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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没有你看之后想安利给别人的豪门霸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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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你看之后想安利给别人的豪门霸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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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霸道总裁文
有没有你看之后想安利给别人的豪门霸总小说?
跟了谢斯呈三年,圈内人人都说我是他娇养的金丝雀。
可他却不厌其烦地哄我:「是小凤凰。」
凤凰,代表自由和救赎的鸟。
后来他的白月光回国,我真为追求自由跑路了。
昔日清冷自持的人却发了疯似的,把我狠狠禁锢在怀里亲吻:
「是不是真的要拿笼子把你锁起来,你才能乖乖听话?」
1
陪谢斯呈参加商务宴会的路上。
谢斯呈一身剪裁合理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在车上安静办公。
微微垂着的头带出散发,给这个看起来一丝不苟的人添了些颓废美感。
「我脸上有东西?」
「嗯?」
我下意识应声,却还没有回神。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谢斯呈已经慢条斯理收好平板,伸手把我揽进怀里。
只一瞬,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与我的就在咫尺距离。
「你最近经常盯着我走神。」
谢斯呈眼帘微垂:「帮我摘眼镜?」
一句寻常又礼貌的询问,却让我耳根发热。
谢斯呈偶尔是个绅士,却喜欢把这份礼貌用在不寻常的场合。
比如……或是像现在这样。
眼镜只在我手中停留了一秒,便滑落到车里的某一个角落。
谢斯呈捏着我的下巴,侧头吻住我的嘴唇。
等他放开我的时候,我因为缺氧渗出了生理性泪水。
「谢斯呈,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我骗了你的钱跑了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喘着气,最终还是问了这个无厘头的问题。
谢斯呈漫不经心轻吮我的下唇,声音低哑:「抓回来,腿打断。」
胡说,明明是毫不在意这点钱,只顾着和女主双宿双飞。
他松开我,两根手指在我眉心点了点:「最近在翻译言情小说?」
说着目光移向我的手机屏幕,上面赫然印着《总裁的金丝雀飞走了》
我翻转了手机屏幕,支吾道:「恩,刚接的单子。」
谢斯呈伸手碾了碾我的嘴唇,眉头微皱:「最近脸色怎么这么差?没有血色。」
我心下一跳:「可能是太累了。」
「下周给你安排全身检查。」
「……好。」
谢斯呈不再说话,而是抱着我闭目养神。
我却思绪乱飞,想着等会儿会见到的那个人。
2
刚进了会场,我就开始寻找那一抹倩影。
大概是动作幅度太大,谢斯呈忍不了了。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低声警告:「乖一点。」
我乖乖靠在他身边,顺势问道:「那能让我自由活动一会儿吗?」
恰好对面过来一行人问候,谢斯呈侧头看我:「不准离我太远。」
这是答应了。
我点头如捣蒜。
自由后,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想等那个人出现,转头却撞见了最不想见的人。
见到我,傅昀也和我同样惊讶。
「许愿,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未等我说话,他像是福至心灵,质问道:「谁带你来的?!」
「你傍大款?!」
本质上,也没错。
不像以前,现在我早有了和他抗衡的勇气。
我不想理他,皱着眉躲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只是最近我越发没有力气,自然是挣不开他。
傅昀拧着眉,言语间不知从何而来的火气:「你既然都能卖自己,为什么……」
他话没能说完。
我甩了他一巴掌。
傅昀不可置信地怒瞪着我,像是下一秒就要对我出手。
下一秒,身后横出一条腿,一脚踹翻了他。
谢斯呈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把我纳入了安全范围之内。
他身上的冷松木香让人很安心。
倒在地上的傅昀正要发作,却在见到谢斯呈的一瞬间熄了火。
傅昀虽然是个纨绔,可他也知道,傅家很多生意都仰仗谢氏集团。
带着傅昀来的傅家长辈听到动静,跑着过来道歉:
「谢总,阿昀大概是认错人了,冲撞了您的女伴,真是抱歉。」
带着冷意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傅总,合作的事,再谈吧。」
「傅家的规矩应该改一改。」
傅家那位长辈连连擦着冷汗。
……
谢斯呈带着我走出会场的时候,我期待了一晚上的人才姗姗来迟。
「谢斯呈……」
徐若云身着素雅旗袍,一双星眸牢牢盯着谢斯呈。
眼神我很熟悉,是毫不掩饰的爱慕,和思念。
我缩了缩被谢斯呈牵着的手,没抽出来。
徐若云朝会场内看了一眼,问道:「这就准备走了吗?」
谢斯呈礼貌颔首:「恩,还有事。」
「啊……」徐若云敛下眼里微不可查的失望,扬起一抹好看的微笑:「那下次,家里见。」
我想过徐若云见到站在谢斯呈身边的我,会是什么反应。
却未曾想到,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我。
全程就盯着谢斯呈了。
这就是女主的格局吗?
「你走路能不能专心一点。」
谢斯呈微微蹙着眉头批评我,才把我思绪拉回。
对徐若云就和颜悦色彬彬有礼,对我就凶巴巴的。
我嘴上:「哦,专心着呢。」
脚却没忍住踢了踢地上根本不存在的石头。
谢斯呈像是忍无可忍,直接把我横打抱起,塞进了车里。
3
别墅里灯火通明,气氛却有些冷。
从上了车开始,谢斯呈便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冷意。
我替谢斯呈解领带,小心观察他的情绪。
谢斯呈不怎么带我去公开的社交场合。
今天是我自己要求,却发生了这种意外。
谢氏集团管理层刚刚更迭,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董事会看在眼里。
更何况,他大概没想过,今天会碰上徐若云。
会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吗?
「你生气了吗?」
「受欺负了,不知道喊?」
谢斯呈伸手抚上我的嘴唇,拇指不轻不重地按着。
接着像是不经意问道:「你和傅昀很熟?」
我内心一怔,本能比思绪更快:「不熟……唔」
像是不耐烦听我说话,他径直低头吻住了我。
一个略带着惩罚意味的吻,滚烫的。
手紧紧扣着我的手腕,刚刚傅昀碰过的那处。
我乖巧地承受着,另一只手不自觉攀上他的肩膀,回应他。
谢斯呈一顿,动作突然放轻,变得无限温柔。
温柔到让我有种错觉,我们就像是普通的爱侣一般在耳鬓厮磨。
良久,他松开我,抿了抿唇:「你怎么不问——」
他话音一顿,「算了。」
说完便重新附了上来,这次是全部。
谢斯呈的额头渗出了薄汗,垂下头吻我的时候,一片湿濡。
意识沉沦时,谢斯呈叼着我的耳垂,低声道:「小凤凰,说你喜欢我。」
小凤凰。
最开始,带我出门时曾有人调侃过:「这是谢总养的雀儿?」
谢斯呈瞬间沉了脸色,吓得对方冷汗直冒,连连道歉。
从那以后,他身边再也没人敢拿我开玩笑。
只是在床笫之间,动情之时,他会喊我「小凤凰。」
耳后传来一阵酥麻,他像是惩罚我的不专心,啃咬着,哑着嗓子又问了一遍:「喜欢我吗?」
「爱我吗,许愿。」
谢斯呈从未问过这种直白肉麻的话。
撞入谢斯呈炙热的眼神里,我内心某处轰然塌陷了一块。
终是不受控制脱口而出:「我喜——」
【警告:禁止人物 ooc!!】
【警告:禁止人物 ooc!!】
【警告:禁止人物 ooc!!】
4
熟悉的电击侵袭脑袋,下一秒我便失去了意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和谢斯呈亲昵,头疼便越来越剧烈。
像是要提醒我压下心里的那个妄想。
直到上个月,一道机械嗓音植入了我的脑袋。
他告诉我,身处的世界是一本久别重逢的言情小说。
而我是个推进男女主感情线的炮灰金丝雀。
【你是傅昀的舔狗,靠近谢斯呈是为了窃取商业情报……】
我炸了:「怎么可能?!」
我恨死傅昀,怎么会为了傅昀伤害谢斯呈。
见我不信,系统显得很着急:【问题就出在,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意识觉醒了,导致剧情完全偏离!】
他嘀咕道,【不然也不用费我那么大劲儿……】
他警告我,若不回归主线,系统将会降下惩罚。
作为扰乱男女主感情线的工具人,我的生命会被一点点抽干。
起初我自然不会相信。
直到不停被电击,不停呕吐,越来越没有力气。
我甚至偷偷去过医院,身体很健康。
在我最害怕的时候,系统又重新出现了。
可笑的是,这次是我主动问他,该怎么走接下来的剧情。
【把几个重大项目的标书备份,卷走谢斯呈的钱,回到傅昀身边。】
【这次之后,一切就会回归正轨。】
说来也奇怪,那些动辄几个亿标额的项目合同和标书,谢斯呈从不对我避讳。
许多涉外合同,甚至是我帮他翻译的。
拿到这些,对我来说确实轻而易举。
但是……
「不可能。」
我想也没想。
「你都说了我觉醒,你觉得我还会做这种事吗?」
在谢斯呈身边久了,我学会了狐假虎威。
【难道你想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系统的声音比初次见面更嘶哑了。
电流声滋啦滋啦的,反倒给了我对话的勇气。
「不做这件事我会死,到傅昀身边我会生不如死,我不如在谢斯呈身边,死得还舒服点。」
我压下心跳,假装镇定,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既然我是个女炮灰,为什么会被找上?
我赌的是,系统需要我。
而我,要为自己寻一条新的路。
果然,他妥协了。
只是,在等待既定剧情到来的这段时间,我对女主角徐若云越发好奇。
所以让谢斯呈带我去了酒会。
5
大概是剧情临近我还没丝毫行动,我竟然第一次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病房的洗手间里,谢斯呈在打电话,语气诚恳。
「有事耽搁了,最迟明天晚上,我一定赶回家。」
「爷爷,这件事等我到了再说,好吗?」
「我会接上她。」
她,自然是徐若云。
谢斯呈这次回隔壁市老宅,是谈婚嫁之事。
原定剧情里,我这只金丝雀带走的资金和标书,确实翻起了谢斯呈事业上一点小浪。
恰好给了女主帮助谢斯呈的契机。
在相处的过程中,谢斯呈认出了女主是小时候在孤儿院给过自己第一份温暖的人。
两人靠谢斯呈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巧克力纸相认。
谢斯呈心中的那一抹白月光,终究是照回到他的身上。
一瞬间,我就想到了谢斯呈书房里那个上了锁的盒子。
原来收藏的是这个东西。
还怪纯情的。
「醒了?」
谢斯呈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刚分析完他的爱情故事,我没忍住撇了撇嘴。
又在对上谢斯呈严肃表情的一瞬间,卖乖地对他笑了笑。
「我要回一趟老宅。」
「基础检查暂时没问题,深度的一些报告下周出。」
谢斯呈板着脸,坐在床边给我下通牒。
他嗓音清润,今天却有些嘶哑,人也不怎么精神。
「以后不许再挑食。」
「运动也要好好做。」
「还有你的工作强度必须减弱。」
我忍住没来由的鼻酸,故作轻松地插科打诨:「你好啰嗦噢谢斯呈。」
谢斯呈没计较我的抱怨,俯下身子揉了揉我的头:「听话。」
这次没犟着了。
我乖顺地点了点头,任由他亲吻我干涩的嘴唇。
在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刻,还是没忍住攀上了他的肩膀。
主动的啃吻和撕咬,换来的是谢斯呈更俱侵略性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谢斯呈把我放开。
额头相抵,他用拇指擦去我嘴角的湿润,轻喘:「乖乖等我。」
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我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喊他,「谢斯呈,我有话想和你说……」
谢斯呈脚步一顿:「嗯?」
最后一次了,我开始耍无赖:「你再抱抱我吧?」
门外助理响起一阵咳嗽声。
谢斯呈偏了偏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板起脸,语气不自然:「不许撒娇。」
6
谢斯呈一走,我就连夜离开了。
身份证明我早就在准备。
带走了几张投标书,谢斯呈多熬十几个夜,还是能重新做出来的。
还转走了一个小目标,计划剧情过去了之后再匿名转回去。
其实,这点东西对谢斯呈早已构不成威胁。
系统像是不知道这回事,不然也不会被我骗到。
我喜欢谢斯呈,可我也同样爱我自己。
女配的剧情已经走完,从此就要开始第二人生啦。
但意外来得很快。
那个破锣嗓子系统没有再出现,我却连续吐了一周。
终于发现事情不对的我立马预约了医院。
「胎儿已经近十二周了,状态不是很好,得卧床保胎。」
医生年过半百,说话温柔亲切,「你先生来了吗?」
我无言以对,只是摇了摇头,「医生,以我现在的状态,适合流产手术吗?」
产科医生见的太多,一下好像就明白了。
「做什么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就为了个渣男!」
她顿了顿,又吐出一句:「妈的男的真恶心!」
我忍不住瞪大双眼,却还是没忍住替谢斯呈反驳:「他不是的……」
医生只瞪我一眼,掀了帘子走出去,用行动打断了我的话。
听到关门声,我才敢嗫嗫补全没说完的话:「真的不是。」
他明明,是一次次救我于水火的人啊。
7
第一次见到谢斯呈,是高二。
谢斯呈是荣誉榜上的人,大我五届。
起初我并不了解他,因为荣誉榜是那时候的我企及不到的。
我十二岁被妈妈接到傅家。
她是傅昀爸爸的情人,转正了。
原以为是新开始,却没想到是噩梦的降临。
小一些的时候,傅昀只是不让我吃饭、经常关着我、让我学狗叫。
长大了更可怕,他居然说有点喜欢我。
那天,谢斯呈作为考上 Q 大的风云学长回校演讲,恰好是傅昀的生日。
我给他送蛋糕迟到,被他关在了大礼堂的厕所里。
满身的奶油混着呛人的氨气,只能用乱七八糟来形容。
门外傅昀的声音传来:「让你对我的事不上心,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
「反正你也考不上 Q 大,没必要听这个演讲。」
时针静静走动,我敲着门,听门外的人来来往往。
始终没人理我,那会儿在学校,没人想得罪傅昀。
后来我都喊累了敲困了。
打算放弃的时候,我听见有脚步声停下,门开了。
身体反应之下我冲出去,撞了来人满身奶油。
我吓得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连道歉都结巴。
已经准备好承受对方的震怒,骨节分明的手却递过来一条素净的手帕。
我不敢接。
那人没说什么,只是抄起我的手。
下一秒,带着海盐薄荷气息的手帕落在我手心里。
一道清润的嗓音在我头上响起:「擦擦脸,演讲要开始了。」
「听说要点名,别迟到,许愿。」
我倏然抬头。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谢斯呈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唇角微扬:「是你的校卡吧,掉在了门口。」
四目相对,我骤然想起自己脸上滑稽的奶油。
猛然又低下头,接过校卡囫囵放进了口袋里。
丝毫没注意,它又重新在我跑出洗手间的时候滑落在地。
……
那天谢斯呈的演讲,很精彩。
我却只盯着他西装里面的衬衣,那若隐若现的奶油印子出神。
演讲结束之后,许多女同学围上去问问题。
我站在角落里,第一次有了靠近一个人的冲动。
也第一次有了成为什么样的人的憧憬。
于是,拼了命地学,发了疯地跑。
8
大概是命运之神终眷顾,我如愿上了 Q 大,还脱离了傅家。
虽然代价是欠了他家一大笔债。
学院的杨老师是个心善的人。
指导我申请了助学金,给我介绍了工作。
在一位法国画家的展览馆做翻译讲解员。
我就是在画廊,再次遇见了谢斯呈。
当时我负责接待的贵宾客户里,有一位来了很多次。
第三次,他开始把手搭到我的肩膀,极具暗示地揉搓。
我躲闪不及,撞翻了他手中的咖啡。
他终于有了发作的理由,抓着我,逼着我要舔干净他的衬衫。
谢斯呈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那会儿谢斯呈也才二十六岁,气场就已经很强大。
折了那个人的手指,安保反而还向他道歉。
谢斯呈没认出我,只是见义勇为,就如当年一样。
我却鼓足了勇气,在车库拦下他。
「谢先生,我是来道谢的。」
那条手帕放在我身边四年,那股清新的海盐薄荷味早已淡去。
谢斯呈看着我手里的手帕,神色微动。
我脑子发蒙却心跳如鼓,问了句:「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在骚扰人。
握着手帕的手逐渐湿濡,谢斯呈没有伸手来接。
我后知后觉感受到冷意。
深冬,可我因为太着急,只穿着衬衫和裙子。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在他复杂的眼神败下阵来,慌忙收回手。
我极力克制住情绪,声音却冷到发抖:「抱歉,打扰了。」
我狼狈转身,身后却传来微不可查的叹声。
随后,我的手腕被抓住。
带着体温的大衣盖在了我的身上,一瞬间冷松木香包围席卷了全身。
他换香水了,我想。
愣了一瞬才慌乱想脱下。
谢斯呈用了点力气握紧了我的手:
「穿好。」
「我可不想和得流感的人一起吃饭。」
9
后来,饭还没有吃,谢斯呈就帮我还清了所有的债务。
我诚惶诚恐,反而觉得这债越欠越多。
原以为我有追求他的勇气,却发现我们之间还是隔着天堑。
心中的小火苗也就这么压了下去。
两个月后,我攒了一笔小钱给谢斯呈打了过去,没有附带任何信息。
当天,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在了画廊门口,我心跳如鼓。
谢斯呈一袭长风衣靠在车窗旁,声音里含着笑:「什么样的饭,要我等了两个月?」
……
后来,谢斯呈常来画廊,也会到学校去接我,从不避讳。
第一次带我出去,就遇上了金丝雀的调侃。
谢斯呈摆了脸色,可我却听了明白,原来我们是这种关系。
唯一知道我所有成长经历的朋友,感叹我终于苦尽甘来,找了个很好的男朋友。
之前碰上同学时,谢斯呈是这样自我介绍的。
我跟她说了实话,我说:「我好像,是他的情人。」
说是情人,却也没做情人该做的事。
大部分我只是陪着他吃饭、工作,专业能力倒是提升了不少。
朋友喝大了,听了后,嘴角抽了抽:「你把大佬电话给我,我要问问他怎么不给你买五险一金。」
「没有五险一金,用大佬肉偿也行啊。」
朋友话音一顿,「大佬不会,不行吧?!」
那时候在酒馆里,我没想过谢斯呈会来接我。
他就站在背后,把玩笑话一句不落全听了。
那天晚上,谢斯呈身体力行。
在五险一金和肉偿里,果断选择了后者。
……
「咔哒。」
门锁声将我的思绪拉回,刚刚的医生探进脑袋:
「怎么样,要打,还是要留?」
「想好了吗?」
……
10
四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收到朋友短信的时候,我正准备回复过去。
【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去,谢谢啦。】
是一位合作了很久的作家,我替她翻译过几本书。
有位相熟的法国小说家森要到中国开签售会,需要一名翻译。
她立刻就想到了我,可我却犹豫不决。
因为签售的地点,在 B 市。
我四年未曾到过的地方,哪怕谢斯呈早已经不在那儿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看谢斯呈的消息。
比如电视新闻,谢家和徐家合作的消息,谢斯呈和徐若云。
只是在新闻发布会上的合影,却透露出莫名其妙的般配。
又比如,当地娱乐小报报道,知情人士爆料两家好事将近。
过了一阵子,就只剩娱乐小报说谢斯呈移居国外,连公司业务也转移了大半。
徐若云就是从国外回来的,大约就是一起走了吧。
再后来,我也不再去看了。
我很努力工作,能力尚可。
从前在谢斯呈身边的时候,我就从未停止过学习和工作。
到 A 市的第二年,我就买了一套两居室,装修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
如今已经是第四年。
我离开谢斯呈,已经四年了。
……
签售会结束之后,森受邀参加酒会。
我陪着她在酒会上社交了一圈,正想找地方歇一会儿。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又久违的嗓音:「许愿?」
是杨老师。
杨老师当年帮过我很多,恩人本来是不能忘的。
我有些抱歉地打招呼:「杨老师好。」
杨老师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没事就好,前几年谢斯呈来问我你的下落,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您说谁?」
不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我下意识开口确认。
「谢斯呈啊。」
杨老师扶了扶眼镜,回忆道:「说起来,当年我也是通过他才了解了你的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就给我你的资料。」
「我了解了之后,正好手边有那么一份工作,才介绍给了你。」
从未知晓过的信息涌入脑海,我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明明我是有了那份工作,才遇见的谢斯呈。
为什么在老师这里,我以为的偶然,却成了谢斯呈早有预谋的帮助。
杨老师原本还说在兴头上,突然对我抬了抬下巴:
「说曹操曹操到呢。」
我浑身一僵,机械地顺着杨老师的视线转身,撞上谢斯呈的目光。
幽暗深沉,像是能把我吸进去的黑洞。
他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已经看了我多久。
11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去照相馆拍遗照那天。
时野带着新女友拍订婚照,小女友想用我的摄影师。
我拒绝了。
时野说我还是这么恶毒,一点都没变。
取照片那天,时野看到了我的黑白遗照。
照片上面的我笑得阳光又灿烂。
他疯了。
1
时野他们进来的时候。
我正在纠结遗照用多少寸的。
我指着他们墙上的一幅巨型海报。
工作人员小姐姐:「这么大的话,您是想挂在家里当海报是吧?」
我:「噢,倒也不是。
「是当遗照。」
小姐姐当场愣住。
看得出来,她正在极力组织语言想要安慰我。
我扑哧笑出声来:「逗你的。
「我纯自恋。」
她纠结的表情才松下来。
门外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
「哥,你这进度也太快了吧?该不会后天就准备领证了?」
这个声音怪吵的。
一听就知道是时野那个话最多的哥们儿。
另外一个哥们儿骂他:「你懂什么?感觉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哪像上个谈了三年都吹了,说明还是不合适呗!
「而且吧,上个心太狠了,那种事都能做出来。」
话痨哥们儿:「主要是太突然。
「乍一下改口叫别人嫂子还挺不习惯。」
片刻后。
那个熟悉的声音,慢慢穿过人群。
漫不经心地响起:
「小鱼快到了。
「再胡说八道就都滚蛋。」
2
好巧。
拍遗照的这天竟然能撞上前男友跟他现女友拍订婚照。
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觉得,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我跟他。
才分手两个月。
他就要订婚了?
分手后,他把我拉黑了。
我偷偷用朋友的号看他动态。
才知道我们分手后一个月。
他家里就给他介绍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儿。
女孩儿家里是当地做医疗产业的,听说长得漂亮可爱,气质也好。
连我朋友也劝我:「杳杳,别想着他了。
「你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啊!
我跟他。
再没有可能了。
他恨我恨得要命。
两个月没见。
他好像瘦了点,头发长了些。
脸上看起来有些倦意,大概是没睡醒就被人拽起来的。
只是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狭长黑眸突然抬起。
直直地朝我这边看过来。
3
我迅速收回目光全程低着头,装作平静地跟工作人员交流。
「阿野,你们是不是等很久啦?
「出门的时候,阿嫲非要我戴上那个祖传翡翠镯子,我觉得老气死了,她偏说好看。」
外面一辆豪车停下。
后座下来一个丸子头的女孩儿一边往里走,一边举着白嫩嫩的胳膊冲时野撒娇抱怨。
她出来的时候,仿佛所有的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自带一种被养得很好的气质。
皮肤白到发亮,头发乌黑,让人一看都心生喜欢的那种。
那对帝王绿戴在她手腕上,只显得贵气而不艳俗。
时野嗯了一声,起初微冷硬的声音里有了温度:
「刚到。
「先去楼上选照片和服装。」
楼上是 vip 室。
应该跟他们打不到照面了。
我刚准备松口气。
她冲时野的朋友们热情打招呼后,便挽着时野的胳膊。
走到了我的身后。
指着摄影师那一栏:「哇!是陆泽老师!我喜欢他好久了,我要请他给我拍!」
陆泽是刚归国的天才摄影师。
年纪轻轻在海外斩获无数摄影大奖,摄影风格独特,创意又大胆。
我约他,都是提前了半年才预约到的。
本来。
是想跟时野一起去拍的。
只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所以我打算直接拍个人照,用在我的葬礼上。
工作人员解释道:「不好意思。
「陆老师今天要给这位小姐拍照,陆老师得提前预约。」
4
「程杳杳?」
时野喊出我名字的时候。
即使我装得再淡定,心脏那里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是你朋友啊?」他女朋友表情突然就明朗了,晃着他的胳膊:「能不能让你朋友帮帮忙哇~」
然后又对着我,小狗拱手拜拜:「这位美女姐姐可否能行行好让给我。」
我看了眼时野。
又看了眼他女友。
闭了闭眼。
吐出两个字:
「不行。」
季小鱼的笑容瞬间就凝滞了。
像是遭雷劈了一样。
我其实也不太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女孩儿。
只是觉得。
我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不想留遗憾。
加上我今天是找陆泽拍遗照的,人家是来拍婚纱照的,好像是有点晦气在里面的。
5
在等摄影师沟通的时候。
我喝多了咖啡,起身去上厕所。
在走廊拐角处。
突然被人拽住手腕,拉进角落里。
时野堵着我的去路,垂眸盯着我,语气强势:
「程杳杳,把摄影师让给她。
「想要多少钱都随便。」
他把卡扔给我,动作比语气更加凉薄刺人:
「够不够?
「不够再加。」
我怔怔地看着那张银行卡,突然难受得不行:
「不让。」
时野磨了下后槽牙,退后半步:
「程杳杳。
「小鱼的外婆生病了,老人家的心愿。
「就不能理解一下?」
我低下头。
掩饰那差点儿掉下来的眼泪。
固执道:「不行。」
良久。
他冷笑一声:
「也是。
「你本来就是这么恶毒,不意外。」
6
是啊!
那件事发生后。
他的朋友们都说我没良心,又蠢又坏又上不得台面。
时野恨我,也是应该的。
陆泽摄影师来的时候,我已经整理好情绪在那里坐着等他了。
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年轻,个子很高,寸头,单眼皮。
「程杳杳?」
我点头。
他看了下我想拍的内容跟服饰选择。
「童年,非主流,千禧年,现在。
「四个主题,有意思。」
他是知道我拍照的意图的。
半月前。
我把遗照的想法重新跟他沟通了一下,想问他能不能帮我提前半个月,如果他不想拍的话,我就取消。
陆泽很快就回复了我的邮件。
他同意了。
「五天拍完。
「全部拍外景,地点你想好了发我。」
第二天睡醒。
陆泽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我了。
Jeep 大切诺基。
很硬汉的越野车。
7
车后面乱糟糟的,全是专业拍照设备,还有一名化妆师。
车开了半小时。
到了我跟时野谈恋爱期间租的小屋。
在楼下化妆师替我搞定妆造换好衣服。
时野在车外等。
一起上楼后。
门的钥匙藏在电表箱后面。
我垫垫脚就拿到了。
时野第一次拖着行李箱来我家时,我不让他进屋:
「这种破地方不是你这种大少爷能进来的。」
他弯腰一把把我扛起来,径直进了屋。
黏腻夏日,屋子里就只有一把旧电扇。
温度再次上升。
他缠人得紧,少年额间的碎发沾着薄汗。
嗓子低低的,很蛊惑:
「程杳杳,哪种地方才是我该进来的?」
我的人生。
就这么猝不及防闯进了一个时野。
我们在一起的三年。
他为了我跟家里闹翻了。
我以前只以为时野家里只是有点小钱,后来有一次他从家里偷跑出来。
身后跟了好几个西装男保镖,一边开着宝马一边拼命追他。
我才知道,时野住我家。
确实是有点委屈他了。
可他走的时候。
屋子里的东西一点都没动过。
包括他的衣物和行李。
那天小米出事后,时野就再也没有回过我们这个家。
陆泽突然问我:「阳台上的东西是什么?」
我走过去,蹲下身。
把碗洗干净,蓄上水,舀了一碗新的狗粮。
小声道:「都是小米的。」
8
小米是时野养了十年的拉布拉多。
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念想。
可我不喜欢狗。
一点也不喜欢。
我还有点儿狗毛过敏,有一次还被狗咬过。
小米只能睡在阳台上。
它刚被时野带回来的时候,我烦它烦得不行。
嫌它臭,还胖,吃得多也拉得多。
时野有课的时候,我牵它出去遛弯儿,它有时候跑得太快,一下子能把我拽飞。
尾巴甩起来的时候,打得我胳膊啪啪响,老疼了。
我就更烦他了。
我真的很讨厌它。
可那天,我养父打电话约我见面。
本来出门的时候,我没准备带小米。
穿鞋时,小米主动咬着牵引绳哼哼唧唧示意我带着它。
我想了下还是带着了。
到养父家时。
谈正事谈到一半,我给了养父两万块。
他有些懵。
我上前拥抱他一下,说是感谢他的养育之恩。
只是,过了会儿,我低头发现绳子被小米自己解了。
9
最后在隔壁流浪汉的棚子里翻到小米的项圈。
还有菜板上血迹斑斑的残肢时。
我脑子嗡地一下。
抓起那把菜刀就要砍人。
最终被警察拦住了。
时野那天在外地参加篮球比赛,赶回来的时候。
看到我手里的袋子。
哑着嗓子道:「小米呢?」
我红着眼不想让他看。
时野看到小米的残肢,痛苦地朝凶手冲过去,揪住对方的衣领就揍。
那人期期艾艾地惨叫卖惨:「你老丈人说是他女儿的狗,还说他女儿反正讨厌狗,让我杀了吃了。还说待会儿叫上他女儿一起吃,他女儿小时候也吃过狗肉……」
我上前想要抓住时野的手。
他却突然缩了一下。
眼底通红,全是血丝。
「我知道这事儿可能跟你无关。
「但是求你,现在别碰我。」
10
我知道。
他心里有了介怀。
他一个那么喜欢狗的人,女朋友吃过狗肉,还间接害死他养了十年的狗。
他怎么能说服自己再回到从前那样。
时野那天带着小米的遗骨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也不敢电话追问。
那天我回到家。
看着空荡荡的家,再没有那个猛地扑上来舔我的小米了。
我明明一点也不喜欢它。
为什么我却不停地流眼泪呢?
家里地板上到处散落着它的玩具。
我一个一个捡起来,再洗得干干净净晾晒起来。
我给时野打电话,想问他小米埋在哪里了。
我想拿点小米爱吃的罐头和玩具一起埋。
但时野电话打不通。
他关机了。
11
他这一关机。
我就再也没打通过。
直到一周后,他跟我提了分手。
电话里长久的沉默后,我同意了。
轻声给他说了对不起。
我知道小米对他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
和亲人一样重要。
却被我搞砸了。
我把玩具摆成一排,并排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它们。
仿佛就看到小米不顾我反对瘫在床上,露着肚皮冲我耍赖的模样。
「咔嚓。」
快门声响起。
眼泪落到玩具上的瞬间。
陆泽按下了相机快门。
他走过来拿起蓝色玩偶:
「你说你讨厌狗,不喜欢小米,你买的却都是它最喜欢的颜色的玩具。
「你知道小米喜欢那种咬起来有响声的玩具,知道它最喜欢什么口味的零食。
「阳台上的窝和食碗干干净净,一点污垢也没有。
「连床角都有它的小被子,甚至床头,还放着过敏药。
「陆杳杳。
「你只是不肯原谅自己。」
12
到千禧年主题。
这一套的拍摄陆泽本以为我要带他去我的大学。
但最终。
定位停在了——福山精神病院。
我的大学时光。
几乎是在上学、打工,还有这间精神病院三点一线地来回跑。
我妈快出院的时候,这家精神病院就废弃了。
里面的摆设几乎都没怎么动。
我们来到 406 病房。
病床护栏上的约束带还凌乱摆放着没有收下来。
年久失修,阳台墙面上已经长出青苔。
墙面上全是方程式涂鸦,和我到现在也看不懂的图案。
「我妈妈。
「是一个疯子。
「但我却是我们那里最聪明读书最厉害的娃娃,高考结束,还成了省里那一年的高考状元。
「他们都说我是天才,可我却有一个疯子妈妈。
「从很小的记忆中起,她就疯了。
「她总是嘀嘀咕咕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翻来覆去地在一个旧本子上写写画画。
「她还讨厌我跟养父亲近,有时候看到养父给我买糖吃,她会突然冲过来扇我一巴掌,打掉我手里的糖。
「我那时候好恨她好恨她,甚至恨不得她去死。
「遇到时野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过一个生日,也从未吃过一个蛋糕。
「我也讨厌吃蛋糕。
「可你知道吗,她自杀去世的那天早晨。
「却突然清醒了过来,她变得温柔又有涵养,就好像那种电视剧慈祥的妈妈一样。
「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买到一个老款裱花奶油蛋糕回来。
「插上了三根蜡烛,说:『祝幺儿生日快乐。』
「晚上我半夜被警察敲开家门,他们让我去认尸体,说我妈妈,投河了。」
我蹲下身。
伸出手指,触碰着角落里的墙面画。
那上头,歪歪扭扭画着一个穿着长裙子的女人,她牵着一个小女孩。
她的左边。
站着一个有着大大笑脸的男人。
我语调平静:「其实,她死了也挺好的。」
13
屋内被黄昏光线切割成阴阳两半。
陆泽拍下我蹲着抚墙的照片。
他轻声道:「可刚才路上,我看到你的钱包里面。
「有一张撕碎后又被粘好的照片,上面的你穿着小红裙,被你妈妈抱着,你妈妈身后站着一个很高大的男人。
「你们围在一张圆桌旁,在吹奶油蛋糕的生日蜡烛。
「你妈妈低头亲吻你的脸,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我没有说明那是什么照片,只是走到窗户边。
这里长年铁丝网封死的窗户,外面的光就算照进来也被分割成了无数小格子。
就如同这里面被关着的人。
支离破碎的人生。
我突然冲到走廊找到消防斧头,跑回病房。
用力朝窗户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破开一道裂口。
直到地面琐碎的光影汇成了一整条光线长河。
涌入屋内。
14
化妆师替我画好下一套非主流的造型时。
没忍住笑了起来。
夸张的眼线,假睫毛。
五颜六色的珠串项链。
化妆师跟陆泽去车上拿东西的时候,门刚关上,我捂着肚子慢慢蜷缩成一团。
又开始痛了。
止痛药的效果几乎微弱。
我五指弯曲着,死命摁着腹部疼痛的地方。
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陆泽他们回来后。
我已经坐得端端正正地等他们了。
化妆师给我夹头发烫玉米须的时候,她摸了摸我额头:「是不舒服吗,怎么身上这么烫?」
我握了握她的手腕,告诉她我没事。
镜子里面的我。
穿着鲜艳的裙子,糖果色搭配。
我也笑了起来。
化妆师好奇:「为什么要拍这种风格?很多人都难以直视以前自己的那个年代的穿搭。
「你是以前经常穿这种风格吗?」
我摇头:「从来没有。
「是我朋友喜欢。」
15
何彩玲是我们村子里跟我关系最好的女生。
她妈妈生她的时候难产死在了家里的炕上。
一张破草席,匆匆一卷就埋了。
才几天不到。
她爸就又花两百块在隔壁村买了个老婆。
何彩玲说她不喜欢那个新妈妈,太小了,才十八岁。
彩玲跟我读初一时。
放学后,她拖着我去小卖部看电视,电视里面街上那些穿得花花绿绿,头发爆炸的男生女生,眼睛总是亮晶晶的。
她告诉我那叫「非主流」。
下学期。
彩玲有一天突然不来上学了。
那天我跟着老师去她家里,她爸光着小腿坐在院子里抽旱烟。
被烟渍染得焦黄的牙齿时不时呲出来烟雾:
「丫头读书没用,妮子有小弟弟了,她又不喜欢读书,不如早点嫁人算逑。」
远远的。
我看到彩玲在里屋的门口躲着。
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在暗中显得尤为亮。
16
再后来我养父也不让我去上学了。
校长跟老师走了好远的山路,亲自来到家里。
老师甚至把自己的工资拿了出来。
说供我读到高中毕业。
我养父才松了口。
高一我开始住校,有一年寒假回去。
在村口看到了彩玲。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
我陪她聊了会儿天,问到她的肚子。她脸上带着羞赧,有些憧憬肚子里的是个男娃还是女娃。
我才知道。
去年,彩玲被九百块的彩礼嫁给了隔壁村。
我难受得想吐。
九百块,就买断了一个女孩儿的一生。
前几年。
我跟她明明还坐在相同的地方,议论村里其他的年轻小姑娘,小小年纪,小腹却已高高隆起。
彩玲还说:「将来我要出去打工,穿鲜艳的裙子,染头发,烫玉米须。」
我分明记得,太阳底下,她被晒得通红的脸颊,质朴又鲜嫩。
分开的时候。
她把手腕上的手串撸下来戴在我的手上。
那是她自己串的糖果色手串,五颜六色,艳丽缤纷。
她送我走到路口,朝我挥了挥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寒假。
我用攒的零花钱买了一个塑料夹板想回去送给她。
他们却说。
彩玲死了。
难产。
生的是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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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许津南在一起快三年了。
合约到期前一个月,他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后背。
「陈乔,我要结婚了,我们的合约,得提前结束。」
我浑身猛地僵了一瞬,而后便故作轻松地问:「有补偿吗?」
许津南的吻未停:
「要多少?」
我似乎想了一下,随口说出一个数字:「一千万。」
「好。」
许津南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我笑了。
眼眶忽然就泛起一股浓浓的涩意。
好在许津南在后面,什么也看不到。
「那今晚之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1
大概清楚是最后一夜,所以许津南挺狠的。
到一半的时候,许津南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瞥过去,清晰地看到他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三个字:
【江映柔。】
哦,江映柔,江氏集团的长公主。
她应该就是许津南要娶的女人了吧。
我正想着,身体忽然一空,许津南已经抽身去捞过了手机。
他下床,一边往阳台的方向走,一边接通了电话。
我望着他颀长挺阔的背影,一时怔住。
「好,我现在过去,等我半小时。」
不知道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
许津南说完这一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径直朝我走来。
看到我正拿了睡裙要穿,他一把夺过扔掉。
然后双手撑到我身侧,头又朝我压过来。
我避开了他的吻。
「怎么,不开心?」
许津南拧起了眉。
我扯了下唇:「许总,你的未婚妻在等你?」
许津南长指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陈乔,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你没有资格。」
「是啊,许总,我没有资格。」
我望着他,脸上笑开:
「所以,我没有不开心。」
「既然不想被我亲,那你就亲它。」
……
走的时候,许津南留下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
他说:「这套公寓我会处理掉,你尽快收拾好搬走。」
我点头:「好。」
他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没回头:
「陈乔,以后哪怕遇见,我们也要装作不认识。」
「好。」
2
这天晚上,我坐在阳台上,仰头看了好久的星星。
盛夏的夜风如这座繁华的都市一样令人窒闷。
璀璨的灯火甚至遮住了星星的光华。
我望了半夜,也没有找到一颗星星。
只好拿过手机,拨通了远在巴黎的经纪人的电话。
「宝贝儿,你终于舍得打给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的电话等得花儿都蔫了啊!!!
「你答应我的画稿呢?再有三天这个月就结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交?
「还有你答应跟 HERMES 的长期合作,人家一直在追你什么时候可以签合约?
「还有你的插画集再版的事……」
「白越,我打算离开上海回巴黎了。」
我打断经纪人喋喋不休的声音。
「啊,你说什么?回巴黎?」
「对。」
「你这个时候回巴黎?为什么?一个月后的插画展,你不办啦?」
插画展吗?
我低头苦笑。
许津南都决定要娶别人,跟我划清界限了。
所以,有些事情,也自然就不再需要他知道。
「对,不办了。」
「不行。」
白越却果断地拒绝了我。
他向来是最宠我的,三年来,都是毫无条件地纵容我。
每次许津南的索取无度导致我拖稿违约。
他不是费尽心力地帮我说好话,就是默默帮我交罚金。
我的成名插画集。
国外的影视公司要高价买断,我不卖,却少了整整五百万,卖给许津南的影视公司。
他骂了我一万遍恋爱脑,却还是含泪替我签下了合约。
因为照顾生病的许津南,我缺席了自己在巴黎的人生第一场插画展。
他气得跳脚,却在所有人前笑容满面地替我收拾烂摊子。
因为许津南,我……
如今回想。
过去三年我干的每一件蠢事,好像都是因为许津南。
「陈乔,我告诉你,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由着你,但这件事情,绝对不行。
「一个月后你在上海的插画展,必须如期举行,而且,你必须得亲自出席。」
他态度坚决,我忽然就莫名红了眼,问他:
「为什么?」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忽然就不想办了?当初可是你坚持要在上海办你在国内的第一场插画展的。」
「因为许津南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呵!」
白越似乎是被气笑了。
「我说呢,你怎么就良心发现,舍得半夜不陪着许津南,给我打电话?」
我:「……」
「陈乔,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天才插画师 FLECHAZO,你给我支棱起来点,哪怕是为了让许津南那个瞎眼的长长眼。」
3
天微微亮,我就进了厨房。
想最后给许津南做一次他爱吃的早餐。
可早餐做好,我等来的,却是许津南的秘书。
秘书是来给我送合约的。
提前解除我和许津南包养关系的合约。
我看着合约上签下的那遒劲有力的「许津南」三个字,自嘲地笑了笑。
许津南这是怕我对他纠缠不清吗?
我毫不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小姐,你什么时候搬走啊?」
「现在。」
我回答完,就去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真正属于我的东西不多,因为我画画工作,都在工作室里完成。
许津南每个月付我三十万,他自以为养着我。
除了在我身上毫无节制的索取外,从未关心过我的其他方面。
包括我的工作。
自然不可能知道,如今炙手可热,一幅作品千金难求的天才插画师 FLECHAZO 是我。
我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准备离开。
「站住。」
我停下回头:
「还有事?」
秘书脸上笑吟吟,眼底却是十足的轻蔑:
「陈小姐,你脖子上的项链,是老板买给你的吧?」
我抬手,抚上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确实是许津南送给我的。
在我跟了他之后,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是一条很简单的心形钻石项链。
我已经戴了快三年,从未摘下过。
「是。」
秘书双手环胸,踱步走近我:
「陈小姐,除了合约上的一千万,老板可没说要送你其他的东西。
「既然你现在跟老板没关系了,那之前老板送你的东西,你是不是都得留下?」
我闭了闭眼,答应一个「好」字,然后去摘下脖子上的项链,交给秘书。
「除了项链,你不会还拿了其他的东西吧?
「为了办好老板交代的事,我要检查一下陈小姐你的行李箱,陈小姐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我放下行李箱,打开,让秘书检查。
秘书胡乱翻了一通。
除了我的证件和两套换洗的衣物外,再无其他。
「身上呢?」
秘书似乎不甘心:「陈小姐,你身上不会带了什么贵重东西吧?」
我冷了脸:「你这是想搜身?」
秘书扬眉:「不搜搜,怎么证明陈小姐没有拿我们老板的东西?」
「这是许津南的意思?」
「老板付我工资,我自然专心为老板办事。」
「那我是不是要把裙子脱下来给你搜?」
我的身上,除了内衣裤,便只穿了一件没有口袋的居家长裙。
「这样当然最——」
好。
「啪!」
秘书话音未落,我扬手一巴掌甩过去:
「要搜,叫许津南亲自来。」
4
从许津南的公寓出来,我直接去武康路 109 号别墅。
据说这里是上海最贵的老洋房,有钱也不可能买得到。
是白越让我搬过去的,说是他朋友的房子。
他朋友在国外,房子空着,可以给我借住一个月。
别墅里的保姆和司机对我恭敬热情,又慈爱极了,仿佛把我当成了女主人一样。
对我无微不至。
甚至是给我安排了别墅里位置最好的房间和画室。
房间和画室的布置,竟然还都是我喜欢的风格。
在这里,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跟许津南在一起快三年的时间里从未有过的。
终究,三年,我对许津南再掏心掏肺,充其量也不过是他的一个炮友而已。
安定下来,我开始在别墅里埋头画画。
将拖欠的画稿交齐的那一瞬,我如释重负。
这好像是过去三年来,我唯一一次没有拖稿。
接下来,我开始忙插画展的事情。
晚上,跟策展人谈完工作吃完饭,我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散步。
走着走着,前方不远处的大屏幕上出现了许津南的脸。
还有江映柔。
他们订婚了。
准新娘江映柔站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十指紧扣,彼此对视。
浓情蜜意,温柔缱绻。
我怔怔地望着大屏幕,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许津南的场景。
别人都说,我妈妈是个小三,是被原配逼到跳楼自杀的。
我妈妈自杀那天,特意把我支走,让我出去买东西。
当我拎着东西回来的时候,救护车已经赶到,刚好抬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我妈上车。
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邻居一把拽过我,将我塞进了救护车里。
看着医护人员不停地对我妈进行抢救。
可我妈嘴里鼻子里的血还是不断地涌出来,我整个人都是麻的。
直到我妈被送进了抢救室,我才「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当时我有多无助,多害怕,只有天知道。
偏偏,护士还告诉我,让我先去交五万块钱才能对我妈进行抢救。
当时十四岁的我,哪来五万块啊!
我都来不及想,直接扑通一下跪在护士面前,哀求他们先救我妈。
可护士说,这是医院的规矩,必须先交。
可是我真的没有五万块啊。
只能不停地磕头哀求。
也就在那时,我最狼狈最无助最害怕最悲惨的时候,是许津南如神祇一般降临。
他跟护士说:「五万块,我替她交了。」
我当时愣在原地,直到许津南帮我交了钱离开。
我反应过来追上去。
可他人已经不见了。
后来,护士告诉我,他叫许津南,是许氏的太子爷。
钱交了,但妈妈还是走了。
妈妈留下了遗书。
告诉我,她不是小三。
她跟我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知道爸爸已经结婚了。
「轰隆隆——」
六月的天犹如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我还来不及反应,暴雨便倾盆而至。
我望着大屏幕上亲吻在一起的男女,不知道是不是雨水太大落进了眼里。
温热的液体慢慢顺着眼眶溢了出来。
十四岁到现在二十四岁。
十年啊。
期期艾艾,心心念念。
如今,就当自己还清了许津南当初的那五万块。
我和他,就此画上句号,再不会有交集。
正当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把黑色大伞忽然撑在了我的头顶。
我一怔,倏地转头看去。
就见我的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后座的车窗降下来,露出两张跟刚刚的大屏幕上一模一样的脸。
「陈乔,怎么这么巧,在这儿碰到你?」
隔着一道道的雨帘,江映柔冲我笑意嫣然:
「快上车,雨这么大,我们送你回去。」
5
我的视线越过车窗前的江映柔,落在她身边的许津南身上。
他面无表情。
在我看过去的时候,他也朝我看了过来。
只是,眼神冷漠,甚至还带着明显的厌恶:
「陈乔,别站着了,快上车。」
江映柔又催促。
我跟江映柔早就认识了,有一次在咖啡馆,她主动找我聊天。
加了我的微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上了车。
不过,刚坐进副驾驶,我就后悔了。
「陈乔,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许津南。
「老公,这是我朋友,陈乔。」
我闻声,浑身一下僵住。
但也只僵了一下之后,我便努力镇定下来,笑着回头。
后座座椅中间的扶手是收起来的。
此刻,江映柔就抱着许津南的胳膊,半边身子贴在他的身上,满脸温柔明媚笑意地望着他。
我心脏缩了缩,低敛下双眸:
「许总,您好,久仰大名!」
「嗯,你好。」
带着厌恶,许津南回一句。
「老公,我朋友都湿透了,你把你的西装脱下来给她披一下嘛。」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身上确实是湿得不成样子,连内衣的颜色都透了出来。
「老冯,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陈小姐。」
许津南却冷冷地命令司机。
司机答应,赶紧去脱身上的西装外套。
我努力压下眼眶里泛起的酸胀,扯起唇角:「谢谢!」
曾经。
但凡我跟别的男人握一下手。
甚至是多说两句话。
许津南都会不高兴,回来后总会把我折腾得够呛。
如今,倒命令起四十多岁的男司机脱衣服给我穿。
说断就断。
界线划得再清楚不过。
这一刻,我才彻底明白。
许津南根本没有喜欢过我。
但凡有一点喜欢,怎么又能在短短的数天内,对我如此冷漠绝情?
「老公,老冯的衣服一身臭汗,怎么能给我朋友穿嘛。」
许津南听了江映柔的话,似乎瞟了我一眼,抬手去勾起了江映柔的下巴。
「小乖,把你老公的衣服给别的女人穿,你真的不介意?」
小乖……
曾经多少次,情到浓时,许津南也会一次次这样地叫我。
「唔~讨厌!」
江映柔娇嗔一句,然后对我说:
「陈乔,不好意思啊,你要是不介意,就先拿老冯的衣服将就一下。」
「不介意的。」
我说着,接过司机递过来的衣服,赶紧披上。
「对了,你住哪儿?我们送你回去。」江映柔问。
我报上地址。
6
「陈乔,这幢别墅价值少说十几个亿呢,是你男朋友的吧?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找了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
我笑了下,没接过江映柔的话,只是把外套脱下来给司机。
刘阿姨在车外撑着伞等着我。
「不必了。」
结果,司机刚要伸手过来接,许津南冰冷的声音响起:
「老冯,等下让肖秘书再去给你买一身。」
「是,许总。」司机笑呵呵答应。
我伸过去的手顿在那儿,僵了几秒,堪堪收回。
「新衣服的钱,我等下转给江小姐。」
「江小姐,许总,谢谢您们送我回来。」
说完,我推门下车。
却无意瞥到,许津南的脸色阴沉得跟此刻暴雨的天空一样。
「欸,陈乔,我和津南这个月二十七号举行婚礼,改天我让人把婚礼请柬送过来,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出席我们的婚礼啊!」
二十七号。
这么巧吗?
我的画展也在二十七号。
「好。」
我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下了车,刘阿姨马上将伞撑到我的头顶,遮住落汤鸡般的我。
「哎哟,陈小姐,你怎么淋成这样?身上还这么冰啊,等下得感冒了。
「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我再去给你熬碗姜汤喝。」
不知道是风吹得还是怎样。
我忽然又有些忍不住红了眼。
刘阿姨怎么就这么像我的妈妈呢!
晚上,当我捧着书靠在床头里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我接了。
「陈乔,你还真是出息了,这才几天工夫,就把我彻底拉黑了。」
手机里,许津南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此刻,许津南站在他和陈乔睡了三年的主卧衣帽间里。
看着衣柜里码得整整齐齐的三百六十万的现金和那张一千万的支票。
他额头青筋一条条的凸起,暴跳。
三年,三百六十万,再加一千万的补偿金。
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还有这些年他送给陈乔的所有东西。
她一样不少地留给了他。
原本迷迷糊糊的我瞬间清醒,淡淡问:
「许总,有事?」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回哪儿?」
我轻笑一下:「许总,我们签了合约的。」
「怎么,找到更大的靠山了,所以敢跟我对着干了,是不是?」
许津南已经查过了。
武康路 109 号。
是北京周家那位太子爷周闻璟名下的产业。
周家,何止是在上海。
就算是在整个四九城内,也是无人敢得罪的存在。
「许总说笑了。」
此刻,我竟然对许津南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失望来。
心在这一瞬间就彻底死了。
心湖里,对他竟再也掀不起任何的一丝涟漪来。
「许总如果没事,还请履行合约,别再来打扰我。」
「陈乔,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周闻璟勾搭上的?
「怎么,以为留下所有的钱和东西,你就觉得,自己没有被我包养过吗?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躺在周闻璟身下让他干吗?
「就算现在周闻璟对你再怎么好,你也是老子玩腻了不要的女人。」
我闭眼,深吸口气:
「许总,钱和东西,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统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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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当代第一黑红女明星。
祁严甩给我两千万,让我做他的金丝雀。
当晚我发了条微博:【随便骂随便骂,本人美美退圈咯~嘿嘿~】
结果没想到,因为黑子大批涌了进来,导致微博直接瘫痪。
我的黑粉更是一夜涨了五百万。
知名恋综导演大手一挥,给我三千万片酬让我去他的新综上大展拳脚。
我默默将祁严的两千万退了回去。
在我和某位男嘉宾打得火热时,他突然空降过来,冲我勾唇笑:
「我的钱和人,你怎么都不要啊,姐姐?」
1
我是当代第一黑红女明星。
因为被骂得太狠,某天半夜我喝的酩酊大醉,终于忍不住破防了。
借着酒劲我拍了个视频。
镜头里的我素面朝天,嚎啕大哭。
「你们天天这么骂我到底图啥呀?不是说看见我就难受吗?怎么还天天看我的丑图,不嫌恶心吗你们?」
「一个两个的都欺负我,这圈子我是一点都不想待了!谁能给我两千万我立马就退圈!呜呜呜……」
当我一觉醒来后,发现那条视频的转发量已经高达百万。
底下的每一条评论,都充满了鸭屁股的味道。
其中热评最高的一条是——
【你还知道自己恶心自己丑啊,主动退圈再给我两千万,我保证这个账号再也不骂你。】
呵呵!
我正想怼回去,微信突然跳出来一条验证信息。
他说他是祁严。
2
我才不信,谁不知道祁严是京圈太子爷,向来不喜欢关于娱乐圈的一切。
怎么可能主动来加我?
嘴上这么说着,可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我倒要看看,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刚通过不到十秒,对面马上就将他的个人信息发了过来。
【祁严,身高 187,体重 75,爱锻炼,腰好腿好身体好,长相大众评分五颗星。】
我:?
这哥们儿是用祁严的名号在相亲吗?
【不信。】
【除非给我看看腹肌。】
手机顶部对方正在输入中与祁严来回切换,似是终于下定决心。
对方发来了一张照片。
白得刺眼的身体上,是满满的八块腹肌,肌肉上的水珠闪闪发光。
还是个小心机男。
不过看起来确实更有 feel 了。
我嘿嘿两声,得寸进尺。
【脸呢老弟,你不给我看脸我怎么信你啊?】
【左脸,正脸,右脸我都要!在你家客厅拍。】
【倒计时三十秒。】
万一是个虾系男子,看你怎么装。
不到三十秒,对方发来五张照片。
除了我要求的那三张,还有两张证件照。
极好的面部折叠度,帅到令人发指,我的鼻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还真是祁严啊。
我咽了咽口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太子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可爱 jpg.】
祁严:【银行卡账号给我,两千万我给你。】
我直接愣住。
手上的动作没停,熟练地将银行卡账号给发了过去。
不到十分钟,账户里就多了两千万。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回过神来后,他为啥要给我钱啊?
我苦思冥想,据我在圈多年的经验,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看上我了,想让我做他的金丝雀。
我是这样见钱眼开的人吗!
我愤愤打字:【太子爷,以后还有钱拿吗?】
【嗯。】
【好嘞,听您吩咐。】
反正我现在都被骂得不敢出门,都没导演敢来找我拍戏。
还不如退圈算了。
晚上,我就发了条微博,化了全妆拍了一张笑嘻嘻的照片配图。
【随便骂随便骂,本人美美退圈咯~嘿嘿~】
3
我把两千万入账的那条信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十遍。
每一次,都让我心动如雷。
突然想看看那帮黑子会是什么反应。
点进微博,空白。
刷新了好几次,不行。
微博瘫痪了。
不会吧?发生啥了?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浏览器弹出来一条娱乐新闻——
当红小花沈露道歉!季甜甜退圈竟是她的手笔?
What?沈露竟然跟我道歉!
这我可就不得不看了。
我点进新闻,往下翻。
首先介绍了我的娱乐圈黑历史,再介绍了沈露在娱乐圈的高人气。
我已经察觉到这是个标题党。
果然,我看到了两张微博截图。
第一张是我退圈的发言,第二张是沈露的道歉声名。
【上次合作的事,我没原谅你是我小气,可是你也没必要用退圈来博取他人同情。算了,我跟你道个歉吧,对不起 季甜甜是个大美女。】
嘿!气得我。
上次合作明明是她自己摔倒,我好心去扶她。
结果她倒打一耙,用整个剧组都能听见的声音质问我为什么要推她?
好像是从那次开始,我的名声就开始臭了起来。
加上我那部剧里的角色是个阻挡男女主在一起的恶毒女配,就更加引得观众厌恶我。
从此,我就开始了无休止的被黑之路。
想到这里,真是一把心酸一把泪啊。
我抹了抹眼睛,重新打开微博时,已经修复好了。
我点进消息一看。
嚯!全是让我给沈露道歉的私信。
【你推了露露还敢让她给你道歉?退圈真是便宜你了!】
【给沈露道歉,否则我给你寄刀片。】
【我是个路人,可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沈露那么大方给你道歉,我真是气得想给你几拳。】
【所以你是觉得你退圈就能让我们同情你?亏我还有点愧疚害你丢了饭碗呢,真是恶心,给沈露道歉!】
……
面对这些,我早已习惯。
于是面无表情地发了声名解释:【本人退圈与圈内任何人无关,上一条视频里说的已经实现,遂退圈,勿扰。】
微博发出后,我的视频转发量又开始上涨,连带着黑子们开始破防。
他们纷纷猜测到底是哪个人才给了我两千万。
这么好的事儿怎么能落到我的头上。
我太累了,跟祁严说了句晚安就睡了。
第二天点进主页一看,粉丝竟然哐哐涨了五百万。
全都在问我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了我钱。
我截了图,准备发给祁严。
打开微信,没想到他给我发的消息已经 99+。
其中两条是字,其他全是红包。
不是哥,你人有点太好了吧?我印象里金丝雀也不是这么养的啊?
继我昨晚发了晚安以后,祁严也给我回了晚安。
我一个个点开那些红包。
嗯……
一块钱,两块钱,三块钱……
一直到九十九块钱。
得,是我误会你了太子爷。
他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别难过,开心点。】
4
莫名有些感动。
九十九就九十九吧。
【感谢您。】
信息刚发完,祁严突然给我打来了视频电话,我下意识接通。
一张帅脸就这样出现在我的屏幕里。
他耳尖泛红,不敢看我似的,瞥一眼又收回去,然后又瞥一眼。
「太子爷,您有什么吩咐吗?」我笑嘻嘻地问。
「没。」
那你打来干什么?不可能只是看看我吧?
没想到下一秒他就说:「想看看你。」
他忽然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我,那张脸太帅,我脸红了。
「哦。」我直起腰杆子,「那礼尚往来。」
就这样,我们无言地对视了好几分钟。
最终还是我顶不住了,借口要去洗澡挂了电话。
我满脸红晕,深呼吸了一大口,又喝了一杯冰水才清醒过来。
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后,我接了个电话。
对方自称是圈内某知名恋综导演,想要邀请我去他的新综上大展拳脚。
这好事儿能落到我头上,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我正犹豫,刚想拒绝。
对面说了一个数,就让我浑身上下的细胞尖叫起来。
「三千万。」
我勒个老天奶啊。
「成交。」
兴奋之余,我转念一想,祁严那边该怎么交代。
而且他最讨厌娱乐圈了,我要怎么说才好?
那可是三千万啊!谁能跟钱过不去!
那只能先对不起祁严了,金丝雀我不当了。
5
我给他发了消息:【太子爷,您的银行卡账号是什么?您知道我的,礼尚往来,我也该知道您的。】
对面很快就回:【叫我祁严就好。】
然后给我发了一串数字。
因为有些心虚,我的良心让我多关心关心他。
所以我就给他发了个甜甜的语音过去:「祁严,你现在在干嘛呀?我可以看看嘛?」
两分钟没回,我有些急了。
也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几秒之后,祁严接通了。
还是那张帅脸。
不一样的是,他的头发湿了,水顺着脸颊流到深深的锁骨处。
祁严脸红红地说:「我在洗澡,还没洗完。」
见我沉默,他叹了口气,妥协般说:「那你看吧。」
随着镜头渐渐拉远,我的鼻腔涌上一股热流。
然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断了电话。
我的鼻血不争气地喷了出来。
6
恋综开机那天,我把祁严的两千万打回了他的卡里。
然后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就当是个小插曲吧。
但是心还是有些闷闷的,不太好受。
我反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好了,不上头了。
这是一个直播式恋综,从开机的那一刻起,就会全程直播。
首先是男嘉宾入场,一共有三位,都是娱乐圈知名度比较高的。
看来这导演真的是花了大手笔啊。
其中一位还是顶流陆景,长得实在惊为天人,和祁严有得一拼。
当我看见沈露走进恋爱小屋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导演敢请我了。
我和沈露之间的摩擦,一定会给节目带来不小的热度。
果不其然,当我走进小屋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露的身上。
她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说:「甜甜,你没退圈啊,太好了。」
我勉强扯起了嘴角。
毕竟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我认。
不过网友可不认,弹幕直接疯了。
【节目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把季丑丑请来是为了让恶心我们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把这种人和沈露放在一起啊?够了!老子心疼沈露!】
【沈露人也太好了点,如果是我讨厌的人跟我同一个节目,我高低扇她两巴掌。】
【还说退圈,现在脸疼不疼?我猜她来上节目就是为了欺负沈露!!!】
……
偶尔有几个为我说话的,都被他们的口水给淹死了。
哦,不对。
是手指的汗水。
半年没接到通告了,这一接,还接了个大的。
人要脸树要皮,季甜甜不要脸皮。
这可是三千万啊!
你们就骂吧,一骂一个不吱声。
所有人员到齐,恋综正式开始。
按照惯例,第一晚是嘉宾写信给有好感的人,然后决定第二天的约会内容。
但不愧是知名恋综导演,他偏偏就不走寻常路。
开局直接给我们整个大的。
不写信,抽完签直接选心仪的人,选完就立刻做亲密任务。
女士优先原则,我抽到了一号,任务是和壁咚对方二十秒。
我视线扫过三人时,弹幕都在乞求我不要选陆景。
这可是他们的哥哥啊!
于是最终,我选了陆景。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最帅,看起来人最好。
沈露笑了声,说:「甜甜,你眼光不错。」
然后她非常大方的,也选了陆景。
7
「我和陆景最近有合作,借这个机会正好可以试试戏。」
她把难题交给了陆景,而陆景和她的 cp 粉还在狂嗑。
如果陆景选了我,我就会被骂成拆散 cp 的 2+1。
如果陆景选了她,我就会被骂成没人要的小丑。
横也被骂竖也被骂,我真是太难了。
不过最后陆景竟然选了我,原因是要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
沈露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去选了别人,可把网友给心疼坏了。
三组嘉宾都组好队后,任务开始。
陆景靠着墙,比我高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笑,他说:「别紧张。」
我能不紧张吗?
单身二十五年,入行三年,一直是个没名气的小糊咖,连吻戏都没接过。
直到半年前,沈露让我一炮而红。
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当代网友敲键盘速度和唾沫星子的力量。
我将手按在了墙上,因为陆景高,所以根本看不着。
我还沾沾自喜不用对视时,却没想到导演太会来事儿了,非要他稍微蹲下来,和我平视。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看着他的眼睛,深邃干净,莫名想到祁严。
那滴水的发丝,坚实的肌肉,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三十秒虽然漫长,但我根本无法沉浸,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陆景的眼睛。
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
整整三十秒,我满脑子都是祁严,幻想他的每一个瞬间,他都在闪着金钱和肌肉的光芒。
就是可惜了。
他的光芒照到我身上,还是不够多啊。
你看,我不就被三千万给拐跑了吗?
「季甜甜,时间已经到了。」沈露过来拍我的肩膀,我才猛然回过神来。
赶紧跳开,向他道歉:「不好意思了哥。」
陆景笑笑说没关系。
来了来了,又来了。
我:没关系。
陆景:没关系。
网友:有关系!
【有种手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谁能帮我给她几巴掌,还哥?你想当汉子婊也不学点好的。】
【我家哥哥的眼睛脏了!竟然被迫看了她三十七秒!啊啊啊啊啊啊啊还我哥哥妈生眼!】
【可是你们没发现这三十七秒里,季甜甜根本没眨眼吗?她是在发呆吧?】
【楼上,多少钱一条,带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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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点男模被江意川抓包后,我俩大吵一架。
我半夜偷偷收拾行李准备离家出走,忽然看到一排弹幕:
【笑晕了,老登气得在书房偷偷抹眼泪,女鹅已经跑了。】
【唉,要不是这个误会,女鹅也不会出车祸失忆被男主捡回家,好好的大小姐被虐身虐心。】
【女鹅别走啊,你现在亲老登一口,别说男模了,他能把命都给你。】
我将信将疑地亲了他一口。
他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1
拎着行李箱下楼时,我看了一眼虚掩的书房。
江意川已经在里面待了三个小时。
我承认偷偷找男模是我不对,但是退一万步来讲。
江意川就没错吗?
一把年纪了还穿得这么勾人。
天天撩拨我。
导致我怀疑自己是个变态,所以想点个男模谈谈心转移一下注意力。
结果被他当场抓包,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扛在肩上绑回家。
他就一点错没有吗?
手机开着语音,闺蜜沈宁忍不住道:
「江意川不是才三十吗?你说得好像他半截身子入土了一样,而且你不是说他在家都穿着西装,裹得严严实实的吗?」
「是啊,三十正是养胃的年纪,所以他嫉妒我年轻美貌!而且谁知道他西装里面是不是真空,纯恶意。」
她笑得像个打鸣的公鸡:
「好了,我没空陪你聊了宝宝,你直接去我家就行,路上注意安全。」
沈宁最近跟个明星谈恋爱,天天国内国外到处飞。
家里反正空着。
我就打算去她家住几天。
为了挑衅江意川,我还特意翻出件超短裙。
站在客厅里自拍了一张,准备天高皇帝远后再发给他。
然后拿起我的绒裤棉裤秋衣秋裤,准备一层一层往身上套。
毕竟大晚上的外面还在下雪,真的很冷。
忽然眼前飘过几行字:
【女鹅太可爱了吧,在老登面前抹胸小吊带,其实私底下棉裤毛裤都来啊。】
【笑晕了,老登气得在书房偷偷抹眼泪,女鹅已经跑了。】
【唉,要不是这个误会,女鹅也不会出车祸失忆被男主捡回家,好好的大小姐被虐身虐心。】
【女鹅别走啊,你现在亲老登一口,别说男模了,他能把命都给你。】
……
我停住动作。
半晌才反应过来。
弹幕说的好像是我和江意川。
我有病啊,我亲他干吗。
我舔了舔唇。
不对,我在脑补什么。
谁要亲他了。
【女鹅怎么了,是不是改变主意了?太好了,我真的不想看到女鹅被渣男欺负。】
【怎么还脸红了,女鹅你在想什么?我不准你和男人说话呜呜呜呜呜。】
我装作玩手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其实偷偷看那些弹幕。
终于看懂了,他们的意思是我今晚会遭遇车祸忘掉江意川。
然后被一个男人捡回家。
过上半个月吃一顿肉,但是三年生俩孩子的生活。
这男的还不爱我,只是把我当成白月光的替身。
后来我恢复记忆,心灰意冷地丢下孩子回江家。
他才后知后觉,拒绝了白月光的告白。
不仅发愤图强创业奋斗,把江氏集团给扳倒了。
还挽回了我的心。
而我开着车把追出来的江意川撞成植物人,继承了他的财产。
和野男人过上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生活。
自己在家当全职主妇,什么财产股权都送给了对方。
不是,我有病啊,跟个野男人跑了不说。
还能把江意川撞成植物人。
我是出车祸的时候把脑子撞飞了吗?
不对,这根本不是我。
但是弹幕言之凿凿。
就连我小时候哭着求江意川在办公室养蟑螂的事他们都知道。
细思极恐。
2
【女鹅宁愿玩手机,也不去亲老登一口吗?就当是喂鸡了,咯咯哒咯咯哒。】
【楼上你要笑死我吗?虽然我也想看。】
【老登有空在那哭,不如直接脱光了躺床上,说不定女鹅看了兽性大发就把他办了。】
【别骂了,老登已经含泪在朋友圈筛选好男人给女鹅挑了,谁看了不说一句男德男德,歪瑞古德。】
我眨眨眼睛。
起身轻轻踮着脚溜进书房。
果然看到江意川坐在那低着头看手机。
他甚至还戴上了眼镜。
如果忽略通红的鼻尖和眼尾。
我真的会以为他是在看公司财报。
听到脚步声,他收起手机揉了揉眉心:
「怎么还没睡?」
刚说完就看到我身上的超短裙。
他起身大步朝我走过来:
「宋潆溪,你大半夜穿成这样是要上天吗?」
我被他吼得抖了抖。
却不合时宜地看到了一条弹幕:
【我看女鹅不是想上天,是想上你。】
我扑哧一声。
随即对上江意川黑沉的眼。
他忽然笑了一声,取下眼镜放在桌上。
我终于感觉大事不妙,转身就要跑:
「我知道错了,江意川,我马上就换!」
却被他一把握住了腰。
江意川的声音咬牙切齿:
「不仅穿成这样,就连行李都收拾好了?准备去找谁?」
我刚要张嘴,就被他捂住。
「算了,你这张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我还不想被气死。」
我眼睁睁看着门在我面前合上,欲哭无泪。
哥们你好歹看一下地上的棉裤毛裤啊。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时,我愣了足足十秒。
眼前的弹幕疯狂刷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登他支棱起来了!】
【女鹅是蒙了吗?居然没有挠老登的脸。】
【打屁股也太那个了吧!我要变色了。】
我又痛又羞耻。
狠狠咬住江意川的手掌。
他充耳不闻。
巴掌声足足响了十下。
江意川才松开手将我捞起来:
「怎么哭了,很痛吗?我明明特意收着力气……」
他有些慌张地揉了揉。
我抑制不住地哼哼两声。
弹幕:
【笑死,女鹅这是痛哭的吗?是爽哭的吧。】
江意川反应过来。
也意识到我们此时的姿势有多亲密。
身体的每一分变化都会被对方发现。
「咳,知道错了就——」
他缓缓挪动身体,想要避开敏感位置将我放下去。
我脑海里闪过弹幕:
【……你现在亲老登一口,别说男模了,他能把命都给你。】
鬼使神差地,我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
江意川闷哼一声。
我低下头:
「江意川,我的裙子被你弄脏了。」
3
他闭了闭眼:
「你刚才……干什么呢?」
我眨了眨眼,又上去嘬了一口:
「知道今晚那个男模花了我多少零花钱吗?结果手都没来得及拉一下,你还打我。
「我亲一下补偿精神损失不过分吧。」
江意川额上青筋跳起:
「你知道那种地方的男人会对你做什么事吗?」
内衣扣子被解开。
大掌摩挲着肌肤。
我涨红了脸:
「你你你别乱来。」
「不是把我当男模吗?」
他的手指略微动了动,我便开始颤抖。
想要躲开那双手,反而朝他怀里靠得更近。
「你欺负我……不要……」
「现在就委屈成这样了吗?那些坏人做的事会比我过分百倍千倍。」
我下意识嘀咕道:
「我的零花钱只够拉拉小手,你说的那是另外的价钱。」
「看来你连这些都打听过了。」
江意川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给了我一点错觉。
不仅没有察觉他语气里的怒气,还得意忘形地哼哼了两声:
「那可不,我可是提前做了攻略,又排了好久的预约,保证不白来——」
还没说完,突然的失重感吓得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干吗呢干吗呢,吓死我了。」
他单手抱着我打开书房的门。
我慌张中情不自禁发出感叹:
「那些男模还是太白斩鸡身材了,像这种高难度动作就很难做出来。」
江意川还是一语不发。
眼看着路过我的房门口,他还是没停下。
我只能东张西望,后知后觉弹幕停在了十分钟前。
最后一条是:
【我要看女鹅亲亲,我不要退出呜呜呜算了女鹅你性福就好。】
这意味着我和江意川亲近的时候,这些弹幕就看不见了吗?
还挺智能。
我正在发愣,身体忽然陷入松软的床。
江意川抬着我的下巴,强势的吻覆了下来。
呼吸被一寸寸夺走,他开始转移阵地。
我才知道自己的腰那么敏感。
相比之下,我刚刚嘬他那两下简直小孩过家家。
不知什么时候,衣物已经散落一地。
但是几乎都是我的衣服。
我低下头,看着江意川还西装革履。
人模人样地做一些很下流的事。
刚要开口表达不满。
他就抬起头要继续来亲我。
我别开脸躲避。
他捏了捏我的唇:
「怎么还嫌弃自己。」
「虽然你亲的是我的身体,但是这个顺序不能反了,还有你的手也没洗,别乱捏……」
「哦,嫌我脏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些男模多脏?」
他摩挲着我的尾椎骨。
我终于回过味来,同时感觉某处又开始火辣辣地疼:
「他们怎么能和意川哥哥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偷偷找男模。」
江意川解开了领带:
「你都说了不白来,是我破坏了你早就计划好的行程,当然要好好赔偿你,反正你也说了,我比他们身材好。」
我已经被刺激过几波,两腿都有些发抖。
垂死挣扎道:
「刚才已经体验够了,意川哥哥的吻技高超,手指灵活,一百昏一百昏。」
他轻笑一声:
「怎么慌成这样?放心,家里没有备东西,我不会乱来的。」
然而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的话根本不可信。
就算没有东西,他也有一百种办法折腾到天亮。
4
再睁开眼时,已经下午三点。
刚下楼就收到江意川的消息;
【醒了?外卖点好了,很快到。】
我愣了愣,看向角落里的监控:
【你不会一整天就盯着监控,看我啥时候起床吧。】
【那倒没有,正在开会,无聊。】
【你早上帮我请假了?】
【语气像不像?】
【像个鬼,我才不会给林姐撒娇说肚肚痛痛这种恶心的话。】
……
吃外卖时,我终于有空看新的弹幕:
【女鹅脖子上是那什么痕吗?老登好霸道。】
【以后别叫老登了,人家现在是正宫。】
【楼上先别高兴得太早,他俩这对话模式跟以前一模一样,很显然还没确认关系。】
【没办法,女鹅一看就心比较大,老登肯定不敢要名分。】
【坏了,我看了一下老登那边,男主怎么也进了老登的公司?阴魂不散了是吧。】
【你别说怪不得能当渣男,沈耀确实长得挺帅的。】
我点开大群,果然看到大家在欢迎新人。
于是跟上大部队点了加一,复制了欢迎文案。
下一秒就弹出来江意川的消息:
【你认识他?】
我刚看清,他就撤回了:
【我看错了。】
我正有些不明所以,就看到弹幕:
【女鹅随手一个复制,老登又轻轻碎了。】
【哈哈哈谁让女鹅刚要点加一,就有人发骚话。】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复制的是:
【嘿!帅哥(吹口哨)一个人进群啊!(摘下墨镜)(撩刘海)跟姐唠唠呗(单手撑墙)(右腿弯曲绕到左腿前面)】
后面跟着复制的也歪了。
主要是沈耀的头像就是一张怼脸自拍。
看得出确实硬帅,于是大家都开始玩梗。
林主管甚至私发消息问我:
【看到帅哥,肚肚不痛了?】
我老脸一红。
都怪江意川,请假就请假,干吗要撒娇。
害我人设崩塌。
不过,以前也没看出来他这么易碎。
江意川 20 岁的时候,还是个浑不懔的二世祖。
那时候我和我哥在宋家寄人篱下。
谁也没想到,他能和江意川考进同一所大学成了室友。
宋家人以为能攀上高枝,对我格外和颜悦色。
后来我哥死了,宋家人就一脸晦气地将我扔进孤儿院:
「克死她爸妈不够,现在又克死宋岚,这种丧门星绝对不能留在宋家了。」
他们极为默契地瓜分了房子和遗产。
是江意川将我从那个破破烂烂的孤儿院捞了出来,又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还记得他那时候一头蓝发,桀骜不驯。
和现在判若两人。
他说宋岚拦住了一个持刀进校园的坏人。
救了很多很多人的性命,包括他。
所以他要代替哥哥照顾我。
但是第一年我始终不肯和他说话。
那时候我以为只要不和他好,哥哥就能回来。
江意川也不生气。
那是他最忙碌的一年。
不管是学业还是公司的事都极其繁杂。
还要天天关注我的心理状况。
每天睡眠时间不足。
要不是有一次他忽然在我面前晕倒,我都不知道他每天过得那么糟糕。
5
听到手机提示音,我从回忆中回过神。
是沈耀发消息跟我打招呼。
如果没看到弹幕,我是不会关注这些小事的。
但是现在我怎么看怎么违和。
老觉得他不怀好意。
弹幕也跟我一样的想法:
【我就说他心怀不轨吧,这么快就在女鹅面前刷存在感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他给同部门的都发了差不多的消息】
【但是给女鹅的多发了一个卖萌的小表情!我就知道他是想勾引女鹅!】
【女鹅这么年轻,她哪里经得住诱惑!她只是犯了天底下的女人都会犯的错!】
说得好像我真的要跟野男人跑了一样。
我哭笑不得,找江意川的助理要了沈耀的资料。
李助理知道我的身份,从来不会多问。
我扫了一眼,粗略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于是准备静观其变。
后面他又发消息问我一些工作的事,都等了半小时再敷衍回复。
但我没想到李助理连这种小事都要汇报给江意川。
晚上他坐在餐桌前问我怎么忽然打听那个新人。
我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沈耀。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我以后可能会跟他结婚生俩娃。
还开车把你创死。
所以现在想在源头遏制。
只能敷衍道;
「帮朋友问问,她看上对方了,想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江意川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落地。
我吓了一跳。
「我吃饱了。」
说完他就上楼了。
阿姨吓得大气不敢出,过来小声问我:
「是今晚的菜不合先生胃口吗?」
我摇摇头,也放下碗。
不过等阿姨打扫完走了之后,我悄悄推开门溜进江意川房间。
绝对不是我要哄人,是弹幕看得我良心不安:
【女鹅,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老登又破防了,昨晚过去后,女鹅不仅当作无事发生,还打听别的男人。】
【放心吧,老登,他们都是旅馆,你才是家,女鹅都不创别人,只创你。】
【楼上太缺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老登已经让李助理把沈耀祖宗十八代都调查出来,肯定也能查到白月光,这样女鹅肯定不会再被臭男人骗了。】
江意川正靠坐在床头看手机。
见我进来,他抬了抬眼不为所动。
也是小发雷霆上了。
直到我掀开被子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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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庶女的一生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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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5-01-03 13:15:26  更:2025-01-03 13:2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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