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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什么好看的年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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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沈锦城和他的女学生同居了。 他向我提出离婚,说哪怕净身出户,也不愿见我这张可憎丑陋的老脸!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我被车撞,陷入昏迷。 我听到了养女和他的对话。 「爸爸,如果妈这次醒不来,你会和白阿姨结婚吗?」 「毕竟白阿姨才是我亲生母亲,我做梦都希望咱们一家三口团圆。」 沈锦城默默说:「等办完你妈的丧事,再办和你白阿姨的喜事。」 再睁眼,我重回到 80 年代末。 这一年,我和沈锦城刚结婚,刚捡到了养女; 这一年,沈锦城深爱的女孩拼命考上重点大学,要去北京读书。 这一年,港城的大导演在街上拦住我,问我要不要试一下演戏。 …… 这一次,所有错误重回原点, 而我,有机会修正一切。 1 一阵婴儿啼哭声,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迷茫的往前看,这是间小小的屋子,墙上贴着大红双喜,旁边挂了张结婚照,上面打印着一行字: 「祝沈锦城和许春艳,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门背后挂了本老黄历,翻开的那页是:1988 年 8 月 21 日。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沈锦城手里提着鱼进来了。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气质儒雅,英俊挺拔。 「外面就听见孩子在哭,怎么回事!」 沈锦城快步走过来,蹙眉看我:「发什么呆,快给雨晴冲奶粉呀。」 2 沈雨晴,是 1988 年高考前一个月,我在家门口捡到的弃婴。 我厌恶地看了眼怀中的婴儿,把她放在床上,拿起湿布子一根根擦自己的手。 上辈子当眼珠子疼了一辈子的养女,如今已无半分怜爱。 抬眼看去,沈锦城正蹲在地上杀鱼洗菜。 他习惯地命令:「下午我的三个学生过来吃饭。他们是今年最优秀的毕业生,都考上了重点大学。你待会儿做几个拿手菜。」 我没言语。 沈锦城一愣:「你不问问他们是谁?」 我冷笑了声。 其他两个学生叫什么我忘记了,但有一个女生,我死都记得。 白何芝! 3 晚饭是下午五点开的。 师生其乐融融,畅聊着高考,憧憬着美好未来。 我插不进嘴,也懒得说。 白何芝就坐在我对面。 她比我小三岁,长得清纯秀气,穿着宽大的旧校服,看不出原本身形,而且脸色不太好,低下头默默吃菜,时不时偷看一眼婴儿。 上辈子沈锦城曾说过一嘴,他的学生白何芝生得了传染病。 为了确保其他同学的健康,最后冲刺高考的两个月,白何芝是在家里复习的。 他偶尔去探望,给学生补课。 当时我没在意,因为这是很正常的事。 现在想想,估计怕别人看出来她大肚子的样子吧。 「来,咱们庆祝一下。」 沈锦城给两个男学生倒了酒,贴心地给白何芝倒了杯热糖水。 「首先,老师恭喜你们考上重点大学,你们永远是老师的骄傲!其次,老师祝你们前程似锦,此后一帆风顺。」 说完,沈锦城掏出三个信封,分别给了他的学生们,柔声道:「北京花费大,钱不多,算是我和你们师母的一点心意。」 三个学生都感动的哭了,连连拒绝,说不敢要。 沈锦城再三强塞,他们总算收下。 三个信封,各装了一百元,不偏不倚任何人。 可那会儿我做饭的时候,看见沈锦城趁人不注意,偷偷往白何芝挎包里塞了厚厚一沓钱。 可以说,沈锦城把他辛苦攒下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 全部用来供白何芝读大学了。 而上辈子白何芝毕业后,顺利进入非常好的单位,和条件极优越的富家子结婚。 婚姻幸福,生活优渥。 后来她丈夫炒股赌球,失败跳楼,儿子醉驾撞死了人。 她欠了一大笔债,不得已回老家躲债,再次和沈锦城联络上。 二人犹如久旱逢甘霖,人至中年又陷入了情爱中。 沈锦城那时已经是校长,手里有钱,慷慨地给情人还清所有债务。 我气恨不已,闹过,吵过,打过。 我大骂白何芝不知廉耻。 她讥讽着回了我一句:「大姐,有空去整一下容,别出来吓人了。」 我脸上有道难看的疤,是沈雨晴四岁的时候淘气,在床上跳来跳去,眼看着掉到热得发红的电炉子上。 我一个健步冲过去,推开孩子。 可我却没站稳摔倒,脸结结实实地挨在烧得发红的炉丝上。 时至今日,我都忘不了肉烧焦的嘶嘶声,还有钻心般的剧痛。 我毁容了, 沈锦城之后几乎没怎么碰过我,有一次他喝多了同房。 看见我的脸,他吐了。 我假装不懂,欺骗自己是他喝醉了。 他却说出口:「我呕吐不是因为你的脸,你可别多心。」 4 想到过去发生的事,我就恨。 沈锦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凑过来温声问:「怎么了春艳?」 我摸着光洁的脸,佯装难过:「今天遇到了老家邻居,说我爸挑水浇菜摔倒了,腰给扭伤了,我想回去看看。」 沈锦城脱口而出:「你回去了,雨晴怎么办?」 他意识到这话不妥,笑道:「你就算回去也帮不上忙啊,要不给你爸捎点钱?我今年还带毕业班,这两天学校提前开学,我忙不过来啊。」 我语气坚定:「我必须得回去。实在不行,雨晴我带着。」 沈锦城不满:「那怎么行,她才多大,怎么能挤长途汽车!」 气氛忽然就僵了,我们谁都不说话。 这时,白何芝怯生生地说了句:「要不,这事就交给我。白天我帮师母带孩子,等老师下班了,再交给老师。」 不等沈锦城开口,我便先泪眼婆娑地望向白何芝:「那真的太好了,小白,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白何芝抿唇笑道:「老师、师母在学习和生活上帮了我那么多,这是我应该做的。」 沈锦城的兴奋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可故意板着脸对我说:「你尽快回来,小白马上要去北京了,最近要准备各种材料还有行李,咱们不好多麻烦她。」 「知道了。」 我应了声。 暗中,我拿出双面折叠小镜,往桌子底下照。 呵。 此时白何芝脱了她的布鞋,赤着脚,偷偷地往沈锦城的裤裆处蹭。 沈锦城喉头滚动,脸颊潮红,一杯接一杯喝酒,笑着说:「这酒真劲儿大,都上脸了。」 呵,狗男女! 5 次日,我早早收拾了行李。 等白何芝来后,我才出门。 沈锦城亲自为我买了票,送我上了长途汽车。 我向他挥手告别。 等车开出城后,我立马下车,步行返城,直奔城西那家照相馆。 「老板,你这里有摄像机没。」 老板笑着问:「小姑娘,你是准备结婚录像吗?」 我摇头,准备拍点辣眼睛的东西。 空口无凭,我要让这对狗男女的学校、单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谁知老板说,录像机借出去了,得两三天才能回来。 问我可不可以等? 我蹙起眉,等到是可以,就怕迟则生变。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 上辈子的这时候,有个港城来的年轻男人在街上拦住我,说我形象好,要不要试一下演戏? 他说自己 8 月 22 号会离开这里,如果我有意愿的话,可以去金庭宾馆参加面试。 回家后,我把这事说给沈锦城。 沈锦城说我只是个初中毕业的服务员,没文化,一脸的土气。 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在我头上。 他说那人肯定骗财骗色,不让我去,让我安心在家带孩子。 当时我太年轻,竟觉得他爱我,为我着想。 过了很多年,我在电视上看到了那个港城男人。 著名的导演陆隽荣,演员出身,两度获封影帝,栽培出了很多巨星。 当场捉奸沈锦城和白何芝固然要紧,但面试的机会更重要。 所以这次, 我要去,必须去。 6 我搭了公车,朝宾馆赶去。 下车后,离得老远,我看见宾馆门口停着辆气派的黑色小轿车。 从招待所里面走出几个人,有男有女,衣着打扮很洋气,拖着行李箱。 为首的男人个子很高,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戴着墨镜,更显潇洒俊逸。 我一眼认出他,陆隽荣! 这时,陆隽荣和一个中年男人握了握手,转身上了轿车。 「导演!」 我急得大喊了声,大步往那边跑去。 谁知不留神,撞到了一辆拉泔水的三轮车。 在摔倒的瞬间,粘糊腥臭的泔水倒了我一身。 我顾不得疼,爬起一瘸一拐朝难男人走:「陆导演,请等一等。」 陆隽荣食指按住鼻子,往后退了几步,蹙眉问:「你系边个?」 我不敢过去,忙说:「您忘了?之前您在街上看到我,说我形象好,约我 22 号来这里面试的。」 陆隽荣摘下墨镜。 那是一张好看的混血脸,他打量我,噗嗤一笑,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 「想起了,是有这么个事。」 我心里顿时一喜,刚准备过去。 谁知,陆隽荣忽然说:「但是,我和你约的是 21 号,so,是小姐你错过了。我非常讨厌不守时的人,很没品,你可以离开了。」 我一怔。 时隔近三十年,我记得有港城导演面试的事,但委实不记得具体的时间。 翻身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不能放弃。 我上前一步,抓住陆隽荣的胳膊,急哭了:「对不起导演,我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所以我……」 陆隽荣嫌弃地甩开我:「立马离开,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我索性跪在地上,头如蒜倒:「求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显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卑微。 陆隽荣不为所动,冷冷说:「你这么做没用。」 「不妨告诉你,我要挑的角色是西城本地女孩,会弹钢琴,明媚天真。你的形象虽然接近,但眼中没有任何光彩,非常压抑,像一个活了几十年、没有任何希望了的女人眼神。你不适合。」 「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可以离开了。」 我愣住。 心里竟吃了一惊,不愧是名导,果然观察入微。 这时,陆隽荣身边一个胖胖的女孩凑过来,用粤语小声对陆隽荣说:「阿 Ron,你不觉得她的举止神情,和女主角颂珍有点像么?」 陆隽荣蹙眉:「你癫了?多少得了奖的影后面试颂珍,我都不满意,她算什么。」 胖女孩耸了耸肩:「sorry,我就这么一说,最终决定权在你手里。」 陆隽荣戴上眼镜,绕过我直接离开。 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瘫坐在地上。 是啊,即便重生,幸运之神也不会眷顾我。 忽然,陆隽荣停下脚步,回转过身,看了我许久:「让她试一下颂珍。」 7 片刻后,我知道刚才帮我说话的女生叫孙芳,陆隽荣的助理。 陆隽荣总共给了我十分钟,以及一页简单的剧本。 内容非常少,大致就是民国一个叫颂珍的中年女人,痛恨军官丈夫在外面养情妇。 他没有再和我讲其他内容,角色揣摩和临场发挥,全看我表现。 没有背景内容,我怎么演? 我不会啊,我完全没有受过任何演戏训练。 我脑子里瞬间过了几十部上辈子看过的家庭伦理剧,我看过太多婚姻不幸的女性角色。 我打算随便模仿一个。 可是,怎么模仿才能出彩? 最后,我决定豁出去,就演我自己。 我请阿芳姐帮我配戏,演我丈夫,不用说话,就在十分钟后进来即可。 演戏开始。 陆隽荣坐在椅子上,依旧戴着墨镜,翘着二郎腿。 他身边的男助理拿着部小巧的手托摄像机,安静地站在一旁。 「action!」 陆隽荣怕我听不懂,用普通话重新说:「开始吧。」 我心咯噔了下,紧张万分。 我想象着,沈锦城又一次去找白何芝了。 他在外面给白何芝租了房子,两人正式同居在了一起。 他通知我,如果我不答应离婚,就起诉我。 我手颤抖着,拿起宾馆里的座机电话不断拨打,挂断,继续打。 打不通,我摔了电话。 紧接着,我又摔了屋子里的茶杯、桌椅凳子,仿佛疯了一般。 我想割腕,想看看我死了,他会不会后悔难过。 碎片抵在腕子上,我又没敢往下划。 过后,我把碎片扫掉,把桌子扶起来,默默把屋子拾掇干净,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盯着门的方向。 这时,我的「丈夫」进来了。 「我回来了。」芳姐做了个换鞋的动作。 我没说话,没质问他究竟去哪儿了。 我就盯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芳姐似乎被我盯毛了:「干麽这么看我?」 我牙都要咬碎了,不说话,就是盯着对面的「丈夫」。 这些年,我为沈锦城付出那么多。 他妈瘫了,我端屎端尿伺候,直至他妈病逝。 我养育沈雨晴二十七年。 我一日三餐照顾他,无微不至。 我没功劳也有苦劳,他凭什么不要我? 这是我的婚姻,我的家,我的丈夫。 我死都不会让给白何芝! 我站起来,语气平静,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抖:「吃饭吧,今晚吃面。」 拍摄停止,试镜结束。 陆隽荣良久没说话。 他忽然问我:「许小姐,你是不是受过感情挫折?还是你被什么人折磨过?」 是啊。 我在这段充满欺骗的婚姻里,被他无视、欺骗了近三十年! 我摇头,瞎编: 「没有。我是把自己想象成了《金锁记》里的曹七巧,曹七巧就是旧时代被困在婚姻里的女性,她性压抑,被生活磋磨,最后几乎成了个变态。我根据这个人物,临场发挥的。」 陆隽荣看着我,他思忖了几秒:「许小姐,有意愿和我签约吗?」 我感觉冰冷的身子,正在渐渐回暖:「有!」 陆隽荣一笑:「许小姐倒是很果断,去港城,你没问题吧。」 我点头:「没有,但您得借我样东西。」 我指向男助理手中的摄像机。 8 夜色深沉。 我疾步匆匆往家走去。 陆隽荣跟在我身边,很不满:「我一定是发癫了,大半夜和你捉奸,拍这种脏东西。」 我不好意思地望向他,连连鞠躬:「真是麻烦您了。」 陆隽荣俊脸尽是不耐烦:「直接离婚得了,搞这么麻烦。」 我垂眸。 离婚?没那么容易。 我得让他们这辈子都摆脱不掉这种疼和耻辱。 我打开大门的锁,轻手轻脚走进去。 这个小院住了两户人,正巧,隔壁邻居最近回老家了。 我走到我家门口。 家里没亮灯,却发出床摇晃的剧烈咯吱声,还有女人轻呻,以及男人的微喘声。 这时,陆隽荣凑到我耳边,声音戏谑:「你丈夫体力不错啊。」 我瞪了眼他,深呼吸了口气,一脚踹开门。 顷刻间,里面传来女人受到惊吓尖叫。 我迅速摸到门边的灯绳,一拉,屋子亮了。 映入眼帘的是两具白花花的赤裸身体,仍交缠相连着。 白何芝如同受惊了的小兔,捂住胸,躲在沈锦城身下。 而沈锦城见到我,惊得瞪大了眼,迅速从白何之身上抽离。 他一把拉过薄被,遮盖住旁边赤条条的姘头。 「春,春艳,你,你不是?」 沈锦城脸上潮红还未彻底褪去,额边的碎发被热汗打湿,手忙脚乱地穿裤子。 他发现了陆隽荣:「你是谁!」 陆隽荣没理会。 他发挥出一个名导应有的素质,手稳稳地拿住摄像机,找好角度,对准白何芝的脸拍。 沈锦城大怒:「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是不是录像的?!不许录了!」 说完他抓起凳子,直接往陆隽荣头上砸。 我急得喊:「陆先生小心!」 陆隽荣本能地抬起胳膊抵挡,一脚踹向沈锦城肚子。 沈锦城被踹得连退了数步,后腰抵在书桌棱,这才没摔倒。 陆隽荣将摄像机合上,仔细收进背包中。 他大步过去,一把掐住了沈锦城的脖子,瞬间就将把沈锦城撂翻在地,同时又把沈锦城胳膊拧在背后,牢牢地控制住。 下手利落,绝对练过。 沈锦城使劲儿挣扎,质问我:「许春艳,他是谁?你敢在外面偷人!?」 这时,外头传来阵响动。 邻居张大妈问:「沈老师,小许,发生什么事了?」 我出去,对看热闹的几个邻居笑着说:「没事,钻进来只耗子,我和沈老师在抓呢。」 说罢,我关好门,看了眼床上瑟瑟发抖的白何芝,徐步走到沈锦城面前。 「谈谈吧。」 9 墙上的石英钟秒针在咔哒咔哒响,屋子里很静,惟能白何芝的抽泣声。 沉默着,沈锦城开口了:「何芝,你先回家去,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白何芝闻言,起身离开。 我挽起袖子:「就在这儿给我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沈锦城横身拦住我,阻止我靠近白何芝。 他没有半点心虚恐慌,反比我还愤怒:「许春艳,你不是说你爸摔伤了?为什么大半夜又回来?你是故意的吧。」 「还有,这个男人是谁,是不是你外头的相好?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什么时候好上的?」 瞧,这就是沈锦城。 上辈子我逮到他和白何芝开房,他也是这样,丝毫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反而把我辱骂了通。 在他眼里,我没有任何优点。 我偶尔和单位的老姐妹打两把小麻将,就是整天沉迷赌博,不着家; 我弟车祸住院了,我给了两千块,在他眼里就是无限度贴补娘家。 他忍了我几十年,忍无可忍了,就算净身出户,也要和我离婚。 净身出户?呵,他哪里还有钱。 房子卖了,积蓄全都拿去给白何芝还债了。 甚至,他还教唆女儿撒谎,让女儿说她在网上赌博欠下了高利贷,从我这里骗走了十五万。 我忍住,拼命忍住想杀了他的冲动,扭头看向陆隽荣。 陆隽荣一脸的不耐烦,从书架抽了本小说,随手拉了张椅子。 他大爷似堵在门口,翘起二郎腿看书。 我双臂环抱住,直视沈锦城:「那位先生是我雇来捉奸的,十个你都打不过他,所以你最好老实点。」 「还有,这片住了很多你们学校教职工,闹开了,对你名声不好。」 我下巴朝白何芝努了努:「对她也不好。」 沈锦城沉默了几分钟。 忽然,他叹了口气,一脸的愧疚:「春艳,这事和小白没关系。是我今天和同事多喝了几杯酒,回来看见小白,把她错认成了你。」 我笑了:「这么说是你强奸了小白?」 我看向白何芝:「要不要师母带你报警,别怕,咱手里有拍下的证据。」 白何芝身子一哆嗦:「不,我不去……」 她低下头:「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我,我不怪他。」 我嗤笑:「哦,你这意思是,沈老师确实强奸了你,但你原谅了他呗。可我怎么听着,你刚才没反抗,好像还很享受呢。」 陆隽荣忍不住,噗嗤一笑。 沈锦城几乎咬牙切齿:「春艳,咱们俩是夫妻,有什么关起门来说。我声名扫地,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可以给你认错,给你跪下,求你把录像销毁了!」 白何芝也哭着赌咒发誓:「师母,我错了,我给您写保证书,这辈子都不会回西城,不再见沈老师。」 我笑了:「不见沈老师,可能吗?你的女儿沈雨晴答应吗?」 果然。 白何芝瞬间面色如纸,嘴唇都在发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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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来,我一一避开了和江煜城的每一次相聚。 他说放假不回家,我便一个人收拾好行李回了村子。 他帮陆雪婷在隔壁租了房子,我便搬了出去。 他决定留校任职,我就报了西北的工业大学。 前世,年老时,就连我两的孩子也劝我和他离婚。 只为了百年后,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可以葬在一起。 这次,终于可以如他们所愿了。 1 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我差点掉下泪来。 没有人知道,我重生了。 在最后一刻,我的志愿被我改成了西北的工业大学。 就连老师也很是奇怪,「不是说你未婚夫要留校吗?你去这么远的地方读大学,他能等你吗?」 提及江煜城,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他年轻时高大挺拔的身影。 其实对于江煜城,大家都觉得我高攀了。 他上进,长得好,现在更是军校的士官,而我不过是仗着从小便和他有娃娃亲,这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我笑了笑,声音响亮地回道,「老师,现在流行自由恋爱。」 「我和他的娃娃亲那可是封建社会的糟粕,要不得!」 或许是没有想到我竟然有这样的觉悟,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满眼赞赏。 从学校离开,我顺着人流往家里走去。 2 前世,我连大学都没读。 因为过几天就是我和江煜城结婚的日子,很快我又有了孩子,这个学就没有再上了。 而江煜城留校后不久,还是去了部队。 之后我们便天隔一方。 在外,他步步高升,去到哪里,文工团的陆雪婷便带着女儿调到哪里。 而我,则圈在那一方小天地,侍奉老人,照顾孩子。 然后看着我的孩子,从牙牙学语,粘我腻我。 再到长大之后渐渐对我疏远,一步步去到江煜城的身边。 再后来,甚至他和陆雪婷的女儿结婚的消息,也是办完了婚礼我才知道。 而我还是从一个老友那里才看到—— 照片上他携着媳妇敬茶时,江煜城和身边的陆雪婷笑得有多情意绵绵。 再后来啊,我儿子曾不止一次地劝我离婚。 他说,「妈,我爸苦了一辈子,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早就和我岳母在一起了。」 「妈,你们从哪儿看都不配,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手呢?」 甚至我那个儿媳妇,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不甘心啊! 我不甘心,公婆瘫痪在床时,我问没日没夜的伺候,他却在外风花雪月。 我也不甘心,儿子半夜生病发烧,我因为着急连鞋都没穿,赤脚走了五公里才看上医生,他却带着人家的女人上钢琴课,教别人的女儿写作业。 我更不甘心,我为了这个家,放弃了所有,到头来。 他说。 他们说。 大家都说。 我和他不相配。 大家都在怪我,为什么不放手? 可是,我就不。 少时的辛劳,让我看起来已经满脸鸿沟,垂垂老矣。 我就是死,也要拖死他们。 至于我死后,他们是不是在一起,那就不管了吧。 我也没有力气管得动了。 终于,我死在了儿子再一次劝我离婚之后。 他看说了半天,见我还是沉默着,便愤然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门还没有关上,我心脏病便发作了。 我喊他,可他却头也没回地用力关上了房门 。 那一刻,我无比后悔。 为什么要生下他…… 为什么因为他,我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 不过,好在我重生了。 回到和江煜城结婚前。 一切,还来得及。 3 回到家,我藏好了录取通知书,开始煮饭。 这房子两室一厅,是江煜城单位的房子。 趁着煮饭的空档,我在厅里的日历上,找到下个月去大学报道的日子,用红色钢笔,圈了起来。 我憧憬地看着那个被圈起来的数字。 很快,很快了。 很快,我就可以自由了。 4 饭菜才刚做好,江煜城便回来了。 不出意外的,陆雪婷带着孩子跟在他身后,「嫂子,又来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陆雪婷很白,鹅蛋脸,大红色的风衣穿在她的身上,添了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女孩也是来惯了的,看我已经煮好菜,便欢呼一声,麻利地去锅里盛饭。 她一碗,江煜城一碗,陆雪婷一碗。 唯独。 没有我的。 等我从厨房出来,三人已经其乐融融,仿若一家人一般,坐在桌前有说有笑。 只是,菜才一入口,三人便同时把嘴里的菜都吐了出来。 「妈妈好咸!」 我靠在厨房的门框上。 看着江煜城忙盛了碗汤给母女两人。 哪知,汤更咸。 最后陆雪婷哭哭啼啼地走了。 临走前,她对江煜城说,「嫂子约莫是不欢迎我的,我以后不来便是了」。 江煜城把人送到门口,再次回来时,皱着眉头。 我没理他,直接去厨房重新炒了菜出来。 「你故意的?」江煜城似乎有点不解。 继而开始解释,「她老公牺牲前让我多照顾她们母女,你的手艺很好,孩子也喜欢吃。」 见我不说话,江煜城摇摇头,似乎妥协了一般,「既然你不喜欢,以后就不喊她们过来吃了。」 5 第二天,江煜城出门后,我拿出包袱,准备过两天回村一趟。 我虽和他定的是娃娃亲,但两家也是交换过信物和八字的。 真的要分开,退婚也是要让大队的人在场的,免得之后扯不清。 收拾包袱的时候,我看到这几年我暗暗绣的被套和枕头。 我想了想,拿了个袋子装了起来,把被套枕头和做的新鞋等,都一股脑地装了起来,到了街尾的当铺。 用了几年绣出来的东西,我卖了三十块钱。 虽然钱不多,但是到了大学吃的喝的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这些钱我刚好可以存起来。 回到家,我在今天日历上,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还有二十天。 再有二十天,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奔赴我的新生活了。 6 江煜城很晚才回来。 做好的饭菜却动也没动。 「我在学校吃过了。」 他状似无意地解释了一句。 可闻着他身上白茶一般的香水味,我便知道晚上虽然是吃了,但必然是和陆雪婷母女一起吃的。 这是知道回来吃会碍我的眼,便带着人在外头吃了才回来呀。 我默默收了碗筷,回屋。 屋里都是我高中的书本和试卷,屋子堆不下,很多都收到了客厅里。 先把屋子里的书都用绳子捆了起来,客厅里的准备等江煜城明天出门时再收拾。 既然要走了,我的任何东西再留在这里,都不合适。 正收拾着,我听到敲门声。 我知道是江煜城,他向来对我很是客气,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绝对不会踏入我的房门一步。 「怎么了?」我不愿让他看到我在收拾东西,便问了一声。 外边沉默了一会,他才又道,「我在写结婚报告,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九可以吗?」 下个月初九,正是我前世和江煜城结婚的日子。 我看了眼整理好的包袱,淡淡道,「结婚是大事,明天我回去问问再说吧。」 外头沉默了好一会,我这才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我松了口气,靠在了床头。 其实以他现在的能力,打个结婚报告根本不需要再和家里打招呼。 加上我少时父母就不在了,因着和他的娃娃亲,他父母便把我接去了家里。 所以在大家看来,我早就已经是江家的人了,这个结婚报告,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 再说他长得好,工作也好,对我也不错。 我这颗心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早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我确实是欠江家的。 但是无论如何,我上辈子已经用一生去偿还了。 我再不欠他们。 这一辈子,我要走我自己的路。 走一条,没有江煜城的路。 7 第二起来,我竟看到江煜城已经做好了早餐。 是我喜欢的荷包蛋和八宝粥。 这是我来这读书三年,极少看到他做的事。 我默默坐了下来。 餐桌上,只有调羹偶尔碰到碗发出的声音。 「我请假和你回去一趟吧。」江煜城忽然抬头,说道。 我一惊,下意识地摇头。 「我开车送你回去,你自己回去不安全。」他皱眉看了我一眼。 我正想找个借口回绝了,却看到门外跑进来一个小朋友。 「干爸!」 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粉色的蝴蝶结,一进来便一头扎进了江煜城的怀里。 「念念怎么来了?你妈呢?」江煜城下意识朝门外看去。 念念从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妈说阿姨不喜欢她,她不敢来。」 我静静看着这个前世,和我儿子结婚后却从未出现在过在我面前的儿媳妇。 虽然才三岁,但是确实看起来已经是个美人坯子。 所以哪怕大我儿子四岁,我儿子还是把她们母女奉为神明。 江煜城自然是又跟着念念匆忙地走了。 因为她说陆雪婷好像不舒服。 而江煜城则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便带着孩子飞奔而去。 我嗤笑。 这下好了,不用烦恼怎么找借口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我拿出笔,再次站到日历前,在今天的 【1】 字上面,大大地打了一个叉。 还有十九天。 我抓紧时间把屋里的书都拿了出来,又把客厅里我所有的笔记和书本试卷等都全部叠好,绑在了一起。 等全部卖掉后,我才拿着十三块钱踏上了回村的路。 今天回去,是要退了我和江煜城的婚事。 两老虽然对我还算不错,但要说服他们退婚,也不是很难 无非就是告诉他们,江煜城即将一飞冲天。 而我和他。 不合适了。 8 乡下的院子寂静而沉闷。 院子里燃着一丛篝火,蚊子在篝火旁飞舞。 我在土墙跟下,用一块木板压着烟叶,用柴刀把烟叶细细的切成丝。 叔叔阿姨皆沉默的坐在门槛上。 好一会,他们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我, 「阿茹,他就算心里有人,但你和他是有婚约的,他要敢不娶,我就敢收拾他!」 「你爹妈去了,临去前托我们照顾好你,你这,你,哎.....」 见我半天不说话,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只能无奈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走吧……去大队!」 我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大队给我们开了证明,并且当时定亲的信物也在大队几个年龄大的长辈面前换了回来。 我轻呼了口气,扶着两老往回走。 我知道其实他们也是为了我好。 按理说江煜城现在可是大家眼里的香馍馍,所以哪怕是他亲生的父母,也想不通我怎么就一定要退婚。 可是,我没法说。 我没法说我前世已经够苦了,但是就连唯一的儿子,还是给陆雪婷生的,并且送给他们成了一家人。 而我。 孤家寡人一辈子。 9 婚约还是成功解除了。 两老说,以后我就是他们家的闺女。 我没说我要要去西北读书的事。 但,我还是在家里陪了他们半个月。 临走时,两老一直送我到村口。 他们絮絮叨叨地说着,让我以后要把这里当家里,一定要回来看看。 等我到了镇上买车票时,我才看到他们竟然给我塞了两百块钱。 我的眼泪,止不住就掉了下来。 10 回来后,我第一时间在日历上打了十五个大红的叉。 还有四天。 就剩下四天了。 11 我提着行李正想去房间,却听到开门声。 江煜城刚好下班回来,只是竟跟着陆雪婷和念念。 「你回来了?」江煜城看到我,有点惊讶。 陆雪婷则矜持着和我点点头,竟转头进了我屋子。 我皱眉看到她自然地关上了我放间的门。 ——还有随意堆在客厅移交,我的物品。 我朝江煜城看去。 江煜城顿了一下,似乎才想起什么,「那个,雪婷那房子前两日下大雨漏水,就暂时过来住两天。」 「我看你不在,东西也不多,就暂时把你屋给她住了。」 所以,就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把我的东西清出来,给别人住吗? 他顿了一下,看我没说话,又道,「对了,把你的东西先搬到我的屋子,你暂时就先和我住一屋吧。」 江煜城说着,一边打开了他房间的门。 「对了,你房间的书呢?怎么就这么点东西?」 我看着他顺手放在床头柜子上的一个小包袱,抿了抿唇。 也罢。 总归这屋子是他的,他做什么,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高考完了,书留着也没什么用,就卖了。」我淡淡解释道。 江煜城皱眉,「虽说高考完了,但书留着日后或许还会用到,怎么就卖了?」 我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见我又沉默,这才道, 「对了,爸妈那边怎么说?」江煜城将我手里的包袱也接了。 我顿了一下,「找人算了一下,日子不太好,以后再说吧。」 这是我和叔叔阿姨商量好的。 先用这个借口拖延些时日,等我走时,再和他说清楚就是了。 江煜城似乎丝毫没起疑心,只是淡淡点头,嘀咕一句,「看来又要重新看日子了。」 这才又走了出去。 他说他去做饭,让我刚回来先休息一会。 我看着窗前的办公桌上,他已经写好的结婚报告。 只有日期那一栏是空着的。 等我回神,视线从结婚报告上移开想去帮忙时,却听外边传来三人淡淡的说话声。 男人声音低沉,女人娇俏,孩子可爱。 我又默默坐了下来。 其实我如今已经和他解除了婚约,再住在一起,是不合适的。 更何况还是住同一间屋子。 可如今还剩下四天的时间,我在外头租房子也租不到合适的。 我想了想,似乎只能一会吃了饭,睡前我再去客厅打个地铺。 12 今天坐了一天的车,原本想早早睡了。 可陆雪婷精力旺盛,竟穿着一条白裙子在客厅练起了舞蹈,还拿了个垫子压腿。 加上江煜城屋里,念念不时的跑进跑出,甚至把江煜城的床当蹦床用,我只能借口出去打水,拿着脸盆走了出去。 一出门,我便深呼了口气。 「哎阿茹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你回去看公公婆婆去了吗?」隔壁的花婶看我出来,拿了个脸盆出来,和我一起往水井那走。 「是回去几天, 今天刚回来。」花婶是隔壁的邻居,她老公是矿场的会计,他们家小日子过的还不错,每次炸了团子啥的都会给我端一碗过来,处得还可以。 「哎呀,我说你,你怎么......」 花婶想说什么,看了我身后一眼,拉着我往前走了几步。 等到了井边,她才恨铁不成钢的重重点了点我额头,「我说你怎么这么傻?那人是个什么好的?」 「死了男人还到处招摇,你怎么香的臭的都给招到家里来了?」 「啧啧,我说你真是年轻不懂事,你们家小江那是什么人才?那是苍蝇见了都想叮一口的香馍馍!你还把人给往家里带,你是傻了不成?」 听了花婶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次江煜城把人给带回来,对外竟说是我的主意。 他说我看陆雪婷孤儿寡母的可怜,遭了灾,回老家前便让他把人接回家里来。 我嘲讽地笑了笑。 江煜城这分明是怕外头的唾沫淹人,拿我挡前面呢。 不过总归我也要走了,不想在这时候和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便笑了笑没说话。 回来时花婶一再叮嘱我,这样的祸害还是早点撵出去的好。 担心我面皮薄,还说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吱一声。 我虽知道花婶子也存了点看热闹的心思,但人还是不错的。 回到屋里,客厅已经没人了。 我拿了衣服去卫生间,却发现这里忽然多了很多不属于我的女性用品。 我用惯的香胰子和毛巾都被收到了角落的面盆里,和垃圾桶放在一块。 原来的位置则放上了一大一小两条毛巾和洗发水发箍等。 「哎呀嫂子,念念要身上厕所,您能让一下吗?」身体被蓄意地撞了一下,我头磕到了门框上。 那边陆雪婷已经抱着念念在把尿。 她给念念把尿完,见我还站在门边,便低低道。 「嫂子,麻烦您让一让,您挡着我路了。」 她虽然声音柔柔的,但是眼角的得意和蔑视,却清晰可见。 但可惜,我并没有让。 「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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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周淮秋是有名的物理教授,我只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 他嫌弃了我一辈子。 弥留之际,他看着病床上的我,表情冷漠: 「看在多年婚姻的份上,我希望你干干脆脆死了,别拖十天半个月,让我难做。 「时光机马上就要成功了,我很快就能去见她了,你为什么非要在紧要关头把我叫回来? 「你已经霸占了我一辈子,还不够吗?」 我被活活气死。 我死后,周淮秋以伤心为由简办丧事,连夜赶回实验室。 时光机研发成功那天,周淮秋泪流满面。 他迫不及待地躺进去,想回到和我在一起之前,和他的小青梅长厢厮守。 他没想到,我也重生了。 这一次,我想为自己活。 1 周淮秋从实验室回来探病这天,正好是我 73 岁的生日。 头发花白的他提着蛋糕,手捧鲜花。 所以人都知道,这是位有名的物理教授。 医生护士连连感慨,少年夫妻,相扶到老,这才是结婚的意义啊! 可他们不知,关上门,周淮秋点燃蜡烛,当着我的面毫无顾忌地许愿—— 「珺仪啊!看在多年婚姻的份上,我希望你干干脆脆死了,别拖十天半个月,让我难做。 「为了她,我千辛万苦研发出了时光机,这辈子和你相守是错,我要纠正对错。 「你应该能理解的吧?毕竟时鸢,她是那么美丽却短命的女人。」 时鸢,程时鸢。 记忆太久远了,我都快忘了这个名字。 她是周淮秋的邻居,两人青梅竹马。 后来,两人下乡到了我们村,从握笔杆子的人变成庄稼汉,由此分道扬镳。 在我和周淮秋结婚没多久,他们参加同届高考。后来程时鸢留学,却因事故死在了异国他乡。 我从未想过周淮秋会爱了爱她一辈子。 痛彻心扉,却又大悟。 难怪周淮秋总待在实验室不归家、不待见孩子,就连与我同房,也是不干不脆的。 往日种种在临死前揭开,显得我愚笨又可笑。 我气得差点心梗发作,从床上拼命扑腾,拿蛋糕砸了他一脸。 周淮秋摇头叹气:「沈珺仪,你怎么才能变得不这么野蛮粗鲁,像时鸢那样温柔懂事?」 他吹灭了蜡烛,熄灭了我眼中的光。 我也死在了蜡烛燃尽的那晚。 2 不知时光机是怎么设定的,周淮秋只回到了我们没结婚前。 当年周家下放住到我们家,我爸妈可怜他们,经常帮忙干农活。 周家以为这辈子回城无妄,加上周父去世,怕周淮秋拖得年纪大了,干脆和我们家订了姻亲。 于是,这个男人为了解除婚约,不惜污蔑自己的名声,设计了一出「认错人」的好戏。 昏暗灯光下,年轻的周淮秋朝我解释: 「珺仪,当时天太黑了,我没看清,所以把她当成了你……」 「哎哟你这混小子,天再黑也不能耍流氓啊!你这样岂不是叫两女同志都难做?」 「是是是,对对对,怪我混账。」 「珺仪,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打要骂都行,可时鸢她……」 隔壁适逢传来程时鸢嘤嘤哭啼:「我可怎么活啊!摸也摸了,抱也抱了,以后还让我怎么见人,不如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沈珺仪闻言,眼底立刻闪过浓浓心疼,急忙抓住我的手,都忘了我是他最厌恶的人。 「珺仪,你心肠最软了,难道忍心见一个姑娘白白自杀吗? 「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啊……」 哪怕咽气了,那股被人欺瞒终生的恨却没咽下。 我也想好好质问他,那我呢,难道我白白为他浪费了一辈子就是活该吗?! 我啊,不甘心。 不甘心这五十年来被糊弄的婚姻,不甘心为圆他的事业,我日日夜夜带三个孩子操劳致病,结果临到死还要被埋怨霸占他多年,让心爱之人长埋九泉都不快乐。 如果可以,我也不会选择和周淮秋结婚! 婚,是一定要退的。 但不能由我开口,我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所以你想怎么做?」 许是我太冷静太直白,周淮秋一愣,斟字酌句: 「我和你的婚约只有两家人知道,如果解除,不会影响你日后的名声。 「可我不对她负责的话,出点什么事,我和你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中。」 借着月色,我看清了周淮秋眼中要娶程时鸢的坚定: 「你无辜,她也无辜。所以珺仪,我只能娶她。」 3 「我不同意!」 门突然被推开,是周母。 周淮秋脸色森然瞪向我:「沈珺仪,是不是你叫人把我妈喊过来?你明知道她身体不好,出什么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周母对着周淮秋破口大骂: 「当年我们一家下乡,是谁对我们多有帮助?你爸握了一辈子的笔杆子,如果没有沈哥,早就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儿啊,现在你爸又去了,我们寡母力单势孤,你怎么拧不清,非要让别人戳我们一家的脊梁骨?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和珺仪是我们两家定下的好姻缘,天造地设的一对!」 周母抹了一把眼泪,「只要程时鸢上吊,明天我就把命赔给她!黄泉路上我陪她一起走!」 周淮秋呼吸都急促了,周围人都去劝说。 这时,程时鸢哭着从隔壁跑出来:「他有情有义,要报恩,她贤良淑惠,待嫁良人。那我呢?我死了爹又死了妈,就活该任人欺负,大晚上被人耍流氓吗? 「既然都不管我的死活,那我就告他流氓罪!关他十年八年,最好枪毙算了。 「别拦我,让我去!」 众人傻眼了,连周母都迟疑地看向我:「珺仪,哎哟喂,你看这事儿闹得……」 别看这老太太大义凛然,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 婚后没少磋磨我,时代走向正轨后,又嫌我没文化。 周淮秋经常待在实验室,她说我不懂事不体贴,惹得丈夫连家都不顾。 我假意伤心避开了视线。 周母尴尬笑笑,只能将怒火对准了程时鸢。 这事儿闹到最后,周淮秋眼见母亲和心爱女人闹起来了,而我在一旁看戏。 他捏了捏拳头,扑通跪在了我面前:「珺仪你行行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同意退婚,以后我每个月挣的工分给你,等你有了心仪对象,我再……」 我出乎意料的:「行,我同意。」 周淮秋有点不敢相信,似乎没想到我应得这么干脆:「你打什么鬼主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我?」 他还以为我是从前爱他的沈珺仪吗? 我一字一句:「人给她,工分给我。」 他幽深的目光,自嘲一笑:「原来是为了钱,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随他怎么说。 重生回来的我心中早有成算,不可能再像上辈子那样碌碌无为地活着了。 离恢复高考还有一年半,我要学习,要参加高考。 万一考上了要花钱,要吃饭,现在就从周淮秋手里慢慢攒吧! 4 「周大哥,我真没想到沈珺仪那么轻易就同意了。」 我在山坡放牛,头一抬就看到河岸边倚靠的两人。 周淮秋将野菊花插在程时鸢耳边。 「还算她识相,如果她再闹下去,我就去举报她家藏了东西,让她全家好好挨顿批评。」 程时鸢叹息:「沈珺仪也是个可怜女人。但抢了你,我并不后悔。」 「不,这并不是你的错。」周淮秋抱紧程时鸢,「对不起,是我不好,昨天的事让你受苦了。」 程时鸢抿着唇摇头:「周大哥,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成为沈珺仪那样的泼妇。 「是我当初不够勇敢,将你让给了她,如果不是你这次向我表白,我根本不懂你对我的情义有多重。 「我明明那么胆怯懦弱,不值得你为我花费心思……」 周淮秋闻言,眼眶都红了。 吻了吻程时鸢的额头:「傻丫头,你不懂自己在我心里的可贵。这辈子,我会拿命来爱你。」 程时鸢又哭又笑:「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两人在秋风的见证下,吻得难舍难分。 5 周淮秋很快就和程时鸢结婚了。 新房是当初我们俩订婚,我爸提了两斤肉找关系批了隔壁的地。 周家人口单薄,房子建起来全靠我们沈家人。 如今女主人易主,门前传来敲锣打鼓和喜庆的鞭炮声,沈家没一个去吃席。 我爸愤愤骂道:「说什么认错人,我看他就是故意的。那小子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真是瞎了眼!」 迎亲队伍从门口经过,28 杠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暖水壶…… 周家没钱,这些估计是周淮秋投机倒把搞来的。 周淮秋穿着中山装,笔直修长,程时鸢挽着他,高高瘦瘦,温婉秀气。 两人脸上带着幸福的笑,还给围观村民发大白兔奶糖。 「谢谢!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仿佛瞧见了前世冷冷清清的婚宴,没有奶糖,没有 28 杠自行车、缝纫机,仅仅 28 块彩礼将我娶进了周家。 拜堂的时候,周淮秋好像也没有笑。 我垂下眼,淡淡地说:「有福之女不嫁无福之家。」 这辈子没嫁给周淮秋,太好啦! 前世周家平反回城后,周淮秋参加高考上了清大。 我待在生产队照顾两岁的儿子,还每个月给他寄钱。 后来,他成了物理教授,而我这个家庭主妇,平平无奇。 人人都说,我嫁给周淮秋,就是上了一艘通往富贵的快船。 作为科研家的内子,照顾婆婆,养育孩子,这一生的荣誉都绕着百来平方的家。 人人赞我体贴贤惠,可谁又真看得起我? 相濡以沫一辈子,到死才明白,周淮秋也瞧不起我。 屋外的鞭炮不要钱似的炸到了晚上。 我爸恨恨地说:「从今以后,我们沈家和周家老死不相往来,谁都不许帮他们干活。」 我妈怒目狰狞:「老娘又不傻,这都不是我女婿了!」 两人下意识看向我,我不在意地笑笑。 这时,我妈指向远方:「快看!好亮!老沈,赶紧给咱闺女捉来。」 我爸扑棱半天,将闪闪发光的萤火虫放在我指尖。 「喜欢吧?闺女。」 这一瞬间,心情突然变得格外平静了。 沈珺仪,这一生,要好好照顾父母,要为自己而活。 6 到了收稻子的时节,村民都在田地里忙活。 当初我爸将隔壁的田让给了周家,不用开荒,又好种。 于是每天我下地,都能看到周淮秋在地里忙活,程时鸢挎着小竹篮给他送饭。 周淮秋若有似无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接过程时鸢递来的帕子擦脸,温柔地说:「下次别来了,风大,你身子骨不好,小心受凉了。」 「没事,我喜欢给你送饭。」 到了晚上,两人手挽手甜甜蜜蜜在后山散步。 周淮秋似乎要把上辈子丢失的爱,全都给程时鸢。 村民感慨:「程知青还真是好命,男人都不让她下地干活。」 「能顶什么用,少个人干活一大家子吃什么?工分又少咯。」 「不会吧不会吧,我看你是嫉妒人家两口子情意绵绵。」 晚上我和老父亲修房顶,看到隔壁院子,不同意往日的冷清,种了很多花花草草。 周淮秋和程时鸢正在做灯笼。 一个裁纸,一个编竹,偶尔对视一笑美得像幅画卷。 做完,程时鸢提着灯笼转圈,烛火映红了她的脸颊。 周淮秋一边给花花草草浇水,眉目含情脉脉:「我的时鸢真好看。」 我突然沉默了。 那是嫁给周淮秋的第十年。 我终于脱离了农村妇女的低级无趣,有点儿情调喷喷香水,养养花草。 周淮秋回来后嫌弃地说:「不好好带孩子,净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来,他不是没情调,只是不够爱我。 我们吵得最凶的一次,他丢下我和发烧的儿子,非要离婚。 那时我也没接受新时代女性的熏陶,没文化,思想又极其落后。 怕亲朋的闲言碎语,加上父母去世了,只有一个哥哥在远方,身边没人撑腰,为了孩子,只得依附丈夫一忍再忍。 于是,我变成了一个廉价的劳动力,平庸的老太婆,为了男人孩子操劳半生,累出一身病。到老,连个葬礼都没着落。 儿子顶个屁用,三个孩子,两个在他乡异国。 小儿子回来看了一眼,说是请护工就行了,他个大男人又做不来端屎端尿的苦活。 还埋怨我:「妈,你这病得太不是时候了,爸的研发马上就出成果了,这要是成了,族谱都得从这页开。」 可见,结婚生子,养儿防老,全是扯淡。 所以啊!我这辈子的目标是读书习字,熬过异样眼光,要健健康康活到新时代,做个自由洒脱的老太太吧! 7 这天中午,我从地里回来,又绕去大队借了初高中的课本。 出来就见周淮秋靠在土墙边,提着一袋东西:「沈珺仪,你最近怎么老躲着我?」 我避开了他。 他直接伸手将我拦住,目光扫过手中的书。 「你想参加……」触到我茫然的视线,他似笑非笑,「怎么,文盲也知道好好学习了?」 「确实,像你这种人是该好好学习,免得一辈子只晓得围着男人转。」 我平静地问:「我这种人,那你又是什么人?」 他在我面前永远都是高高在上。 好像我不配与他灵魂交流,思想产生共鸣。 那会儿给他整理书房,他会生气:「谁让你碰的?看得懂吗?可别把我的心血当废品卖了。」 我随口一句今天很忙吗,他回:「跟你说了也不懂,你懂什么是物理吗?」 字字句句,都成了婚姻里不可磨灭的伤痕。 后来,我不碰了,不问了。 想到这,我笑了:「是流氓。」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
未婚夫利用职务之便,将我的回城名额,给了他朋友妻子。 我大闹一场。 他给了我结婚的承诺和一大笔钱,我喜笑颜开。 回过神,我用这笔钱买票回家,把他换掉我名额的事举报给了他的竞争对手。 1 未婚夫江济川和上一世一样,抢了我的知青回城名额,给了周晓燕。 这次他心怀愧疚,特意从城里赶来看我。 正巧赶上生产队聚餐,给大家做了羊肉馅饺子。 我在海边出生,吃惯了海产品,从来没吃过羊肉。 勉强吃了几个饺子,出门一见风,膻味直冲天灵盖。 我再也忍不住恶心,眼看着就要吐了出来。 正巧遇见江济川来找我,我一下子吐到了他身上。 他没有嫌弃,满脸的心疼,愧疚快要淹没了他。 可这还没完。 第二天生产队开大会,说我浪费粮食,我又挨了批评,小学教师的职务也被撤销了。 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江济川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上午开完批评会,下午江济川凭借自己的影响力,又把我弄回了小学教师的岗位。 其实队里也只是想给我个警告,并不是真的想把我调离。毕竟全校就我一个老师,担负了几十个孩子的教课任务。 我和江济川一起走出了大队简陋的办公室。 折腾了一天,我也有点累了,想回自己的住处休息一下。 江济川一把拽住我胳膊:「林楠,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眯了眯眼睛斜睨着他:「应该说点什么的,难道不是你吗?」 他就是一噎。 他不适应我的尖锐,毕竟之前,我一直是个温厚的人,且事事以他为先。 上辈子我知道自己回城的名额被他抢走给了别人,写信跟他大闹了一场。 他只是找组织写了结婚申请,说只要我一回城,就马上跟我结婚。 我望着申请上的大红印章,什么不开心都忘了。 他做的乌糟事,一笔勾销。 然后就又在农村老老实实待了三年。 上辈子,因为我闹了,所以他没来看我。 他找组织打申请结婚,也是因为我们早有婚约,他只是落实到了纸面上,我就轻易原谅了他。 可今世,没那么容易了。 他惊讶地望着我,反复打量,面露不解:「你生气了?」 我皱了皱眉,也像看陌生人一样打量他,反复地、从上到下地审视。 把他看得不自在起来。 原来他也知道心虚。 我冷笑一声,咬牙切齿:「我倒是想问问你,回城的名额是我努力工作得来的,你凭什么把它给别人?你收了人家什么好处?!」 闻言,他面色一白,忍不住倒退了两步,身形踉跄。 我又乘胜追击:「你想给自己谋求利益我不管,但你不能把歪脑筋打到我头上。这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是组织上给我的,你凭什么拿我的东西换好处!」 他面色更加苍白,神情仓皇:「不是的,林楠,你听我说。是大海他拜托我。 「他说他女朋友身体不好,想回城养病,但是没有机会。恰巧周晓燕又和你一个公社,我就做主把名额给她了。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只要你一回城,我们马上就结婚,好不好?」 他谨小慎微地望着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讨好。 是了,虽然我们一早就情投意合,父母也为我们定下亲事,但他如此这般低声下气地哄我,还是很少见。 他毕竟是大院出来的高岭之花。 「不好!」我一把甩开他拽着我胳膊的手,「你说周晓燕是大海的女朋友,谁证明?谁又能证明你们俩没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他愣住了,震惊之下,他忘了要说什么。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会找组织反映的。」我冷声冷气地丢下一句,快步离开了。 我当然知道江济川的能力,回城名额被调换的事,已经无可挽回。而我这么说,也不过是虚晃一枪,我其实另有打算。 我一定会给自己讨回公道。 我父母还在家里等着我。 上一世,我奶奶在一年后离世,我居然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我是她老人家一手养大的,比父母都亲。 我心痛难过的时候,越发思念江济川,我给他写信,希望他能过来安慰我一下。 可他的回信好久才来,只说太忙走不开,让我节哀顺变。 所以,指望别人来拯救你,本身就是一种愚蠢。 而类似的蠢事,我上辈子也干了不少。 2 上辈子,我三年以后才回家。而高考已经恢复两届了。 我在农村搞不到好的复习材料,原本想等回城的时候,再努力一把。 谁知,第三次高考比前两次难了很多,仓促之中,我落榜了。 这个时候,江家托媒人上门说亲,两家一拍即合,我就嫁了过去。 原本我想再复习一年,再拼一次高考。 可江母却病了,需要人照顾,我不得不一边复习,一边照料她。 我父亲曾在抗洪救灾中救过江父,两家渊源颇深。 江母也曾把我接到她家住了几个月,当时人很和善。 后来,她看出江济川喜欢我,就送我回家了。 那件事她办得很体面,她对我父母说:「两个孩子有情义是好事,但济川马上要高考,林楠也正是上学读书的年龄,不如先把亲事定下来。」 可后来,当我们成了婆媳,天敌的本能使得她开始磋磨我。 即使在照顾她这件事上我也尽力了,而且家里还有专门的护理人员。 她还是对我有诸多不满,也在江济川面前说我坏话。 顶着压力,我不得不把更多精力放在她身上。 而我的第二次高考应试,也就此告吹。 我还想参加第三次高考,可那年我怀孕了,预产期就在高考那个月。 几经生活磋磨的我,终于放弃了学业,走上了一步错步步错的人生。 老大生完了,我又生了老二,婆媳关系一团糟,生活一地鸡毛。 我和江济川原本蜜里调油的感情,也渐渐地被消耗殆尽。 而就在我第二次参加高考未能成功的时候,周晓燕已经大学毕业。 大海出国留学,临走之前,又把周晓燕托付给了江济川。 其实,那时候的周晓燕已经功成名就。 她留校任教,成了人人羡慕的大学老师。 而江济川也步步高升。 随着大海离开时间越久,他们两个人关系越亲密。 他们聊时政,聊经济,聊人际关系、人情往来。 一起听港台歌曲,一起看话剧、看电影,一起跳交际舞。 同时,两个人又都进步得很快,最后顶峰相见。 而我被家庭拖累,在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情形下,渐渐地视若无睹。 直到大海回国,发现他从国外寄给周晓燕的钱都被她炒股亏掉了,大发雷霆。 他暴打了周晓燕一顿。 江济川找他谈心,结果两个人动起手来,当时大海吐了口血沫子,满脸鄙夷地对江济川说:「朋友妻,不可戏。江济川,你是好样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从此大海和周晓燕彻底分手。 没有见面理由的周晓燕和江济川依然保持联系。 大海不服气,到处传言他们是狗男女,还去周晓燕家,打上门去闹,让他们还钱。 后来,江济川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出家里的钱,帮周晓燕还给了大海。 那可不是一笔小钱。里面大部分还是我的。 虽然江济川的工资很高,但大海从国外赚到的钱,在当时就是一笔巨款。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而我当时在工厂做女工,后来巧了,我所在的玻璃厂上市了,我手里持有内部职工股。就这样我发了一笔财。 而这笔钱就这样被江济川拿去给周晓燕了。 直到我母亲重病,需要钱医治,我才发现,家里的存款早就空空如也。 我母亲没能去北京治病,很快撒手人寰。弟弟为了给母亲筹措医疗费,做了不应该做的事,被依法惩处。我父亲被我气得中风,瘫痪在床又失语。 我茫然失措地走在路上,浑浑噩噩地迷失了方向,最后晕倒在了大街上。 等我醒过来,居然回到了十年前。 我曾经一步错步步错,曾经痛心疾首过,曾经自怨自艾过。 曾经后悔嫁给江济川。 但现在,我知道祖国会有更好的明天,我同样也会。 这一次,那些曾经错过的东西我都不稀罕了,我有了更好的想法。 甚至大学,也不过就是我的跳板。 3 江济川又追了上来,他拽住了我的胳膊:「你有气,就使劲发泄,像昨晚那样打我,也可以。」 我冷冷地盯着他看,仇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 江济川瞳孔急剧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林楠,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早知道我就不答应王海了。」 我歪着脑袋咬着牙说:「我不管什么大海、海燕的,你现在就把我弄回去。」 江济川颓败地垂下头:「我已经干预过一次人事调动了,不能再这样做了。」 看,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他不是不能,他只是不愿意承受这个代价。 他把手伸得太长,再做一次同样的事,组织上也会批评他,进而影响他前程。 他不敢面对我无限嘲弄的眼神,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再抬头看我时,眼神哀痛:「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机会的。」 我甩开他的手,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决绝地转身走了。 让我打几下,这件事就过去了,哪那么容易。 江济川是昨晚到我这的,他来的时候,时间不早了,我们已经吃完了晚饭。 大队还是招待了他,他也知道这是份人情,于是这顿饭吃的时间比较长。 等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躺下睡着了。 他「咚咚咚」敲我的门,暗夜里格外地响。 我怕打扰别人,只能起身。 村子里没有电,我借着月光点上蜡烛,墙上的人影被放大好多,像个妖怪。 夜间很冷,我胡乱套着衣服,心里骂娘。 打开门,江济川焦急地等在外面,面孔俊美英朗。身后荒凉破败的小村子,越发映衬得他气质出尘。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我不顾左邻右舍是否能听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敲敲敲,敲你妈啊,你家死人了啊。」 江济川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在我的怒海翻涌之中,他没了气势,强忍着不敢反驳。 他隐忍着把我拽到一边去:「让别人听见,影响不好。」 于是在一棵老槐树底下,月光都照不到的暗影里,他小心地开口道:「你给你家里去信了?有委屈怎么不跟我说?」 我翻了个白眼,记起前世的情景,难不成这辈子我还会写信给他,等他写结婚申请? 「我的去留,自然要跟家里交代一声。」我冷声冷气,「至于你嘛,我不敢高攀。借不到你的光,也不想被你害,咱俩的婚约就此作废。」 他眼中有明显的震动,隐约中有泪光闪烁。 「你别说气话,我以为你在这里当小学老师,境况比周晓燕要好得多,所以才出手帮了大海。」 「你少扯淡。」我怒声制止,「你帮谁我不管,但你不该动我的东西,拿去送给别人。」 「就算是结婚了,我的也是我的,你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即使光线微弱,我也能看出他极为窘迫。 我又接着说:「周晓燕是什么货色,我比你清楚,大家都是从城里来的,一开始都适应不了这边的劳动强度,但还是都坚持下来了。只有她,三天两头泡病号。你眼瞎,群众的眼睛却是雪亮的,组织上让她留下,自然也有原因。 「只有你,你这个昏庸的货色。白长了一张好脸蛋。」 他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好久才自己平复下来。 他小心地张口:「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打我一顿吧。」 我笑了,我早想这么干了。 于是左右开弓,我扇了他好几个耳光。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
村里抓阄分地。 我正要下手,眼前却突然飘出了字幕: 【可怜的女主,根本就不知道她爸妈留了金子给她,就埋在自家后面的那块地里。】 【听说那块埋金子的地,被女主未婚夫暗箱操作给了白月光?】 【没错,男主把那张签折成了三角形,让白月光抽走了,女主实惨。】 我茫然低头。 木盒子里竟真的有一张折成三角形的纸片。 1 【前面的别剧透啊,我才刚开始看呢!】 【女主在看什么,怎么还不抽啊?】 这到底是什么? 我正茫然,其他等着排队抓阄的村民纷纷出声: 「搞什么啊?还抽不抽了?」 「快点啊,大家伙儿的都还等着呢!」 我顾不上这些字幕的真假。 心慌意乱间,一咬牙,直接抓起了那张三角形的纸片。 村长打开纸片,大声宣读: 「唐新月家,5 号地!」 我心如鼓擂。 5 号地! 正是我家后院的那块地! 也是他们说的,能挖出金子的那块地? 【?!卧槽?】 【女主怎么抽到了?突然开窍了?重生觉醒了?!】 【咦,二周目剧情还会变吗?】 2 我回到人群里。 江旭阳紧绷着脸,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个头挺拔,生得俊朗,又前途大好,村里的大小姑娘都在偷瞧他。 所有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他。 只因他父母牺牲后,我父母可怜他年纪小,将他当做养子一样照顾长大。 这才定了这门婚事。 我从小就喜欢追在他身后,「江哥哥」、「江哥哥」地喊个不停。 【可怜的女主哟,就这么被男主耗了一辈子。】 【听说男主还一边拖着女主,一边和女配在外面卿卿我我,还把女配的孩子都丢给女主养?】 【谢邀,网友的乳腺也是乳腺,这种虐女剧情到底谁在看?弃了弃了。】 …… 他们在说什么? 女主是我吗?男主是江旭阳? 我的脑袋突然一阵剧痛。 脑海中突然挤进来一段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 3 原来,我重生了。 我想起了我前世的人生。 前世,父母过世后,我本想跟着城里的表亲进城淘金。 可因为与江旭阳的婚约,选择了留下。 这一留,就留了一辈子。 江旭阳婚假结束后,就归队了。 自此聚少离多。 他嘱咐我多照顾朋友的遗孀杨雪芳,还将杨雪芳的儿子收做养子。 杨雪芳挖到金子后,就进城做生意了。 后来,江旭阳越走越高,却把随行的家属名额给了杨雪芳。 他说:「你别多想,雪芳比你更适合在外打拼,更何况你还有儿子要照顾。」 我将养子视如己出,他也亲近过我几年。 可从城里回来的杨雪芳,洋气又漂亮,又总是会给他带很多稀罕玩意。 他慢慢就开始嫌弃我,和他们越来越亲近: 「你是个村姑,才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又漂亮又有钱,以后还要接我去城里住大房子!」 再后来,养子也被接进了城里上学。 而当我身患重病,想要进城治疗时。 接到我电话的养子却说: 「唐姨,你根本就配不上江叔,要不是你,他和我妈早就修成正果了。」 杨雪芳也向我哭诉: 「唐新月,旭阳一直都说,只把你当妹妹。难道就因为你家曾经照顾过旭阳,就要耽误他一辈子吗?」 耽误? 到底是谁耽误了谁一辈子? 江旭阳步步高升,杨雪芳发家致富。 只有我,守着村里的一亩三分地,一个人拉扯着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 蹉跎了青春,错过了机遇,庸庸碌碌了一辈子。 只有我! 我顶着晒破皮的烈日,在地里收稻子、掰包谷,满手是血地为养子攒学费、买袄子时,江旭阳却在外面和杨雪芳借着打拼事业的名义,双宿双栖,琴瑟和鸣。 一切鲜花与掌声都是属于他们的,一切辛劳与困苦都得我来吞! 凭什么? 嫁给江旭阳时,我也不过双十年华。 本也有大好的时光,满腔的理想与抱负。 却只能被婚姻和责任拴住,像个保姆一样养大杜鹃的孩子。 最后受尽厌弃,孤零零地病死在山村,含恨而终。 所以,到底是谁耽误了谁?! 4 我捏紧了抓阄的那张纸,泪眼模糊。 老天有眼。 幸好,我重生了。 回到了抓阄分地的这一天。 我还没有和江旭阳结婚。 还可以进城抓住机遇。 一切,都可以重来! 5 抓阄还没结束。 轮到杨雪芳上去抓阄了。 杨雪芳皮肤白,瓜子脸,纤细秀气,是村里男人都会忍不住看上几眼的俏寡妇。 她也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无从下手。 【呜呼,女配傻了吧?男主做手脚的签已经被女主抽走啦!】 【女主这是要改命了?有点意思啊。】 【刚进来,听说二周目剧情变了?】 这些字幕又多了起来。 人群里一阵惊呼和哀叹。 原来是杨雪芳抽到了那块全村最好的地。 一片道喜声中,她笑得勉强,求助地看向江旭阳。 江旭阳蹙着眉,瞥了她一眼。 6 回家后,我翻出日历簿。 前世,江旭阳是从连里请假回来的。 为的就是村里分地的事,还有我们的婚事。 村里按男丁分地,前几年我父母意外身故,家里没有男丁了。 江旭阳特意回来,为我家争取到一份名额。 前世,我对他很感激,心里更喜欢这个「江哥哥」了。 更是满心欢喜地和他结了婚,掰着手指数新婚后,他可以陪我的日子。 现在,我却也是在掰着手指,数他走的日子。 我将那一页的日历折了个角。 还有十二天。 在这之前,我要想办法解除和他的婚约。 看着昔日重现的一切,我差点掉下眼泪来。 这一次,我不要再被困在婚姻里,蹉跎一辈子。 我要守住父母留给我的东西。 我要进城里闯荡,抓住一切发展的机遇。 我要活出我自己的人生。 7 晚饭后,江旭阳敲开我的门。 江旭阳家里的屋子早就荒了,他从少年起,就一直住在我们家的客房里。 「今天抽到的地,我们和杨雪芳家的换一下吧。」 「她们孤儿寡母,那块地大了点,顾不过来。我们家后院这块小些,刚好够她们母子生活。」 若不是我重生了,还从那些字幕中得知江旭阳的暗箱操作。 我可能真会高兴地以为,他是将好的留给了我。 【卧槽,男主这么贱的吗?就这么想吞女主父母给的金子?】 【吞也就算了,这是白送给白月光啊,呵呵,服了!】 【女主可千万别恋爱脑上头啊!】 看着这些字幕,我不禁莞尔一笑: 「不用了,那块地以前就是我们家的,这么多年,有感情了。」 江旭阳像是感到棘手,皱起了眉。 8 隔日,我就开始着手收拾家里的物件。 将一部分没法带走却实用的家居物品打包后。 我敲开了不远处吴婶家的门。 吴婶家有个小我两岁的儿子吴思文。 吴思文今年考上了大学,却出了意外,跛了一条腿,没法去上了。 前世,江旭阳常年不在,平日里,我与吴婶一家经常相互关照。 有一回,养子烧得厉害,半夜里也没有开门的卫生所,我急得抱着孩子大哭。 也是吴婶安慰着我,吴思文一言不发地拖着跛脚,去外头买药。 天蒙蒙亮才回来,跛了的那只脚上全是混着血的泥。 吴婶一家对我很好。 他们家条件一般,吴思文又伤了脚。 临走前,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将可以用上的东西,都送给了吴婶。 吴婶眼眶一红: 「新月啊,你这是,结婚以后就要跟着江旭阳走了?」 我只说: 「只是不长住了,婶子,以后也是会抽空回来看你们的。」 吴婶想了想,将我拉到一边: 「跟在身边也好。」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向不远处的庄稼地: 「新月啊,不是婶子要戳你心窝子,但你们家小江条件好,是要看牢点。你看,亏好待在村里的时日不长,不然都快成那小寡妇的汉子了。」 可不是? 江旭阳正帮杨雪芳修农具呢,而杨雪芳则笑吟吟地拿着帕子替他擦汗。 我讥讽地笑了笑。 原来一直都这么明显,前世我竟没发觉。 不过也已经不重要了。 9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将农具也整理了出来。 靠在了院子里。 晚上,江旭阳没有回来吃饭。 夜里,他才回来。 「白天帮人家做了点事,就留下吃了晚饭。」 那就是和杨雪芳吃了。 我一言不发地将桌上的菜收进碗柜。 江旭阳看到屋里空了不少,我的一些衣服和日用品都被收拾出来,打包好了。 有点吃惊: 「新月,你这是?」 他以为我要跟着他走,一开口就是推诿: 「新月,我现在还不方便带家属一起,之前我们商量过的。」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 知道这个家属名额,从来就不是我的。 「那你这是……」 我淡淡道: 「马上要开始新生活了,换换心情。」 江旭阳没再多问。 10 上午,杨雪芳带着村长找到了我。 江旭阳给他们开了门。 同我商议换地的事。 村长关起门来,语重心长地说: 「新月啊,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其实这分地,面上是一回事,但私下里总还是有得商量的。」 「先前,小江就来找我商量过这个,雪琴家里的娃还小,虽是个男娃,能分地,却也没人打理。」 「现在她拿了这么大一块地,你家拿的又太小,给小江不合适,你们两家换一下,刚刚好哇。」 村长估计也没什么坏心。 从耕种能力上来看,确实是这样。 而且江旭阳前途无量,村长这么做还能卖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明面上来看,分明就是我家占了个大便宜。 见我不说话,杨雪芳往江旭阳身后躲了躲: 「嫂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前几天,是我求着江大哥帮忙的,我要带孩子,实在抽不开手。」 她说着,竟还红了眼眶。 她楚楚动人,可空中的字幕却义愤填膺: 【噫,明明是这绿茶自己勾三搭四,还踩着女主装可怜。】 【女主真是忍者神龟,这要是我,非给女主一巴掌,女配两巴掌,男主就更是降龙十八掌!】 【还好女主好像觉醒了,应该不会答应。】 我沉吟了片刻,问村长: 「换地,是下个月开始吗?」 村长点了点头。 我沉下心来: 「好,那就换吧!」 【what???女主你在干什么啊?!】 【不要啊,我还以为女主觉醒了!终于可以从娘道换大女主剧本了!】 【散了吧,女主恋爱脑复发了,要 g。】 我对杨雪芳和江旭阳说: 「你的娃还小,快回去看着他吧。」 杨雪芳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江旭阳和她一起出了门。 他们离开后,我留下了村长: 「王叔,我还有点别的事,想请你帮帮忙。」 11 按照原定的日子,我和江旭阳应该开始筹备酒席和婚事了。 上辈子,这些事也都是我迫不及待地一一操持的。 这次,我迟迟没有动静,江旭阳反倒问了: 「我们的婚事是不是该办了?」 「我已经打好报告了,办完酒以后,我们就去城里领证。」 前世,婚前聊起这些,我总是兴致勃勃。 可现在,我却默不作声。 见我不答,他疑惑地看了看我。 声音更软和了几分: 「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明天我就去找村长当证婚人,可以吗?」 「还有你一直说想拍的婚纱照,明天我们进城去,一起拍一套吧。」 前世,没有一套婚纱照,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我向江旭阳提起过很多次,他只皱眉: 「这种华而不实的形式,并不重要。」 直到我在杨雪芳的家里,看到了那张两人并肩而立的婚纱照。 才知道,原来不是形式不重要,只是我不重要。 彼时,杨雪芳还娇俏地惊呼: 「呀,这都是我拜托江大哥的,我丈夫走得早,所以才……嫂子不会怪我吧?」 眼底,却满是得意的窃喜。 没想到,这一世,江旭阳倒是主动说了。 只是,我已经不稀罕了。 突然,大门却被拍得震天响。 江旭阳去开门。 夜色中,杨雪芳顶着绵绵细雨,抱着孩子,哭得楚楚动人: 「江大哥!大宝发烧了,浑身都好烫,怎么办啊呜呜呜……」 杨雪芳的衣服都湿透了,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江旭阳顿时急了,一把揽住了她,就要冲入雨幕: 「去县里的卫生所,那里大概还有人值班。」 可刚要出门,猛然想起刚刚对我说的话。 他扭头尴尬地看我: 「新月……」 12 前世,也是这样。 在我的婚礼前夕,杨雪芳抱着孩子登门求助。 那时,我正在试穿大红色的新嫁衣,认真仔细地将喜糖一一分装。 满心的期许。 却眼睁睁地看着明天就要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毫不犹豫地护着另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要在婚礼前夜丢下我离开。 我顿时急了,委屈地说: 「江哥哥,我们明天要办酒的,让别人陪他们去县里卫生所不行吗?」 江旭阳却蹙眉道: 「新月,即使在休假,我也理应多照应村里相亲,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既然要嫁给我了,就要体谅我身上的责任。」 我心都凉了,拉住了江旭阳的袖子,不肯让他走。 杨雪芳柔弱凄楚地哭诉: 「嫂子,求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家大宝吧,我会把江大哥还给你的呜呜……」 江旭阳闻言,脸色更冷了,硬生生地掰开我的手指: 「新月,别闹,懂事点。」 我脚下踉跄,跌坐在地上,手掌被擦破了。 眼眶顿时红了: 「江哥哥!」 杨雪芳惊呼一声: 「呀,嫂子,你没事吧?」 江旭阳揽着她离开: 「新月,我会尽快回来。」 杨雪芳低着头,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议好的章程不能拖延。 第二天,我独自主持了婚筵。 直到快散席,江旭阳这个新郎官,才姗姗来迟。 众人都夸他关怀同乡,就是飞黄腾达了,也不忘本。 唯有我,满心苦涩。 呵,这真的只是「职责」吗? 好在,这一世,我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我看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淡淡地说: 「去吧,救人要紧。」 江旭阳这才松了口气,搂着杨雪芳离开。 13 在确认他们彻底离开后。 我快步走到了后院。 拿起搁在一旁的铁锹,就往那块地上挖。 【???好家伙,我就说女主觉醒了!】 【原来女主打的是这个主意吗?女主,我承认,我之前对你吼得大声了一点。】 【哇哇哇!这下真的要拿大女主剧本了?!】 这块地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江旭阳耳聪目明,他在家时,我没办法行动。 湿了水的地泥泞滑脚,我走得深一脚浅一脚。 根本不知道父母将东西埋在哪里。 害怕这一夜都挖不到,前功尽弃。 终于忍不住大声求助: 「如果你们一直在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我想要找的东西到底在哪里?拜托了!」 【???】 【她在和谁说话?现在根本没人啊?】 【剧情不会要转灵异区了吧,怕怕……】 我急切又紧张: 「就是你们,那些字幕!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看着我,还告诉了我那张三角形的纸签才是我应该抽的地,下面有父母留给我的金子!」 这些字幕短暂的消失后,突然爆炸一样的增长: 【?????】 【字幕?女主看得见弹幕,看得见我们在说什么???】 【见了鬼了,我就说女主怎么突然开窍了!】 …… 我逐字逐句地念了好几句弹幕,他们才真的确认我可以看见。 他们七嘴八舌地向我解释。 在他们眼中,我的生活,是一部年代题材的电视剧。 而他们这些观众的实时留言叫「弹幕」。 这部剧已经播过一遍,现在是第二遍,所以才叫「二周目」。 刚好对应我重生的人生。 他们兴奋极了,纷纷给出答案: 【好像是在比较后面的位置?】 【我去看了,仔细比对了一下,在鸡舍附近,女主,你就按照靠鸡舍的位置,前后左右挖了试试?】 【哇噻!头一回见人直播挖金子,还能现场指导,这也太刺激了吧!】 14 「谢谢,谢谢!」 我感激得几乎热泪盈眶。 前世今生,我总是挥汗如雨地一个人犁地,绞尽脑汁地照顾养子的吃穿用度。 所有人都说我高攀了江旭阳,是我占尽便宜。 可却从没有人站在我这边,看看我到底过得怎么样。 现在却有了这么多人明白了我的苦楚,还愿意帮助我。 我挥舞铁锹的力气更大了。 可这块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雨渐渐大了,我知道今晚江旭阳都不会回来。 他会和杨雪芳在外面过夜。 但还是顶着暴雨,一锹一锹地挖着。 挖到手臂酸涩胀痛,挖到掌心里磨出血泡。 也不敢停歇。 因为我知道,这不仅仅是父母的遗物。 更是足以颠覆我命运的资本! 雨渐渐小了,村里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天快亮了。 我心急火燎。 若有人起了,保不齐就会发现我在做什么。 下一锹,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哐!」 【嗷嗷嗷!爆了爆了!!!】 【妈呀,金色传说!】 【我的心情简直比自己挖到金子都激动,家人们谁懂啊?】 【我,唐新月,重生归来,我将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救命,娘道突然燃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我不顾手上的痛楚,蹲下身去就抠挖起那块泥土。 终于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老旧铁盒。 捧着那沉甸甸的首饰盒,我忍不住哽咽出声。 我终于找到了,前世被夺走的父母的遗物。 15 我把铁盒子冲洗干净。 里面放着两根巴掌长的金条,一些金首饰和金镯子。 还有一封留给我的信: 致爱女新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妈妈大概已经不在了。 不然你不会看见这封信。 写信时,你还太小,担心你守不住,才没有告诉你。 小江是个好孩子,他会转告你。 以后的日子,你们要相互扶持,好好走下去。 你一定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才会打开它。 这是你姥姥姥爷留下的东西,他们宝贝了一辈子。 但是家里不能再有这些,所以把它们都藏了起来,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被打开。 月月,现在这都是你的了。 如果有需要,就用吧。 爸爸妈妈和姥姥姥爷,都不会怪你。 月月,我们只希望你过得开心。 ——一直都会爱你的爸爸妈妈。 16 泪水一滴滴地砸在信纸上。 我忍不住放声痛哭。 可是,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吗? 前世的我,根本就没有收到你们的信啊! 你们留给我的东西,也都被杨雪芳拿走了。 而江旭阳,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一切! 17 【哭了,原来这就是上辈子被女配烧掉的那封信,女主一家真好啊呜呜呜……】 【可不,女配烧之前还嘲笑了女主一家子,狗男女真的贱死了!吞别人遗产,还毁别人一辈子。】 【有一说一,女主自己就没错吗,娇妻自己不支棱起来怪谁?】 …… 原来前世,这封根本没有落到我手里的信,仅是这样的结局。 我视若珍宝的心意,就被别人这样不以为然地付之一炬! 我累了一宿,两眼发黑。 把自己洗干净后,随便对付了一碗清汤面,就睡下了。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些动静。 一睁眼就看到满眼的弹幕: 【女主!女主!快起来啊!】 【女主你可长点心吧!做事都做不干净,蠢得要死!】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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