什么养成文学。」
「真他妈的恶心!」
说完,我一把把手捧花摔在谢文远脸上:
「今天这破事处理不干净,谁都不许让婚礼接着进行!」
「你以为老娘稀罕和你结婚?」
「追老娘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轮得到你在这里挑三拣四?!」
「要不是你家老头子求到老娘面前,差点跪下,你以为你能有机会和老娘联姻?」
「我可去你妈的!」
说完,我一把扯下头上的白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后台!
2
母亲等在化妆间,看我来,笑着对我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我的女儿,霸气!」
我冷笑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
我在商场厮杀多年,不是傻子。
谢家让谢媛媛当众羞辱我,不过是一场服从性测试。
他们谢家是京城中的豪门望族,地位不可谓不高。
然而这些年却因为赶不上时代潮流,谢氏集团式微,收入疲软。
为了能拉到资金,他们不得不商业联姻。
而我这个有钱没背景的女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垂涎我十几亿的嫁妆,却放不下身段求我。
于是他们干脆当婊子立牌坊,企图 pua 我。
用自己「高贵」的身份打压我。
让我这个「暴发户」自以为低人一等,最后双手捧着嫁妆,「求」他们用。
想到这里,我冷笑出声。
笑死,这大胆行为,狗听了都摇头。
他们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却没想到,我却不是什么任人揉搓的软柿子。
我是块爆碳。
我从小被母亲抚养长大,母亲在改革开放初搭上快车。
当年仅凭自己,和几人合伙,靠钢厂起家,后期投资互联网,硬是攒起万贯家财。
而我也青出于蓝,年纪轻轻就在国外闯出一片天地。
现在市面上的不少出了名的服装品牌,都是我旗下的子公司。
商场如战场,能在商场上厮杀出来的人,都非等闲之辈。
我和母亲都是一等一的吵架能手。
要不是为了能在广阔的国内市场闯出一片天地,我是绝对不会和谢文远联姻的。
我打心底里看不起谢文远。
母亲的助理卧底在现场。
助理说现在谢家老太太来了,暂时还吵不出来个一二三,让我们先在化妆间歇着。
化妆间里有瓜子零食,我和母亲干脆坐在沙发上。
边嗑瓜子边大骂谢文远。
女人在这个社会上,只要稍微柔弱一点,就会被男人分食。
我和母亲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因此我们的脾气都泼辣,嗓门必要时刻也很高。
我们都知道化妆间门口有谢氏的人偷听,干脆骂得声音巨大无比。
母亲出身市井,骂人的功力更是深厚。
尖声叫骂起来,花样百出,十全大补,把谢家祖宗都从祖坟里翻出来骂了个遍。
我在一旁煽风点火,一直骂了半个小时,才听到门外人忍无可忍摔东西走。
母亲悠闲地喝了口茶,阴阳怪气:
「没想到这就受不了了。」
「早知道受不了,就别把那小贱人往婚礼上带啊,这不纯纯找骂吗!」
我笑着转了转手上的戒指:
「人家就是贱,听说谢家人全是 m,越骂越听话。」
母亲深以为然,点点头赞同我的点评。
3
又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人来。
我知道这是谢家人拉不下脸。
他们不愿意放下「高贵」的身段,去求一个身份低微的「暴发户」。
消息声响起,我拿起手机。
是谢家老太太发来消息,让我看在她的面子上,原谅谢文远,来参加婚礼。
我当即冷笑出声。
你的面子?
你的面子就是坨狗屎!
不愿意来向我赔罪是吧?那我们就硬刚到底!
我看了眼时间,干脆利落地给谢文远打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听着对面的声音,谢文远是开了公放。
还没等谢文远说话,我就开口:
「谢文远,我给你五分钟,你这个大贱货给我带着你养的小贱货来给我上门道歉。」
「不来的话,我记得,你最近找了个金融大佬帮你打理资产?」
「你别忘了,我的大本营在国外,基金产业还说得过去。」
「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敢迟到,我今晚就做你对家。」
「你做空我做多,你做多我做空,反正老娘有的是钱,不怕亏钱。」
「你迟到一分钟,我让你亏一千万,老娘说到做到。」
说完,我也不管对面的呼喊,径直挂断了电话。
三分钟后,化妆间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打开,是谢文远和谢媛媛。
我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谢文远不情不愿地走上前。
等到他低下头服软,我这才看向谢媛媛。
小姑娘脸上青青红红,像是开了染坊。
我露出一个假笑:
「媛媛,我知道你只是个孩子,嘴上没把门的我也能理解。」
「没关系,以后我进了谢家门,慢慢教你。」
说完,我从手包里拿出一沓钱:
「你是谢文远养在身边的孩子,我自然就是你的后妈了。」
「叫声妈妈,妈妈给你改口费。」
说完,谢媛媛猛地抬头,满脸泪水地看向谢文远。
我笑意盈盈地看向谢媛媛。
半晌,谢媛媛咬了咬牙,眼神恨恨,却不得不低下头:
「母亲。」
我笑了,手一扬,一沓钱被甩在她脸上:
「好孩子,妈妈最喜欢的就是自尊自爱的女孩。」
「以后多和妈妈学学,别满脑子都是男人,那是性缘脑,简称神经病,得治。」
说完,我优雅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转向谢文远:
「愣着干嘛,文远,咱们走。」
4
婚礼圆满结束,而我沈书仪也在京城上层阶级一炮而红。
婚礼现场掌掴养女和老公,还是豪门,这是何等战绩。
大家都说我是个牛人。
婆家原本想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下马威。
谁知道却被我反杀,扔出去的臭狗屎硬是被我塞回谢家自己人嘴里。
外界说什么我不在意,我只知道,我成了谢家的大少奶奶。
新婚当晚,谢文远来到卧房,脸色黑如锅底:
「沈书仪我告诉你,你现在是得到了我的身体,但你永远别想得到我的心!」
我冷笑一声,一脚把他蹬下床:
「谁稀罕你这白皮猪一样的身材,多看一眼我这种晕猪肉的都觉得恶心!」
「滚!」
等第二天,我神清气爽地起床,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豪宅的佣人们叫到一起。
管家站在中间,垂手侍立。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蓦然笑了:
「你如今的工资,是谁发的?」
管家恭敬道:
「是少奶奶您。」
我点点头,看来还挺上道的。
等他说完,我端起茶碗,拨了拨上面的茶沫:
「既然知道是谁给你们饭吃,那就别吃里扒外。」
「小心到时候老娘炒了你们,看那些个老东西还会不会要你们!」
说完,我抬眼看去,几个小佣人瑟缩了下,把头低得更低了。
等到佣人散尽,我抬头,谢文远站在二楼,皱着眉看向我。
我把茶碗放在桌上,慢条斯理道:
「有话下来说,我讨厌仰视别人。」
听我这么说,谢文远走下台阶,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
大少爷没睡过地板,没事儿,以后经常睡就熟悉了。
谢文远声音冷硬:
「沈书仪,你何必赶尽杀绝。」
我挑眉:
「什么叫赶尽杀绝?这叫员工训话。」
「他们听我的话,尽到员工责任,我当然不会吝啬。」
「赏罚分明,这是做生意的基本逻辑。」
「你在谢家当掌权人这么长时间,还没学会吗?」
看我一脸嘲讽的样子,谢文远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话题:
「那十五亿你,什么时候给我?」
我被逗笑了,反问他:
「我的嫁妆,凭什么给你?」
「你给我彩礼了吗你就问我要嫁妆?」
「你要我嫁妆干什么?」
看我三连问,谢文远攥紧手,低声道:
「谢家最近有点困难,资金紧缺,需要你的嫁妆投资。」
「至于彩礼,是我们对不起你。」
我当场嗤笑出声。
一句模棱两可的「对不起」,就想要我十五亿?
做梦!
我跷起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笑道:
「想要我的嫁妆?可以。」
「但是你投资的每一笔钱,给谢家注入的每一笔资金,都要经过我的人的手。」
「你的每一个商业动作,都要提前给我的助理审核。」
听我说完,谢文远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沈书仪!你别太过分了!」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刻薄的女人!」
看到他发火,我一把把茶碗摔在地上!
啪!
我死死盯着谢文远:
「谢文远,你他妈挺双标的啊。」
「你谢家一毛不拔,资源人脉不让我用的时候,你三棍子抡不出来个屁!」
「现在轮到我了,就说我刻薄了?」
「我告诉你,商业联姻,你要是想合作,交换资源互通有无,我没问题。」
「但是你要是想白嫖老娘,我看你有几条命敢这么作死!」
说完,我起身,俯视他:
「我知道你喜欢温柔的。」
「但是你的喜欢,对我来说和狗拉出的屎一样,没什么区别。」
「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商业价值,拿出你的诚意,再来找我合作。」
说完,我丢下谢文远,拿起管家递来的包包,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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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被抄后,曾经耀眼的凌祁,成了我的夫婿。
他一心读书,不喜旁人近身。
我以为是他天性冷淡。
直到那日,我去书院接他,意外听到了他的心里话。
同窗调侃他:「尚书千金与凌兄青梅竹马,很般配!」
凌祁神情落寞道:「如今的我,怎么配得上她?」
「也就配娶个商户女……」
原来,我只是他的将就。
1
三年前,父亲将凌祁带回。
我揉了两遍眼睛,才确认没有认错。
曾经鲜衣怒马的五陵少年,如今萧瑟地站在那里。
曾经需要仰望的存在,成了我裴青行的夫婿。
裴家是皇商。
自那以后,凌家一家子重新住上了大宅子。
凌祁一心读书,性子冷淡,但从未和我红过脸。
所以,我一直以为,凌祁即便不够喜欢我,也会感激我家的恩情。
直到今日。
天降大雨。
凌祁未归,我拿了伞去书院接他,不小心听到了他的心里话。
有人艳羡道:「不愧是凌祁兄,这么金贵的纸,想扔便扔。」
「嫂子对你可真好啊!」
凌祁嗤笑一声:「身外俗物。」
说着,他面露鄙夷:「你以为我稀罕?」
「谁要她对我好了,若非当年没得选……」
有人点头道:「士农工商,嫂子家世确实有些登不上台面,凌祁兄的确屈就了!」
「今日来的那位尚书千金倒是不错,要我说,凌祁兄与她倒是般配!」
有人调侃道:「书院的台阶委实修得高了一些,幸好有凌祁兄扶着姜姑娘……」
他话没说完就被人用手肘戳了戳。
原因无他,确实般配。
但那是曾经,凌家被抄前。
尚书千金姜兰君正是凌祁的未婚妻。
凌祁垂下了眼眸,沉默了许久。
许久之后,他自嘲地一笑,神情落寞道:「如今的我,怎么配得上她?」
「也就配娶个商户女……」
外头雨声阵阵。
我以为我听不清。
可偏偏,每个字都很清楚。
明月坠入凡尘,与我结成一段缘的美好故事,好像都是我的臆想。
原来,他与我成亲的时刻,亦是他瞧不上我的开始。
他心里头有人。
那洞房花烛夜,我两颊通红,忍着羞涩与他笨拙调情时,他会不会在心里嘲笑我,觉得我特别恶心?
胸口处一阵钝痛。
我不知我是如何回去的。
2
脑袋有些昏沉。
喝了姜汤睡下时,已经时夜半了。
凌祁还没回来。
父亲没瞧见他,责问我为何没有去接。
「夫君在外,你却不闻不问,哪有你这样做妻子的?」
他看不到我平日做的,只会在我哪里不如他意的时候,迫不及待揪住,然后教训一番。
可凌祁若是想回来,大可遣人回来取伞,甚至直接去寻个马车。
侍女想为我说两句,被我制止了。
父亲不会听的。
他偏心得厉害。
我有时候甚至怀疑,我和凌祁到底谁才是他的孩子。
但事实上,绝没有这种可能。
自从我出生后,父亲就意外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不然,娘亲的夫人之位根本就坐不久。
她一早就会被那些貌美的姨娘弄下去。
父亲不喜欢相貌平平的娘亲,自然也不喜欢我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儿。
可我脸上的许多地方都是遗传自他。
大饼脸,稀疏眉,塌鼻子。
与他相比,娘亲大小算是个美人了。
外头的雨小了点。
我磨磨蹭蹭披上蓑衣时,凌祁回来了。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完全没有注意到我面色有些不健康的潮红。
我照常去服侍他更衣。
却在摸到他衣襟的那一刻,被他猛然打掉了手。
「啪」一声脆响。
我手背上一疼,顷刻泛了红。
他为何反应这么大?
我明明已经很小心,没有触碰到他了。
刚成婚那时,我欢欢喜喜去牵他的手,结果他就像这次一样,面露嫌恶。
他说,他不是针对我,是不习惯所有人的触碰。
可今日,凌祁主动扶着姜兰君上台阶。
明明之前有次,我摔倒在他跟前,他都没有伸手。
故人相见,心上人出现在了眼前。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更加无法接受我的靠近。
我见过姜兰君。
身姿纤细,弱柳扶风,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誉,容貌也是一等一的。
她比我漂亮太多了。
漂亮到,我不敢和她比。
此刻,凌祁愣了愣。
他看着我发红的手背,嘴唇动了动,最后选择撇开了眼睛,一句话都没说。
我是不是该主动说一句「没事」?
就像我之前那样。
可我突然说不出来了。
3
我是娘亲好不容易怀上的。
那时,父亲迫切想要一个嫡子。
但外祖刚离世,他立刻休妻于名声不好。
做生意做重要的就是名声,名声决定信誉和口碑。
但他也没停止在别处播种。
一房房貌美的妾室被抬了进来,先前养在外头的外室也进了门。
娘亲生我那日难产。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
父亲在祠堂虔诚地跪着,祈求祖宗保佑,能一举得男。
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娘亲临死前说,我以后嫁人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像她一样。
裴府金碧辉煌,玉阶白瓦,仆役成群。
可对我来说,如此孤独。
直到,凌祁走到了我面前。
他背脊笔直,眉眼清俊,端端正正唤了我一声:「裴小姐。」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沉默寡言。
凌祁与父亲全然不一样。
文人风骨,想必是极好的。
不像父亲,商贩走卒出身,大字不识,只因那嘴上的花言巧语,得了年幼的娘亲青眼。
我不奢望凌祁有多喜欢我。
但他若有良心,两个人,一日三餐四季,细水流长,总是能培养出感情的。
我幻想着,他骑着骏马,带我离开这幽深的宅院。
可他一次次打破了我的幻想。
我生辰那日,他没有回来。
小厮传话说,他没有空闲。
我一个人吃了一大碗长寿面。
侍女提议去外头消消食,听闻新来了唱曲班子。
也就在那梨园里,我瞧见了凌祁。
还有他身旁站着的女子。
背影娉婷,身姿袅袅。
夜色凄凄。
烛火快燃尽时,我等到了他姗姗归来。
他与往常一样,路过我,去洗漱更衣。
我忍不住道:「你不问我,为何还不睡吗?」
凌祁眉眼间一闪而过厌烦。
「你有什么事直说。」
我努力使自个儿的声音正常些,问道:「今日,和你一起的女子是谁?」
闻言,凌祁皱起眉盯着我:「你跟踪我?」
「碰巧。」我抿了抿唇。
凌祁冷笑了一声。
他道:「今日我本在温习功课,张家的大公子非要去听曲,至于那女子,不过是正好坐在我旁边,难不成你还能拦着梨园不接待别的女客了?」
看着他眉眼含怒,我忍不住愧疚起来。
「裴青行,不要没事找事,我很忙。」
我连声抱歉。
凌祁披上了外袍转身就走。
那夜,他睡在了书房。
自那以后,我也不再敢随意怀疑他。
可如今想来,那纤细的身形,是如此眼熟。
4
许是因为我没有主动递台阶,凌祁又睡去了书房。
当然,更可能是他本就不愿与我同床,正好寻到了理由。
我枯坐了一夜。
清脆的鸟鸣声唤醒了一团浆糊的脑袋。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照射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缩了缩。
侍女来时,我问她,凌祁呢?
她说,姑爷已经去书院了。
每次都是这样。
走得干脆利落。
等到再出现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自己消化好了情绪,甚至还准备了求和的礼物。
他一身的锦缎,千金的墨,白无瑕的宣纸,都是我用娘亲留给我的嫁妆置办的。
凌祁永远是这样,不接受也不拒绝。
但会在我想要进一步时,甩开我的手,满脸厌恶。
眼泪砸到我写了一夜的和离书上。
最后,和离书被我揉成了一团。
我将和离书随手扔到看不见的角落,扬声道:「父亲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今日我去庙里拜一拜吧。」
侍女按照往日我的喜好打扮了起来。
花红柳绿,金钗玉镯。
我纠结了一会儿,换上了身素雅的。
侍女手忙脚乱的时候,我偷偷将文碟藏进了袖子里。
雨后空山。
去山上庙宇的路还很泥泞。
但也有不少人去朝拜。
多是满脸虔诚的妇人。
也有年轻夫妻结伴而来。
言笑晏晏,亲昵无间。
是我不曾体会过的。
夫人们嘴里念叨着,求佛祖保佑她们的夫君和儿子。
而我,跪在佛祖跟前,求着一路平安。
先前是我傻了。
与其等着凌祁带我走,不如我自己走。
父亲不会同意和离。
我支开了侍女。
我给她们留了些银钱,这样即便被父亲迁怒遣散了,也能安家糊口。
待侍女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登上了南下的船。
船夫见我没有一件行李包裹,问道:「娘子可要等家人一起走?」
我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家人,只有我一人。」
5
昨儿个,没撞见凌祁说出心里话之前,我还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我为他搜罗到了绝版的古籍。
就在清晨,凌祁去书院前,我还与他柔声道别。
「夫君辛苦,早些回来。」
他对我露出了个笑,让我昨日欢喜了半天。
船夫突然开口:「娘子可是和当家的闹别扭,一个人回娘家?」
我从回忆中回神,下意识摇了摇头。
我怎么会和凌祁闹别扭呢?
从来都是我顺着他。
这次,也是。
我给他和姜姑娘腾了位置。
希望他能和姜兰君终成眷属。
希望姜兰君不要嫌弃他家道中落,还娶过一门妻子。
我本是想一路南下,去往江南水乡,外祖家。
可一想到外祖已离世,两位姨妈有自己的家人,我便歇了去叨扰的心思。
没思虑太久,我就挑了一站,下了船。
小桥流水,烟雨朦胧。
我看中了个小院,房牙开了高价。
他将那小院吹得天花乱坠,又不经意般询问我,可还要买仆役。
我面露苦恼,叹了口气道:「竟这么贵,早知道我就多拿些……」
我一双手不事生产,自然是藏不住的。
我只能演一演身上没几两银子的逃家小姐。
房牙眼中略略失望,又不甘心地试探道:「我们也可收些金银首饰……」
我为难道:「早就当完了……」
最后,我砍了一半的价,买下了这处小院。
我的娘亲和父亲都是商贾出生,外祖更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虽然父亲从未把我当继承人培养,但我从小耳闻目染,似乎天生就懂如何与人谈生意。
明码标价,一步步试探,互利互惠,为了共同的目的交锋。
似乎比与凌祁相处简单许多。
我突然想要找点事来做。
意料之中,屡屡碰壁。
没有一家铺子愿意要一个女掌柜,便是做学徒也不要。
刚刚萌生出的嫩芽被一块石头压了下去。
我恹恹地走回去,路过一铺子,见一书生与老板吵得面红耳赤。
我不由停下了脚步。
一块上好的松烟墨要二两。
书生要买二十块,原是四十两,可那掌柜偏要收四十五两。
「我这价本就定便宜了,是为了吸引新客,若是都被你买去了,那我还怎么吸引新客,多收五两已经够仁义了!」
「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书生气得涨红了脸,可偏偏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瞧了两眼,笑道:「招揽新客的成本,何时算到老客头上了?」
「这样新客来不了,老客也不来了。」
老板上下打量了两眼,见我孤身一女子,顿时大了声:「哪来的长舌妇,多管闲事,做生意的事你不懂!」
我指向那快松烟墨,道:「你这松烟墨算不得好,上品的松烟墨取自黄山松,呈古铜色,你这些……至多一两银子。」
我可能确实不懂做生意,但这些年为凌祁购置笔墨纸砚,为了找最好的,我什么样的没见过。
「一介妇人,休要信口胡言!」
老板面色难看,指着我鼻子骂。
书生挡在我身前,扬声道:「你这儿不仅做生意不诚心,竟还要欺辱一好心女子!」
「这次我是给我们书院来采买,回去我便告诉书院同窗,让他们擦亮了眼睛,别被骗了去!」
书生讨价还价不行,这会儿来倒是口齿清晰。
老板低了气焰,硬着嘴说不做我们生意了。
我也不再驻足,却在离开时,被书生喊住了。
他同我道了谢。
说完,又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我等了片刻,听到他说:「能否请娘子与我一道去采买?」
「娘子放心,报酬不会少的!」
他道,他们书院原来负责采买的人被山长查出中饱私囊,吃了不少回扣,刚被开除,恰逢书院里笔墨都不够用了,他才临危受命出来采买,没想到走了好几家都没找到合心意的。
我心念一动,没有立马答应,转而问道:
「那这采买的人还招吗?」
6
眼前之人,身量颇高,面目威严。
刨开那叫人不敢直视的气势,细看眉眼,却是生得极好,比凌祁还要俊美。
「娘子,这就是我们山长。」
我没要书生的报酬,只要他将我带回书院,引荐给山长。
书生名叫孟安。
来的路上,孟安道,他们学子的笔墨纸砚都是由书院统一采买的,他们山长为人严苛,如今又还在气头上,怕是不会招娘子。
事实果然如此。
山长直接回绝了我。
我直接点出了他书桌上那支狼嚎的产地和价格,还有他所用徽州宣纸的特点。
任凭我如何卖弄一番,山长不为所动。
思索片刻后,我掏出袖中金条,笑道:「山长放心,我不是贪墨之人,只是想寻点事情做。」
孟安瞪大了眼睛。
可山长虽有些惊讶,但并无松口的意思。
他道,采买一事,他决定还是由他亲自来,所以不需要我。
我想了想道:「刚才一路走来,见书院弟子众多,至少有百数。」
「一人一日写三千字,耗费宣纸三十张,一月用墨二十克,按照今日的采买量,山长怕是要半个月就走一次。」
山长一双眼眸幽深,落在我身上。
他面容沉静,让人瞧不出喜怒,因此我也看不出,我有没有说服他。
我紧张得手心沁出了汗。
半晌后,方才听他道:「你先回去吧,我考虑过后给你答复。」
我压下心里失望,点了点头告辞来开。
孟安将我送回家。
我推辞了几次,他仍执意相送。
「夜路不安全,娘子今日帮了我,且还是从我们书院离开的,于情于理,我都该送一送。」
我有些许怔愣。
往日,凌祁若要留在书院夜读,我去给他送膳食,也是自个儿回去的。
我本想为他辩解,也许他是觉得有侍女同行,所以才放心我走夜路的,可又想起了乞巧灯节那次,我央他两个人出门。
他把我一个人抛在了那里。
我避着暗巷走,躲着独行的男人,最后仓皇回到家。
却见他在桌前奋笔疾书,头也没抬。
我盯着他,有些难受地质问他,为何抛下我。
凌祁愣了愣道:「昨日作的赋论,我突然有了灵感,所以先回来了。」
「你长成这样,能有什么事?」
我咽下心头苦涩,抬眼看向眼前的孟安,笑道:
「我长这模样,有什么好担心的?」
孟安连忙道:「这是什么话!娘子温柔好看,气质也好,怎能叫人不担心!」
虽然是客套话,但我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
7
我做了书院的采买人。
孟安来接我。
这次,他同我好好介绍了书院。
书院名叫来鹤书院,山长乃当代大儒,受当今陛下三请不出,因此有许多学子慕名而来。
我问道:「那山长夫人呢?」
孟安道,山长未曾娶妻。
我下意识问道:「怎么能不娶妻呢?」
说完,我立刻止了声。
怎么好对旁人指手画脚,还是这样的大家。
孟安只笑着回了句,为何不能?
是啊,为何不能。
我脑子里似乎生出了些什么从未有过的念头。
似迷雾被清风吹散了些。
我嫁给凌祁,和离不能,跑来了这里。
娘亲当年嫁给父亲,是因为肚子里怀里孩子。
世人都说,女子不能不嫁人,更不能未婚产子,那是要被浸猪笼的。
所以娘亲匆匆嫁给了父亲。
只是那个孩子因娘亲撞破父亲豢养外室,受惊之下没有保住。
不然,我应该还有一个姐姐或是哥哥。
后来,娘亲和我说,父亲是故意的,故意让她有孕,就是靠着这个娶了她。
她叫我,千万别走她的老路,千万别被男子哄骗了轻易得手。
可笑后来不是男子哄骗我,而是凌祁不愿与我圆房。
娘亲的婚姻,和我的婚姻,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不是好事,为何还非要去做?
还没等我想通,便见青松散开,露出一块巨石。
上书:来鹤书院,落款:颜亭北。
我跟着念道:「颜亭北……」
却听下一刻,有人应了一声。
山长站在几步外的台阶上。
他一身玄色长袍,宽肩窄腰,气势依旧慑人。
他道:「唤我何事?」
8
我正式入职了来鹤书院。
书院在山上,每日出行不便,加之书院还提供了住宿的地方,我便搬了过来。
我与学子们错峰用餐。
可不免还是撞上了几次。
书院里出现女子本就是稀奇事,没多久就传得沸沸扬扬。
我似乎明白,为何颜亭北那日不想收我了。
我自以为聪明,每一处都想到了,可却忘了最要紧的事——
男女有别。
那我该离开吗?
还没等我想出个答案,就发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我的一件肚兜不见了。
我隐约想起来,前些日子我用完膳后,回来的路上,背后好像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我不想误会了人,于是又翻箱倒柜找了许久。
我轻装简行来的这里,翻来覆去也就一共三四身衣服,偏偏就是少了那件藕荷色的肚兜。
我纠结了好几日,决定还是去找颜亭北。
他白日不是在授课就是在写字,我便挑了傍晚去寻他。
我敲了敲门。
里头传来颜亭北的声音:「何人?」
「是我,青行。」
我不愿让人把我和皇商裴家联系起来,所以故意隐去了自己的姓氏。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了一声简短的「进」。
我推门进去,站得离颜亭北远远的。
他放下手中书卷,抬眸看过来,问道:「何事?」
烛火摇曳,照着他半面俊美的面容。
青丝入瀑,披散在他肩头。
我涨红了脸,双手攥着衣摆,酝酿了许久,都开不了口。
肉眼可见,颜亭北面色越来越严肃,眼神锐利了起来。
他瞧了眼外头逐渐黑下去的天色,冷声道:「到底有何事?」
我被他的神情一激,更加不敢说。
我如何和一个男子说,我的肚兜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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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撒手人寰。
母亲求我给姐夫续弦。
我也不含糊,直接道:「外甥金贵,不听话能不能打?」
母亲连连点头:「自然可以。」
「外甥女娇弱,犯错了能不能批评?」
「没有问题。」
我最后道:「那姐夫呢?早看他不顺眼了,能不能揍?」
母亲抹了把汗:「这得问你婆母了,毕竟他也不是我生的……」
1
长姐过世后,母亲日夜思虑,寝食难安。
我每每见她挂着两个黑眼圈,对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十分不爽。
这些年来,姐姐是在她和父亲身边娇宠着长大的,而我,却是在嘉峪关,被外祖父外祖母养大的。
母亲本就亏欠了我,可待我归家后,却没想好好给我寻一门亲事,反而打算让我去给姐夫续弦?
好在她和父亲还知道顾忌,并不敢直接提,只日日在我面前唉声叹气。
我心中不忿,本想给外祖父去信,带着人马回嘉峪关去罢了,谅他们也说不出什么。
可偶然间,我瞥见母亲发间的银丝、晦暗的神色以及父亲日渐佝偻的身躯,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罢了,就当还他们生我之恩了。
于是,我干脆和母亲开门见山:「嫁去晋阳伯府可以,但一切都要听我的!」
母亲激动得掩面而泣:「我的儿,娘就知道你还是惦记我们的……」
我冷淡地说:「打住!咱们丑话说在前面,省得日后扯皮。」
母亲讪讪地擦了擦眼泪,说:「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这性格,太随你外祖父了……」
说完她连忙道,「你愿意嫁去伯府,那再好不过。你也知道,你姐夫公务繁忙,顾不上两个孩子,云姐儿才六岁,若无母亲教养,将来如何寻个好人家,佑哥儿只有三岁,怎能好好长大?若是落到继母手中,你姐姐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啊……」
说着说着,又要开始掉泪。
我叹了口气,头更疼了。
2
说起我姐姐,确实命苦。
她温婉美貌,贤良淑德,虽然和我相处的时日不多,可待我一直很好。
姐夫是晋阳伯府的世子赵玉华,生得仪表堂堂,文武双全,现下在刑部任侍郎。
他们夫妻门当户对,还育有一双可爱的儿女,这婚事几乎人人艳羡。
可姐姐体弱,去年年初,一场风寒就要了她的命。
现在姐夫出了孝期,晋阳伯府传出话来,想要和我们越家延续两姓之好。
母亲本不太同意,她毕竟了解我,知我从小自在惯了,不愿去高门大户过日子。
可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让她太过牵挂。
如今伯府人口复杂,伯夫人身体不好,家中中馈乃是二房的夫人李氏掌管。
李氏也有一子,比佑哥儿大两岁,她为人尤为喜爱掐尖出风头。
姐姐所出的两个孩子整日困在自己院子里,被奶娘带着,越发小家子气。
若是继母进门,两个孩子后面的日子更不好过。
我左思右想,终究放心不下,无非是花十年时间罢了。
十年后,云姐儿也该出嫁了,佑哥儿亦能长大成人。
届时我二十六岁,再回嘉峪关就是了。
3
想到这里,我对母亲说:「既然是托付于我,我便要行母亲职责,佑哥儿金贵,犯了错,我可能打他?」
母亲连忙点头:「自然可以,若是你不打,捧杀宠溺,我才担心呢。」
这还差不多。
我继续:「那云姐儿呢?能不能骂?」
「没问题。」
母亲还算是明理。
我最后道:「那姐夫呢,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能不能揍?」
母亲抹了把汗:「这得问你婆母了,毕竟他也不是我生的……」
「……」
最后,我郑重道:「母亲,你可信我?」
母亲深深望着我说:「你是我的孩子,更是你外祖父教养长大的,智勇双全,一身正气!我不信你,就没别人可以相信了!」
有这句话,就够了。
4
就这样,我带着从嘉峪关带回的人手和大批嫁妆,如众人所愿浩浩荡荡嫁去了晋阳伯府。
续弦一般都没有我这般丰厚的陪嫁和阵仗,晋阳伯府的人眼明心亮,立刻明白了我在娘家中的地位不输姐姐。
新婚之夜,我本想和赵玉华说清楚。
从此搭伴过日子、养孩子,井水不犯河水。
谁知直到月上中宵,这厮才喝得醉醉醺醺的,被几个小厮踉踉跄跄地扶回房里,倒头就睡。
我的侍女们面面相觑,道:「姑爷……怎能这样?」
新婚夜不喝交杯酒,不洞房,实在是说不过去。
再说他又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岂会这么容易让人灌醉。
说到底,还是对我这个续弦夫人不够重视。
我想,可能他也并不想我很快有孕……以致影响了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
既然目标一致,我无谓难为他,于是挥了挥手,让手下人给他换了衣服,扔到了软榻上。
转日,赵玉华悠悠醒来,我早已梳妆打扮好,满屋子的侍女都在等着他。
他见我神色如常,并无委屈怨怼之色,有些诧异,解释道:「昨夜中山侯他们灌我酒……」
我打断了他苍白的托词,道:「夫君,该去祠堂认亲了。」
赵玉华见我神色清冷,眼中全是冷意,只怔了片刻,道:「好,我这就收拾。」
等他整理妥帖,便带着我往赵家祠堂走去。
一路上,再无半句话说。
听姐姐以前的丫鬟说起过,赵玉华为人严谨,行事沉稳,平日惜言如金,讲究说话不说破,在家中颇有威严。
姐姐和他相处时,往往需要加倍小心揣测他的心意。
若是猜对了,自然能得他一个肯定,若是猜错了,他不会疾言厉色,只是会冷淡待人,让姐姐自己琢磨清楚。
姐姐和他过了几年日子,从来都是小心伺候着他。
这次他和我的新婚之夜故意醉酒,假如我能温和大度地理解,他定然会给我个好脸色。
可我并没有,所以在他心里,我就是个不够贤惠温驯的女子。
他们这些自负的士大夫都有一套背后教妻的办法,可惜我没心思理会他。
5
认亲之时,我终于见到了伯府一众亲眷。
晋阳伯府人丁兴旺,除了大房和二房是嫡出,还有三房四房,都是庶房,听说还有几个姑奶奶,都已经嫁出去了。
伯太夫人看起来温柔和善,不过脸色苍白,显然身子骨不太好。
当家的二夫人李氏精明中透着霸道,话中句句都是机锋,听闻姐姐和她相处时,总是落于下风。
她对待我,显然也是想压我一头。
等平辈一一见过之后,姐姐的两个孩子都被奶娘带着向我行礼。
云姐儿也就罢了,礼行得中规中矩,可佑哥儿却畏畏缩缩的,看起来很是怯懦。
赵玉华皱着眉,眼中露出不悦之色,似乎对这个儿子不够满意。
佑哥儿被自己父亲一瞪,眼中恐惧之意更浓。
我暗暗叹了口气,拳头已经有些握不住了。
6
认亲过后,太夫人温和地让我回自己院子休息。
我从善如流,顺便把两个孩子带走了。
等到了自己院里,我先是吩咐下人去安排嫁妆和我带过来的人手。
随后,我对云姐儿和佑哥儿说:「以后你们每天早上来我这边吃早膳。」
云姐儿早已被奶娘教过,老实认真地说:「是,母亲。」
佑哥儿的奶娘宋氏却低声道:「夫人,哥儿年纪还小……起不了太早,不如奴婢每日晚膳带他过来?」
我抬眼看了宋氏一眼,早听说她这个人尽职尽责,把佑哥儿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来看待,倒是不假。
可孩子长期交给这样眼界短浅的妇人,是无法在这高门大户中生存的。
我淡淡道:「佑哥儿三岁了,已经不小了,我这边早膳的时间并不是很早,只要早睡早起,没什么起不来的。」
望着宋氏的眼睛,我慢慢道,「大爷公务繁忙,每日只有早膳能在家里用,佑哥儿已经没有了亲生母亲,难不成一天到晚,连父亲的面都见不着吗?」
佑哥儿和赵玉华接触得越少,越容易害怕。
男孩不能永远在奶娘母亲身边成长,更需要父亲在旁教养栽培。
宋氏嗫嚅道:「是,就听夫人的。」
云姐儿的奶娘翟氏见宋氏吃了瘪,眼中微微露出得意之色。
安排好后,我便让孩子们回去休息。
7
就这样,日子平静而有序地展开。
赵玉华自从上次被我在众人面前打断了话语之后,并没有再来和我解释什么,只一门心思地忙着公务。
夜里也不来我房里,直接去他的小妾柳氏和苏氏那里。
慢慢地,府里边有人传出闲话来,说我不受世子的喜爱。
我充耳不闻,反正他每日早膳时会过来和我一起用,算是给了我一点应有的「体面」。
我知道赵玉华是在「惩罚」我,要杀杀我的锐气。
可我当真求之不得,本也是没心思去应付他的。
每日我会让小厨房给云姐儿和佑哥儿做些合口味的饭食,细心过问他们的生活,顺便让两个孩子和自己的爹亲近亲近。
佑哥儿一开始面对赵玉华,拘谨得连筷子都不敢动。
几天后,终于敢偶尔说几句话,至少敢说「我要吃包子」或是「我想喝小米粥」,再往后,就没这么磕磕巴巴。
他年纪还小,很容易受到大人的引导和感染。
且孩子都是一心孺慕,没人讨厌自己的亲爹。
而我只有在两个孩子在的时候,会表现得温和亲切,孩子一走,我瞬间把脸冷下来,再也不看赵玉华一眼。
纵然赵玉华再沉稳如老狗,也不免被我这样大的反差弄得不上不下。
有一次,云姐儿给我带了一条她编的络子,虽然还很稚嫩粗糙,可被我夸到天上去了。
「真好看,真漂亮,云儿是要送给母亲吗?」我笑着说。
云姐儿红着脸说:「嗯。」
我把络子递给赵玉华,说:「你看看,我们云姐儿多心灵手巧,简直和姐姐小时候一模一样!」
赵玉华习惯了我只有这时候才会搭理他,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示意他多说几句,声音隐隐含有威胁道:「夫君,你说是吗?」
赵玉华瞥了我一眼,才说:「云姐儿做得好。」
云姐儿果然很开心,脆生生地说:「回去我给父亲也做一条!」
佑哥儿喊道:「姐姐,我也要,我也要!」
云姐儿却没说话,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8
我早就发现了,云姐儿好像有点儿讨厌佑哥儿。
按理说,他们俩是嫡亲姐弟,还都失去了母亲,应该更加团结紧密才是。
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我愣神的工夫,两个孩子已经被带回去了。
可赵玉华却没走,喊我道:「夫人?」
咦,他怎么还在?
我微微蹙眉:「夫君,还有事?」
赵玉华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说:「日后,我能唤你闺名无咎吗?」
他这是犯的什么病?
我挑挑眉,道:「夫君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一个名字而已。」
赵玉华坦然道:「无咎,你我已是夫妻,不用这么生分,你也叫我玉华即可。」
见我不说话,他轻声道,「这段时间你初来乍到,事事做得很好,我都看在眼里。本来我还担心……你姐姐去后两个孩子会受苦,却没想到,你能这般体谅他们……」
看看,就算是条狗,也有心肠,能分清好坏。
我淡淡地说:「夫君客气了,这都是妾身应做之事。」
赵玉华见我不肯唤他的名字,自嘲地笑了笑,说:「罢了,日子还长着,你年纪还小,不懂事,我会多包容的。
「可你也要记住,不要恃宠而骄,为人妻,还是要温良恭俭为上……」
还没等他说完,我「啪」的一声放下茶杯:「妾身还有事,就少赔了。」
神经病!谁耐烦听他这些!
我外祖父都没有这么重的爹味儿!
9
我心里记挂着云姐儿和佑哥儿的事,于是轻轻走到佑哥儿的住处。
丫鬟们说宋氏带着佑哥儿去花园玩了。
我点了点头,径直跟着去了花园。
可刚到花园门口,就听到里面两个孩子的争吵声。
「这是我的!」
「你的就是我的!」
「这是我母亲送我的!」
「你哪里来的母亲!你母亲死了,那是你继母!」
我听得心头火气,闯进去一看,原来是二房李氏的长子聪哥儿在和佑哥儿争吵。
聪哥儿比佑哥儿大两岁,身量明显高上一些。
他把佑哥儿手里的九连环抢到手里,还狠狠推了佑哥儿一把。
佑哥儿委屈得眼泪都涌了出来,眼圈红红的,十分可怜。
可宋氏连同几个丫鬟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安慰佑哥儿,说院子里还有别的玩具。
我强压下怒火,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把玩具抢了回来,骂道:「聪哥儿,你是哥哥,怎么还欺负弟弟呢?!」
佑哥儿见我来了,犹如看到了救星,哭着说:「母亲,哥哥抢了我好多玩具,一直抢我的……」
宋氏连忙道:「夫人,小孩子间玩耍打闹,不用这般……」
我冷眼扫过她,只看得她不敢出声,随即用手戳了戳聪哥儿的眉心:「你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
聪哥儿哪被人骂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身边的婆子连忙走上前挡住我,不满道:「大夫人,小孩子家闹着玩的,您是大人,怎么能拿孩子的东西?」
刚刚一群大人站在这儿装死人,现在跑出来显眼了?
我反手给了她一个大嘴巴:「我说聪哥儿怎么学坏了,都是你们这些刁奴教的!」
婆子捂着脸,哭道:「你……你怎么打人?」
我冷冷地说:「聪哥儿抢佑哥儿的东西,你们不拦着还挑唆,难道不该打?我告诉你们,佑哥儿是没了亲生母亲,可还有我越无咎!有我们越府!我外祖父是威猛将军,在嘉陵关保家卫国!若是被他老人家知道你们欺负他重孙,他老人家直接砍了你祭旗!」
我这一番话说出来,吓得那婆子和几个丫鬟纷纷脸色惨白,浑身打战。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觉得佑哥儿母家人管不到这里罢了。
教训了这群人之后,宋氏吞吞吐吐地说:「夫人,这……会不会太过了……毕竟是二房的人……二夫人她……」
我厉声道:「有人欺负佑哥儿,你不来告诉我,反而让孩子忍让?佑哥儿是赵家的长子嫡孙,难不成还要受气?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闹出来,就是要让满府的人都听着,看以后还有谁会小看姐姐的两个孩子!
在高门大户,这些下人都是有样学样。
如果一开始不受尊重,以后的日子越来越难!
10
还没到晚上,二夫人李氏就一状告到了太夫人那里。
「嫂子刚嫁过来就打了聪哥儿和奶娘,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气性,两个孩子本来玩得挺好,这不是欺负人嘛!」
太夫人年纪大了,最喜欢家族和睦,希望每个子孙都亲亲热热,不喜欢我这样挑事的刺儿头。
她派人把我叫过去时,一众女眷都在正堂等着我,每个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一时间针落可闻。
我挑了挑眉,这点儿破事,搞得跟鸿门宴一样。
「老大家的,我想听听你怎么说?」太夫人难得严肃地对我说。
二夫人在一旁委委屈屈地添油加醋道:「嫂子还年轻,脾气大些是有的。可我们聪哥儿才五岁,被她吓得回去都发热了,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没用……」
她倒是很会颠倒黑白,怪不得我姐姐以前总吃她的暗亏。
我还没开口,赵玉华也赶了回来,对太夫人道:「无咎她年纪还轻,难免爱子心切,乱了方寸……」
他还没说完,太夫人不悦地摇了摇头:「这也不是打骂聪哥儿的理由!一家人,手足和睦才是根本!」
这些年来,李氏经常带着聪哥儿在太夫人面前讨好卖乖。
尽管都是孙子,太夫人肯定更看重前者。
赵玉华最重孝道,见母亲动怒,赶忙对我说:「无咎,快些向母亲认错!再给弟妹赔个不是!」
什么就让我赔不是?
我冷笑,推开他走出来,淡淡地说:「今日之事,实乃媳妇不得不为之!」
太夫人皱眉道:「你这什么意思?」
二夫人嚷嚷道:「嫂子可真够嘴硬的,欺负孩童还有理了!我也不求她给我赔礼道歉,只求她以后别再吓唬我们聪哥儿,我们二房也就这一个儿子啊!」
此时赵玉华也有些不满,道:「你怎么这么倔……」
这一群人围过来,简直就像要吃了我!
可我不是吓大的!
在嘉峪关面对外敌时我尚且不皱眉头,何况是这一屋子低能妇孺?
我一字一句道:「我也是今日方知,聪哥儿欺负佑哥儿失母,已经一年之久,弟妹明明知道,竟然不曾管束?可怜我姐姐泉下有知,不知道该多么心痛。」
说完我拿出一个单子。
上面写着这一年来所有被聪哥儿抢去的玩具物品,九连环、竹蜻蜓、拨浪鼓、琉璃灯……林林总总,不下一整页!
「你们看看,」我也嚷嚷出来,「这琉璃灯是我姐姐的陪嫁,连这你们也不放过!到底是孩子间玩闹,还是你们二房想要打劫?想要东西直接说,我们越家给得起,就当打发要饭的了!只别弄得这么难看!伤了孩子间的情分!」
李氏接过这页纸,脸色微变道:「哪有这些东西,嫂子也太能编了!」
我冷笑:「有没有,去你院里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姐姐的嫁妆都有我们越家的标记,要是没有,我给你斟茶认错!若是有,也不麻烦,你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都吃了,我们越家就算了!」
我说得言之凿凿,而李氏脸色大变!
这些东西都是零碎小物件,她平日里肯定见过不少。
三件五件确实无所谓,可数量多了,就有些说不清了!
情势顿时翻转过来!
11
太夫人皱眉看向李氏,道:「这可是真的?」
李氏低声辩驳道:「没有这么多,平日都是孩子间玩笑,兄弟之间,交换个玩意儿是常有的。」
我哈哈大笑:「既是交换,怎么我们这边没有你们二房的东西?原来弟妹管这叫交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氏辩解了几句,实在太过苍白,只能道:「定然,定然是聪哥儿身边那几个刁奴糊弄了我,母亲放心,回去我便狠狠的责罚她们!此事再不会有了!」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太夫人思忖片刻,道:「佑哥儿母亲去了,本就可怜,你回去要好好教育聪哥儿,下次万不可再如此了……」
李氏连忙道:「母亲说得是,聪哥儿才五岁,哪里懂得什么,定然是被身边的人挑唆的,嫂子也是的,跟妾身好好说就是了。」
太夫人缓缓点了点头。
这是想要大事化小?还倒打一耙?
谁同意了!
我朗声道:「太夫人,聪哥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抢佑哥儿东西,说到底还是缺乏管教!这都是自家人还好说,可要是闹到外面去,可真是让人看笑话了!
「再说,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拿的,其中有个玉如意摆件是陛下赐给我外祖父,外祖父赠予姐姐的。这御赐之物也能抢走,传了出去,恐怕事情就大了!」
我说完,众人终于都变了脸色!
12
「御赐之物?」
伯府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李氏声调微变,道:「什么御赐之物!这可不敢乱说!」
我道:「就知道弟妹不敢认,好在这一下午我也没闲着,红鸢,告诉二夫人,现下这玉如意在何处?」
红鸢从我身旁走出,清脆道:「奴婢打听清楚了,聪哥儿抢走的东西全都放在他床下的箱子里,少说也有三五十件,那玉如意也在里面。」
这丫头以前在嘉峪关做过斥候,用在内宅钩心斗角,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我转身对太夫人道:「母亲,东西有没有,您派个人去找找就知。」
太夫人被我架在火上,无奈之下,只能找了她心腹的婆子过去。
我不想给她们藏私的机会,对红鸢说:「你也跟着。」
红鸢大声道:「是!」
不一会儿的工夫,那一箱子玩具便被抬了回来。
李氏再无可辩,脸色难看得厉害,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心知聪哥儿一直欺负佑哥儿,却没想到这么过分!
「这都是误会……嫂子,母亲,这都是刁奴惹出来的……」
我叹了口气,把那柄小小的玉如意拿了出来。
这曾是我的心爱之物,在嘉峪关时经常把玩,后来姐姐给我寄了她亲手缝制的衣裙,我便把这个转送给她了。
逝者已逝,如意还在。
我把它呈给太夫人,让她看清内务府的印记。
见这玉如意被找出来,李氏终于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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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手术住院这天,拿老公的手机付款,却看到他发了一条帖子:【我爱上了老婆的亲妹妹怎么办?】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我给妹妹买车买房,最后居然把自己老公送出去了。
而曾经拿命护住我的老公,居然这么轻易就变心了。
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但随即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我只能把我的东西加倍拿回来了。
1
女儿手术住院这天,拿老公的手机付款,却在他手机上看到一条帖子:
【我爱上了老婆的亲妹妹怎么办?】
看清发帖人的名字和图像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击。
发帖人是我老公。
看清这个标题,以及发帖人的名字和图像时,我的脑子像是被人重重地锤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是不是我弄错了?
那么爱我的周司然,怎么可能出轨?
对象还是我的亲妹妹!
我几乎是颤抖着手,不可置信一般,把帖子拉到了最上面,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越读,心越是往下沉。
因为帖子里前半部分,和我的经历一模一样。
让我想骗自己都不能。
帖子里先是讲了从高中时他暗恋追求我的艰难。
到在一起时,恨不得把所有感情献祭一样给我的赤忱与美好。
再到大学时候我高考失利,选择复读。
他超常发挥,去了梦想中的学府,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牵肠挂肚。
那个时候,大概是因为爱,哪怕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
只要我有一丁点的情感波动,他都能感知到,然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半夜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过来,只为了让我开心一点。
后来大学毕业,我们两家条件都不好,创业失败,他欠了不少外债。
我陪着他一起睡过天桥,挤过最潮湿的地下室。
他有一次看着我省吃俭用,连往泡面里加个鸡蛋都舍不得,忍不住偷偷哭了一晚上。
那天过后他发誓,要把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我。
没钱饿着,都要给我买我最喜欢吃的芒果。
而他自己却在帮我剥皮的时候,只悄悄啃掉皮上面带着的一层果肉。
后来创业成功,我们结婚,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实现了真正的从校服到婚纱。
可是在他真正能给我,他曾经承诺给我的一切的时候。
他却爱上了我的亲妹妹林若,他已经尽量克制了,可还是会不自觉被她吸引。
他们在工作上彼此欣赏,在生活上默契十足。
对方只是一个眼神,大家就能懂彼此想要的是什么。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脏会跳得格外厉害,只想把她占为己有。
他也想要制止,可越是压抑,就忍不住陷得越深。
直到那天,他们都喝了一点酒,第一次上床,激烈地拥吻交缠。
那一刻,他好像找回了曾经喜欢我的时候,那种强烈得让他可以不顾一切的爱意。
可是却因为我和林若的关系,让他压抑痛苦。
但他好像真的不爱我,和我过不下去了。
有时候只要听到我的声音,都能让他厌烦。
让他连家都不想回。
甚至觉得我和女儿成了他的负担,是他幸福路上的绊脚石。
时常控制不住地有些恨我,恨我们的过去。
严重的时候,恨不得趁我回家的时候,把人带到家里来,让我亲自撞破,或者让我去死。
2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这个帖子的。
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周司然发的帖子。
这个我爱了十五年,陪他吃尽所有苦,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我最亲密无间的男人。
更不敢相信,那个被我一手带大,供她上学,帮她买房买车。
甚至连公司都是我帮她一手安排的亲妹妹,会和我的老公睡在一起。
我几乎是下意识,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老婆。」但还没打开,周司然的声音却响起来,「你看到我手机了没有?」
这一刻,我想拿着手机去质问他,可却又近乎寻常地冷静。
来不及多看,我慌乱地拍了几张照片,又录了屏,这才把页面退出去:
「你的手机在我这里,我刚刚想用你手机付款,但没打开,你改密码了吗?」
「没有,你是不是记错了?」周司然刚要过来拿手机,却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几乎是有些麻木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刚刚看到一个小孩子做手术失败的视频,想到小满的手术,没忍住哭了。」
3
女儿住院期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无数次看到他低头发信息,和林若打电话,我都恨不得朝着他嘶吼,质问他到底有没有心。
当他说要回公司,要应酬的时候,我都在想,他是不是和林若在一起干背德的事情。
也想质问林若,这个被我一手养大的亲妹妹!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着她,掏心掏肺地对她。
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有时候甚至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破脸皮。
让两人从此名声扫地,再也见不了人。
但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冲动,这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一条帖子而已,根本当不了什么证据,他完全可以否认。
更重要的是,前几年为了周司然的事业,我曾经流产过一次,导致身体一直很差。
后来怀了小满,为了调理身体和照顾女儿,我一直没有工作。
如果现在就撕破脸皮,无论是小满的抚养权还是夫妻共同财产,我争取的胜算都不大。
所以我只能忍。
4
小满出院的那一天,林若没给我打电话就过来了,是周司然开的门。
两人一看就是私底下约好的。
这让我想起今年年初,林若去出差,被困在泥石流里。
周司然不要命一样跑过去救她。
当时我只有感动,以为他爱我,所以把我的家人,也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可现在我才知道。
原来他们两个人,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好糊弄的傻子。
我把小满的东西收拾好。
出来的时候,周司然陪着小满玩游戏,林若就在一旁逗着小满。
小满想骑马,周司然把她放在肩膀上。
带着她飞来飞去。
小满笑得很开心,一直「爸爸,爸爸」地叫他,粘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粘着周司然和林若。
有时候两三天没见,就会给林若打电话。
周司然要是哪一天回来早一点,她能粘在他身上一直说爱他不下来。
如果不是那个帖子里写着,我和女儿成了他的负担,是他幸福路上的绊脚石。
这该是一幅多么温馨和谐的画面。
可如今,看着两人配合无间地逗着小满。
我却只想到周司然说的那句彼此欣赏,默契十足。
我几乎要控制不住,想要一耳光朝着两人狠狠扇过去。
我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冷静了很久,才迫使自己站起身回了卧室。
5
这天晚上半夜,周司然躺在我身边睡着了。
我却翻来覆去没能睡着。
脑子里像是有自动检索器一样,检索着这些年我和周司然一起的生活。
我这才发现,这一年来,周司然有多不对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
我发信息给他,他回得越来越迟,有时候甚至不回。
以前不管是我还是女儿,有任何一点不舒服,他都紧张得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
可是今年年初,我半夜肚子疼得受不了,打他电话,接电话的却是林若。
说他在忙,不方便接电话。
当时我就有点不舒服,但第二天他说他在应酬喝醉了,手机刚好放在桌子上。
林若见是我打过去的,就接了。
告诉我周司然确实赶不回来。
这些年周司然对我的爱,以及我对林若的好和信任,让我没有丝毫怀疑。
只以为他没有以前那么关心我,是夫妻相处久了后,从爱情回归到生活的必然结果。
再加上我和他这么多年来,都为彼此付出太多,每一次人生中的重大选择,他都是把我放在首位。
以及我对林若的掏心掏肺。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
可是帖子里写着那天,他和林若第一次发生关系。
他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不顾一切的爱意。
这种双重的背叛,只要想一想,就让我恨得泣血。
6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拿了他的手机,进了浴室。
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颤抖着手翻了他的聊天记录。
但是翻了半天,两人都只有工作上的交流,根本看不出来其他。
我又去找他和别人的聊天记录,却始终一无所获。
就在我产生怀疑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周司然是有两个手机号的!
我赶紧把他这个微信号退出去,用他另外一个手机号登录上去试了试。
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周司然这个微信上只有一个好友。
微信一打开,我就看到了林若的号码。
更讽刺的是,他给她的备注名是:老婆。
我点进两人的聊天记录。
两人聊的东西简直不堪入目。
震碎了我的三观。
林若问他:【昨晚是不是很爽?你怎么那么疯?怎么?在我姐姐那里没吃饱?】
周司然调笑着回她:【宝贝吃醋了?我没吃你姐,只吃你,你那张嘴太能吃了。】
然后他又说:【你上面的嘴也很棒,就是喉咙太浅了。】
我不敢置信,这些话他们是怎么打出来的。
在打出这些字的时候,他们的道德呢?底线呢?一个都没有的吗?
更让我觉得愤怒的是,两人聊天的这个时间,正好是我女儿动手术的那一天。
那天医院只有我一个人,我打了很多电话,他都没接。
是我一个人送她进的手术室。
手术过程中发现女儿的凝血功能出了问题,比别人的小孩多花了一个多小时,还多签了很多手术知情同意书。
每次签字的时候,我连笔都拿不稳,害怕又心慌地一连给他打了二三十个电话。
直到女儿快出手术室时,他才匆匆忙忙赶到。
可是那天他公司根本没出事,而是在和林若上床!
除此之外,每一个他说加班的日子,都在陪着林若。
女儿发烧肺炎,他说出差,其实是带着林若旅游。
两人甚至在我们一起去玩的时候,为了刺激,趁我睡着了,在我隔壁偷情。
情人节当天,他给我转 520,但给林若转 201314。
他要和林若一生一世,那我呢?我算什么?
更可笑的是,当初林若上大学,我和周司然商量过后,给她买的那套房子。
如今却成了两人厮混的地方。
自从发现那条帖子后,我一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手机上他和林若的聊天记录,让我清清楚楚地知道。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把这些聊天记录一一录屏、截图,又把周司然的手机定位打开。
做着做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泪。
也不知道自己是痛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而就在这个时候,卧室里传来了脚步声,是周司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老婆?这么晚了你干什么?」
他说着,把门一把推开。
7
我手心有些冒汗,幸好我的反应够快。
在他过来的时候,就慌乱地把他这个手机微信退出去,然后把另外一个登上。
再加上小满今晚格外黏人,是跟着我和周司然一起睡的。
怕刺激到她的眼睛,我们过来的时候都没有开灯,让我有缓冲的余地。
「我肚子不舒服,在上洗手间。」
说完,我慌乱地将手电筒打开,对照着他,努力镇定:
「对了,我过来的时候随便拿了个手机,好像拿到你的了。」
或许是因为他和林若的聊天记录比较隐秘,让他无所畏惧。
他只是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把手机接过去,语气有些压抑不住的不耐烦:
「小满睡觉老动来动去,今晚我去隔壁睡。」
但是后半夜,我却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声音。
这声音让我一晚上都没睡,脑子里全是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然后一直在想应对的办法,想着想着,哪怕我已经死死憋住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来。
8
第二天,周司然去公司后,我把小满送去学校,然后直接找了一家私家侦探社。
除了要到更多的证据,我还需要掌握他现在公司的情况。
所以从这边出来后,我直接去了周司然的公司。
进去的时候,却没看到周司然,反而在周司然的休息室,看到了林若。
睡在他床上。
自从我和周司然的公司起来后,我不愿意她像我以前一样吃苦,给足了她金钱和物质上的满足。
她会打扮,会化妆,脸上全是满满的胶原蛋白,漂亮又耀眼。
充满了自信。
我曾那么欣慰,能把她养得这么好,她却用这些,给我致命的一击。
大概是我的动作吵醒了林若,她还没睁开眼,就伸出手,像是想要抱人的样子。
一看就相当习惯。
我只要一想到,两人有可能在这个休息室里做过什么,就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
「你在找谁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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