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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没有一看就停不下来的大女主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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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一看就停不下来的大女主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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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一看就停不下来的大女主爽文?
成婚十五载,我发觉孟晔养了外室。
他们耳鬓厮磨之时,那外室不屑道:
「人老珠黄的女人,拿什么和我争?」
我淡淡地笑了。
老女人别的没有,就是手段多了些,心也狠了些。
1
每月十五,雷打不动地陪婆母去护国寺祈福。
人到暮年,太多放不下的牵绊,她都寄托神明与祖先,从艳阳高照求到乌金西坠。
我因人生无憾也别无所求,便早早躲在后院听风探云,打发时光。
却在我常煮茶的亭子里偶遇了位有意思的小姑娘,她捧着丫鬟伺候的燕窝粥,眉眼弯弯:
「他呀,总是瞎操心。」
「这么大的护国寺,还能饿着我和他儿子不成。」
说着,有意无意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温柔与喜悦。
察觉到我在看她,她不好意思地朝我点了点头。
而后随意地问道:
「夫人子女如今年岁几何?他们可曾像我肚里的混球一般,闹得夫人寝食难安?」
满京城的贵妇人,哪一个不知道我苏锦华不能生,敢送上门来触霉头的更是屈指可数。
偏偏她的眼底一片坦然,殷切地等我回答。
我便浅浅勾了唇角,回得很有礼貌:
「福气浅薄,不曾生育过。」
她似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真是太可惜了,做母亲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见我勾唇浅笑没有回话,她又自顾自说道:
「护国寺求子很灵,夫妇同行,高挂祈福带,定能如愿。」
「我便是遂了心愿,来还愿的。」
「夫人试试?」
我心揪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是不能生,但夫君也不想要,否则,抬几个妾的事,并不费劲。」
她笑容一僵,牵强笑道:
「想必老爷,很爱你吧。」
是的,孟晔曾经很爱我。
2
成婚第三年,太医断定无缘子嗣时,我试探性地自请下堂过。
孟晔疯了一般闯入宫廷,双目猩红地跪在我身前发誓:
「我只要锦华,宁愿断子绝孙。」
「若有二心,不得好死。」
我想得开,这么多年从不用子嗣为难自己。
他也兑现了承诺,后院里未添一人。
时光一晃,人生竟已过半,还被小姑娘拿着子嗣戳心窝子,实在好笑。
扶着婆母下山时,那姑娘恰巧上了接她的马车。
马车宽大华丽,不输太傅府。
丫鬟奴仆服侍更是周到,字字句句不落「老爷交代」,也是位被夫君捧在心上疼的女子。
只车篷一角高挂的饰品,让我晃了眼。
是婆母上月求给孟晔,千叮万嘱让他随身携带,而他口口声声不知丢在何处的平安扣。
婆母显然也看到了,她迅速挡在我身前:
「锦华,母亲有点疲劳,可否扶我去旁边休息一会儿。」
我收回目光,假装没看到那女子赤裸裸的逼宫。
「好!」
人到中年,最紧要的便是体面。
小姑娘不懂,可我一门主母,不能不懂。
3
孟晔回来时,我捧着一本兵书,在三十六计上反复咀嚼--
兵不血刃,攻心为上。
「怎的又看起了兵书?」
他顺手夺过的兵书,捉住了我的手。
「今日可是累坏了?有没有想我?」
我失神地看着他。
想从那张被岁月优待的脸上找出半分破绽。
可是没有。
他沉浮官海十数载,沉稳老练,早已不是那个把情绪都放在脸上的少年。
深情的眸子里,信誓旦旦全是我的模样。
只他青衣长衫的宽袖口处,沾染的一小块污渍还是泄了密。
趁他不注意我捻在指尖闻了闻--是蟹黄。
那个女子曾满面含春地对侍女说过:
「夫君最是闻不得蟹味,奈何我就好这一口。」
「他答应我,今日我回府时,他会奖励我整整一碗他亲手剥的肥蟹肉。」
回来这么晚,是为她剥蟹肉去了啊。
我也很喜欢吃蟹肉的,没有嫁给孟晔之前,父兄会挽起长袖,为我剥满满一碗蟹肉。
后来,孟晔说他闻不得蟹的腥味儿,隔老远都会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为了他,我再也没有吃过螃蟹了。
时至今日,我在为爱妥协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在爱里包容。
用心地包容另一个人的喜好和习惯。
其实,那般明目张胆的爱意,我也曾有过的。
4
那时我还不是他的妻。
只随口一句,外祖家的绿豆糕,最是绵软清香又不腻口,可惜太远,下次吃到还不知道要等到几时。
他便只身匹马日夜不停,跑了整整四日,带回了外祖家的绿豆糕。
被父兄捧在手心的我从不缺爱,可也心动,为那个少年真挚而热烈的在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孟晔爱一个人的模样,竟没变分毫。
只是被爱的人,不再是我。
心里堵得慌,眼睛也涩涩的。
「都碎了。」
他抚我长发的手一顿:
「什么?」
我笑了笑:
「那年你捂着胸口给我带来的绿豆糕,还是在漫长的颠簸里,碎成了渣。」
「孟晔,你说若我们能有个孩子,是不是更圆满些?」
他与我对视的双眸心虚地移到别处:
「胡思乱想!想吃绿豆糕,明日我便派人给你买回来。」
时移世易,我早就不吃绿豆糕了。
一口吃的就能哄得眉开眼笑的,唯有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而我,不屑于从不爱里找爱的痕迹。
他以为我不晓得,半刻钟之前,他便去了他母亲的院子,要给外面的女人和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光明正大的身份。
而他母亲回了四个字:
「去母留子。」
5
「大人,文书院里有急事。」
孟晔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夫人早些歇息,我去去就来。」
他回不来了,那是那个女子给我的下马威。
我转身便叫来了我母家带来的护卫连城。
战场上探军情的人,只要他想,没什么打听不到。
「查查,老爷最近都去了何处。」
「勿要声张,更不能打草惊蛇。」
他很是意外地看了我一眼。
我与孟晔成婚十五年,光着屁股便玩在一起,粗粗一算,在一起三十年了。
我会怀疑我大权在握的父兄谋反,我都不会信孟晔会背叛我。
正因如此,被辜负了信任,被最亲近的人反手一刀,才更痛。
「文书院的后门,有他备用的马车,现在跟上去,你该很好查的。」
人一旦接受了现实,放下了情感,脑子便会变得尤其清醒。
孟晔日日泡在文书院里,又如何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养个活生生的人。
大抵便是从文书院里偷梁换柱,脱身而去的。
我猜得没错,只短短几日,他藏在西城的姑娘,连祖上三代的信息,都摆在了我的桌上。
原是兄长曾经副将的庶女,温云阳。
如今正值芳华,在京郊策马,掉进了孟大人的怀里。
庶女艰难,受尽嫡姐与主母的欺辱,策马出城是要求条活路。
孟晔疼惜她。
所以疼到了床榻上,为她置办了三进的院子,丫鬟奴仆,更是比我还多。
小姑娘的爱是张扬又霸道的,她总急切地想证明自己比人老珠黄的原配更重要。
所以,我生日的时候,她发了高热。
我父亲兄长的祭日,她落了水。
我举办宴会,她房屋失火。
一次又一次,让孟晔做了背弃我的选择。
甚至,她知道我有枚皇后赏赐的南珠簪子,她便缠着孟晔要一对南珠的耳环。
即便不是采珠的季节,即便南珠专供宫廷所用,克己守礼的太傅,仍逾矩得一掷千金,为她找来硕大的一对珠子。
他用了三个月,才亲手将其镶嵌在了耳坠上,作为温云阳的生辰礼。
温云阳曾在她嫡姐面前炫耀,老女人配不上这样贵重的东西。
只有她这般如花的年纪,才压得住它的风华。
她一次又一次压过了老女人的风华,一次又一次证明了她稳居第一的爱。
而孟晔,自始至终都是心知肚明地纵容。
我虽早有预料,人心变却以后的真相免不了残忍与恶心,却还是有几分隐隐的心痛。
我的年少情意,原也有吞针咽剑的一天。
可我苏锦华,向来都是不肯吃亏的。
你送我以针尖,我必还你以刀剑。
6
一对东珠而已,更大的我也有。
只不该,他让我捡人不要的。
去年生辰前,孟晔磨着我许久,打问我关于京中时兴的耳坠的款式、模样和工艺。
我耐不住他的纠缠,反问他想做什么。
他摸着鼻子委屈地小声嘟囔:
「不过是想为夫人亲手做对耳环,你怎么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我挑着灯,为他细细讲了一夜。
他听得认真,让我等他的好消息。
心里喜滋滋地期待着他的惊喜。
可我生辰那日,他送给我的却是一对白玉镯。
他问他耳坠呢,他面上一僵,垂下了头:
「手艺不精,还是不要献丑了。」
他把用心给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留给我的只能是敷衍。
那对镯子,是得了小姑娘的允许,才被他送到我跟前的。
我日日戴着它,自以为情意满满,却都是另一个人对我的羞辱。
在更久的以前,他带着公务,也带着她,去江南小住了半年。
那半年里,他带她夜游秦淮河,背她爬到了黄山之巅。
更在漫漫长江上,将她拥在怀里缠绵了一夜。
曾经我兴致高昂带着他走过一遍的地方,他皆重温了一遍,带着如花的新人。
为我们做过桂花糕的嬷嬷老眼昏花,问完我的近况,还恭喜他如愿以偿,终于得了千金一枚,连模样都与夫人有几分相像。
小姑娘梗着脖子:「我可不是她的女儿,克家人的老女人,她哪有那样的好福气。」
孟晔怎么说的呢?
哦,他笑吟吟点着她鼻头,笑她是个小气的促狭鬼,尽吃无关紧要的醋。
「说别人的痛处做什么?你多帮我生几个就是了。」
原来我是无关紧要的别人啊。
他的话,像一个闷痛的耳光,打得我年少情意哗啦作响。
温云阳得到了明确又汹涌的爱,所以她骄傲地对下人说:
「人老珠黄的女人,拿什么和我争?」
「等我生下了太傅府的长子,她便是吞了苍蝇也得乖乖接我入府。」
「伺候好我,还要养好我的儿子。」
小姑娘将我孩儿的祈愿牌挂在狗脖子上,洋洋得意地嘟着嘴问孟晔:
「那院里的老女人呢?」
孟晔顿了一下,语气轻了又轻:
「不重要!」
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已经走到了不值一提的关系里,道不相同分道扬镳,我不遗憾。
我恨的是,孟晔糟践了我的感情。
恨的是,他们作践了我的孩子。
方丈明明说过,祈愿牌不离父母身,才能为枉死的孩子求个富贵安乐的来世的。
他却纵容旁人将其挂在了狗脖子上取乐。
为人父母,为子计之远矣,乃至生生世世。
只能说,孟晔不配为我孩儿的父亲。
夜里雨大,我枯坐廊下死死拽着过往湿了半个身子。
寒意和痛心,几乎要将我撕碎了。
而我所谓的夫君,在另一个院子里,陪他的小姑娘听雨品茶,打眼未来。
他抱着她,温声软语:
「母亲说了,若当真走到撕破脸那一步,孟家是万万不能断子绝孙的,便只能狠心去母留子。」
「去的是嫡母,留的是你我的爱子。」
听完连城一字不落的汇报,我心像被攥着一般,闷得透不过气。
我早该想到了,十五年的时光,人都会变的。
孟家始终被苏家的救命之恩压着,早就生了不满。
苦于人言可畏,没有拿子嗣的事为难我。
可如今,嫡亲子嗣近在眼前,他们如何舍得放下。
而如今的孟晔,也早不是那个为了一盘绿豆糕策马千里的明媚少年郎了。
他放不下的,是我带过来的家业。
他忍不了的,是旁人背后笑他没有儿子送终。
他贪恋的,是年轻的身体和被崇拜仰慕的成就感。
可既要又要,未免太贪心了些。
即便我被后院磨去了棱角,也断不是为了委曲求全咽下苦水以求圆满的性子。
那对玉镯,被我摔烂在了滂沱大雨中。
感情稀碎,错的不是我,该死的人也不是我。
背叛者才该吞一千根针的。
7
破晓时,孟晔带着一身寒凉回了府。
小姑娘在孟晔的脖子上留下了醒目的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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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姐刚化成人形那天,就被宫里的太监给掳走了。
一并掳走的,还有她身边的一只白猫。
姐姐被太监献给了皇上,白猫被献给了宠妃。
可没多久,姐姐就投了井,那只白猫也不见了。
半年后,后宫里多了一位人人忌惮的美人。
大家私下都喊她妖妃。
我舔舐着锋利的猫爪:「这帮蠢货形容得倒挺贴切!」
1
皇上酷爱收集美人,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可宫里的几位太监常年在民间搜刮美人的事情,却没几个人知道。
我和姐姐也不知道。
姐姐是第一次用双腿走路,走得十分滑稽。
我在她怀里不敢乱动,生怕锋利的爪子钩破了她雪白的衣裙。
姐姐脚下一个不稳,抱着我撞到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妇人。
我嗖地一下跳到地上。
妇人也摔倒在地上。
「哎呦,我的肚子!」
她捂着大肚子,似乎很痛苦。
姐姐慌了,我也慌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扶我去医馆啊!」
可我和姐姐第一次下山,哪里会知道医馆在什么位置。
山上有个医馆我们倒是熟悉。
「你竟让我一个有孕的妇人爬山?姑娘长的怪好看的,心肠这么狠毒呢!」
姐姐被骂哭了。
妇人又说肚子没那么疼了,让姐姐送她回家就行了。
我跟在姐姐后面,走了很久。
妇人的家好偏僻啊,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一进院子,妇人的老娘就迎了出来。
只是她看起来怪怪的,声音也怪怪的。
「谢谢姑娘护送我儿媳回来,快进屋喝口热茶吧!」
姐姐拗不过,便带着我进了屋。
可刚进去,姐姐就被老妇人反手扣在地上。
那个有孕的妇人则一把抓住我。
「这只白猫可真漂亮,贵妃肯定能喜欢!」
姐姐已经被打晕了。
我拼命地瞪着爪子,锋利的爪尖划破了妇人的衣裳。
她的大肚子里竟露出一大团棉花!
2
我被扔进了一个不透光的黑布袋里,然后坐上了马车。
我能感觉到姐姐就在我身边,她还没醒。
过了不知多久,马车停下了。
我和姐姐被扔到一间空房。
天快黑时,姐姐终于醒了。
可随后一个老嬷嬷就把姐姐带走了,说是要给她好好梳洗一番,带她去见一个尊贵无比的贵人。
我也被带下去,刷洗干净了。
等见到贵人时,我才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尊贵。
我第一次见到周身上下环绕紫色气息的男子,他旁边的女子也是萦绕着彩色的光。
梳洗打扮过后的姐姐更妖娆了,妖娆到我都忘记了怎么呼吸。
对面的尊贵男子显然也跟我一样。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我这才知道,尊贵的男子就是当今那个酷爱收集美人的皇上,他微服私访来了。
「此地竟有如此美妙的女子,小全子当赏!」
叫小全子的跪下谢恩。
我听着声音很熟悉。
他竟是那日掳走我和姐姐的妇人!
我呲牙发出低吼声。
姐姐也是,怒瞪着那人。
对面那个极美的女子笑了。
「这乡间的少女养出来的小野猫倒是泼辣,不过本宫甚是喜欢!皇上,不如人归你,猫归我?」
3
皇上此次私访满意而归。
我和姐姐到了宫里就被迫分开了。
她被安置在离养心殿不远的永寿宫,直接封了妃位。
听说上一个住在这里的妃嫔刚逝去不久。
我则被皇上的妃子带回了她的寝宫。
她是瑜妃。
之前是瑜贵妃,可不久前因为谋害皇嗣降了一级。
只是降了一级而已,可见她有多受皇上重视。
瑜妃的脾气不好。
这已经是我来之后,她第四次摔东西了。
前三次都是因为我姐姐。
这一次,也是。
「自从回来之后,皇上一次都没到我这里来!那个新来的小妖精把皇上的魂儿都给勾走了,让我成了这后宫里的笑话!」
她一发脾气我就瑟瑟发抖。
果然,她再次拎起我的两只耳朵,用簪子使劲地戳我的脸。
我疼得直叫,却不敢再用爪子伤到它。
第一次我反抗,只是刮坏了她的衣裳,就差点被她打死。
她说我是姐姐的猫,就该替姐姐承受这一切。
姐姐初次为人,又哪里斗得过这后宫里的人精。
我愿意替她受罪。
皇上自知亏待了瑜妃,便给她恢复了贵妃身份。
同时也给姐姐升了贵妃。
也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一定很想我吧。
我很想逃出去找姐姐。
可瑜贵妃说我要是敢去找姐姐,她就把姐姐扔到井里去!
后宫的井很可怕,那些小宫女们晚上都不敢从井边经过。
所以我很听话。
我希望姐姐也听话。
只要我们再等等,等到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
我们就有办法逃出宫去,回到属于我和姐姐的家。
4
十五这天,太后要去寺庙祈福。
瑜贵妃的身份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姐姐没去,因为姐姐没有母家,没有依靠。
太后看不上她,只当她是皇上的一个新鲜玩物罢了。
我趁着瑜贵妃出了宫,赶紧跑到姐姐的寝宫去找她。
这是我入宫以来,第一次见到姐姐!
我噌地一下跳进她的怀里,我只是轻轻呢喃了一声,就感觉到姐姐的眼泪落在我身上。
姐姐瘦了,眼里的光没有了。
她抱起我轻声叹气。
可她身上穿戴的,明明是后宫里最好的啊!
姐姐抱着我不松手。
可午后瑜贵妃就要赶回来了,我还要去探一下逃出的路线,不能再耽搁了。
我和姐姐约好了,午夜月圆之时在景禾苑外面的那棵大树上等着,那是我和她出宫必经的一个交汇地点。
我在瑜贵妃回宫之前就趴回了我的小窝里。
可她还是知道我今日出去的事情了。
「养不熟的东西!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是惦记着回她那里!」
她一脚踹在我的后腰上。
我顿时觉得两条后腿无力。
我试了试,还能走路。
能走就行,疼就疼吧!
瑜贵妃踹了我一脚就不再理会我了。
今晚皇上答应来她这里。
她脸色的得意都要溢出来了。
她说今晚抢了皇后的风头,想想就痛快。
夜晚降临,瑜贵妃陪着皇上赏月。
几杯酒下肚,皇上搂着瑜贵妃的细腰往床榻走去。
我趁机溜了出去,在那棵大树上等姐姐。
午夜已降临。
可我没等到姐姐的到来,却等来她的死讯。
姐姐投了井!
她那么胆小,那么怕疼,怎么会投井?
我冲过去时,姐姐已经被捞了出来。
月光下,她的脸泛着死白,没了气息。
我怕极了,根本不敢靠近她。
皇上也赶来了,后面还跟着瑜贵妃。
我看到她偷偷用绢帕捂着嘴笑,然后冲身旁的贴身婢女使眼色。
我不知道姐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在这后宫里待久了,我明白这事绝对和瑜贵妃脱不了干系。
姐姐没有母家,死了就死了。
她连皇陵都没入,因为太后说她不配。
皇上只喜欢鲜活的她,如今她死了,他就不再管她了。
只是一席草席,就掩埋了她。
后宫里渐渐没了姐姐的传言,她的那只猫也不见了。
半年后,后宫里突然多了一位美人,就住在永寿宫。
传闻她脾气暴躁且深得皇上宠爱,一进宫就破例封了汐妃。
后宫人人忌惮她。
大家私下里都喊她妖妃。
这一日,从不与任何妃嫔有来往的她,竟主动上门找了瑜贵妃!
5
宫里很快就传开了,瑜贵妃和汐妃成了好朋友。
白天只要有时间,瑜贵妃就会跑到汐妃那里,一待就是一天。
她把自己的小厨房都搬到了汐妃宫里。
「汐妹妹,昨晚我差点就被那个狐媚子给气死!」
这一日,瑜贵妃照例用过早膳来到我这里。
她嘴里的狐媚子是皇帝近来的新宠,新封的孙贵人。
孙贵人原本是宫里的一个小宫女,那日只是在御花园里半趴在地上给花松土,就被皇帝看上了。
据说当时皇帝一脚踢在她撅起的后臀上,然后连声直呼妙妙妙。
连正脸都没看,就当场封了贵人,当晚就翻了她的牌子。
这个宫女也是个有心的。
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就算怀上龙子也难保住,即使保住了将来也不能养在自己名下。
她干脆放飞了自我,只图一时快活。
传闻她在床榻之上会的花样,比整个后宫妃嫔会的都多!
只要天一黑,皇帝就急着往她那里跑。
本来昨日皇帝都答应去瑜贵妃那里了,可孙贵人却在半路把人给劫走了。
而且还没回她的住处。
两人就近去了瑜贵妃寝宫后花园的假山里,一解相思之愁。
孙贵人当晚就封了嫔,这是历代以来宫女上位最高的位份了。
要知道,再往上就是妃位了。
孙贵人算是在瑜贵妃的后花园里封的嫔位,瑜贵妃成了整个后宫的大笑话。
她当然咽不下这口气,连夜就让人把那假山拆了。
皇帝惯用的哄人方式就是赏赐,他又命人重新给瑜贵妃建了一座假山。
这下瑜贵妃更生气了!
「汐妹妹,她只是一个宫女!凭什么!」
瑜贵妃见我不接话,继续说道:
「汐妹妹,这孙嫔把皇上迷得早朝都不愿上了,本来皇上的心可是在你这里的,你就不生气?」
我把玩着皇帝刚赏赐下来的簪子:「不过就是一个宫女,杀了便是!」
瑜贵妃高兴了,嘴角咧得老大。
「我就知道妹妹是向着我的,忍不了我受这种气!这个恩情,姐姐记下了!」
她不是不敢杀孙嫔。
可她也知道现在不能杀她。
孙嫔风头正盛,她不敢冒这个险。
毕竟瑜贵妃还要为她的母家考虑,不像我只是孤身一人。
孙嫔第二天就死了,皇帝大怒。
6
皇帝第一次因为后宫这点事大发雷霆。
他恨不得把整个后宫都翻过来,找出害孙嫔的人。
很快我就被查出来了。
皇帝气得晚膳都没用,就来到我的寝宫质问我。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到底是没舍得杀了我。
可他觉得皇帝的尊严受到了践踏,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白皙的脸蛋迅速红肿起来,嘴里泛起血腥味。
「都是朕平时太纵容你了,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弯曲起手指,将嘴角的鲜血涂满整个唇。
「皇上,除去您给的身份,我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其实我是一只小妖精,专门喜欢吸男人的阳气!」
我勾住皇帝的腰带,把他拉到近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尤其是,真龙之气!」
孙嫔会的那点东西,我都会。
而她不会的,我也会!
寝宫的烛光摇曳了一整晚。
清晨,皇帝恋恋不舍地去上早朝。
「汐妃,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我伸伸懒腰多赖了一会儿床,瑜贵妃来的时候我还没更衣。
她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看来她一早就听说了皇帝册封我为汐贵妃的消息。
我恢复圣宠的消息散播得还真快。
我本就是故意和瑜贵妃接近的,借她来除掉当年那些害过我姐姐的小虾米们。
妖有妖道。
我连当今天子都能蛊惑,何况一个妃子。
布局了这么久,小虾米清理得差不多了。
该到大鱼了!
我上前拉过瑜贵妃的手:「瑜姐姐是怎么啦?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呢?」
瑜贵妃也意识自己刚才反应过于强烈了,连忙转移话题。
她盯着我红润的脸蛋酸溜溜的:「这滋润了一整夜的小脸蛋儿就是不一样,我就说妹妹是个好福气的!」
呵,那这福气给她好了!
我进宫都这么久了,轮也该轮到她这个蠢货遭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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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资助的山区小姑娘背了一筐荞麦面来道谢。
刚要开门,眼前突然出现一排弹幕:
【大小姐别放她进来啊,你的未婚夫会对她一见钟情!】
【他会逼你退婚,害你远走他乡,直到七年后才后悔。】
我悬在半空中的手,停住了。
1
我看着眼前裤子都洗白了的白雪,弹幕说她是这本甜宠文的女主。
而我屋里正在开香槟的顾西词,是男主。
我们青梅竹马,缔结婚约,是所有人眼中的一对。
但情况随着白雪的到来改变了。
弹幕里七嘴八舌:
【男主刚开始对女主看不上,又忍不住好奇,被女主吸引,甚至要退掉和大小姐的婚约。】
其实和顾西词的婚约我并不是很在乎,商业联姻,走了一个顾西词,还会有叶西词、周西词。
【女主会变成男主的小娇妻,退学结婚,三年抱俩,可惜婚后生活才是她苦难的开始……】
刷到「退学」俩字,后面的我已经看不进去了。
我皱着眉开口:
「白雪,你大学不上了?研究生不读了?我白供你了?」
2
白雪懵了。
弹幕也沉默了三秒钟。
【大小姐这三连问,好像我妈啊……】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
白雪是我参加支教项目遇到的女孩子,十七岁了营养不良,像个豆芽菜。
第一次见面,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在教室后门偷看,被发现了怯生生地问我,刚刚教的诗是什么意思。
我不缺钱,但我没必要资助自己放弃自己的人。
终于反应过来我的话,白雪攥着手急了——
「我上!我,我放寒假,今年新收的荞麦面,纯天然的,给你送一些……」
「我,我要上学的,你别生气。」
想起曾经那个蹭煤油灯也要看书的女孩子,我心软了下来。
「进来吧。」
白雪背起荞麦面的筐,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
【完了完了,男女主还是要会面了。】
听着声响,顾西词好奇地朝这边打量一眼,然后蹙起好看的眉。
「虞初,你从哪儿认识的土包子!」
身后的脚步停了,白雪局促地停在玄关,手攥住了衣摆。
【果然,第一次看她不太顺眼。】
【后来又会啪啪打脸。】
没理会网友在我的弹幕里单押,我随手拿起抱枕丢他身上——
「闭嘴,我的人也敢哔哔。」
「白雪,过来。」
小姑娘没动,她轻手轻脚地把筐卸下来,放在门口,朝我腼腆一笑:
「虞姐姐,我鞋子脏就不进去了,东西我搁这儿,我回家读书。」
顾西词嗤笑了一声。
「这年头还有土特产啊。」
我沉下脸。
「过来,我再说一次。」
白雪家里八口人住一间房,凑不出两盏灯。
家里种地的钱都拿去给她弟弟上学,她放假回家就得伺候「皇太子」,哪儿有条件读书。
「坐这儿,我看着你学。」
然后朝一脸嫌弃的顾西词招了招手:
「你也过来,辅导她学习!」
3
我给了白家一笔钱,又给白雪办转学手续,村里教育太差,甚至想让她中考完就嫁人。
不行,我资助的女孩子,不仅要读高中、读大学,还得去好学校读。
白雪基础不好,每次鼓起勇气问问题,都会被顾西词嘲笑。
弹幕里说,大少爷起初是瞧不上她,但慢慢被她的坚韧打动,甚至背着我偷偷给白雪补习。
我:?
为什么要偷偷?
既然他以后要补,干嘛不现在就开始?
高中时间宝贵,时间不等人,哪儿有功夫给他们拉扯浪费!
顾西词神色恍惚地坐在沙发上,认真发问: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在给一个土包子讲题?」
我微笑。
「你是善良聪明的顾大少爷,天生就有帮助弱小的使命。」
顾西词痛苦面具。
我拎出一把钥匙——
「我哥刚买的新车,北美限定款,你给她把法拉第电磁感应讲了,借你开。」
顾西词眼睛亮了。
「一言为定!」
我让管家把车钥匙挂了个绳儿,搭在会客厅中央的圣诞树上,顾西词一抬头就看得到。
白雪的声音细得像蚊子一样,她不好意思请教,但她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顾西词虽然做人不是太靠谱,但到底是去年高考 677 分选手。
能有他的指点,比她在村子里的老师有用多了。
慢慢地顾西词有点不耐烦:
「你就知道一个劲儿拿笔记,刚刚问的都懂了?」
白雪拿笔的手攥起,又放开。
「我……我回去慢慢看……」
她怕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拼命想把平时不懂、不会的都问了,记下来,回家再慢慢琢磨。
顾西词讲得快,她跟不上,也不敢说。
沉默半晌,顾西词好像也意识到自己态度有点差,又拉不下脸。
「行了。」
我把视线从电脑屏幕的研报上移开。
「白雪,我给你办住校,以后你每周末都来这儿补课。」
不用白不用。
4
剧情的力量真的很强大。
虽然高中补习让顾西词连连吐槽,但我能明显看出来,他看白雪的眼神在慢慢变化。
高中强度很大,顾西词毕竟不是专业老师,暑假补了几节后,我就给白雪换了专职家教。
那几天顾西词见到我总是欲言又止。
通过弹幕我才知道,顾西词以为我吃醋了,要把他们俩隔离开。
我:……
【大小姐好惨,未婚夫马上要变心,变心对象还是自己资助的土包子!】
【大小姐好可怜,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情谊,这怎么受得了?】
刷到这些弹幕的时候,我正在拆生日礼物。
爸妈的生意做大做强,我从小就和他们不同的生意伙伴交朋友。
青梅竹马的宋少、陆少、容少……我粗粗扫了一眼,礼物多得编织袋都装不下。
青梅竹马没什么了不起的。
顾西词的特殊,特殊在我们很早就缔结了婚约。
这不仅是我们俩的事,还是两个家庭的事。
顾西词平日里虽然混不吝,但关键事情最起码还是拎得清的。
就算他想退婚,也有一百种妥帖解决的办法。
我不理解他们后来到底做了啥,能逼到我翻脸。
【来了来了来了,关键剧情点来了!】
弹幕说,马上就要到第一个剧情反转点——沙滩排球。
那是第一次,顾西词正面维护白雪,甚至不惜驳了我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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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妹给自己下了药。
又将不胜酒力的三皇子带去她房间。
成了,她便是三皇子妃。
没成,下药的丫鬟便会跳出来,指认今天这场闹剧的幕后黑手是我。
她会自请削发为尼,获得京中赞誉一片。
可惜,她真失了身。
去的却不是三皇子。
1
我重生回来的时机不是很好。
只剩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身旁的丫鬟红胭,就会给此时正在后院休息的林晚月送去一杯加了药的甜酒。
再将不胜酒力的三皇子引去她房间。
事情败露后,若秦家上下团结一心为林晚月要个说法,遂了她的心愿成为皇妃也就罢了。
若不能,那这个丫鬟便会跳出来,指认今天这场闹剧的幕后黑手是我。
是我嫉妒林晚月,是我怀疑她与我未婚夫婿有染,是我不能容人。
届时,我将成为京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是当朝女子的反例。
而林晚月被奸人所污,自请出家削发为尼,即使失了清白也会赢得赞赏一片。
意识到这点后,我让红胭给我倒了杯茶。
只是在伸手时一个不稳倾覆全身。
我当即站起来,向周围女眷欠身行礼。
「我这丫鬟粗手粗脚害我脏了衣物,妹子得去后面换一件,不然难入各位姐姐的眼。」
我拖着红胭去后院女眷处,再对珍珠耳语吩咐了几句,让她去找今日宴会的东家夫人陆蓉。
我处处周到,就不信今日还能出错。
红胭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
不停找借口想要出去。
我嫌她碍事,抽出鞭子朝她挥了两下,终于消停。
一盏茶后,湖心亭那间客房发出惊声尖叫。
我兴奋得浑身颤抖。
成了!
2
我拉着红胭赶到时,房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
众人见我到来,纷纷让路。
我赫然看见林晚月露出来的肩头脖颈上的层层红痕,以及被撕碎散落一地的肚兜亵裤。
床上躺的也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三皇子,而是今日宴会的东家——赵世子。
林晚月全然不像前世那般从容。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你下阴招害我?」
我一鞭子抽在她身上,吓得周围屏声静气。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我乃秦家嫡女,害你?你一个侍卫之女,有什么值得我出手的?」
林晚月指着红胭:「是她!是你指使她给我送来的酒!」
我一鞭又一鞭落在林晚月面前,将她逼进角落里瑟瑟发抖。
「红胭一直跟我待在一起,你说我指使她?
「明面上她是伺候我的人,可背地里她跟了你数十年,直到我年初回京才派来我身边。我还说是你们蛇鼠一窝构陷我呢!」
林晚月狗急跳墙,调转枪头指向珍珠。
「是她干的!她从小服侍你,她得了你的旨意故意陷害我!」
我收回鞭子,拔出腰间匕首抵在林晚月脸上。
「你敢不敢跟我赌,若是我做的,我剁手;要是你污蔑我,你割舌头,敢吗?」
林晚月汗如雨下,迟迟不敢应答。
我哥秦铮和崔恪推开众人进来,二人团团将林晚月围在中间。
伸手将我推倒在地。
今日这番局面,林晚月爬床在先,空口无凭污脏人在后。
而于情于理都该为我撑腰的两个男人反而朝我出手。
围观众人心如明镜。
纷纷赞叹林晚月手段高超,勾得男人为她鞍前马后。
陆蓉此时见我落于下风才出声:「此事事关两个姑娘清白,还请众人随我去前厅,等候衙门查明真相。」
3
我出生时爹娘镇守边关。
我爹说幼儿娇嫩,难受其苦,于是派人一路快马加鞭将我送回老家,由祖母抚养长大。
我离爹娘十万八千里,自然替代我膝前尽孝的是林晚月。
她爹是我爹的近身侍卫,她娘是我娘的贴身丫鬟。
二人双双为护我爹娘而丧命。
从此,她便养育在我爹娘身边。
我爹重伤,是她在佛前念经祈祷;我娘生病,也是她熬药伺候。
路途遥远,等消息传到我这来时他们早已痊愈。
这时候无论我再做些什么,秦铮都要「呸」上一口,骂一句「马后炮」。
她桩桩件件都做得到位,众人俨然把她当秦家大小姐,对她卑躬屈膝。
直到我十七岁回到爹娘身边,他们才改口,唤她林姑娘。
而骤觉她对我的恶意,也正是在前世这场春日宴上。
红胭反咬,令我百口莫辩。
我被关在祠堂里,消息闭塞。
等我知道三皇子拒娶她为妻时,她已自请上山法号了空。
她说:「我与三皇子皆为奸人所害,但我也有错,竟守不住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清白。
「了空至此出家,削发为尼。吃素诵经祈福,只愿对我有养育之恩的秦府百世平安。」
林晚月头脑聪明,这一步走得极妙。
以退为进,不仅保全性命,还赢得众人称赞。
而我则在三月后的及笄日上,被崔恪敲锣打鼓地来退婚。
他说我德行有失,手腕阴毒,不配为崔家妇。
那时崔恪连中三元,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
他的话,人人奉为经典。
我让秦家颜面扫地,被秦铮关进庙里供贵人玩乐。
我死前已成一个疯癫之人,日日大喊冤枉。
无人信我。
无人救我。
我死后,秦铮和崔恪又领着林晚月用我的鞭子反复抽打我的尸体。
我阳寿未尽,入不了轮回,在人世间飘荡。
我看着林晚月在我死后大笑:「千帆过境,终守得云开见月明。」
看着林晚月得世人称赞。
又看着林晚月在三皇妃死后被三皇子迎入府,得偿所愿成为续弦。
她寿终正寝,儿孙满堂,一世欢乐。
我怎能不怨?
4
我与林晚月同跪在堂前,她身上还披着崔恪的外衣。
我想起前世时,她小人得势般对我耳语:「想好待会儿要如何狡辩了吗?」
这句话,我如今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就看她霎时脸色苍白,我嗤笑出声。
查案使厉声询问:「此案两套供言,谁先呈证据?」
我起身将红胭拽出来:「林晚月说我指使红胭给她下药,但红胭今日一直与我待在一起。
「我这丫鬟泼脏我的衣物,此事各女眷都能为我作证。」
我又扯开红胭的衣袖:「我让她伺候我更衣,她借口手笨一直拖延不肯。
「又支支吾吾想走,我气急赏了她一鞭子,这臂上红痕就是证据。」
我再召出珍珠:「这是我的贴身丫鬟,我离席时让她去向世子妃知会一声,也同样未有时间作案。」
查案使看向陆蓉,只见她神色淡漠地点头。
我回头看向林晚月。
她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一句话说不出来。
秦铮不信。
找来府上婢女对红胭和珍珠搜身。
果不其然,红胭身上有烈性媚药。
秦铮将药重重甩在我脸上:「秦箬!你还说不是你做的?」
我淡定将药拾起:「这是臣女要告的第一案。林晚月违背律法购买禁药,藏于臣女丫鬟身上意图下毒谋害!」
我又拉着红胭:「这是臣女要告的第二案。婢女红胭,背信弃主,联手外人污蔑他人清白!」
林晚月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为保万无一失,她买的媚药药效极强。
只一滴,便能将人折磨得欲生欲死。
那些公子哥很喜欢用在女人身上,闹出过不少人命。
所以这东西被列为禁药。
传说一两抵万金,且只流通于黑市。
禁不起查。
前世,事发突然加之红胭口供让我再无翻身可能,不然我怎会遭了她们的道儿。
除了我,林晚月和红胭都被关进了牢狱。
我死死盯住她们的背影,竟不知崔恪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
「阿箬,晚月只是无心之失,可你却变得让我陌生。」
我回过头才惊觉,竟忘了收拾这个贱人。
前世我教养在祖母身边。
祖母是侯府幺女。
眼界心态都非常人能比。
她既教我女红,也教我论语。
她告诉我,无论男女,做人做事都要光明磊落不可使下作手段。
但她也告诉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她还告诉我,她永远是我的靠山。
所以我文能提笔,武能挥剑,性子直爽利落。
但崔恪不喜。
他说他希望我性子温和守妇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我那时少女春情,竟一步一步变成了他想要的模样。
都是狗屁!
我看向崔恪:「你口臭熏人,滚远点!」
5
我并未回府去见爹娘,反倒是跪在府外大街上。
紧蹙眉头眼眶含泪,一副冤屈。
这是我想出来的又一绝招。
来往众人皆停下脚步看着我。
我朝府里高声大喊:「爹娘兄长说得对,即便晚月姐姐想污脏我,我也该将此事认下来吞进去。
「我知道我与爹娘阔别十数年,爹娘不喜我是应该的。
「是女儿做错了,是女儿太看重名声!」
卖豆花的大娘拉我起来:「老天爷!怎会有这样的父母?对外人比对自己的女儿还好!」
我擦干眼泪:「我爹娘兄长向来只重感情,他们都更喜欢晚月姐姐。」
卖菜的大叔往地上呸了口唾沫:「什么狗屁玩意儿!」
我摇了摇头:「我当时被吓住了,晚月姐姐厉害得很,手指着说是我干的。
「我害怕极了,我那未婚夫原本就护着她,若我再没了名声,往后这辈子都毁了!」
众人唏嘘不已。
等我在府上见到爹娘时,丑闻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我爹看上去憔悴不已,眼眶通红,不时敲打膝盖。
为了林晚月,他跑遍京城,只为她脱罪。
我娘抽泣声不断:「还不够吗?你闹得满城风雨,害得自家姐妹下大狱,害得你兄长和崔家小郎名声不清不白,害得爹娘被戳脊梁骨,你究竟还要闹到何种地步?」
我手里摸着鞭子,心想这当然不够。
前世我被诬陷时,你们冷眼旁观我在衙门受尽苦头。
也从未像今日这样为我忙前跑后。
更是在我身死时抱头痛哭,只为林晚月的苦尽甘来。
6
牢狱里的难过,馊掉的饭菜,阴冷的铺盖,还有肆无忌惮窜来窜去的耗子。
林晚月从出生起就没受过这样的折磨。
她改了态度,一连三天在我娘面前哭诉。
说她知道错了,说她一时糊涂,说她愿意嫁给赵世子。
但只有一个要求,她要做平妻。
林晚月永不为妾。
陆蓉姐看着自己手指上新做的颜色:「想做平妻?可以。
「我当初嫁进来时,说是十里红妆那都是侮辱我了。
「不说全部,只要林晚月能带来我嫁妆的一半,我高高兴兴地从正门迎她。
「不过是一个倚靠东家长大的丫鬟,还真把自己主子了。」
陆蓉姐娘家是皇商,嫁给世子,一个图权,一个图钱。
她或许爱过赵世子。
但世子风流,流连红楼,又娇养罪籍乐师女子。
所以她移情别恋,唯爱金银财宝。
春日宴当天,我让珍珠去找她,便是用老家的商权换世子去林晚月房中。
捉奸时我看不懂她的表情,或许心死,或许释怀。
世子来者不拒,早忘了自己身边的瑰宝。
男人,无外乎是。
7
林晚月出狱那天,我娘准备了三个火盆。
她跨过去时秦铮接过她。
林晚月眉目流转,小心翼翼地推开他。
「哥哥为我多日奔波,为我辛苦劳累,是晚月不争气识人不清,秦府对我有养育之恩却被我连累。」
我在一旁手拍得震天响:「真是一整个戏曲班子都不敌你一人呐!官府案纸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在这儿演什么清白?
「你说的这些话,也只有痴呆小儿才会信。」
我爹护着林晚月往里走,让她别跟我一般见识。
「爹爹这么护着一个外姓人,难不成林晚月才是你亲生女儿?」
我瞧见我爹脚下踉跄,差点站不稳。
林晚月转头走到我面前,趾高气扬。
「我马上就要嫁给世子做他的平妻。崔恪连中三元又如何?皇亲国戚,你反倒要给我行礼。
「你这辈子,无论怎样赶都赶不上我。」
我确实赶不上她找死的速度。
我手虚握住她的脖颈,慢慢收力,看她挣扎。
「嫁人又如何,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我倒是要提醒你,趁自己还活着,提前烧纸钱存着吧,不然我真怕你死了还要去地府里当丫鬟。」
8
府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林晚月购买禁药,按例是要被打大板的。
但爹娘心疼她一个女子,若是因此身上落下疤痕只怕会受尽夫家白眼。
于是交足了三倍的罚金,终于将她接出来。
但红胭就没这么好命了。
林晚月舍弃了她。
她手上有不少林晚月给她的好东西,统统变卖,才能活着走出衙门。
她卖身契还在府上,又是管家派来伺候我的,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袖手旁观。
回府后,红胭对着我磕响头,又将额头抵在我脚上。
「小姐,是我蠢笨,我心里念着林姑娘的情,我愚昧,我犯下大错!
「小姐菩萨心肠,我想定是不会与我一般见识的!
「此后我愿给小姐当牛做马,只求小姐身边能留我一个位置!」
我面上毫无表情,其实心里恨得牙痒痒。
珍珠问我:「小姐,这人您要如何处置?」
我微微一笑:「仗杀,喂狗。」
红胭吓得罗裙濡湿腥臭一片。
给她希望再让她绝望。
这正是前世她给我的。
执仗的是府中管家的儿子,动手干净利落。
我特地下令不准捂住红胭的嘴。
听说她的惨叫让林晚月喝了三天的安神汤。
我神清气爽地从名单上划掉第一个名字。
该轮到下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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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修仙界翘楚。
死遁之后,到处都有我的传说。
可没人知道,无畏的女剑修早已成了贪生怕死的小掌柜。
而此时,我正在乐呵呵地听别人说我的闲话。
1
我叫程无涯,如你所见,是个死遁多年的修仙者。
我年少时也曾是修仙界翘楚,最意气风发时,以一人之力将邪修大能血河老祖斩于剑下,后携大胜之威,奉师命孤身前去西域斩杀为祸一方的邪僧明通,几乎与他同归于尽。
濒死前,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原来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角是师尊新收入门的小师妹萧莲华,她会得到包括师尊、师兄、谪凡神君、魔族大佬在内等等所有优秀男人的爱意。
她将会凭借这些爱,获得天材地宝,修炼无上神功,登临大道之巅,最终飞升成神。
而我在天道眼里只是个不识时务的跳梁小丑,因碍了萧莲华耀眼的飞升之路,被轻飘飘地推上了必死之路。
险死还生,我心生惧意,不敢再与天道作对,于是隐姓埋名、变换容貌,在极北寒疆开了家小小客栈,聊以度日。
本以为此生即将如此蹉跎而过,没想到数月前,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消息。
邪修大能血河老祖的秘境不日即将于北境现世。
血河老祖当年被我拼死重创,他自知无力回天,大笑三声后自焚魂魄而死,至死也没说起自己有什么秘境、法宝之类的私藏。
这个消息或许是有心人散布的谣言,又或许所谓秘境不过是天道看萧莲华迟迟不能突破所设置的奖励。
总之,与我无关。
在看到沈无离出现之前我都是这么想的。
沈无离,我的师兄,也是与我自幼定亲的未婚夫。在我只知修炼与挥剑的贫瘠人生中,他是唯一一点暖色的光。
他常常带着灵药和食物前来探望受伤的我,温声劝导:「无涯,有我在,你一个女修,不必如此拼命。」
可如今,他那只往日提着食篮的手如今却执剑相对,横眉冷目,厉声道:「程无涯!纳命来!」
……可是师兄,你的剑对准的好像是女主角。
2
女主角萧莲华虽然改变了容貌身形,但在她走进客栈大门的那一瞬,我还是认出了她。
并且狠狠地宰了她一刀。
我:「下房,三百枚灵石一晚。」
萧莲华大惊失色:「这么贵?你是黑店吗?!」
「血河老祖的秘境现世,全天下的道友都在往这儿赶,你看这附近哪儿还有空房啊?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萧莲华暗暗咬牙,「好吧,三百就三百。」
掏钱时她还忍不住嘟哝:「血河老祖不过是程无涯的手下败将,歪门邪道,能有何秘宝?」
「道友,这你就不懂了。」客栈中有人幽幽地说:「血河老祖虽为邪修,却是大能,他的秘境自然藏有法宝无数。至于那程无涯,饶她是什么不世奇才,还不是殒落魂散。」
「程无涯没死!」
就在这时,客栈破旧的门忽然被一脚踹开。
一袭白衣的仙君傲然而入,他凛冽如北风的目光寸寸扫过客栈中诸人,「她就在这儿!」
小小的客栈内,霎时死寂一片。
这个人我认识,我的师兄兼未婚夫,沈无离。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我心虚不已,鹌鹑似的缩在角落不敢探头。
只有我们的女主角见到他眼前一亮,正要开口说话,沈无离手中本命剑出鞘,一剑刺中了我……身旁的萧莲华。
萧莲华登时花容失色,易容术失效,露出了她原本绝美的容颜,「无离师兄,是我……」
「小师妹,怎么是你?!」沈无离连忙收剑回鞘,一把将柔弱无力的女主角搂入怀中,「我的本命剑明明感应到程无涯就在附近,她人呢?」
程无涯我啊,此刻正躲在柜台底下瑟瑟发抖呢。
3
因为萧莲华受了伤,沈无离没再耽搁,抱起萧莲华去了房间。
所幸这家客栈我经营多年,处处皆是我的耳目。
他们房间墙壁上悬挂的美人图中的美人缓缓睁开双眼,替我细细观察二人的行径。
沈无离替萧莲华宽衣疗伤,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柔若无骨,倚在沈无离怀中娇声抱怨:「师兄,我好疼啊。」
沈无离连声道歉,「都是师兄不对,把你当成那程无涯了。」
萧莲华眨了眨眼,「我拜入师门那年,无涯师姐不就已经殒落了么?」
沈无离蹙眉道:「虽说门中她的本命灯早已熄灭,可我的本命剑同她的无涯剑乃同源而出,我仿佛总能隐隐感受到她。」
萧莲华轻哼一声,转过头去,「我就知道,你还忘不了她。」
沈无离连忙安抚美人儿,「她不过是我年幼无知时长辈定下的未婚妻,你才是我真正心悦之人。」
萧莲华气鼓鼓地瞪着他,「那你还巴巴地到处找她?」
沈无离冷声道:「不过是我迟迟不能突破境界,师尊说,我需要断舍情爱,杀妻证道。」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他的眸中露出凶光。
萧莲华委屈巴巴地说:「那你岂非连我都要杀?」
「怎么会,我命都给你……」
之后的画面由于少儿不宜,美人图上的美人连忙闭上了眼睛,没再继续给我转播。
好啊,好啊。
我冷笑,沈无离,我没追究你当年率领门中弟子逼迫我孤身斩杀邪僧几乎害死我一事,你却反倒要来杀我。
惹到我,你可算是踢到……
杀心刚起,苍穹之上忽然传来沉闷雷鸣,似震慑,又似警告。
好吧,惹到我,你可算是踢到棉花了。
我含恨咽下这口气,收拾包袱正准备跑路,
客栈门却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年郎走了进来,他嫌弃地看了眼四周,骄矜地说:「掌柜的,我要你们这儿最好的那间房。」
「对不住,」我说:「本店已客满,还请客官……」
他抬手甩出一枚价值连城的极品灵石丢到我面前,「不管那间房里住的是谁,让他给小爷让位!」
这阔佬举动震撼了我,我一下就认出他是谁了。
修仙界第一豪门江陵金氏的继承人金曜,在他小的时候,还曾与我有一面之缘。
「得嘞!」多年的贫穷生活早已治好了我不能折腰的老毛病,我点头哈腰地将这地主家的傻儿子迎进来,「金少爷里边请!」
4
修仙界中人爱好给自己立一些清高孤傲的人设,所以江陵金氏这类阔佬门派向来风评不佳。
我却是罕见地与金氏交好的修仙大能之一。
原因无他,只因当年我孤身前往北境追杀血河老祖时,江陵金氏家主是唯一为我相送之人。
当初我听说,北境有邪修作乱,该邪修以生人骨血修炼邪功,搅弄得北境一片血雨腥风,凡人苦不堪言。
于是我决定前去诛杀这邪修。
而那时,我的境界不过元婴,血河老祖则已是化神期大能,没人觉得我能杀得了他。
我师尊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血河老祖倒行逆施,自有天收,你又何必白白送死?」
沈无离说:「师妹,血河老祖身在北境,我等则久居南国,若说护卫苍生,也只管顾好南国百姓即可,正所谓鞭长莫及,那北境凡人与我等何干?」
一众同门也前来相劝:「无涯师姐,不如且待来日。」
我说:「修仙路遥,你我皆有长路漫漫,可凡人寿数短暂,他们此刻身在北境,朝不保夕,我们身为修仙者,不为其伸张正义,反倒要寄希于天命吗?」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若天道不公,我便是天道。」
于是我的师尊、师兄、同门都沉默了。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着我送死。
我执剑独自行舟北上,途径江陵时,听闻岸边有人吟唱挽歌。
是金氏家主带着自己年幼的儿子金曜,在岸边为我摆酒送行。
我稍作停泊,并未接受金家主赠送的无数财帛,只取一杯酒倾倒于江水中。
金家主问:「为何要前去斩杀血河老祖?」
我说:「血河老祖以北境千万凡人的血肉,用作自己修炼的炉鼎,人人得而诛之。」
金家主问:「世人皆知血河老祖作孽无数,可事不关己便可高高挂起,你又为何执意而行?」
我说:「他们不去,我去。」
「他们不敢杀,我杀。」
那时的金曜尚是个可爱的糯米团子,他眨巴着大眼睛,天真地问:「无涯姐姐,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一定会回来的。」
当年情形,犹在眼前,可时移势易,软糯的小公子成了骄矜的大少爷,无畏的女剑修成了贪生怕死的小掌柜。
我收下灵石,谄媚笑着将金曜送到上房门口,说:「金少爷,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小的!」
金曜没说话,只是古怪地看了我几眼。
5
为了刮金曜的油水,我推迟了自己的跑路计划,想来就算是沈无离也想不到,当初目下无尘的程无涯会变成一个满身铜臭的客栈掌柜。
这些天来他几次三番在我面前晃过,都没朝我多看一眼。
我心下稍松,继续兢兢业业地伺候金大少爷挣小费,招待日益增多的顾客,小日子过得颇有滋味。
直到萧莲华和金曜闹出了岔子。
那日沈无离照旧早早出门去找程无涯,萧莲华独自走出房门,她面色微微苍白,步态袅娜风流,如西子捧心,她倚在二楼栏杆处,探出身娇声道:「掌柜的,劳烦你替我寻些熏香来。」
我寻思你这抠门精也不给一分小费也好意思开口,于是作充耳不闻状。
萧莲华微微蹙眉,正要再度开口说些什么,此时金曜路过,萧莲华顺势拽住了金曜的衣袖,娇滴滴道:「小公子,你身上好香啊,是用了什么熏香?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同君一起品鉴?」
萧莲华姿态秀美,我见犹怜,奈何金曜实在不解风情,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她,「去去去,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萧莲华被推得一个踉跄。
围观的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你们!」萧莲华一个翩跹站稳了身体,恨恨地指着金曜和我。
正巧此时沈无离回来,立即站到了萧莲华身边替她撑腰,「小师妹,你怎么了?」
萧莲华立即向他控诉,「师兄,他们两个欺辱于我!」
……不是,跟我有啥关系?
一旁金曜还在拱火,「就你这身手,还是别修仙了,早点找个男人嫁了吧。」
看着沈无离阴沉的脸色,我拽了下他的胳膊,低声说:「别说了,那位可是青云剑尊的大弟子沈无离!」
金曜说:「沈无离?就是那个一直被程无涯吊着打的她的废物未婚夫?」
「竖子尔敢!」沈无离忍无可忍,本命剑出鞘,朝金曜刺来。
金曜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立即拔剑回击,我这小小客栈内顿时布满刀光剑影。
我抱着头到处躲,大喊:「别打了!要打去外面打!」
金曜反手一剑击退沈无离,「别吵,你这破客栈的损失小爷替你担了!」
沈无离被他一剑震退三步,喘息不已。
金曜愈发得瑟,「就这,还是青云剑尊的大弟子?你们青云剑派除了程无涯是没人了吗?」
沈无离眸中一寒,翻手间掌心出现一枚血色的长针。
我悚然一惊,正要出声提醒,那血色长针已在刹那间没入金曜的心窍。
金曜顿时喷出一口血,晕厥跌倒,我只来得及接住他。
剜心针,需用七十二名少女的心头血提炼而成,这是当年西域邪僧明通的手段。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得意洋洋的沈无离——他怎么会这邪术?
而此时沈无离转而看向我,冷笑道:「差点忘了这儿还有一个呢。」
6
我背起金曜瞬间窜入客栈外凄寒风雪中。
我实在是一名逃跑的好手,加之久居北境,熟悉地形,竟很快将沈无离甩掉,背着金曜来到一处废弃的雪窟中。
金曜面色青紫,口中不住地吐出黑血,「……这是什么招数,竟阴毒至此?」
我一边运功替他调息,一边说:「这是西域邪僧明通的剜心针。」
「明通?他不是死在程无涯的剑下了吗?难道他没死?」
说着,金曜原本黯淡的眼眸忽然一亮,「他若没死,那是不是说明,程无涯也可能活着?」
「……」我说:「你惦记她干嘛,她不过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窝囊废罢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金曜重伤在身,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然将我挥开。
他捂着胸口急促喘息着,目光炯炯,「我很感谢道友今日搭救,但程无涯是我在这世上最最敬仰之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恕金曜告辞。」
放下豪言壮语的金曜竭力走了两步,又脚下一软摔倒了。
我走过去将他扶起,「行了行了,中剜心针者会在一个时辰内化为血水,据传只有血河老祖栽种的血骨花能救,你还是省点力气留着一会儿和沈无离打架吧。他施展了邪功,为了不让秘密外泄,必然不会留活口。」
「说得不错。」
我话音刚落,沈无离已一剑将雪窟劈开,他冷笑道:「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识得剜心针之人,不过,今日之后,就没有了。」
说完,他劈手斩来一剑。
「闪开!」金曜猛然将我推至身后,拼死接下一招后呕血不止,单膝跪倒在地。
我躲在身后瑟缩踌躇着问:「你没事吧?」
金曜苦笑了一下,「可能有事,不过……」
他以剑支地,竭力站起身,傲然道:「护你周全,不成问题。」
「……」我:「不信。」
金曜将我牢牢护在身后,又咬牙和沈无离过了三招,扭头见我还犹豫着不走,大声喝道:「你还不走?你想死在这里吗?」
我叹息:「若我走了,你才是真的会死在这里。」
金曜面不改色,只是朗声道:「当年程无涯以元婴境界对战身在化神期的血河老祖,明知九死一生仍义无反顾。如今我同邪魔外道对决,纵然身死,死而无憾。」
沈无离闻言,竟暂且停手,嗤笑道:「她程无涯算个什么东西,沽名钓誉之徒,我当年不过三言两语,就逼得她主动去找死,可见盛名之下,不过其实。」
「胡说八道,你个邪魔外道自然不懂。」
金曜一字一顿,义正词严地道:「程无涯,是这世上最大、最大的英雄!」
沈无离冷哼,「冥顽不灵。」
两人再度出招,剑锋即将相触时,一道银色剑光一闪而过,瞬息将两人震开数丈。
修仙界人尽皆知,无涯剑出剑时,剑风凛冽、天地变色。
而此刻,北境无休无止的风雪悄然而停,天际璀璨银光弥散。
我护在金曜身前,手中握着无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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