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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最近沉迷宫斗宅斗小说,有没有同好砸文交流亿下~,最好是让人忍不住通宵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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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沉迷宫斗宅斗小说,有没有同好砸文交流亿下~,最好是让人忍不住通宵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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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宫斗宅斗文
最近沉迷宫斗宅斗小说,有没有同好砸文交流亿下~,最好是让人忍不住通宵看的?
姐姐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撒手人寰。
母亲求我给姐夫续弦。
我也不含糊,直接道:「外甥金贵,不听话能不能打?」
母亲连连点头:「自然可以。」
「外甥女娇弱,犯错了能不能批评?」
「没有问题。」
我最后道:「那姐夫呢?早看他不顺眼了,能不能揍?」
母亲抹了把汗:「这得问你婆母了,毕竟他也不是我生的……」
1
长姐过世后,母亲日夜思虑,寝食难安。
我每每见她挂着两个黑眼圈,对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十分不爽。
这些年来,姐姐是在她和父亲身边娇宠着长大的,而我,却是在嘉峪关,被外祖父外祖母养大的。
母亲本就亏欠了我,可待我归家后,却没想好好给我寻一门亲事,反而打算让我去给姐夫续弦?
好在她和父亲还知道顾忌,并不敢直接提,只日日在我面前唉声叹气。
我心中不忿,本想给外祖父去信,带着人马回嘉峪关去罢了,谅他们也说不出什么。
可偶然间,我瞥见母亲发间的银丝、晦暗的神色以及父亲日渐佝偻的身躯,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罢了,就当还他们生我之恩了。
于是,我干脆和母亲开门见山:「嫁去晋阳伯府可以,但一切都要听我的!」
母亲激动得掩面而泣:「我的儿,娘就知道你还是惦记我们的……」
我冷淡地说:「打住!咱们丑话说在前面,省得日后扯皮。」
母亲讪讪地擦了擦眼泪,说:「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这性格,太随你外祖父了……」
说完她连忙道,「你愿意嫁去伯府,那再好不过。你也知道,你姐夫公务繁忙,顾不上两个孩子,云姐儿才六岁,若无母亲教养,将来如何寻个好人家,佑哥儿只有三岁,怎能好好长大?若是落到继母手中,你姐姐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啊……」
说着说着,又要开始掉泪。
我叹了口气,头更疼了。
2
说起我姐姐,确实命苦。
她温婉美貌,贤良淑德,虽然和我相处的时日不多,可待我一直很好。
姐夫是晋阳伯府的世子赵玉华,生得仪表堂堂,文武双全,现下在刑部任侍郎。
他们夫妻门当户对,还育有一双可爱的儿女,这婚事几乎人人艳羡。
可姐姐体弱,去年年初,一场风寒就要了她的命。
现在姐夫出了孝期,晋阳伯府传出话来,想要和我们越家延续两姓之好。
母亲本不太同意,她毕竟了解我,知我从小自在惯了,不愿去高门大户过日子。
可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让她太过牵挂。
如今伯府人口复杂,伯夫人身体不好,家中中馈乃是二房的夫人李氏掌管。
李氏也有一子,比佑哥儿大两岁,她为人尤为喜爱掐尖出风头。
姐姐所出的两个孩子整日困在自己院子里,被奶娘带着,越发小家子气。
若是继母进门,两个孩子后面的日子更不好过。
我左思右想,终究放心不下,无非是花十年时间罢了。
十年后,云姐儿也该出嫁了,佑哥儿亦能长大成人。
届时我二十六岁,再回嘉峪关就是了。
3
想到这里,我对母亲说:「既然是托付于我,我便要行母亲职责,佑哥儿金贵,犯了错,我可能打他?」
母亲连忙点头:「自然可以,若是你不打,捧杀宠溺,我才担心呢。」
这还差不多。
我继续:「那云姐儿呢?能不能骂?」
「没问题。」
母亲还算是明理。
我最后道:「那姐夫呢,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能不能揍?」
母亲抹了把汗:「这得问你婆母了,毕竟他也不是我生的……」
「……」
最后,我郑重道:「母亲,你可信我?」
母亲深深望着我说:「你是我的孩子,更是你外祖父教养长大的,智勇双全,一身正气!我不信你,就没别人可以相信了!」
有这句话,就够了。
4
就这样,我带着从嘉峪关带回的人手和大批嫁妆,如众人所愿浩浩荡荡嫁去了晋阳伯府。
续弦一般都没有我这般丰厚的陪嫁和阵仗,晋阳伯府的人眼明心亮,立刻明白了我在娘家中的地位不输姐姐。
新婚之夜,我本想和赵玉华说清楚。
从此搭伴过日子、养孩子,井水不犯河水。
谁知直到月上中宵,这厮才喝得醉醉醺醺的,被几个小厮踉踉跄跄地扶回房里,倒头就睡。
我的侍女们面面相觑,道:「姑爷……怎能这样?」
新婚夜不喝交杯酒,不洞房,实在是说不过去。
再说他又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岂会这么容易让人灌醉。
说到底,还是对我这个续弦夫人不够重视。
我想,可能他也并不想我很快有孕……以致影响了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
既然目标一致,我无谓难为他,于是挥了挥手,让手下人给他换了衣服,扔到了软榻上。
转日,赵玉华悠悠醒来,我早已梳妆打扮好,满屋子的侍女都在等着他。
他见我神色如常,并无委屈怨怼之色,有些诧异,解释道:「昨夜中山侯他们灌我酒……」
我打断了他苍白的托词,道:「夫君,该去祠堂认亲了。」
赵玉华见我神色清冷,眼中全是冷意,只怔了片刻,道:「好,我这就收拾。」
等他整理妥帖,便带着我往赵家祠堂走去。
一路上,再无半句话说。
听姐姐以前的丫鬟说起过,赵玉华为人严谨,行事沉稳,平日惜言如金,讲究说话不说破,在家中颇有威严。
姐姐和他相处时,往往需要加倍小心揣测他的心意。
若是猜对了,自然能得他一个肯定,若是猜错了,他不会疾言厉色,只是会冷淡待人,让姐姐自己琢磨清楚。
姐姐和他过了几年日子,从来都是小心伺候着他。
这次他和我的新婚之夜故意醉酒,假如我能温和大度地理解,他定然会给我个好脸色。
可我并没有,所以在他心里,我就是个不够贤惠温驯的女子。
他们这些自负的士大夫都有一套背后教妻的办法,可惜我没心思理会他。
5
认亲之时,我终于见到了伯府一众亲眷。
晋阳伯府人丁兴旺,除了大房和二房是嫡出,还有三房四房,都是庶房,听说还有几个姑奶奶,都已经嫁出去了。
伯太夫人看起来温柔和善,不过脸色苍白,显然身子骨不太好。
当家的二夫人李氏精明中透着霸道,话中句句都是机锋,听闻姐姐和她相处时,总是落于下风。
她对待我,显然也是想压我一头。
等平辈一一见过之后,姐姐的两个孩子都被奶娘带着向我行礼。
云姐儿也就罢了,礼行得中规中矩,可佑哥儿却畏畏缩缩的,看起来很是怯懦。
赵玉华皱着眉,眼中露出不悦之色,似乎对这个儿子不够满意。
佑哥儿被自己父亲一瞪,眼中恐惧之意更浓。
我暗暗叹了口气,拳头已经有些握不住了。
6
认亲过后,太夫人温和地让我回自己院子休息。
我从善如流,顺便把两个孩子带走了。
等到了自己院里,我先是吩咐下人去安排嫁妆和我带过来的人手。
随后,我对云姐儿和佑哥儿说:「以后你们每天早上来我这边吃早膳。」
云姐儿早已被奶娘教过,老实认真地说:「是,母亲。」
佑哥儿的奶娘宋氏却低声道:「夫人,哥儿年纪还小……起不了太早,不如奴婢每日晚膳带他过来?」
我抬眼看了宋氏一眼,早听说她这个人尽职尽责,把佑哥儿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来看待,倒是不假。
可孩子长期交给这样眼界短浅的妇人,是无法在这高门大户中生存的。
我淡淡道:「佑哥儿三岁了,已经不小了,我这边早膳的时间并不是很早,只要早睡早起,没什么起不来的。」
望着宋氏的眼睛,我慢慢道,「大爷公务繁忙,每日只有早膳能在家里用,佑哥儿已经没有了亲生母亲,难不成一天到晚,连父亲的面都见不着吗?」
佑哥儿和赵玉华接触得越少,越容易害怕。
男孩不能永远在奶娘母亲身边成长,更需要父亲在旁教养栽培。
宋氏嗫嚅道:「是,就听夫人的。」
云姐儿的奶娘翟氏见宋氏吃了瘪,眼中微微露出得意之色。
安排好后,我便让孩子们回去休息。
7
就这样,日子平静而有序地展开。
赵玉华自从上次被我在众人面前打断了话语之后,并没有再来和我解释什么,只一门心思地忙着公务。
夜里也不来我房里,直接去他的小妾柳氏和苏氏那里。
慢慢地,府里边有人传出闲话来,说我不受世子的喜爱。
我充耳不闻,反正他每日早膳时会过来和我一起用,算是给了我一点应有的「体面」。
我知道赵玉华是在「惩罚」我,要杀杀我的锐气。
可我当真求之不得,本也是没心思去应付他的。
每日我会让小厨房给云姐儿和佑哥儿做些合口味的饭食,细心过问他们的生活,顺便让两个孩子和自己的爹亲近亲近。
佑哥儿一开始面对赵玉华,拘谨得连筷子都不敢动。
几天后,终于敢偶尔说几句话,至少敢说「我要吃包子」或是「我想喝小米粥」,再往后,就没这么磕磕巴巴。
他年纪还小,很容易受到大人的引导和感染。
且孩子都是一心孺慕,没人讨厌自己的亲爹。
而我只有在两个孩子在的时候,会表现得温和亲切,孩子一走,我瞬间把脸冷下来,再也不看赵玉华一眼。
纵然赵玉华再沉稳如老狗,也不免被我这样大的反差弄得不上不下。
有一次,云姐儿给我带了一条她编的络子,虽然还很稚嫩粗糙,可被我夸到天上去了。
「真好看,真漂亮,云儿是要送给母亲吗?」我笑着说。
云姐儿红着脸说:「嗯。」
我把络子递给赵玉华,说:「你看看,我们云姐儿多心灵手巧,简直和姐姐小时候一模一样!」
赵玉华习惯了我只有这时候才会搭理他,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示意他多说几句,声音隐隐含有威胁道:「夫君,你说是吗?」
赵玉华瞥了我一眼,才说:「云姐儿做得好。」
云姐儿果然很开心,脆生生地说:「回去我给父亲也做一条!」
佑哥儿喊道:「姐姐,我也要,我也要!」
云姐儿却没说话,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8
我早就发现了,云姐儿好像有点儿讨厌佑哥儿。
按理说,他们俩是嫡亲姐弟,还都失去了母亲,应该更加团结紧密才是。
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我愣神的工夫,两个孩子已经被带回去了。
可赵玉华却没走,喊我道:「夫人?」
咦,他怎么还在?
我微微蹙眉:「夫君,还有事?」
赵玉华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说:「日后,我能唤你闺名无咎吗?」
他这是犯的什么病?
我挑挑眉,道:「夫君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一个名字而已。」
赵玉华坦然道:「无咎,你我已是夫妻,不用这么生分,你也叫我玉华即可。」
见我不说话,他轻声道,「这段时间你初来乍到,事事做得很好,我都看在眼里。本来我还担心……你姐姐去后两个孩子会受苦,却没想到,你能这般体谅他们……」
看看,就算是条狗,也有心肠,能分清好坏。
我淡淡地说:「夫君客气了,这都是妾身应做之事。」
赵玉华见我不肯唤他的名字,自嘲地笑了笑,说:「罢了,日子还长着,你年纪还小,不懂事,我会多包容的。
「可你也要记住,不要恃宠而骄,为人妻,还是要温良恭俭为上……」
还没等他说完,我「啪」的一声放下茶杯:「妾身还有事,就少赔了。」
神经病!谁耐烦听他这些!
我外祖父都没有这么重的爹味儿!
9
我心里记挂着云姐儿和佑哥儿的事,于是轻轻走到佑哥儿的住处。
丫鬟们说宋氏带着佑哥儿去花园玩了。
我点了点头,径直跟着去了花园。
可刚到花园门口,就听到里面两个孩子的争吵声。
「这是我的!」
「你的就是我的!」
「这是我母亲送我的!」
「你哪里来的母亲!你母亲死了,那是你继母!」
我听得心头火气,闯进去一看,原来是二房李氏的长子聪哥儿在和佑哥儿争吵。
聪哥儿比佑哥儿大两岁,身量明显高上一些。
他把佑哥儿手里的九连环抢到手里,还狠狠推了佑哥儿一把。
佑哥儿委屈得眼泪都涌了出来,眼圈红红的,十分可怜。
可宋氏连同几个丫鬟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安慰佑哥儿,说院子里还有别的玩具。
我强压下怒火,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把玩具抢了回来,骂道:「聪哥儿,你是哥哥,怎么还欺负弟弟呢?!」
佑哥儿见我来了,犹如看到了救星,哭着说:「母亲,哥哥抢了我好多玩具,一直抢我的……」
宋氏连忙道:「夫人,小孩子间玩耍打闹,不用这般……」
我冷眼扫过她,只看得她不敢出声,随即用手戳了戳聪哥儿的眉心:「你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
聪哥儿哪被人骂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身边的婆子连忙走上前挡住我,不满道:「大夫人,小孩子家闹着玩的,您是大人,怎么能拿孩子的东西?」
刚刚一群大人站在这儿装死人,现在跑出来显眼了?
我反手给了她一个大嘴巴:「我说聪哥儿怎么学坏了,都是你们这些刁奴教的!」
婆子捂着脸,哭道:「你……你怎么打人?」
我冷冷地说:「聪哥儿抢佑哥儿的东西,你们不拦着还挑唆,难道不该打?我告诉你们,佑哥儿是没了亲生母亲,可还有我越无咎!有我们越府!我外祖父是威猛将军,在嘉陵关保家卫国!若是被他老人家知道你们欺负他重孙,他老人家直接砍了你祭旗!」
我这一番话说出来,吓得那婆子和几个丫鬟纷纷脸色惨白,浑身打战。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觉得佑哥儿母家人管不到这里罢了。
教训了这群人之后,宋氏吞吞吐吐地说:「夫人,这……会不会太过了……毕竟是二房的人……二夫人她……」
我厉声道:「有人欺负佑哥儿,你不来告诉我,反而让孩子忍让?佑哥儿是赵家的长子嫡孙,难不成还要受气?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闹出来,就是要让满府的人都听着,看以后还有谁会小看姐姐的两个孩子!
在高门大户,这些下人都是有样学样。
如果一开始不受尊重,以后的日子越来越难!
10
还没到晚上,二夫人李氏就一状告到了太夫人那里。
「嫂子刚嫁过来就打了聪哥儿和奶娘,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气性,两个孩子本来玩得挺好,这不是欺负人嘛!」
太夫人年纪大了,最喜欢家族和睦,希望每个子孙都亲亲热热,不喜欢我这样挑事的刺儿头。
她派人把我叫过去时,一众女眷都在正堂等着我,每个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一时间针落可闻。
我挑了挑眉,这点儿破事,搞得跟鸿门宴一样。
「老大家的,我想听听你怎么说?」太夫人难得严肃地对我说。
二夫人在一旁委委屈屈地添油加醋道:「嫂子还年轻,脾气大些是有的。可我们聪哥儿才五岁,被她吓得回去都发热了,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没用……」
她倒是很会颠倒黑白,怪不得我姐姐以前总吃她的暗亏。
我还没开口,赵玉华也赶了回来,对太夫人道:「无咎她年纪还轻,难免爱子心切,乱了方寸……」
他还没说完,太夫人不悦地摇了摇头:「这也不是打骂聪哥儿的理由!一家人,手足和睦才是根本!」
这些年来,李氏经常带着聪哥儿在太夫人面前讨好卖乖。
尽管都是孙子,太夫人肯定更看重前者。
赵玉华最重孝道,见母亲动怒,赶忙对我说:「无咎,快些向母亲认错!再给弟妹赔个不是!」
什么就让我赔不是?
我冷笑,推开他走出来,淡淡地说:「今日之事,实乃媳妇不得不为之!」
太夫人皱眉道:「你这什么意思?」
二夫人嚷嚷道:「嫂子可真够嘴硬的,欺负孩童还有理了!我也不求她给我赔礼道歉,只求她以后别再吓唬我们聪哥儿,我们二房也就这一个儿子啊!」
此时赵玉华也有些不满,道:「你怎么这么倔……」
这一群人围过来,简直就像要吃了我!
可我不是吓大的!
在嘉峪关面对外敌时我尚且不皱眉头,何况是这一屋子低能妇孺?
我一字一句道:「我也是今日方知,聪哥儿欺负佑哥儿失母,已经一年之久,弟妹明明知道,竟然不曾管束?可怜我姐姐泉下有知,不知道该多么心痛。」
说完我拿出一个单子。
上面写着这一年来所有被聪哥儿抢去的玩具物品,九连环、竹蜻蜓、拨浪鼓、琉璃灯……林林总总,不下一整页!
「你们看看,」我也嚷嚷出来,「这琉璃灯是我姐姐的陪嫁,连这你们也不放过!到底是孩子间玩闹,还是你们二房想要打劫?想要东西直接说,我们越家给得起,就当打发要饭的了!只别弄得这么难看!伤了孩子间的情分!」
李氏接过这页纸,脸色微变道:「哪有这些东西,嫂子也太能编了!」
我冷笑:「有没有,去你院里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姐姐的嫁妆都有我们越家的标记,要是没有,我给你斟茶认错!若是有,也不麻烦,你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都吃了,我们越家就算了!」
我说得言之凿凿,而李氏脸色大变!
这些东西都是零碎小物件,她平日里肯定见过不少。
三件五件确实无所谓,可数量多了,就有些说不清了!
情势顿时翻转过来!
11
太夫人皱眉看向李氏,道:「这可是真的?」
李氏低声辩驳道:「没有这么多,平日都是孩子间玩笑,兄弟之间,交换个玩意儿是常有的。」
我哈哈大笑:「既是交换,怎么我们这边没有你们二房的东西?原来弟妹管这叫交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氏辩解了几句,实在太过苍白,只能道:「定然,定然是聪哥儿身边那几个刁奴糊弄了我,母亲放心,回去我便狠狠的责罚她们!此事再不会有了!」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太夫人思忖片刻,道:「佑哥儿母亲去了,本就可怜,你回去要好好教育聪哥儿,下次万不可再如此了……」
李氏连忙道:「母亲说得是,聪哥儿才五岁,哪里懂得什么,定然是被身边的人挑唆的,嫂子也是的,跟妾身好好说就是了。」
太夫人缓缓点了点头。
这是想要大事化小?还倒打一耙?
谁同意了!
我朗声道:「太夫人,聪哥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抢佑哥儿东西,说到底还是缺乏管教!这都是自家人还好说,可要是闹到外面去,可真是让人看笑话了!
「再说,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拿的,其中有个玉如意摆件是陛下赐给我外祖父,外祖父赠予姐姐的。这御赐之物也能抢走,传了出去,恐怕事情就大了!」
我说完,众人终于都变了脸色!
12
「御赐之物?」
伯府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李氏声调微变,道:「什么御赐之物!这可不敢乱说!」
我道:「就知道弟妹不敢认,好在这一下午我也没闲着,红鸢,告诉二夫人,现下这玉如意在何处?」
红鸢从我身旁走出,清脆道:「奴婢打听清楚了,聪哥儿抢走的东西全都放在他床下的箱子里,少说也有三五十件,那玉如意也在里面。」
这丫头以前在嘉峪关做过斥候,用在内宅钩心斗角,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我转身对太夫人道:「母亲,东西有没有,您派个人去找找就知。」
太夫人被我架在火上,无奈之下,只能找了她心腹的婆子过去。
我不想给她们藏私的机会,对红鸢说:「你也跟着。」
红鸢大声道:「是!」
不一会儿的工夫,那一箱子玩具便被抬了回来。
李氏再无可辩,脸色难看得厉害,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心知聪哥儿一直欺负佑哥儿,却没想到这么过分!
「这都是误会……嫂子,母亲,这都是刁奴惹出来的……」
我叹了口气,把那柄小小的玉如意拿了出来。
这曾是我的心爱之物,在嘉峪关时经常把玩,后来姐姐给我寄了她亲手缝制的衣裙,我便把这个转送给她了。
逝者已逝,如意还在。
我把它呈给太夫人,让她看清内务府的印记。
见这玉如意被找出来,李氏终于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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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胜利后,我的儿子成了皇帝,而我却在他登基后被赐了白绫。
临死前,我才知道皇帝竟一直认为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我为去母留子,杀害了他的亲生母亲,他隐忍数年,终于大仇得报。
我听后感觉荒谬至极。
我向他解释:「当年的太医与接生婆俱在,况且我又不是无法生育,何必夺人之子。」
但他却说:「朕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你残害嫔妃,让母子相离,该亲自赔罪。」
我被他身边的太监勒死,再睁眼,我回到了十年前,这次,便如他所愿吧。
1
我入宫的第二十二年,我的儿子登基,我成了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但刚刚,已成皇帝的儿子却踢开了我的宫门,他脸色冷厉,怒吼着质问我,为何杀害他的亲生母亲。
「朕忍了你许久,从九岁那年,朕就日日夜夜盼着你去死,去向朕的亲生母亲赎罪。」
宫人满脸惊骇,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跪倒在地,后被皇帝身边的太监撵了出去。
我站起身,好声问道:「陛下可是吃了酒?在闹脾气?」
皇帝的这番话说得毫无征兆而且荒唐,他是我疼了三天生下的孩子,怎可能有别的母亲,我只能猜测是否与我们之前的争吵有关。
争吵的原因是他想把我的女儿,他的亲妹妹康嘉公主送去和亲。
我自是不愿,先帝的公主那么多,自然轮不到皇帝的亲妹妹去,况且先帝在时,我为了扳倒陈妃与她所出的皇子,给康嘉下了药。
陈妃被废,但康嘉也落下了头痛的毛病,我心有愧疚,此生的心愿便是康嘉在我与皇帝的庇佑下,能安稳地在京城生活。
和亲之事绝无可能。
但我认为理所应当的事却惹了皇帝大怒,我们不欢而散。
我以为皇帝只是借了一个荒唐的理由宣泄怒火,但他又踢碎了一个琉璃盏,目光阴冷,一字一顿道:「孟氏,你敢夺人之子,却不敢承认?」
我此刻才意识到,皇帝是认真的。
「我夺了谁的孩子?」我问道。
「李娘娘,你心肠冷硬,抢了她的孩子却连她死后的追封也不愿给,你现在这个下场,也是报应。」
「谁?」我几乎要笑出来,「李惠云?
「李惠云宫女出身,运气好怀了龙胎才给了位分,怀孕时大肆进补,导致难产,孩子出生便没了气息,我曾好心提醒过她,孕期不宜过多进补,她反倒怪我诅咒龙胎。
「我即使需要去母留子,也不会选这样一个粗鄙无知之人的孩子。」
皇帝冷笑:「你不必狡辩,你与李娘娘待朕如何,朕都看在眼里,皇祖母过世时,朕怕极了,是李娘娘抱着朕哄着朕,那时你又在哪里?」
「我在哪里?
「你序齿为六,前面的几位兄长,你也见到了他们的结局,你身为高位妃的皇子,倚靠得力的外家,有些事注定躲不过。
「你问我在哪里?
「我在保你的命!」我有些歇斯底里。
当年的皇帝不过十岁,还是调皮的年纪,和几个孩子玩耍时,最小的长公主的儿子不慎落了水。
那孩子命大,被救了上来,但落了病根。
先帝气极了,长公主是他亲妹妹,这是他最疼爱的外甥,其他几个孩子都说是皇帝将公主的儿子推下了水。
皇帝那时被吓得哭个不停,连话也说不清。
先帝摆明不想追查公主的儿子究竟怎样落的水,他只想给长公主一个交代,毕竟他儿子多,他并不护犊也不心疼。
只是在先帝要问责时,太后突发急症过世了。
这是个针对我们母子的圈套,我咬牙接下了这个锅,与皇帝多说无益,我只想着要怎样解决,不至于让皇帝背上残害手足的名声,太后的突然过世是个很好的机会。
「那时我为你皇祖母守灵,全后宫只有我跪满了七天七夜,第七日连站立都无法,只为换得你父皇一句,你和小六仁孝。
「可李惠云呢,不过给你送了几顿糕点,不过安慰了你两句,若没有我跪了七天七夜,你这个皇帝将先背上不仁不义的名声。
「你父皇根本不会考虑一个不仁不义的皇子继承大统。
「那年你十岁,尚且不懂,如今你已成家立业,还不懂吗?」
况且当年我并未丢下他不管,他当时被吓得不知所措,我让贴身侍女去皇子所照料他,只是没想到还是被李惠云钻了空子。
皇帝双目猩红:「狡辩罢了,你费了那么大力气夺子,岂会轻易放弃?」
「夺子?」
「太医的记录,当年的接生婆与医女俱在,你为何不问问他们?」
「你母家势大,李娘娘出身低微,那些人自然不会向她,而且父皇告诉过朕……算了,你不必知道。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轻轻笑了笑,「你也不用再惦记母家了,你的兄长科举帮助学子舞弊,今晨已经被捉拿了,抄家流放的旨意想必现在也该到了。」
我目眦欲裂:「不可能,兄长他是个忠义古板之人,怎会……」我看着皇帝唇边那似有似无的笑,反应了过来,「你竟拿国事儿戏?你用国事来陷害忠良?」
皇帝并未回答我,仍自顾自说道:「至于康嘉,朕的亲妹妹,朕主动要求康嘉和亲,以显示朕的无私与看重,母后觉得如何?」
我听到这话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身体颤抖:「康嘉无辜,大皇子造反,她还为你挡了一箭。」
可皇帝并没有听,他身后的太监从腰间抽出一条白绫,皇帝定定地看着我:「孟氏,你好好去给李娘娘赔罪吧,她如此凄惨,你也不该好过。」
我在这后宫生活二十五年,并非任人宰割的鱼肉,但皇帝前几月以清理后宫为由送走了我的几个贴身宫婢和眼线。
我当时只以为皇帝恼了后宫干政,毕竟皇后被清理的眼线比我多。
亲母子哪能有仇,孝道与亲缘压在皇帝身上,我只安心做这个太后便好,只是我没想到皇帝的理由竟如此荒谬。
白绫缠上了我的脖子,斗了数十年,我竟亲手将这白眼狼送上皇位,埋葬了自己的母家与女儿,我恨极。
2
「呜呜呜……」
我头痛欲裂,耳边还传来不断的哭声。
我费力睁开了眼睛,我的贴身婢女松萝用指腹给我轻揉太阳穴:「娘娘可好些了?」
「嗯。」我有些恍惚,松萝是我的大宫女,在多年前我反击陈妃时死去,已许久未见了。
我抬眼,殿外挂着白绫,还有一阵阵的呜咽声传来,松萝见状问道:「那娘娘可去跪灵?」
我忽然记起,这是太后刚刚去世的时候,那时的皇帝还是普普通通的六皇子,他被其他几人污蔑,又被怒火中烧的皇帝吓坏,在殿中哭个不停。
我既心疼又无奈,皇帝言语中透露小六不爱护手足,心机颇深,我又怎能让这样的评价落在儿子身上?
正逢太后过世,为太后跪灵的嫔妃们大多只去几个时辰,我便想出了为太后跪灵七天七夜的法子。
小六在我与松萝的配合下,跪了两日便中暑呕吐,被送了回来,我让松萝照顾他。
而我,在暑热与焚香的热气中,整整跪了七天七夜。
到第七日时,我几乎站不起身,我强撑到皇帝说了那句:「我知道的,你和小六仁孝,放心,落水的事,朕会查清的。」
我直到听到那句话,才放心晕了过去。
后来我大病一场,即使过了许多年,每到冬日,也总是咳个不停。
只是没想到,我如此尽心尽力,却不及李惠云为他端来的几块糕点。
我重新倚回榻上:「歇一会儿再去,身子不爽利。」
松萝似是有些惊讶,良久才问道:「那六皇子之事……」
我淡漠地抬起眼:「儿孙自有儿孙福。」
换其他皇子登基,我的母家和女儿也沦落不到那个地步,何苦再为他尽心尽力。
「让景年回去吧,松烟跟着,好好睡一觉,已成定局之事便不要再想了。」
小六被带走后,殿内清静下来,我已许久未曾如此安宁过了,一切回到了尚来得及的时候。
我那一世为他付出良多,母家孟国公府嫡支被抄家流放,孟家家风本是重文,为了景年,几个庶弟被早早放到军营,吃尽了苦头,最后还被连累。
女儿康嘉被下药后落下头疼的毛病,及笄时还被想报仇的陈妃女儿推下假山,脸上落了疤,自此闭门不出。
我慢慢阖上眼,既然这白眼狼觉得几盘糕点更重要,便随他去吧。
3
我并没有休息多久,有人闯了进来。
李惠云一只手拉着景年,一只手用帕子抹着泪,哭哭啼啼地推开守门的小德子,闯了进来。
小德子跟在后面一脸为难,我也知道,若是只有李惠云一人,小德子必定会将她拦下,但李惠云拉着景年,小德子便没了办法。
我对景年视若珍宝,谁都知道的事。
我摆摆手让小德子出去,看向了李惠云:「妹妹,可是出什么事了?」
李惠云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娘娘,景年可是您最疼爱的孩子,求您,求您帮帮他啊,那件事不是他做的,怎能让皇子背负这样一个名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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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怀了孩子,对方却不肯负责。
我夫君心疼得想纳她为平妻,我没同意。
长姐偷偷生下孩子后,跳进池塘里溺死了。
夫君把那孩子接回来,逼着我将他当亲生孩子养。
之后二十年,我始终怀不上身孕。
在我卧于病榻咳血之际,夫君带着那孩子站在我榻前,冷冰冰地道:
「要不是她当初铁石心肠,你娘亲也不会死,我就要她永远都没有自己的孩子!」
「现在,你可以亲自报仇了。」
我被那孩子活活掐死。
重活一次,我爽快地同意了平妻之事。
毕竟那孩子生下来,可跟他的生父长得一模一样呢!
这辈子没有我拼命遮掩,不知这事能闹成什么样子。
1
「玉婉,当初你长姐是为了你,才放弃与我们江家的婚事,她是想让你得到幸福。」
「如今她被贼人戕害,怀上孩子,难道你我能不管吗?」
「她毕竟是你的姐姐!」
眼前的人是我的夫君江培。
但比我记忆中,年轻了起码二十岁。
我是在三天前重生的。
上辈子的事如同一场潮湿的噩梦。
而今晚,我终于到达了这场噩梦的起始点。
眼前的男子容貌俊朗,气质温润,看向我的眼里充满了希冀和乞求。
「玉婉。」他讨好似的握住了我的手,似乎新婚两个月来,一直不愿意碰我的那个人不是他。
「我知道你一向误会你长姐,可这是生死攸关的事,你就别再小心眼了吧!」
看着他这自说自话的样子,我心中冷笑。
回想我临死前他站在床榻边,看着那孩子亲手掐死我,嘴角含笑,犹如修罗恶鬼的模样,我齿颊生寒。
我像碰到脏东西一般猛地缩回了手。
他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尴尬。
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你非要这样绝情吗?连咱们这样的至亲都不帮她,你是要她去死吗?你这样未免太没有良……」
「夫君说得对,」我阻止了他继续扣帽子的行为,淡淡笑道,「夫君都不介意给别的男人养孩子,我自然更是不介意了。」
江培脸色微变,张口要辩解什么,我懒得听,开口继续道:
「既然夫君开口了,就让底下人准备一下,过两天就让她入府吧。」
江培听我松口,脸上先是欣喜,随后又有些不高兴:
「过两天就入府?这未免太仓促了,好歹是平妻,也该好生准备,昭告亲友,好好操办,才不算委屈了芊芊。」
我勾了勾唇角,无所谓地道:
「夫君要是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等得起,倒是也可以准备个一年半载,风光大办一场。」
江培便不吱声了。
林玉芊肚子里的孩子都两个多月了,再耽误恐怕就要显怀了。
「好,」他咬了咬牙,「那也只能这么办了,还要劳烦你帮她打扫个院落出来,她毕竟怀有身孕,得收拾得舒舒服服的,才好入住。」
我抬脚就走,根本懒得再搭腔。
其实事到如今,最舒心的做法就是立刻和离。
可惜我和江培成婚才不到两个月,这时候和离,无论原因是什么,传出去都会变成女方的不对。
到时候只怕连累了族中其他姊妹的婚事。
且再等一等,等看完这场好戏再走也不迟。
2
三天后,林玉芊就进府了。
我从她院前经过时,正看见她扶着腰,颐指气使地让下人去熬燕窝粥。
她的院子是江培亲自挑选的,收拾出来,几乎和我的主母院差不多大小。
见我从门前经过,她忙让下人过来喊我进屋坐。
她摸着肚子坐在缎面的软垫上,笑着道:
「当初为了妹妹的幸福,我把江家这门好亲事让给妹妹。不想有朝一日,咱们还是在江府里相聚,平起平坐了。」
她特意对「平起平坐」四个字加了重音。
但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立刻改口道:
「不过等我生下嫡长子啊,只怕还要压过妹妹一头,妹妹可千万不要介意。」
我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我倒是替姐姐觉得可惜呢,要不是姐姐当初嫌弃江家门楣太低,想攀上越王府却又没能攀上,也不至于耽误到今天,连孩子都怀上了才不得不屈就江府。」
林玉芊闻言,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
正巧江培这时候喜气洋洋地进来了,林玉芊擦了擦眼角,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我也知道是我抢了你的夫君,你看不惯我是应该的。我也没脸在这里待,等生下孩子我马上走!」
江培脸色一变,立刻快步走上前来,眼看着就要为她出头,我懒懒开口道:
「怎么会?能看到你们和孩子,一家三口和和乐乐,我也很高兴。」
江培便也笑起来,安抚地按了按林玉芊的肩膀:
「早就叫你放心了,玉婉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林玉芊嘴角微微抽动,满腹的力气打在一团棉花上,她看上去并不好受。
我笑了笑,装作满脸担忧的样子:
「不过姐姐,这孩子的亲生父亲该不会有朝一日找上门来,想认回自己的亲骨肉吧?」
「他要是个没权没势的也就罢了,要是个有权势的,只怕我们江府吃罪不起呢!」
「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不妨同我和夫君透个底,那男人到底是谁啊?」
这个话题十分敏感,林玉芊立刻看了眼门外,好在丫鬟们都远远地在外头忙碌。
她这才回头看了眼江培。
江培虽然心疼她,但心底里其实也不是全然不在意此事。
听见我问话,他一时间竟然没顾及帮她遮掩,反而和我一样犹疑地看向她。
林玉芊只觉得分外委屈,捂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
「我是被贼人戕害,我真的不知道……」
江培立刻心软了,忙将她搂进怀里安抚,同时不耐地瞪了我一眼:
「这是你长姐的伤心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这孩子就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决不许任何人轻慢她们母子!」
我笑着扬了扬眉。
行啊,你乐意就好。
3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和他们二人倒也算相安无事。
我借着老夫人的名头给她送去了不少滋补品,且每两日就让大夫把平安脉。
上一世,那孩子胎中营养不足,林玉芊又成日忧思惶恐,导致孩子生下来后,差点没能活过满月。
这一世,我可得帮她把胎儿养得白白胖胖的。
没想到我这举动落在江培眼里,竟然成了大度的表现。
这一晚,江培破天荒地过来陪我用晚膳。
晚膳之后,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神色暧昧地遣退了房中丫鬟。
「玉婉,」他温柔地说道,「当初新婚夜,我心里惦记着芊芊,没能和你圆房,实在对不住你。」
我有些泛恶心,不由得撇过脸闭了闭眼睛。
他毫无察觉,继续动情地说道:
「如今你能容芊芊在府中安顿,我们都很感激你。」
「我想过了,我理当补偿你。芊芊生下嫡长子,我也会给你一个次子,如果第一胎是女儿,那就再生一胎,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当然,这得等到芊芊生产之后,否则我怕影响她的心情,伤了身体。」
我实在听不下去,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这边你不用管,你好好照顾长姐就是。」
江培很感动,握住了我的手:
「玉婉,我没想到你这么大度,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我和芊芊商量过了,等孩子出生以后,要好好给孩子办一场满月宴,劳你操持一下,这孩子是我们国公府的嫡长子,一定要办得风光体面!」
这话倒是正中我心。
满月宴当然得办!
还要大办特办!
上一世,这孩子在我手上养了几日,那条断眉就已经十分明显,和他的生父越王爷简直一模一样!
等再长大一些,长开之后,五官也和越王几乎毫无差别。
如今孩子在胎中养得好,等满月时候,估计已经白白胖胖,五官分明了。
上一世我为了瞒住此事,所有的宴席场面几乎都不敢带那孩子出门。
毕竟这孩子的长相,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这孩子为此,在我临死之际还怨毒地怪我从未将他当亲生孩子。
可我若没将他视若亲生,又何苦亲自教他读书明理,对他的衣食住行都分外留心……
这辈子我再也不想帮他们遮掩一分一毫。
想到这里,我立刻爽快地答应了江培的要求。
这场满月宴,当然要大办。
得把全京城的贵胄家眷都请来。
尤其是越王妃。
4
江培对林玉芊倒是真心疼,她生产那日,他急得整夜没睡,硬是在房外听她喊了一天一夜。
我没这么好的兴致,用棉花团塞住耳朵,早早就睡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便听说孩子已经落地了。
我过去看了一眼,这孩子在胎里养得好,真是比上辈子大了一圈不止,五官也更舒展一些。
两条眉毛和上辈子一模一样,都在中间隐隐断开一截。
刚出生的胎儿毛发稀疏,林玉芊并没有注意到眉毛的异常,还十分得意地微微扬起下巴道:
「妹妹,不好意思了,我这孩子占下了嫡长子的名头。」
江培比我回话更快,笑呵呵地道:
「你们是亲姐妹,你的孩子不就是玉婉的孩子?玉婉,你说是不是?」
江培的无耻我已经见识透了,听他说出这种话,我心里竟然也毫无波澜。
只是扯了扯嘴角道:「你们可真是抬举我了,我可生不下这样的好孩子。」
「这孩子的满月宴也该准备起来了,姐姐好好休息,我就先去忙了。」
我站起身。
江培忙道:「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早些准备,切勿仓促了!」
我冷笑一声。
我也算活了两辈子了,见过那么多人,就是没见过像江培这样上赶着当王八的。
林玉芊既然要这王八,那就让给她好了。
5
满月宴那日,京城中的贵胄亲眷几乎都来了。
江家这国公府虽然已经落魄,空有一个名头,好在老国公人缘不错,「长孙」满月的喜事,诸位都愿意来捧个场。
宴席还没开场,女眷们也不知谁起了头,想看看孩子。
我便热情地将众人带到了林玉芊的暖阁中。
虽说是平妻,但毕竟是先有孕才入府的,老夫人并不喜欢她,也不许她在今日这样的场面抛头露面。
林玉芊正懊恼不能出风头,突然间贵眷们都往此处来了,乐得忙起身招待。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借腹入府的消息众人多少知道一些。
越王妃头一个不待见她,看了那孩子一眼,只对我道:「这孩子能养在你膝下,长大了必定是个好孩子!」
林玉芊的脸色霎时变了。
但诸位夫人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赵国公夫人也朝我笑道:
「瞧这孩子胖嘟嘟的,养得多好,定是你让丫鬟悉心照顾了。」
这话倒是抬举我了,这一个月我连看都懒得过来看一眼。
越王妃的小女儿眼睛尖得很,一眼就看见了那孩子的断眉,惊讶地晃了晃她母亲的手:
「母妃,他的眉毛为什么和我的眉毛长得一样?」
其实人群中早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没人敢胡言。
孩子不懂事,没注意到越王妃神情微妙的变化,仍旧扯着嗓子道:
「他和父王长得好像啊!是不是母妃?」
房间内霎时间寂静一片,落针可闻,林玉芊的脸色也白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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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江南第一才女。
却在入宫选秀前一晚,要和一个穷书生私奔。
我怕祸及家人,告诉了父亲。
姐姐被罚祠堂关禁闭。
可等她禁闭结束后才知,那穷书生竟是流落在外的皇子,还和她的死对头在一起了。
后来,姐姐选秀成功。成了皇帝最宠爱的贵妃。
但我没想到,皇帝死前会让姐姐陪葬。
皇帝驾崩这天,姐姐癫笑着引火自焚。
我冲进去想救她,却被姐姐一把推倒。
「温雅,是你毁了我!」
再睁眼,我回到了姐姐要私奔这天。
这一次,我亲自压着她去见情郎,让她看看自己爱上的是个什么烂货?
1.
皇帝驾崩这天,姐姐一把火引燃了永寿宫。
听闻永寿宫走水,我焦急不已。
赶忙从浣衣局跑过去,披着湿棉被冲进了火海。
找到姐姐后,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姐姐,快走啊!」
姐姐却重重的将我推倒在地。
「走?老皇帝死前要我陪葬,我现在还能走哪去?」
听到姐姐的话,我顿时呆立在原地。
皇帝以前那么宠爱姐姐,死前居然会要求她陪葬?
这时我才注意到,屋内的房梁上,悬挂着一根白绫。
姐姐这时怨毒的望着我。
「温雅,我会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
「当初要不是你告诉父亲我要私奔,现在成为皇后的人就是我了。」
闻言我嗫嚅了一下嘴角,有些茫然。
我没想到,姐姐一直在怪我阻拦她和人私奔。
可我真的错了吗?
那时选秀名单已定,她私奔前,可曾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家族的名声,全族的性命,在她眼里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烂货吗?
我忍不住解释:「可是姐姐,李炎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只是想毁了你。」
姐姐却不肯信我的话。
「你闭嘴!明明是你毁了我!」
「若我那天去见了李郎,今日便是皇后,哪会给那老东西陪葬?」
大火越烧越旺。
我不敢再耽搁,只好强忍腿疼站起来,想把姐姐强行拖出去。
可一根粗壮的房梁却在这时掉落下来,砸在了我们身上。
而再睁眼时,我就发现自己竟重生了。
重生在前世,我阻拦姐姐去私奔这天。
2.
前世,我也是无意间得知姐姐竟然要和李炎去私奔的。
那时年过五十的老皇帝不顾群臣反对,非要再开选秀。
姐姐是江南第一才女,名声在外,还未有婚约。
知府大人为了讨皇帝欢心,第一时间就到我家找上父亲,把姐姐的名字递了上去。
姐姐不肯,在家绝食抗议。
父亲只好让我出府为姐姐采买选秀用的衣裳首饰。
我怕姐姐憋出病来,便顺道去书店为她买些新出的话本子解解闷。
没曾想竟在书坊听到那穷书生李炎和同窗的对话。
「什么江南第一才女,你们信不信,我勾勾手指头,她就会送上门来让我睡?」李炎语气不屑。
他的同窗当即嘲讽他,「李炎,你在做什么白日梦?那可是温暖!」
李炎见同窗不信,立刻取下腰间的荷包得意的笑道:「我做白日梦?这个荷包,便是温暖亲手所绣,送给我的!」
「实话告诉你们,温暖明晚就会和我私奔。是真是假你们到时候来了便知。」
「别说兄弟不仗义啊,等我破了她的身子,见者有份,你们想怎么玩她都可以!」
见李炎说的有模有样,几个书生都兴奋不已。
「真的?不过你这么做,就不怕得罪了温山长?」
李炎却是冷笑道:「怕?那老匹夫本就看不起我,等我睡了他女儿,他怕不是得哭着求我做他女婿!」
其他书生听了当即表示:「那好,明晚我们就过去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当时就气得浑身发抖。
姐姐在江南素有第一才女的名声,品性高洁淡雅。
结果背地里却被他们这般意淫污蔑。
简直无耻至极!
可就在我准备冲出去和他们理论时,却发现李炎手中的荷包是那么的眼熟。
那不正是姐姐半年前所绣的荷包吗?
我以为她是要送给父亲的,结果竟不是吗?
于是,我脚步一缩,迅速离开了书坊。
然后强忍震惊,去街边找了个小乞儿,花钱让他把李炎腰间的荷包偷走。
选秀在即,这等关乎到姐姐清白的东西,不管是怎么流出去的,都决不能继续留在李炎手里了。
否则李炎拿这东西把事情闹大了,那等着温家的,就不只是名声尽毁的下场了。
之后,我又雇人紧盯着李炎。
结果却意外发现,他和姐姐的死对头林婉容早有勾结。
撺掇姐姐在选秀前和李炎私奔,便是林婉容的主意。
如此一来,温家的名声就毁了。
确定私奔一事的确是真的后,我不敢耽搁,赶紧告诉了父亲。
父亲知道后震怒。
当即罚姐姐跪在祠堂反省,直到宫中的人来接她为止。
3.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来江南接秀女的的老太监曾是先皇后身边的人。
一看到李炎,顿时又惊又喜的上前去查看李炎身上的胎记。
发现李炎脚底有七颗痣,脚踏七星后,老太监立刻给李炎跪下了。
表示李炎就是曾因宫乱而流落在外多年的皇子。
于是无耻的李炎摇身一变,成了身份尊贵的皇子。
林婉容则是成了李炎的未婚妻。
两人跟着老太监一起,和入宫选秀的秀女们一起去了京城。
4.
入宫后,姐姐为了选秀失败,从不盛装打扮自己,反而整日穿的素雅寡淡。
可却没想到,皇帝就喜欢她这幅清冷孤傲的样子。
当场就封了姐姐为美人。
而姐姐对他越是爱答不理的,皇帝对她就越是宠爱。
很快,姐姐便宠冠六宫。
结果老皇帝却在这时病重了。
因为当年的宫乱,老皇帝的儿子都死的差不多了。
只留下一个李炎和一个跛脚的皇子。
无奈之下,老皇帝只好封了李炎为太子。
并且在留下口谕,自己死后,要贵妃陪葬。
老皇帝驾崩那天,李炎和林婉容得到了天下,姐姐却被赐死。
她不肯上吊,便一把火烧了永寿宫自焚。
我想去救她,最后却与她一同葬身火海。
想到前世种种,我死死地捏紧拳头,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
不是没想过不管姐姐,任由她和李炎私奔,再看看她被辜负后追悔莫及的样子。
可她是我血脉相连的亲姐姐啊。
若放任她和李炎真的做出那般丑事,那姐姐届时也只有被沉塘一个下场!
而且,哪怕她死了,她做出的事情,也会影响到温家的名声,甚至整个温氏家族女儿的婚事,男儿的前程。
抚了抚气的发疼的心口,我吐了一口气。
眼中露出一丝狠色。
姐姐不是怪我多管闲事,毁了她的皇后路吗?
那我就让她亲眼看看,她不惜抛弃家族也要与之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烂货!
5.
很快,我便起身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去了姐姐的院子。
我到的时候,姐姐正在收拾包袱。
看到我过来,她脸色一冷,似乎早就知道我的目的。
「温雅,如果你是来阻拦我和李郎在一起的话,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已经为家族活过一次了,这一世,我只想顺着我自己的心意而活!」
「今天除非你杀了我,不然你是拦不了我和李郎在一起的。」
听到姐姐的话,我便知道她和我一样,也重生了。
不过,这样倒让我省事了很多。
望着她倔强的表情,我冷笑一声。
「你也回来了正好。」
「你不是恨我不该插手你的事情吗?那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我到底该不该插手你的那些破事儿!」
「如果你看完后还要一意孤行,那我绝不会再多说半个字,甚至还会劝说父亲给你一个自由!」
「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
听到我的话,姐姐动作一顿。
随后挺直后背淡淡的看着我,「去就去,本就是你拆散了我和李郎,毁了我的皇后路,我有什么不敢去的?」
我嘲讽的看她一眼,然后和她一道做男子打扮后,带了一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出了家门,直奔书坊。
6.
到了书坊后,我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在姐姐愤怒的眼神下,堵住了她的嘴。
不然她一会儿激动的出了声,这后续的好戏还怎么看下去?
而没多久,李炎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便摇着纸扇自诩风流的进来了。
进门后,他们并未去找那些圣贤书看,而是驾熟就轻的直奔话本子。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书生随手翻了几下手中的话本子后,便轻叹一声道:「若是我也能如这书中崔郎君一般,碰到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盈盈小姐就好了。」
李炎听了当即调笑道:「这有何难?越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家小姐,越是单纯好骗,不是我吹牛,对付这样的女子,只需嘴甜会哄人,偶尔再送些亲手做的不值钱的玩意儿就好了。」
「远的不说,就说温山长的女儿温暖吧,我只是略施小计,来了个英雄救美,她便对我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其他几个书生自是不信李炎的话,表示姐姐乃是江南第一才女,岂会被李炎轻易哄骗到手?
李炎当即便开始如前世那般,语气不屑的贬低姐姐,污言秽语不断。
而姐姐早已瞪大了眼睛,浑身哆嗦着。
中途还想冲出去,但却被我死死地压住。
之后,李炎几人便挑了几本话本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我这才松开姐姐。
而姐姐则是一把扯掉嘴上的布料,狠狠的瞪着我。
红着眼自欺欺人道:「不可能!李郎不是这种轻浮之人,是不是你为了让我死心,逼他这样做的?我不信!」
我只是抬手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你我同时回来,我哪来的时间逼他这样做?」
「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死心,好戏还没结束呢,走,接着看!」
「你今天就好好看看自己爱上的是个什么东西!」
随后,我几乎是硬拖着姐姐离开了书坊,跟上了李炎几人。
7.
李炎几人离开书坊后,并未回书院。
而是摇着扇子直奔秦淮河边。
那娴熟的动作,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来。
风月楼的老鸨眼神厉,一眼便看出来我和姐姐是女扮男装的,拦下了我们。
不过没关系,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锭银子拿出手后,老鸨笑呵呵的把我们迎了进去,按照我的要求,把我们安排在了李炎的房间隔壁。
没多久,李炎的屋内,就传出了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
不得不说李炎是有些本钱的。
隔壁的动静,几乎持续了大半夜。
姐姐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来的苍白如纸。
也再说不出任何为李炎开脱的话语了。
但我没有立刻带她离开,而是面无表情的陪着她在这里坐了一夜。
俗话说得好,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现在就走,谁知道姐姐会不会觉得是我心虚,逼迫李炎演戏在骗她?
我偏要姐姐从头看到尾,好好欣赏一下他的好情郎的真面目!
直到清晨时分,风月楼内的客人变少了,我才让老鸨带着我们从后门悄悄的离开,然后继续蹲守在河边。
太阳升起后不久,李炎提着裤腰带,油头粉面的出来了。
在街上吃了两碗馄饨后,才回了书院。
我还是没有带姐姐回去,而是继续蹲守在书院外面。
不多时,林婉容的丫鬟过来了。
林婉容是本地富商的女儿,容貌昳丽,有着江南第一美人的美名。
但等温家搬来后,姐姐却在诗会上闯出个江南第一才女的名头。
而男人自古以来就喜欢把两个女人放在一起比较,看她们竞争。
所以很快,便有人比较起姐姐和林婉容,哪个更适合娶回家去。
林家有钱,可自诩清流的学子们,最不喜欢的便是铜臭味。
而温家却是清流世家。
因此这场因男人的意淫而展开的比较,姐姐未曾参与,却大获全胜。
可林婉容却因此恨上了姐姐。
从此见了姐姐便冷嘲热讽的。
姐姐看着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可也不是泥人。
于是两人渐渐成了死对头。
8.
没多久,李炎便脚步匆匆的从书院内出来了。
然后跟着丫鬟上了马车,进了一家客栈。
我早就做好了安排,因此在隔壁房间坐下后,便不紧不慢的开始吃喝。
从昨晚到现在我都还未用膳,现在是真饿了。
至于姐姐饿不饿,我才懒得管。
不多时,隔壁房间就传来李炎和林婉容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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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有了个秘密。
每次入睡后,我就会魂穿到摄政王的宠物刺猬身上,被摄政王捧在手里。
与他同吃同睡,形影不离。
时间一长,我几乎知道了他所有的密辛。
堂堂杀罚果断摄政王,性子孤僻,喜吃甜食,就连他床笫间的癖好,都被我摸索得一清二楚。
前世我被未婚夫和继妹联手骗婚,最终被继妹一把大火活活烧死。
可怜我爹不疼娘早亡,处处忍辱负重,却落得如此下场。
几天后,未婚夫如前世那般前来宋府提亲。
当夜,我独自出了京城,拦下了摄政王纪烛引的马车。
1
夜色阴沉,雷声阵阵。
我挡在纪烛引的马车前,怯懦问话:「官爷,奴家从魏县来,赶了好几日车才到京城来,眼看就要下雨,不知可否搭乘一段?」
车夫脸色阴森正待呵斥,可就听马车内传来一道阴阴凉凉的声音:「上来吧。」
车夫一怔,看我的眼神带上了一丝疑惑,可到底是将我请上了马车。
马车很大,车厢内光线略显昏暗,纪烛引穿着黑色绣花玄服,斜倚在位置上看书。
狭长的眸子朝我看来,眸底透着化不开的寒气。
我对他微微作揖行礼,壮着胆子朝他走近,伸手从手提篮里拿出一只灯丝糕递给他。
「谢过官人,这是奴家亲自做的点心,是魏县有名的小吃,您试试?」
烛火跳跃,我的手洁白无瑕,宛若莹玉;指若青葱,修长无瑕。
指蔻的颜色被我涂成了淡淡的粉贝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纪烛引睨了我的手一眼,眸光微深。他并未拒绝我,伸出手接过了我手中的糕点。
手指相触间,我的手指状似无意地轻轻擦过他的手心。
有些酥麻。
我软声道:「您试试,可喜欢?」
纪烛引将灯丝糕拿在手中把玩,脸上的笑意味深长:「你说你是从江南魏县来的,赶了好几日的路。」
我垂眸道:「正是。」
纪烛引:「你说这糕点是你亲手做的?」
我再应:「正是。」
纪烛引笑得森冷:「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糕点却尚有余温,你倒是说说,你是在哪里做的?」
说到最后,纪烛引脸色陡然阴沉,反手紧捏住我的手腕,杀气毕现。
我泪眼婆娑看着他:「奴家在二里县的亲戚家中所做,用软棉盖着,这才尚有余温。」
纪烛引的手劲很大,我顺势扑到他怀中,仰头柔弱看他。
他眸光微闪,到底松开了我,吃了我专门做的灯盏糕。
——纪烛引,魏县人,自从母亲去世后,最怀念的就是魏县仁和点心铺的灯盏糕。
这灯盏糕,是我十日前特意去魏县学来的。
果然,纪烛引才将将吃了一口,看我的眼神已透上审视。
他眯起眼:「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匍在他脚边,抬起柔软的手覆上他的大腿,轻声说:「奴家,是心悦王爷的人。」
当晚,我被纪烛引带回了摄政王府。
他握着我的手。一夜纠缠。
2
纪烛引,喜欢美人手。
这是他的隐秘癖好,鲜少有人知道。
他的小书房内,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美人手丹青,每一幅都是他亲自所做。
手捻荷花、手捧牡丹、手掂佛珠……
各种各样。
至于我为何会知晓这些?
三个月前,我重生了。
重生之后,白日我依旧是刑部郎中宋府的大小姐宋柚宁;
而等我入睡后,我便会魂穿到纪烛引的宠物刺猬身上。
被纪烛引整夜整夜搂在怀里,抚摸我坚硬的刺甲。
纪烛引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人人惧怕,可私下却总是搂着我,对我说话。
他说他最讨厌朝堂上那群恶心的贪官,对他溜须拍马,生怕他找他们的茬;
他说他怀念母亲,怀念母亲的灯盏糕,怀念母亲对他的照顾;
他说了很多很多,每一个都是他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全都被我记在心底。
他后宅空缺,可身边伺候的婢女们须得有双娇柔手,方可近他的身。
……
我当了纪烛引三个月的宠物,几乎探清了他的一切。
倘若只做一只刺猬,倒也不赖。
只可惜,我除了当刺猬,还是宋柚宁。
今日晌午时,宁伯公府赵南书如前世那般前来提亲,求娶我做他的正妻。
这门婚事,是我的继母赵氏帮我寻的。赵南书,是她的侄子。
前世我软弱无能,以为一切都听继母的安排,就能求得一夕安寝。
我答应了婚事,如约嫁给了赵南书,哪曾想,赵南书早就和继妹宋桑好串通好,等我嫁过去,拿到我的陪嫁后,就将我杀了。
等到手了我娘留给我的巨额嫁妆,赵南书和宋桑好便五五瓜分。
还记得前世,我才嫁给赵南书的第三天,宋桑好便迫不及待地让丫鬟阿知给我下了特制的软筋散。
这软筋散,能让人浑身无力,可头脑却保持清醒。大火熊熊燃烧,我浑身绵软倒在大火里,保持着脑子的清醒,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
被火吞噬之痛,宛若万箭穿心、凌迟极刑!
真的好痛,好痛。
我痛呼着他们的名字,乞求他们能救我。
可魔鬼岂会心软?反而换来宋桑好在窗外放肆的笑。
她站在不远处欣赏着我扭曲的死亡过程,一边笑眯眯道:「宋柚宁,你早就该死,能让你活到现在,已经是你的福分啦!」
可怜我焦骨森森,怨念难消!
幸好老天开眼,让我重来一次。
这一次,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3
我被纪烛引折腾一夜,才堪堪放我离开。
只是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暗中跟踪我,打量我的身份。
我从未想过对纪烛引所有隐瞒,所以径直从后门回了宋府。
昨夜的暴雨扔在持续,我疲累之极,回房后便埋头睡下。
入睡后,我又变成了纪烛引的刺猬。
纪烛引不在家,应该是上朝去了,我蜷缩在角落呼呼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被横空抱起,纪烛引将我抱在怀里,他点了点我的鼻尖,淡淡道:「很累吗?」
当然累,折腾一夜,能不累吗?
我打了个哈欠,在他怀中拱了拱身体。
纪烛引抱着我去了书房,有暗卫进门跪在他身边禀告:「王爷,已经查清楚了。那女子是刑部郎中宋沉明的长女,叫宋柚宁。」
我下意识一哆嗦。
纪烛引低头看向我:「冷了?」
纪烛引将窗门关上,继续和人议事,我无精打采蜷缩着,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听了进去。
第二日傍晚,天色昏暗,我正坐在床榻刺绣,房内陡然多了一道人影。
正是纪烛引。
他冷冷一笑:「接近本王,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无声起身,赤足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按摩着他的左腿。
这次去北疆,他的左腿受了伤。
「父亲无视我,继母厌恶我,妹妹欺负我,府中人霸凌我。」我垂眸低顺,低声哽咽,「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纪烛引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看向他。他寒凉低笑:「胆子倒是挺大。」
我目不转睛柔柔回望他:「能伺候王爷,是奴家的福分。」
我的手顺着他的衣衫,一路向上。
这三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精心娇养我的双手。
纪烛引喜好柔荑,我便用清晨花间露水,配合花瓣敷手,将手的每一寸都养得嫩如剥壳。
果然,纪烛引看着我的手,眸光渐深。
他弯腰,将我打横抱起,走向榻间。
……
从这日起,纪烛引每隔两日便来我房中寻我,亦给了我大量的赏赐。
精贵的钗环,昂贵的云锦衫,成色上好的玉佩……
我在府内依旧备受欺凌,眼看秋冬降至,却连精炭都没有,房内冷得宛若冰窖。
纪烛引笑话我,笑话我果然爹不疼娘不爱,竟苛待我这个原配长女至此,一边命人将生活必备的物品连夜送来,甚至还给了我一条银狐大氅。
我躲在自己的清风院低调过着小日子,可在外人眼中,依旧是个可怜到家的弃女。
这日我正在喝茶,许久未曾来见我的继妹宋桑好踏进门来。
浩浩荡荡,带了好几个丫鬟。与我清贫寒酸的清风院,简直天壤之别。
宋桑好穿着新做的嫩粉袄衣,头上插着明珠换钗,面色含讥看着我:「许久不见你出门,今日特意来看看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静静听着,毫无波澜:「妹妹说笑了,我能有什么事?」
宋桑好冷笑一声:「没事最好。我今日来是要通知你,永安侯府要开冬日宴,母亲说你寒酸怯懦,上不了台面,你还是别去了。」
永安侯府的冬日宴有个规定,只能嫡女参加。且名额十分难得,往年的冬日宴,宋府都是轮不到的。
当初我母亲还在时,继母还是个小妾,算起来,宋桑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我讥嘲一笑:「永安侯府的冬日宴,向来只邀请嫡女。妹妹若是想参加,不如去永安侯府登门拜访,向侯夫人表明自己乃是嫡女便是。」
宋桑好气得发青:「你——」
她作势冲上来要掌掴我,却被我轻易捏住她的手腕,将她重重推开。
宋桑好离去之前,还气急败坏道:「宋柚宁,你给我等着!」
等?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4
当日傍晚,父亲前脚刚下朝回府,后脚就被继母的人请了过去,想也知道是向他告我的状了。
父亲走后没多久,便有一人向他书房送来了密信。
我身着黑衣藏在角落,适时闪身入了书房,将这封密信藏到了袖子口。
等我回到自己的寝房没多久,果然就见父亲和继母一行人浩浩荡荡来了我的屋子。
自从父亲迎娶了继母后,他的眼中便再也没有我。任由继母母女挑拨离间,她们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当年继母冤枉我母亲与外男私通,做局让我父亲捉奸在床,这么多年,父亲早已将我视为眼中钉,恨不得让我也赶紧跟我娘一起去死!
果然,父亲才刚踏入房来,便厉声呵斥我,责骂我为何要欺负妹妹。
我抽抽搭搭地跪在地上,无比孱弱地拉扯着父亲的衣摆,求父亲原谅我。
继母赵氏和宋桑好站在一旁面露得意地笑,打量我的眼神就像在打量路边乞食的狗。
大抵是见我哭得心伤,父亲的骂声低了下去,可赵氏又在一旁拱火,悲切道:「夫君,柚宁的脾气从小就不好,是十足十随了她母亲的,再这样下去,这京中怕是都无人敢娶她了……」
那段被捉奸的回忆瞬间被提起,父亲眼中瞬间充斥着厌恶,一边厉声道:「来人,取家法来!我今日就好好教教你,要怎么尊老爱幼!」
我垂着眼眸,死死地瞪着地面,——打吧!打得越凶越好!
下人很快取来长鞭,今日的父亲像是被刺激得狠了,足足打了我十鞭,打得我满背都是血方才罢休。
赵氏和宋桑好皆不由自主翘起了唇角。
也是,我这个嫡女如今被伤成这样,这冬日宴,自然是不能再去参加了。只能由宋桑好去。
继母想要的已经得到,这才哄着父亲离开了我的院子。
他们前脚一走,丫鬟阿知哭啼啼地冲上来扶住我,将我扶上床。
上一世,我也一直以为阿知与我相依为命,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可直到最后一刻我才知道,是她亲手给我下了软筋散,是杀死我的间接凶手。
她早已背叛了我。
我瞥了眼阿知手腕间带着的这只成色尚可的玉镯,似笑非笑道:「你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阿知眸光有些闪躲:「小姐……」
我冷冷道:「听不懂我的话了?」
阿知皱了皱眉,到底是转身退下了。
临走前还听她小声嘟囔:「一个落魄的小姐而已,拽什么拽!」
呵,真是一个好忠仆啊!我趴在床上,泪眼婆娑地看着窗户方向。
不出片刻,果然有道修长的身影闪身进了房来。
我松了口气,——我赌赢了。
纪烛引一边用金疮药给我的伤口敷药,一边微微皱眉道:「被打成这样,还如何去参加冬日宴?」
没错,这冬日宴,是我前几日向纪烛引求来的。
我倔强着眼泪看着他哑声道:「永安侯府的冬日宴上,有整个上京最美的梅花。」
「我母亲生前,最爱的便是梅花。」我颤声说着,用最委屈,却又最羸弱的语气,「罢了,这一次去不了,没准明年,会有机会罢……」
泪水从我眼角滑落,似蹙非蹙笼烟眉,似悲非悲含泪目。
纪烛引,最爱的便是女子可怜的倔强。
果然,纪烛引眸光微深,帮我擦药的力道,愈加温和。
他冷哼道:「你父亲倒是心狠,对你下如此毒手。」
我抬眸看向他:「我父亲和继母联手害死我母亲,只恨我柔弱无依,如今又只能逆来顺受,毫无还击办法。」
我将当年他们联手做局害死我母亲的事大致说给纪烛引听,纪烛引脸色不变,淡漠听着。
我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则柔柔弱弱地话锋一转:「这两年,我暗中观察我父亲,总算让我抓到了他的把柄。」
纪烛引眸光微闪:「什么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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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12-16 22:09:22  更:2024-12-17 23: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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