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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过最爽的爽文是什么？

舍友江挽虞私生活混乱，一边被包养，一边包养别人，甚至搞多人运动。
这天，表白墙忽然开始传学校有一个「交际花」，有图有真相，只不过江挽虞的脸拍得很模糊。
可照片里，江挽虞穿的是那天她问我借的裙子。
江挽虞得知后，立刻开直播曝光我，说得有鼻子有眼，更有绿茶室友带头黑我。
于是，我成了尽人皆知的交际花。
我百口莫辩，被人造黄谣，被人肉，被网暴致死。
重活一世，她再次向我借衣服，我指了指带头黑我的舍友：「庄雨眠刚买的新裙子，你穿肯定好看。」
1
再次睁眼，江挽虞正抱着我的手臂撒娇。
「书仪，我今天要出去聚餐，你新买的裙子借我穿穿，好不好？」
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江挽虞，十分确定我现在重生了。
我忽然笑出了声。
是，为了应付各种专业性比赛，我专门用奖学金买了条裙子来装点门面。
我们宿舍表面关系不错，裙子拿到手当天每人都试了一遍，每人穿上后各有各的特色。
当时我还调侃，「咱们宿舍个个都是大美人，你们要是想穿了尽管开口，姐让你们体验一把高档货。」
这本就是一句带着真心的玩笑话，大家也嘻嘻哈哈地应了好。
也因此前世江挽虞朝我借裙子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借了。
结果第二天她被人挂到校园墙上，但偏偏照片中江挽虞的脸模糊不清。
校友靠着她穿的裙子扒到了我身上。
在我想要解释的时候，另一位舍友庄雨眠带头黑我。
她说我平常在宿舍就经常通宵给不同的男生打电话，还指着江挽虞的大牌说是我的。
这事立马传开了，有人质疑我的补助金和奖学金来路不正，在网上疯狂地黑我。
不断有人自称是我的朋友或同学的人站出来说我一直是这样的人。
所有人都跟瞎了眼失了智般地看不到我拿出的证书和孤儿证明，他们说我是P的。
导员勒令让我退学，助学金和奖学金的名额顺移到一直位居我下面的另一位舍友方觉夏身上。
庄雨眠靠着不断黑我成功在网上当了一个小网红。
而江挽虞半点腥臊不沾身，依旧活得自由自在，每天跟男人左拥右抱。
我这时候才恍然大悟。
我原本以为的和睦友好的宿舍原来私底下个个心怀鬼胎！
直到网友扒出我的出租屋地址给我寄刀片死老鼠，甚至还朝我身上泼硫酸。
我被人砍死后，没想到苍天有眼，让我重生了！
视线扫视了一圈，庄雨眠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裙子。
仔细瞧，眼底全是嫉妒。
是啊，我一个孤儿走到现在，还能凭本事过得比她一个父母双全的人还好，她如何不嫉妒？
而方觉夏正低着脑袋捧着化妆品等着江挽虞换好衣服再给她化妆。
看着乖乖巧巧的，肚子里却塞满了坏水。
就因为我抢了她的奖学金？呵。
而江挽虞这边，我没有理会她，她自觉地拿起裙子开始朝她身上比划。
我直接夺过了裙子，嘴角的弧度一丝不变。
「不好意思，裙子今天不能借给你。」
「我记得庄雨眠刚买了新裙子，你穿肯定好看。」
2
江挽虞的嘴角顿时拉了下去。
「沈书仪你怎么回事？不是你说的想穿就问你借吗？」
「不想借就不借，还什么今天不能借给我？你的理由还能找得更烂点吗？」
她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满地双手环胸，嘟囔着嘴。
庄雨眠和方觉夏连忙上前安慰她质问我。
看着眼前这几人的虚伪模样，我忍不住心底冷笑。
江挽虞一直是个直肠子，以前我觉得她真性情，对我们不错。
故此在得知私下里玩得很花的时候，我还真心实意地给过她建议让她做好防护措施。
当时江挽虞对我的话不以为然，并且反而指责我不该滥交。
我差点没被气死。
我仍旧记得前世我被人砍死之前，网上好像小规模爆出她得了性病。
当时庄雨眠还暗戳戳地赞了这些营销号，并发视频暗示了这件事。
结果第二天她就把视频删了。
想来是江挽虞那个当导员的舅舅找了庄雨眠。
既然我重生了，那么现在，一个都别想跑掉！
我也连忙上前，好言好语地轻拍着江挽虞的后背，跟平常哄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晚虞你别气，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关键是我今天要去参加一个比赛，我买这条裙子本来就是为了应付重要场合，我要是再穿得不三不四，我导肯定又要骂我的。」
看着江挽虞的脸色稍微好转点了，我才忍着恨意浅笑着看向庄雨眠。
「你们也都知道我导严得要死，一点都不能出差错。」
「再说眠眠那套裙子比我的好看多了，更适合出去聚会穿。」
「晚虞你要是穿上了，一站到那里那气质那身材，绝对回头率爆满，哪个男的看见你不心动？」
江挽虞被我说得逐渐心动，觑了一眼庄雨眠的裙子后，仍有些犹豫。
庄雨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但谁在意她？
我直接点了庄雨眠。
「眠眠今天肯定没事，你也别心疼那裙子了，就借给晚虞穿穿吧。」
「这，我其实今天也……」
庄雨眠的话还没说完，江挽虞就直接拿过了她的裙子。
原本她没表示江挽虞还有些犹豫，现在庄雨眠不想借了江挽虞立马开口了。
「谢谢啦眠眠！」
「我今天穿你的裙子大杀四方，到时候我给你也介绍个男朋友哦。」
庄雨眠闭上了嘴。
江挽虞平常大牌不断，明显是有资源，她早就心动了。
至于方觉夏？她完全没参与我们的讨论。
等到江挽虞换好衣服之后，她立马拿着化妆品给江挽虞化妆。
而江挽虞，还在刷着手机。
3
我从大一就开始参加比赛，现在已经到了得心应手的时候。
跟前世的结果一样，顺利拿到了进国赛的名额。
我跟导师告完别后就准备搬出去住。
学校对我们管得并不严格，为了考研并方便兼职，我原本就打算搬出去住的。
我已经找好了房子，但一直没跟她们说，前世我是真的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没跟导员说，倒是跟我的导师提了一嘴，老师平时就很照顾我，给我提了不少意见。
我当晚就去宿舍收拾行李了。
江挽虞毫不意外地夜不归宿，方觉夏算是她的小保姆，也没回来。
宿舍里只有庄雨眠正掐着嗓子直播。
看到我回来后也没打算收声，甚至更加矫揉造作地叫着。
「谢谢山清水秀哥哥的礼物哦～」
我看到过她直播，直播间就那三两个人，送的也都是一个一毛的礼物。
就这庄雨眠还每天坚持乐此不疲地开直播。
我懒得应付她，风卷残云收拾完行李后就走了。
第二天校园墙上果然出现了江挽虞穿着庄雨眠的裙子的照片。
被骂是交际花的江挽虞正抱着面前的男生热吻，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生搂着她的腰。
看着面生，想来是江挽虞最近包养的男生。
我立马开小号在下面评论。
「这好像是经济学院的庄雨眠，这裙子我见她穿过。」
我一带节奏，更多的人站出来表示都见过庄雨眠穿过，甚至还有人放出来她的大头照。
一时间庄雨眠迅速成为学校的知名人士。
「说个小道消息，这女的还经常半夜三点开直播，肯定是在吊大哥。」
「艾玛真够恶心的，这还大学生呢，能不能有点廉耻心。」
「见过，一晚五百。」
这事虽然隐隐有在网上发酵的趋势，但都被学校压了下来。
导员立马找了庄雨眠和我们其他人。
我表示有事就在电话里回答了导员的问题。
无非就是那些暗示性地告诉我，方觉夏和江挽虞都已经表示见过庄雨眠滥交了。
我也出面表示一下才更有说服力。
前世我被污蔑，林海东就是这样「调查」证据的。
在我不断反抗学校后，林海东直接逼着我退学了。
他怕东窗事发，怕所有人都知道照片里的人其实是江挽虞。
但他还是护着江挽虞，因为包养江挽虞的老板出手阔绰，林海东也能拿到不少。
我张嘴，却没有满足他的要求。
「我不知道老师，我平时忙着比赛，具体情况你还是去问一问其他舍友吧。」
「老师我还要忙着兼职，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挂了。」
没等林海东再次开口，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网上说，只要你不评优不入党不考研，导员就是你的服务员。
我评优入党考研，我也不惯着他。
我没有如林海东的愿，单纯是不想落下话柄。
林海东平时也没少帮着江挽虞抢占方觉夏的助学金名额。
至于他为什么不抢我的奖学金名额？不好意思，纯粹是因为我太优秀了。
抢占奖学金名额，只会让我们班所有人下意识认为有黑幕。
江挽虞和林海东，蹦跶不了多久。
4
虽然没有我的指认，但庄雨眠滥交的事情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
据隔壁宿舍的同学说，庄雨眠和江挽虞已经吵了好几次了，甚至还打了几次的架。
最后都以林海东出面警告庄雨眠后草草结束。
学校也给了庄雨眠处分，她直接求到我头上来。
当然了，庄雨眠并不知道我现在住在哪里，只是简单地给我打了电话。
「书仪我求你了，那照片上的人明明就是江挽虞，但是没有人信我。」
「你是知道那天是她穿着我的衣服离开的，你帮我跟老师解释解释，行不行？」
她这副低三下四的模样全然没有前世装模作样污蔑我的模样。
我心情不错地开口，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了。
「眠眠，我跟你说实话，我跟导员专门解释过你的情况了。」
「但是你也知道，导员和江挽虞是亲戚，导员可能也不相信我的话。」
庄雨眠愤愤地咒骂着江挽虞。
「江挽虞这个贱人！」
我压低着声音，显得十分担忧她的模样。
「要我说，你可以找拍照片的那个人，让她站出来替你说句公道话。」
庄雨眠仿佛一瞬间被我点醒了，顿时有些激动。
「好、好，我就知道只有你还相信我！书仪真的谢谢你！」
拍照片的人肯定是一直跟着江挽虞且一直怨恨她的方觉夏了。
前世我也曾联系过校园墙的负责人，试图调查出是谁发的照片。
可当时全校都是我滥交的谣言，没人愿意帮我。
我直接以侵犯我的名誉权报警，警察查出是方觉夏拍的照片。
她看起来胆小又好拿捏，所有人都没把这个隐形人当回事。
甚至我得到真相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平时我对她并不差。
她是从农村拼了命地考上大学的，我和她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平常有什么兼职或者比赛我也会推荐给她，但她却总是跟在江挽虞身后，我问起也不理我。
后来我便没有再多管闲事的心思了。
直到前世后来我质问方觉夏为什么冷眼旁观甚至还要做推手时，她却猛地抬头阴狠地瞪着我。
「我们明明是一样的人，你凭什么过得比我好？！」
「你装得那么高风亮节，可我被江挽虞霸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帮我？！」
「她抢走我的助学金的时候你凭什么不帮我？！」
「你又凭什么抢走我的奖学金？！」
「现在都是你活该！」
要我怎么说？
她至少还有家人的支持，我要拼了命地给自己赚取学费、向上爬。
我每天早上六点起来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回来，方觉夏天天跟在江挽虞身后神龙不见蛇尾，我又如何知道她的情况？
诚然我每次问她的时候没有去细究她躲闪的眼神，诚然其中或许真的有我一部分原因。
但这些都不是方觉夏去做江挽虞的原因。
我没有替她承担一切的责任。
5
再次见到庄雨眠是在专业课上。
她不能翘课只能硬着头皮来了，不过所有人都自动离她三四米远。
江挽虞和方觉夏自觉地坐到我身边——毕竟现在的我们还没有撕破脸面。
这节课要结束的时候老师布置了小组作业，我们宿舍自动成了一组。
庄雨眠没有小组要，老师皱着眉头也塞到了我的小组。
我笑着收了。
江挽虞踩着高跟鞋离开，临走前还专门提醒方觉夏。
「我要去约会，你别跟着我了，你先把我的作业做完，有事我再叫你。」
哦，她老板叫她了。
我勾勾唇，给我找的侦探发了消息。
方觉夏低着头点了点头，准备跟着我一起去食堂吃饭。
我一看就知道，她又没钱了。
以前我以为那是她家给她的生活费少，动不动就找着借口请她吃饭。
现在我也明白过来那是被江挽虞拿走了。
还想让我当冤大头？笑话。
我转身就去图书馆，给方觉夏愣得直接抬起了头。
「沈书仪你不去食堂吗？」
我笑得疏离，「没胃口，我去看会儿书，你自己去吧。」
「可是……」
我挑眉。
「你不会又没钱了吧？」
方觉夏顿时怒了，「你有病吧！你不吃我好心关心你，你还故意看我笑话？」
「我爸妈会给我钱，不像你一个孤儿连爸妈都没有！」
她这人就是这么无聊。
自己没钱还不允许别人提，别人说出来就是看不起她。
我原本下定决心懒得理她，但现在，我直接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
周围的路人都愣了。
我面无表情。
「有爸妈也见不得是件多好的事。」
「比如你，有爸妈养嘴还这么脏，比我还像个没爸妈教的人。」
方觉夏被我打的呆愣在原地，我转身去了图书馆。
接下来的几天，方觉夏并不好过。
她一没了钱吃饭，二又被庄雨眠找上了门。
庄雨眠终于找到了拍照片的人就是方觉夏，她顿时就怒了。
校园墙上不时出现庄雨眠在各种场合追着方觉夏打和咒骂的视频。
只有江挽虞还在不知道哪个酒店中狂欢，庄雨眠根本逮不住她。
庄雨眠气急了，她借着直播的方式再次哭着指责学校和江挽虞和方觉夏。
开播不到五分钟就被举报封了直播间。
下一秒林海东的电话就打给了她。
庄雨眠再次去了林海东的办公室一趟后，她终于不再闹了。
6
最近江挽虞比以前更忙，因为她的老板最近需求很大。
我花了点钱找了侦探。
终于查清楚江挽虞的老板是什么人后，我连带着她老板的家属也给查清楚了。
这也导致，我没钱了。
我眼咕噜一转，匿名联系了江挽虞老板的夫人。
我给她发了江挽虞和她老板的亲密照，等了五分钟后我又发消息。
「夫人，电话没打通吧？需要两人现在的地址吗？很便宜的。」
对面的人豪横的直接让我发了银行卡号，我瞪着眼睛看着余额到账后，立马将两人的地址发了过去。
顺便贴心的提醒。
「夫人这边建议您多准备一些人手哦~」
也不知道对面听了我的意见没有，反正网上是一点也没流出江挽虞和那老板的被捉奸的八卦。
只有老板和夫人准备协议离婚的事情，网友唏嘘一片。
很快，我就知道了江挽虞确实出了事——她被打进了医院。
因为林海东竟然在院系大群里发了消息。
「咱们学院的江挽虞同学因为不小心出了车祸住院了，为了彰显学校内同学之间互助友爱的氛围，各班级排个表轮流照顾江挽虞同学吧。」
没人出头拒绝，但这当黑奴的事情我可不干。
在庄雨眠被逼照顾江挽虞后，我找到了她。
「眠眠，晚虞的伤势严重吗？还有多久才能出院？」
庄雨眠翻了个白眼，轻「啧」了一声。
「还出院呢？她现在就差活蹦乱跳了！」
「江挽虞也就脸上裹了一层绷带，什么事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照顾她的。」
「她又不是手断了腿残了！」
我意味深长的摸着下巴。
「听你这么说，江挽虞有点像是被人打了啊。」

三代明君
我及笄那天，大姐被休。
承恩侯府的管事举着休书，绕城三圈。
不出半日，满城皆传，说我大姐不顺父母、无子善妒，嫁过去刚刚三年，就将好好的承恩侯府搅合得鸡犬不宁。
大姐找了根白绫，想吊死自己。
但是看看我，她没舍得抛下她的幼妹，于是转身进了祠堂，长跪不起。
我散了及笄礼，坐在院子中间，想了很久。
快天黑时，想通了。
我扯掉崭新的簪子，从马厩中牵出孤星。
通体雪白的宝马如一道闪电，从京城赶往北地，一去就是九年。
九年间，我沿着边关打了个遍，原本快要消失的韩家军步步壮大，我的官位和名声跟着节节高升。
二十三岁，官封镇国大将军，得世袭爵位。
皇帝让我班师回朝。
我带着三万铁骑，回了。
只是违背了列祖列宗的规矩，顺便当了反贼。
01
我家祖上代代镇守边关，人人皆是为国殉身。
一句世代忠良，都难以形容其中报国为民之义。
当今圣上好战，登基二十年，边关从未歇息。
我家的白事也跟着没停过，到了我这代，更是子嗣单薄，只有姐姐和我这对姐妹花。
父亲不忍见我姐妹二人，跟着他们葬送一生。
于是勒令我们不许学武，更不准读兵书，只安心去京城，做将军府高高在上的小姐就够了。
叔伯姑姨亦是此意，他们奔赴战场，对得起将军府的牌匾，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让我和姐姐平安，对得起韩家列祖列宗，更对得起我那为筹措军粮而被活活饿死的娘。
大姐性子温柔，端庄美丽，居京城五年，京中人凡是提及她，皆赞不绝口。
我不爱说话，能动手的事儿就不愿吵嘴，街边小儿传童谣，说我是恶犬鬼转世，见谁咬谁，名声臭极。
虽然脾气喜好截然不同，但我们姐妹二人的感情始终亲密。
母亲早逝，家中长辈忙于战事，是姐姐将我拉扯长大。
她知道我于武学军事有天赋，又怀着上阵杀敌的志向，于是瞒着父亲，为我请来名师智者。
她读女则女训时，让我去学兵书谋略。
她做饭绣花时，让我扎马步练功夫。
她不忍叫我埋没天赋和志向，因怕死而碌碌一生。
却因担心我真的会上战场，而藏在被子里哭泣数夜。
我笑姐姐胆小，却也爱她为我种种担忧。
这样好的姐姐，为何要遭此羞辱？
休妻的荒唐景象，像是一场梦，叫我怎么也难以相信。
姐姐美丽动人，性情贤淑，及笄之后，登门求亲者络绎不绝。
承恩侯世子也是其中之一。
承恩侯府是近些年才兴起的新贵，仰仗着一门两皇后的荣光，既做了陛下的外家，也成了陛下的岳家。
今上登基前，承恩侯不过一个五品官，太后甚至未达妃位，外家提供的助力微不足道。
陛下刀山火海滚了几个来回，阴谋阳谋百计登场，最后还是靠着跟随韩家军上战场，用我韩家帮他得来的军功，方才在夺嫡中脱颖而出。
可他登基后，全然忘了当初停战休养生息的承诺，反而接连下旨，要边关将士用成河的血，为他在史书上换一个伟大的战绩。
娘骂皇帝是畜生，他来过边关，明知道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多少人被战火波及，流离失所。
可他还要战，拿什么战？
粮草被层层剥削，运到边关的只够熬稀粥。
兵器粗制滥造，好几次演练，炸飞的都是操作的士兵。
然而骂得再多，又能如何，他是皇帝，我家是忠臣。
圣旨被捧起来，就放不得了。
我娘变卖家产，去外地筹粮食、买冬衣。
粮食一车车运进军营，我娘却饿死在回程的路上。
她可怜被拉去参军的孩子们，沿途碰上，见对方数日未食，便将剩下的干粮全都送予他们。
怎料自己路遇险情，进城的大桥骤然崩塌，她坠入河谷半月，身上吃食全无，死在离家不过十公里的荒野，尸骨难寻。
我来京城时，看谁都不顺眼，只想知道一件事——
军饷去哪了？
有人告诉我，是拿去救急，建难民所、修慈善堂了。
可我看到的，是百姓们在抠着铜板过苦日子，沿街乞丐、流民比比皆是，哪有一分军饷像是流入了他们的口袋。
我不信。
反倒是说这话的大人穿金戴银、挥霍潇洒，叫我看不顺眼。
我遂动手开打，明着的、暗着的，反正那两年里，京城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突然被揍的，都跟我脱不开干系。
直到我十一岁那年，出了两个变故。
一是太后病逝，死前要皇帝关照她的弟弟，于是皇帝封了承恩侯爵位，往后数年，始终多加抬举。
二是皇后病重，弥留之际要我大姐嫁给她侄子，于是一顶红轿，十抬嫁妆，大姐并不风光地嫁进了承恩侯府。
我家实在穷，攒不出十里红妆，是韩家旧部东拼西凑，为大姐拼出来二十抬嫁妆。
大姐不肯要，只拿了张银票，用家传兵器凑了沉甸甸的十抬，就匆忙出嫁了。
热闹的红事将皇后娘娘的重病冲好了，满城都在说承恩侯世子娶的是位福星，未来必将大有前途。
那时的承恩侯府确实对大姐礼遇有加，不曾因嫁妆寒酸，就刻薄寡待。
然而三年后的今日，承恩侯府的管事却拿着休书在外面兜圈子，要我姐姐在百姓面前没脸。
姐姐连丫环都没带，穿着破旧的袄子，孤身从城东的承恩侯府，走回到城西的将军府。
看门的小厮起先没认出来，不敢相信，眼前被病态愁容挤满脸的妇人，是那位倾国倾城的将军府大小姐。
我听到通传，散了及笄礼，飞奔着去见姐姐，结果见到的却是姐姐要寻死的画面。
但因为我，她下不去手。
于是姐姐去了祠堂，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下，长跪不起。
我扯掉为及笄礼置办的新簪子，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想了很久。
想原因、想未来，想方才姐姐攥着白绫的表情。
这三年，诸多变故，桩桩件件，如钝刀割肉。
将军府的主子们战死疆场，只剩下我这个未出嫁的小姐，守着偌大的府邸。
家中长辈已死，将军府光景不在。
承恩侯世子娶的是将军的女儿。
如今将军没了，他们家想退货了。
02
我脾气不好，这一点众人皆知。
然而姐姐今天遭此羞辱，我脸上并不见半点愤怒。
乳娘察觉到不妙，急忙找姐姐来看我。
我笑了一声，觉得荒唐，受欺负的是姐姐，我能有什么事儿呢。
我告诉乳娘，我要出去一趟，等时候到了，就回来了。
「若是回不来，还请你们照顾好姐姐。带她去随便哪里都好，不必管列祖列宗和将军府的牌子，只要让姐姐离这些糟心事、龌龊人远远的。」
乳娘听进去了，登时叫来两个丫环，一起拉着我的胳膊，不许我走。
我轻轻拨开她们，离开的身影满是决绝的意味。
乳娘哭天喊地，叫嚷的声音甚至盖过门外的八卦声。
众人以为我家出了人命，更是巴着门缝往里看。
我从马厩中牵出孤星，通体雪白的宝马如一道闪电。
带我冲出人群，赶在城门下钥前，离开京城，前往北地。
这一去，就是九年。
九年间，我们姐妹未曾传过一封家书，是乳娘月月送信，告知姐姐近来动向。
一月大雪，出了祠堂去佛堂。
二月年关，离了佛堂转祠堂。
……
就这么兜兜转转，等到佛堂和祠堂间通了个门，她便彻底不出房了。
我看着乳娘的字，出了神，眼前似是浮现出大姐跪在蒲团上孤零零的身影。
小兵在旁边等了许久，直到营外副将催促，对方这才出声将我唤回神。
我收好乳娘的信，忍着刀伤骨痛，去跟副将们谋划下一场战事如何打。
只是今日怎么有些多愁善感，看着将士们志在必得的神态，我竟恍惚想起初到边关的场景。
那时，我骑着孤星宝马初到边关，所见之景怕是与人间炼狱别无二致。
活人的脸上没有生气，遍地尸骨污血，整个城池都散着腐臭味。
刚满十四岁的我，看看头顶遮日的乌云，换上寻常士兵的装束，毅然决然进了军营，做起了小兵。
姐姐没说错，我确实于军事武学上有才华。
之后的一年里，连连升级。
等到十五岁生日那天，我带着五百士兵，将敌方运送粮草的五千精兵耍得团团转，抢回来的吃食给了将士们喘息之力。
新将军认出了我。
他将过去的韩家军交由我带领，只给我三个月的粮草，和破旧的兵器。
他是我父亲的对手，想看韩家后人彻底毁了韩家军，所以要用这种办法让我死。
可惜，他的算盘打空了。
我带着所剩无几的韩家军，沿着边关打了个遍。
原本快要消失的韩家军步步壮大，我的官位和名声跟着节节高升。
而今九年时间，我二十三岁，收复十二座城池，破西袁、北赵两国，官封镇国大将军，得世袭爵位，勇毅侯。
皇帝对外给足了我脸面，赏赐又如流水般送进京城将军府。
皇后娘娘亲自押着承恩侯世子，来给我姐姐赔罪。
我知姐姐不想见他们，可她怕给我招麻烦，于是时隔九年，第一次打开房门，去见曾经算计利用、百般羞辱她的人。
众人和和美美，说好将过去的「小摩擦」一笔勾销。
然而第二天，姐姐就因郁结于心而病倒。
我又打了一场胜仗，想回京看姐姐的心已到极限。
恰好皇帝让我班师回朝。
我带着三万铁骑，回了。
03
面见陛下时，我说了边关种种和邻国军防，为好战的皇帝谋划出一张广阔无比的战事蓝图。
皇帝龙心大悦，亲自扶我起身，请我上座。
我每说一个点，他都连连称好，说到激动时，甚至嗓音嘶哑，振臂高呼。
皇后想来凑热闹，在我这个大将军面前露露脸，为她的蠢爹坏侄子再拉点好印象。
但是陛下的勃勃野心正在膨胀，屋里装不下多余的人。
金尊玉贵的皇后娘娘被晾在御书房外，站了好一会儿，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太监进来传话，当着我的面，故意说得大声。
「皇后娘娘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呢，陛下，您真的不让娘娘进来？」
太监明知故问，皇帝配合做戏。
「愚蠢妇人，带着她的蠢爹坏侄儿辱了忠臣之后，朕不愿再见她！」
皇帝说这话时，直直地看着我。
当初背信弃义，逼我家人血战到底的是他。
明知承恩侯一家捧高踩低德行，还纵容皇后装病赐婚的是他。
知晓承恩侯世子休妻后，压下参侯府折子的也是他。
现在我能为他所用了，他想将过去全都掀过，让我感恩戴德地陪他玩忠君良臣的把戏。
我看看窗外正大的日头，笑了笑。
「臣有一事不解，想求陛下解惑。」
皇帝看我展露笑颜，以为我态度缓和，于是乐得让我随便问。
「臣请问，皇帝的姐姐是什么身份？」
狗皇帝愣了一瞬，告诉我，他没有姐姐。
我说我有。
皇帝有点警惕，但不多。
或者说，他从没想过那个可能。
于是正常地回答我前一句话，说「朕的姐姐，自然是长公主。」
我又问他「要是有人休了长公主，该当何罪？」
皇帝没了警惕，多了愤怒。
「朕还以为你想明白了，原来还在生承恩侯和皇后的气。
朕待你们韩家不薄，你还要如何？当初承恩侯世子休了你姐姐，虽说做得过分，让韩家丢了脸面，但你姐姐确实犯了七出中的四条，并非承恩侯府无事找事。
如今你为武官之首，虽是女儿身，也得了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位，为何不能忘掉过往，带着你姐姐好好地享受荣华富贵呢？」
未经他人苦，却劝他人善。
看，高位上坐着的是位了不起的圣人呢。
「陛下。」我听着外面传来的微弱异响，起身站到皇帝的书桌前，拿起毛笔，铺开一张新纸。
「没想明白的是你们。」
04
话音落下，训练有素的韩家军冲进御书房，将刀架到了皇帝肩膀上。
一瞬间，刀剑撕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血腥味跟着弥散开来。
我没理会皇帝的辱骂，认真写我的字。
一盏茶的功夫，一篇真情实意的休『位』文新鲜出炉，姐姐也被我的孤星宝马接入皇宫。
我与姐姐遥遥对视。
我看她，清瘦了许多，没了年少时温柔坚韧的灵气，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呛人的香火味。
姐姐看我，壮实了许多，没了从前桀骜不驯的少女活力，取而代之的是衣领遮不住的长长伤疤。
她侧过头，不忍多看，眼角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滚落。
我轻轻拭去姐姐眼下的泪，告诉她：「姐，我出息了，从今往后，咱们的日子都笑着过。」
姐姐哭得更加厉害，我掰开她抠着手心的指甲，一下下为她在后背顺气。
九年的时间，她起先是怕自己丢了韩家的脸，于是在祠堂求列祖列宗原谅。
后来担忧我舍命征战，于是在佛祖面前烧香叩首。
哪怕九年不见，我们姐妹二人的心始终是连着的。
我让士兵『请』来文武百官，要为我韩家这些年所作所为，划一个句点。
万里无云，明日高悬。
狗皇帝退位，我来登基。
大殿之上，我亲自执一把长剑，在狗皇帝身后，一下一下地刺着，让他专心念一念休『位』文。
「朕非良君，穷兵黩武，迫害忠臣。」
才几个字，他就不肯念了。
我不急于一时，有的是时间和耐性陪他耗。
那群或是怕得发抖，或是不要命地骂我乱臣贼子的文武大臣们，也得跟着等。
我剜下狗皇帝一块腿肉，问他要赏给哪个说胡话的大臣？
狗皇帝不回答，反倒是骂我、骂我爹娘、骂我祖宗十八代。
于是我我抓过他仅剩的祖宗十八代之一——亲舅舅承恩侯。
然后掐着承恩侯的下巴，就要强行喂肉。
狗皇帝惨叫一声，跟我装晕，承恩侯连滚带爬滚到人堆里。
姐姐将开过光的念珠小心地交给宫女暂作保管，然后突然发作，拔了小兵的佩刀，直奔承恩侯而来。
「侯爷，您怕什么？」
那双生得温柔的眼睛爆发出了强烈的恨，她终于将情绪宣泄出来。
在大殿之上，在那些曾经看她笑话的人面前，直接一刀划开了承恩侯的胳膊。
如注的血喷涌而出，承恩侯被吓得，连惨叫都忘了发出，只是抖成了筛糠，在前孙媳的动作下，生生吓尿了裤子。
姐姐越发愤怒，回想起嫁过去的三年，更觉得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第一年，人人待她如亲女。
第二年，父亲去世，人人远她等观望。
第三年，叔伯姑姨皆殒命，人人欺她如草芥。
她不敢跟妹妹说，只能自己扛着，可是承恩侯府众人越加过分。
世子一连四五个往家里抬侍妾，还逼迫明媒正娶的妻子亲手伺候他最宠爱的缘儿姑娘吃喝拉撒。
婆母要她学戏子，在小姑生辰上，登台唱戏扮丑角，还须得低三下四去讨赏钱。
承恩侯拿她当要饭的，一家人在屋里热闹吃饭，她跪在院子当中，捧着破碗装的馊饭，还要感恩戴德地叩谢。
种种羞辱，她都忍了。
九年里，她也只是用回忆的利剑，一下下在自己心口上开刀，叫本就千疮百孔的心神越发破烂。
而今天，她当宝珠般呵护着长大的妹妹带着铁骑杀进京城，在众人围观下，为韩家和她，讨着公道。
她不想再忍，只想用手中的利剑叫这群贱人自尝恶果。
寒光一闪而过，承恩侯头顶的发簪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刀尖从承恩侯刚被割开的口子缓缓上移，姐姐说：「至亲之血，最能治装晕。」
我自是信的，她可是我姐姐，说得是金口玉言、人间真理。
于是我掐着承恩侯的衣领，将年过六甲的他轻松提起。
承恩侯扑腾着两条短腿，试图反抗。
我默默打断了这两条不安分的老骨头，然后抓着承恩侯的胳膊要往皇帝嘴里塞。
人人都能看出我眼里的认真，就连愚蠢如承恩侯也能明白。
他为了保住自己不因流血而亡，竟抓起狗皇帝的衣领，使力摇晃。
皇帝的脑袋左右摇晃，就是不睁眼。
姐姐又在承恩侯手上来了一刀，他被我们姐妹吓得直接左右开弓，大力扇打皇帝的脸。
曾经舅甥一家亲，如今生死关头，倒是都推别人去送死。
被打的第一下，狗皇帝就不装了，但是因为看到亲舅舅打自己，冲击太大，直到第八个巴掌落下，他才回过神。
他指着承恩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混帐东西，朕是皇帝，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侍卫呢！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斩了！」
喊了半天，没人搭理他。
皇帝认清了现实，眼里露出癫狂之意，竟然扑上去，自己动手去掐他亲舅舅的脖子。
一下又一下，越来越大的力气将承恩侯憋得面红耳赤，两手想要推开皇帝，但是根本抵不过他年富力壮的皇帝外甥。
没扑腾多久，就两腿一蹬，瞪着眼睛没了气。
百官们未曾看过这般荒谬而野蛮的场景，好些人发出低呕，有几个年岁大的，被吓得昏了过去。
但我没说放行，殿外把守的士兵就不会让他们出去。
所有人都必须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在我一刀斩了他的命根子后，癫狂失智的皇帝终于回了神，疯笑着继续读了下去。
「朕非良君，穷兵黩武，迫害忠臣。
当初边城许诺，登基后必定休养生息，让边境子民亦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而后二十年，年年失言，道道圣旨，强逼韩家攻城掠地，实为——」
「实为禽兽不如，今勇毅侯屡立战功，解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又直言进谏，言朕之过错。
朕子嗣众多，然无人能及勇毅侯之智勇，朕今禅位于勇毅侯，欲将江山百姓托付于贤良之人，众臣须得全力辅佐新帝，尽忠尽职。」
废帝撕了休「位」书。
「哈哈哈哈哈！荒谬！荒谬啊！朕是万古良君，攻城略地，在朕的带领下，疆域大幅扩张，人们安居乐业，边关百姓再不用担心敌国侵扰，朕哪里有错？朕哪里有错！」
我笑了，姐姐也笑了。
我一刀砍死废帝，穿着盔甲战袍坐上宝座。
姐姐带着士兵，灭了废帝全家，将他们烧成灰，洒在我家祠堂香炉中。
其中自然包括，仗着皇亲国戚身份，嚣张得意不做人事的承恩侯府。
废帝所言，确实载入史册，只不过——
成了世人为我和姐姐做的评判。
05
我家以战争起家，但我登基后，却开始了漫长的停战休养。
我没让姐姐做长公主，而是给了她齐王的封号。
我姐妹二人共宿皇宫，同理朝政。
登基第二年，姐姐去江南查案，挖出一串贪官污吏，血洗江南官场。
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俊俏书生。
我大喜，为姐姐办了一场盛大的婚事。
再无人提起将军府的闹剧，京城百姓夹道祝贺，皆为齐王欢喜。
皇宫里住进了第一个男人，齐王妃。
登基第五年，姐姐添了三个侧室，有了女儿。
我给齐王世女取名为正，字行远。
让她入住东宫，请了学识丰富、品行端正的人来教导她。
十几岁征战沙场，我用命拼来现在的地位权势，但身体大大透支，不如从前。
遂早早立下遗诏，若我出事，齐王继位，世女为太女，这是我能为她们谋划出的最好的未来。
后记
韩家开国，三代女帝治世。
从妹，到姐，再到女。
我准许女子立户、科举，广纳贤才，又轻赋税分良田，让百姓吃得饱饭，过得好日子。
姐姐肃官场、清世家，整顿出一个公正开明的朝堂。
世女兵不血刃，让邻国纷纷归顺，边疆版图比我在时更盛。
后人称我们开了天下盛景，是为——
万古明君。

【我女儿长这样，能做童模吗？】睁开眼睛，妈妈发的一条朋友圈映入眼帘，配图是又黑又土的妹妹。我手指一颤。前世，我劝她们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后来，妹妹高考失利，一刀割断了我的喉管。妈妈为了保护她，伪造了入室抢劫杀人的现场，在我的灵前哭着道：「当初要不是你阻止甜甜当童模，她早出名了，哪里还用高考。媛媛，是你害了你妹妹，这都是报应啊！」报应吗？这一次，我飞快地给了她们想要的答案：【好好好，妹妹天生就是当童模的料。】
1
或许是前世死得太惨烈，打完这几个字，我脖子依然隐隐作痛，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
爸妈怀上妹妹时，我正在高三，非常反对他们生下这个孩子。
一来，十七八岁的年龄差距，我家家庭条件普通，这就注定我以后要「姐兼母职」，哪个女孩子愿意呢？
二来，爸妈当时都年过四十，容易生下有残缺的孩子不说，对妈妈身体的损伤也是巨大的。
爸妈听我分析完后，把我臭骂一顿，说他们的孩子他们自己养，绝不花我一分钱，还到处指责我自私不孝，弄得我成了亲戚口中的反面教材。
可实际呢？
妹妹出生后不久，爸爸就车祸去世。我还没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就开始勤工俭学，不仅要交自己的学费，还要转给妈妈一大笔钱抚养妹妹。
为了早一点工作赚钱，我放弃了保研机会，大四毕业就一头扎进了最辛苦的工地，住板房，吃风沙，每一笔奖金都寄回家，供我妹妹读私立贵族学校。
可我最后获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握紧拳头。
这一世，这个仇，我必报！
2
正想着，手机震动，是妈妈发来的信息。
【媛媛，你妹妹奥数班的钱别忘了打过来，五千八。】
嗯？
原来她那条朋友圈并不坚定，只是说说而已，这不转头还是向我来要钱了。
我正要找个理由拒绝，却突然心念一动。
想读书？那可不行，我得加一把火。
我：【前两天我遇到了银行诈骗，把钱全都取成现金了。】
【这样吧，我明天回家一趟，把现金拿回去。】
妈妈闻言大惊失色，立刻打来电话咒骂我，说我自私凉薄，和小时候一样，连钱都不能给她和妹妹护住。
我任她胡搅蛮缠。
第二天，我背着一个空包，脚步轻快地回家，终于见到了还算年轻的妈妈和尚是小女孩的妹妹。
妈妈油头粉面，衣着光鲜，一看就是保养得宜。
妹妹一身名牌，花团锦簇，正不耐烦地玩着最新款的 iPad，见了我，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再看看我自己，手里拿着早已过时的二手国产机，一头没打理的短发，穿着灰扑扑的工地制服，制服背后的反光条被灯光一照有点扎眼。
那是防止我在工地检视工程时，被吊车叉车卡车等撞到的。
两相对比，衬得我好像笑话。
我强压住情绪，对她们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走吧，我们去奥数班交钱。」
「你还是这么没用。」妈妈一边喊着不情不愿地妹妹，一边训斥我，「本来转个账的事，你非得给整出点麻烦来，真是指望不上一点。」
「我不想去奥数班。」妹妹皱眉道，「妈，我想当童模。」
我妈一巴掌轻轻拍在她后脑勺上：「说啥呢，赶紧的。」
我开车带她们出门左转。
我妈坐在后座上指挥，「你开车也不会开了？往右转。」
我温顺地解释，「我来的时候就走光华大道，那边出车祸了，堵车，走不得，只能绕道了。」
妈妈闻言，又叽叽咕咕抱怨了一阵。
我从后视镜中观察着她的不满，冷笑。
光华大道没有车祸，是我要带她们去个好地方。
3
车子一拐，街角出现一家儿童写真馆。
我有意放慢了车速。
妹妹眼尖，立刻喊我停车：「我想去拍写真！」
「拍写真？你看我像不像写真？！」妈妈怒道。
我却直接停了车，转头向妈妈道：「正好，我多带了点现金，甜甜想拍就让她去嘛。」
妹妹大喜：「还是姐姐最疼我了！」
妈妈听说我愿意出钱，也不由得喜上眉梢：「行了行了，净乱花钱，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就拍一两张。」
可是走进这种不正规的写真馆，还能有轻易走出的道理？
原本，我们是买了一个四张照片的套餐。
可一个小时后，这母女俩就恋恋不舍地坐在柜台前，觉得这张也好看，那张也好看，全都想要。
店员在旁甜言蜜语：「小妹妹真上镜，我们拍照这么多年了，没见过这么出片的女孩子，跟小童星似的。」
这本是写真馆的套路话，可是却正好说进了妈妈和妹妹的心坎里。
妹妹摸了摸脸，妈妈眼中更是闪闪放光，显然很是心动：「是吗？好多人都这么说。」
店员自然又是一阵奉承，直说得妈妈找不着北，又看了妹妹一眼，仿佛下定了决心，转头跟我说：「媛媛，要不然咱们就试试？反正你妹学习不好。」
我说：「妈决定就好。」
说着，我就招呼店员结账。可是，当把手探进包里时，我尖叫起来：「钱呢？我的钱呢？」、
我声称被偷走了全部身家，急得哭了起来。妈妈闻言却不管不顾，当场指着我的鼻子开骂。
最后，还是店员劝住了她。
「那这相片你们还要不要了？」店员一脸惋惜道，「这都能直接当童模卡了呢。」
「要。」妈妈咬咬牙，掏出手机付钱。
「好，十张底片，一共八千两百五十三元，给您打个折，八千就行。」
「多少？？？」妈妈震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况且她还惦记着用这些照片做童模卡，最后只能咬着牙付了钱。
很好，童模第一步，被坑，get。
4
「身无分文」的我，被妈妈连夜赶出了家门。
她甚至连陪我报警都懒得去：「你那有几个钱，人家警察闲得慌要管？赶紧地回去赚钱，别耽误工夫，你妹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尽管我已经对她死心，但是听了这话，却还是忍不住悲伤。
她真的只是把我当一个工具人、提款机。
其实，她一直都这样。爸爸活着的时候，她趴在爸爸身上吸血，爸爸死了，被吸血的人就换成了我。
而现在，她想拔苗助长，让妹妹当童星，又何尝不是在培养一个更大的血袋？
我的妈妈啊，你才是真正自私的人。
5
回到工地后，我继续勤恳工作。
我告诉妈妈，单位效益不好，工资以后半年一结。
这样，我就顺理成章地掌控了自己的所有工资。
望女成凤的妈妈却等不及了，她自己掏腰包，又花了一大笔钱，给妹妹报了一个童模培训班。
三个月后，她美滋滋地把受训的妹妹拍照，发到了朋友圈：
【看看我小姑娘，模特步走得有模有样。】
评论里就有人问这是在做什么，妈妈骄傲回复：【童模训练】
那人是妈妈一个同事，姓张，是个很和气友善的阿姨，见状，不由得好心提醒：【素梅，你可小心点，别被骗了】
我妈给她回复了一个【抠鼻屎】的表情，转头截图跟我吐槽：
【哪有这样的人，不就是她家姑娘长得丑吗，还不许我们姑娘俊了。】
【这会儿她肯定嫉妒得眼睛都红了，等我明天上班，好好羞羞她】
后来她怎么羞辱张阿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两个周后我回家，张阿姨见了我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走得飞快。
妈妈也没得意太久。
又两个周过去，我正在检查工地上的模板搭建是否合规，妈妈哭着给我打来电话：「天杀的童模训练营，丧良心的老狗，他跑路了！」
「三万块，他收了我三万块啊！」
「报警了，他全都用的假身份，根本找不到人！」
好好好，童模之路第二步，被骗，这不也 get 了？
谁说我妹不是走在正确的星途上呢？
6
我敷衍地劝我妈息事宁人。
「这不也训练了一点内容吗？好歹会走台步了不是。」
还有一句话我没说——如果扭屁股也算是走台步的话。
不过这训练营还真不是完全白上，起码我妈学会了一件事——发小红书。
她把妹妹在写真馆里拍的那些高 P 照片全都发在了小红书上，然后命令我去点赞。
我拿着手机看了半天，才勉强辨认出那的确是我八岁的妹妹。
这个年龄的小女孩，本就灵气逼人，稍微打扮一下，就让人怜爱欢喜，哪里有必要加上层层滤镜，脸都推成锥子？
我点了赞，妈妈还不满意，因为浏览人数寥寥无几。
这让她有点怀疑自己的决定，而且也心疼钱：「花了大几万了，难道你妹就是吃不上这口饭？」
我赶紧劝住她：「别啊妈，你放心，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让甜甜试试！」
我花一百块买了一群水军来捧场。
童模之路第三步，营销，get。
妈妈对此一无所知，她看着那些充满溢美之词的评论和点赞，欣慰不已：「我就知道，我家姑娘是有这个天赋的。」
遂回复了几个夸得格外令她顺心的评论：【谢谢夸奖！我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长得像他爸，不行，就小女儿随我，大家都夸漂亮！】
7
紧接着就发生了一件令我始料未及的事。
或许是我买的水军带来了流量，第二天，小红书真的给量了。
大批网友看到了妈妈这条博文，并且涌入了评论区。
不得不说，高 P 过后的妹妹，那酷似成人的面庞和妆容，挺符合大众审美，让不少不明真相的网友夸赞漂亮。
妈妈高兴得要命，告诉这些蒙鼓人，妹妹是童模。
于是，又有一些宝妈心动了，开始在评论区内发自家孩子的照片，配一句：【我家宝宝能做童模不。】
妈妈竟真的一本正经评判起照片上孩子的优劣来，结论是，都不如她二姑娘，都不配。
为这个，她跟好几个宝妈吵了起来。
有争吵就有流量，这个帖子的热度于是更高了。
几天后，妈妈兴奋地给我发来信息：【媛媛，天大的好消息，有广告商来找甜甜拍广告啦！】
8
真的接到广告了？
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事。
可等我看到妈妈发来的厂商资料时，我就明白了。
那是个外资小品牌童装的淘宝广告，找的中国小模特似乎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眼睛细长，满脸浓妆，不仅谈不上漂亮，还有些诡异。
其心可诛。
当然，妈妈给妹妹接下了这个广告，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很快，她就带着妹妹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高铁，杀到了拍摄现场。
这一来一去，妹妹就请了好几天的假。
拍摄场地本就广告商云集，这个广告拍完后，她们又就地接了好几个。
说是广告，其实就是一些平面模特拍摄，而且是打打下手，跑跑龙套，根本赚不到钱，还要倒贴食宿。
妹妹干脆又请了半个月的假期。
这下子，她班主任坐不住了。
她好心好意，打电话给我妈，提醒她不要让我妹落下太多课程，不然以后要吃亏。
我妈却不识好人心，在电话里她就趾高气扬，指点江山：「孙老师，你才出社会几年？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现在这个时代，读书有什么用？全都是浪费时间！」
然后背地里跟我骂道：「这个孙老师，人丑多作怪！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当时跟你一起读书的时候，才七八岁，就打扮得妖妖调调的，不也是想走这条路吗？这纯是嫉妒。」
而班主任却负责任，见她说不通，就气得给我发了信息：「快管管你妈吧，再这样下去，你妹就毁了！」
那就毁了吧。我心想。
当初，是她亲手割断我的喉管，我可还记得。
况且，我还有比管我妈更重要的事。我升职加薪，已经是项目部副经理了。另外，我谨记上辈子的教训，开始学习散打和拳击，以防不测。
9
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内，妹妹就这么往返于学校和拍摄现场，迟到早退旷课请假竟成了常态。
要不是她还在读小学，是九年义务教育，那么她非得退学不可。就算她不退，学校也想把她开除了。
我去现场看过她。
刺眼的镁光灯下，妹妹一身清凉装扮，打扮和动作都相当成人化，浓妆艳抹，根本看不出原本的相貌。
甚至，胸前已经鼓起，开始发育。
我一愣，随即明白，长时间暴露在含激素的化妆品中，加上生活作息不规律，她出现了早熟的情况。
现在的妹妹，如果不是个子太矮，说她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根本没人信。
「看看你妹，发育多好。」我妈瞥了一眼我胸前，不屑道，「你啊，啥都不行。」
她竟还挺骄傲。
旁边，一个跟我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在找地方做寒假作业，不小心碰了我妹妹一下，他立刻竖起眉毛，从嘴里吐出一连串脏话，嫌恶道：「学习，你学习有个屁用啊？」
我愕然。
纵使我恨我妹妹，但是看到她变成这个样子，我还是有点难受。
我心一软，正打算劝阻，我妈却突然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道：「这边有个大广告，不是淘宝模特这种，是能上电视的学习机广告。你妹说，那个导演叫陈旭一，就喜欢像你这样平板的身材，今天晚上我联系下，你跟那导演吃顿饭，陪陪他，给你妹……」
话还没说完，我全身血气翻涌，猛地回头，充血的眼睛盯住了我妈：「你要我卖身给我妹换资源？」
陈旭一，我还真知道。前世，我死之前，他已经成了电影名导。那时候，就有人爆出他年轻时的个人癖好，令所有人难以置信。
等等。
现在的陈旭一默默无闻，根本不应该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呀。
更何况我妹妹才十岁，她怎么会想到这里？
难道？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
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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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天真地以为自己上辈子过得很惨，是因为选错了路。
她憎恨自己明明是名校毕业，却只能给领导当牛马。
而我童星出道后当上了最年轻影后，随随便便就能月入千万。
这一世，她抢先化上淡妆穿好公主裙，站到了选角导演前：
「林曼琪，我要你尝尝普通人的辛酸，泯然众人看着我登上巅峰。」
我看着她志在必得的模样，缓缓勾起嘴角。
主动往火坑里跳的人，这还是第一个。
1
选角老师两眼放光地看着我和林曼玟，左右摇摆不定。
「杨女士，你这两个女儿都十分优秀，我想两个都带走。」
林曼玟死死地盯着我，她以为我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跟着选角老师走。
毕竟上一世，我凭借这部剧红遍大江南北，为未来成为一线打下了基础。
我也有些奇怪。
这次我明明穿得十分邋遢，竟还有竞争的机会。
我妈有些犹豫：「家里毕竟是世代文人，总要留一个读书的。」
「就……」
眼见我妈的手指在我和林曼玟身上来回移动时，林曼玟跑到我妈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
「妈妈，以后我肯定要赚好多好多钱孝敬您。不像琪琪，每次从学校发好东西都自己吃了。」
「她就算赚钱了也是自己一个人用。」
我妈听了这话还是没有下决心。
她向来更偏心林曼玟，当演员要离家数月，她当然更不舍得姐姐。
「妈妈，你难道不想在电视机上看到我吗？我可是您最自豪的大女儿！」
「如果不舍得我，您可以辞了工作去影视城照顾我呀，我也不舍得妈妈。」
林曼玟眼中含泪好不可怜，我妈在她一声声恳求下终于心软，答应了让她去当演员。
她们母女抱头痛哭，我呆呆站在一旁看着得意的林曼玟，嘴角的笑快要压不住了。
2
选角老师刚走，林曼玟就忍不住拉我到角落炫耀。
「林曼琪，这次我也要让你尝尝天天被逼着读书，最后只能月入 5000 的感觉！」
「你知道吗，当你和男明星们搭戏拍吻戏时，我在枯燥地刷题！」
「当你和我最爱的陈霆宇闹绯闻的时候，爸妈却天天盯着我禁止我早恋。」
「凭什么你可以我却不行？明明小时候的我长得比你好看！」
「呵呵，这次让你也困在家里，看着我潇洒。」
她浑身颤抖，12 岁的童声有些尖利，似乎要把压抑多年的恨都释放出来。
我装傻：「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林曼玟居然直接点破：「别装了，我知道你是重生的。」
「是我要求带你一起重生的！」
「你以为前世享受了这么多的你还能重生吗？是老天给了我一次选择，让我带一样东西重生。」
「一个人重活多没意思，我要让你知道我的痛苦，看着我代替你登上顶峰。」
我一脸惊恐，指着林曼玟咬牙切齿。
心中却乐开了花。
谢谢你，我的好姐姐！
这一世我终于也能像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地成长了。
3
林曼玟跟着选角老师去了剧组后，我妈天天哭哭啼啼想念姐姐。
可她又不舍得辞职去照顾她，只能把气撒在我身上。
「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你都做不出来！这钱花在你身上真是浪费了！」
「当初就不应该让玟玟去这么远的地方。」
「如果是玟玟留在这里读书，肯定能考上重点。」
「林曼琪，你期末考试全班倒数第一？你是怎么考出来的！」
她完全不顾我的脸面，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我的脸上。
「你这脸长得好又有什么用，不能去给我赚钱，打烂了也没有人说什么！」
我拼命汲取书本上的知识，不论我妈怎么骂我，都会重新捡起被扔到地上被撕烂的书。
次数多了，我妈也打累了，见到我骂骂咧咧几句，选择了无视我。
日子好过一些，我重新翻出一年级的课本开始学习。
小学六年级的课本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可能很简单，可对于小学就出去拍戏的我而言，犹如天书。
上一世，每次我想要拿起书本学文化课知识时，我妈就会来警告我好好背台词。
「林曼琪，你以后是要当大明星的，不是要当科学家！」
「看什么书，做好人设，当好你的花瓶就行。」
「我们家读书有玟玟了，你不用装了。有时间把脸保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脑袋空空的花瓶女明星，如今连鸡兔同笼问题都觉得难。
幸好，我们重生到小学，一切还能重来。
4
我妈见我看起了小学一年级的书，彻底失望，请了长假去影视城照顾林曼玟的起居。
她似乎忘了我只是一个 12 岁的小学生，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我给在外地工作的爸打了电话才要到一些生活费。
幸好当年在影视城做最底层演员的时候，我学了一些生活技能。
整整 1 个月，偌大的家里没有人打扰。
我用 12 岁的新脑子，像海绵一般汲取知识，从一年级学到六年级，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
开学摸底考，我居然从班级倒数第一一跃到了全班第 4，老师怀疑我作弊给我妈打了电话。
我妈彼时正忙着给林曼玟杀青庆功。
「作弊？林曼琪虽然笨，但品性我还是知道的。老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妈在电话里维护了我一句，却听到一旁林曼玟的声音。
「也许是她想要得到妈妈您的关注，才作弊考个好成绩。」
「妈，是不是您过来陪我太久了，妹妹吃醋了。」
「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霸占妈妈的。」
「妈妈，您快回去管管妹妹吧，从小不学好，以后长大作奸犯科，该怎么办呀。」
她说着哽咽起来，我妈下定决心让老师好好管我。
「冯老师，林曼琪作弊就应该给她处分！能打就打，严师出高徒，我们完全相信您！」
我在电话这边冷笑，没有任何证据就断定我作弊。
可惜我不再是那个不学无术的花瓶了。
冯老师挂了电话为难地看着我。
她打电话的初衷是想了解假期我家里的学习情况，没想到我妈直接盖棺定论。
我拿出前世的演技，瞬间眼睛蓄满了泪水，45 度仰望着她说：「老师，我可以自证清白。」
5
我重新做了一套卷子，比之前的分数更高，老师们不可置信又不得不相信，这一个寒假我进步神速。
可林曼玟不知道。
她回到学校的第一天，就拿着她前世的知识在学校考了全满分的成绩震惊了整个学校。
「林曼玟整整 2 个月没有来学校居然还能考这么好！」
「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
「听说她是去拍戏了，我们学校不会要出一个能上清北的明星吧？」
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只用了一天，她就成了学生中的女神，老师心目中的天才少女。
我妈来接我们的时候，看着林曼玟更加自豪：
「玟玟，从前是妈狭隘了，谁说明星和学霸不能是一个人呢？」
「以后我们家就有一个学霸明星了！」
林曼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妈，你这么说琪琪压力太大了。」
「开学她作弊也才考了第四名，你这么说她以后更羞愧了。」
我妈听了她的话脸色瞬间黑了，看向我的眼神变得不善：「小小年纪作弊？」
她在学校门口，当着一群放学同学的面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今天不把你打服，你以后还要作弊！」
林曼玟假装惊讶，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她假装拉住我妈的手说：
「别打了妈，她要是因为这嫉妒我，以后在学校欺负我怎么办？」
我妈听了这话更来气。
一个是给她赚钱又让她长脸的大女儿，一个是让她生气没面子的小女儿，她自然相信林曼玟的话。
我静静地看着她们，林曼玟得意地冲着我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可这跟我前世那些伏低做小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做了十几年的演员，我也有林曼玟比不了的优势。
呵呵，今天我就给她好好上一课，让她知道什么是演技。
我妈又要甩下一巴掌，我侧头顺着她的手摔倒在地上，泪眼汪汪地拿手捂着脸。
我妈没想到她这一巴掌打得这么重，呆愣在原地：「琪琪……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拍了这么多年被打耳光的戏，我自然知道怎么样用最轻的伤做到最重的视觉效果。
我妈这一巴掌不过在我脸上轻轻擦过，却让路过的同学老师纷纷驻足。
「妈，我真的没有作弊。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的。」我拿出多年的演技，声泪俱下。
「我一个人在家等了您这么久，回来只想给您一个惊喜，没想到，您……」
我泣不成声，终于吸引了路过的校长。
原本区区一件家事，在我声情并茂的演绎下成了学校关注的重点。
有人把我妈打我的视频发到网上，「家长与孩子间的信任问题」「请不要凭空鉴作弊」等话题迅速登上社会版面的热搜。
我妈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终于公开向我道歉。
我欣然接受，同时还有我妈对我学习上的投入。
原本请家教，在外面上培训班这些事，上一世的林曼玟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并且憎恨不已，而我却在用这种方法才能获得。
「永远上不完的培训班？」
林曼玟笑着拿起我仍有错的试卷，来回翻了半天。
「你这智商，从此再也没有娱乐时间了。」
「啧啧啧，我这前世的枯燥生活，你也该好好感受一下了！」
枯燥？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过。
林曼玟可能忘了，我们的智商差不多。
她如今第一名的成绩，不是因为她是智商高的天才，恰恰是她前世多年被压迫着学习所积累的。
我现在比她差，差的不是智商，是时间的沉淀。
6
初中的知识已经不是我能自学就能搞懂的了。
她厌恶想让我痛苦的补习班，正是我想要的！
正当我努力为小升初做准备时，林曼玟的剧爆了。
她一时成了学校家里的风云人物。
剧本也源源不断地递到她手上。
我妈直接辞了工作，全职当林曼玟的经纪人。
我爸甚至放下工作从外地赶回来，为她过生日。
「玟玟，做童星固然好，可学好知识同样重要。参加完小升初的考试再去拍戏怎么样？」我爸询问她的意见。
林曼玟笑着给我爸倒了一杯酒：「爸，放心吧，这次模拟考，我考了全市第一。」
「您不知道现在您女儿是学霸童星吗？」
爸妈满意骄傲地和林曼玟庆祝生日，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同一天过生日的我。
正好，我也不需要。
我正在查漏补缺，小升初考试的全校前 10 名才能进入重点初中。
我现在的水平只能勉强第十。
林曼玟正享受着名气带给她的快乐，如同前世的我一样，在别人的阿谀奉承中逐渐迷失自己。
不同的是，那时的我是真正的 12 岁，而她 20 多了。
她绝对想不到，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无尽的剥削和利用。
7
小升初成绩下来的那天，林曼玟的名字登上了热搜。
全市联考第二名的成绩让她彻底立住了「学霸童星」的人设。
「林曼琪，怎么样，再来一次我做得比你更好。」
「当初的你可没有我这样的高度和热度。」
「嫉妒吗？我要让你在底层看着我高攀不起。」
她把一杯冰水倒在头上，笑得灿烂：「我去医院走了一圈，明天就能生病。」
「到时候，我就是体弱却坚持学习美强惨人设。」
「谢谢你当年帮我把路都走了一遍。这次，我会比你走得更好。」
我静静地看着她叫妈，冤枉我把冰水泼到她身上。
「妈妈，你别怪琪琪了，让她出出气吧。」
「天天这么努力读书也比不过从来没看过书的我，她心里一定很难受。」
「我生病就病吧，只要妹妹开心，我没事的。」
说完，她在我妈看不到的地方得意地向我挑眉。
她不仅仅想要霸占我上一世的人生，这一世，她也不想让我好过。
是什么让我的亲姐姐，对我如此大的敌意？
上一世我光鲜亮丽的背后，过得并不好。
她在家里享受爸妈疼爱和我赚来的钱过着富裕生活的时候，难道没有一点感觉吗？
听了林曼玟的话，我妈整个脸都黑了。
她走到我面前，把桶里剩下的冰水一股脑儿地倒在了我的头上。
「林曼琪，家里不养废人，如果不是看你这次考试成绩能进入重点，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跟给你姐姐道歉。」
「玟玟是我们家最宝贝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林曼玟此时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我妈只顾着骂我，完全忘记了让她去换衣服的事。
我并不反抗，老老实实道歉，倒是让林曼玟有火不能发。
区区对不起三个字，又不要钱。
她想要多少我就能说多少。
湿哒哒的衣服粘在身上难受得很，我可不想让自己也病了。
前世我受够了生病，这一世要好好强身健体。
我妈发泄似地：骂了我整整一个小时才发现林曼玟的状态不对。
她倒在地上，看着我妈紧张地拨打 120，林曼玟终于笑着晕了过去。
8
第二天，医院被一大堆媒体挤得水泄不通。
林曼玟高烧 40 度，还来不及打吊针，就被我妈拉了起来。
「玟玟，快起来化妆，你知道吗，连官媒都来采访了！」
我妈兴奋地拿着全套化妆品冲进病房。
「我女儿真的是太出息了，妈妈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我妈完全不顾林曼玟烧得通红的脸，给她刷上了厚厚的粉底。
「妈，我真的很难受，能不能不去采访？」
生病带来的生理上的痛苦，终于让林曼玟软了下来。
我妈满脸不赞同：「这是一个扬名的好时机！别这么不懂事。」
「不就是发烧吗？熬熬就过去了。」
「正好还能给你再立一个坚强励志少女人设。」
林曼玟难受得呻吟却不得不起来打扮。
她怨恨地看着我，扯了扯嘴角。
这正是她想要的，她却有些后悔。
我妈可不管林曼玟的想法，给她穿上了漂亮的公主裙，满意地上下打量道：
「等你在娱乐圈立足了，什么好的保养品都可以用在你身上。这点小病怕什么。」
「就算在 icu，我们也能爬起来去见媒体！」
「咱们林家的孩子，就没有没出息的！」
林曼玟满脸委屈却不得不听妈妈的话。
我站在病房想到前世无数个生病的日夜，再次感念当普通人的好。
现在的我生病可以及时看医生，可以好好休息，不用为了维持身材不敢多吃补充营养。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我带病连赶了几场夜戏，杀青后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却被经纪人带去连续好几场参加晚会又唱又跳。
经纪人说这都是我妈同意并签字的，如果不去要付巨额违约金。
最后，我普通发烧变成重度肺炎，一度进入 icu 抢救，我从此落下了咳嗽的病根。
而我妈却责怪我的表演不够完美，在电视上呈现的画面不够漂亮。
「当年要是换了你姐姐去当演员，一定比你做得更好。」
呵呵，这一世，让她们两个都如愿了。
只是，林曼玟从来不了解妈妈，这个极度自私的女人，不过是利用我们收获名利。
8
林曼玟带病接受采访，趁着热度我妈又连续带她上了好几个综艺。
她吃的抗生素，打的吊针只能暂时压下病情，没有很好的休息，前世我的易病体质终于也落到她的头上。
而我正在西安享受假期。
前世虽然到处飞，几乎走遍了全球，可行程太满，我根本不能好好欣赏当地的人文风景。
像现在这样，虽然是穷游，可我却能好好看看那些课本上才有名胜古迹，肆意地吃着烧烤完全不用担心身材变形。
等旅游回来，林曼玟已经是当下最红的童星。
我妈把家里所有的包都换成了爱马仕，打算让林曼玟再接几部剧换一套别墅。
「妈，这部剧要我拍吻戏还要半裸，我不想接。」
我妈拿出合同放在她面前：「玟玟，你也小学毕业了。这合同白纸黑字的，我们都已经签了。」
「多少片酬你也看得到，违约金我们可赔不起！」
林曼玟显然没想到我妈已经自作主张签了合同，拿过合同的一刹那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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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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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三十块钱把我卖给了邻村的傻子。
然后冒名顶替我去读了大学。
结果她在学校被同学霸凌退学，我却带领傻子一家养猪致富，成了当地知名女企业家。
我妈把她这一生的痛苦全归咎到我身上，回村杀了我。
再睁眼，我们一起回到了我被卖的那天。
这次，我妈说她收的不是卖女儿的钱而是彩礼。
她要自己嫁过去。
我听后偷偷松了口气。
没想到重生后还有这等好事！
1
一睁眼我就发现双臂被人绑在身后。
面前的老婆子单手掐着我的脸，像挑货物一样挑剔打量着我。
看清老婆子的长相后，我身体不由往后缩了下。
「小了点，希望肚子能争气。」
说完她便拉着我往外走。
但身后的人却拉住了我：「等一下。」
李老婆子疑惑回头：「张秀华，你钱都收了，还想反悔？」
我跟着转头，在看见张秀华时前世的记忆翻涌而来。
张秀华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对李老婆子道：「她一个小丫头你带回去也成不了事。」
「再说卖女儿这种事我也做不出来，那钱就当是给我的彩礼，我亲自嫁给你儿子。」
听到这话，我心里无比震惊。
张秀华虽然没有喂过我一口奶，但她也是生了我的亲妈。
此时听到她说要亲自嫁给李老婆子的傻儿子，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要嫁给我儿子？」
李老婆子听到这话也跟我一样震惊。
张秀华看出李老婆子不乐意。
于是上前一步，亲昵拉住李老婆子的手：「你也别嫌弃我。」
「你儿子跟我差不多大还没娶到媳妇，我知道你心里也着急，带我回去不比带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回去好吗？」
「生孩子那点事我有经验。」
「那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又廋得跟个竹竿似的，你觉得她能让你抱上孙子？」
李老婆子眯着她那双吊三角眼，看我的眼神越发嫌弃。
她转而又去打量张秀华。
张秀华迎着她的目光，大胆挺了挺胸脯：「还是让我嫁给你儿子吧，那小丫头本来就不情不愿，能成什么事？」
几句话下来，李老婆子的表情已经开始松动。
最后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张秀华的手背：「行，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还没等我想清楚为什么这辈子发生的事跟上辈子不一样，张秀华就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她替我解开了绑着我的绳子。
在我耳边小声道：「张厌，我把你原本的人生还给你。」
「那破大学你就去读吧，这辈子该轮到我当女企业家享福了。」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张秀华和我一样都重生了。
望着她心甘情愿的背影，我却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享福？
李家那样的人间地狱有什么福可以享？
2
张秀华年轻的时候跟城里来的知青相爱，未婚先孕生下了我。
一出生她就将我扔给外婆，偷偷跑出去找知青了。
外婆一开始并不喜欢我，但她还是独自一人把我养大。
甚至送我去村里的学堂读书。
她自己没读过书，却听信别人「读书才有出息」的话。
整个学堂只有我一个女孩子。
外婆总跟我说：「现在谁都可以考大学，你好好读书，也考个大学。」
后来我真就成了村里唯一考上大学的人。
但外婆是个没福气的人。
她在听到我考上大学的消息时，高兴的晕了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外婆下葬后的第二天张秀华才回来。
那是我十几年第一次见到她。
村里人说她是我妈。
所以她有资格将我卖给隔壁村的傻子当老婆。
前世张秀华收了李老婆子三十块钱。
她将我卖出去后，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冒名顶替我去首都读大学。
只是她没想到大学生不是那么好当的。
张秀华只勉强识字，没多少文化。
所以她在学校里被人家嘲笑霸凌，最后甚至被逼着退了学。
而我却带着李家人养猪致富，成了当地有名的女企业家。
我和李家人的合照不仅上了报纸，还被领导点名表扬。
张秀华看见报纸上对我的赞美后，偷偷回了村。
她打听了李家的住所，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杀了我。
「凭什么？凭什么你毁了我的人生自己却过这么好的日子？」
上辈子张秀华和所有人一样，都只看见了我作为养猪第一人，女企业家的光鲜亮丽。
所以重生后，她选择自己嫁给李家的傻儿子。
可张秀华不知道，女企业家不是那么好当的，更何况李家还有会吃人的恶鬼。
3
本来我还在为学费发愁。
来学校报到后我才知道，我的学费是由国家出的。
不仅如此，学校还给我提供了免费的宿舍。
我换上领到的校服，往教室去。
刚进教室，就有人问我：「诶，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她真诚的笑脸，我也回以微笑：「我叫张厌。」
一开口，教室里就发出哄笑。
「同学你说话好奇怪。」
这时我才知道，首都大学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城里的少爷小姐。
这个年代，能从乡下考进首都大学的，我是唯一的一个。
「乡下人？」旁边有个漂亮的女生打量着我，皱眉问道。
「乡巴佬怎么进得了首都大学？不会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吧？」
我想前世的张秀华在听到这句话时肯定心虚了。
因为她确实如人家所说的那样，是走了歪门邪道，冒名顶替进来的。
所以她才会敏感自卑，拼了命想要摆脱自己乡下人的身份。
她在学校不学无术，宁愿饿肚子也要拿着学校的补助买身漂亮衣服。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招人讨厌，被欺负嘲讽得越狠。
我跟张秀华不一样，我是凭自己本事考进首都大学的。
所以当他们质疑我的时候，我也只是笑着解释：「我确实是乡下考来的，我的成绩在学校公告栏上可以查到。」
「之前在乡下大家都是用方言说话，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但为了以后跟大家正常交流，我也会好好锻炼自己的普通话。」
说话的那个女生有些诧异的挑眉。
她没说话，但坐在她旁边的男同学已经向我伸出了手。
「我听柳校长说过你，你很厉害，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互相学习！」
我笑着将手握上去：「嗯，互相学习。」
女生偏头看了眼跟我握手的男同学，也向我伸出手。
「不好意思同学，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
「我叫柳淑君，是柳校长的女儿。」
看见我脸上惊讶的表情，柳淑君满意的笑了。
「以后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她转身时表情姿态都很高傲，仿佛刚才与我说话就是对我天大的恩赐。
......
在大学里，我不用做任何劳作。
饿了就去食堂吃饭，宿舍的被子暖和的不真实。
这样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我只能更加努力的学习来冲淡这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所以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我考了第一名。
这件事震惊所有人。
虽然柳淑君给人第一印象非常嚣张跋扈。
但她这人其实慕强。
之前在学校她虽然不会刻意找我麻烦，但大家都清楚，她还是看不起我这个乡下来的。
可在公告栏看到第一名是我的名字后，柳淑君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张厌，你不是普通人，你注定要给咱们学校争光！」
她表情和语气都太过夸张。
我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从那以后我出现的地方必然能看到柳淑君。
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柳淑君就像是我的护卫亲兵。
她扶稳我，生气地看向肇事者。
「你眼瞎吗？不知道道歉啊？」
首都大学的学生大多都出身不凡。
那人打量了我一眼，在看到我的一身破旧衣服后，态度更加轻慢。
「不就撞了一下吗？吼什么吼？」
柳淑君嗤笑，她叉腰看着对方：「你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拉住柳淑君：「我没事，算了。」
「不能算了！」柳淑君气鼓鼓地回头看着我，认真道：「他刚才看你那一眼什么意思？」
「今天不给他一点教训我就不叫柳淑君。」
听到柳淑君这个名字，对方的气焰瞬间消了。
「柳，柳同学？对不起，刚才是没长眼，没认出您。」
明明对方已经道歉，但柳淑君的却好像更生气了。
「我才不稀罕你的对不起，我要你跟张厌道歉！」
那人又马上转向我：「对不起同学。」
我点头：「没关系。」
「好了好了，他道歉了。」说完拉着柳淑君迅速离开。
饭才吃到一半，有认识的同学过来找我。
「张厌，校外有人找你，说是你乡下的亲戚。」
4
出来时我一直在想，会有哪个亲戚特意来首都找我。
想来想去，我忽然想到了张秀华。
见到校门外站着的人时，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确实是张秀华。
但她并不是独自来的，她旁边站着个男人。
两人姿态亲昵，动作暧昧。
但他却不是我上辈子的傻子丈夫。
男人我倒也认识，叫李建，是傻子的哥哥。
在看到他那张脸时，突然一股恶心感从心底蔓延。
我正准备转身回去，张秀华却已经看见了我。
她冲我招手，大声叫着我的名字：「张厌！」
张秀华拉着李建走近我，她打量着我的衣着，嘴角逐渐勾起得意的笑。
「张厌，看来你这个大学生在学校过得也不怎么样嘛。」
「也是，首都大学的少爷小姐们怎么可能看得起你这个乡巴佬，平时在学校没少受欺负吧？」
张秀华心里一定觉得此时的我就跟前世的她一样。
在学校受尽白眼，连狗都能踩我一脚。
似乎我过得越惨，她就越高兴。
我能从她的言行中清楚感受到强烈的恶意。
我的生母很厌恶我。
这一点其实我很早就意识到了。
在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张厌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恨我。
当初知青在得知张秀华怀孕的消息后，便立即跟她断了联系。
于是张秀华便把知青抛弃她的过错全归咎到我身上。
她恨我，讨厌我，却又固执地生下我。
外婆不识字，一直以为我叫张燕。
「叫张燕好，以后跟小燕子一样活泼可爱。」
从小到大外婆总是小燕子，小燕子的叫我。
只有给我上户口的张秀华清楚。
我叫张厌，是讨厌的厌。
「他叫李建，现在是我的丈夫。」
见我多看了李建了两眼，张秀华便立即拉着李建向我介绍。
语气有些得意骄傲。
「你一定是在好奇我那个傻子丈夫吧？他呀，早死了。」
「正好李建的老婆是个不要脸的，跟着野男人跑了，所以我就改嫁给他了。」
傻子死了？
大嫂跑了？
我忽然想到上辈子我被张秀华一刀抹了脖子后，倒在路边草丛里。
村里的人经过那条路时说起我：「燕子非要守着个傻子过日子，她要是愿意改嫁给李建，现在日子不知道过得多滋润。」
「反正都是一家人两兄弟，李建看上她了大伙都知道。」
「那傻子能懂什么啊？」
那时候张秀华就在我身边，这些话她肯定也听见了吧。
「傻子怎么死的？」我突然开口。
一听这话，张秀华和李建脸上都有些不对劲。
我一下子就猜出她肯定说谎了。
傻子不会莫名其妙就死了。
大嫂虽然懦弱，但也不可能会跟人跑。
他们不承认，但我却清楚，只怕傻子和大嫂就是被这两人合伙害死的。
上辈子我就知道。
李建是个恶鬼。
他连自己亲弟弟的老婆都觊觎。
那时候我在李家不仅要受婆婆的欺负，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李建对我动手动脚。
李家唯一会护着我的人就是傻子。
「妈，不准打燕子！大哥也，也不准欺负燕子。」
傻子虽然傻，但也知道我是他媳妇，要保护我。
如果没有傻子，可能不等张秀华来杀我，我早就死了。
张秀华还在得意自己改嫁了，不用跟傻子过日子。
她不知道，傻子和大嫂可能是她在李家唯一的救赎。
现在他们死了，张秀华往后的日子只会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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