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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读鲁迅的《藤野先生》,有点疑惑,为什么藤野先生会对一个异国的学生特殊对待和关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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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鲁迅的《藤野先生》,有点疑惑,为什么藤野先生会对一个异国的学生特殊对待和关照? 关注问题?写回答 [img_log] 鲁迅 读鲁迅的《藤野先生》,有点疑惑,为什么藤野先生会对一个异国的学生特殊对待和关照? |
“我虽然被周君尊为唯一的恩师,但我所做的只不过是给他添改了一些笔记。因此被周君尊为唯一的恩师,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周君来日本的时候正好是日清战争以后。尽管日清战争已过去多年,不幸的是,那时社会上还有日本人把中国人骂为"梳辫子和尚",说中国人坏话的风气。所以在仙台医学专门学校也有这么一伙人以白眼看待周君,把他当成异己。 少年时代我向福井藩校毕业的野坂先生学习过汉文,所以我很尊敬中国人的先贤,同时也感到要爱惜来自这个国家的人们。这大概就是我让周君感到特别亲切、特别感激的缘故吧。” 没有特别对待。应该是藤野先生本人教学比较负责,而且对中国有好感,“爱惜来自这个国家的人们”。 |
《谨忆周树人君》藤野严九郎 因为是多年前的旧事了,所以记忆不是很清楚。但我可以确定我从爱知医学专门学校转职到仙台医学专门学校是明治三十四年(1901年)末的事。在那之后两年或三年,周树人君作为第一个从中国来的留学生进入了仙台医学专门学校学习。因为是留学生,不需要参加入学考试,周树人君和一百人左右的新入校生以及三十多人的留级生一起听课。 周君身材不高,脸圆圆的,看上去人很聪明。记得那时周君的身体就不太好,脸色不是健康的血色。当时我主讲人体解剖学,周君上课时虽然非常认真地记笔记,可是从他入学时还不能充分地听、说日语的情况来看,学习上大概很吃力。 于是我讲完课后就留下来,看看周君的笔记,把周君漏记、记错的地方添改过来。如果是在东京,周君大概会有很多留学生同胞,可是在仙台,因为只有周君一个中国人,想必他一定很寂寞。可是周君并没有让人感到他寂寞,只记得他上课时非常努力。 如果留下来当时的记录的话,就会知道周君的成绩,可惜现在什么记录也没留下来。在我的记忆中周君不是成绩非常优秀的学生。 那时我在仙台的空崛街买了房子,周君虽然也到我家里来玩过,但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了。如果过世的妻子还在世的话,或许还可以回忆起一些事情。前年,我的长子藤野达也在福井中学时,主讲汉文的菅先生对他说"这本书上写了你父亲的事,你拿去看看。如果真是那么回事,给我们也讲一讲那些事情"。于是长子达也借回了周君写的书让我看,这些作品似乎都是佐藤(佐藤春夫)翻译的。 这以后大概过了半年,菅先生来和我会面,也谈到了书中所讲的那些事情。从菅先生那里,我知道周君回国之后成了优秀的文学家。菅先生去年去世了。听说在姬路师范当老师的前田先生也说过周君的一些事情。让我再回到前面的话题。周君在仙台医学专门学校总共只学习了一年,以后就看不到他了,现在回忆起来好象当初周君学医就不是他内心的真正目标。周君临别时来我家道别,不过我忘记这次最后会面的具体时间了。 据说周君直到去世一直把我的照片挂在寓所的墙上,我真感到很高兴。可是我已经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形式把这张照片赠送给周君的了。 如果是毕业生的话,我会和他们一起拍纪念照,可是一次也没和周君一起照过像。 周君是怎样得到我这张照片的呢?说不定是妻子赠送给他的。周君文中写了我照片的事情,被他一写,我现在也很想看看自己当时的样子。我虽然被周君尊为唯一的恩师,但我所做的只不过是给他添改了一些笔记。因此被周君尊为唯一的恩师,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周君来日本的时候正好是日清战争(甲午战争)以后。尽管日清战争已过去多年,不幸的是那时社会上还有日本人把中国人骂为"梳辫子和尚",说中国人坏话的风气。所以在仙台医学专门学校也有这么一伙人以白眼看待周君,把他当成异己。 少年时代我向福井藩校毕业的野坂先生学习过汉文,所以我很尊敬中国人的先贤,同时也感到要爱惜来自这个国家的人们。这大概就是我让周君感到特别亲切、特别感激的缘故吧。周君在小说里、或是对他的朋友,都把我称为恩师,如果我能早些读到他的这些作品就好了。听说周君直到逝世前都想知道我的消息,如果我能早些和周君联系上的话,周君会该有多么欢喜啊。 可是现在什么也无济于事了,真是遗憾。我退休后居住在偏僻的农村里,对外面的世界不甚了解,尤其对文学是个完全不懂的门外汉。前些天从报纸上得知周君鲁迅去世的消息,让我回忆起上面所说的那些事情。不知周君的家人现在如何生活?周君有没有孩子? 深切吊唁把我这些微不足道的亲切当作莫大恩情加以感激的周君之灵,同时祈祷周君家人健康安泰。 |
现在单纯的善良要被怀疑了吗? 所以现在。你是一个老师,你班里有个日本学生,诚实友善努力刻苦,但是融不进社交,课业也有点累,有点被孤立排挤。你都不会对他多关注一点点?这是什么人类灵魂测试员? |
藤野在鲁迅去世后,写过一篇文章,里面的一段,应该可以解答题主的疑惑。 周君来日本的时候正好是日清战争以后。尽管日清战争已过去多年,不幸的是,那时社会上还有日本人把中国人骂为"梳辫子和尚",说中国人坏话的风气。所以在仙台医学专门学校也有这么一伙人以白眼看待周君,把他当成异己。 少年时代我向福井藩校毕业的野坂先生学习过汉文,所以我很尊敬中国人的先贤,同时也感到要爱惜来自这个国家的人们。这大概就是我让周君感到特别亲切、特别感激的缘故吧。 鲁迅在日留学期间,他的学习成绩怎么样,是否在医学界小有名气??www.zhihu.com/question/512784125/answer/2972942328?utm_psn=16955348535614996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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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藤野先生是老师,有一个身为人师的最基本的良心. 顺便一提,在回忆里记得最清楚的藤野先生,鲁迅最后在他这挂科了. 笑死. |
藤野先生没有特别关照鲁迅,给鲁迅开什么小灶、保研等,他只是用传统东方好老师的态度,平等对待了鲁迅这个来自他国的学生。 这种平等思想,在当时的日本人群中,是非常特殊的。理论上,日本大量吸收清国留学生,是想培养亲日派。结果因为民间鄙视情绪太高,太无厘头,也因为当时日本政府的政策与执行总互相矛盾,结果多数留日学生都成为了反日派,给后来的自己挖了好大的坑。 藤野先生在这种社会氛围下,不为所动,依然坚持传统的东方老师礼仪,这是很了不起的。也是让鲁迅感觉到了温暖的。 好老师不需要特殊关照某个学生,他需要的是平等对待每一个学生的求学之心。 ———— 要不要 我列一个当时,留美、留苏学生,与留日学生的对比图? 和中式留苏派能高喊武装保卫苏联相比,日本的留学教育,就是被当时到处无缘无故欺负留学生的日本“爱国青年”爆成了渣。 知道中式革命派花了多少努力多长时间,才去掉留苏派心中的苏联情节对革命的影响吗? “日式爱国青年”连藤野先生这种好人都看不上,被这群人搅和,怎么能搞好政治? |
你是一个老师。 班上有个非洲小国来的留学生,瘦小黝黑沉默寡言,他中文不好,上课时总是皱着眉吃力地紧紧盯着黑板专注地听课,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尽管如此成绩也只是中等。 他的同胞们都是酋长家的傻儿子,出国全为了水文凭,天天泡吧约炮打架逃课,本地学生都很看不起他们,连带着也看不起默默无闻图书馆教室食堂三点一线的他。 已经很晚了,加班结束的你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看见了他。他很局促,用结结巴巴的普通话向你请教问题。 他说,他要好好学习,回去给祖国修铁路。有了发达的交通网络,他的国家会变得像中国一样强大。 你心里触动了,你想告诉他中国的强大靠的不是表面上的铁路里程数,但作为一个工科生的你说不出太多深奥的道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走了他的笔记,认认真真地帮他批改了一遍。 期末考试的时候你捞了他一把。也许他的国家未来的铁路事业只能靠他了。他可不能挂在你手里。 但很快你就听到消息,他要转专业了。你又是疑惑又是失落,和他在办公室里谈了会心,说了几句勉励祝福的话,跟他合了影,他临走时给你深深鞠了一躬。 你再看见这个学生,是在多年后的新闻上。非洲某国发生了政变。他已经变了很多,几乎已经看不出是当年那个沉默刻苦的学生,唯独眼睛里那股明亮不服输的光芒让你一眼认出了他。 他在媒体采访时说,你是他唯一的恩师。 |
物以稀为贵。 鲁迅留学仙台上了当地新闻。 “仙台第一位留学生周树人,能巧妙的运用日语,是一位非常爽朗的人。” 日本明治37年(1904)《东北新闻》 想必国内很多没有留学生的县市,来个外国学生也会受到优待吧。 补充点资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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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新闻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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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入学志愿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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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国驻日使馆关于鲁迅入学的公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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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无故翘课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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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第一学年课程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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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回忆鲁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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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野先生批改的鲁迅作业 |
简单地说:在鲁迅留学的那个年代(20世纪初),日本有些人,特别是高级知识分子,是将中国作为曾经仰望、向往的对象,同时对其衰落感到不甘的。 明治维新(1870年前后)之后,日本国力渐强。但至20世纪初为止,日本的很多文人墨客仍然将中国大陆(正确的说,是清国)作为旅行和增长见识的目标,并留下了许多的“游记”、“随笔”。 比如,我国读者所熟知的夏目漱石就曾经于1909年,在《东京朝日新闻》以及《大阪朝日新闻》上,连载过题为《满韩此处彼处(満韓ところどころ)》的随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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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漱石 图源:SA 经 @左纨素 提醒,竹添进一郎(号:井井)写就了明治时代最有名的汉文游记《栈云峡雨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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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添进一郎 图源:国立国会图书馆 1876年,竹添与友人一起从北京出发,经石家庄、邯郸,跨过黄河前往洛阳。之后沿黄河上溯,经函谷关、西安,越过秦岭,前往成都和重庆。归途则顺流而下,经三峡、洞庭至上海。共计111天,行程竟达到3万5千公里! 长途旅行的成果之一,就是《栈云峡雨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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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云峡雨日记》 图源:近代书籍、近代画像数据库 《栈云峡雨日记》其中的一段(日语): 〈孟県を出ると、そこは黄河であった。河の幅は十里もあろうか、濁水が沸くように波立って流れ、心おののく思いである〉 〈褒水の流れは停滞すると、藍を投入したような色を呈し、逬って流れると、雪を翻えしたようである。奇巌怪石は蟠まった竜の如くであり、奔馬の如くであり、桟道が一すじその間に通じているのであって、ここを旅するのは、みな一幅の絵の中にあるようである〉 从中可以看到郦道元《三峡》的影子。 竹添还留下了汉诗: 褒谷の水 幾彎彎 墜ちんと欲して墜ちずして石は石を抱き 飛ばんと欲して飛ばずして山は山を掖ばさむ (「画眉関を度り馬道に至る」) 有兴趣的人可以自行翻译一下。 评论区里, @琵琶琴瑟 给出了上面汉诗的翻译,这里借花献佛,供大家欣赏。 褒谷之水几弯弯, 欲坠不坠犹复还。 奇石相抱愁飞去, 连绵远黛遮青山。 《由画眉关到马道即景》 信手翻译,平仄就不细考了。 而另一位,日本近代的中国学研究者内藤湖南,也出版过《燕山楚水》(1900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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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藤湖南 图源:国立国会图书馆 而这些游记、随笔中,经常可以见到那些对于中国的憧憬与失望交织的心理。对此,后来日本的中国研究权威、京都大学名誉教授、前立命馆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中国近代社会研究者竹内实*先生是这样归纳的: 许多人对中国当时的所见所闻感到震惊。这些中国游记反映了当时日本人对中国复杂的失望情绪。(当时的中国)无论是社会状态,还是政治制度,都充满了邪恶的累积效应。虽然知识界对中国诗歌和中国文字有敬佩和亲近感,但从对日本现代化感到自豪的角度来看,觉得中国是落后于时代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得出结论:(当时的中国的)国家形象的结构,(进入20世纪)也毫无建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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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内实先生 图源:《四国新闻》 * 竹内实先生曾编撰汉语书籍《毛泽东集》(本卷10册,补卷9册,别卷1册,共20册。注:并不是我们常说的《毛泽东选集》)。在1960年,他与大江健三郎先生(199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等日本左翼文化界人士一起受到毛泽东的接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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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集》(本卷) 图源:aucfan 关于《毛泽东集》的详细信息,请参看下列网页: 友情转发:日本竹内实的《毛泽东集》和《毛泽东集补卷》 - 红色资讯 - 红歌会网 与之相对应的,是日本的知识阶层,在对中国当时现状感到失望的同时,无论是从恢复自己心目中中国形象的潜意识,还是对当年中国(广义的)善待遣隋使、遣唐使的报恩等因素出发,对于类似于鲁迅这样的、远赴日本学习先进西洋知识的中国留学生,是有种“望子成龙”,希望他们能通过先进的知识重塑中国辉煌的心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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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野严九郎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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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日期间的鲁迅 图源:360百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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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与藤野先生 图源:百度百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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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东北大学片平校区的鲁迅像 图源:东北大学官网 也许,这些日本知识阶层的,或许可以称之为“振兴中国”的愿望,在无意之中通过像藤野先生这样的良师益友,以当年的中国留学生为媒介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实现(至少是实现了启蒙)。 鲁迅回国之后,深深地感到整个民族的愚昧和无知,认识到必须废除文言文而将文字口语化,即推广“白话文”——他并不是像有些人说的那样,要否定汉字本身,而是要破坏掉几千年来形成的,汉字、汉语的表达方式与日常生活的脱节。通过将汉语这种语言与生活现实贴近,实现提高整个国家民智,从而达到重塑中国辉煌的目的。 “倘要生存,首先就必须除去阻碍传布知力的结核:非语文(指文言文和人们使用的口语不一致,文言文是非口语化的语言)和方块字。如果不想大家来给旧文字做牺牲,就得牺牲掉旧文字” (《且介亭杂文_20-中国语文的新生》) 因此,鲁迅回国后,虽然没能成为一个治疗人体疾病的医生,却对整个社会动起了手术刀。成为了著名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教育家、民主战士,新文化运动的重要参与者,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之一。(斜体部分引自百度百科) 从鲁迅对藤野先生的回忆中,也能感受到他对先生深深的怀念: 但不知怎地,我总还时时记起他,在我所认为我师的之中,他是最使我感激,给我鼓励的一个。有时我常常想:他的对于我的热心的希望,不倦的教诲,小而言之,是为中国,就是希望中国有新的医学;大而言之,是为学术,就是希望新的医学传到中国去。他的性格,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是伟大的,虽然他的姓名并不为许多人所知道。 他所改正的讲义,我曾经订成三厚本,收藏着的,将作为永久的纪念。不幸七年前迁居的时候,中途毁坏了一口书箱,失去半箱书,恰巧这讲义也遗失在内了。责成运送局去找寻,寂无回信。只有他的照相至今还挂在我北京寓居的东墙上,书桌对面。每当夜间疲倦,正想偷懒时,仰面在灯光中瞥见他黑瘦的面貌,似乎正要说出抑扬顿挫的话来,便使我忽又良心发现,而且增加勇气了,于是点上一枝烟,再继续写些为“正人君子”之流所深恶痛疾的文字。 (鲁迅,《藤野先生》) 最后,关于鲁迅,曾听到过一件事情: 2005年,鲁迅学习过的东北大学(位于仙台市),准备设立一个面向中国留学生的奖学金,并打算命名为“鲁迅奖学金”。 当校方向中国领事馆征求意见时,领事馆从加强中日两国民间友谊的角度出发,强烈建议将奖学金的名字,改为“藤野先生纪念奖学金”,以纪念这位在中国广为人知的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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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大学的“藤野先生纪念奖学金”。专门面向中国的研究生。 图源:东北大学官网 |
有没有可能,藤野只是平等的关照所有学生,就让鲁迅觉得非常好了? 毕竟,那时候中国人受到歧视是很普遍的现象。 |
事实是,藤野先生是个君子、长者,一个好老师,他对学生一视同仁,并没有对鲁迅特别关注。 多年以后,藤野先生甚至都记不得鲁迅了。直到看了鲁迅写他的回忆文章,才知道自己当年的这个学生已经成为中国文豪。 藤野先生也写了一篇回忆文章,我觉得那篇回忆文章写的真好,虽然他不是作家。藤野先生正直诚实客观,完全没有顺着鲁迅给的梯子往上爬。 鲁迅显然是敏感多情了,这与他的性格和当年的处境有关。 |
原来平等、善良地对待别人,在中国是会被人怀疑的。 看来“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这句话是有群众基础的。 我真的想知道在外国是不是这样的。 |
现在你是一个二十世纪初的日本的大学讲师,你见到班里有个从中国来留学学医的。你听说他希望能学成回去,给家乡父老多少带去些现代生活,起码少死点人。他平时在班里不太受日本同学欢迎,但是姑且还算认真上课,看来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对自己的家乡总是有一股忧愁的挂念,这种思绪也感染了你。你叹一口气,在他的作业上多批了几笔,然后把一份笔记交给了他。 这是多自然的真挚感情啊?有啥疑惑的?你平时生活的环境啥样啊? |
鲁迅和藤野先生的关系,我想也许能用加缪和热尔曼作个类比。 对于加缪而言,自己上了中学,进而上了大学,最后得了诺贝尔奖,靠写作从无产阶级跃迁到中产,热尔曼可以说改变了他的一生。 但对于热尔曼,自己只是找即将被迫辍学的班级第一名的家长聊了几个小时,这完全是自己应该做的,不值得被夸赞。 |
鲁迅都说那个时候日本人看不起中国学生,觉得中国是弱国,中国人不聪明,考六十以上就是作弊了,有一个日本老师对中国学生一视同仁,不轻视他不打击他,认真的教育他纠正他学业上的错误,这不是有师德吗?一定要批评谩骂学生才正常? |
这很正常。。。鲁迅是中国人,跟日本学生一起上课,肯定日语听课有困难。作为老师,担心他跟不上进度很正常。 郭沫若也是。他的医学教授小野寺直助也是帮他订正教义。那小野寺直助,是日本医学界的泰斗,比藤野先生牛叉多了。但连郭沫若嫖娼得病,他还帮郭沫若介绍名医。 |
实际上你如果认真看过《朝花夕拾》 会发现日本人对鲁迅比家乡人可厚道多了 真正针对他的就一次:《藤野先生》里面提到的“透题事件”(即使这件事,也有不少日本学生为鲁迅愤愤不平,帮鲁迅出头的) 至于幻灯片事件,不是冲着鲁迅个人来的,最多是没有照顾到他的感受 所以你看鲁迅一辈子骂日本的次数远远少于骂中国人的次数,你甚至说不出几篇他骂日本人的名篇 |
作为一位老师,一位曾经教过留学生汉语的老师,我想我还是有些资格来回答题主这个问题的。 我们都知道一句老话,叫“有教无类”,作为一位合格的老师,甚至都不需要是优秀的老师,应该都深谙此点。 在我看来,藤野先生其实只是做了他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师应该做的而已。 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老师,从骨子里都对那种勤奋好学的学生,不管他是谁,他是来自哪个国家的,他是什么肤色的,都会发自内心的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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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到过位于上海虹口公园的鲁迅纪念馆,那里面陈列了鲁迅先生当年在日本学医的课堂笔记。看得出来鲁迅先生绝对是一个妥妥的学霸,那个课堂笔记是中文日文夹杂,写得工工整整,一丝不苟,上面藤野先生还用红笔做了不少批注或修改。 好学生碰到好老师,可谓相得益彰。 而据我所知,鲁迅先生求学的仙台医学专门学习接收的第一个留学生,就是来自大清国的这位周树人君,所以藤野先生对这位来自异国的学生,有一些较多的关注和照顾,我想于情于理也是很自然的,没有必要做太多的过分解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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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去年教的一门公共课就有一位外国的留学生选,我现在还记得他的中文名字叫周然,我在课堂上还经常拿他来现身说法,让我们中国学生不要丢脸,不要到时候考试的时候连留学生都不如。 众所周知,藤野先生叫的那门课是解剖学,这可是医学生非常重要的一门专业课,学习难度系数颇高。作为一位特别敬业的教师,藤野先生特别关注这位来自大清国的留学生周树人,每个星期他都会叫周君把听课笔记送去给他做检查,给他补上脱漏的地方,改正解剖图的错误,甚至连日语语法的错误也都一一订正出来。 藤野先生极希望这个叫周树人的大清国留学生能够成为一个好的医生,学成归国,把新的医学带回去。正因为如此,多年之后的鲁迅在写作回忆录的时候,关于日本留学期间的生活,他就给我们后人留下了这篇《藤野先生》,并在文中满怀敬意地写道:“在我所认为我师的当中,他是最使我感激,给我鼓励的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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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野先生赠送给鲁迅的照片 鲁迅先生晚年,日本的学者增田涉和佐藤春夫为岩波文库翻译《鲁迅选集》,问鲁迅先生希望选人哪些作品时,鲁迅先生回答说:你们选就行了,我只希望把《藤野先生》选进去。 我要特别强调一点的是,藤野先生并没有因为鲁迅先生留学生的身份,而在分数上对鲁迅先生有任何照顾或倾斜,我们现在还可见到1905年春季鲁迅先生的一份成绩单,各门课程的分数如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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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59.3 组织:72.7 生理:63.3 伦理:83 德文:60 化学:60 物理:60 7门功课平均分65.5,在全班142人中名列第68名,对一个留学生来说,这应该算是一个不错成绩报告单。 7门功课里,唯一不及格的是解剖学,正是这位藤野严九郎先生教的。 |
我记得我上韩语课准备留学韩国的时候,有一节课是让学生上台韩语演讲练口才,当时我在台上讲,韩语外教就在台下我的位置坐着,等我讲完了,她就把我的课本还给了我。 然后我看到她把我整本课本的笔记全给批改了一遍…. |
除了藤野严九郎在《谨记周树人君》里写的以外,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藤野的出身,让他和鲁迅有了更多共鸣。 藤野出身于日本北陆偏僻的乡下,是“兰医”家庭的孩子,上的也不是正规的医学院,而是爱知县立医学校。他上的课学生非常不喜欢,因为他的北陆口音很重,经常被学生嘲笑。而且极其刻板,严厉。 而无论是“兰医”还是旧制医学校,都不被日本正统医学界所容纳。藤野的工资只有学校其他有正规医大背景的老师的一半。所以只能坐电车上班,而不能坐人力车。这也是他被学生看不起的一个点。 实际上鲁迅转学后没几年,仙台医学专科学校就被并入日本东北大学——说是合并,实际等于裁撤。只留下了像敷波重治郎(就是另一个解剖学老师)这样有正规医科大学背景的老师,而藤野这样的“野路子”通通被解聘了。 藤野就去东京的一个企业医院里谋了一个耳鼻喉医生的职位。但是日本正统医学界并没有放弃对他们这“医生”的追杀,不久后作废了他们的职业认证。所以藤野连耳鼻喉医生都没得当,回了乡下做了私塾的汉文老师。并在乡下过完了窘迫而贫寒的余生。 回到正题,这样的出身和境遇,可能让藤野对鲁迅这样的留学生很有共鸣,所以愿意给他特别的帮助。但是由于他的刻板,实际一开始让鲁迅很不适应——从监狱旁边伙食不错的旅店搬到每天只能喝芋梗汤的旅店,就是藤野先生要求的,他当时负责一年级新生的起居。 |
有个罕见的材料,或许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原创 吴真 读书杂志 2017-11-01 16:59 发表于北京 编者按 大家对鲁迅的《藤野先生》耳熟能详,但似乎都忽略了鲁迅在文中的交待:“解剖学是两个教授分任的。”那么除了藤野先生之外,另一位先生是谁呢?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有什么样的故事?为什么鲁迅在日后的写作中,把他彻底遗忘了?吴真在日本访学,查访了大量日文资料,以体贴历史的心情,重新激活关于“仙台医专”的叙述。 鲁迅《藤野先生》的主人公藤野严九郎,不是在仙台,而是在靠近日本海的福井县一个乡村里默默故去的。从日本铁路的芦原温泉车站一出来,就能看到一栋藤野家老宅改装而成的藤野严九郎纪念馆。因为《藤野先生》的文学魅力,藤野严九郎不仅成为中国人最熟悉的日本人,也是日本学生所知道的在中国名气最大的日本人,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竹内好翻译的《藤野先生》先后被筑摩书房、三省堂选为“高中国语教科书”的现代文课文。金泽大学的上田望教授,经常带着学生或者中国友人,驱车一个小时到纪念馆参观。每次他都在鲁迅与藤野先生的塑像前感叹,如果当初鲁迅把另外一个教授写进文章的话,也许会有一个纪念馆建在金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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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福井县的藤野严九郎纪念馆 那个被鲁迅忽略了的另一个教授,就是敷波重次郎(一八七二至一九六五),金泽人,鲁迅仙台时期的解剖学老师。 《藤野先生》这样描写恩师的登场:“解剖学是两个教授分任的。最初是骨学。其时进来的是一个黑瘦的先生,八字须,戴着眼镜,挟着一叠大大小小的书。一将书放在讲台上,便用了缓慢而很有顿挫的声调,向学生介绍自己道:我就是叫作藤野严九郎的……”全文始终未提藤野先生之外的另一个解剖学教授叫什么名字。 七十年代,日本的“鲁迅在仙台的记录调查会”曾经遍寻当年周树人在仙台的日本同班同学,请他们对照《藤野先生》谈谈印象中的周君与藤野先生。老同学们一致指出,“解剖学是两个教授分任的”,这没错,然而,最初并非骨学,而应当是解剖学史。后来讲授骨学的也不是藤野,而是敷波重次郎(后改名为“敷波重治郎”)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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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台医专时期的敷波先生 一九〇四年九月十三日星期二,仙台医学专门学校一九〇四级新生开课第一天,第一堂课是敷波先生的组织学理论,下午第六堂课,才是藤野先生讲授的解剖学史。用今天的话说,敷波先生是学生心目中的“男神”。他毕业于名校第四高等学校,又在当时日本最先进的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院进修了三年,他的绝技是双手持粉笔同时画解剖图和板书,他的课堂全部使用流利的德语教学,“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给学生们摆迷魂阵,而是为提高学生们的学习气氛,激发他们学习西洋医学的好学心,真可谓用心良苦”[《鲁迅在仙台的记录》(仙台における.迅の記録),平凡社一九七八年版]。 大学的第一节课,新生们在讲台上敷波先生的炫目光环照亮之下,仿佛洞见到自己未来作为医学者的光明道路。而一百一十一名新生之中,唯一的外国留学生,来自中国的周树人,则似乎并未感受到这轮耀眼的光环。二十二年之后,一九二六年十月,当鲁迅在厦门岛的灯下回忆仙台的求学生活时,记忆的聚光灯却对准了开学第一天下午上场的藤野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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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相遇时的藤野严九郎与鲁迅(藤野严九郎纪念馆) 敷波比藤野早一年到仙台医专任教,从一九〇二年开始,新生一年级的级长(班主任)由敷波担任,藤野是副级长,这样的搭配持续到一九一五年藤野的去职。按第一学年的课表,敷波讲授六门课,藤野讲三门课。若以授课时间而论,敷波明显多于藤野。鲁迅同班同学名古屋长藏一九三七年寄给朋友的信件中提到,当时敷波、藤野两位教授也许是出于对唯一的外国留学生的同情,有时把周树人叫到自己的研究室,问他是否明白了。 风格迥异的两位先生鲁迅初至仙台就遭遇了一件生活上的烦心事,这还是因为藤野先生引起的。副级长的职责之一是担任学生在外租房的保证人,兼管学生生活。鲁迅先是住在一家叫“佐藤屋”的旅馆,条件还不错,“但一位先生却以为这客店也包办囚人的饭食,我住在那里不相宜,几次三番,几次三番地说。我虽然觉得客店兼办囚人的饭食和我不相干,然而好意难却,也只得别寻相宜的住处了”。《藤野先生》在主人公出场之前,有这么一段生活描写。由于鲁迅含糊地用了“一位先生”来指称,好似别的不相干的人。 一九三七年四月,同班小林茂雄曾写信给藤野先生报告鲁迅的死讯,藤野先生回忆说:“从宿舍的安排到日本语的会话,虽然做得不周到,还是给了一些方便。”对于这个好心安排,周树人在一九〇四年的当时心里是抗拒的,写作《藤野先生》时仍是如此。然而文章伊始就写了老师的不好,那么下文就不好再写正面形象了,因此,文章在“难以下咽的芋梗汤”那里虚晃了一枪,直往藤野先生的喜剧性出场而去。 不仅是留学生周树人,所有上过课的日本学生都对于“缓慢而极有顿挫的声调”的藤野式开场白印象深刻,他们形容为“汉学师匠”。藤野先生犹如落语(日式相声)的老艺人(师匠),以一种旧时儒生朗读汉学经书的声调开场云:“解剖分腑之事,乃初学者入医之门而须臾不可离开者。”其时藤野先生不过三十岁,老派作风却令周树人误以为他是老夫子,这大概与藤野家的家风有关。藤野严九郎一八七四年诞生在福井县坂井郡五代行医的“兰医”世家,兰医指的是十七世纪由荷兰人传入日本的欧洲医学。藤野祖上好几位祖先曾到大阪跟随兰学大师学医,解剖学对于藤野来说就是“家学”,《藤野先生》提到“有几本是线装的”,那是他当医生的祖先们传下来的常用医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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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台医专时期的藤野先生 藤野先生的文言文腔调里还夹杂着浓重的北陆口音,常常被日本学生私下取笑。同样来自北陆地区的敷波仿佛是作为藤野的对立面而存在的,他出生在金泽市区的商人家庭,学生评价他“非常有都会气息”,万事积极,体育全能,尤其擅长击剑,在学生中人气很高。相比之下,藤野就是个乡下人,万事严谨,厌恶体育,不会说德语,只能用浅白的日语上课,这在崇洋的学生中反而是受到轻视的。学生们常常以开联欢会为由向藤野先生请求捐资,拿了钱回头又不请他参加。倒是敷波先生,每次都受邀参加学生们的各种聚餐。周树人在仙台那一年半,学校经常组织学生举行日俄战争祝捷会,同学们说最好是把藤野先生的课时用来开会,于是班代表经常去找藤野要求调课,他虽然露出很为难的脸色,但最终每次都同意了。 敷波与藤野的人生简历有很多交叉点:两人年纪相仿(敷波年长两岁),同样来自北陆,一八九七年各自辞去所在大学的助教工作来到东京帝国大学同一个解剖学部门进修,又得到同一位教授大泽岳太郎的推荐到仙台医专任教(三宝政美:《另一位解剖学教授敷波重治郎先生记事》,松田章一:《曾教过鲁迅的敷波先生》)。现在福井县文书馆仍保存着藤野先生找工作时的几封信,他先是向金泽第四高等学校求职,收到拒信,后又拜托大泽岳太郎教授给已入职仙台医专的敷波写信,要求其向校长推荐。在敷波力保之下,藤野于一九〇二年入职仙台医专,担任讲师,与敷波共同讲授解剖组织学课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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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年10月14日,敷波重次郎写给东京帝国大学大泽岳太郎教授的关于藤野到仙台医专求职的回信 虽然同台授课,但两人的生活面貌又有着天壤之别,一九七三年,“鲁迅在仙台的记录调查会”采访了七名周树人的同学,采访者有意地引导受访者比较两位先生的情况,有些细节颇耐人寻味。敷波比藤野早四年当上教授,月薪一千元,而藤野在教授里面是最下层的十二级,月薪只有六百元。其他教授每天都坐人力车到学校,只有藤野是步行上班的。 宽容的“男神”与古怪的“名捕” 在一九〇二至一九一五年仙台医专学生的集体记忆中,藤野先生一直是“名捕”。一九〇四至一九〇五学年的成绩B表一共记录三十八个学生的成绩,敷波的组织学共有两个甲,五个丁,两个戊。藤野的解剖学成绩没有甲,打了九个丁,两个戊。敷波明显手比较“松”,藤野先生则是毫不留情的“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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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野先生纪念馆展出的1904-1905学年成绩B表 虽然解剖学由二人共同任教,但据班代表铃木逸太的回忆,敷波把解剖学课程的评分事务交给了藤野,结果解剖学变成一门“落第坑”。每年在这门课上不及格的学生都会占到三分之一,学校规定,若有两科成绩为丁或有一门戊(五十分以下)者就要留级。这一年有二十个同学留级,因此许多留级生都对藤野抱有怨恨情绪。 在第二学年开学的时候,出现了无中生有的流言,部分留级生为了发泄对藤野的不满,把怒火烧向了中国留学生周树人身上,诬蔑藤野先生向周树人漏题,“大略是说上年解剖学试验的题目,是藤野先生在讲义上做了记号”。事实上,周树人在仙台医专唯一的不及格,恰恰是这门解剖学,由藤野先生给出的分数。虽然谣言很快被澄清,但是这件事加深了周树人心中“弱国子民”的屈辱感,使他领悟到纵然逃避至仙台仍然逃无可逃,于是产生了厌弃仙台的想法。 东北大学校方以及一九〇四级学生中还保存着周树人第一学年三个学期的成绩表,周树人的学年成绩在一百四十二人中排在六十八位,伦理学最高,83分,第二是敷波的组织学,72.7分。最低分恰恰是藤野先生给出的解剖学成绩,三个学期分别是60、60、58,平均59.3分(丁)。最后一学期即使只差两分及格,藤野先生也未能在课业成绩上给予丝毫关照,这正是藤野“古怪”“刻板”“一丝不苟”的真实写照。 周树人在伦理学上拿了最高分,授课的三好爱吉讲师十分热心弘扬儒学。第一学年,三好先生组织成立“仙台孔子会”,还号召班上同学加入。鲁迅生平最厌恶孔孟之道,第一年却在热心儒学的日本老师那里获得了最大肯定,而他最花心血的解剖学,却得了唯一的不及格。这样的结果,也加深了年轻气盛的周树人对仙台的厌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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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1903年在东京弘文学院剪掉辫子后拍摄 如果当年有“教学评估”的话,敷波先生大概常常要拿第一:讲授内容结合国际前沿,全外语授课,课堂效果好,注重与学生互动,课堂考核成绩理想。学生们给藤野先生的评价则是:“课太基础了,基础而乏味。”“太严格的老师,从来没见他有笑容。”“敬而远之的态度。”(《鲁迅在仙台的记录》第三章) 敷波是学校重点培养的青年骨干,第二学年的第二学期,学校公派他前往德国留学,学生们舍不得人缘这么好的老师离开,送别会早在第一学期就张罗开了。一九〇五年十一月六日,在仙台医专的礼堂前,医科二年级的全体学生围着敷波教授拍下了“敷波重次郎教授德国留学记念写真”。这是敷波和鲁迅唯一的一张合影,反而藤野先生没有与鲁迅的合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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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11月6日,“敷波重次郎教授德国留学记念写真”,居中穿西装者为敷波先生,第四排右起第五人为周树人 一九〇六年二月,敷波先生前往德国。同年三月,鲁迅从仙台医专退学,临走之前,鲁迅到藤野先生家辞别,藤野送给他一张写着“惜别”的照片,后来被鲁迅挂在北京寓所书桌对面的东墙上,时时令他“忽又良心发现,而且增加勇气”。 弱者的共感敷波一直跟学生们保持着每年寄贺岁卡的联系,而一九一七年之后藤野就和学生们失去联系了,直到一九三六年底鲁迅去世的消息传到日本,同班同学小林茂雄才从敷波那里打听到藤野的住址,恢复了师生联络。 为什么藤野先生会和学生们失去联络呢? 仙台医专虽然只是专科学校,对于教师还是有学历歧视的。一九〇四年的十名教授之中,有六人毕业于东京大学,二人有外国留学经历,藤野先生属于出身最不好(爱知医学校)的,跟他同样出身的田代讲师,在职到德国拿了个医学学位,因此每月比他多领四百元。藤野先生不是不清楚这种歧视,他也曾多方打听德国留学的可能性,后来因为口语能力的原因放弃了。相比之下,敷波要幸运得多,一九〇六年,他被学校派往德国维尔茨堡大学留学两年。 二人命运的分叉发生在一九一五年仙台医专升格为东北帝国大学医科大学之时,校方在学历上面一刀切,凡是没有留洋经历的教师一律不获续聘。仙台医专原有十六名教授,只有六人得以留任,其中就包括德国留洋的敷波先生。既未留洋又无帝国大学医科学位的藤野先生被判定为不具备大学教授的资格,只有自动辞职。他先到东京进修临床外科,后又辗转多地,一直在找工作,但都没找到。据说,藤野严九郎曾凄楚地告诉朋友:“回故乡,当耳鼻喉科医生。”(泉彪之助:《关于福井的藤野严九郎》) 藤野先生,曾经的医专教授,在四十一岁之后被迫转行,回到家乡做了一名乡村医生,直至一九四五年老去,享年七十一岁。把握了时代先机的敷波,一九一五年留任东北帝国大学教授,一九二二年到冈山医科大学担任创校教授,开创了日本医学的胚胎发生学研究,在学界享有盛誉,一九六五年去世,享年九十三岁。在敷波八十九岁时自撰的《回忆录》(《解剖学杂志》一九六一年二月号)中,仙台医专的岁月里,自然也没有关于藤野或周树人的一丝记念。 失意于本国的师者,却因异国学生的千古文章而青史垂名。得意于学界的教授,虽然生前获得了学生热爱,却在异国学生的记忆中消失了。鲁迅至为感念藤野先生的一点,是他对学生课堂笔记的批改。当时仙台医专没有指定教学用书,学生把老师的课堂讲义抄下来以备后用,老师有责任通过批改学生课堂笔记来把握其学习近况。鲁迅写作《藤野先生》的时候,以为仙台时期的课堂笔记已经遗失,一九五一年,六本笔记在绍兴老家被发现,现存北京的鲁迅博物馆。近年来日本学者通过笔迹、绘图的分析,得出了一些细致的观察结果。笔记内容分别是敷波讲授的骨学、韧带学、内脏学和感觉器学,藤野讲授的肌肉学、血管学和神经学,佐野喜代作讲授的有机化学。敷波的骨学和藤野的肌肉学的讲授顺序,脱离了同时代医学的授课体系,而这个特殊的顺序是由两人相互配合来进行的,这证明了敷波和藤野之间具有高度的默契关系(坂井建雄:《关于鲁迅在仙台上的解剖学史课》,浦山菊花:《鲁迅的解剖学笔记初探》)。 虽然鲁迅笔记中敷波讲义所占比例最大,然而现在可以辨认的批改笔迹绝大部分是藤野的,正如《藤野先生》所记,藤野的批改是最多也是最仔细的。敷波讲义主要在第一、三、五册,只是草草地画了些线以示强调,偶见几个单词的更正。鲁迅在笔记扉页上标着课目名的拉丁语和讲授老师姓名的罗马字,第一册、第三册的扉页把敷波重次郎错写成 J.Hikinami(当为Shikinami),由此推测学生和任课老师都有些漫不经心。而第二册笔记,即藤野先生讲授的肌肉学、血管学笔记则大不同,从日语修辞、德语术语、图示到解剖学原理,一一加以绵密修改,甚至有十几处地方用红笔标示了“注意”,提醒鲁迅未来当临床医生之后应该注意的事情等(刈田启史郎:《关于鲁迅“解剖学笔记”中藤野严九郎批注的“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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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野先生批改的鲁迅医学笔记 如果换成敷波先生如此用心批改,鲁迅还会有这种“不安与感激”吗?首先这样的情形未曾出现,正如今天中国高校大部分的学术新星都在埋头搞科研,当年敷波先生正在为去德国深造做准备,用于辅导学生的时间自然较少。其次,藤野先生在受到日本学生孤立的时候,仍对这个异国学子抱有一腔热情,这正如一无所有的人仍对他人倾囊相授一般,是最令鲁迅感动的。鲁迅把所有的敬意都献给了一个善良的失意者。当全班同学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男神敷波的时候,只有一个来自弱国的失意青年,默默站在藤野先生一边。伊藤虎丸在《鲁迅与日本人》中认为藤野先生与青年鲁迅之间浮现了“超越国籍的‘真的人’的关系”,董炳月进一步解释为这是一种和国籍无关的“弱者的共感”(董炳月:《“国民作家”的立场:中日现代文学关系研究》)。只有当我们把敷波先生的强大存在也放进鲁迅求学期间的师生关系中加以考量,我们才会更真切地感受到异国学子与失意教授之间“惺惺相惜”的爱和敬意。 三十岁的老先生“无数个鲁迅无数次离开仙台,无数个藤野先生都不会理解的。”竹内好认为,当时的日本人包括藤野先生其实理解不了“真正的鲁迅”。可是,鲁迅又何尝不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理解藤野先生呢? 藤野出生地福井县是一个风气保守的旧藩,民间极为重视以朱子理学为基础的旧藩学。藤野在当地有名的私塾学习汉学,这个经历影响了他对周树人的态度—“我年幼时在毕业于福井藩校的野坂先生那里学过汉学,所以有一种在尊敬中国圣贤的同时也应当爱护那个国家的人们的心情。”(藤野口述《谨忆周树人先生》)出于对“道德先进国”的敬畏,藤野先生在那个普遍轻蔑中国人的年代,对一个中国留学生给予了细微的关爱。 藤野严九郎故居一层客厅正中,挂着一幅近两米高的挂轴,《孝经》十八章的全录。藤野先生到了四十五岁才迎来第一个儿子,两年后再得一子,他要求两个儿子每天早晨坐在《孝经》前高声朗诵一遍,不读完不能吃早饭。这种对《孝经》的热爱与对鲁迅的关怀,共同源于藤野先生对于孔孟之道的身体力行,抛开国别身份,藤野先生实际上也是一个“孔乙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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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野先生故居的正中悬挂《孝经》挂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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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30年代在福井当乡村医生的藤野先生与两个儿子的合影 鲁迅一九二三年翻译了夏目漱石的小说《克莱喀先生》,有研究者认为这是《藤野先生》的灵感来源之一。小说中,终身致力于编纂莎士比亚大辞典的克莱喀,也是那么一个讲着难懂的爱尔兰方言的老先生,对于学术与志趣相投的学生,却抱有高涨的热情。作为私淑弟子,夏目漱石对克莱喀的诸多滑稽迂腐行为进行了略带调侃的细节描写,他坦承道:“我于这先生,看不出一点所谓情投意合的东西来,觉得只是一个全然机械的在那里饶舌的老头子。” 朴素的不修边幅的老先生,旁人对于这类老先生都是敬而远之,在“我”眼中却是颇有趣味的人。在这样一种“叙事模式”里,首先老先生要足够“老”,足够令人产生“老古董”的联想。鲁迅记忆中的老师也是这样一个“老先生”。一九三五年《鲁迅选集》日文版翻译者增田涉到上海访问,鲁迅表示希望把《藤野先生》增补进去,他拿着藤野先生的照片给增田涉看,问道:“老师现在不知状况如何?大概可能已经去世了吧?不知道有没有他的家属的消息?” 藤野先生其实只比鲁迅大七岁。一九〇四年,二十三岁的周树人入学那一年,藤野先生正好三十岁。日本人非常讲究“年龄序列”,有时新闻报道或者文章提及某人,还会在后面括号标明年龄。藤野比敷波小两岁,资历也较浅,事事被敷波占先。可是鲁迅当时并未留意这些,却记得藤野先生与他谈话时“有些凄然”的细微表情变化。 仙台的不愉快经历在鲁迅离开日本之后,变成心底不愿触摸的疤痕,夹杂着未能报答先生好意的愧疚。鲁迅一九三五年六月二十七日致山本初枝夫人的信中说:“藤野先生是大约三十年前仙台医学专门学校的解剖学教授,是真名实姓。该校现在已成为大学了,三四年前曾托友人去打听过,他已不在那里了。是否还在世,也不得而知。倘仍健在,已七十左右了。”虽然鲁迅与日本朋友交往密切,但他似乎并没有打算认真寻访老师的下落,宁愿把他想象为一位故去的老先生,远远地供奉在心头。 一九三七年春,在福井县乡间被记者找到的活着的藤野严九郎,得知鲁迅以为他已成故人之时,曾冷淡地跟鲁迅的同班同学说:“被认为已经死了,倒觉得轻松些。”藤野先生后来还教过十几位中国留学生,他们在归国之后曾写信给老师报告近况。鲁迅在《藤野先生》中说,临别时“他便叮嘱我将来照了寄给他,并且时时通信告诉他此后的状况”,鲁迅却从未这样做过,从藤野先生的角度来说,究竟是失望的。藤野先生的性格颇似陶渊明的自谦语—性刚才拙,与物多忤。笨拙而真诚的性格,在大学里未必受欢迎,四十一岁返乡当赤脚医生之后,反而被乡里村民渐渐接纳了。许多友人回忆藤野先生的时候都提到他“有诺必行,行必尽力”的传统美德。有个中学生到藤野那里看病,藤野要求他“在得到我许可之前绝对不可出门”,过了几天中学生一看感冒快好了,于是出门参加入学典礼,在路上偶遇藤野先生,先生大叱:“就算感冒已经好了,像这样连医生与患者约定都不遵守的人,将来一定一事无成!” 在距离藤野先生故宅二十五公里处,有一座日本禅宗(曹洞宗)的祖寺——永平寺。道元祖师远渡大宋修习佛法,归国后在此处创建了永平寺,留下了“只管打坐”的宗风要诀。这四字慧语代表着地方信徒的生活态度,本家信奉曹洞宗的藤野先生自称“田舍的钝才”,天分和条件都不好,做事尽力而行罢了,这也是只管打坐的日常禅。 藤野先生故居在日本的位置一九三四年,病中的鲁迅曾对内山完造说:“中国四亿民众其实都得了大病, 病因就是之前讲过的‘马马虎虎’,一种随便怎样都行的极不认真的生活态度……我想日本人的长处就是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有像书里说的那样把生命都搭上去的认真劲儿。”藤野先生的“太认真”朴拙态度,或许给了鲁迅一点启发,那就是,无论面对怎样的现实,尽到自己的责任,只管打坐,直心而行,在日常杂务中找到自我救赎的路子。 尽管《藤野先生》没有提到敷波先生,然而下笔的时候,恐怕鲁迅还是想到这样一个人生赢家,站在藤野先生的对面。敷波先生的机巧顺畅,更衬托出藤野先生的木讷笨拙,更彰显出藤野先生赤诚的“师者本心”。 |
藤野先生的一生很平凡,但真的是个好老师、好医生。 |
问题就错了。 藤野先生并没有对鲁迅特别的关照。 藤野先生做到是一视同仁,没有因为鲁迅先生来自大清国,就对他有歧视。 但这已经足够了! 对了以上的话不是我说的,是之前接待过一个日本东北大学的老师说的。 |
1:藤野先生善良 2:鲁迅本人有上进的想法 二者缺一不可。 40年多前,某国往开罗大学派留学生。 然后不知道是哪边的教育部还是外交部或者开罗大学校方,总之五方里至少有一个偷懒的。 就把这一帮学生全给扔文学院了……. 有几个是真的对阿拉伯文学感兴趣的啊,就有跑去要求给调整的。 “这事已经办了,你们想搞得自己去找校方协调” 有不少人就咬着牙认了。 也有不认的,跑去找政治学院院长加利(就是那个加利),说希望能转专业。 “这个,我们(学院)没有收中国学生的先例啊” “也许没有,您不想创造这个先例么?” 加利抚掌大笑,此事遂成。 哦,补充一下,这个留学生也没让加利失望。 |
根据太宰治所著一书《惜别》,藤野先生之所以关注鲁迅,是因为: 1、在仙台学医的中国人仅鲁迅一人,很难不关注到这个外国人; 2、彼时有一种说法认为兰学是日本开化的发源(研究荷兰),而对荷兰的学习又自对荷兰医学的学习开始,所以鲁迅想效仿日本兰学先辈,通过将现代医学引入中国来促使中国革新,他向藤野先生表达了这种想法,藤野先生很认可他的理想,很希望能通过鲁迅把现代医学带给中国; 3、藤野认为古代中国是日本的老师,现在日本开化了,也应当回报过往中国的恩情,回馈给中国知识文化; 4、鲁迅前期表现得学习态度认真(虽然成绩中等),让藤野觉得这个中国人是个可塑之才(当得知鲁迅考试只考了六十名时,藤野的评价是不够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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