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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什么姐弟恋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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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姐弟恋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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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姐弟恋的小说?
高冷学弟要加我好友。
我没多想,把二维码递了过去。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二维码,表情委屈,眼睛都要红了的样子。
我一脸困惑。
学弟擦了下眼睛,指了指我的头像,解释道:「我去世的小狗跟它长得很像。」
可是,我的头像是只驴。
……
后来我才发现,他怎么跟我曾经抛弃的网恋对象有点像?
1.
救命啊,我被一个恋爱脑缠上了!
「姐姐,早上好!」
每天早上,前网恋对象的消息准时发来,我甚至不用再定闹钟。
我:「去学习,单词背完了吗?」
「遵命,我马上就去学习,姐姐记得吃早饭!」
不知道他从哪得知我的联系方式的,说成年了,可以谈正经恋爱了。
等我洗漱完,又多了一条消息:「姐姐,我好想你。」
这话我每天都要看到无数次,他真的好黏人。
我叫他不要恋爱脑,结果他骂我负心汉。
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当初我们之间是我单方面提的分手。
谁知道这小子还能找回来?
收拾好书包后,我匆忙地赶去教室。
偶遇了开学那天印象深刻的学弟,学弟长得很帅,人也有礼貌,除了有点高冷以外没有别的毛病。
他盯着手机,唇角微扬,和平日不近人情的样子完全不同。
对方恰好抬起头,压下嘴角的笑,礼貌道:「学姐好。」
然后转身走了。
紧接着我的手机振动。
烦人:「姐姐,我要迟到了,害怕被老师骂。」
我也快迟到了,狂奔到五楼,才腾出手回复他的消息。
我:「嗯,好好听课吧。」
我无奈地摆摆头,这小子每时每刻都在给我分享他的事情,他难道没有其他事要忙吗?
今天上午就这一节课,下课后我去图书馆待了一会儿。
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我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该去吃饭了。
那家伙又给我发了很多消息,我排着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天。
身后的室友好奇地问道:「小意,你怎么还没把他删了?」
我摇摇头,每次我一有要劝他放弃的倾向,他就装傻。
可惜我对谈恋爱没有任何想法,赚钱才是硬道理。
吃饭的时候,他给我分享了一张照片。
烦人:「姐姐,你看,鸟都是一对。」
又来了……
我假装看不懂他的暗示。
故意回道:「嗯,你看旁边趴着的小狗也是单身一只呢。」
烦人:「姐姐……那你可怜可怜我这只单身小黑狗吧~」
我想了想,干脆趁热打铁,告诉他我们之间不可能。
2.
毫无意外,察觉到不对劲后这小子立马换了话题。
烦人:「之前姐姐想考的学校,考上了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当初跟他分手,因为某些事,让我意识到不应该荒废学业。
说起这个其实我是有一些愧疚的,不过直到他以成绩下降为由要我帮忙补习,我才真正狠下心提出了分手。
我:「考上了。」
一分钟后。
烦人:「真好!姐姐真厉害!」
烦人:「我也考上了想要考的学校。」
他当初想考哪所学校来着,我已经忘记了。
我夸赞道:「嗯,厉害。」
下午是满课,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室友们都还没有回来。
叮,我收到了一张照片。
烦人:「今天打了球,头发都湿了。」
照片上,蓬松又有些凌乱的黑发,只看到半个额角,发梢湿漉漉的,额角带着汗珠。
我猜,这头发摸起来肯定很柔软。
我:「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烦人:「好,姐姐真关心我~」
晚上临睡前,我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他发了一条语音,男生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温柔清朗,像是羽毛扫过耳边,酥酥麻麻的。
「姐姐,你都不想摸摸我的头吗?很软的。」
我感觉脸一阵发烫,他是从哪学来的?
傻不啦叽的歪门邪道,害得我都睡不着了。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都还有点迷糊,昨晚梦到这家伙了,一直缠着我,甩都甩不掉。
手机一震——
「姐姐,早上好!」
「我昨晚梦到姐姐了,我好开心。」
「对了姐姐,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很帅的,我不丑。」
一连三条消息,把我瞌睡赶走了。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自己很帅?」
烦人:「周围的人都说我帅!但是我不在意别人,只要姐姐觉得我帅就好了。」
他发了一条语音给我,声音里的小骄傲都要藏不住了。
烦人:「我会努力变得更帅,超过别人,这样姐姐就会喜欢我了。」
这小子大清早的是怎么了,说话这么直白,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
我:「学习才是第一位,知道吗?」
烦人:「知道,但是姐姐才是第一位。」
烦人:「我把照片发给姐姐,这样就知道我长什么样了。」
我瞳孔一缩,连忙拒绝,下意识地感觉,如果同意了,就会有什么发生变化。
3.
连着一周他都在念叨着想见我。
我告诉他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象中和现实中完全不一样。
我还说,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结果那小子直接把高中谈恋爱我说的话发了过来——我不在乎你的年龄。
烦人:「姐姐,你渣我,难过。」
烦人:「但是我还是喜欢姐姐。」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条消息,陷入沉思——谁能来救救这个恋爱脑啊!
我每天不厌其烦地提醒他学习才是硬道理,他反驳说一次完美的大学恋爱对于一个人的身心发展有多么重要。
简直是对牛弹琴。
想起这一周的无用功,我就忍不住叹气,正烦恼着某人,紧接着就收到了语音电话。
耳机里的声音断断续续,语气委屈:「姐姐,我受伤了,头好痛,我不想死……」
「姐姐,我好晕,」接着我听到了他细微的抽泣声,「老天爷,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有跟姐姐谈恋爱。」
一会儿后我听到电话那边有其他声音,知道有人帮助了他。
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有事?
我试着再把电话打过去,却显示无人接听。
回到寝室后,我一直提心吊胆,给他发了很多消息,也打过几次电话,还是无人回应。
事发突然,他的声音一直在我脑海里,感觉很无力,我什么都做不到。
这一夜我都难以入睡,直到凌晨四五点,才浅眠了一会儿。
晕晕乎乎当中,一阵震动把我叫醒了,我瞬间清醒。
烦人:「姐姐,我已经醒了,别担心……我只是轻微脑震荡,昨天一不小心说了太多胡话。」
烦人:「对不起,姐姐,让你担心了。」
他肯定是看到了我昨晚发过去的短信。
不过幸好没有很严重,这下我才松了一口气。
昨晚几乎没睡,现在一阵头晕,下床吃了饭,又回床上补觉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然后我发现手机信息几十条,吓得我以为他又出了事。
烦人:「姐姐,对不起,我有件事情得跟你坦白。」
烦人:「我夸大事实了,只是想要姐姐更加关心我一点,可是好像过头了。」
烦人:「姐姐,对不起!」
……
他一直在道歉,请求我的原谅。
烦人:「姐姐,我错了,别不理我。」
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我的确很生气。
回复道:「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知道吗?」
烦人:「我知道了,对不起,姐姐。」
这小子,这种事情能够随便开玩笑吗?
冷静下来后,我又开始怀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做事情都没有分寸,这让我更加犹豫,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否还能进一步。
我知道他的本意不是坏的,但想法太幼稚,他对我的感情或许就像玩具,多的是习惯和占有欲,而不是感情。
烦人:「姐姐,你不理我了吗?」
烦人:「我真的错了,我的做法太幼稚了,给姐姐造成了困扰。」
烦人:「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他给我发了很多消息,像是寻求我的回答。
可是我实在没有心情再去安慰他。
我:「我还有事,先不聊了。」
烦人:「那姐姐先去忙吧,我就不打扰姐姐了。」
接下来的一周,兴许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他发消息的频率增加了。
我不傻,我的态度有问题,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他。
为了及时止损,我几乎没有再回复过他的消息。
没过多久后,在我得知他恢复得差不多的那天,终于狠下心断了。
他慌忙地直接拨通了电话,我没有接。
我想趁自己还不是那么喜欢他快刀斩乱麻。
烦人:「姐姐,你别拒绝我。」
烦人:「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我不想给,再这样下去我会心软。
烦人:「姐姐,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我只是喜欢你,你可以不答应我,但是能不能不要远离我?」
他太执着了。
沉默片刻后,从和室友的聊天记录里面找了一张男生的照片发给他。
我:「这是我男朋友,你别再联系我了。」
话说完,我就把他删了。
明明结束了,我却感觉内心很堵。
或许当初一开始就不应该跟他纠缠下去。
我不应该心软,一直联系,对他对我都不好。
等我缓过神来,才发现一不小心把林学弟的照片发了过去。
我在心里给林学弟道歉,希望他不要介意。
4.
周末结束了,我的生活又变成了普通的样子。
周一早课,我意外地睡过了头。
匆匆忙忙地跑到教学楼,偶遇到了林学弟,我不小心利用了他,还有点心虚。
他看上去面色苍白,一个人站在楼梯转角,脸上带着迷茫,头发也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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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小男友,长得漂亮,性格乖得像小狗。
可准备求婚前,我却无意瞧见他在宴会上一身西装,面色冷峻。
周围人都奉承喊他,京圈太子爷。
1
总有很多人以为宋峤安是我养的小金丝雀。
他小我三岁,模样俊朗,看起来乖巧白净,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瞧着却没什么攻击性。
天天姐姐姐姐,甜腻腻喊着,像又乖又黏人的小狗。
「姐姐你回来了。」
刚推开家门,宋峤安就脱下围裙迎了上来,一把将我搂到怀里。
青年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我的肩头,含糊着撒娇。
「一天没看见姐姐,好想姐姐。」
身旁的助理习以为常地移开目光,将公文包放在玄关的鞋架上。
「老板,我先走了。」
打工人后退一步,面不改色地关上大门。
见到这场景,我好笑地揉了揉宋峤安发红的耳廓:「你总给助理喂狗粮干什么?」
小男友虽然黏人,但也容易不好意思。
明明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想亲一下都要脸红。
现在性子不变,怎么还添上了爱给人撒狗粮的举动?
宋峤安松开我,轻而易举让我坐在他的小臂上,把我抱到了餐厅。
他低下头在我唇上咬了一口,哼哼唧唧:「因为姐姐太出色了,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姐姐是和我在一起。」
小狗委屈巴巴地垂下尾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
我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我最喜欢你了呀。」
没安全感的小狗听见情话,眼睛一下又变得亮光光。
他凑上来亲亲抱抱了好一会,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餐椅上,开始一起填饱肚子。
想着公司里总是满天飞的传闻,我盯着宋峤安空荡荡的手指半晌,忽然升起了个念头。
我们交往三年,同居两年,争吵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和谐得像老夫老妻。
可就连合作伙伴都以为宋峤安是我的金丝雀,旁敲侧击问我什么时候换口味。
宋峤安每天在家工作,听见风言风语,的确会很不安心。
要不,求个婚吧?
2
念头升起,我立马偷偷嘱咐助理约了最近一场我能约到的小型拍卖会。
我这人是个急性子,风风火火,实在等不及定制,不如直接买出名的成品来得快。
正好,听说这场拍卖会京圈的太子爷也要参加,主办方掏了许多精品出来讨人欢心,也不愁都是些丑东西。
我谎称出差,从家里搬出来一边做求婚功课一边在新买的别墅布置现场。
拍卖会当天,我还特意换了一辆新车,以防在外面不小心被宋峤安看见了,到时候不好圆谎。
这场拍卖会规模不大,但因为京圈太子爷也要来的缘故,人倒是到得很齐。
主办方为了更好招待贵客,特意在拍卖会前举办了场小型宴会,供在场的人谈生意聊感情。
我来拍卖会本就有事,因此没立刻和他们应酬,而是躲在角落研究起了展品单子。
默默在心里确定了几个名单后,我掏出手机记录。
恰好这时候,宋峤安的消息弹出。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附带上了一个小狗表情包。
一想起他那张可怜兮兮的脸,我忍不住心里一软。
【我也很想你,放心,我很快就回去了。】
还会给你带来一个大惊喜。
剩下这句话我没有发出去。
宋峤安立刻发了两个小狗撒娇的表情包。
【那我在家等姐姐回来。】
瞧瞧,瞧瞧,这么乖的男朋友肯定要快点拐回家!
人来人往的宴会里,我憋了半天才忍住自己不要笑得太夸张。
正当我准备最后回条消息,将手机塞回手包时。
不远处,一声尖叫声拉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下意识挡住手机,抬起头向热闹处看去。
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猝不及防撞入视野中。
我倒吸一口凉气,站起身仔细盯了一下。
……我没眼花吧。
刚刚还在手机里给我发撒娇表情包的小男友,此刻穿着一身黑西装,被人众星捧月围在中间,身前不远处倒着一个嘤嘤在哭的姑娘。
他面色冷峻,完全没有了在我面前时候的温和无害,而是高高在上,气势逼人得很。
倒地的姑娘哭个没完,他也完全没有管,只是垂着头摆弄手机。
反而身边狗腿一般的人忍不住出声:「这可是我们京圈的小太子爷,你上来就把人当色狼想扇巴掌,开罪得起吗?」
3
我大脑空白,愣愣躲在人群最后面看着宋峤安。
对于京圈太子爷这说法,我倒也有耳闻。
宋家是京圈老牌的强豪。
只是近些年家族内斗,导致骚操作多,生意一再下滑。
就在所有人都猜测着哪家新贵会咬下宋家的地位时,宋家却突然冒出了个堪称商业奇才的小少爷。
他几乎一手把住了宋家下落的趋势,将这庞大的家族整顿后,又带上了更高的台阶。
因为出色又不爱到处显眼,圈里的人极其奉承这位宋小少爷,一来二去开玩笑似的,就开始喊他太子爷。
刚在生意场中摸爬滚打的时候,我也听过他的名声。
但因为涉猎方面不重合,再加上他隐私保护得很好,所以我一直也不知道他的样子和名字,因此,也从来没想过我可能会认识他。
只是……
记忆里的小男友纯情,真挚,像一簇明亮的火焰。
而传闻中的京圈太子爷冷漠,高傲,手段雷厉风行。
两个性格近乎极端的人,怎么也没办法在我脑袋里重合成一个。
揉了揉眉头,我试着给还在等待我回复的小男友发去了一个表情包。
几乎同时,被众星捧月围着的青年手里的手机也发出了声响。
这下子,什么只是长得像之类的借口都被通通打散。
我没有认错人。
那所谓的「京圈太子爷」,真的就是我那相处三年,正准备求婚的小男友。
4
从认识宋峤安开始,我一直都以为他是家境普通的城市青年。
他在我被母校邀请做优秀毕业生演讲时一见钟情,下了台就偷偷摸摸溜到后台,就为了在没人的时候堵我要联系方式。
那个时候的宋峤安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牛仔裤,笑容腼腆,活脱脱一副刚毕业的穷学生样。
相识后,他靠着不停在社交软件上刷存在感,和小学生追人一般地写情书,成功让我印象深刻。
追求我半年的时间,他天天一束花不说,三不五时就会在确认不打扰我的情况下来公司给我送餐,很好补足了我情绪的空当。
我那时刚把公司拖上正轨,精神松弛,一来二去被他打动,也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宋峤安很少提起自己家里的事情,只是在避不开话题的时候模糊说过父母早亡,家里不太平。
我想着我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琢磨着不要戳人伤口,也就没再多问。
即便隐约感觉有事隐瞒,我也只是想着,等他想要说的时候,什么都瞒不住。
可如今他隐藏的身份牌翻开,我才惊觉,这可真是个大「惊喜」啊。
我冷哼了声。
场上的骚乱没持续多久,主办方很快就派了人过来解决问题。
负责人一边对着宋峤安不住地道歉,一边让人在地上哭泣的姑娘耳边说了什么。
本来赖在地上一直不想起来的姑娘一下苍白了脸,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小声道歉后很快离开了宴会。
宋峤安自始至终冷着脸,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周围的人一眼。
他垂着脑袋盯着手机,像是守着珍贵的宝藏一般,不舍得将一点眼神分给其他。
直到负责人领着一群人说提前去包厢坐着,宋峤安这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机收进上衣的口袋,没留恋地转身就走。
我看看聊天软件里的撒娇小狗,又看看他挺拔的背影。
呵,行啊,小男友,面孔挺多,跟我玩变脸是吧?
我冷笑着收起手机。
最近因为生意多,我还一直愧疚没能多陪陪他。
可是现在……
愧疚?愧疚什么?他这一天天的不是挺忙的吗?
我一连干了三四杯葡萄酒,才勉强压下一头的鬼火。
5
拍卖会前短暂的宴会结束,礼仪小姐们开始引导客人入场。
我憋着一肚子气,仔细看了看贵宾区的拍卖号,这才被迎着坐进了提前订好的包厢之中。
拍卖正式开始。
我没有盯着台上的展品,而是仔细关注着楼上贵宾区的动静。
但凡是宋峤安包厢想要拍的东西,我都会上去抬价,他要什么我抬什么。
一来二去的,会场其他人也琢磨出了不对劲的氛围,只要我们参与出价的展品,除非真的特别少见,否则都不会上来横插一脚。
就这样,我连抬了宋峤安七次价格后,那边终于坐不住了。
包厢的门被人敲响,我应声后,进来的是刚刚在宴会见过的负责人的脸。
「沈小姐。」他搓着手,一脸参与进炮火中的尴尬,「最近天气炎热,难免火气大,这是会场给您准备的果盘,还请笑纳。」
见我只是点头不说话,负责人擦了擦汗:「88 号是宋小少爷,您在商场上也是有名号的人,不会不知道的……」
「你家的东西不错,只是我钱没太带够,价格攀到我不想要的点,我不买了不也是正常?」
负责人一脸为难:「沈小姐,您……」
我想了想:「我知道两边都是顾客,你也难做,我不为难你,果盘放下,我不砸你场子。」
左右我抬这几次也坑了那包厢不少钱,气也稍微解了一点。
只是让负责人下来,说明他根本没打算知道和他作对的人是谁,只是赶苍蝇似的不想扫了今天的兴而已。
我再做什么也没有太大意义。
现在见好就收,卖拍卖场一个人情也是好的。
闻言,负责人立马松了口气。
「沈小姐是我们的贵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负责人又让人拿了两瓶红酒进来,「那我就不打扰您雅兴了,先告辞。」
我挥了挥手。
接下来的展品我都没再抬杠,眼看着宋峤安那个包厢花钱如流水般拍了一大堆东西。
低头反复翻着手机里助理传来关于宋峤安原身份的相关资料,我心里乱糟糟的。
以前我总以为不论是在商场,还是在感情上,我都能做到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
可事情真的到了眼前,我想了又想,心里却只冒出三个字。
舍不得。
交往这么几年,他是真真的三好男友,就差把一颗真心掏给我看。
我又不是傻子,真情假意还是分得清的,况且对于他的身份来说,我能被图什么?
图被人阴阳怪气吃软饭,说是我的金丝雀?
除非他有特殊的癖好。
以前我也不是没有看过那种马甲文小说,一般发现对象是大佬时,应该开心才是。
但是轮到自己,我才发现,这样的不坦诚多让人火大。
胡思乱想间,一开始看好的戒指也上了拍卖台。
我盯着愣神了半晌,鬼使神差一般,还是摁下了举牌按钮。
直到拍卖师连续念了我的号码三遍,挥下拍卖锤时,我这才反应过来,揉了揉眉心。
算了,虽然寓意和爱情相关,但也不是非得就是婚戒了,留着收藏也挺好的。
6
不大的拍卖会没了波折,很快就走向了尾声。
拍下来的戒指我也没有心情仔细看,直接留了公司地址让助理接手。
我出了宴会门,正琢磨着是先回家守株待兔,还是现在打他电话捉人时,一个人拦住了我的脚步。
「喂,就是你刚刚跟我们宋哥作对是吧。」
不久之前在宋峤安面前趾高气扬的黄毛小弟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知道你,新崛起的科技公司老总,叫什么沈露荷是吧。」
不等我接话,他又说:「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耍手段想要和宋哥认识,想攀上宋家这棵大树是不是?别痴心妄想了。」
我嗤笑:「我想和宋峤安认识?只怕是他想见我吧。」
早八百年我就认识他身上每一寸了,还需要耍这种小手段?
我听得出来他并不是宋峤安派来的,大概只是自作主张想要邀功出来帮解决桃花。
但我现在心情本就不好,听到这些话,一股脑我就都算在了宋峤安的账上。
我原本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解决这些。
角色扮演是吧,爱演戏是吧,京圈太子爷是吧。
既然爱演,就一起演呗。
我笑眯眯拍了拍黄毛的脑袋:「你放心,到时候肯定是你那位宋哥,求着来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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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背着我资助了一个小姑娘。
他对自己的朋友说,他像是亲手在养花。
看着她长大,绽放,是一株只为他而开的花。
他说得那样好,我也想试试。
于是我找来了小姑娘倾慕的竹马,直白道:
「想种树。」
(01)
未婚夫背着我资助了一个小姑娘。
我坐车经过她的学校,发现小姑娘扯着一个少年洗得泛白的袖子,怯生生喊他徐哥哥。
少年眉眼清隽,挺拔秀朗如一株白桦树。
我说:「把他带过来。」
「小姐?」
我扬起下巴,语气淡淡:「不干什么,就是也想资助一下。」
管家陈叔办事效率向来是高的。
苏晚棠口中的「徐哥哥」很快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被带来时,我正在翻阅他的资料。
徐斯羡。
外貌优越,连证件照都拍得清俊出尘,光论眉眼足以秒杀最近爆火到大街小巷都贴满海报的那个流量小生。
可他现在的状况并不怎么好,精神疲惫,隐隐透露出一种憔悴。
我了然,猜测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徐斯羡父母双亡,家境贫困,只有一个奶奶,刚被诊出肝癌中晚期,正躺在病房里。
从小到大品学兼优,勤工俭学补贴家用,以理科状元的身份考入 A 大。
认识他的人对他无不夸口称赞,履历漂亮得无可挑剔。
苏晚棠是他的邻居妹妹,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可少女的心思无法掩饰。
我看得出她的倾慕。
也难怪程嵩为此大动肝火。
(02)
程嵩平时是个很沉稳,也很淡漠的人。
我从没见过他有太激烈的情绪波动,最近却频频走神,眼神也阴沉。
昨天还未走进他办公室,我就听见他在打电话。
年长者久经人事后高高在上的规劝,是训诫也是警告。
他说:「棠棠,马上要考试了,要以学习为重,与身边同学的交往要注意分寸,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向冷淡沉稳的口吻却掩不住熊熊燃烧的妒意。
我意欲敲门的手一顿。
本来让阿姨煲了汤带过来,现在忽然就失去了和他共进晚餐的兴趣。
这些年他对我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敷衍,哪怕口头问候也都公事公办,我与谁在一起,在做什么他都不在意。
但他对谁都这样。
直到他资助了一个贫困生的消息传进我的耳朵。
程嵩就不是一个爱做慈善的人。
但他为她种了一整片花海,带她出海看日出,陪她漫步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为她豪掷千金换取一个交换生名额。
甚至会像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吃醋。
人人笑他金屋藏娇。
一开始,我的反应是不悦,然后就想切断这份关系。
毕竟是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人。
「小姐,」陈叔皱眉,欲言又止,「程少爷资助那个女孩的这件事……」
陈叔是家里人特意为我挑选的管家,忠心耿耿却不迂腐,有时候做事的手段算不上磊落。
他眼神沉沉,大有替我处理好苏晚棠这块「绊脚石」的意思。
「走吧。」但我打断了他。
还是算了吧。
大吵大闹没意思,显得我像个怨妇。
我也懒得把这件事放到台面上去说。
他有意瞒着我,我查出真相又怎么样呢。
甩出证据逼他承认吗?
可能在看他来,这是逼他做选择。
他也许会选择我,毕竟从前他也是这样做的。
何家是高不可攀的大树,唯一的女儿何聆月却是个性格古怪的残废。
我是一块人人觊觎的肥肉。
或者换句话来说,我就像是即将腐烂的尸块,即使恶臭扑鼻,也有一群秃鹫围着我盘旋,急不可耐地要将我啄走。
我是他们百般挑剔却趋之若鹜的联姻对象。
哪怕程嵩百般不愿也会维护这段名存实亡的关系。
就像往日,喜怒无常的我忽然对他大发脾气,他只会隐忍平静地看着我。
然后等我气消了,便送我一份礼物,就当道歉了。
礼物大约是助理挑的,有时候是包包,有时候是珠宝,不见得多用心。
可我也不需要他说什么,便轻而易举消了气。
毕竟人人都说我喜欢他,爱极了他。
我没否决过,因为我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
但是现在,一想到那种可能性,我忽然有种轻微的反胃感。
好似觉得这很恶心。
可是从前都没有这种感觉。
玻璃映出我的眉眼,苍白得毫无血色。
我出神地凝视着自己。
陈叔见我没有开口的意思,也不说话了,推着我的轮椅带我离开。
(03)
我身体不好,不良于行。
不是真的走不了路,只是因为过于虚弱,不能长时间站立。
但看见我坐在轮椅上时,徐斯羡并没有像其余人那样露出怜悯和震惊的目光。
他甚至没有多看我的腿一眼,得体地垂眼,眉眼温和内敛。
陈叔告知他我要资助他的相关事宜,格外优渥宽松的条件,如果他达到我的要求,甚至能拿到一笔足以安置他亲人的巨款。
徐斯羡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
命运的馈赠早已明码标价。
他不可能猜不到,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陈叔办事妥帖,看出他的疑虑,解释这次是恰巧选中了他作为某个慈善项目的投资对象。
我没出声,虽然觉得多此一举。
我笃定徐斯羡不会拒绝。
他应该被打压得喘不过气。
程嵩不会主动针对徐斯羡,但程嵩只需要流露些许不悦,就会有自作聪明的人做些「讨好」程嵩的事。
譬如,轻而易举毁掉徐斯羡的工作,挤掉他奶奶在医院的床位,然后散步一些谣言,让他在学校里也无法立足。
走投无路者,哪有拒绝的余地。
他还能找谁帮忙呢,又能问谁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可他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好」字。
直到陈叔离开,掩上门。
「何小姐。」徐斯羡眼眸清湛,问得坦诚,「我需要付出什么?」
我有些不舒服,趴在桌上休憩,半晌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徐斯羡看出我的不适,见我没出声,犹豫半晌,为我倒了一杯温开水。
修长的手指推来瓷杯,有种玉石的质感。
紧接着,我看见他说话了。
声音听不清,只看见那形状优美的薄唇在动,似乎是在问我需不需要喊陈叔。
阳光落在我的眼睫上,我眯眼,打量他疏淡清隽的眉眼。
忽然觉得很满意。
挺好看的,不比苏晚棠差。
要他付出什么?
没想好。
只是好奇。
(04)
何家耳目众多,程嵩费尽心思隐瞒的事情,不过半天就传到了我耳边。
只是从前我都不在意,也当做不知道。
我眼里心里都是程嵩这个人,我依着他,只要他还陪着我,愿意哄着我就够了。
这次却不同。
我忽然对除程嵩以外的事情,产生了很强烈的好奇心。
程嵩对自己的朋友说,他像是亲手在养花。
看着她长大,绽放,亭亭玉立,山野烂漫,因他的阳光而灿烂,因他的雨露而羞怯,是一株只为他而开的花。
他为这种感觉沉迷。
他说得那样好,我也想试试。
「想种树。」我忽然开口了,很认真地,慢慢地说,「想体验,给他阳光,雨露,看着他长大的感觉。」
徐斯羡愣住了。
他没听懂我的话,看上去有些茫然。
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换了种直白的说话方式:「我要养你。」
他现在算得上无路可走,如果只有我帮他,那么也算是一棵为我一个人长的树吧?
徐斯羡沉默。
随后,他耳朵红了。
有些窘迫,有些尴尬,有些无话可说。
我知道这句话可能显得有点轻浮,但是也没多在乎。
我想他应该会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但不知为何,他看着我,眉眼依旧温和,显露了些许无奈,冲淡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甚至蹲下身,帮我把膝盖上滑落的被子铺好,掸掉了落在上面的灰尘。
这反应和电视剧里那些会据理力争说「你在侮辱我」的女主不一样。
「何小姐……」他欲言又止,迟疑着问,「这件事,您会告诉家里人吗?」
(05)
说实话,我好半天才理解了他的意思。
因为我小时候吸收不好,营养不足,发育得就慢了些,后来再怎么滋补,也看上去比同龄人要小。
所以他觉得我未成年,做决定需要告知家长。
他凭什么觉得我未成年?
我觉得憋闷。
他明明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和他是天壤之别。
可他不怕我,也不敬畏我,甚至敢质疑我的决定,认为我现在是在过家家。
明明苏晚棠看向程嵩时都是尊敬和仰慕,她看着他,像是看着自己的神明和信仰。
程嵩为此十分自得。
但徐斯羡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妹妹,他在小看我。
我生气了,于是突兀地伸腿,踹了他一脚。
不重,但鞋子被蹬飞了。
以前我也喜欢乱发脾气,每当这种时候,程嵩一般会扭头就走,其余人也习惯避让三尺。
可徐斯羡却没躲。
他甚至动也没动,洁白的衬衣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浅灰色的鞋印。
我呆了几秒,有点不习惯。
「我养你,不需要和别人说。」片刻后,我缩回腿,慢吞吞地说,「所以你要听我的,随叫随到。」
他沉默几秒,出乎意料地没有提任何条件,而是半蹲了下来,轻轻地替我穿上鞋子。
「好。」徐斯羡抬眼看我,「我明白了。」
我感觉他在叹气,但好像又没有。
他离开后,我叫来陈叔。
「我让锦记那边做了几件衣服,」我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膝盖上的被子,「帮我送过去。」
锦记是私人定制的裁缝铺,在整个 A 市也算得上身份的象征。
寻常家族都要排队,何家不用。
陈叔下意识问:「是送给程少爷……」
什么程少爷?
我没回过神,满脑子只有徐斯羡衣服上那块碍眼的污渍。
他不知道躲吗?
白桦树黑了一块就不好看了。
陈叔多了解我,觑了眼我的表情,就自然地换了个名字:「送给徐先生。」
一个刚上大学的小男生,叫什么先生。
我皱眉:「不要叫徐先生,叫……」
陈叔恭敬低头,等着我一锤定音。
我却卡壳了半天:「就叫他徐……小树!」
(06)
我逐渐体会到了程嵩说的那种快乐。
徐斯羡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虽然衣服洗得干净,但看得出来略显陈旧,鞋子也是,应该是穿了很多年。
我送他新的衣服,他就穿了。
我嫌他每天吃点馒头咸菜,让人天天给他送饭,如愿看见他的面色好看了不少,终于显得没那么羸弱了。
我看他每天照顾自己奶奶太辛苦,干脆把她挪进了的私人病房,让专人看护。
徐斯羡没有拒绝,但他每次都会认真地道谢。
他把每笔支出都记得清楚:「我会还给你的,何小姐。」
「我不要钱。」我的语气稀松平常,想到什么,颐指气使,「既然是资助你,我也只资助最好的,你这学期能拿全系第一吧。」
是疑问句,但是也是命令。
徐斯羡微怔,旋即点头:「好。」
他又斟酌着言辞问我喜欢什么。
大概是打算准备回礼。
我觉得没必要,本来想反问他你送得起什么,但看他站在阳光下干净清爽的模样,我心情大好。
本就是清隽雅致的青年,人靠衣装,现在更是翩翩风流,让人想起那句陌上人如玉。
这就是种树吗?难怪程嵩喜欢。
确实开心。
「喜欢植物。」我托着下巴说,「不要花,容易养死。」
徐斯羡:「……」
他应好,真的给我送了一盆自己培育的多肉。
这点和程嵩完全不一样。
我送给程嵩的礼物,他收下后就不见踪影。
程嵩也不会和我道谢,他的态度一向理所当然。
其实以前我不在乎,但我现在知道了,原来得到回应是这种感觉。
就像钢镚砸进水里,还能听见响声。
挺好听的。
于是我送礼的对象就从程嵩变成了徐斯羡。
为此我还特意买了个小花房,摆满了郁郁葱葱的盆栽植物。
都是徐斯羡送的,很快就变成了绿色的海洋。
(07)
直到程嵩来找我,我才想起很久没见他了。
也很久没给他发消息关心他了。
不过我扣下了自己资助徐斯羡的消息,毕竟程嵩也隐藏了资助苏晚棠的消息。
我觉得这很公平。
区别只是他瞒不住,我却可以瞒得住。
程嵩只知道有不知名的人护住了徐斯羡,他身边的人不仅再动不了徐斯羡,还讳莫如深地远离了他。
他十分焦虑地打探消息,还得小心避着我,烦躁不已,额头上还冒了痘痘。
我看见他的第一秒就愣住了。
然后轻轻别开目光,有点嫌弃地想:怎么变丑了,没有小树好看。
「聆月。」他语气淡淡,「最近忙着应酬,没顾得上和你见面,今晚吃个饭?」
今晚小树说要给我做饭吃。
我不想和程嵩吃饭。
刚想拒绝,程嵩就自然地换了个话题:「对了,这个月锦记没有联系我,我有一个重要的聚会,没有合适的衣服。」
锦记曾经每个月都会为程嵩定制三套衣服,我吩咐的。
可这个月的衣服早就穿在小树身上了,没有他的份。
亲自帮我送去的陈叔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那你去找锦记。」
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裁缝。
不过没有我,锦记根本就不会理程嵩。
他不够格。
程嵩沉默几秒,眉眼间涌现了几分不耐:「别闹了。」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锦记最近忙,你可以去排队。」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我的反应不太对劲了。
程嵩看着我,犹豫几秒,声音都放柔了几分:「聆月,是不是我最近没来找你,你不高兴了?」
我打量着他,越看越觉得上了年纪的男人果真得注意保养。
程嵩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大概是心神不宁,甚至忘了避开我,低头直接去看手机上的信息。
估计是苏晚棠发的消息,我没想偷看,但无意中瞥了一眼,发现是一张照片。
——「今天朋友拍 A 大宣传照,我也来帮忙搬搬水什么的>w
照片里的男生很眼熟,是徐斯羡。
拍宣传照的事情徐斯羡也和我说了,我看见他穿着我送他的衣服,心情更好了。
程嵩只看了一眼,甚至没注意到那条苏晚棠发来的消息,就木在原地。
他放大了那张照片,眉眼间的烦躁情绪变得一片空白。
然后,他的手指发抖,掐到骨节泛白,死死地瞪着徐斯羡袖口的图案——那是锦记特有的标志,他穿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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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山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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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老板的儿子躺在我旁边。
少爷此时一脸餍足,玩着我的头发。
「姐姐,你说要是我妈知道了,会怎么说?」
我正想逃跑,他却把我抱紧:
「姐姐,你说我妈要是知道你始乱终弃,又会是什么反应?」
我:???
1
工作四年,老板给我送了一条恶犬。
名叫程邑,她的小儿子。
让我替她管教三个月。
程邑上班第一天的亮相就很精彩,机车皮靴,耳钉银链。
成功让我的女下属无心工作。
少年长得精致,却每日装疯卖傻。
早上给我倒最烫的水,上午给我同时约了三个会,下午去城东见客户,一觉醒来他给我开到了城西。
我压着脾气,准备耐心教育。他却死猪不怕开水烫:
「徐含星,你就让我妈开了我呗。」
我「哦」一声,扭头就往老板办公室走。
「小邑上班挺有热情,那皮衣机车一登场啊——我们部门的女同事都无心工作了。」
程姐脸色变了:「这破小孩儿又不老实。」
第二天就把他车库锁了。
程邑只能坐地铁来公司,还被亲妈押着换了西装。
只是更加衬得腿又长又直,质感优越的布料下透出鼓鼓胸肌。
还是惹眼得要命。
恶犬上来脾气就很臭:「徐含星,你和我妈打小报告了?」
我在读周报,没空理他。
被惹毛了的少年绕到我背后,贴着我耳朵说:「你给我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我后背像灼烧一般,突然温度升起。
但我已经是皮糙肉厚的打工人,很快就将烧意压了下去。
2
第二天程姐特意绕路来我办公室。
「小徐,记得中午吃饭啊。」
我点点头,补了口红香水,准备出门相亲。
对象是程姐的继子,刘清林。
男人温文尔雅,绅士至极,年纪也和我相仿,我们一时相谈甚欢。
虽然只是在聊工作而已。
程邑的电话几次打来,被我按掉。
他改成发消息:【徐含星,我出车祸了。】
我拨回去,又都是忙音。
等我赶回公司想要一探究竟,才发现他正坐在我的转椅上,看着相框发呆。
我气极反笑:「小程总不是出车祸了吗?」
却不想他指了指我存零食的小推车,语气可怜又任性。
「它撞我。」
想想和刘清林也算见过面了,完成任务,我对程邑也谈不上多生气。
只是喊他起身出去,说我要休息。
程邑却蹬了一脚,椅子随即滑到我的沙发边上。
「徐含星,你不会真看上那个装逼犯了吧?」
我盖上薄毯:「与你无关。」
程邑却正色警告我:「你离刘清林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睁眼,对他笑得明媚。
「是吗?这话从小程总嘴里说出来,可信度有点低。」
程邑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线,伸手捏捏我的脸。
「我也可以告诉我妈,我们才是一对儿。」
我打他手:「你有病。」
然后侧了身背着程邑,准备睡觉。
却听到狗嗅鼻子般的声音。
「……什么味道,香得要命。」
3
搅黄我的相亲局,少爷终于安分了几天。
刘清林的二次邀约却来得及时。
我们约了西餐,按照礼仪,各自点了酒配餐。
我喝得面红微醺,正是敞开来谈天交心的好时机。
程邑的电话却像掐准了时间一般,又来了。
一个陌生的男声问我:「你好,你是程邑的家人吗?他喝醉了,我们在 XX 酒吧,你能不能来接下他?」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去接他。
让刘清林这个他不喜欢的继兄去,程邑明天肯定又要发脾气。
对面男人的银丝眼镜下,目光依旧绅士有礼:「徐小姐自便,我没关系的。」
我抱歉地笑笑,拿起外套打车去接程邑。
到了包房里,少年穿了一身黑,戴着银色耳钉,不羁又清冷。
却歪头靠在墙上,脸色微红。
比醒着的时候可爱一百倍。
我不得已把他叫醒,他只是闭眼握住我的手,又小狗般用头蹭了蹭。
身边的女生发出阵阵低声尖叫。
我一时身体僵硬。
想到这大概是个同学聚会的局,为了程邑未来的桃花运,我还是出面解释:「大家好好玩,小邑我先接回家了,不然我姨会担心。」
女生们又长长地「哦」,似乎有点失望。
我叫醒还在睡觉的程邑,半抱半拖地把他带上了出租车,就近送到他在校外租的公寓里。
程邑家里收拾得挺干净,客厅放了好几个屏幕,五颜六色的流光在座位上闪来闪去。
他应该还挺懂电脑的。
我有点意外。
但不容我多想,下一秒躺在床上的程邑就闹了起来,说他怕黑。
我:「......」
哄了他几句,小孩儿的手说着就摸上了我的腰,掀起腹部的布料,开始亲。
我浑身一阵麻。
想要推开,他又搂着我,抬起头:
「姐姐,不可以吗?」
目光可怜,杀伤力极强。
我愣神的时候,程邑大概被酒精迷昏了头,当我是默许。站起身把我抱上了床,不由分说地开始接吻。
我们两人都喝了酒,洋的啤的混在一起,一时空气都热了起来。
布料也变得多余。
到最后,我像是鬼迷心窍,抓着少年后脑勺的头发,深深回吻。
这一刻他不是老板的宝贝儿子。
我也不是唠唠叨叨的严厉上司。
我们俩仿佛这世上最深深相爱的恋人,在月光见证下毫无保留,无所顾忌。
4
醒来的时候,头疼得要命。
侧身看见程邑的脸,又更疼了。
想要摸下床,暂且消失,却被少年的手一掌捞回。
烦人。
他却得意洋洋,另一只手玩着我的头发。
「徐含星,原来你是自然卷啊。」
然后又笑得开心:
「姐姐,你说要是我妈知道你把我睡了,会怎么说?」
我全身都僵硬了。
我跟了程姐四年,是她的爱徒,但不过也是个外人,破打工的而已。
她两个儿子里,又一定毫无悬念地,偏爱亲生的程邑。
而我无权无势,父母双亡,比程邑还大了五岁。
一旦被程姐发现,最后倒霉的只会是我自己。
我忽然想起程邑的传闻——他在校内迷妹无数,却全不搭理,只因为不喜欢被女生缠上。
于是试着抱住他,声音尽可能甜腻:
「程邑,你要对我负责,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正等着他推开,却听到头顶一声餍足的哼笑响起。
「好啊姐姐,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我五雷轰顶。
人都没了。
正准备口头撤回,程邑却抱得更紧:「姐姐,你说我妈要是知道你始乱终弃,又会是什么反应?」
5
就这样,我开始了和程邑的地下恋情。
看着他开始学会穿着西装来上班,学会做一手漂亮的会议记录,学会了饭桌上跟着我点菜敬酒。
我终于意识到,少年就像烈犬,不能靠暴力驯服,只能顺毛捋。
于是自我安慰,演这出戏,性价比也还行。
教他看报表的时候,刘清林的消息又跳了出来,程邑发了脾气,硬要看着我怎么回复。
我回【最近挺好的】,程邑都不愿意。
「你这样像调情。」
我骂他有病。
刘清林问我要不要出来看电影,我还没来得及打字拒绝,程邑在旁边已经气得像个蒸汽机。
「才见了几面?居然约女生看电影,老男人不要脸。」
我一阵沉默。
刘清林也就比我大了两岁。
而且我和程邑睡的那天,认识不过一个多月而已。
他可能也察觉到失言,又在桌底下握住我的手,不顾窗帘还开着。
「姐姐,你不一样。」
「你比刘清林好看多了。」
我持续沉默。
栓 Q,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啊,弟弟。
6
和程邑这么相安无事,又交往了一个多月。
习惯了他中午没事摸进我办公室,拉上帘子,美其名曰「抽空补习。」
或是下班喊着要蹭车:「托姐姐的福,没车回家。」
刚开出两分钟,程邑又要耍赖:
「忘带钥匙了,女朋友可以收留我吗?」
我每天在治理与被治理的两极跳来跳去。
程邑职场上越成熟,私下就越幼稚,不懂收敛,没有分寸。
但我还是忍着腰酸,和程姐夸他:「小邑表现挺好,很有干劲。」
程姐一开心,给他信用卡提了额度,又把车库锁给开了。
程邑当天晚上就很臭屁地回家骑了车出来,趁着夜色,说要带加班的我出去兜兜风。
却没想到,在郊区盘山路遇到了一帮开着跑车的小屁孩儿。
程邑说他们上个月赛车输给了自己,今天怕是来找茬的。
又有点得意地安慰我:「姐姐不怕,我技术比他们好多了。」
让我抱紧平时最喜欢的那几块腹肌。
却不料开到一半的时候,天降大雨。
我有点紧张,让程邑别管比赛了,我们抓紧停车避雨。
身后却有一个男生开着红色跑车,拐弯时打滑了,车身斜着朝我们逼近。
往后就是我和程邑飞了出去,滚下山坡。
雨水砸在伤口上,很疼。
我最后一点意识,是他一手捂着另一边手臂,叫我名字。
「徐含星,别睡,求你了……」
7
我独自醒来时。
冷白色的病房里一片死寂。
直到程姐的秘书来看我,夸我福大命大,「只是」轻微脑震荡加骨折而已,住院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
我品读着这个「只是。」
终于憋不住,用嘶哑的声音问起程邑。
秘书姐姐沉默几秒,温声安慰我:「小程总右手有点问题,程总已经陪他出国求医了,会没事的。」
然后关了灯,让我好好休息。
我却彻夜难眠。
想起程邑用那双手摸我刚洗完的头发,捋顺卷毛,仔仔细细吹干。
或是教我滑板时,双手放在我腰侧,在我快要摔倒的时候突然牢牢抱紧。
我对他的手再熟悉不过。
可是现在。
我在深夜拿出手机,一条条地给大洋彼端的他留言,却得不到回复。
直到程姐的电话响起。
「含星,你好好休息,别听乱七八糟的传闻,程邑一个大小伙子,自己躺俩月就恢复好了,没那么要命。」
我应声称是,又和程姐道了歉。
「是我没管好程邑。」
程姐无奈苦笑:「我儿子我还不知道吗?他那个破性格,肯定是自己闹着要开快车。」
直到电话挂断,程姐都非常善解人意的,没问起我和程邑的关系。
但她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什么都猜不到。
只是她不问。
我便捂住耳朵,不想主动去问这场审判的结局。
在每日近乎死水一潭的住院生活中,我逐渐迷失,已经不知道这段恋情会走向何处。
直到那个熟悉的电话响起。
8
「徐含星,听说你想我了?」
少年的语气依旧顽劣,带着点儿疲惫的兴奋。
我憋住眼泪,没好气地怼他:「我是怕你死了,程姐怪我没看住。」
程邑还是熟悉地嘴欠:「那不至于,我的手还要留着回来收拾你呢。」
想起那些夜晚里的亲昵,我和程邑默契地沉默了一会。
身体泛起微微的烫。
我突然就很想他了。
「程邑,你早点回来。」
男孩在电话那头也难得地正经:「嗯,徐含星,等我。」
「离刘清林远点儿。」
「不准出轨。」
「不准和他说话,也不准对他笑,更不准陪他吃饭——」
程邑自己讲得越来越咬牙切齿。
我被他逗笑了,对着空气点点头。
我们像两个早恋的中学生,背着家长,隔着时差,凭借看不见的通讯信号互通心意。
如果时间能停在那个时候就好了。
9
出院前几天,朋友问我要不要一起创业。
我调出存款余额看了一眼,觉得还差口气。
但心跳仍然止不住地加快。
——如果离开程氏集团,我和那个手骨折了的倒霉少年,是不是可以就此结束地下恋情?
大大方方地牵手相拥,走在一起。
于是我对朋友说:「让我再想想。」
幸好,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撞了我和程邑的跑车男孩,也算个世家子弟,满怀愧疚地联系我,报出了一笔相当惊人的赔偿金。
有钱不赚王八蛋,我出院当天就去签了谅解书,开开心心地准备和程邑分享喜讯。
却在停车场被人敲了车窗。
我降下窗户,看见了一张纠结的脸。
「姐……我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你的——但是讲了我又更对不起程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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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妈,干掉我爹,你归我。」
便宜儿子搂上我的腰,对着我深情款款伸出手。
犹豫片刻,我把手覆了上去,在他的耳边轻轻吹气。
「好。」
我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同我一样不清白。
1
认识林权的那天,我刚好领证成为他的小妈。
我站在半掩着的门后,柔弱无骨地靠在他父亲林业怀里。
用尽浑身解数勾引着他。
眼看着林业呼吸急促,面色潮红,我乖顺地迎了上去。
呼吸间余光里闯进一个人影。
二十来岁的年纪,高而挺拔的身形,穿一袭黑色风衣,把门口的光挡得严严实实。
林业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偏头看了一眼来人,拢拢衣襟搂紧了我的肩。
我嗅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回来了,这是你小妈,先问声好。」
林业俨然一副大家长的做派,引荐着我俩。
我看了眼这个突然出现的便宜儿子,收敛起了笑容,心里满是戒备。
林权在国外待了十来年,偏偏我刚嫁进来他就想起回家了。
不知道是冲着回家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
他无视林业的吩咐,往前迈了一步,眯着眼睛看了我良久,嘴角勾起几分轻浮的笑意。
「见过了,只是小妈有点不太上相啊。」
他拖长尾音,用眼神极刻意地领着我向旁边瞥去。
右墙的婚纱照大剌剌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上面的女人和我有八分像。
那是林业的前妻。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故意的。
故意提醒我的身份,提醒我对眼前男人的真心不要过分觊觎。
我轻笑一声收回视线,直直撞上眼前男人玩味的目光,挑衅地靠在了林业肩头。
「老公重情义才有我们的缘分,这是做老婆的福气。」
「没什么比真心相爱更重要的了。」
话落,肩上覆的手劲松了下来。
我含情脉脉抚上了林业的左胸,感受胸膛里强劲的跳动。
我要的是他的真心。
在他妈乱跳的那颗真心。
大概是我的话缓和了气氛,林业这才想起来关心他许久未见的儿子。
「这次回国准备待多久?」
他缓缓开口,话里带的关切不知有几分真。
我捕捉到了这个恰好的时机,后挪了半步退出父子俩的寒暄,开始我的谋划。
「不走了。」
什么?你不走我怎么搞你爹?
我往后退的步子撤了回来,不悦地白了林权一眼,决定往下听听好做打算。
没承想被眼前人逮个正着。
林权目光沉沉盯着我,露出一个自以为很迷人的笑。
呸,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我懒得配合他们这演父子情深,扶额往林业那边轻轻一靠。
「老公,我去转转,你们父子俩好好叙叙旧。」
不等林业回应,我半步半步地溜上了楼梯,办正事去了。
我要的不是林业的真心,而是这栋大宅里的秘密。
能让林业死无葬身之地,在我父母的墓前永生永世忏悔的秘密。
2
恨意在心头翻涌,我越走越快。
回过神,才发现自己闯进了一条越来越窄,看不到尽头的过道。
我迷路了。
眼前是一扇紧闭的红木门,散发着熟悉的未曾见过阳光的尘土味,钻进我的鼻腔。
瞬间,一阵尖锐的耳鸣持续响起,一幕幕画面由浅至深刺痛我的神经。
封闭的暗室,单面玻璃,玻璃那侧爸妈的遗体和满地的鲜血交映,愈显苍白。
妈妈死前抵住凶手的践踏看向我的方向,作出极其隐秘的暗示。
嘘,别出声。
我头痛欲裂,跪坐在地上扼住喉咙。
氧气传进胸腔的过程越来越艰难,直至再也吸不到一丝氧气。
不可以,我不可以死。
意识模糊,我开始出现幻觉。
记忆里的小男孩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站在我面前,替我松开过紧的围巾。
我忍着肺部炸裂的风险奋力一吸,呼吸猛地畅通了起来。
不知道从哪来的一双手,一根一根掰着我紧锁在颈部的手指。
慢而有力。
我睁眼,面前单膝跪着的腿,隐隐透出肌肉的痕迹。
再往上,男孩稚嫩的脸和男人的脸重合在一起。
随着意识清醒,那张自以为是的笑脸渐渐清晰。
「小妈,你现在这样,很诱人。」
林权把手从我的颈部挪到下巴,用力往上一抬,脸越凑越近。
动作轻佻得要命。
我缓和的心跳又急剧跳了起来,挑起了几分被晚辈轻浮的怒意。
甚至盖过方才狼狈被窥见的羞耻。
「注意分寸,我是你妈。」
我拧不过他的手劲,只能反向掰着他的小拇指。
对方却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
反而将我的下巴越捏越紧,表情带着几分狠戾。
「没有这张脸,你以为你这种货色能嫁进来?」
「谢谢你夸我美貌,但我不会手软的。」
我笑眯眯对上他的眼,伸手发狠地撕扯着他额前的小撮头发。
「3,2……」
我慢悠悠数着,手上青筋跳动,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他败下阵来,满脸嫌恶地松开了手,步履匆匆走开。
「早点滚出这个家。」
不可能,他不知道我为这八分像吃了多少苦。
我没有退路了,即便这里比地狱凶险,我也得闯一闯。
「喂,谢谢你救我。」
我一股脑爬起来追上去,跟在了他身后。
看见眼前人躲在转角处伸手揉搓着头皮,我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他再精明也就是小屁孩,只要给他想要的,肯定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
我端正姿态,缓缓靠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满脸真诚地开口。
「我只是想跟你们做家人,不是来抢东西的,不喜欢我的话喊阿姨就好。」
说话的间隙,他低头望向我,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飞快避开了我的手。
「嗯。」
他点点头,语气软了下来。
我嗅到了机会,试探着开口。
「这里好大啊,万一像电影里那样闯进密室咱俩得一起遭殃。」
「不过这里应该不会有密室吧。」
我打着哈哈,余光注意着他的反应,
林权转头看了我一眼,沉思良久,紧抿的两片薄唇终于松动。
「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你去了一定会遭殃。」
我来了兴趣,却还是装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询问在哪。
「我的房间。」
我吃了瘪,不再开口,不悦地斜了他一眼。
他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领着我悠闲往前走,眼前的路却越来越偏。
我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心里发怵,在这里悄无声息做掉我,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回头扫了我一眼,眼底浮过一丝算计。
我只能亦步亦趋跟着他往前。
绕了很久,一扇石门出现在我面前。
林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
密室,这是我朝思暮想的密室,能够揭开所有罪孽的密室。
我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的某个角落却早已蠢蠢欲动,甚至连扭头看向林权的眼神都带了一层金光。
这哪是儿子,这是我的活爹啊。
他一改方才阴戾的神色,朝我笑得灿烂。
但我极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悄悄往左看的视线。
好,很好,小屁孩果然藏不住事。
「这是哪呀,我们这样乱走不太合适吧。」
我故作为难开口,脚却很诚实地半步半步往左侧台子挪去。
在如愿看到暗格里的按钮后,我转头切换了关心的神色,把林权往外推。
「刚刚肯定疼了吧,阿姨赶紧带你去处理一下。」
他顺从地和我朝外走,眼底透过一丝狡黠。
回去的路上,我认真记着出去的路线,记着一扇扇门的密码。
当天晚上,我定了半夜三点的闹钟,蹑手蹑脚爬了起来。
绕过一个又一个过道,极力克服自己对于密闭空间的恐惧,直到顺利看见了那道石门。
一切都顺利得不像话,往日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在此刻终于沸腾起来。
真相就在眼前,今天之后,我所背负的罪孽将会一笔勾销。
所有罪魁祸首将会在我父母的墓前忏悔,永远永远。
我颤抖着双手,如愿以偿摸到了台子旁边的按钮。
想着父母死去的惨状,我再等不了片刻,用力将按钮按到底。
石门往两侧缓缓打开,满屋的金子闪瞎了我的狗眼。
嗯?这是金库?
我没来得及失落,石门彻底打开,满脸阴沉的林业正端坐在门口。
旁边倚在门口的,是双手插兜等着看好戏的林权。
见到我,他阴森森鼓起了掌。
「surprise!小妈。」
出师未捷身先死,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啊,阴我,阴你妈我!
我把你当好儿子,你把我当傻子。
我瞪着林权的小人嘴脸,眼里将要喷火。
「爸,我说了这个女人不简单,这下你信了吧。」
「干脆让她该回哪回哪。」
林权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一副非把我赶走不可的架势。
我咬紧后槽牙,意识到林权这小子不能留。
「曼曼,你说说这么回事。」
林业敲敲拐杖,示意我说话。
眼看着林业要走到跟前了,我动用了毕生的智慧,双眼散焦直直从他身边穿了过去。
「他是你爸!里面的东西都是他的,你别妄想了。」
「不孝子,别乱来,我是你妈!」
我嘴里不断地念叨这句话,俨然一副梦游的状态直直朝前面走去。
不就是栽赃,谁不会啊。
我直挺挺地走着,身后林权轻蔑地笑了两声,假惺惺吼了一嗓子。
「小心,前面危险。」
算计我?没机会了。
我看着前面尖锐的墙角,心一横,直直撞了过去。
装晕可比装梦游容易多了。
林业多疑,那就让我为他们父子撬开第一道嫌隙。
3
我瘫倒在地上,额头上温热的血流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
我不敢动,心惊胆战地支着耳朵听动静。
一阵脚步声朝我逼近,有人踢了踢我的脚,林权嘲讽的笑声钻进了我的耳朵。
「哼,装蒜。」
谁有你会装啊,活爹。
「他刚刚说了什么?」
林业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我放慢了呼吸。
旁边原本还在嬉皮笑脸的林权安静了起来,沉默许久,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这么多年的父子您还信不过我?」
「你不乱来,我就只会有你一个儿子。」
「把你小妈带回去吧,她不是为了钱,掀不起什么风浪。」
是,我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你的命。
林权嗯了一声,俯身搂过我的腰,把我横抱起,让我整个人窝在了他的怀里。
跟着林业一瘸一拐的脚步后走着。
一股木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轻轻嗅着,品味着林业话里的意思。
他似乎把这个儿子看得重要得很。
如果这个儿子背叛了他,大概会比失去一切都痛苦吧。
想到这里,我顺势将脸往林权胸口蹭了蹭,用不轻不重的鼻息隔着衣服撩拨。
他一顿,鼻腔一哼尽是轻蔑。
我置若罔闻,享受着这具年轻的肉体。
到了房间,林业被属下一通电话叫了去。
和林业打过招呼之后,林权把我往床上重重一抛,扭头就走。
我吃痛睁眼,瞥见那个仓皇的背影,还有红滴血的耳根,笑了。
新婚的第一夜,我被继子抱回房。
荒唐又暧昧。
「乖儿子,你半夜偷偷来妈房间不好吧。」
听到我的声音,他偏头留给我一个侧脸,床头的暖光把他的轮廓勾勒得很完美。
「父亲要是不明说,我还以为这是他为我挑的妻子呢,小妈。」
他转过身来,俯身按着我的伤疤,咬牙切齿地强调末尾两个字。
我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后,伸手揉捏着他发烫的耳朵。
伏了上去。
「是谁的妻子,那要看看各人的本事。」
「你还年轻。」
他听完,眼神躲闪,我看不清情绪。
「小妈你也年轻,哪家好人父母会让小姑娘嫁个二婚的。」
他看向我,言语里满是挑衅。
我知道,时机来了,在他的注视下,神色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
「他们不会来的,连我的梦里都不愿意来。我都快忘记他们的样子了。」
「很抱歉,跟你分享了老林的爱。」
我刻意撕开内心的疤,说红了眼眶,端起他的手轻轻拭了拭泪。
林权原本冷峻的神色温和了下来,染上了几分克制,随后关上门离开了。
爱很难,可是怜爱很轻易,怜爱转变成爱更加轻易。
林业,准备好了吗?
我要让你众叛亲离,我要亲手把你推入深渊。
4
等我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林业今天不在,刚好碰上了所有佣人休假,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家里只有我。
我笑了,不出意外的话,林业怕是要出意外了。
趁着他不在,我偷偷摸去了他的书房。
还在犹豫怎么进去的时候,我撞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从抽屉摸出林业用来安神的药,把同样是蓝色的药丸换了进去。
是替诺福韦二吡呋酯,配合林业的高血压,长期服用有血磷下降偏瘫的风险。
家里的医生早在林权来的那天全都换掉了。
我倚在门口的阴影里,目睹了全过程。
林业专注在自己的事情里,连旁边的水杯碰倒了都浑然不觉,换完药物之后准备遛大吉。
我从阴影里探出头,拦住了他。
「下次要注意细节,好儿子。」
我伸手拍拍他的脸,跨进门扶正了林权刚刚碰倒的水杯。
回头,林权将将触到我后颈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我看到他的眼里满是错愕。
大概是从昨天的闹剧里知道了我不待见他,怕我使诈。
我向来大度,况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的好儿子越来越有趣了。
「我去找你爹谈谈心。」
我笑眯眯丢下这句话,无视林权眼底的震惊,扭着腰肢轻飘飘出了门。
哼,算计我。
老娘一句话吓得你坐立不安。
家离公司不远,不过半小时林氏集团的大楼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是不请自来到公司的,不为别的,就想看看林业把这个公司照顾得怎么样。
顺便看看当年的老朋友有多少人在林业身边。
到了公司,我没走高层楼梯,从员工通道大大方方走了进去,享受了一路的问候。
「夫人好。」
我从没来过这里,偏偏连小职员都知道称我一声夫人。
林业为了立这个深情人设,可谓是花了不少功夫。
虚伪至极。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张熟悉的橘皮脸愣了一下。
不长的片刻里,那天的惨状在我的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看着林业的神色由震惊到谄媚,我原本打算再忍忍。
可弯腰问候的间隙里,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左手。
我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再也挂不住,侧身抠了一把昨晚的伤口逼自己清醒。
「曼曼,你想跟着我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
等到回过神,林业不知何时把我牵到了窗边的沙发上,正在温柔询问。
我忍不住往那个男人身上瞥去,目光暗了下来,揉着伤口温吞开口。
「我头疼,就不去添乱了,有什么需求就拜托这位先生吧。」
林业走了,叮嘱我有事吩咐屋里的男人。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
张强。
好久不见,张强。
那天在暗室里,我亲眼看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喘着粗气玷污了我母亲的尸体,一遍又一遍。
她瞳孔涣散,脸上带笑,哄着她近在咫尺的女儿不要慌张。
一个人的归宿竟可以这样惨烈。
额头上的痛意把我从悲痛中拉了出来,我渐渐清醒,对上了男人探究的目光。
手无寸铁出现在他面前,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我若无其事挪开视线,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果刀。
「我想削苹果。」
他递过水果刀,把刀尖那一头很细节地对准了自己。
很细节,毕竟在玷污我母亲遗体后,他是里里外外冲洗完才放火的。
这个人异常敏锐,此刻紧盯着我的脸快要将我看穿。
「顾曼。」
是肯定句。
我左手的胎记让他起疑了。
那一瞬间,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我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法回头了。
「啊?张先生说的是老林以前的追求者吗?」
我佯装无辜朝他眨眨眼,心跳得飞快。
害怕他高声呼喊,害怕他让我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
我漫不经心朝他走去。
眼前的人大概是通过微表情看穿了我,表情越来越狰狞。
两米,一米,半米。
刀尖离他越来越近。
电光石火间,回忆里的血腥味在我鼻尖翻涌。
我猛地踹了一脚他的裆部,他吃痛,喉咙暴露在空气里,直直撞向刀尖。
张强瘫倒在地,鲜血流到了我的脚边。
他晕了过去。
我背过身贪婪地吸了一口浓郁的血腥味,遗憾地耸了耸肩。
这也太不小心了,自己撞上刀口可不怪我。
身后张强的动静停了下来,我漫不经心看去,瞥到旁边的墙体开了一道暗门。
顺着门开的方向,林权赫然出现在我身旁的墙角处,手插在裤兜里,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阴魂不散,他还是来了。
我原本强装慌张的神色垮了下来,揣测着眼前人的意图。
他想干嘛?见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想灭口?
「小妈,你猜猜我站了多久?」
他踱着步子走了过来,跟上一回密室阴我的表情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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