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文] 有什么很香的双男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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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什么很香的双男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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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了，现代古代西幻仙侠都可以！

我哥临终前将他和同性爱人领养的孩子交给了我。
他求我抚养季移星到十八岁。
我厌恶我哥，自然也就厌恶季移星。
所以即便身处一个屋檐下，我也从不给季移星好脸色。
在他二十岁那天就迫不及待地跟他断绝了所有关系。
后来，季移星搞垮了我的公司，逼我向他低头。
将我按在床上的时候他说，「小叔叔，你知道吗？我真的恨死你了。」
我看着他绝望又狰狞的脸，忽然笑了。
「你恨我什么呢？」
他忽然怔住，有滴泪落在了我的脸上。
「你不过是恨我不够爱你罢了。」
1.
接到医院的电话，我坐在办公桌前抽了三支烟。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我，「乔总，您要去看看吗？」
「不去，我没有什么哥哥。」
他说了声是，便退下了，我沉默地看着窗外，直到夕阳的最后一束光消失在了我眼前。
最终还是起了身，拿起了车钥匙向外走去。
乔时屿住在最好的私人医院里，病房内是应有尽有的奢华。
只是孤零零躺在床上的那人，是无论用多少金银堆砌也遮掩不住的伶仃。
他带着呼吸面罩，上面有因为激动而产生的白雾。
他有些费力地看向我，「小年，你来了。」
坐在他身边绞着手指的小男孩偷偷看了我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别这么叫我。」小年这个称呼只属于我曾经那个温柔稳重的兄长，已经不属于现在的乔时屿了。
我拉过椅子，在一边坐下，「当初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吗？为了他跟家里决裂，气死了爸妈，怎么现在就你一个人躺在这里啊？」
我嘲讽他，可看着他目光悲戚的眼睛，又不觉得痛快。
「当初，是我太混账，现在，也算是我的报应吧。」
「小年，我没有几天可活了，等我死了，我会跟爸妈赔罪的。」
「只是，移星是无辜的，我死了以后，他没人看管，算我求你最后一件事，你替我，将他养大。」
「我的遗产，我分成了两份，一份留给你，一份等他二十岁，你帮我交给他。」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葬在梅园，我在那里已经买好了墓地，你愿意来帮我主持葬礼吗？」
他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身后事，我盯着他，忽然觉得内心一阵荒凉。
季移星抬头看着他，葡萄一样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可却忍着没有落下。
气氛太沉重，闷得我喘不过气，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又被他更急切地叫住，他一激动，连带着心电图开始剧烈起伏起来。
季移星立刻伸手拉住了我，我第一次听那个小孩讲话。
带着哭腔，很可怜地祈求我，「叔叔，您先不要走，您听爸爸把话说完好不好？」
我停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
乔时屿的声音很小，又很艰难，「小年，哥哥求你。」
我闭了闭眼，忍着鼻酸，「从爸妈死的那天起，我就没有什么哥哥了。」
2.
我是个不爱哭的人。
可从医院出来，我摸了一把脸，摸到了满手冰凉。
幼年时分我觉得上天待我很好。
我有着很有钱的家庭，父母恩爱和谐，还有一个成熟稳重、又爱我的哥哥。
乔时屿比我大十一岁，从我出生起，我就是在哥哥和爸爸妈妈的臂弯中长大的。
在我懂事那年，一切急转直下，乔时屿领着他的同性恋人回了家。
我爸心脏不好，在乔时屿跪着一定要跟他的恋人结婚不可的那瞬间犯了病。
没救回来。
乔时屿为什么没有迷途知返，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太爱另一个人了，也许只是因为，他再也无颜面对我和妈妈。
总之那几年，家里没有欢声笑语了，也没有人再提起乔时屿。
妈妈和爸爸年少相识，相爱了几十年，生下了两个孩子。
在爸爸死后，她的生命也难以抑制地急速消耗下去，像一朵再也汲取不了养分的花。
我哭着求着，最后无力地看着妈妈也离开了我。
我是恨乔时屿的，但此刻看到医院外冰冷的雪花，我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幼时他抱着我，捏我哭得通红的脸蛋，笑着哄我的模样。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恨他，可我也只有他了。
在他离世之后，世间就再无人与我血脉相连。
我终于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儿了。
和他领养的那个小孩一样。
3.
我还是出席了他的葬礼。
葬礼上的面孔我都不太熟悉。
只有一个季移星，那张粉雕玉琢的脸我记得很清楚，我也很厌恶。
我记得他刚领养季移星的那年，给我打过电话。
电话里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他说，「小年，我领养了一个孩子，很可爱，你想见见他吗？」
「以后，他就是你的小侄子了。」
「妈妈很喜欢小孩子，我可不可以……」
我的声音出乎平常地尖刻，「不可以！你想都别想！」
「你现在领养个小孩，你幸福美满了还想带回来恶心我们？！」
「带着你那个小杂种有多远滚多远！」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颤着声音说，「对不起，小年。」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季移星的存在，只是他在我的脑海里从来不是一个具象的人。
他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恶心我的符号。
一个弄得我的家庭支离破碎，却让罪魁祸首有了美满家庭的符号。
我远远地看着他，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别着白色的胸花。
对着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躬身回礼。
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可以看到薄薄的眼皮上那一圈哭到红肿的痕迹。
那小小的身影站在灵台前，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寥。
我站在远处看了许久，一直到吊唁结束。
所有人都散了，他还迷茫地站在原地。
像是不知道未来在何处，无人再给他指引。
我走到他面前，只落下了两个字，「走吧。」
他仰头看我，眼里落下两串豆大的眼泪，但又怕惹我厌烦，赶紧抬起袖子擦掉。
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他跟得不远也不近，远了怕被人抛下，近了怕被人嫌弃。
站了一天的双腿有些发麻，他走着走着一个迈步没站稳，狠狠地摔了一下。
我停了下来，回头看他，他的双手撑在地上磨破了皮，膝盖也受了一点伤。
但很快就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对我露出了一个尴尬又讨好的笑。
小声地叫了我一句，「小叔叔。」
我从来不承认这是我的侄子，但看着他拘谨地擦着裤子上的泥污时，我第一次没有反驳这个称呼。
4.
我带他回了家，我工作很忙，爸妈去世后，家里公司里的所有事情都落到了我的头上。
我只负责养着他，让他活着就够了。
大部分时候我不怎么见他。
一次回家正巧碰到他在吃饭，见我进来，坐在餐桌旁的人立刻放下了筷子，局促地站起身来，跟我打招呼，「小叔叔。」
管家替我换了鞋，我撩起眼皮看向他，目光很淡，我看到他稚嫩的脸上，表情变了变。
然后才低下头重新叫了一句，「乔先生。」
我从来没寄人篱下过，但我算是懂一点那种心情。
所以我理解季移星所有的小心翼翼、不安谨慎。
我没理他，径直上楼，管家跟在我身后，随口询问道，「您要吃饭吗？」
季移星还站在桌边，我垂眸看了一眼他的身影，「不吃了，倒胃口。」
他的身影僵了僵，这个角度我看不到他那张难堪的脸。
直到回了屋，管家才有些犹豫地开口，「小少爷，我知道您恨大少爷，但，那小孩……」
我换下衣服扔到他手上，他在我家工作了三十多年，比我在乔家的时间还要久，我拿他当半个长辈。
听他说话也并没有动气，只是笑着反问，「柳叔觉得他很无辜很可怜？」
管家叹了口气。
「可我不那样觉得。」
其实我撒谎了，我又何尝不知道季移星无辜。
他不过是一个出生就被丢在孤儿院的人，又恰好被乔时屿收养，他没做错什么。
可我看到他那张脸，我就克制不住我的怨恨和愤怒。
我知道我的自私和傲慢，但对季移星，我不会心软。
5.
管家和家里的阿姨都觉得季移星很懂事。
每天很安静，除了吃饭和跟家里人问好，就是乖乖地待在房间里学习。
我成了他的亲属联系人。
他的老师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电话里老师的语气很轻快，「移星拿了竞赛第一名，周一会有表彰会，您记得准时出席。」
她很确定我会去，毕竟不管是哪个家长听到了孩子有这样的成绩都会脸上有光。
我身边没有人会跟我提起季移星的名字。
所以我签文件的手还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不去。」
然后不顾那边惊讶的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次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以为又是什么表彰会。
所以晾着没有接，等电话不孜不倦地响了三遍，我终于皱着眉头点了接听键。
「以后他的事情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老师顿了一下说道，「季移星在学校跟同学打起来了，受了点伤，你来学校一趟吧。」
语气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通话时的客气。
我皱眉挂了电话，有些不爽地捏了捏眉心。
助理抱着文件进来，「乔总，人齐了，都在会议室等您了。」
我想了想，还是起了身，「取消吧，我有点事。」
季移星那种安安静静的性格，好像你扇了他一巴掌他也只会低着头擦眼泪的性格，居然也会跟人打架。
去了学校，办公室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对方脸上也挂了彩，正被妈妈揽着肩膀，低头问着有没有事。
而对方的爸爸中气十足地说道，「肯定不是我家小孩的错，今天他必须赔偿还有跟我儿子道歉！」
老师打着圆场，说，「还不清楚什么原因呢，赔偿的事情先等他家长来了再说吧。」
对方家长看向了季移星，语气不善，「你家长呢？！怎么还没来？」
季移星站在角落里，在众人簇拥、呵护宠爱的同学面前，他像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灰尘。
我透过门缝看到他的身影，这才有了种半大小子长得很快的感觉。
他好像长大了很多，只是我无知无觉。
「他不会来的。」我听到季移星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
既没有平时在我面前的唯唯诺诺，也不带一丝生机。
很客观地说出了这个事实，他本就不被重视、不被爱的事实。
对方爸爸闻言声音更大了：「有这么当家长的吗？你把我儿子打了，这事不说清楚没完！」
「你别在这死赖着个脸，你以为打了我儿子不赔钱、不道歉这事能完？！」
老师从中劝和：「您先稍安勿躁，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先等等吧。」
他喘着粗气瞪了季移星一眼，季移星只是站着，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扣了扣自己的裤子侧边。
「还要等多久？！」
老师也有点犯难，毕竟她之前给我打电话，我也直接说了不去。
这次她也拿不准我会不会去，只说：「不太清楚，之前通知他的家长来学校，也是一次没来过。」对方的爸爸冷哼一声：「怪不得，没人管就是这么没教养。」
我终于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推门进去，对方的父母立刻看了过来。
眼神在我比他高了个头又壮了一圈的体格上看了一眼，又落在我的西装和腕表上。
气焰明显稍低。
季移星看向我，眼睛亮了亮，有些震惊，但很快低下了头，很恭敬地叫了一声，「小叔叔」。
我走进去这才看到季移星的脸上也是青青紫紫的。
甚至比对方还要严重。
我皱起了眉头，心头蹿出了点无名火。
被人打了还要被人当孙子一样训，怎么这么窝囊。
我冷笑一声挡到了他的面前，没管季移星看向我的有些复杂的眼神。
「不就是赔偿吗？」
「要多少？」
对方没想到我开口就直接说到重点，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想好报什么数。
「一万够不够？」
「这个……」
看他们略带犹豫的表情，「不够是吧？十万够不够？」
谈判场我上的太多了，只从对方的微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们相当意外和满意。
我勾勾唇拿出支票，顺手写下一串数字。
一边写一边偏头对季移星说道，「十万块钱而已，也值得你像个孙子一样被人训？」
「想打就打，多少钱我都赔得起。」说完按上笔盖，递给他们。
我知道自己天生一副凶相，浸润了几年商场以后就更有种茹毛饮血的狠辣。
直勾勾地盯着人的时候，每个人的反应都和这对夫妻一样大差不差。
畏惧，不安，甚至没有伸手来拿我手里的支票。
我笑了笑，「收下呀，以后会有更多的，让你们家小孩把身体养好，不抗揍可不行。」
我看到了一滴冷汗从对方的额角滑落，老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趋势。
说道，「您先冷静一下，叫您来主要是解决问题的。」
「是，孩子打架可不得解决矛盾吗？你这是威胁谁呢？」孩子母亲将孩子往身后护了护。
季移星看着我的脸，抿着唇没有说话，漂亮的眼睛里光彩熠熠。
「啊，原来是想解决矛盾啊，怎么不早说？」
「我家孩子也被人打得不轻，你们一个劲叫着让我们道歉赔钱，我还以为全是我家孩子的错呢。」听到这个称呼季移星眉心动了动，看向我，但什么也没说。
说实话我并不想这么称呼他，我也从不觉得他是我家的孩子。
只是很多话在这种语境里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
比起厌恶季移星，我更厌恶受窝囊气。
世上人与人的关系，你退一分他就进一寸，你咄咄逼人，分寸不让，他反而安分守己老实本分起来。
他俩谁都不肯说出打架的真实原因，又受了差不多的伤，最后稀里糊涂，草草了事。
从办公室出来，我大步走在前面，季移星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叫我。
「小叔叔。」
我微微侧身看他，看他有些天真的表情。
似乎在今天我真的成了他的家长，真的成了愿意庇护他为他出头的依靠。
他抿抿唇，小声说道。
「他让我考试的时候给他抄。」
「我不愿意，他骂我是没爸没妈的野种。」
「我俩就打起来了。」
他好年轻好稚嫩，可能连他自己也未曾觉察他眼里那股想要寻求安慰的脆弱已经溢满了周遭的空气。
我走过去，第一次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算得上安抚的温柔动作，他瞪大了眼睛。
琉璃色的瞳孔透露出清澈的依赖。
「很委屈是吗？」
他顿了顿，还是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我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在他变得迷茫的神情里对他说，「可他说的有什么错呢？」
「你就是个没爹没妈，没人爱的小野种啊。」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变得僵硬，像被恶毒的针扎了一般。
他的眼里汇聚起了一团雾气。
我已经好多年没见他哭过了，在灵堂上带他走的那个傍晚，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我畅快于自己狠毒的报复，可心里又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发出了一丝细弱的抗议。
我收回手，插兜站在他的面前，那张漂亮的、初见风华的脸上，眼泪滚落，顺着流向脖颈，像是永远不会断。
有什么东西在此刻彻底碎掉了，无论如何也再无法拼凑完整。
他的声音，颤抖的、哭泣的，带着不可自抑的崩溃。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
我盯着他，嘴角的弧度逐渐平缓，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季移星，好可怜。
6
那晚我做了个噩梦。
我第一次梦到了季移星，我梦到那个小孩站在灵台前。
我走到他面前要带他走的时候，他一边哭一边后退。
他的声音哀绝异常，他说，「我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然后转身狠狠撞在了灵台上，血溅到我的脸上，一片灼热，将我惊醒。
我猛然坐起，天光大亮，外面有脚步声。
我叫柳叔进来，「怎么了？外面这么吵。」
柳叔说，「季少爷病了，叫了医生来看。」
他将衣服拿到我床边，我一边起身，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韩医生说是发高烧了，已经给他挂了水，今天请了假，睡着呢。」
我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地扣好衬衫，柳叔替我整了整衣摆，然后说道，「您今天起晚了，早饭已经做好了，赶紧吃了去公司吧。」
「嗯。」我吃了饭，阿姨们去厨房收拾了，柳叔去了后花园浇花，我坐在桌边却没急着走。
抬眼看了一眼二楼紧闭的房间。
也许是早上的噩梦作祟，季移星死去的那副画面太过渗人。
我还是抬起了脚步朝他的房间走去，他闭着眼睛看上去正安静地睡着。
我在他床边站了一会，他也没有醒。
他皮肤很白，白到可以看见手臂下青紫色的血管，因为发烧，脸颊有些泛红，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并不舒服。
和所有知道别人正在发烧的人一样，我下意识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手掌下传来的温度有些灼热，和梦中他喷洒在我脸上的热血一般。
我收回手，看着他病弱可怜的脸，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开始逐渐变大。
他很无辜也很脆弱，我知道的。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停止迁怒他呢？
我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季移星睁开了眼睛，盯着窗外飞过的翠鸟，那种渴求庇护渴求爱的眼神终于随着这一场高热蒸发得干干净净，剩下一些难以名状的冷来。
7
我刚去公司，程棋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了，看到我眼下的乌青。
他开口调侃，「迟到了一个小时，而且没睡好，一脸肾虚样，说，昨晚去哪春宵一度去了。」
我烦躁地摆摆手，「滚，别瞎贫。」
他笑了会，才说正事，「寰川那边发了新的合同来，你把点压得太低了，那边不是很满意。」
我抬眼看他，「不满意，他们马上都快要被申请强制执行了，我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他们还不满意？！」
「好歹是当地的龙头企业，曾经也是风光一时，垄断了整个林春市的，现在日暮西山了，也不想太难看嘛。」
我冷哼一声，「就是因为他们搞垄断才有这种下场，他们要拖就拖着呗，再压两个点，拖到不行了他们会愿意的。」
程棋啧啧了两声，「你别太流氓了，寰川什么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生意没做成，还惹得一身骚。」
「我强龙就要压这地头蛇，他们能怎么样？」
程棋没接话了，反而问了个别的问题，「你心情不好？」
「乔时屿那儿子，你知道吧。」
「知道啊，你不是一直挺不待见他的吗？」程棋说着，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我的脸色，「不过，我说真的，小孩子确实也没什么错。」
「你也养在身边这么多年了，养条狗也得有点感情了吧，你多大人了，跟个孩子过不去，犯不上。」
我听完他的话沉默了下来，眼神落在桌上的全家福上。
爸妈在公司的时候全家福就是这个，一直到我到了公司，也没有换过。
上面的我还是个婴儿，被妈妈抱在怀里，爸爸站在一边微笑。
哥哥正在伸手逗我。
我垂眸看了片刻，直到程棋关门离去的身影将我惊醒。
我这才回神，发现上面的人，最终只剩下了我。
爸妈走了，带走了我所有的爱，而哥哥走了，也带走了我所有的恨。
至于季移星，算了吧，没必要了。
我不会再怨恨他，也不会喜爱他。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血脉相连的人，留给我的一个任务。
完成了，就结束了。
8
今天我回家很早，柳叔上前来帮我拿衣服。
我抬头看到了季移星的房间门，随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问起季移星的情况，柳叔有点惊讶。
但还是很快回复道，「已经醒了，但是说没胃口，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我想起了程棋说的，往我家空运了十斤松叶蟹。
随口吩咐道，「用松叶蟹给他熬点粥吧，让他吃点。」
柳叔赶紧点了点头，这就叫人去做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其实季移星应该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孩吧。
我回房间洗了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柳叔正好端着餐盘从我房间走过。
见到我微微停顿了一下，我顺手接过，「我去吧。」
他点点头，将餐盘交给了我。
我进屋的时候，季移星正坐在床上发呆，见我进来，表情有些愣愣的。
直到我将碗放在他的床头边，他才叫了我一声，「乔先生。」
「吃饭。」
他垂眸看了一眼粥，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了。
端着粥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起来。
我目光落在了他垂着的睫毛上，这是我第一次不带个人情绪看他。
我承认他真的是个很完美的小孩。
没有这个年纪的叛逆，从他们老师的反馈来说，读书成绩也很好，很聪明，柳叔说他很温和很懂事。
似乎只有我在执拗地讨厌着他。
我看了他一会儿，收回目光时却瞥见了他手臂上的红点，一路顺延到他雪白的脖颈上，连带着脸颊两侧也慢慢浮现出一片一片的红斑。
我立刻皱起了眉头，「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喝粥的手一顿，抬眸惴惴不安地看着我。
「你该不会是过敏吧？」
他端着碗没说话，我一把将粥拿过来丢到了一边，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过敏？」
他垂下眼睛，抿抿唇，小声说道，「知道。」
「知道你还吃？！你是不是有病？」
「我以为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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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江赐的第一眼，我就问他愿不愿意当我的狗。
我有意折辱，没安好心。
原本以为他会一把甩开我的手。
可他却只是低眸握住我的指尖，
顺从地叫了我一声主人。
再后来，我被褪去青涩的江赐按在墙上又亲又啃，
他声音喑哑，在我耳边很小声地说话。
「我都愿意当你的狗了。你让我亲一下又怎么了？」
「宝贝儿，」他故意喊我，「……主人。」
那一夜我望着头顶的吊灯不停乱晃。
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我捡回家的这条狗。
他一直想搞我。
而我竟然还让他搞成功了。
1
我家境优渥，从小娇生惯养地长大，没吃过半点苦头。
却偏偏突然绑定了一个系统，
它还非让我去讨好一个没爹没妈，穷得家底比脸都干净的穷小子。
我不情不愿，万分嫌恶。
在第一次见到江赐的时候，有意折辱。
缓缓蹲在他身前，笑意轻蔑至极。
问他愿意当我的狗吗。
我做好了会被江赐一把甩开手的准备。
可他却只是垂下眼睫，抬手握住我的指尖。
轻轻叫了我一声：
「主人。」
于是江赐就这样被我带回了家。
以一只……听话的小狗的身份。
2
后来我才知道。
江赐表面叫我主人。
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给我当狗的。
他想和我滚床单。
在那个他高热一直不退，浑身烧得烫得吓人的夜晚。
江赐明明昏昏沉沉，连眼神都不太清明了。
却仍然伸手拽我的领子，嘶哑着声音叫我的名字：
「谢离。」
他语调压得很低，却又隐含偏执地强调，
「我又不是小孩了。」
「所以呢？」
我垂下视线，看了眼他紧紧攥着我衣领的那只修长的手。
然后毫不留情地一把把他那只手用力给扯开了。
衬衣领口由于受力而豁开了一个口子，裸露出锁骨和一小块皮肤。
我没有去管。
可同时声音也冷下来。
「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你。」
他话语出乎意料地十分直白。
像犬科动物一样黑漆漆又圆润的瞳眸，
在卧室昏暗的光线里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我愣了愣。
下一秒。
忽而玩味地笑起来。
「哦……」我挑了挑眉梢，弯着眼睛看向他，「就是想，睡一觉是吧。」
「那咱们俩应该怎么分工啊？」
「我和你，谁来当上面那个？」
他没再说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顿了顿，忽然伸手来解我衬衣的扣子。
似乎是想身体力行地来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
我蓦地恼了。
猛地推开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要不是看在他烧还没退的份上，
现在就应该还有一个巴掌落到他脸上。
「够了，江赐。」
我沉下声音。
「别得寸进尺。」
3
饶是早就清楚我脾气不好，性格怪异，喜怒向来无常。
此刻烧得意识不太清醒的江赐，
还是抬起头，稍稍偏着脑袋，目光状似迷茫地望着我。
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推开了。
「谢离，」他似乎很委屈地轻声喊：
「……主人。」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拉一下我的衣角。
手指尖儿才堪堪滑过衣料边缘，却又被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别碰我。」
我眼眸本来就向下垂着。
于是在说出这句话以后，顺利地看见眼前跪在床沿边的人，动作霎时间就停住了。
眼神些许怔然，目光仍然凝在我脸上。
伸出来的那只手指尖微蜷，静静地僵在空气里，很久也没有收回去。
他试着张了张口，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有目光还是久久凝滞，眉心紧蹙。
像是无声又委屈的控诉。
已经沉寂了很久的系统这会儿又突然在我脑子里出声。
本该冰冷的机械音活就跟突然有了感情一样：
【啊好过分谢离。】
【我感觉你弃养他了。】
【你说了把他捡回家当狗养的。】
【哪有这么对自己的小狗的！】
……
闹得我脑仁子疼。
真怕它下一句就大喊：「你犯了遗弃罪！你是个抛弃小狗的罪人！」
「……你闭嘴吧。」我这回倒没直接让系统滚开了，只是在心里沉着声音跟它道：
「哪儿凉快就赶紧去哪儿待着去。」
「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顿了顿：
「一会儿我跟他亲热你也要看吗？」
原本还想大声嚷我几句的系统话音猛地一滞。
【你想，】它谨慎地问，【干什么？】
「你管我想干什么」
我表面上站在江赐面前神情冰冷，不动声色，
心里却在跟系统道：
「我就是要在这儿把他给办了你也管不着。」
【好了你别说了！！】
【我才不会看那种少儿不宜的画面！】
【……我下线了。】
4
等确认它真的已经闹闹嚷嚷又骂骂咧咧暂时离开了。
我半俯下腰，抬手攥住了江赐的一只手腕。
在他愣住的时候。
又将手顺着他的腕子一路缓缓上移，从小臂到肩头，最终掐住了他下巴，迫使他仰起了脸。
他任由我动作，没有半点挣扎。
看见我含笑盯着他的眼睛在看，手就摸索着找到我的另一只手，
五指用力，又黏糊暧昧地挤进了我指缝间，十指紧扣。
「江赐。」
我忽然低声开口。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你就是我捡回来养着的小狗而已……」我轻笑一声，「一只宠物。」
「你以为你能当得了上面那个吗？」
「痴心妄想。」
且不说我根本并没有要和他实际发生点儿什么的意思。
就算真要来。
那也只能是他在下位。
「我的宠物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无条件服从主人。」
「你还想压在我身上？」
「你现在没有资格。江赐。」
我拍了拍他的脸。
「我不愿意。」
「那我……」他声音有些发紧，撑在床沿边的那只手攥着我的力道用得更大了一些，箍得我整只手掌都隐隐发疼。
「那我，」江赐小心而又涩哑地问，
「那我可以做什么？」
「可以做什么……？」
我眼睛微弯，看着他，幅度轻微地笑了笑。
「你可以亲我一下。」
然后，下一个瞬间。
江赐就闭上眼睛，倾身靠过来，长睫颤抖着，动作极轻地在我唇角边碰了碰。
退开的时候，舌尖还轻轻带了一下我的唇缝。
「真乖。」
我心情不错地摸了摸他的头。
又把他按进怀里，让他把脑袋埋在了我肩上。
怀抱里是一颗毛茸茸又乖顺的小狗脑袋。
他烧还没有完全退，炙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料接连不断传递过来。
我心想。
宠物果然只适合用来偶尔逗弄。
他听话的时候的确很惹人喜欢。
于是又低头吻了吻他发顶，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你只需要服从就好了。」
「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别有那些过界的心思。」
「明白了吗？」
怀里的人没有出声。
过了很久以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3
第二天一早。
我和江赐在同一张床上醒过来。
我意识清醒地入睡，很清楚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并没太大反应，沉默地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换衣服。
倒是江赐。
先自己裹着被子床上静静坐了很久，欲言又止了好半天。
最终在我洗漱的时候，探了一个头进卫生间，声音不大地问，
「我们昨天晚上，睡在一起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尚还凌乱着的床铺。
「不然呢？」
江赐抿了抿唇，脑袋退回去了。
过了几秒又重新探出来，「那我们昨晚，做什么了吗？」
我单手拢了拢领子，又看向了江赐，嗓音平淡，「什么都没有。」
「可是……」
「什么？」
他稍微支吾了起来，额发自然又散乱地垂落，低眸的时候神色看起来有些错觉般的可怜。
抬手颇为不自在地在自己唇上轻轻按了按。
「但是——」
「我照镜子的时候感觉自己嘴特别红，」他轻声道：「好像还肿了。」
我借着早晨的日光仔细看了看他嘴唇的位置。
的确有点儿肿。
那是我昨晚趁他烧得昏昏沉沉，被梦魇住醒不过来的时候按着他亲出来的。
……也可以说是啃。
怪我色令智昏。
见色起意。
罪魁祸首是我。
但我不会承认。
「没有，看起来很正常，」我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地移回了视线，继续看着眼前的镜子，
「你感觉错了。」
「是吗。」
「谢离，」他没有走开，站在原地望了我好半天，忽然说，
「你是不是亲我了？」
「没有！！」
我否认得毫不犹豫，几乎是把杯子摔回了洗漱台，推开江赐就往外间走。
「你少自作多情。」
「对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显得冷淡而且平静，「你收拾完以后到我房间里来。」
「好。」江赐乖乖应了一声，没有再纠结我到底是不是亲了他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吗？」
「有啊，」我暗自松了口气，停下步子，回头目光毫无波澜地看着江赐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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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母吵架了，给好兄弟发消息。
【过来草一下。】
他秒回：【？】
我匆匆看了一眼，继续灌酒。
真没意思，还说好兄弟！
都不愿意听我吐槽！
下一秒手机没电关机了。
后来才看到他回的消息。
【那个……你喜欢什么味道？】
【干嘛不回我？】
【洗干净等我，我来了。】
1
封屿提着东西到我家门口的时候。
我整个人还是懵的。
「你怎么来了？」
一米八七的封屿，此刻涨红了脸，耳朵红得快滴出血了。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我手机关机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让开了身子，让他进来。
「你手上提的什么？」
封屿把手往后躲了躲。
我和他太熟了，以至于我们每次见面没聊两句就说些不正经的话。
「藏着什么好用的小玩意？连我也不给看？」
趁他没注意，我一把夺过打开来看。
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我靠！
他平日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没想到，私下又是另一幅模样！
我鬼迷日眼地看着他。
调侃的意思不言而喻。
封屿无视我，把外套扔到一旁，随意地扯了扯领带。
他眯着眼，看了看桌上的七倒八歪的酒瓶。
「喝酒比较有气氛？」
一说起这个，心里一大股怨气涌上心头。
我哭丧着脸，走过去抱住他。
开始向他吐苦水。
「你是不知道，我妈她……」
封屿的手从我的后背渐渐往下滑，弄得我痒痒的。
「哎哎哎，你的手干嘛乱摸？」
他无奈地叹息。
「还有啥要说的？快点。」
我又灌了一口酒，叫得更大声了。
「你对我就这么不耐烦吗？」
父母不理解我，兄弟嫌弃我……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2
我和封屿是大学同学。
毕业后，我们一起来到一线城市打拼。
一线城市赚钱一线城市花，这些年来根本就没有存到什么钱。
而且忙碌的工作，让我根本腾不出时间谈女朋友。
这些年，不仅被家里人催婚，还要被亲戚看不起。
前段时间，大姨的儿子结婚，又燃起了我妈劝我回小城镇的心思。
她说，连钱都赚不到，还不如回去发展，顺便还能给我介绍相亲。
当时出来时发了誓言，不混到出人头地，绝不回去。
现在好了，誓言立地风光光的，打脸就是砰砰响的。
可她不知道，我这么多年的青春，早就奉献给这座城市了。
赚不到钱我更加没脸回去。
所以当我妈说起的时候，我情绪上头，没忍住和她吵了一架。
喝了很多酒，急需找一个人倾听我的故事。
转头我就给封屿发去消息。
【过来吐槽一下。】
结果头眼昏花，输入成了，【过来草一下。】
算了，这么多年默契，他应该能懂我意思。
没想到他发来一个问号。
还没来得及回复，手机就关机了。
后面放房间充电就没管。
再后来，他就来了......
我无视他错愕的表情，硬生生地拉着他吐槽了一个小时。
期间他无数次对我动手动脚，完全不像平时那高冷模样。
我被摸的受不了了，拳头硬了。
一把揪着他衬衫衣领。
「不听我吐槽就算了，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干什么？」
结果脚站不稳，一下子扑倒在他身上。
酒精上头，我的身子燥热地发烫。
浓浓的酒香味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什么东西？
硌得我生疼。
封屿闭着眼睛，表情隐忍至极，手搭在我的腰上，青筋尽现。
理智吹散了酒意，清醒了几分。
我慌忙站起来，没注意一脚踩上了圆滚滚的酒瓶。
重重地栽了下去，牙齿狠狠地磕上了他的唇角，顿时血腥味在唇间四溢。
倒在他身上就算了，还亲了一下，这算怎么个事啊！？
我急忙道歉，「对不起，我……」
他不说话，我更急了，以为他在暴怒的边缘。
「好兄弟！亲一下又怎么了？」
封屿伸手抵住我的唇，不让我说话。
掏出手机，打开聊天页面。
我才看到他回复。
【那个……你喜欢什么味道？】
【干嘛不回我？】
【洗干净等我，我来了。】
合着，他买来的东西是为了用在我身上的？
我连忙摆手，「误会！哥！都是误会！」
封屿垂眸没说话，手却渐渐在我腰间收紧，深吸一口气后。
一个翻身轻而易举地把握了主动权。
他随手捞起地上的袋子。
「说吧，先用哪个？」
封屿表情阴鸷，语气不悦。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为了等今天！」
「后悔？晚了！」
随后，他一改阴鸷神情，望着我的眼眸温柔似水，好声好气地哄着我。
「和我试试吧。」
「一次，就一次……」
「我们是好兄弟，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我会让你有不一样的感觉！」
他的手渐渐往下。
封屿声音低沉暗哑，仿佛下了蛊，蛊惑着我不由自主地应了他的话。
那一刻，我的欲望冲昏了头脑。
反正我又没有什么损失。
只想随着他而去。
他的吻如同雨水般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
嗯~
他说得没错，真的很舒服！
3
最终，我在卧室醒来。
蜷缩在他的怀里，动也不敢动。
我恨我自己是个木鱼脑袋。
好兄弟对我藏着这样的心思，我竟然都不知道。
难怪他总是对我嘘寒问暖，有事随叫随到。
我生病的时候，他在隔壁市出差，愣是连夜回来带我去看医生。
在我工作不顺心的时候，他还会带我出去喝酒唱 K，发泄情绪。
听到我肚子饿，立马去超市买菜，亲自下厨给我做饭。
封屿是我的出气筒，是我的树洞，更是我的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这些年，我仗着好兄弟的借口，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照顾。
都没有注意过，他为什么人到三十，还没有谈女朋友。
现在才知道，他感兴趣的是我……
我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收拾起来，又是一大工程。
而封屿此刻还在熟睡。
我悄悄地起了床，打算先洗个澡。
隐约听见外面的电话铃声响了好久，都没被接起。
我匆忙裹了个浴巾，就跑出来。
拿起来一看，全是我爸的未接来电提醒。
此时弹出消息：
【你妈进医院了，快回来。】
该不会是被我气进医院的吧？
内心的恐惧袭来。
我边换衣服边叫封屿，他嘟囔了一声。
「家里出事了，我先回家一趟。」
因为昨天喝了酒，只能买最近的一班高铁。
我换好衣服后，揣上证件就走，他还在睡。
怕他没听见，我特意发了消息：
【有事回家一趟，勿念。】
4
赶去医院，还好虚惊一场。
医生说，患者吃得太杂了，肠胃不适，打个吊瓶就好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妈，你到底吃了什么？」
我妈躺在病床上，表情哀怨。
「我昨天一生气，就吃了三个冰淇淋，又和姐妹去吃了火锅……」
好家伙！
我还以为我妈被我气得不行，结果她约了小姐妹胡吃海喝。
「看到我爸那么多未接来电！」
「回拨又不听，吓死我了！」
我妈撇嘴。
「是我让你爸这样做的，不这样做，你能回来？」
「你说说你都多久没回来了？」
架不住我妈的念叨，在家住了几天。
期间，我妈强迫我去相亲，念得我头都大了。
再加上封屿的信息轰炸。
【发生什么事了？】
【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吧？】
刚开始我还很有耐心的回。
后来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发消息来。
有时候我忙别的事，来不及回。
【该不会是躲我吧？】
【上次不舒服吗？】
【我很差吗？】
【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
【果真在躲我？】
【接电话！】
【让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不是喜欢叫吗？到时候我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恶！
他在威胁我！
气得我不想回他消息。
我妈从门后探出头来。
「那女孩子挺好的，你去见一下嘛！」
「妈！你要我说多少次！？」
我妈把照片递到我面前，央求道。
「你就去见这一次，要是不满意，我就不管你了，爱谈什么谈什么。」
「谈个男的也行，别等老了，没有依靠。」
我挑了挑眉，我拿捏不准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真的？」
我妈敷衍地点点头，见我松口，连忙把我推出门口。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屋内传来她的声音：
「地址发你了。」
生怕我反悔。
两家的距离很近，见面的地方是家附近的咖啡厅。
女孩确实很漂亮，但是不是我能染指的。
没有这种心思，还要趁早跟人家说明白。
我开门见山，说明我的来意。
没想到与她一拍即合。
她也有喜欢的人，但是家里人不同意，逼迫她出来相亲。
听见她对我没意思，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我们相聊甚欢，有种恨不相逢早的感觉。
完全没注意到我身后站着一个人。
聊到一半，她惊讶地望向我身后。
我转过头去就看见封屿站在我身后，眼神阴沉地看着我。
我惊得扯了扯嘴角。
完了。
他追上门了。
封屿沉下脸，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散发的强大气场吓得我不敢说话。
「你说家里有事，就是回来相亲？」
「我...」
我无助地看了一眼封屿，又转眼看向女孩。
企图她能帮我说两句话，让我死得不是那么难看。
谁知，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让了个位就走了。
这下真的完蛋了。
5
陌生的房间，熟悉的道具。
封屿冷笑一声，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让你跑。」
「你干嘛？」
我不安地晃动，迎来的是无尽的沉默。
上次那一回，让我缓了好久。
看他如今这架势，我还有命活？
「放开我！」
「行啊！等你下不了床的时候，我就放开你！」
封屿不急不慢地解开衬衫。
我的心如死灰！
我：已老实，求放过！
生命的大和谐……
人麻了……
脑海中只有封屿在我耳边恶狠狠留下的一句话。
「除我之外的恋爱，想都不要想！」
临了，他搂着我，语气中尽现满足。
「装了那么多年的知心好友，我以为能藏得很好。」
「没想到，你仅仅一个平 A，我连大招都出了。」
「不过无所谓，对你，我愿意倾尽我的一切。」
我脑袋昏沉，压根就不想搭理他的话，应付地点了点头。
睡到日上三竿。
电话铃声把我吵醒。
我迷糊地接听电话，霎时间我妈的吼叫声透过电话响彻天际。
「陈彦！你相亲相到哪去了？」
「见面第一天就夜不归宿？」
「我们陈家是这样教育你的？」
「我看你是胆子大了是吧？」
我妈的声音吓我一激灵，困意全无。
糟了！
昨天忘记和家人说了！
一想到等下要独自面对家人的痛批。
我不满地踹了踹身边睡得坦然的男人。
封屿收紧搭在我腰上的手，脑袋如同大狗狗一般蹭蹭我的肩窝。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嘴里不满地嘟囔道：
「宝宝！怎么了？昨晚不满意吗？」
「要不要再来一次？」
好死不死，细小的声音被电话完全收录，传了过去。
紧接着我妈暴怒的声音响起：
「陈彦！」
「你和谁在一起呢？」
「我劝你半个小时之内给我到家！」
「不然你就别认我做妈！」
「还有！把刚刚说话那个男的也给我带回来！」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搞什么飞机！」
......
还未等我回应，我妈直接挂断电话，只剩嘟嘟嘟的忙碌音。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电话，又看了一眼罪魁祸首。
无声狂怒！
我一掌拍在他屁股上。
「起来！皇太后要召见你！」
封屿一脸茫然地睁开眼。
「穿越了？」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通气。
「啊对对对！你穿成太监了！」
封屿被我揪回家。
我站在家楼下，演练等下会发生的场景。
我已经能想象到我妈那表情，恨不得手撕了我。
但封屿是无辜的，没有我的首肯，他也不敢乱来。
猛烈的暴风雨就让我来承受吧！
我掏出钥匙，还没插入，门就开了。
电光火石间，我把封屿往前一推，双膝跪地。
「妈！都是他引诱的我！」
「你骂了他，可就不能骂我了哦！」
封屿瞳孔微张，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他不会想到，人的变脸速度是如此的快。
刚刚在楼下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让他别怕。
结果对面连话都还没说一句，我就举手投降了。
封屿嘴角微搐，声音颤抖。
「阿姨！你好！我叫封屿，是陈彦的……」
我在心里疯狂祈求他不要承认！
就如我们刚刚说的，只是好兄弟。
下一秒，他缓缓转向我，嘴角微勾。
「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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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富二代室友当了半年跑腿。
却被人造谣说我喜欢男人，想要爬床。
我眼眶发红抓住室友的手腕，比着手语解释。
「我不是！」
室友却吻住我的脖颈，声音低沉：
「男人也不是不行。」
1
刚上大学时候。
我和宿舍其他人格格不入。
其他人总是捉弄我，嫌弃我裤子发白还是个小哑巴。
我整理行李，眼睛酸涩收拾东西，耳尖气红了。
坐在椅子上的时候。
周辰忽然踢了踢我的凳子。
「喂，要不要给我跑腿？」
我眼睛亮晶晶的，点点头。
我需要钱！
周辰声音懒倦，手机是最新款水果手机，皮肤白皙；天生带着恣意。
而且那群男生都愣住了，好像很尊敬周辰的样子。
后来我跟在周辰左右，真的没有什么人敢欺负我。
我也渐渐融入了校园生活，我很感激他。
他总是用手碰我的后脑勺，亲昵地把我当小孩哄。
而后事情发展到周辰醉酒之后。
一些人去 KTV，周辰散场不要别人只要我陪他。
他迷迷糊糊。
我心急背起他，结果跌跌撞撞摔倒。
周辰的手不安分，抱住我的腰。
我不会开他的豪车，他在我身后一个劲儿往我脖颈蹭。
不久我体力不支，带他坐了会儿。
周辰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脑袋像是发懵：
「你长得真好看。」
周辰的薄唇直接凑近，差点就要亲上。
我赶紧握紧了他的腰，才拉开点距离。
我忍不住找了一个廉价酒店，结果住进去立马脸红。
隔壁的人都在放小电影，声音大得我一直睡不着。
而且为了省钱我只能和周辰睡一张床。
他的手特别不老实，在我的身上摩挲。
我很好奇，他的腹肌比我好多了，为什么不摸自己的？
周辰断断续续地转身，我翻身一下碰到他。
我脸瞬间红透了。
腾地一下跑到卫生间，隔壁声音太大，为了静心。
我在厕所看了二十分钟科学讲坛。
看完我准备穿上裤子。
结果周辰推开门，蓦然看见我褪下的裤子，乐了。
「这么久还没好？我帮帮你？」
2
？？？
周辰什么意思？！
他怎么可以这么看我？我瞬间耳尖发烫。
「不是我没有！！」
我这个比划周辰是看得懂的。
可惜周辰一声嗤笑，眉目淡淡的，看起来很有韵味。
他蓦然走近，周辰的手指很好看，指关节粉粉的，还纤细、修长。
眼看他的手都要接触我。
我立马憋红脸退后。
我直接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脸。
而那边洗澡间的动静非常大。
水声哗哗还夹杂一些别的声音。
周辰甚至暗骂一声。
我觉得气氛微妙极了……
我赶紧假装睡着了，如果不是穷，我真的想立刻换一个房间分房。
周辰推开门的时候。
我在床边的边角，周辰却直接往我这边走。
我的心止不住跳，睁开眼就看见周辰白皙的腹肌，甚至他的眼下发粉。
「小朋友，你这么睡会翻身就掉下去。」
周辰以前和他朋友说，我看起来小头小脸，眉目明澈，唇珠圆润，气质干净，像是高中生。
神态经常像小孩，他有时候也喜欢这么叫我。
周辰声音带着蛊惑，直接把我抱住扯到床中央。
我贴到了周辰的锁骨边，甚至闻到他发间的清香。
周辰的手又放在我的腰上，又酸又涩。
这就是好兄弟情吗？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周辰对我太好了吧，害怕我摔着。
翌日早上我给他写了纸条。
【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朋友。谢谢你这么善良，关照我，我把你当哥哥。】
早上周辰喝着豆浆的时候看见了这张纸。
他马不停蹄带我医院给我做检查，我面对医生查口腔的时候。
周辰在我耳边说：
「医生说你有复原的可能。」
「好想让你亲口叫哥哥。」
周辰在我面前舔了舔唇，眼里的光晦暗。
3
周辰是我的贵人。
他明明这么有钱还要帮助我，我感激地握紧他的手腕。
然而回到宿舍，舍友徐宸直接问我。
「你是不是 gay 啊？你喜欢周辰吧？」
我震惊了！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这几天我很勤快给周辰送早餐，还给家里面发信息报喜，说我可能以后可以开口说话，所以我想给周辰报恩。
我急得用手机给徐宸打字。
平时我都是比划手语，现在手发着抖想要解释。
【我是直男，性取向正常的；我特别喜欢漂亮的小姐姐！】
徐宸却直接按住我打开他的电脑，原来校园论坛有一个贴讨论度极高。
里面是我和周辰前几天路边被抓拍的照片。
周辰和我面对面，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从后面拍照像是错位亲吻了一般。
评论区里纷纷是：
【天呐，辰神和男的在一起？？我的少女心破碎了！】
【啊啊啊，这对嗑死我了！】
其中我的生活照还有入学的学生照也被人发了出来。
【他们配一脸啊！另一个男生是 gay 吧，这么小鸟依人。】
其中我看到了一个评论，格外刺眼。
【嘁，怪不得这男的看起来柔弱，天天给周辰献殷勤；原来是 gay 想要爬床啊！】
「你没有发现周辰对你和别人不一样吗？他对别人随手就是一拳，对你怕你碎了怕你磕磕碰碰。」
「而且上次在 KTV，周辰看你的眼神你自己没发觉吗？反正关羽不这么看张飞。」
「但是周辰这人吧，据我所知，好几个院花都喜欢他；他对你也只是感兴趣而已。」
我慌乱无比，打字给徐宸。
【这个帖子周辰会看见吗？】
徐宸开口：
「肯定啊，这个这么火，有人就在班级群里艾特他呢！」
我的心凉了半截，周辰一看就是血气方刚的直男。
要是他远离我，没了他我这四年该怎么过？而且他还要帮我找医生。
「你别担心，虽然你喜欢周辰，但是他估计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还是觉得你们别在一起好，你克制下自己的感情别爱上他；你俩差距太大了！」
【我是喜欢周辰！但是不……】
不是那个喜欢！
我还没打完手机就被一个人抢走了。
4
「辰哥，你快看！祁源喜欢你！」
周辰的小弟献殷勤把手机给他看。
周辰刚刚打完篮球，头发被冷水浸湿，往后梳成了背头；穿着球衣，裸露的手臂线条有力。
他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信息。
「你是 gay，喜欢我？」
我眼眶发红抓住室友的手腕，比着手语解释。
「我不是！」
周辰的小弟嚷嚷起来，生气地把手机晃了晃：
「你自己可是承认了！还在狡辩！」
「辰哥，我原本以为这小子老实，没想到是想要爬床！」
「太恶心了！我们以后别带他玩儿！」
周辰在众人目光里看着我，最后开口：
「小孩不懂事，你们和他计较什么？」
一锤定音，在场的人硬是没有一个敢多言。
「过来。」周辰慵懒地看我一眼。
我战战兢兢走过去，周辰却把手掌放在我的脖颈处。
温热，他的气息也喷在上面。
「那天在床上，是不是因为我在你旁边，你忍不住在卫生间抬头？」
天呐，没想到我在周辰这里是这样的。
我抿唇，脸庞红得滴血。
「我不是我没有！我绝对不是这样！！」
手语三连，然而周辰眼睛弯了弯，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中午周辰带着大家去高级餐厅吃饭。
我在学校图书馆，我不想去。
一想到那天晚上，我的脑子就忍不住发乱。
结果我被另一个嘴馋室友硬拉着去。
「大哥求你了，你必须去呀！」
「谁不知道周辰请吃饭就是为了你，我们才能沾光。」
他这么说我更不想去。
结果手机响了，周辰薄荷般的嗓音传过来。
「还不来，是要我抱你过来吗？」
5
我乖乖坐在餐厅，上来大虾的时候。
周辰自然地给我剥好放在碗里。
他们见怪不怪。
以前我没察觉到什么，但是现在我心里很不对劲。
我如今一点儿也不想和周辰接触了。
当哑巴就当哑巴！我生气准备起身。
周辰脸色瞬间就阴沉了，找来服务员。
他的声音冷寒，大家缄口不言。
「怎么做的？我家小孩不爱吃。」
周辰双腿交叠，戾气极重。
我瞬间把奶酪淋汁面包塞进嘴里，而后鼓着脸颊扯扯周辰的袖子。
周辰这才缓和了会儿，又上了几道菜摆在我面前。
「多吃点。」
记得刚开始，周辰觉得我营养不良，经常给我投喂零食，还给我很多衣服，说是自己不穿的。
但是别人觉得我们关系不对劲，我也坐立难安。
临走周辰还要带我们去其他地方玩，这个时候我谎称肚子不舒服。
然后我偷偷从酒店，上了网约车离开了。
回到学校我掏出手机给周辰发信息。
【周辰，我不想给你跑腿了。】
【我已经和老师申请了，我要换宿舍，我们以后别联系了。】
发完信息后，我就准备在宿舍收拾东西。
可是刚转身，周辰就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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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条银环小蛇。
刚会化形就被师尊扔进了皇宫。
还让我要听太子的话。
那个肉呼呼的叫太子的家伙总是喜欢捏着我的尾巴入睡。
我以为以后就能在皇宫横着走了。
太子却咬牙切齿命我不能离他半步。
1
我叫小寒，是一条银环小蛇。
今天是师尊带我来皇宫的第三天，那个叫太子的家伙捏着我的尾巴睡了三天。
只要我一翻身，太子也跟着滚一圈，捏着我的尾巴继续睡。
我回头看着这个肉呼呼的小胖孩，忍不住甩了下尾巴。
「啪！」
尾巴在太子粉嫩的小脸上扇了一巴掌。
太子扁扁嘴要哭，我赶紧装睡。
等了一会没听到动静，我睁眼一看，太子眨巴着大眼睛正瞪着我。
下一秒就作势要哭。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尾巴塞回他手中。
太子捏了捏，满意地又闭上眼睡了。
我叹了口气，我也才是个刚学会化人形的可怜小蛇，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主？
2
三天前，我那美貌的师尊带着我进了皇宫。
在皇后娘娘的见证下把我放到太子旁边，煞有介事地说道：「小寒，这是太子玄司晨，他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你要听他的话。」
然后师尊转头跟一脸慈爱笑的皇后娘娘说道：「师妹，这小蛇灵得很，百年一遇，养在你这里我放心，哈哈哈。」
皇后娘娘也笑着说：「多谢师兄，这是辰儿的福气。」
我刚学会化形，三四岁孩童模样，一双腿用得不是很利索，屁股后面还挂着一截尾巴，干脆顺势一跪，往师尊爬去。
刚爬两步，感觉尾巴被人拽住。
回头一看，是玄司辰。
粉嫩的小脸，圆溜溜的眼睛，肉嘟嘟的小手正捏着我的尾巴仔细研究。
好大的胆子，要是在师尊的秋溟山，他已经是一团肉饼了。
但现下我也不能怎么样，只能继续向着师尊前进，企图甩开这个小屁孩。
谁知他挺执着，我爬一步他跟一步，我加速他也加速。
我生气地变回蛇身，「嗖」一下钻进师尊的袖口，得意地探头看着他。
哼哼，有种你来啊。
小屁孩也不恼，站了一会儿朝皇后跑去。
我以为他要去告状，谁知他跑到案前，在上面的果盘里抓了一把坚果。
只是他才五六岁，一把大概也就能抓住几颗吧。
转头看到蜜饯，又伸手拿蜜饯，手里的坚果掉到果盘里。
如此这般换了四五个盘子以后我断定，这是个傻子。
傻子最后拿了一根肉干，颠颠地朝我递过来。
肉干欸！好吃的肉干！
我咽了下口水，转头看师尊。
师尊笑着点点头。
我游曳到傻子面前，吐出信子探了探，变成人形拿过肉干蹲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啃起来。
变成人真好啊，再不用囫囵吞枣似的吃东西了。
啃得正香的时候，突然有人捏我的脸。
出于本能我侧头咬了一口，然后退到一边瞪着始作俑者。
小屁孩还维持着捏我脸傻笑的样子，手上冒出两个血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青紫，接着直直地往后栽倒，口吐白沫。
师尊赶紧冲过来给小屁孩塞了一颗药丸，顺手扎了几针。
又转头把小屁孩受伤的指头塞我嘴里，手里变出张符纸一燃而烬。
然后冲皇后点点头：「血契已成，倒不用再费功夫了。」
皇后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人却还坐在椅子里没挪窝。
心挺大啊。
3
毕竟还是闯了祸，我老老实实地让太子捏着我的尾巴睡了三天。
三天里太子除了跟着太傅念书，其他时间全在围着我转。
这天我正在屋外扎马步，师尊斜躺在廊下石凳上，喝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美酒。
我从蛋壳里钻出来，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师尊。
师尊教我功夫，喂我吃好吃的，还给我讲人间的故事。
师尊说，要想天天吃到肉，就必须变强。
所以我练功很刻苦。
大暑的天气维持人形已是不易，我在廊下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肩上扛着两个大石墩。
热浪一阵阵穿透皮肤，汗水透过棉质的练功服滴在青色地砖上，一会就没了踪影，只留下几个淡淡的白色圆圈。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皮，还有一个时辰就可以休息了。
不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是太子下学了。
他一阵风似的卷到我身边，远处还有跟不上的宫娥。
「流了这么多汗，我带你去吃瓜果！」
太子小脸通红，气喘吁吁，拉住我的胳膊便要走。
一拉，我没动。
他狐疑地看看我，又环顾周遭。
师尊翘着二郎腿喝他的美酒。
太子恍然大悟，走到师尊跟前作揖道：「庄师尊，我带小寒去换件衣服可好？」
师尊瞥了一眼：「去吧，自己把差的时辰补上。」
太子拉着我一路狂奔。
马步扎得大腿酸痛，我撇着螃蟹步看着他飞扬的发丝，有瞬间晃神。
宫娥带我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案几前美滋滋地等着。
案几上放着好几盘瓜果，好些我都没见过。
「这些都是西域进贡的，这个可甜了，快来尝尝。」
太子献宝似的把一牙黄色的甜瓜递到我跟前，那沁人心脾的香气勾得我咽了口口水。
狼吞虎咽地啃掉第三块之后，太子给我擦掉嘴角边的水渍，让我慢慢吃。
在我心满意足地连打几个饱嗝以后，太子才捡起最后一块甜瓜，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屋外强烈的暑气吹不进凉爽的东宫，我看着太子绣着繁复花纹的外袍心想，他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
太子似是感受到我的想法，笑着看过来：「你乖乖听话，我给你所有好吃的。」
我眼前一亮：「吃肉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天天吃？」
「天天吃！」
太子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我拼命点头：「我听话的。」
太子笑得更开心了，把瓜皮啃了也没发现。
入夜，太子照旧捏着我的尾巴进入梦乡。
我想起师尊的话，翻身骨碌爬起来往外面走。
太子半闭着眼，迷迷糊糊问我要去哪儿。
「练功，把白天的补上。」
夏天的夜，皓月当空，残余的丝丝热气从地面溢出。
我扛着石墩扎马步，太子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打瞌睡。
一个时辰以后，他嘟嘟囔囔道：「小寒，你真厉害。」
4
自从太子天天给我吃肉以后，我就成了他最忠实的仆人。
除了练功的时间我几乎每刻钟都在他周围晃悠。
他练字我就帮他磨墨。
他骑马我就帮他牵绳。
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试菜环节。
太子的吃食是东宫的小灶单独做的，送来前已经试过毒。
但是太子不比常人，身份尊贵，所以我要求当着他的面把所有菜都试过一遍才行。
太子总是笑着把我试了两次的菜换到我跟前，然后一起用膳。
有一次，我蹲在厨房屋顶看到大师傅做了我喜欢的桂花糕，激动得差点把口水滴下去。
但到了试菜的时候居然没看到桂花糕的踪影，急得左看右看，连桌底都瞧了。
太子没好气地问我找什么，我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总不能问桂花糕哪儿去了吧。
「先吃饭，桂花糕午睡后再吃。」太子像是会读心术。
那天午睡起来，桌上不但有一碟香喷喷的桂花糕，还有一碗莲子羹。
隔了几日，皇后娘娘来了。
上次她来，我被她抱在怀里亲了半天，给太子急得团团转。
现下太子命我趴在东宫大殿的横梁上不准动。
看着皇后娘娘先问了太子的功课，又问了饮食起居，然后开始左顾右盼。
这些问话其实太子每天去问安的时候都会讲，现下重复问，不知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坐在太师椅上问太子：「辰儿，你跟小寒相处得可还融洽？」
太子像模像样地一躬身：「回母后，小寒年纪虽小却尽职尽责，甚至儿臣的吃食他都会一一过问。」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
我有点如坐针毡。
皇后又问：「我看小寒身体羸弱，太子可有悉心照顾？」
太子答：「宫中上好的药材都给他炖汤了，母后放心。」
我觉得喉咙有点紧。
皇后不死心：「那叫小寒出来让我看看。」
太子瞥了眼我蹲的房梁道：「小寒此时应该在练功，不太方便。」
皇后身边的宫娥适时地打开手中食盒：「这是皇后娘娘带给血契影卫的肉干。」
没等太子答复，我一个飞身跃下房梁：「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笑逐颜开，抱我放在膝头喂肉干。
太子站在一旁干瞪眼。
等皇后走了，我把食盒往他面前一递：「馋坏了吧？都给你！」
太子斜了食盒一眼，颓废地走了。
5
在皇宫的时间过得飞快。
太子十二岁那年，皇帝下令春猎，所有皇子同行。
这些年虽然我也会偷跑出去玩，但鉴于太子殿下威仪，还没敢出过京城。
皇家猎场在城东郊二十里，我打马前行，撒了欢地跑，远远甩开所有人。
不远处一片桃林，我一头扎了进去，摘回一捧新鲜的桃子，献宝似的递给追来的太子。
太子一身劲装，比我初见他时长高不少。
太阳映得他的脸白里透红，真好看。
他伸手摘掉我头顶一片桃叶，又扔了一锭银子给身后气喘吁吁的果农，命我与他同乘一骑。
我靠在太子身上，一边啃着鲜甜的桃子，一边跟他说着秋溟山上的桃子比这个甜。
「那你想回秋溟山吗？」太子似不经意地问。
「想啊，我想那里的草屋，还想池塘里的老乌龟。但是我不离开太子。」
太子清了清嗓：「以后我再带你回去看看。」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太子！」
太子给我擦了擦嘴角，心跳擂鼓似的，上身坐得更直了些。
傍晚时分，春猎队伍在猎场安营扎寨。
太子领着我四处闲逛，遇到一行人，为首的作揖道：「见过太子。」
是三皇子，玄司冥。
他比太子年长五岁，听说聪颖过人，早早出宫立了府。
虽是打猎，他却衣着华丽。
面容俊朗，眉眼跟太子有三分相似，只是更阴郁一些。
玄司辰此时的势气倒是挺足，他站直了身形回道：「免礼，三皇兄已经安顿好了？」
「杂事自是有下人安排。」三皇子笑道，眼神在我身上流连，「听闻太子的血契影卫灵气逼人，我久居宫外，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天人之姿。」
「三皇兄的影卫也是风采隽秀，难得一见。」
三皇子恍若未觉，招了招手。
他身后一名全黑打扮的少年上前一步，朝太子抱拳行礼：「小的朔月，见过太子。」
少年的身形单薄得不像话，劲装包裹下的细腰只盈盈一握。
趁人不注意，我冲他挤了挤眼睛。
6
朔月是某个夜晚我去御膳房偷烧鸡的时候遇上的。
彼时我怀揣两只烧鸡，轻盈地从屋顶跳到外面院墙，打算回东宫某个角落大快朵颐的时候，与他在院墙上不期而遇。
我往墙里跃，他往墙外奔，就这么在一堵高墙下四目相对，然后都停住了。
我们察觉出彼此的真身，听说三皇子的血契影卫正是一只兔子，想来就是他了。
借着月光，他的身形单薄得像一张纸，略显零乱的发丝随风飘扬，大大的眼睛瞪着我怀里突出的一块。
我心虚地笑了笑，递过去一只：「请你吃，不要告诉别人。」
「……」
见他不动，我把烧鸡塞进他怀里：「很好吃的，是御膳房大张师傅做的。」
他捧着烧鸡，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我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转头跑了。
这人，肯定是不好意思。
后来我又在宫墙上遇见他几回，一来二去，算是熟识。
太子和三皇子又闲聊两句，被大太监唤去皇帝帐中。
我跟着朔月走到大帐边上，见他拿了块布擦拭自己的靴子，那黑色靴子上全是尘土泥泞。
我好奇道：「你靴子怎么这么脏？」
「……我一路走过来的。」朔月头也不抬，继续擦拭。
我看了看自己的靴子，没话找话：「让三皇子给你双新的？」
「我只有这一双，不擦干净，进帐会被打。」朔月的声音很冷淡。
「我还有双新的，要不要给你拿……」
「不需要，」朔月抬头看我，「不是每个主子都像太子那样的。」
我语塞，其他皇族跟自己的血契影卫如何相处，我确实不知。
正尴尬着，听到太子唤我，赶忙一溜烟跑了，没注意身后朔月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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