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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范遥在《倚天屠龙记》里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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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在谈论张大教主、杨左使甚至鹰王狮王,我却对范右使兴趣深厚,一个逍遥二仙是容颜能自毁容貌,只为调查自己组织扛把子失踪一事,当组织内部为了扛把子的位…
金老写范遥出场一回,题目叫做:俊貌玉面甘损伤。在许多人印象中,范右使是追求黛琦丝失败,才宁可毁去一张帅气面容,又装成哑巴,闭口不言,成为一名卧底敌营二十年,默默治疗情伤的苦情角色。
但事实上,我今年又重新把书翻出来看,发现当年的记忆很有些出入。范右使在他有限的戏份里,并不是一个为情所苦的形象。逍遥二仙都是情路坎坷,纪晓芙殁后,金老凡写杨逍,大多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调调,什么神情凄苦,热泪盈眶,一类的词统统发配给他,守寡形象深入人心。在这种鲜明对比之下吧,你要说范遥也是个因爱心碎的人,多少有点没有说服力。因为他实在不苦闷,也不悲伤。
在大部分剧情里,范遥呈现出来的都是个乐呵呵的形象。要说毁容失声十来年,又是当卧底,忍辱负重的,大部分人恐怕都要性情大变,原来不狠辣的,都要被逼出几分变态了。可是范遥就安然处之。见到新教主和老哥们儿以后,重新开口说话,所有不适之处不过是:他十多年来从不开口,说起话来声调已颇不自然。接着就和没事人似的,动不动就来个“哈哈大笑”,“纵声长笑”,我倒觉得他这人实在有点乐天派的意思。
他乐天,应变又快,要偷十香软筋散,还要顺便吃人家神箭八雄一顿狗肉火锅。救灭绝师太,也要编排人家是自己的老情人,好出一口兄弟死伤于倚天剑下的恶气。点了鹿老儿穴道,偏偏又觉得意犹未尽,还把人家衣服都除下来,“剥得赤条条的”,和韩姬一起塞被窝里。你说塞被窝还不够栽赃的吗?非要脱人家衣服,怎么想都是出于纯粹的恶趣味吧苦大师!!然而这种种恶搞,又非刻意做作,一切不过都是顺势为之,我服了,苦头陀同志名固然苦,实实在在是个很能苦中作乐,取悦自己的人。
书中还有两处描写颇有意思,一是写“苦头陀分送解药已毕,正自得意,忽听得塔下人声喧哗……”好一个正自得意,感觉隔着书都能看到范右使叉腰美滋滋的表情。另一处是写,王府哈总管分不清鹿鹤二人和苦头陀谁才是捣鬼的人,就说叫他们都去王爷面前分辨。然后,“范遥一身是胆,心想同到王府之中去见王爷,待得分清是非黑白,塔上诸侠体内毒性已解,当即叫道:妙极,妙极!我正要向王爷领赏。”
好家伙,他老人家又绑韩姬,又陷害玄冥二老,逃还来不及呢,还想着要去汝阳王面前搅一趟浑水,估计是艺高人胆大,想着拖到真被拆穿了,杀出去就是了。还真是胆子大得很哪,可惜后来被王保保搅了局,不然金老若是写上这么一段,一定也有意思极了。
毕竟范右使是胡说八道都毫不心虚的脾气啊。后面又写王保保识破他要救人的打算,假意让他下塔,范遥就拖延时间,又喊甚么:“小王爷,我苦头陀一生不说话,今日事出无奈,被迫开口,那全是我报答王爷的一片赤胆忠心。你若不信,我苦头陀只好跳下高塔,一头撞死给你看了。”又是,“我被鹿杖客踢了两脚,腿骨都快断了,这会儿全然动弹不得。小王爷,请你稍待片刻,我运气疗伤,当即下来。”王保保说那我差人把大师背下来就是啦!范遥又说:使不得,使不得,谁一移动我的身子,我两条腿子就废了。哈哈哈哈,我在书外面忍不住笑,这等满嘴跑火车的功夫,简直让人怀疑是几百年后的韦爵爷附体了。
相似的场景还有再后面,听了鹤笔翁“一家三口”的造谣,灭绝师太怒道:“甚么一家三口?”范遥虽然身处危境,还是呵呵大笑,甚是得意,说道:“老师太,这老儿说我是你的旧情人,那个周姑娘嘛,是我和你两个的私生女儿。”哎,要命了,能在精神上给敌人重创,可给范右使得意坏了,都呵呵大笑起来了。
他是高兴不假,灭绝师太就气得快要飞升,当时就撤掌回身,问范遥道:“兀那头陀,这等疯话可是你说的?”范遥又怎么答呢?他“嬉皮笑脸”的,反问:甚么疯话?明摆着要灭绝师太亲口重复一遍:这老尼姑是我的老情人,周姑娘是我二人的私生女儿。太缺德了范右使,他被归到邪教魔头里,是一点不冤枉的,但是又真的好好笑。想想他虽然比杨逍小上一些,这一年却也是年近花甲,开口必称老夫了,行动言语之间,居然还这么顽劣,想来二十五年前,阳顶天在世,他还在光明顶上的时候,恐怕也是个闹起来鸡飞狗跳的主儿啊。
但范右使亦正亦邪,终究是正的部分更胜于邪,灭绝师太被他所激怒,一时不察,挨了鹤笔翁一掌偷袭之时,也是他大怒,喝道:“阴毒卑鄙的小人,留你作甚?”然后给鹿杖客连着韩姬一起,光不出溜的来了个高空坠物。啧,玄冥二老颜面大损,就是从此刻方始。
所以我很理解赵敏对苦头陀的另眼相看,这么一个属下吧,功夫绝好,容貌尽毁,口不能言,比正派邪,比恶人正,足够有神秘气息,此乃其一。之前是个美男子,那么毁容之后,至少身姿气度还是赏心悦目的。放在身边比什么鹿啊鹤啊养眼不少,这是其二。最重要的,人同人之间交往,气场是否融合,也很微妙,非身在其中,不能体味。
万安寺之夜,赵敏带苦头陀去见张无忌,苦头陀听了,“古古怪怪的一笑”,却又知道这事不能开玩笑,打手势说自己会保护赵敏周全。
这几行字看下来,就知道苦大师段位绝非一般。首先知情识趣,不是一段木头,“古古怪怪的一笑”,就有种我知你心的感觉,果不其然,顿时笑得敏敏郡主都害羞了。然后,面对小儿女的情事,不乱开玩笑,知分寸,懂进退。也都罢了,最要紧他还能忧人所忧,知道赵敏在这种情境之下去见敌人头子,冤家情郎,心里必然有不安,所以誓要保护郡主安全,让人放心去约会。
更难得的是,这一二三板斧可不是为了讨好人装出来的,全部发乎自然,可见苦头陀平日在赵敏身边,就是这么个作风,又能顽闹又能办事,又是出家人,没有乱七八糟之事。你要是赵敏,你是把苦大师当心腹,还是把好色的鹿,好酒的鹤当心腹呢?
苦头陀入汝阳王府十数年,就算除去一个比较长的晋升过程,教授赵敏一定也有些年了。他们两个性格中的机敏百变,狡黠狠辣,虽然不能尽数展露在对方面前,但聪明人交流本来不必太过露,电光石火之间,足够察觉个中分别。也可以想象,慧眼识人的敏敏郡主早就发现这是个宝藏男孩,因此时时把苦头陀带在身边行走。如同万安寺之夜一样,主仆两个偷偷便宜行事,估计也不是第一回。赵敏一直很放心带他出去,倒是没想到这一次,最后没能再带他回来。
万安寺事件过后,两人再次见面,苦头陀倒头便拜,说感谢赵敏多年礼待,此后再见就是仇人。我想他的拜谢十足真心。毕竟他实在是来历不明奇奇怪怪,如果不是郡主娘娘多年来的青眼有加,维护纵容,估计也没那么容易立足,大概要多吃不少苦头。而向来薄嗔浅笑的赵敏,这一章同苦头陀说话,始终是“冷冷的说”,想来是真心不能释怀。只有付出真实感情,才知道失望滋味。同这个实际上的师父相处多年,她到底还是投入了些真感情罢。
有金迷说张三丰是“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我觉得这话形容范遥一样可以。他确实有种少年心性,自从身份拆穿之后,就是嬉笑怒骂,全然随心所欲。要同宋青书较量之前,想不通如何破招,得到张无忌点拨之后,他大喜过望,说:我真恨不得拜教主为师啊!哈哈哈,这是老头儿说的话吗!还有赵敏大闹张无忌婚礼时,也是他出来说:“郡主,世上不如意事十居八九,既已如此,也是勉强不来了。”从而引出名场面,赵敏答:我偏要勉强!
在教主婚礼上同年轻人谈论感情问题,这件事吧,说起来是正常,但是范遥要不干,恐怕当天里也没别人这么干。一是因为赵敏到底与他有旧,二是恐怕范右使是对自己的定位里,从没有什么武学宗师,前辈高人,因此他也没包袱,想说啥,就说啥。感情之事,的确是没法勉强,他也是深深体会过的。纵使二十五年前不一定全能想通,但是那一日说出这句话来,实在是已经想得不能更明白了。
所以我总觉得,这样的范遥是很难为感情所苦的。黛琦丝以死相拒,他恐怕当年确实很受伤,加上性子又偏激冲动,到底露了痕迹。以至于谢逊之类的老同事,二十年不见,还以为他不能忘情。
但我想范遥毁容远走,绝非是为情伤所进行自我放逐。阳顶天失踪后,明教众人为了教主之位,闹得不堪,五散人,鹰王,先后下山。这等乱象,范遥看在眼里,应当也是失望的,也正因此,他更知道这样的明教经不起成昆的谋算,因此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一定要除去成昆。且不说他成绩如何,但是这份心,同常遇春“大丈夫济世报国,若能建立功业,便三十岁亦已足够,何必四十?”同彭莹玉“大丈夫做人的道理,我便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同倚天剑下引颈就戮的五行旗,同明教所有最普通而舍生忘死的弟子,一般无二。
从这个角度分析,范遥见到小昭如同见鬼,我倒是愿意相信他的确对韩千叶做下过什么坏事。虽然金老修三次书,害韩千叶的从白驼山到哑巴头陀到西域番僧,始终没个定论。但是以范遥行事作风来看,他若是真的害了韩千叶,读者是没必要吃惊的。首先韩千叶不是明教弟子,又曾经想要为父报仇,让阳顶天受辱而死,明教高层绝对对他意见不小。另外,韩千叶和黛琦丝破教出门的时候,阳顶天其实已经身死,但是范遥不知道,还以为他受人暗害失踪了呢,这种情况下,韩千叶这种老仇人大大的有嫌疑,连无辜的丐帮弟子都被范遥捉去反复拷问,他疑心韩千叶,暗中下毒报复,我觉得是很说得过去的,以他只追求结果正义不管过程的行事来看,甚至不需要有对黛琦丝的感情作祟,他都能毫不犹豫下这种毒手。
但是说了这么多,都是猜测,绝不算数。金老都不愿意盖棺定论,我哪来的脸给人家做有罪推论?这节压下不说了。范右使其人,高光时刻基本全在万安寺一章,此后他放弃卧底,重回明教,所用笔墨也就大大减少。多少让我有些遗憾。不过倚天屠龙记这种大部头群戏,出场角色以百数计,作者也确实需要克制描写,如同他的番位,分不到什么戏份,也是正常啦。
范右使后面还有出场,但是都是几段工具人情节,我大概概括一下,就叫做:三场没打成的架。
一架是斗金刚伏魔圈,范右使刚要下场相斗,空智大师使出激将法,说明教没能人了,殷天正听不过耳,就把出场名额抢去了。结果不但范遥没能大展拳脚,白眉鹰王也油尽灯枯,领了便当。张教主大哭,我也大哭,作者发盒饭,最为致命。
这一章里,倒是让杨逍大大的施展了一番才能,金老爷子写杨左使“相斗未及四百招,已连变了二十二般兵刃,每般兵刃均是两套招式,一共四十四套招式。空智于少林派七十二绝艺得其十一,范遥自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但此刻见杨逍神技一至于斯,都不由得暗自叹服。”
范遥的武学才能,重点似乎向来在于“博”上,书里写他正邪兼修,渊博无比,窥遍天下武学,这一类话似乎没少讲,每逢同高手过招,他也多是靠着招式的繁复变化,惹人反应不暇,从而延长战斗时间。基本上可以看做是一个低配而非嘴炮版的王语嫣。当然这种于武学认识上的广博,并没有给范遥带来很大的加成吧,论起战斗力,他也就是能单打独斗玄冥二老中的一个人,因此万安寺之夜,全程都要强行使计谋,骗得二老中另一位下线。
当然玄冥二老在书中几乎是代表着一个力量单位了,大部分成名高手,一派掌门,都只能单打独斗他们其中一人,暂且就把这种武力值的称为一玄好了。我认为如同杨逍,四大法王之类,也都是一玄的水准,张无忌肯定在两玄之上。01年tvb版本的倚天屠龙记,魔改一段情节,写范遥死于玄冥二老之手,杨逍愤怒之下,运起乾坤大挪移,硬是以一玄之力打倒了玄冥二老两个人,这就纯属给他脸上贴金的改编了。
(经评论区知友指出,我也觉得这段失之严谨。按我理解,玄冥二老一人=1玄的话,1玄基本是双张之下的战力天花板了。应该说:双张≥≥≥1玄≥双使之一≥法王级别≈一派掌门≥≥≥五散人,这样子。咳,不过本回答不注重讨论战力,仅凭个人印象得出结论,不要过于当真,有不同意见请尽情说服我。)
这是第一场没打成的架,下一场则是在屠狮大会,范右使本来又轮到出战,要对上空智大师。结果敏敏出了个主意,说范右使你约空智日后在万安寺对决,今天就可以不必下场,如此便能保留全力,营救金毛狮王啦。
虽然我很想瞧范遥出手,但他们师徒两个志同道合,当场就这么定下来,结果范遥回头和厚土旗颜垣一起相救空闻,遁地进入火海,眉毛衣服都烧得稀巴烂,空智大师一感动,原地认输,这一架,又没打成。
第三段是和峨眉对战,范遥先要打宋青书,连怎么出招都和自家教主打听好了,还开心得想拜教主为师,正摩拳擦掌呢,被俞莲舟抢了戏份。
好叭,毕竟俞二我也甚为欣赏。而且俞莲舟在屠狮大会上的表现实在惊艳,先是徒手接了多发雷火弹,又大喝一声今日为七弟报仇,一招“双风贯耳”,打得宋青书头骨碎裂,当真是金刚怒目,不过如此。狠狠为正派挽尊一回。再接下来,张无忌和周芷若对掌,受伤倒地,范右使“束了束腰带”,又准备下场。张无忌却喝住他,说:咱们认输了。
哈哈哈哈哈,太惨了,我都能想象出范右使的失望,摩拳擦掌磨到手都快起火了,怎么就不能下场呢。尤其这里还“束了束腰带”,或许是我看书不仔细,这还真是第一次注意到金书里的高手,动手之前要紧腰带。这是真的准备要拼命了么
总之,这一役过后,范右使在全书的戏份也差不多就此告终。此后余下的不过是点名答道的例行公事。纵观全书,他出场算晚,说到相关剧情,也算是吝惜笔墨。与同为光明使者的义兄杨逍作个比较来看,杨逍是复杂而充满矛盾的。杨逍抱负宏大,但事业算是惨淡,最后还被朱元璋挤出明教,这是矛盾。个人生活上虽然深情,但妻子早亡,遗憾深重,也是矛盾。同同事之间误会重重,虽然有心容让,终究被称为:德薄,还是矛盾。可以说杨逍的一生是比较艰难的一生,所求终究难以圆满,客观上成就不小,但主观上始终虐心。这是浓墨重彩的杨左使。
范右使比起他义兄,可以说整个人都写得浅了一层,虽然也是一腔孤勇,为了明教忍辱负重,但是处处都减色不少。论事业,他好像并没有太大成绩,要不是误打误撞来了个新教主,带着兄弟们来了大都,他不但不知道要卧底到哪年哪月,甚至连光明顶水晶被人打爆了都不知道,还在默默偷龙呢。论感情,他和黛琦丝一段往事有头无尾,不但没得美人半个青眼,还成了情敌之死的重大嫌疑人。论同事朋友之情,按说逍遥二仙当年都是独行侠一样的人物,范遥出来卧底,都没半个人知道,我估计他和杨逍一样,在教中人望相当浅薄,讨厌他的人比喜欢他的人要多得多。不过多年之后吧,他和老同事的重新会面也没碰起什么水花,基本都是日常描写:哈哈大笑,就算敷衍过去了。
倒是他和杨逍之间的感情,写得颇不塑料。范遥出招试探张无忌武功,拆了80余招,杨逍已经看出这是自己义弟,还把自己的剑借给兄弟和教主动手,噗嗤。后来范遥被张无忌脸上不豫之色激起狂性,伸手从杨逍腰间拔剑,斩断手指(新修改成刺自己一剑,大概是怕没了手指用剑不方便==),我说,大哥你是自己没有剑吗!不过也能看出杨逍对自己义兄弟是非常忍让的,随身兵器说拔就给拔走了,是信任,也是默契。
杨逍见范遥容貌被毁,抱着他哭起来,后来见他拔剑自残,复又垂泪。他这人孤高冷漠,但是对自己认可的人是真的很柔软,纪晓芙的死让他哭了无数回,又是热泪盈眶,又是平地晕倒,也就罢了。范遥一个大老爷们儿受伤毁容,他也哭得真情实感,为他心痛。杨逍身上其实颇有一些脆弱的部分存在,会让人觉得这个人若是被打破了,就是真的坏掉了一部分,很难复原。但是范遥呈现出来的形象就像是一个泥罐子,就算被雨淋了火烤了,也就是融得小了一圈,该啥样就啥样,还能日常哈哈大笑,一口狗肉一口酒,法力无边。有人评价他是好的很到位,也坏得很到位,明教中第一位有胆有勇的好汉子,我是很赞同的。范右使乃是一个杀狮毙虎的刚猛硬汉,有着能毁容断指的狂与邪,也有着劝告他人“勉强不来”的温柔洒脱。感谢金老,创造出这样一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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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30更新,补充一下为什么我觉得范遥毁容并非出自情伤刺激。
个人觉得,因为求爱失败而毁容,这一做法的动机一般有两种,一是认为求爱失败的原因在于容貌不行。二是:既然心上人不中意我我,那我这张脸再好看也没必要存在了。
第一种想法俗称一切都怪别人看脸,过于掉逼格,而且黛琦丝真看脸的话范右使明显不能输,因此直接pass。第二种想法符合部分读者包括我自己刚看书时的推断,不过过了几年再想,我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最重要的原因是从范遥被黛琦丝拒绝到他毁容卧底之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啊。阳教主失踪后,金花银叶都下山去了。而范右使呢,“装上长须,扮作个老年书生,到处漫游,倒也逍遥自在……”怎么看都过得挺开心的,如果不是忧心阳教主的下落,偶尔还要杀几个丐帮弟子逼供,那这日子估计和出门旅游没分别。要说像他这么一个逍遥自在的人,浪了好几年,突然又想起情伤,毁了容,那好像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范右使很明显不但反应不慢,而且是十分机敏,当断则断果绝干脆。就是偶尔受不得激,容易发狂。既然当年黛琦丝以死相逼都没激得他当场毁容,那应该随后也就放下了。最多是以后数年,在江湖流浪之时想起往事,心里深深叹口气,想:真是勉强不来。
然后脉络就很清晰了,元代人分四等,元人一等,色目人二等,汉人和南人是三四等。要到贵族王公手底下讨生活,肯定是前两等人容易。范遥要去汝阳王府卧底,偏偏长了一张汉人脸,还是个汉人帅脸,还是个江湖上有字号的汉人帅脸。白云大妈说了,做名帅男人——真难(没说过)。没办法,也只好染发毁容了不是。
不过范右使应当是真的不太在意容貌的,当然也不是他不在意,金书世界里的男性侠客大多不太在意。毕竟出来混江湖是真刀实枪的拼命,好看当不了饭吃。而明教这种大型起义武装组织,基本盘都是男的,也吃不到什么美貌红利。什么逍遥二仙美男子,也就是听着顺耳点罢啦。我想对范遥而言,脸和头发手指什么的都一样,就是身体一部分,能不毁当然是不毁的好,实在不行,那男子汉大丈夫,成仁取义,安难乐死。如果要为这行为附加太多意义,反倒不美。
当然也是我自行脑补,一家之言,欢迎大家讨论!
个人觉得范遥是少数真正了解张无忌有多可怕的人之一。
张无忌的实力被他谦和的气质掩盖了,所以明教里大部分低层干部对张无忌的情感集中于感激,爱戴,仰慕,标准模板参见韩林儿。因为他们的层次(武功上)差张无忌太远,所以他们只知道张无忌很厉害,但到底多厉害其实心里没数。而领导层如杨逍,韦一笑,五散人对张无忌是钦佩和赏识。因为他们的阅历和能力足矣窥见张无忌的武学境界。但是,他们更多的是仰仗。因为在他们心里,明教是最重要的,他们希望张无忌可以挑起大梁。所以他们更关注张无忌的领导才能,可这恰恰是张无忌的短板。所以,在抗元运动如火如荼的过程中,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明教教主张无忌,而不是侠客张无忌。在谢逊,殷天正,殷野王,张三丰和武当六侠眼中,不论张无忌多厉害,始终都是个孩子。
可是,范遥不大一样。他第一次见张无忌时,就上来拆招,随即才拜见。从范遥对紫衫龙王深沉而炽烈的感情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内心很骄傲但又非常纯粹的人。他只肯追随真正佩服的人。阳顶天死后,明教四分五裂,他没有选择任何一方。一方面是因为不喜欢教内的权利斗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任何一股势力是他所信服的。于是,他用他自己的方式扶大厦之将倾。范遥身上有很多张无忌所不具备的特质。金庸评价张无忌是“缺少克己之忍,容人之忍和对敌之忍”,很难成为政治领袖。而范遥恰恰具备这些特质,所以可以说范遥和张无忌是两个极端。但在见过张无忌后,虽然他内心觉得张无忌有些妇人之仁,难成大器,但还是心甘情愿地追随。因为这两个人心底有相同的东西,就是纯粹和牺牲。张无忌可以为了身边的人以身犯险;范遥更是为了明教自毁面容,装聋作哑地潜伏在龙潭虎穴。所以,本质上他们是一类人,范遥也是少数真正懂张无忌的人。
记得屠狮会上范遥请教张无忌破宋青书九阴白骨爪的招式那段很有意思。
范遥摇了摇头,心下苦思拆解这一招的法子。他呆了半晌,忽向张无忌道:“教主,属下向你请教一路武功。”双掌按在桌上,伸出左手一根食指,右手一根食指,一前一后,灵活无比的连动七下,低声道:“我双臂如此连攻,只须缠到了这小子的手臂,内力运出,便能震断他手臂关节,他指力再厉害,也教他无法施展。”张无忌也伸出双手食指,左钩右搭,道:“小心他以指力戳你手臂。”范遥点头称是,道:“我以擒拿手抓他手腕,十八路鸳鸯连环腿踢他下盘。”张无忌道:“猛攻八十一招,叫他没法喘息。”他二人四根手指此进彼退,快速无伦的攻拒来去。范遥忽然微笑道:“教主这几下太过神妙,这小子除指力之外,武功有限,这几招料他施展不出。”张无忌微微一笑,道:“他施展不出这三招,那么范右使你已然胜了。”左手食指转了两个圆圈,右手食指突从圈中穿出,钩住了范遥的手指,微笑不语。范遥一怔之下,大喜道:“多谢教主指点。这四招匪夷所思,大开属下茅塞,我真恨不得拜你为师。”张无忌道:“这是我太师父所传太极拳法中的‘乱环诀’,要旨是在左手所划的几个圆圈。这姓宋的虽出自武当,料他未能悟到这些精微之处。”
全书中几乎人人都知道张无忌屌,但是几乎没人去请教他。只有范遥知道这个人有多厉害。所以每每看到这里,都为张无忌有这样一位知己感到欣慰。
一个谜,而且是个危险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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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明教一个普通的教众,阳顶天和夫人在的时候,有两个最得力的手下,叫“逍遥二仙”。
都很帅,都武功高强。
但是好歹杨逍和“外部人员打过架”——峨眉派孤鸿子,并且阳顶天失踪以后,做了半个接班人。
而这个范遥呢???
1.来历不明。
2.武功路数杂七杂八,也不知道哪里学的,师承何处等等。
3.好像也没干过啥说得出来的出彩的事情。
4.教主死了之后,莫名其妙失踪了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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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韦蝠王,好歹你知道他干过啥,干了啥,可能是啥样的。
但是这个范右使,你作为一个普通小弟
可能“除了他曾经很帅”之外,啥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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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就是最高级的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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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觉得吧……
范右使是个搞情报的……
赵敏在万安寺向苦头陀范遥请教:
赵敏笑道:“苦大师,最后一招精妙绝伦,也是昆仑派的剑法么?”苦头陀摇了摇头。赵敏又道;“难怪何太冲不会,苦大师,你教教我。”苦头陀空手比剑。赵敏持剑照做。练到第三次,苦头陀行动如电,已然快得不可思议,赵敏便跟不上了.......赵敏笑道:“好师父,你快教我。”神情又娇又媚。张无忌心中怦的一跳,心想:“你内力不够,这一招是学不来的。可是她这么求人,实教人难以推却。”苦头陀做了两个手势,正是示意:“你内力不够,没法子学。”转身走开,不再理她。
点评:赵敏一口一句苦大师,而且还要神情又娇又媚,范遥却是爱理不理
屠狮大会范遥向张无忌请教:
他二人四根手指此进彼退,快速无伦的攻拒来去。范遥忽然微笑道:“教主这几下太过神妙,这小子除指力之外,武功有限,这几招料他施展不出。”张无忌微微一笑,道:“他施展不出这三招,那么范右使你已然胜了。”左手食指转了两个圆圈,右手食指突从圈中穿出,钩住了范遥的手指,微笑不语。范遥一怔之下,大喜道:“多谢教主指点,属下佩服得紧。这四超匪夷所思,大开属下茅塞,我真恨不得拜你为师才好。
点评:范遥一怔之下,佩服得紧,恨不得拜张无忌为师
请问:
赵敏与张无忌同去蒙古,她会不会缠着学武功,张无忌应该怎么收费?五折?
答案是:
( )
范瑶最搞笑的是他当卧底一二十年的成就:
1:与教内所有人都没有联系
2:也没有传递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3: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明教危在旦夕时候。连白眉鹰王都来相救了。范瑶却没有透露一丝朝廷阴谋风声,更没有出手相助。
4:为了获取朝廷信任,杀害多名明教分堂香主。
如果没有张无忌的横空出世,明教就已经被灭了。(这和真的投靠朝廷有什么区别)
他后来在少林寺暗中转佛像,面见张无忌透露身份。更像是一个骑墙派,看明教胜率高,又中途反水的二皮脸。
在明教最四分五裂的时候选择“消失”,在张无忌大战光明顶,明教近几十年声望最盛的时候,跑回来“认亲”。
范瑶的这种卧底,和「火影忍者」里的宇智波鼬很像,卧底n年,屁情报都不透露。 不过鼬好歹有个情报对接人,这范瑶啥都没有,你说你是去卧底的,我怎么看你像真的叛徒
灭绝的老相好,周芷若的生父。
被杨逍光芒所掩盖的存在明教之暗——范遥


如果论明教双使四王中谁的名气最大,那无疑是杨逍:


亦正亦邪,冷峻孤傲,武功高强,不但机智多谋,博学多才,擅于建言划策,运智铺谋,更见识卓超,才略深茂
年少成名,打败峨眉高手孤鸿子,不单打人还打脸;年纪轻轻就当上明教一人之下了光明左使;统御天地风雷四门,独挡六大派进攻;光明顶上以一挑五游刃有余,少林寺中指挥五行旗更震摄群豪,挽回明教颜面。


一见杨逍误终身,嫁人当嫁杨左使。
帅气潇洒真狂傲。博学多才武功高。
邪魅不羁又深情,嚣张霸道爱装逼。
一见逍郎终不悔,嫁人当嫁杨左使。


光芒四射,比主角还主角,如明教之光,锋芒毕露,出尽风头
而与杨逍齐名的范遥的人气就低得多,如明教之暗,狠辣邪僻,隐忍内敛。人们评价最多的只有一个:
是个狼灭!




范遥行事作风处处透露出一股邪气,无不体现一个“狠”字
在阳顶天失踪,明教四分五裂各高层争权夺位之际,唯独范遥一人去寻找阳顶天。没有证据下害死丐帮弟子。
当年阳顶天突然间不知所踪,明教众高手为争教主之位,互不相下,以致四分五裂。范遥却认定教主并未逝世,独行江湖,寻访他的下落,忽忽数年,没发现丝毫踪迹,后来想到或许是为丐帮所害,暗中捉了好些丐帮的重要人物拷打逼问,仍是查不出半点端倪,倒害死了不少丐帮的无辜帮众
丐帮弟子:???
遇到成昆,为了明教安危,不讲什么江湖规矩,连续暗算三次
范遥道:“可是此人实在狡狯,武功又强,我接连暗算了他三次,都没成功。第三次虽然刺中了他一剑,我却也被他劈了一掌,好容易才得脱逃,不致露了形迹
成昆:???
为了混入王府,直接往自己的俊容玉貌砍十七八刀,去西域杀狮毙虎


毁容染发
于是一咬牙便毁了自己容貌,扮作个带发头陀,更用药物染了头发,投到了西域花刺子模国去。
我在花刺子模杀狮毙虎,颇立威名,当地王公便送我到汝阳王府中
狮虎:???
遇到新教主,上来就是先拳脚后兵器再拼内力。
苦头陀荷荷一声,双爪齐到,扑了上来。他左手虎爪,右手龙爪,十指成钩,攻势极是猛恶。
苦头陀知他手下留情,向后跃开,斜眼向张无忌望了半晌,突然向杨逍做个手势,要借他腰间长剑一用。
他纵身后跃,尚未落地,苦头陀已抛下长剑,呼的一掌拍到。张无忌听到风声,知道这一掌真力充沛,非同小可,有意试一试他的内力
张无忌:???
为了卧底,亲手杀明教香主
范遥道:“属下到了汝阳王府,为了坚王爷之信,在大都闹市之中,亲手格毙了本教三名香主,显得本人和明教早就结下深仇。”
明教香主:???
看到张无忌不高兴,马上割自己手指。
范遥见张无忌口中虽说“不便深责”,脸上却有不豫之色,一伸手,拔出杨逍腰间长剑,左手一挥,已割下了右手两根手指。
手:???
见情况有变,马上出手:
范遥见他如此出手,已知机关败露,左手一挥,登时使重手法打中了鹤笔翁后心的魂门穴,使他一时三刻之间,全身软瘫,动弹不得。
鹤笔翁:???
为了计划,毒誓随便发,连别人的脸面都可以不要。
范遥道:“此事容易之至。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跟我交情很深,那个姓周的年轻姑娘,是我跟老尼姑生的私生女儿。求你赐予解药,并放了这两人出去。郡主面前,由老衲一力承当。倘若牵连于你,叫苦头陀和灭绝老尼一家男盗女娼,死于非命,永世不得超生。”
灭绝:???
一出手就是十成力:
范遥推开房门,快如闪电地扑向床上,双脚尚未落地,一掌已击向床上之人。他深知鹿杖客武功了得,这一掌若不能将他击得重伤,那便是一场不易分得胜败的生死搏斗,是以这一掌使上了十成劲力。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只击得被子破裂、棉絮纷飞,揭开棉被看时,只见韩姬口鼻流血,已给他打得香殒玉碎,却不见鹿杖客的影子。
韩姬:???
与有装逼爱好的左使不同,右使范遥比较实在:


被张无忌手下留情救了之后马上下跪
苦头陀双足一着地,登时双手作火焰飞腾之状,放在胸口,躬身向张无忌拜了下去,说道:“小人光明右使范遥,参见教主。
面对鹿杖客,自信却不自负
范遥笑了笑,说道:“鹿先生,苦头陀的武功就算及不上你,也差不了太多。你要打败我,只怕不是一两百招之内能够办到。你胜我三招两式不难,但想既挟韩姬,又救师弟,你鹿杖客未必有这个能耐。”
叹服杨逍武技
空智于少林派七十二绝艺得其十一,范遥自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但此刻见杨逍神技一至于斯,都不由得暗自叹服。
大方承认无必胜空智的把握,与之惺惺相惜
只听空智缓缓说道:“范施主,今日你一心要救金毛狮王,不敢和我动手,是也不是?”范遥一凛,立定了脚步,心想:“这和尚毕竟识穿了我们的用心。”回头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并无胜你的把握。”空智微笑道:“老衲也无胜得施主的把握。”
两人相视点头,突然之间,心头都浮上英雄重英雄、好汉惜好汉之情。
面对对九阴白骨爪第一反应也是向张无忌请教
范遥摇了摇头,心下苦思拆解这一招的法子。他呆了半晌,忽向张无忌道:“教主,属下向你请教一路武功。”
范遥一怔之下,大喜道:“多谢教主指点,属下佩服得紧。这四招匪夷所思,大开属下茅塞,我真恨不得拜你为师才好。”
正如光与暗相对,杨逍与范遥也是相对应的存在。


杨逍狂傲自负,为了装逼便怼死孤鸿子,年纪轻轻成为光明左使,孤傲不合群一言不和就打伤五散人却不伤性命,在正派眼里杨逍是明教的代言人。
范遥隐忍内敛,为了卧底可以自残容貌,十几年来从不开口说话,卧底当间谍混迹王府不露半点破绽亲手毙教徒,在正派口中连范遥的名字都不知。
杨逍宛如书生,英俊潇洒,冷傲桀骜,至情至性
范遥身材魁伟,容貌丑陋,乖张偏激,恩怨分明
杨逍强迫纪晓芙引来纪晓芙纵然身死,绝不后悔
范遥爱慕黛绮丝惹得黛绮丝横剑自誓,决计不嫁
杨逍武功忽柔忽刚,变化无方,一对铁尺,连变二十二般兵刃。
范遥武功亦正亦邪,渊博无比,三招之间,双手变化六般姿式。
杨逍跟教主议论教务,忠心辅助,装逼的事情教主不做他来做
范遥跟教主讨论武学,虚心请教,狠毒的事情教主不做他来做
杨逍武功繁复,每次出手都让人耳目一新:出场用怪异武功击退昆仑夫妇,于光明顶上又使用乾坤大挪移以一挑五挥洒自如,少林寺中又以圣火令连变二十二种兵刃武学大战金刚伏魔圈,让三渡收起狂傲之心,出尽风头,逼格满满。
范遥出场与张教主较量,正邪兼修的拳脚,在八臂神剑之上的剑法,充沛深厚的内力一次性全展示出来,底牌尽出,之后就再没有与人正式交手的机会了,打三渡被阻止,打宋青书被阻止,打周芷若还是被阻止,让人捉摸不定他的真正实力。
杨逍名气极大,【不悔仲子逾我墙】的故事让粉丝大呼左使真帅!




范遥存在感低,【俊容玉貌甘毁伤】的经历只让读者感慨是个狼灭!




总结:书里书外,通过影视剧、同人创作等影响光明右使范遥的存在都被杨逍的光芒所掩盖,但论武功智计右使绝不在左使之下,如金庸的评价【他一生邪僻,说话行事,决不依正人君子的常道】范遥与杨逍相比少了一份潇洒气度,多了一份阴戾邪气。手段果断狠辣,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行事让人感觉明教被称为魔教不是没有原因的,但却恩怨分明,有情有义(为龙王求情、阻止周芷若攻击赵敏等)不失大丈夫本色,称得上是一位忠肝义胆的真汉子,不折不扣的奇男子。


除了濠州护赵敏,他从头到尾都让我瑟瑟发抖,好在这人认教主,只要你是教主,没二话,死忠。
一直记得他说张无忌婆婆妈妈,美中不足!
我觉得,范遥算得上是明教里最邪性诡秘的中层干部,没有之一,韦一笑都比他光明磊落得多。
天生的间谍之王,二五仔中的霸主!
第一,武功驳杂,包罗万象,正邪双修,看不出门派师承,根本没人知道来历。
第二,性格隐忍果敢,意志坚定,为了混入蒙古毁容、扮哑巴十几年不说话,汝阳王信任他到可以作为宝贝女儿的贴身保镖,手把手教武功,那可是自己亲女儿,教武功是会教出事儿的,隔壁周伯通就是个例子啊。
比起范遥,梁朝伟三年又三年算个屁。
第三,道德层面毫无底线可言,万安寺一役,范遥栽赃嫁祸张口就来,杀人灭口毫不手软,他是站在主角一方,所以我们看起来没什么甚至觉得非常聪明。设想一下,如果他站在主角的对立面,能想出这些无耻计策的人,绝对是个狠人。
更何况为了掩护身份巩固在蒙古阵营的地位,杀掉明教三个香主,这是重罪,如果有底线有原则,是个英雄好汉,绝对不会先把自己手指头砍了来挤兑住张无忌,保自己一条命。大可以事成后再去光明顶开坛自裁啊,同样是认为自己害了同门,张翠山怎么做的?
我这么说非常道德绑架,但在小说里,我认为这是成立的。
旧版里金庸甚至通过胡青牛的嘴,暗指范遥因为苦思紫衫龙王不得,因情生妒,以卑鄙无耻的方法下毒杀了韩千叶。后来可能也是觉得这个人设实在阴暗,把胡青牛的话给改成了西域番僧。
作为手下,范遥绝对是一把最锋利最剧毒的匕首,不刺出去,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
如果我是朱元璋,建国后第一个杀了范遥。
我看好多评论和回答都说范遥亦正亦邪,非常能代表明教风格
可这人所作所为,实在也找不到表现他“正”的地方啊,连个光明磊落也算不上。
这么多人跟我纠结范遥是高层不是中层。你们说的都没错,是我表达错了。从下往上看,范遥绝对是妥妥的高层。
我的意思是范遥始终被无忌排除在决策圈以外,相当于没有入常委。在阳顶天时代,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说明他够到了决策层面,最多候补委员。
3.16更新
不少人还在跟我纠结范遥在明教的地位,我寻思这根本不是我回答的重点啊!多无聊啊!
我认为范遥始终没有踏入明教核心决策层!
引用评论区里一位大佬的话放在本文的开头,说的特别好,不过我看不懂哈哈
一代宗师里说:有人成了面子有人成了里子,面子不能沾一点灰尘,流了血,里子得收着,收不住,漏到了面子上,就是毁派灭门的大事。
范右使或许就是明教的里子。


别的不多说,先来分享几个关于范遥的bug
1.金毛狮王谢逊找天找地找到疯也找不到成昆,范遥找成昆轻而易举。
本教兄弟识得成昆的不多,我以前却曾和他朝过相,他是认得我的,要使我所图不致泄露,只有想法子杀了此人。”韦一笑道:“正该如此。”范遥道:“可是此人实在狡狯,武功又强,我接连暗算了他三次,都没成功。第三次虽然刺中了他一剑,我却也被他劈了一掌,好容易才得脱逃,不致露了形迹,但却已身受重伤,养了年余才好
2.范遥武功之强远胜于杨逍
范遥笑了笑,说道:“鹿先生,苦头陀的武功就算及不上你,也差不了太多。你要打败我,只怕不是一两百招之内能够办到。你胜我三招两式不难,但想既挟韩姬,又救师弟,你鹿杖客未必有这个能耐。”
好巧,杨逍也和玄冥交过手
杨逍和韦一笑齐声怒喝,扑上前去。那两个老者又是挥出一掌,砰砰两声,杨逍和韦一笑腾腾退出数步,只感胸口气血翻涌,寒冷彻骨。玄冥二老和杨逍、韦一笑对掌之时,已先受到张无忌九阳神功的冲击,掌力中阴毒已不到平时二成,但杨韦二人兀自打坐运气,过了半天才驱尽阴毒。
注:(评论区里有许多人指出了这个例子的不当之处并给出了解释,解释的很不错,我受教了。我个人当然认为杨逍略强于范遥。)
3.堂堂光明右使无人知晓姓名
魔教的光明使者除了杨逍之外,另有一人。魔教历代相传,光明使者必是一左一右,地位在四大护教法王之上。杨逍是光明左使,可是那光明右使的姓名,武林中却谁也不知。少林派空智大师、武当派宋远桥宋大侠,都是博闻广见之士,但他们两位也不知道。咱们和杨逍正面为敌,明枪交战,胜负各凭武功取决,那倒罢了,但若那光明右使暗中偷放冷箭,这才是最为可虑之事。”
范遥在阳顶天死后隐姓埋名二十余年,要说无人认得容貌,倒也合理,但连名字都没人知道,是不是很过分。
好了,我们再好好聊聊范遥,这个人非常可怕,冷静,聪明,不贪功,不恋权,爱情上不勉强对方,倚天中最可怕的男人之一,也是最优秀的男人之一。
1.不恋权
当年阳顶天突然间不知所踪,明教众高手为争教主之位,互不相下,以致四分五裂。范遥却认定教主并未逝世,独行江湖,寻访他的下落,忽忽数年,没发现丝毫踪迹,后来想到或许是为丐帮所害,暗中捉了好些丐帮的重要人物拷打逼问,仍是查不出半点端倪,倒害死了不少丐帮的无辜帮众。后来听到明教诸人纷争,闹得更加厉害,更有人正在到处寻他,要以他为号召。范遥无意去争教主,亦不愿卷入旋涡,便远远的躲开,又怕给教中兄弟撞到,于是装上长须,扮作个老年书生,到处漫游,倒也逍遥自在。
2.敢于自残的人,是个狼灭
范遥见张无忌口中虽说“不便深责”,脸上却有不豫之色,一伸手,拔出杨逍腰间长剑,左手一挥,已割下了右手两根手指。张无忌大吃一惊,挟手抢过他的长剑,说道:“范右使,你……你……这是为何?”范遥道:“残杀本教无辜兄弟,乃是重罪。范遥大事未了,不能自尽。先断两指,日后再断项上这颗人头。”


3.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范遥道:“属下到了汝阳王府,为了坚王爷之信,在大都闹市之中,亲手格毙了本教三名香主,显得本人和明教早就结下深仇。”张无忌默然,心想:“残杀本教兄弟,乃本教五大禁忌之一,因此杨左使、四法王、五行旗等争夺教主之位,尽管相斗甚烈,却从来不伤本教兄弟的性命。范右使此罪实在不轻,但他主旨是为了护教,非因私仇
一将功成万骨枯,倘若义军首领时时妇人之仁,那天下何时可定?
4.卧薪尝胆,最优秀的地下党
他这一开口说话,玄冥二老登时惊得呆了,他们和苦头陀相识已有十五六年,从未听他说过一言半语,只道他是天生的哑巴。
5.冷静,聪明,善于观察人心
范遥智斗玄冥这一段太长,仅截取一小段
范遥道:“王爷知你心谋不轨,命我装作哑巴,就近监视察看。”这句话中其实破绽甚多,但此时韩姬在床,鹿杖客心怀鬼胎,不由得不信,兼之汝阳王对臣下善弄手腕,他也知之甚稔。范遥此言一出,鹿杖客登时软了。
就范遥智斗玄冥这一段,简直是精彩至极,斗智不斗力,四两拨千斤。对汝阳王府各种关系了如指掌,利用玄冥两人本身的弱点各个击破。智商远远拉开无忌好几个档次。(其实原著里无忌也是聪明的,但电视剧往往把无忌塑造成一个小傻瓜)
6.对待爱情方面的绅士,“男友力max”
赵敏道:“苦头陀范遥据说年轻时是个美男子,他对黛绮丝定是十分倾心的了?”谢逊点头道: “那是一见钟情,终于成为铭心刻骨的相思。
范遥惊怒之下,上前责问。韩夫人道:”我已犯了本教重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当晚群豪大会,韩夫人仍然只是这几句话。问她入秘道去干甚么,她说她不愿撒谎,却也不原吐露真相;问她阳教主去了何处,她说一概不知,至于私入秘道之事,一人作事一身当,多说无益。按理她不是自刎,便当自断一肢,但一来范遥旧情不忘,竭力替她遮掩
7.心胸豁达,不计个人得失。
他走了七八步,只听空智缓缓说道:“范施主,今日你一心要救金毛狮王,不敢和我动手,是也不是?”范遥一凛,立定了脚步,心想:“这和尚毕竟识穿了我们的用心。”回头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并无胜你的把握。”
范遥和空智旗鼓相当,但范瑶面对空智的激将,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总结:写到最后,我忽然觉得范遥更像一个人,他冷静的可怕,胆大心细,做事逻辑缜密,无懈可击。不贪图荣华富贵,对待爱情忠贞不渝。并将个人荣辱得失不屑一顾。完全就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那个人就是——






燕双鹰
“我问起下毒之人,知是蒙古人手下一个西域哑巴头陀所为,和拙荆原无干系,但我既说过除了明教本教的子弟之外,外人一概不治,自也不能为他们二人破例。金花婆婆许下我极重的报酬,只求我相救老岛主一命。但我顾念夫妻之情,还是袖手不顾。
评论区里一位朋友曾提醒我韩千叶有可能是范遥所杀。后经评论区又一位朋友提醒,这段是三联版的原著,在世纪新修版中,已经将西域哑巴头陀改为了西域老番僧,洗去了范遥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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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网址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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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立在谷中地势高处,负手望着山坡下六大派门人乌泱泱一片,三五成群席地而坐,或言欢把酒,或低语叙旧,吆三喝四的鼎沸之声远远直传到这边来。
诸门派虽与明教为敌,然这番得脱全仗教主张无忌以德报怨,出手相救,双方仇隙自是一笔勾销。日里张无忌因记挂留在大都中的小昭,又私下与赵敏有约,略交待几句,便独自回转大都城中去了。六大派暂留谷中打尖歇息,欲向张教主道谢,见他不在,便陆续都来寻杨逍。他性情孤僻,初时还勉强应付几句,后来见人来得愈发多了,不耐烦起来,便独自远远走开,只交与蝠王与五散人应酬诸人。
天色渐晚,谷中燃起篝火,喧哗声渐渐平息。众人围着篝火或坐或躺,已有多半睡去。
杨逍还未睡。他独立高处青石上,沐着皎皎月光,月上中天之时,听见远处隐隐马蹄声响。
他侧过脸看着山坡下那马儿踢踏着蹄子,顺着谷外小路缓缓信步行来。马背上头戴幂篱的黑衣人也不着急,勒马抬头,仿佛早料到他必在这里似的,第一眼便看定他。当是时,一汪澄莹月色当头,正细笔勾勒他轮廓眉眼与半生闲愁。脚下寒烟衰草连秋,可他就站在那里,闲闲负手,却似水光殿上更起月华楼。
那来者朝这边望了一眼,一带缰绳转往坡上来,直行到二三十步外,这才翻身下马。杨逍回头,见那人正将缰绳系在树上,待到转过身来,但见幂篱下黑纱遮面,月色中瞧不分明,只隐隐得见面纱后一双亮盈盈含笑的眼睛。
杨逍有一瞬恍惚。
这情景似曾相识,叫他依稀记起当年。
昆仑山地处高原,日头酷烈,幸而他不常外出,倒也不受其苦。只是那人与他不同——手里把着天南海北各地各派的灵通消息,时常要与各处分坛的哨眼碰头,做这暗地里的活,不免隔三差五地到处跑,一年倒有大半时候在外头。在江南呆上三个月,乍一回来,便叫毒日头灼得脸上火辣辣褪皮。杨逍每每见他羊脂润玉般肌肤半日便晒得像煮熟的虾子,待褪了红热,又渐渐焦脱翻起皮来,不免心急——倒也不全是因为跟他好才上心,谁教他天生得好相貌,脾气虽遭万人嫌,这张脸若弄坏了一星半点,却是任谁都觉得可惜。蝠王向来不大瞧得上他(註一),听人说有一回也哼哼唧唧言道:“范遥那小子,除了皮相实在了得,也不见得有甚好处!”倒也无怪乎他作此想,不单蝠王,那会儿教内兄弟这样想的也多。逍遥二仙四个字名头虽然不小,可甫一成名,道上口口相传,讲得最多的倒是相貌,听来总是不大叫人心服。加之那人入教时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又小;又比不得杨逍在明——他在暗处,不大露相出手,忽一日做了光明右使,竟还排在几位法王前头(注二)。众人都诧异。右使的的武功路数、根基深浅,私底下倒有几句传得玄之又玄,说是堪同左使比肩,可究竟没几个人见过。传来传去,没个结果,都摇头道“不好说”,老话翻来覆去嚼烂了,说腻了,每每不免又归到那一句:“反正相貌倒的确是好的。”
这张脸助他扬名,又累他变成众人嘴里的资谈,成也是伊败也是伊,他也不怎么在乎;知道自己生得好,也不怎么爱惜,每回晒成虾子,洗脸时固然疼得嘶嘶直吸凉气,等好了便全忘在脑后。后来杨逍实在看不过去,每常见他离家,便追着一日几番提醒,烦得伊一面嘟囔“啰嗦”,一面还是老老实实扣上帷帽,放下皂纱来遮了头脸半身,转身朝他一摊手,眨巴着皂纱后面一双亮闪闪眼睛,笑嘻嘻道:“这可行了吧?”
那人眼神从来冷冽如秋澹,叫人望之生寒,可经这朦胧帷幕一隔,如刀的锋芒便有三分隐迹韬光,剩下七分向他只一笑望,便似暖阳熏风春水动,融化了一潭温柔多情。
他素来这样,除了阳教主,就算杨逍开口,也还听一半不听一半。昨天白日里现了真容时,四人在一处说话,明知道新教主出身半个名门正派,是武当后人,他还是满口的贼尼秃驴牛鼻子,任杨逍又是打岔又是使眼色,只装看不见。半是天性使然,万事由他高兴;半是成心逗弄小教主,看这仁厚孩子武功深不可测,为人却婆婆妈妈忒是慢性,心里便不禁好玩儿得发痒:倘这老实人发起急来,会是个什么模样?(注三)
幸而小教主生性宽厚包容,一笑置之,也不以为忤。
说来这天下武功也须合乎人之禀性,本教护教神功名唤乾坤,也只有不计小节、不存求全尽美之心,胸怀容得下乾坤日月之人方能练到至臻化境。张无忌能练到第七重,也不全仗着九阳神功的底子:当日若有半点求全的念头,强练那想不通的一十九句错谬心法,早已真气逆冲走火而亡。他能有这番奇遇,武功得以大成,到底全仗随遇而安的宽厚本性冥冥中救他一命——这一节杨逍倒是不知道。他只知自己练到二重已是极限,再往下练,并非全因内力所限,更是拘于心中杂念。
至于他,那就更不成。当日杨逍也问过阳教主,为何护教神功只传自己一人,教主言道:右使行事,不到极至誓不干休,求绝之心未免过于霸道。世上武功路数千变万化,大都于修炼者禀性相合,岂不闻子路有父兄,冉有闻斯行,这功夫你尚可练,他若强练,太过行险。皆因这门心法运劲法门复杂精妙无比,若像他一心求彻求绝,当退处绝不肯退,稍有不慎便要走火入魔。
杨逍记下这话。日后练到第三重,每每真气上冲难以克制之时,便想起这话,捎带着必然又想起他,心绪立时纷乱。他自此明白自己于这门功夫上再难有进境,也就不再勉强。又思及自己平生性情最长于进退转圜,练这心法尚且如此,幸而当年没有叫他练,多险。后怕完了,才想起同他已经一别数载,连生死都无半个字着落,竟然还在替他操这样的心,想来自己都觉得好笑。
直到如今在此地不意与他重逢,知他还在世上,这才理直气壮地心有余悸起来。
他替他操过的心又怎止这些——虽然杨逍也知道这番操心多半都是枉然,若听得进劝,当年也不至于留不住他。去时倒满口答应得好:不管有无阳教主下落,早则数月,迟则三五载,总归会回来报一趟平安。(注四)
一句话骗他苦等了二十年。
他看着昆仑山上终年不化的雪,看山中涓涓川流化作长河奔流不歇,它们有的是时间,年华不老,叫他时常生出错觉,总以为时光未远,总觉得那人明朝归来时,也仍是当日少年翩翩。
直至他揽镜自照,看见岁月悄然爬上自己眉梢眼角。
孑身四顾,惊觉惘然。
这十方红尘,茫茫大千,叫他哪里去寻他?
他也不是没有找过。就是那年为寻他路过川西,才遇见晓芙。可她竟也同那人一样。杨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命数,他这辈子遇见的人,都走得决绝,叫他经年后想起来,都来不及后悔。
他烧了光明顶,离了昆仑山,行过大漠与江南,在蝴蝶谷祭过他的晓芙。祭她时,心里那个一直摁下多年隐而不敢发的念头又冒出来,大着胆子在他心里说,不必再寻了。真奇怪,他的晓芙明明已去了好些年,可在他想来总觉得不真:毕竟没有亲眼所见,他就总错觉她的死只发生在别人向他讲述的故事里,与这青天白日下的朗朗乾坤一无干系。直到如今见了她的坟,他才肯信。他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他独个儿坐在那里扑簌簌掉泪,想起另一个同样走得决绝的人。那个人多半也早同她的晓芙一样,不知何年何月消失在一个还未有人向他转述的故事里,消失在他所不知的地方,不然这些年何以再不回来见他?晓芙还有一个无忌可托后事,他么?他向来不求人。不知可也有人替他立一座坟,叫他终有一日踏破铁鞋找见,好死了心?
当年他笃定阳教主未死,定要走遍天涯去寻,是不是也跟多年来的自己一样,心里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却装傻绝不肯认,骗得连自己都信了真?总想着只要一日不肯认命,他就还在。如今那人许是连枯骨都化了灰,却在他心里多活了二十年,也不算亏。
如此,也罢。杨逍想道。等大事既了,他就来陪他们。
他这样想着,终于肯放下悬了十几年的心,倒觉松快起来。离了武当与少林,一路北上王城大都,营救六大派,明明身居险地,偶得闲暇,却无事人般笑吟吟认真欣赏起这天子脚下举世无双的繁华,连小教主都觉出他心情格外好,反诧异起来。却不知他心里想的是:那人年少时最爱天南海北地跑,遍览各处风景名胜。他来不及看见这浮华盛景,他就替他看。日后也到了那边,好把这些热闹说与他听。
虽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杨逍于大事上还是分毫不敢含糊。待到打听得六大派所在,他不敢怠慢,当晚便与蝠王陪着小教主夜探龙潭,直闯进万安寺里十三级浮屠。那寺中不出所料,戒备重重,他们只三个人,本来只想探探虚实,未便声张。只是教主因惦着那周姑娘,按捺不住露了相,不得已动起手来——说来这孩子事事都好,就是到了知好色之年,慕少艾之心未免泛滥,料日后少不得在这上面吃苦头。杨逍每每想来便觉诧异:他们武当修行法门讲究清心寡欲,他师公张真人,百余岁还是纯阳童子身。七侠中至今也只有大弟子宋远桥婚娶生子,执掌门派俗务;那殷六侠——如今已是他准女婿,当年虽与晓芙早早定下婚约,那也是有双方掌门人有心促成两派联盟壮大声势,好与江湖中执牛耳者百年少林分庭抗衡的考虑。七侠中余者,或潜心修道,或醉心武学;至于他父亲张五侠,若不是在冰火岛上困了十年,绝境中与鹰王千金结成眷属,想来若是平安活到这把年纪,如今也该大抵如此。
——他这到底是像谁?
方才把风时不意斜睨一眼,正瞧见小教主身处如此险地,仍不忘分出心来痴痴盯着那赵姑娘绣鞋纤足、倏忽面红耳赤模样,不禁暗自长叹一声,心道,他家不悔倒是有眼光的,这样相较看来,那殷六侠果然算得个良人。
杨逍一面与人缠斗,足下手底片刻未停,一面忍不住在心中思量这些闲事。在旁人看来,只看见他劈手夺剑,转锋伤敌,挥之如电,其实不过是电光石火一瞬,哪知他心里早已寻思了这洋洋洒洒一大篇。
他逼退向自己围攻的那三人,也不再攻,轻飘飘挽了个剑花隐锋于肘,朝张无忌与玄冥二老那厢望了一眼。只一眼便知教主胜券在握:空手入兵刃看似惊险,其实存心托大,故意要试试自己几个月来武功进境。再看蝠王那边,几个无名之辈,更不必担心。
他就立在那里不动,神态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蓄势待发,防着一人。
以杨逍之武功修为,多年来已不大用兵刃,更不用说应付这几个肖小。之所以上手便夺剑,皆因方才在窗外看见那苦大师教授赵敏武艺的精妙剑招,留了个心眼:昆仑派掌门不外传的精纯剑式,那人只看了一遍,不但记得清清楚楚,使将出来竟还远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于当场看破剑式中缺陷,改势变招,一击制敌,竟似信手拈来般轻松。他平生所见剑术臻至这等化境者,此人是第二个。要抵挡这样高明剑术,他不敢托大空手,因此夺剑退敌,又仿佛随意一站,其实正挡在教主与那人之间,防备其突然发难:若他也出剑,自己剑法上即便不是对手,多拖得一时半刻总不成问题。
殿中央数人缠斗正险,那苦大师却并无援手的意思。他抱臂隐在殿后廊柱的阴影里,低着头,微阖着眼,仿佛面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殿上烛影被掌风激得忽明忽暗,有几个瞬间隐隐照见交错盘桓在他脸上的累累疤痕。
杨逍忽然好奇。此人的功夫深浅,从方才廖廖几招剑式中已窥见一斑,以他这样的身手,谁能伤他至此?
他没有来得及细想,就见蝠王三五下已经收拾了围攻几人。再看玄冥二老那边,不多时已见颓势,眼见也要败下阵来。他一面静观局势反转,一面又拿眼角余光朝殿后阴影里戒备一瞥。
他为什么还不出手?
他在等什么?
杨逍只觉心里突地一下,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时却又说不清楚。
这回他终于忍不住转过脸来,正眼向那人定望。他也不知道这一眼要确认的是什么,只是直觉自己想要的答案仿佛就藏在那张潜藏于阴影的脸上。
那苦大师终于动了一动。他仍没有出手,而是畏光似地、更向身后墨沉沉的暗影里退了一步,与近在咫尺的光明隔得更远。
杨逍一愣,随即顿悟。
他并非在等,而是在躲。
——他为什么要躲?他在躲谁?躲的又是什么?
杨逍心中的疑团愈发浓郁。他飞快地思索着,想要重拾刚才一闪而逝的直觉,想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叫他觉得不对。忽然间他听见自己心底轰然一声,挟来一阵伴着恍惚的心悸。
他平生在临阵关头迷乱分神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听说了晓芙的死讯,这是第二次。以至于他全没听见教主是如何在赵周二位美人之间挪转乾坤交涉周章,也没在意蝠王最后是怎样以近乎戏谑的手段破解了这场难解之局。他顾不得思虑眼前安危,只是怔怔地立在那里出神,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他一心想着这几天相助三人的明教暗记,想着少林寺里被人翻转过的佛像,想着那过目不忘的博闻强记似曾相识,想着昆仑雪峰上的少年谈笑间鞘出寒芒,舞漫天琼花碎玉,剑气激雪霜。
这一刻天下的兴衰荣辱、世上的生死恩怨皆与他无关。
他只一心在想,想着他的天下无双。
他失了神,手中长剑竟至握持不住,当啷一响,和那赵敏郡主一声清脆的“住手!”一同掉落在地。在场便有好几人循声都朝他看。张无忌也面带诧异,扭头来望杨逍,见他脸上神气不似以往,更觉奇怪。倒是蝠王机警灵变,心思转得快些,见赵敏盯着那厢,眼中也带疑色,心道这鞑子郡主心机缜密、诡计多端,叫她看出半点端倪便难办,立时一把也将手中单刀掷还原主,哈哈大笑。众人见此情形,便都当是听见郡主喝止手下,他二人也借势罢斗,因此不疑有他。
韦一笑见教主还惦着那周姑娘,犹豫不肯便走,恐再延俄生变,心生一计,施展轻功略使个手段吓她一吓,解了局。他一得手,立时越窗而走。张无忌见他先走,不好再留,况且知道这个下马威着实有用,谅赵敏不敢再拿周芷若怎样,也就放了心;回头见杨逍脸上神色仍带三分忡然,便上来拉他的手,携他出门(注五)
杨逍只觉有人拉他的手,本能一顿。那人见一拉之下他全然不动,不禁凑近来轻声唤道:“……杨伯伯?”杨逍一惊,见小教主满眼疑惑瞧着自己,脸上神情半是不解半是忧心,立时警醒回神。心下虽还有重重疑团未解,却不能再留;满心里虽不及待想赶上前去细看个端详,又哪里敢回头多看?——那赵姑娘最工心计,倘自己所料不错,被她瞧出破绽,恐怕要险。当下只得任由教主携着他手,暂离了这虎口
一路上杨逍也不多话。张无忌深知他性情:他不说时,实难勉强。见他今晚气色非比寻常,虽然不明就里,也不再多问。待二人回得客栈,见韦一笑已到了多时。三人又在一处商议如何救人,然商议半晌,总不得要领,只得暂时分开睡下。
韦一笑耳灵,听见隔壁房中张无忌气息渐渐绵长,知道教主已睡着;方欲开口时,黑暗中只听对面床上杨逍轻声言道:“多谢蝠王。”
这厢也明白他所谢何事,不禁又在心里将万安寺中情形回想了一遍,悄声道:“你也看出来了?”
那人只“嗯”了一声,更不多言。
韦一笑以臂作枕,紧锁眉头苦想了半天,见杨逍仍不开口,终于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此人大有古怪。方才看他迟迟总不出手,我就疑心:他若动手时,只须绊住你我一个,咱们要脱身,哪有这样容易?看来少林寺里翻转罗汉座像,料也是他;咱们先时还当有别派高手替本教掩饰,可是留讯相助,又熟稔教内暗记……既是本教兄弟,却又躲躲藏藏不跟你我朝相——其实既便真是故人,这模样谁认得出——亦或是怕动起手来,叫人看出武功来历?我看他教那鞑子郡主武艺,身手的杂家路数倒是……倒是……”言至此,不禁住了口扭头去看杨逍脸色:其实这时房中灯烛早熄,一片漆黑,哪里看得清什么子丑寅卯。只是韦一笑适才见他竟至于临阵失神,已知其中干系甚是厉害,不敢再往下说。再苦思半晌,虽有三分头绪,只是再思及那人面目,心中半疑半惊,总不敢下断言,不觉中也睡意渐浓。杨逍多时只听他迷迷糊糊喃道:“……还是不像……依我看,总不至于……”再听时并无别话,已是沉沉睡去。
只剩他睁着眼,与二人沉梦中浅长气息作伴,一夜未眠。
外间正是星汉朗朗,月明风清。
这时节也偏凑得巧——想秋光哪管得离人肠断?偏教他听那更漏寒鸦栖复惊,风逐落叶聚还散。他半生也算遍览群书,颇爱那风流诗中才情,只是少年不知愁,不曾读懂。如今细咀嚼来,端的竟是他此夜心境。
杨逍正自黯然,只觉胸中倏忽一阵气血翻涌。抬手急抚胸口时,觉得掌下心悸尤甚,竟比刚才万安寺里跳得更急,后心也隐痛起来。那日成昆在光明顶上偷袭众人,一指戳中他后心神道,一指戳中肘底小海,寒毒登时游遍全身;后来毒性虽然驱净,到底比旁人伤得重些,受那阴寒气所激,落下些妨碍。平日凡运功动武、只使力不使心时,倒还不觉有什么;只是每每殚精竭虑时,便常觉胸中悸动非常,力不从心。想韦一笑方才最后那几句,听来似凭空生出的梦呓之语,全无条理头绪,旁人听来多半不解其意,杨逍却心下雪亮,不觉又生几分感激。料蝠王就是防的这一着,早见他脸上气色已然大变,生恐又勾起他这心病来,故而只说“不像”,慰他宽心。
想当年阳教主失踪后,教内高层群龙无首,也多数流散:龙王叛教不知所踪,鹰王离山另起门户,狮王家门生变,以致颠狂流离。四位法王就剩下蝠王一人还留在教中,早年虽然跟杨逍不甚合得来,到底跟他共事最久,懂他最深。换作周颠时,必又梗着脖子讥讽他心胸狭窄,不痛快:倘若人在,欢喜还来不及,你又摆个哭丧模样出来做什么?——虽然一半也是故意要跟他斗口就是了。也就还是蝠王看得出他心内喜惧参半。
喜自不必说,惧的却是一言难蔽。
若真是他时,也太大胆,自己只身送进这虎口里来。明教四处揭竿反元,鞑子朝廷向来视如眼中钉,对本教兄弟诛杀极严,凡擒住略有名姓的首脑,多有拿来枭首沉江剥皮示众者。他身份这样要紧,一旦叫人认出,哪里还有命在?想想就替他险。又十几年扮作哑子,怕是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提着心不敢睡沉;倘不留神说出半句梦话来,被人识破,立时就要断送小命。要是本来寡言少语倒也罢了,他又爱说话。年少时两个人时常同榻而眠,那人高兴起来,搂着他脖子,在他耳边唧唧呱呱讲路上见闻:从远渡漠北说起,后半夜才将将望见江南。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些话。杨逍先时还隔三差五应上一句,后来实在撑不住,兀自睡着,都不知道他后来又独个儿走了多远。从前那样爱说爱笑,这十来年怕不憋得苦?
只这些粗略想来,都叫他疼得够了。
——他的脸么?他都还没敢去想他的脸。
有一瞬杨逍甚至觉得,宁可不是也罢了:这些苦处若都成了真,叫他后半辈子怎么放得下?想想心里就怕。
可倘若真不是,又何必假装给他一线生念,叫他空喜欢。他想了这许多年,好不容易才认了命。一想到不多时那人必来,直怕得他腿软,胸中愈发激越如鼓点一般,更疼得狠了。若真不是他,怎么办?
夜也不知有多长,天光总是不亮。他疑心自己已经死了,惊惶惶等着那面目已化作地府厉鬼的人手执镣铐来拿他的魂,当众判他一个生死由命。
那鬼差果如他所期,踏着东方第一缕天光而来。向他借剑时,还是打昨夜照面起第一次抬头看他。
那人模样早叫人认不出来,可杨逍只一看见那双眼便心下立定。心道,是他了。教规里白纸黑字明写的犯上叛逆者诛,也忘了。反正冷先生在教规里多半也找不出借剑给旁人来砍教主这一条该当什么罪,大可放心。(注六)
范遥的脾气这些年也没变。明看见杨逍与韦蝠王都尊这少年为教主,且行动言语中颇是恭敬,他全不管:别人服气,跟他有甚干系?要他心甘情愿喊一声教主,须打得服他再说。
——便打服了,心里还嘀嘀咕咕作犯上语:为人太不心狠手辣,婆婆妈妈。(注七)
世上原也难有人跟他比狠。
阳教主当年也如此收伏他这只小妖。哪知这妖孽年纪不大,却天生得遍身的阴毒诡计,叫人难躲难防。阳顶天虽已有三分留心,不数招便断他兵刃轻松擒之在手,谁料他一见不敌,竟故意先将半截匕首断在肩头肉里,又作佯招引对方出掌。那人与他对掌刹那,见他竟突然撤掌以身相受,才知有诈,欲收力时已来不及,一掌结实印在当胸——原来他早算好准头,拼着被这一击当场格毙之险,将掌力七分强受了,三分运至肩头,逼得那断刃残片扑地飞激出来直钉阳顶天面门。近在咫尺,万难料此一着,险些被这阴狠算计废了一只眼去。似阳顶天见多识广、江湖阅历老到者,也不免心惊:小小年纪,就这样狠毒,宁豁得性命也要伤人,大时怎了得?
阳顶天带他回光明顶养伤。杨逍在教主身边长到十四五岁,素来不曾见谁有本事能伤教主分毫,见他手掌几被那一下扎得对穿,待听说原委,又是诧异又是佩服,迫不及待去望候那妖时便赞他神通,悄悄咂舌道:“厉害得紧!怎想出来的?”
人人都骂他小魔头心毒手辣,只这少年一见面竟夸他厉害,仿佛暗算教主倒是大功一件。他活到这么大头一次受人夸,听了颇受用,便得意起来;只是胸口还疼,只敢鼓着腮帮咕咕咕地闷笑,母鸡抱蛋似的。
那一个又道可惜,说,你撤掌时,若顺势化掌为指,借力戳中他臂上曲池,略一酸麻,令教主不及抬臂掩护,便当躲不过这毁目之祸。范遥听了甚喜,连道是极,并忍不住当场摩拳擦掌,有跃跃欲试之意。
两个人唧唧咕咕商议如何算计教主方能得手。阳教主在门外听见,虽碍于身份持重不便发作,然脸色颇不好看。
——旧时已经如此。如今他谈及自毁,也不过轻描淡写一言,没事人一般。狠得蝠王也怕了,从此服他。张无忌虽不识范遥从前容貌,听来也觉悚然。再看他面目虽然损毁,然细观骨格,只觉三庭五官甚是周正,山根高挺,鼻贯天庭,下颌腮线无一处不如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笑望人时但见海角仰弓,目似天星,依稀仍可辨从前三分俊朗模样。听说逍遥二仙年少时鼎鼎名声,可惜他生得晚,无幸得见那鼎盛时冠绝天下的风华,只知道他杨伯伯到了如今这把年纪,仍是好看。再看二人一处对坐,一个仍是玉京仙郎,那一个却早已不是和鸣凤凰,光华殿惟余败壁残垣,看得他阵阵心惊:生得那样好,说毁就毁了,怎舍得?
杨逍倒不怎么觉得。未见面时虽然也在心里怪他:明知道当年不过晒坏一点皮肉都惹他揪心,还下这样狠手。真见了面,虽不免也哭过一场,过不多时便释然。原先在心内预演过千般的意难平,原来都抵不过一个平安就好。
况他看他时,虽说脸上疤痕每一道都显眼,然合而聚之,眼中聚成的却仍是他旧日模样。杨逍自己也不懂,但想起过去常见经年的翁妪,老妪面上斑斑,皮败骨枯,萎得似干瘪的核桃;却见老翁望妻时,如望二八娇儿,眼中仍存爱意绵绵。他从前看时每每不解,直到如今才恍然大悟。怨不得那人见了他,也说他没老;说他这么些年,半点都不见老。其实怎么不老?他自己深知道,一个女儿都养得那样大了。
那人坐在身旁侃侃而谈,叙别来之事,旁人固然忍不住唏嘘,但在杨逍看来,他仍是当年离家时俊朗眉眼,熠熠光华不曾减。想来他看他时多半也一样,不过是青山见我应如是。
四人也来不及多叙闲话,便即说起如何营救六大派。有右使这个内应在,事情顿觉好办许多。玄冥二老武功极高,硬取不易,坑蒙拐骗的本事却不及他。三个外道邪魔一拍即合,如何下毒使诈,如何窃美人栽赃,如何捉奸要胁骗取解药,当下分派得明明白白,说到兴头处,不觉一齐抚掌大笑——全忘了新教主出身名门正派,平生从不曾行这等阴险诡计,不免在旁听得目瞪口呆。
小教主心道,他杨伯伯也是个会骗人的,素日只见他治经典读诗书览圣贤,君子稳重谦谦,总当他真是个书生,却原来发起邪性来也不遑多让。却不知前一日那人也刚在心底腹诽他暮翠朝红,云心水性,不是个良人。双方于不自知间已然历经一番你来我往的交锋,扯得平了。
万安寺里那一晚,当空是素月流天;佛陀座下,是业火曜红莲。
最后一抹夕阳照见十三层塔顶琉璃瓦时,但见那人驾乘初暝夜色飘然而来,脚踏着宝铎天风,身沐着秋烟沉霭,只身来赴这险局。
在别人看着倒是险,在他只当是玩闹一般,一行骗取解药救人,一行尚不住腹诽:
——那鹿老儿人老心不老,亏他都这把年纪……这老儿向来奸诈,好容易骗得倒他,这样乐事,不可不尽兴,不如趁机剥得他光,便逃得命,也教他丢尽老脸。(注八)
——灭绝贼尼据大哥说杀过本教不少兄弟,又狗咬吕洞宾,偏不信人来救她的好话,索性就说是毒药,吓她一吓;她座下众弟子,也个个三分像她。真作孽。好好的姑娘家,跟老尼姑学得这样凶神恶煞。
——少林派空智秃驴,是什么出家人?这样爱计较。前日不过输了半招,见了面就拿枪舞棒,要找人拼命。我姓范的虽非真出家,但装了这许多年,佛爷跟前没功劳有苦劳,也算半个同行,都不讲同门道义。还说戒嗔——幸而戒嗔,脾气尚这样暴躁,倘不戒时是怎样?可见这些年菩萨授下的经书都白读了,除了一颗秃头分外贼亮,哪里像个和尚?
——教主那几个师伯师叔,一个比一个正经无趣,多半都是跟他们师父邋遢张老道学的:童子身做到一把乌龟年纪,有甚意思?也奇怪,倒都肯给他做徒弟。想阳教主当年收我为徒,我尚肯;若牛鼻子要收时,宁可一刀抹死了,也不从。世人都道神仙好,哪有做魔头来得逍遥?
——又一个个都板着个脸。郡主看在情郎面上,不曾为难武当半点,更不曾断他们手指头,高兴尚来不及,还不中意?做人这样别扭,怨不得教主也不肯跟他们上山做道士……想他也舍不得赵周两位姑娘。
——宋大那个儿子,算来是教主的同门师兄,性情却颇不同。送药来救他们时,口口声声唤我作魔头贼子,十分里倒有三分是矜情作态,故做凛然与他师叔师侄们看,瞒得过老实人,却瞒不得我这坑骗的行家。听说往后要接武当衣钵,怪道如此。然他也配么?我范某人不告而取的事平生固然没少做,可从未偷香窃玉。倒是伊那个样子,当着人时道貌岸然,没人处一双贼眼老盯着峨嵋周姑娘。也敢叫做孟尝,早晚看伊如何鸡鸣狗盗。想老道长这把年纪难免看走眼,将来真要这等角色做掌门?说到人品表里如一,还得数我们教主:好色也好得光明正大。昨晚当着那么些人,跟两位美人左右逢源打情骂俏,藏都不藏,为人很是坦荡。
——吓!小道士也不知好歹,前日救过他一回,见了我,还要扑上来与我天地同寿。我又无情可殉,也不曾抢了你的老婆,跟你同个鸟的寿。听得说这一招是他师父殷梨亭所创,为报夺妻的仇。名门正派心眼这样窄,脑子又不甚灵光:我大哥比那殷六年长这许多,同寿就同寿,左右也是他占便宜。(注九)
——华山崆峒这些小角色,本来要拿他们试药。是教主心肠软,不叫伤他们性命。这条命已然是白捡的,再丢了也不算十分吃亏,怎么听见烧塔,就怕得这样?
——昆仑掌门何太冲,剑术上,勉强算有两下子;削了三根手指头也不降,也还有点骨气。然这样怕老婆。
……
他在心里将六大派尽情评头论足指摘一番,这才咂着嘴心满意足。
这时塔底下柴火已然烧得噼叭作响,火苗子直窜上三层飞檐,他也不慌,还倚在栏杆上跟下面人笑嘻嘻斗口。现今没了妨碍,尽可放心大胆地开口,一日里说完了十年的话。只是汝阳王府里那干人猛然听见十几年的哑子头陀不但开了口,且张口便舌灿莲花,尽皆虎狼之词,全惊得呆了。你望我我望你,脸上都惴惴:也不知佛爷显的是什么灵,敢是烧塔得罪了菩萨?
岂知塔中菩萨们也正叫这一把火烧得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这些。
只见火势愈燃愈旺,不多时便烧断佛塔大柱,火光映得半天血红,照见这倚天浮屠摇摇欲倾。六大派众人困在塔顶都不免着急,此处离地十余丈,虽空负一身功夫,怎使得出来。难道今日便要尽数葬身这火海?
说来也合该一干人命不当绝,终还是教主张无忌赶来解了围。
杨逍到时,正见那万安寺中已烧成一片火焰山,塔顶滚滚黑烟升腾,烧得焦红的砖石木柱不断自火中跌落。他环顾四望,见六大派大都已平安落地,正与场上鞑子官兵厮杀。
只不见他那一个人。
他心下一个哆嗦,正待细寻时,只听十余丈塔顶上遥遥一声长笑,一人随即纵身跃下。正是范遥。
眼见教主张无忌欺身而上,运起乾坤挪移,半空中出掌将他轻轻一送,变了去势。那人顺势借力,一个旋身如飞燕惊鸿般掠过众人头顶,足尖一点,几个纵跃,轻飘飘落在杨逍身前丈许地。
他落地甫一站定,便倏地回转身来笑望故人。杨逍见他落地身法虽颇为潇洒,然一转头时,只见脸上早叫浓烟熏得东一块黑西一块灰,满是乌涂,看去甚是滑稽,不禁哧地笑出声来,道:“你又弄险。”
范遥仍是满不在乎,全不似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笑道:“又非我放的火,与我何干?你找鞑子说理去。”
二人方欲再说时,只听得那边轰然一响,峨嵋派众人随即纷纷抢上围作一团,悲呼声此起彼伏。原来竟是灭绝师太不肯受明教半分恩惠,宁可跳塔拒救而死。
杨逍皱一皱眉。灭绝手里虽坏过本教不少兄弟,与他又有杀妻之恨,如今见其身死,却也笑不出来——毕竟是晓芙的师父,晓芙在时深敬她;又不想这样烈性,男子也多有不及。此人虽然至死与本教为敌,性情倒也有几分叫人佩服。
眼下情势未脱险境,他略一感慨,也不及再多作他想。况一想到晓芙,又不觉眼眶泛热,急忙止住心思,只向范遥道:“走吧。”
那人点一点头,便去招呼众人动身西行。一行人离了大都城,西北行五十余里,来至这隐秘山谷中时,天光已大亮。累了一夜,这会儿心里一松,人多已撑不住,进出小路留数人把风,余者不多时都横七竖八地睡了一地。
范遥也连打呵欠,嘟囔着“困了”,往马车里一钻,倒头便睡。中间杨逍掀帘子望了几次,见他都睡得沉,也不惊动;有人来道辛苦,也替他挡了。
这一觉直睡到黄昏时分。峨嵋派早将已故掌门的尸身焚化了,各派掌门人大弟子陆续都去行礼致祭。杨逍只负手远远地看。正看时,只听身后窸窣有声。他回头,见范遥一揭帘子,揉着眼探出半个头,连喉咙都睡得哑了,嘶声问:“什么时辰了?”
杨逍道:“天好不早了。教主有事,往大都城里走一趟,叫兄弟们在这里等他。”
范遥“嗯”地答应着,从车里钻出来;又见枕边早预备下半新换洗衣服,便知是杨逍的;他们少时身量便相仿,常有这样事。只听那人含笑吟道:“淮岸浮屠半倚天,山僧应已归尘缘。寺也烧没了,莲台也打翻;明镜台也蒙尘,菩提树也化了土——大师没得去处,也好离了佛祖还俗了。”
范遥笑道:“叫佛祖渡我这邪魔向善,倒不好?”
他一哧鼻,冷然哂笑:“你向善?怕不叫你反拐带坏了座下罗汉。想来佛祖也没这神通,灵鹫山也叫你闹得鸡飞狗跳,宁舍了宝相浮屠也要遣你回来,叫我收你。”
那人听了一面咧嘴直笑,一面转身穿林越草往溪边去。半日回来,见身上已换回寻常服色,脸上灰尘尽洗得干净,发梢犹兀自滴着水珠,一面擦拭一面向杨逍道:“我也回去一趟。”
他听见“回去”二字,就是一愣:“回哪里去?”
范遥见他脸上变色,顽心顿起,愈发晃着头笑嘻嘻学他腔调:“寺也烧没了,莲台也打翻;明镜台也蒙尘,菩提树也化了土——和尚也归了尘缘,哪里还有去处?不过是去望望我那小徒弟,跟她道个别。虽说她是蒙古郡主,与咱们为敌,可这些年也亏她待我不薄,青眼有加。不然我一个西域哑僧人生地疏,王府里混日子,哪得这样容易?不谢过一言就走,是负她的恩义。况下次见面时,是敌非友,知道谁死谁生?这一节更不可不说明白。就回来。”(注十)
杨逍心道,上次你也说去去就回,就没有作数,叫我等得苦。怎敢再信你?
肚里腹诽得紧,嘴上只说:“好,等你。”
——想想又拉他且住。一转身去不多时,取了顶纱笠来,不容分说替他戴上,放下皂纱将他疤脸遮得严实:“昨夜大闹一场,元兵必戒备得严;城里认得你的人又多,万事小心,少露相。”
范遥这次也并无不耐烦,也不说他啰嗦,乖乖一任他摆布,但笑道:“理会得。”
想他从前哪有这样好说话?原来做假和尚也修得心养得性。
好在这一回他未再食言。不多时便沐月色而归,来在杨逍身边迤迤然坐下。
杨逍见他回来后半日也不说话,抱膝托腮,一脸出神望着山坡下篝火明灭,沉默得奇怪。不觉心中大感诧异,道:“当真这样舍不得你那徒弟?”
范遥不答,半晌才笑笑:“我进王府时她才出生,看着她长大,日日教她武功,跟半个女儿也差不多。她有时也当我是长辈,倒比亲父兄还近些——姑娘家心事跟别人虽然不便露相,大可放心叫哑巴知道,不怕我出去多嘴多舌。”
杨逍心道是极,女儿大了可不这样。不悔的心事都不同她爹爹直说,偏拐着弯子托她无忌哥哥来求他,跟外人都像比他亲,叫他不忿。
他知他虽然手辣,平生却最是重义重情(注十一),故意取笑道:“你也不必急着不舍,后事如何究竟也未可定:我看你那徒弟对教主颇有情,咱们教主调处乾坤的本事又强;将来若真数美并收时,化敌为友,就是一家人,仍可当女儿看。”
——其实明知道教主现今已是天下英雄之望,身负反元重任,怎能与个鞑子郡主纠缠不清。不过当笑话说来逗他宽心。
范遥斜瞥他一眼,脸上古怪一笑。
杨逍怕他瞧出自己此语言不由心,忙拿别话打岔:“在大都城里见过教主不曾?”
那人伸直了腿,两条胳膊望后一撑,懒洋洋道:“见过——正与鞑子郡主纠缠不清。”
到底叫他看出来了。杨逍脸上一红,不觉讪讪。
范遥倒先自己岔开了话去,拿下巴往山坡下一指:“这些名门正派从此当真与咱们同道?他们倒是不拿本教当邪魔外道了,我可还没瞧他们顺眼。跟秃驴贼尼牛鼻子称兄道弟论侠义,想想就不惯。我只管听教主的主意救人,别的不管。”
杨逍道:“由不得你不管。秃驴贼尼牛鼻子已先找上你了:方才你们两个不在,六大派的人都来找我道谢,谢你跟教主的救命大恩。下次果然再有这样的事,你自己收拾,我也不管。”
范遥冷笑道:“人情左不过都记在本教头上,谢你,你就应下,什么大不了?”
杨逍白他一眼:“只道谢也还罢了。谢完了,脸上气色又都不对头,瞅着我吭哧吭哧待要说待不好说的。支吾半天,末了都通红着耳根子叫你节哀。我先还奇怪,峨嵋的事,你节的什么哀?后来接连有人这样,叫周颠去打听了一遭,才知道你是峨嵋派周掌门的父亲。”
那人听了,就势往青石上一滚,捂着肚子格格直笑。惹得残枝上夜栖的飞鸟失惊,呼拉拉扑翅子飞了一片。
杨逍啪地一拍他大腿,一声脆响:“起来!”
下面篝火旁也有人迷迷糊糊惊醒,都揉着眼朝这边看,见无甚事,复又翻身睡下。杨逍待无人留意,这才又低声叹道:“救人就救人,胡说什么跟尼姑有旧,传出去成什么话?都这样年纪了,也不怕丑,本教的名声一半都是你弄坏的。”
范遥坐起来笑嘻嘻一摊手:“我说来送解药救人时,他们怎不信?害我多费那么些口舌;听见教主叫他们跳塔,怎不信?都咬定魔头要害他们。怎么只一听见和尚与尼姑私通相好,就深信?可见名门正派也不都是什么正经人,心里龌龊得很。”
杨逍听得好笑。明知是歪理,一时却也想不出话来驳他,只笑道:“也有人造口孽造到自己头上?提防过几年论不得晚节。”那人嬉皮笑脸凑上来道:“晓得。听你的,再不说了。我从此珍重晚节——下次再救尼姑时,只说是你的相好。”
注一:
原著情节
【韦一笑向来和范遥不睦,但这时也不由得深为所感,拜了下去,说道:“范右使,韦一笑到今日才真正服了你】
注二:
原著情节
【灭绝师太摇头道:“紫衫龙王恶迹不着,我也是仅闻其名而已。听说此人争教主不得,便远逸海外,不再和魔教来往。这一次他若能置身事外,自是最好。‘魔教四王,紫白金青’,这人位居四王之首,不用说是极不好斗的。魔教的光明使者除了杨逍之外,另有一人。魔教历代相传,光明使者必是一左一右,地位在四大护教法王之上。杨逍是光明左使,可是那光明右使的姓名,武林中却谁也不知。少林派空智大师、武当派宋远桥宋大侠,都是博闻广见之士,但他们两位也不知道】
注三:
原著情节
【范遥说道:“郡主要对少林寺下手,生怕人手不足,又从大都调了一批人去相助,那便由我率领,正好赶上了围擒少林群僧之役。少林派向来对本教无礼,让他们多吃些苦头,正是人心大快。【就算将少林派的臭和尚们一起都杀光了,苦头陀也不皱一皱眉头。教主,你又要不以为然了,哈哈!”杨逍插口道:“兄弟,那些罗汉像转过了身子,是你做的手脚了?】”范遥笑道:“我见郡主叫人在罗汉像背上刻下了那十六个字,意图嫁祸本教,我后来便又悄悄回去,将罗汉像推转。大哥,你们倒真心细,这件事还是叫你们瞧了出来。那时候你可想得到是兄弟么?”杨逍道:“我们推敲起来,对头之中,似有一位高手在暗中维护本教,可哪能想得到竟是我的老搭档好兄弟!”四人尽皆大笑。
  杨逍随即向范遥简略说明,明教决和六大派捐弃前嫌,共抗蒙古,因此定须将众高手救了出来。
范遥道:“敌众我寡,单凭我们四人,难以办成此事,须当寻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给那一干臭和尚、臭尼姑、牛鼻子们服了,待他们回复内力,一哄冲出,攻鞑子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一齐逃出大都。”明教向来和少林、武当等名门正派是对头冤家,他言语之中对六大门派众高手毫不客气。【杨逍向他连使眼色】,范遥绝不理会,张无忌对这些小节却不以为意,拍手说道:“范右使之言不错】
注四:
这里提一个许多人对范遥常见的误解:范遥之所以出走明教、毁容卧底是为了阳教主跟明教不是因为黛绮丝这点原文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当年阳顶天突然间不知所踪,【明教众高手为争教主之位,互不相下,以致四分五裂。范遥却认定教主并未逝世,独行江湖,寻访他的下落】,忽忽数年,没发现丝毫踪迹,后来想到或许是为丐帮所害,暗中捉了好些丐帮的重要人物拷打逼问,仍是查不出半点端倪,倒害死了不少丐帮的无辜帮众。【后来听到明教诸人纷争,闹得更加厉害,更有人正在到处寻他,要以他为号召。范遥无意去争教主,亦不愿卷入旋涡】,便远远的躲开,又怕给教中兄弟撞到,于是装上长须,扮作个老年书生,到处漫游,倒也【逍遥自在】
况且范遥如果是因为失恋才要毁容,在黛绮丝要嫁人时就可以毁了,不会等到多年后才突然要毁!而且范右使出场时的章节回目叫「俊貌玉面甘毁伤」,那个触目惊心的「甘」字不就很能说明范右使毁容全是为了明教吗?
注五:
原著情节
【张无忌躬身一揖,说道:“赵姑娘,今日得罪了,就此告辞。”说着携了杨逍之手,转身出殿】
杨逍这时候恐怕就已经在怀疑跟观察范遥的身份了,所以张无忌才要把他给牵走
注六:
原著情节
【苦头陀知他手下留情,向后跃开,斜眼向张无忌望了半晌,突然向杨逍做个手势,要借他腰间长剑一用。【杨逍解下剑絛,连着剑鞘双手托住,送到苦头陀面前】。张无忌暗暗奇怪:“怎地杨左使将兵刃借了给敌人】
【杨逍【向他脸上凝望半晌,潸然泪下,说道:“兄弟,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你!做哥哥的想得你好苦。”范遥抱住杨逍身子】,说道:“大哥,你身体好?这么多年,一点也没老。”杨逍道:“做哥哥的想得你好苦。”范遥欢然道:“大哥,多谢明尊佑护,赐下教主这等能人,你我兄弟终有重会之日。”杨逍奇道:“兄弟怎地变成这等模样?”范遥道:“我若非自毁容貌,怎瞒得过混元霹雳手成昆那奸贼?”
三人一听,才知他是故意毁容,混人敌人身边卧底。【杨逍更是伤感,握着他手,舍不得放开】,说道:“兄弟,这可苦了你啦】
注七:
原著情节
【范遥拿了麻药回到万安寺中,想起二十余年来明教四分五裂,今日中兴有望,也不枉自己吃了这许多苦头,心下甚是欣慰。张无忌武功既高,为人又极仁义,实令人好生心服,只是不够心狠手辣,有些婆婆妈妈之气,未免美中不足】
注八:
原著情节
【范遥指着他说道:“老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明教光明右使,姓范名遥的便是。今日你遭我暗算,枉你自负机智绝伦,其实是昏庸无用之极。此刻我若杀了你,非英雄好汉之所为,留下你一条性命,你若有种,日后只管来找我范遥报仇。”【他兴犹未足,脱去鹿杖客全身衣服】,将他剥得赤条条地,和韩姬的尸身并头而卧,再拉过棉被,盖在这一死一活的二人身上】
注九:
原著情节
【这一招更是壮烈,属于武当派剑招,叫做“天地同寿”,却非张三丰所创,乃是殷梨亭苦心孤诣的想了出来,本意是要和杨逍同归于尽之用。他自纪晓芙死后,心中除了杀杨逍报仇之外,更无别念,但自知武功非杨逍之敌,师父虽是天下第一高手,自己限于资质悟性,无法学到师父的三四成功夫,反正只求杀得杨逍,自己也不想活了,是以在武当山上想了几招拚命的打法出来。
  殷梨亭暗中练剑之时,被师父见到,张三丰喟然歎息,心知此事难以劝喻,便将这招剑法取了个“天地同寿”的名称,意思说人死之后,精神不朽,当可万古长春,实是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悲壮剑招。殷梨亭的大弟子在万安寺中施展此招,被范遥抢上救出】
注十
原著情节
【门口走进一个人来,却是范遥。他先向张无忌行了一礼,【再恭恭敬敬的向赵敏拜了下去】,说道:“郡主,苦头陀向你告辞。”赵敏并不还礼,【冷冷的道】:“苦大师,你瞒得我好苦。你郡主这个筋斗栽得可不小啊。”范遥站起身来,昂然说道:“苦头陀姓范名遥,乃明教光明右使。朝廷与明教为敌,本人混入汝阳王府,自是有所为而来。【多承郡主礼敬有加,今日特来作别。”】
【赵敏仍是冷冷的道】:“你要去便去,又何必如此多礼?”范遥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自今而后,在下即与郡主为敌,若不明白相告,有负郡主平日相待之意。”】
  赵敏向张无忌看了一眼,问道:“你到底有甚么本事,能使手下个个对你这般死心塌地?”张无忌道:“【我们是为国为民、为仁侠、为义气,范右使和我素不相识,可是一见如故,肝胆相照,只是不枉了兄弟间这个‘义’字】。”范遥哈哈一笑,说道:“教主这几句言语,正说出了属下的心事】
注十一:
在新修版范遥还在张无忌大婚时因为心念旧主,不忍见到赵敏脑门当场破裂,当众出手阻挡身为教主夫人的周芷若
【范遥眼见危急,心念旧主,不忍任她顶破脑裂,伸掌向周芷若肩头推去。周芷若左手微挥,轻轻一拂,范遥手腕一阵酸麻,这一掌便推不出去。但这么一阻,赵敏已向前抢了半步,避开了脑门要害,只感肩头一阵剧痛,周芷若右手五指已插入她右肩近颈之处。张无忌“啊”的一声,伸掌向周芷若推去】
阳顶天在任明教教主时最鼎盛的时期,在他座下分设光明左右使、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和五行旗,统领明教万千教众。光明左右使,在明教中,是略高于护教法王,仅次于教主的地位。左右使两人由杨逍和范遥两人担任,合称“逍遥二仙”,而且两人还是结义兄弟,杨逍为兄,因此光明左右使杨逍居左,地位又略高于范遥。
一.阳顶天时代的明教重新崛起,得益于他所建立的一套行政管理体系
第三十三代教主阳顶天在任期间的明教,卧虎藏龙,人才辈出,真正的是蒸蒸日上,实现了明教自被黄裳重创之后历经两百年沉寂的崛起和复兴。有此辉煌,其实是得益于阳顶天对明教的内修和外攘。对内整合人才,形成规制,巩固了内部实力;对外则是消除强敌,扩大势力范围,占有了江湖一席之地。
相比于阳顶天对外的赫赫战绩,他对明教内部的整顿,为明教建设的一套健全和等级分明的行政管理体系,并与之搭建的领导班子,其实是更加让明教稳固发展的根基。在他之下,阳顶天人尽其用,根据教中兄弟的武功实力,自上而下设立了光明左右使,相当于教主助理,掌管"天地风雷"四门;左右使之下再设四大护教法王,以显明教圣威,然后是五散人,再下面就是五行旗掌旗使掌领五行旗。这一套行政管理班子,替他有效的运转着明教事务,统领着天下万千教众。
有人可能会说,有这个班子在,那为何阳顶天一死,明教便四分五裂了?但这实际上是由于阳顶天事出突然的“失踪”引起的,他的遗书和遗命并没有得到及时的传达和公开。不然的话,金毛狮王谢逊接任教主,教中就不会出现争夺教主之位而闹得四分五裂。而且明教虽然分裂,但无论是左右使法王还是散人,他们依旧是心记明教未来的,即使是破教而出自立门户的白眉鹰王,听闻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也是极力护教。后来张无忌也是以阳顶天所搭建的旧班子,依靠阳顶天所设立的这套行政体系,让明教得以继续正常的运转,完成了明教的复兴。
实际上,明教跟丐帮相类似,教主和帮主就是主心骨,凝聚教众和帮众,促使教会帮会运作的轴心。没有教主和帮主,自然就难有凝聚,逐步分裂了。
二.光明左右使在这套行政体系当中的地位名符其实
在阳顶天的这套行政管理体系中,地位仅次于教主,身为光明左右使的杨逍和范遥,无疑是很闪亮的。要知道阳顶天离世的时候,杨逍也只有二十五岁左右,范遥小他一两岁,他俩当上左右使的时候,二十岁都可能不到。而四大护教法王中,青翼蝠王韦一笑和紫衫龙王黛绮丝虽然比他们小(黛绮丝是属于后来新加的,原先只有三法王),但白眉鹰王殷天正和金毛狮王谢逊的年龄都要比他们大,五散人的年龄就更在他们之上了。
杨逍和范遥两个年纪轻轻的人能力压他人,成为光明左右使,最根本还是他们的武功,后来的韦一笑在真正的见识了杨逍和范遥的武功之后,就曾在心里说过“阳教主将逍遥二仙排在四大法王之上,确实是有他的道理”这样的心里话。他们两人很可能是阳顶天的入室弟子,他们的名字“逍遥”也可能是阳顶天所取。
“逍遥二仙”都是属于年少成名的。杨逍就更不用说了,昆仑派掌门白鹿子和峨嵋派的孤鸿子(灭绝师太的师兄),都是败在魔教少年之称的他手下。年纪轻轻,便有此辉煌战绩,武功天赋自然非同一般。这也是阳顶天会在私下传给他,只有教主才能修炼的“乾坤大挪移”的原因。但这一来也让杨逍认为阳顶天日后是想传他教主之位,在五散人说要选立教主之时他才会与之争斗,引至明教分裂。
不过在阳顶天死后明教无教主在位的三十年里,是杨逍一人苦苦支撑着明教的发展,也足见杨逍的才智和才干。特别是他亲自撰写的介绍明教历史的《明教流传中土记》一书,更彰显出他的文武双全,即使是文才武略的谢逊也恐怕是难以媲美的。
范遥自负天下武学无所不窥,他的所学之博,所练之精,令人惊叹。剑法一出手,连张无忌都心下赞叹:“若在半年前遇到此人,剑法上我不是他敌手。比之那八臂神剑方东白,这苦头陀又高上一筹了。”羽菱君个人认为,金庸先生之所以在《天龙八部》中创造出了“逍遥派”,就是因为“射雕三部曲”里洪七公的“逍遥游”和“逍遥二仙”杨逍与范遥的关系。
范遥的自负天下武学无所不窥,让人很容易想到《天龙》里的王语嫣。而王语嫣之所以也有此成就,完全得益于她家“琅嬛玉洞”里的那些武学藏谱,而这些典籍却是当年逍遥派掌门无崖子所收集的。范遥窥尽天下武学是不是就是从这些典籍而来的呢,而杨逍的“弹指神通”,假如不是师承黄药师桃花岛一脉,是不是也是从这些典籍而来,他们两人取名“逍遥”是不是就是为了纪念“逍遥派”呢?
实际上这一些都说明了杨逍和范遥的足够特别,也是为了说明他俩的武功成就,更是为了说明,阳顶天将他们封为“光明左右使”,排位在护教法王之上,是完全合理的。后来的杨逍一人苦撑明教,范遥会为了阳顶天自毁容貌,扮成苦头陀潜入王府二十多年,就可看出他们是为了报答阳顶天之恩,也是足见阳顶天当年对他们两人的重视,是远超四大法王的,也足见他对逍遥二仙的培养可谓用心良苦。
倘若不是阳顶天因为他夫人的关系突然离世,按照正常的情况,阳顶天应当会是把教主之位传与杨逍的。他之所以会在遗书中让谢逊接任,有很大的原因是他的夫人是谢逊的师姑,有了这一层关系,谢逊能保她周全,若是其他人继位,肯定会取他夫人性命的,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夫人会随他而去。
阳顶天所建立的明教行政管理体系,对明教影响深远。在这套体系当中,光明左右使的综合实力和地位,都能说的上是在四大法王之上,而且这样的地位绝对是名符其实的。“逍遥二仙”的武功才智,毋庸置疑,只是杨逍性格乖僻,自负清高,范遥为情所误,之后又一人独行不知所踪,才让教中的五散人等所不服。但身居高位的护教法王,除了叛教的黛绮丝和资历最浅的韦一笑,有如白眉鹰王,他是无法忍受当时教中争夺教主之位混乱的状况,又不想搅进这一潭混水之中,才愤而出教,他与金毛狮王从未不服过杨逍。
假如杨逍是像后来张无忌让位那样,得阳顶天亲自传位的,教中兄弟肯定无人不服。而明教在杨逍的带领下,虽然不能与中原群雄消除隔阂,但明教也不会再度沉寂三十年,明教所带领的汉人抗元大业应当也会出现新的高潮。
曾经的天下第一美男,自负天下武学无所不窥,剑术更是趋于化境,高于八臂神剑阿大
他和杨逍两人符合一切起点爽文男主的特征,只可惜主角是小张
在明教里算得上心狠手辣的第一人,并且也是信仰最深的(可能没有之一),从他当了哑巴开始一直到书末,几乎参与了所有有关明教的重要活动
总结来说就是颜值天下第一,武功是绝顶高手标尺(超过他就是当世N绝) 配角里面性格最饱满丰富的之一
三联版修订时有个无心之失带来的神来之笔,
就是银叶先生之死,很能引发联想。
我问起下毒之人,知是蒙古人手下一个西域哑巴头陀所为,和拙荆原无干系,但我既说过除了明教本教的子弟之外,外人一概不治,自也不能为他们二人破例。
要知道这个地方在连载版时还是白驼派门人
我一问起下毒之人,知道是西域白驼派一位极厉害的人物所为,和拙荆原无干系,但我既说过除了明教本教的子弟之外,外人一概不治,自也不能为他们二人破例。
可惜新修版给改了,显然金庸本人不喜欢这个联想。
我问起下毒之人,知是蒙古人手下一个西域老番僧所为,和拙荆原无干系,但我既说过除了明教的子弟之外,外人一概不治,自也不能为他们二人破例。
谢邀!
我猜想可能是因为林雨申的原因?!很多,看了新版倚天屠龙记的年轻观众都对杨逍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甚至是喜欢。
其实多年来,按照我个人对于原著的理解和感受,本人却更看好苦头陀。当然,指的是原著。让我们看看他具体表现如何?~
A,明教中当年的高富帅,印象分不错,美女帅哥谁都不会拒绝,哈。
B,光明右使排名南波三,又很自知之明,绝不争夺教储,出现纷争,先是劝阻无效之后,远离。
C,责任心强,忠诚度高。离开友内纷争,但有心系组织,化装潜伏,打探消息,最后,为了组织的最高利益,甚至通过极端的整容方式曲折离奇的导入敌方最高机构。
有胆!有识!有智!有勇!有忠!有义!超过了所有明教高层领导,佩服。
D,做事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而且针对那些假正经和绿茶婊,所谓的名门正派们,他的言行举止让人痛快。
E,营救6大派居功至伟,表现就一个字儿,~完美,牛逼…哈哈!
F,还是一个难得的情种,一见钟情,终身不渝。还尽力的保护所爱之人。虽然本人对老先生的新修版很多的画蛇添足感觉不以为然,但是,把过去版本中刺杀情敌<千页豆腐>的情杀悬案,的这个不光彩的黑锅给修改了,还是很得人心的。
G,有情有义,无论是对教中兄弟,还是对教主,而是对旧主赵敏,以及前面提到的<千页豆腐>的老婆~梦中情人黛绮丝。
总的来说,这个人物虽然出场比较晚,而且戏份并不太多,比起杨逍等,但光芒号不下于他人,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一场非常精彩的巅峰对决。都怪那个愁眉苦脸的少林秃驴空智的一句嘴欠,让张无忌失去了外公,又没能看到武学广博的范大师,真正的大显身手。
所以在本人心目中,他是属于我最看好的倚天男性人物中的前3,张无忌俞二范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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