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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袭人与黛玉交情甚好,为何背后总说黛玉坏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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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与黛玉交情甚好,为何背后总说黛玉坏话? 关注问题?写回答 [img_log] 花袭人 林黛玉 红楼梦 (1987陈晓旭版电视剧) 红楼梦人物 我说红楼梦 袭人与黛玉交情甚好,为何背后总说黛玉坏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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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荷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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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 81% 知友推荐 · 3.1 万人评价 中国大陆 / 电视剧 · 剧情 · 爱情 / 1987-05-02 中国大陆上映 / 45 分钟 ? ? |
一,这是曹雪芹的不写之写。表面上写袭人抱怨黛玉,侧面写宝黛吵架。 宝黛吵架正面描写过好几次,比如为了龄官,薛蟠药方,葬花,吵得最凶的一次是清虚观打醮回来为了金麒麟那次。通过最后那次吵架,我们可以看到袭人紫鹃是怎样的受牵连。又要额外伺候(黛玉病情加重)、担心小主的身体,又要耐心劝解,还要承受贾母的责骂。袭人很敬业,但也不是受虐狂,当然希望这样的事越少越好。 为了金麒麟是这样吵,那剪了湘云做的扇套,动静会小吗?作者就通过了袭人的抱怨,隐隐写出了这次吵架也是闹得不可开交的。 二,黛玉懂袭人,袭人不懂黛玉。 袭人心地纯良,一心为了宝玉好。这个黛玉是很清楚的。所以她对袭人很欣赏也很放心,李奶娘骂袭人时她就说“那袭人待他也罢了,你妈妈再要认真排揎他,可见老背晦了”。 黛玉是宝玉的知己,比较懂得他的那些寻愁觅恨、似傻如狂。在一心盼着宝玉改邪归正的袭人看来,黛玉非但不劝着宝玉,反而还纵着他,甚至还会引得他更偏、更狂。在性灵的世界里袭人是个局外人,不理解宝黛这种人也很正常。 三,关于袭人的价值观。 我们是经过了反封建思想的洗礼,对于袭人的这种传统价值观,是有矮化和误解的。有些人一说到袭人宝钗就是盼着宝玉仕途经济,升官发财,这样她们才能争荣夸耀。其实这把她们,或者把作者都想得太浅薄了。 传统观念认为,大丈夫生于世间,应该有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晴耕雨读,都是正经事。像宝玉这样的富家公子,要么像贾政、林如海,读书做官,要么像贾琏,当家理事。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你起码得有个专业技能,找个正经工作。就算你很有钱不愁吃穿,至少也有个正经事干,不至于整天游手好闲。而贾宝玉一谈到将来,都是“你们的眼泪载着我,到无人处化灰化烟”。这显然不靠谱啊。 很多人批评贾宝玉没有责任心,害了金钏得罪了王夫人,自己一溜烟跑了。其实这和他的无用就是一体两面的。金钏死了,捐衣服的是宝钗;晴雯走了,给她钱财衣物的是袭人。宝玉呢,只是去水仙庵拜祭一下、写篇祭文和黛玉探讨一下。只顾抒发自己的感情,对当事人是没有一点益处的。 这里作者探讨的是有用和无用的关系。在一开篇,讲到那块石头因为无才补天,就是“日夜悲号”。作者看到了“无用”的价值,但并不代表他要全然否定“有用”,也不代表他就为“无用”感到很骄傲。反而他的理想是“兼美”。 |
黛玉的存在,让袭人认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真相——她和宝玉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两个人之间的对比实在是太惨烈了,甚至到了残忍的地步。 按理来说黛玉和袭人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丫鬟,二人分属两个不同的阶级,无论袭人怎么争强好胜都不可能和黛玉产生直接冲突,所以不应该存在利益之争。 但宝玉的存在却使得两个不同阶级的女孩的价值观产生了无形的碰撞,准确地说,是袭人的价值观不断被黛玉碾压吊打重塑,而且黛玉本人对此浑然不觉。 但是这直接激发了袭人的内心的别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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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看问题非常简单实际。 她对宝玉要求和规劝可以笼统地概括为“好好读书,光宗耀祖。”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袭人日夜力劝宝玉读书,“心中着实忧郁。”甚至在宝玉面前多次褒贬黛玉。 为什么袭人对黛玉不满呢? 因为袭人觉得林黛玉从来不谈仕途经济,也不劝贾宝玉去摆弄仕途经济,那就是林黛玉不懂事、不能为贾宝玉的未来着想的表现。 因此在袭人的价值观里是「林黛玉」是不合格的,只会哭闹拿捏宝玉。 湘云笑道:“还是这个情性不改。如今大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 宝玉听了道:“姑娘请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 袭人道:“云姑娘快别说这话。上回也是宝姑娘也说过一回,他也不管人脸上过的去过不去,他就咳了一声,拿起脚来走了。这里宝姑娘的话也没说完,见他走了,登时羞的脸通红,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幸而是宝姑娘,那要是林姑娘,不知又闹到怎么样,哭的怎么样呢。提起这个话来,真真的宝姑娘叫人敬重,自己讪了一会子去了。我倒过不去,只当他恼了。谁知过后还是照旧一样,真真有涵养,心地宽大。谁知这一个反倒同他生分了。那林姑娘见你赌气不理他,你得赔多少不是呢!” 宝玉道:“林姑娘从来说过这些混帐话不曾?若他也说过这些混帐话,我早和他生分了。” 袭人和湘云都点头笑道:“这原是混帐话。” 而袭人喜欢谁呢,以她的见识来看待这件事,她就非常敬重湘云和宝钗。 这两个小姐好,既能劝宝玉读书,被宝玉顶撞了也宽容大方。 而对于宝玉和黛玉的交际,袭人觉得五雷轰顶,是“丑祸”。 然而,林黛玉真的是一个不懂经济仕途的傻白甜小姑娘吗? 在大观园省亲的那个晚上,贾元春让姐妹们作诗,贾府三春的诗句要么吹嘘庄园华丽,要么称赞贵妃姿容,都在自吹自擂离题万里。 唯有黛玉替宝玉写的一首颂圣诗知道要感恩皇帝,切中要害。 杏帘在望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 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这其实是科举时代最重要的思维,就是明白出题人想要看什么,想要听什么。 科举必备的八股文,就从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摘一句出来做题目,然后考生根据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的顺序写作,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破题。 开篇就要点明题义,也就是说出文章的主要内容是什么,文章的主题是什么。 如果通过了笔试来到了殿试环节,皇帝亲自出题(制策),进士们根据皇帝出的题进行作答(对策),依靠策文来挑选人才,最关键处,也是考察考生是否明白皇帝想要听到什么。 这一套流程和大观园试才其实是很相像的。 林黛玉出场的时候,贾母问读了什么书,林黛玉说刚刚读了《四书》,贾府的长辈们还有些吃惊,因为《四书》是古代的科举题库,女孩子一般不去读这个,再到应对出题写就颂圣诗,足可以看出林黛玉不是不懂科举,而是超级懂。 事实上作为探花的女儿,进士的弟子,她非常明白此中套路,如果有一天宝玉真的开始奋发图强,黛玉的水平完全可以指点宝玉,做他的引路人。 有一次林黛玉看到了贾宝玉写的一篇矫情小作文,就用一句话反问。 一进来,黛玉便笑道: “宝玉,我问你:至贵者是‘宝’,至坚者是‘玉’。尔有何贵?尔有何坚?” 宝玉竟不能答。 这就是典型的文化人之间的打机锋。看上去没说,但事实上已经说完了。 而这是袭人看不懂的,袭人也做不来。 袭人考虑的标准就是非常的表面化,你劝宝玉就是好的,对宝玉是有用处的,不劝宝玉就是不好的,对宝玉就是没用的。 所以读《红楼梦》,不能把某个人的评价当做真理,而是要细细去读它的含蓄。 每天嚷着科举进身的人,偏偏是没读过几本书的丫鬟和不靠科举吃饭的勋贵。 而不把科举挂在嘴边的人,是探花的后人,读《四书》的小姐。 谁想黛玉见宝玉此番果断而去,故以寻袭人为由,来视动静。 袭人笑回:“已经睡了。”黛玉听说,便要回去。袭人笑道:“姑娘请站住,有一个字帖儿,瞧瞧是什么话。” 说着,便将方才那曲子与偈语悄悄拿来,递与黛玉看。 黛玉看了,知是宝玉一时感忿而作,不觉可笑可叹,便向袭人道:“作的是顽意儿,无甚关系。” 以上这些桥段都说明,其实袭人反复向宝玉灌输的仕途经济,出身书香之家的黛玉比袭人还懂。 但正因为懂,黛玉才不去强调,也懒得在日常里表现。 或者说,黛玉其实不反对宝玉去寻求仕途经济,她的态度是: 你如果要去寻仕途经济,我就和你聊仕途经济。 你如果要聊诗词歌赋,我就和你聊诗词歌赋。 因为从颂圣诗这件事就应该看明白,封建王朝的仕途经济和今天的高考是两码事,尤其是贾家这样的勋贵,站队和选择比努力重要多了。 而这些权贵之间心领神会的东西,袭人还无法理解,她的思维是很朴素的。 读,把书读烂,劝,把嘴磨破。 至于宝玉要看什么书、写什么字、怎么读才能开窍,袭人是一点不通的。 这是两人价值观的冲突,眼界的冲突。 也是袭人对黛玉的第一个不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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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袭人对黛玉的第二个不满,则是女儿家的私心,主要是袭人对黛玉的无意识的嫉妒。 比方说为贾宝玉做针线这事,文中闹出过好几次风波。 袭人麻烦史湘云做针线,被宝钗委婉点出湘云在家很累的时候,袭人曾说: 袭人道:“偏生我们那个牛心左性的小爷,凭着小的大的活计,一概不要家里这些活计上的人作。我又弄不开这些。” 宝钗笑道:“你理他呢!只管叫人做去,只说是你做的就是了。” 袭人道:“那里哄的信他,他才是认得出来呢。说不得我只好慢慢的累去罢了。” 宝钗笑道:“你不必忙,我替你作些如何?” 袭人笑道:“当真的这样,就是我的福了。晚上我亲自送过来。” 袭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宝玉只认她的针线,而她太累了没时间给宝玉做针线。 但如果事实真如她所说,那她再让史湘云、宝钗帮她做针线不是自相矛盾吗? 其实怡红院里的丫鬟们做的针线够宝玉穿戴了,文中好几次写晴雯麝月围在一起几个人做针线,总不可能是给其他人做吧,袭人的话语可以看做是尴尬的开脱,其中也不无少女怀春的甜蜜。 你看,宝玉待我是和旁人不同的。 然而事实究竟如何,汗巾子这一章也写的尽够了。 宝玉回至园中,宽衣吃茶。袭人见扇子上的坠儿没了,便问他:“那里去了?” 宝玉道:“马上丢了。” 睡觉时只见腰里一条血点似的大红汗巾子,袭人便猜了八九分,因说道:“你有了好的系裤子,把我那条还我罢。”宝玉听说,方想起那条汗巾子原是袭人的,不该给人才是,心里后悔,口里说不出来,只得笑道:“我赔你一条罢。”袭人听了,点头叹道:“我就知道又干这些事!也不该拿着我的东西给那起混帐人去。也难为你,心里没个算计儿。” 汗巾子,既可以当手绢擦身,也可以当腰带勒住裤子,尤其是围在腰间是很私密很香艳的东西。 袭人赠给宝玉,多多少少有点示爱的羞涩,而宝玉围在腰间也是表示亲密。 这时候袭人和宝玉的感情是很不错的,两个人经常互动。 然而,这么“重要”的汗巾子,宝玉随手送给了戏子蒋玉菡做礼物。 在笔法上,这是点出袭人和蒋玉菡的缘分,但在袭人心里,这是什么滋味? 而且这样乱送东西的事情可发生了不止一次。 宝玉从贾政那里回来,小厮们一拥而上搜身。 众人道:“谁没见那一吊钱!把这荷包赏了罢。” 说着,一个上来解荷包,那一个就解扇囊,不容分说,将宝玉所佩之物尽行解去。 又道:“好生送上去罢。”一个抱了起来,几个围绕,送至贾母二门前。那时贾母已命人看了几次。众奶娘丫鬟跟上来,见过贾母,知不曾难为着他,心中自是欢喜。 少时袭人倒了茶来,见身边佩物一件无存,因笑道:“带的东西又是那起没脸的东西们解了去了。” 宝玉赏人送人的东西,根据前文所写,自然是袭人“亲手做的”或者说是袭人细心搭配穿戴的,可宝玉随手就送出去了,说明并不很在意。 有人可能会说了,这不是被人抢去的吗。 那就要细看下文。 这时黛玉也在场,这样一看,还以为宝玉把她做的东西也送了人,又生了气。 宝玉已见过这香囊,虽尚未完,却十分精巧,费了许多工夫。 今见无故剪了,却也可气。 因忙把衣领解了,从里面红袄襟上将黛玉所给的那荷包解了下来,递与黛玉瞧道:“你瞧瞧,这是什么!我那一回把你的东西给人了?” 林黛玉见他如此珍重,带在里面,可知是怕人拿去之意,因此又自悔莽撞,未见皂白,就剪了香袋。因此又愧又气,低头一言不发。 这段很有意思,宝玉黛玉一开始吃茶,袭人是在场的,见到东西都被小厮们拿走了也只是笑了,开了几句玩笑,袭人对宝玉的散漫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等宝玉掏出藏在衣服里的荷包后向黛玉表明心意后,书中无一字写袭人的反应、袭人的言语,她好似骤然失色的蝴蝶,悄无声息地隐没了。 同样的物件,袭人做的再精巧,宝玉也就当个玩意,袭人也习惯了。 可是黛玉做的东西,宝玉特意贴身珍重,还冲口而出 “我哪一回把你的东西送了人?” 这样的话,袭人就在旁边听着,怎么可能心如止水? 袭人的东西被送了多少人了,宝玉自己都说不清。 这种对比细细看去,其实书里非常非常多。 比如袭人借着要走压制宝玉,这是宝玉对袭人感情的巅峰表现之一。 而等宝玉听说黛玉要走,直接伤心得傻了瘫了,成了一个废人。 最残酷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林黛玉从来没想过和袭人比较。 黛玉曾经疑过宝钗、湘云这种贵族少女,但她从来没有把袭人当做对手。 这对袭人来说是另一个打击。 像晴雯在怡红院里闹、众人说她是西洋哈巴狗种种,袭人可以把这些当做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但像黛玉这样,完全“无视”袭人和宝玉的感情,还能自然地喊出“好嫂子”,才让袭人的感情更加五味杂陈。 在贵族的世界观里,袭人这样的奴婢再好也是奴婢,黛玉是不会觉得袭人有什么威胁的,然而袭人对黛玉的感情却十分复杂,一向“贤德”的袭人不止一次或明或暗地评价过黛玉,又是不做针线活,又是爱哭爱闹,浑然不似奴婢的口吻,倒好像是当家夫人。 其原因,这正是袭人多次被打击后的别扭酸涩。 如果我们是袭人,真的能做到心里没有一丝涟漪没有一丝酸涩吗? 史湘云道:“越发奇了。林姑娘他也犯不上生气,他既会剪,就叫他做。” 袭人道:“他可不作呢。饶这么着,老太太还怕他劳碌着了。大夫又说好生静养才好,谁还烦他做?旧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见拿针线呢。” (袭人):“幸而是宝姑娘,那要是林姑娘,不知又闹到怎么样,哭的怎么样呢。提起这个话来,真真的宝姑娘叫人敬重,自己讪了一会子去了。我倒过不去,只当他恼了。谁知过后还是照旧一样,真真有涵养,心地宽大。谁知这一个反倒同他生分了。那林姑娘见你赌气不理他,你得赔多少不是呢!” 不要把袭人当做一个牛马般温顺的奴婢,她也是活生生的人,曾经对宝玉有过情丝的少女。 简单思索一下宝玉的差别对待,便可知袭人心中的难过。 只不过《红楼梦》这本书不像二流小说,把“袭人心头一震”“袭人心中酸涩”“袭人暗暗心痛”写出来给人看罢了,但是这种被比下去的感情给袭人的打击毫无疑问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面对黛玉,袭人的态度很复杂,总觉得黛玉这不好那也不好,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
所谓袭人与黛玉交情甚好,能好到什么程度,袭人有了难处、心事会跟黛玉交流吗,她们之间会互相帮助吗。不会,不过是体面的主仆相处而已。相比黛玉与秋纹、宝玉与雪雁这种明显不熟的更亲近一点罢了。 哪怕是公认关系不一般的袭人跟湘云,长大后阶层属性越发明显,互相之间帮做针线、互赠礼物,但是湘云对家里的抱怨只偷偷漏给了宝钗,袭人被踢得吐血几年也不会给湘云聊。真到了恨不得是亲姐姐的湘云对宝钗,黛玉不过取笑一下,湘云就把她拉走了。所以,袭人与黛玉哪能称得上“交情甚好”,甚至宝玉跟晴雯几年的贴身主仆都哪能称得上真正的“交情甚好”,不过“想必是预示她要死了”、“只当她死了”。 至于是否算说了坏话,就看个人的评价了。毕竟在有的人看来,袭人是甚至可以辖制宝玉、使唤湘云、背刺贾母、哄骗王夫人的顶级反派了。 |
她倒是想和黛玉交情好,可惜黛玉压根不接她的茬。 黛玉进贾府第一天,袭人就摸她床边套近乎(顺带宣示主权去了)。套近乎是因为黛玉是贾府的贵客,贤德的袭人不得露露脸。宣示主权是展示一下自己对宝玉的支配权,你看贾府的“宝玉”拿捏在我手里,想看吧?我说拿就拿去(她在花家就这么干过)。结果黛玉一口回绝,不看什么玉,我要睡觉了。斑点儿哈巴狗讨了个没趣。 袭人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她做得了宝玉的主”(当然是她自以为),贾府众人想靠近第一宠儿贾宝玉,就得先卖袭人三分薄面。敲定自己的姨娘宝座之后,她甚至想借这份优势,在未来宝奶奶那卖一份恩情。可惜,只有宝姐姐接了她这份恩情。而且冷心冷情的宝姐姐上位后第一件事,怕就是发落了这个“前怡红院掌舵人”,毕竟她搞金玉良缘这些事儿,只有袭人和莺儿清楚,以后奶奶和姨娘吵架,闹出来多难听。 黛玉和宝玉是双向奔赴,自然用不着袭人这个“老鸨龟奴”穿针引线。这对袭人来说就是她恨黛玉的点,你用不着我,我就捏不住你把柄,你们感情又那么好,那我以后岂不是只有被你拿捏的份。不行,我得先搞你。(晴雯不就是被她先发制人搞走的嘛。) 其实黛玉后期对宝玉感情的高度自信,根本不在乎家里多袭人这个“老嫂子”,她反而会比宝钗更容人。可惜以袭人的眼界和心胸看不到这一步。 其实袭人才是大观园第一“眼空心大”的丫鬟。她把宝玉当可置换资源,为自己换利益;姑娘还没争上就想制衡住未来的当家奶奶;使唤湘云做针线,甚至把活计送史候府去给湘云做(湘云可是唯一把她当朋友的小姐);多次挑唆黛玉和湘云的关系;跑到潇湘馆去质问紫鹃(实际是黛玉),直至把黛玉给气吐;还有晴雯的一条命。 李奶奶骂她娼妇,她转头暗示宝玉是晴雯惹了李奶奶。宝玉和晴雯吵架,冲动要撵晴雯,她立马跑进来拱火出主意,结果人冷静下来了,她扭嘴一说都怪宝玉冲动。把湘云做的扇套子给宝玉献宝,骗是外头丫头做的,结果两边话说开了,她立马祸水引向林黛玉,挑唆湘云恨黛玉…… 这样一个人,靠着她高超的表演,和炉火纯青的甩锅话术,早期硬是博了一个贤袭人的美名。可惜后面终究是掉了画皮,被宝玉猜忌,被王夫人、薛宝钗用完就扔,最终被娈童老公抛弃,无钱去打桂花油,白折腾一场。 |
真逗。曹雪芹写宝黛吵架就必须写袭人说黛玉坏话,不然就写不下去 →_→ 袭人就是敬业,说袭人争荣夸耀就是不懂袭人;但贾宝玉就是无用,说贾宝玉无用就是真懂贾宝玉 →_→ 袭人只要有一天不说黛玉坏话,都不能被叫做说黛玉坏话 →_→ 袭人让史湘云做本该自己做的针线活,那叫私人交情好 →_→ 袭人对史湘云说林黛玉懒不做针线,也叫和史湘云私人交情好 →_→ 袭人说黛玉坏话,那叫实话实说;读者实话实说袭人说黛玉坏话,那叫带着低级宅斗文视角看红楼梦 →_→ 离离原上谱。 |
袭人就是一只哈趴狗,拜高踩低,看人下菜碟。 袭人服侍贾母时,心里只有贾母。袭人服侍宝玉时,心中只有宝玉。 袭人服侍湘云时,和湘云关系也非常好。等她不服侍湘云了,就开始拿大,支使湘云做针线。 然后宝钗来了,宝钗家境很好,她又舔上去了。 至于黛玉,在袭人眼里,也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而已,还是寄在他们贾家门下。袭人下意识里,她就是贾府未来的姨奶奶。 所以,袭人就是找机会欺负黛玉呗。 |
袭人黛玉本来也没什么关系好。袭人不喜欢黛玉也不是什么嫉妒宝玉爱黛玉,纯粹是不喜欢一个给自己的生命和事业带来麻烦的人罢了。吵架砸玉连累她被骂,试玉宝玉痴傻吓死了袭人,表兄妹搞地下情让袭人担惊受怕生怕事情泄漏自己受累完蛋 |
首先袭人没有总说黛玉坏话 读者认为袭人说黛玉坏话,大部分是依据三十二回 史湘云道:“越发奇了。林姑娘他也犯不上生气,他既会剪,就叫他做。”袭人道:“他可不作呢。饶这么着,老太太还怕他劳碌着了。大夫又说好生静养才好,谁还烦他做?旧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拿针线呢。” 这一段的前情是宝黛吵架剪了史湘云绣的扇套,这次吵架是曹雪芹的不写之写,将宝黛吵架的事情放在袭人与湘云的家常聊天中,这是一种写作的手法 言归正传,部分读者看这个剧情会产生两个疑问 一,袭人拜托湘云帮宝玉绣扇套,为什么不明跟宝玉说是史湘云绣的,是不是故意引发黛玉误会,挑拨二人关系 二,袭人说黛玉不做针线到底是不是对黛玉妇德的严重攻讦 我们先来回答一, 袭人为什么不跟宝玉说扇套是湘云做的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史湘云给贾宝玉做扇套经由袭人个人之手传递给贾宝玉,这个行为在古代有一个专有名词叫私相授受 比如晴雯帮宝黛传帕子,大观园门上的婆子帮惜春兄妹传递东西,在原文中都是私相授受,私自传递行为 所以袭人并不跟宝玉说这个东西是史湘云做的,同时她也不跟史湘云说是给宝玉做的,这个是双向的 包括三十二回,袭人请求湘云帮她做鞋垫 她是怎么说的呢? 袭人笑道:“又来了,我是个什么,就烦你做鞋了。实告诉你,可不是我的。你别管是谁的,横竖我领情就是了。” 等于什么呢,史湘云是帮助袭人做针线,是两个人的私人交情,跟宝玉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湘云袭人都心知肚明是给宝玉做,两个人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心理清楚 史湘云也特意强调 因笑道:“既这么说,我就替你做了罢。只是一件,你的我才作,别人的我可不能。” 是袭人的,她才做,别人的她不能做 因此袭人隐去湘云替宝玉做东西,是为了保护两个人的名声,避免沾上男女私相授受的名声 而贾宝玉之所以知道扇套是湘云做的,是因为黛玉把扇套子剪了, 宝玉以为扇套是外头会做活的女孩子做的,还让袭人找这个女孩子做,袭人这才说出是史湘云做的 不然难道再去找史湘云做一个吗?袭人刚找湘云做好的扇套,没几天就坏了,又找人家做?真当湘云是女工了吗? 袭人也笑道:“他本不知是你做的。是我哄他的话,说是新近外头有个会做活的女孩子...铰了两段。回来他还叫赶着做去,我才说了是你作的,他后悔的什么似的。” 解决了问题一,咱们来看问题二 袭人说黛玉不做针线到底是不是对黛玉妇德的严重攻讦 很多不喜欢袭人的读者是先把针线上升到一定高度,不做针线,不勤做针线就是妇德有亏, 这部分读者是自己先想出这个设定,再用他们自己想的设定来攻讦袭人说黛玉坏话 那么这个设定在红楼梦中是否能站住脚呢? 答案是站不住脚 针线在红楼梦的世界观里并没有读者想象中那么重要, 红楼梦里除了史湘云因为家里不养针线上的人,不得不死磕针线 大部分姑娘都是不怎么做针线的,尤其是贾家的几位 其中探春就明说 我不过是闲着没事儿,作一双半双,爱给那个哥哥弟弟,随我的心。谁敢管我不成! 探春姑娘忙着开诗社,临帖,后面还管家,针线?不过是闲着没事儿做做罢了 迎春姑娘,看太上感应篇,下棋,惜春姑娘爱画画 就算是大嫂子李纨,这位寡嫂可是够传统的了,照应跟着小姑子们闹诗社,带着大家大玩大闹 离开贾家,王熙凤什么样?小时候玩笑着杀伐果断,嫁人了怕是一次针线也没拿过,有谁说王熙凤妇德有问题吗? 薛家,那是薛父去世,薛蟠撑不起来,薛宝钗才留心针线家计, 薛父死之前,宝钗也是富丽堂皇的大小姐,以书写为业,估计画画也很了解 就包括史湘云,那也是家里情况特殊养不起针线上的人,才让他们娘们动手 不怎么做针线就是妇德有问题?我只想说曹雪芹不是卫道士,没那么封建 包括说袭人一个奴才怎么怎么样的,还是那句话曹雪芹不是封建卫道士 袭人说黛玉不怎么做针线,贾府的小姐们本来也是闲的时候做些,更何况黛玉还病弱 老太太还怕他劳碌着了。大夫又说好生静养才好 黛玉吵架剪了宝玉的扇套,这个扇套就不是史湘云做的,是别人做的,这个举动也不是特别妥 史湘云做的扇套被人剪了,不高兴, 袭人先解释了,宝玉和黛玉不知道这个扇套是你做的,是我哄宝玉没有跟她说实话,等于是把锅接了过来 虽然袭人接了锅,但湘云并没有对黛玉消气,而是说林姑娘他也犯不上生气,他既会剪,就叫他做 说白了,湘云还是很生气的,这话的意思:“谁剪的就叫谁做去” 那么这个时候袭人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是陈述林黛玉不能做的理由 黛玉不做不能做的理由是什么: 老太太怕他劳碌,大夫说要好生静养 一个出自是长辈的关怀,另一个来自是医生的遗嘱 黛玉不做针线是因为不能做针线,因为生病,因为医嘱,因为老太太的吩咐 不是黛玉自己懒惰不做女红,更不是黛玉剪了湘云的扇套却不愿意负责任, 而是因为黛玉在生病没有办法再做一个扇套弥补 这难道叫说坏话吗?这不是在替黛玉解释吗? 另外袭人说这个话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史湘云的处境,史湘云在家做活做到三更,是这个事情发生以后,袭人从宝钗口中得知的 知道史湘云要在家里做活做到三更,袭人之后是怎么做的呢?袭人也帮湘云做针线 两个人互相帮助,袭人让湘云做鞋垫的时候,说的是什么? 是这两天身上不舒服,都是女孩子,这个身上不舒服不用解释了吧,哪个月没有几天呢? 那个事儿上,我想绝大部分女孩子都是愿意互相担待的 袭人打点齐备东西,叫过本处的一个老宋妈妈来,向他说道:“你先好生梳洗了,换了出门的衣裳来,如今打发你与史姑娘送东西去。....这绢包儿里头是姑娘上日叫我作的活计,姑娘别嫌粗糙,能着用罢。替我们请安,替二爷问好就是了。”---红楼梦三十七回 还有人说了,你看下面这段不是说黛玉的坏话吗? 那要是林姑娘,不知又闹到怎么样,哭的怎么样呢。提起这个话来,真真的宝姑娘叫人敬重,自己讪了一会子去了。我倒过不去,只当他恼了。谁知过后还是照旧一样,真真有涵养,心地宽大。谁知这一个反倒同他生分了。那林姑娘见你赌气不理他,你得赔多少不是呢。” 这是黛玉坏话?这不是宝黛日常吗?这一段发生在三十二回,咱往前看回放 如今只述他们外面的形容。那宝玉又听见他说“好姻缘”三个字,越发逆了己意,心里干噎,口里说不出话来,便赌气向颈上抓下通灵宝玉,咬牙恨命往地下一摔,道:“什么捞什骨子,我砸了你完事!”偏生那玉坚硬非常,摔了一下,竟文风没动。宝玉见没摔碎,便回身找东西来砸。林黛玉见他如此,早已哭起来,说道:“何苦来,你摔砸那哑吧物件。有砸他的,不如来砸我。”二人闹着,紫鹃雪雁等忙来解劝。后来见宝玉下死力砸玉,忙上来夺,又夺不下来,见比往日闹的大了,少不得去叫袭人。袭人忙赶了来,才夺了下来。宝玉冷笑道:“我砸我的东西,与你们什么相干!” 袭人见他脸都气黄了,眼眉都变了,从来没气的这样,便拉着他的手,笑道:“你同妹妹拌嘴,不犯着砸他,倘或砸坏了,叫他心里脸上怎么过的去?”林黛玉一行哭着,一行听了这话说到自己心坎儿上来,可见宝玉连袭人不如,越发伤心大哭起来 宝玉听了这话说到自己心坎儿上来,可见黛玉不如一紫鹃。又见林黛玉脸红头胀,一行啼哭,一行气凑,一行是泪,一行是汗,不胜怯弱-----红楼梦二十九回 这个事儿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那贾母、王夫人进来,见宝玉也无言,林黛玉也无话,问起来又没为什么事,便将这祸移到袭人紫鹃两个人身上,说“为什么你们不小心伏侍,这会子闹起来都不管了!”因此将他二人连骂带说教训了一顿。二人都没话,只得听着----红楼梦二十九回 林黛玉正欲答话,只听院外叫门。紫鹃听了一听,笑道:“这是宝玉的声音,想必是来赔不是来了。”林黛玉听了道:“不许开门!”紫鹃道:“姑娘又不是了。这么热天毒日头地下,晒坏了他如何使得呢!”口里说着,便出去开门,果然是宝玉。-----红楼梦三十回 这是不是不知闹到怎样?二十九回五月初二,三十回初三,三十四回五月初六, 四天之前刚刚发生了宝玉得罪林姑娘,林姑娘不知道闹到怎样哭到怎样的事儿,这是个例吗?当然不是 前面史湘云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大过年的,是不是也闹过?这个时候史湘云第一次出场在贾母处坐着,林黛玉因为宝玉从宝钗处来生了气,直接走人 只见史湘云大笑大说的,见他两个来,忙问好厮见。正值林黛玉在旁,因问宝玉:“在那里的?”.......林黛玉道:“好没意思的话!去不去管我什么事,我又没叫你替我解闷儿。可许你从此不理我呢!”说着,便赌气回房去了。 林黛玉见了,越发抽抽噎噎的哭个不住。宝玉见了这样,知难挽回,打叠起千百样的款语温言来劝慰。 大观园试才题对额的时候是不是也闹过?黛玉剪了什么来着?香囊是吧 宝玉道:“你也不用剪,我知道你是懒待给我东西。我连这荷包奉还,何如?”说着,掷向他怀中便走。黛玉见如此,越发气起来,声咽气堵,又汪汪的滚下泪来,拿起荷包来又剪。宝玉见他如此,忙回身抢住,笑道:“好妹妹,饶了他罢!”黛玉将剪子一摔,拭泪说道:“你不用同我好一阵歹一阵的,要恼,就撂开手。这当了什么。”说着,赌气上床,面向里倒下拭泪。禁不住宝玉上来“妹妹”长“妹妹”短赔不是。 若与你多情小姐共鸳帐那会儿是不是也闹过一次? 黛玉便哭道:“如今新兴的,外头听了村话来,也说给我听,看了混帐书,也来拿我取笑儿。我成了爷们解闷的。”一面哭着,一面下床来往外就走。宝玉不知要怎样,心下慌了,忙赶上来,“好妹妹,我一时该死,你别告诉去。我再要敢,嘴上就长个疔,烂了舌头。” 宝玉惹恼了林姑娘,林姑娘哭闹,宝玉赔不是,这几乎就是大观园建成之后宝黛的日常 读者知道她俩是有私情,那袭人知道吗?史湘云知道吗? 袭人看见的不就是林姑娘哭,林姑娘恼,宝玉做低伏小赔吗? 这事儿史湘云不知道吗?史湘云可太知道了,二十回的时候史湘云那是切身体验了一把 请站在史湘云视角看下列原文,注意啊,原文除了她俩可没人知道他俩是那种关系 包括宝钗拉走宝玉这个事儿,史湘云来做客,贾宝玉林黛玉两个突然莫名其妙走了,这才有宝钗来拉人这个事儿,贾宝玉过去陪着史湘云坐了没有两盏茶,然后就又来找黛玉了,这会儿是史湘云自己跑来拉人了。 为什么后面史湘云觉着林黛玉是小性儿,行动爱恼的人,会辖治宝玉的人,这个结论就是打下面这段原文来的 只见史湘云大笑大说的,见他两个来,忙问好厮见。正值林黛玉在旁,因问宝玉:“在那里的?”.......林黛玉道:“好没意思的话!去不去管我什么事,我又没叫你替我解闷儿。可许你从此不理我呢!”说着,便赌气回房去了。 宝玉忙跟了来,问道:“好好的又生气了?就是我说错了,你到底也还坐在那里,和别人(史湘云)说笑一会子。又来自己纳闷。”.........黛玉忙道:“正是了,要是这样闹,不如死了干净。”宝玉道:“我说我自己死了干净,别听错了话赖人。”正说着,宝钗走来道:“史大妹妹等你呢。”说着,便推宝玉走了。这里黛玉越发气闷,只向窗前流泪。 没两盏茶的工夫,宝玉仍来了。林黛玉见了,越发抽抽噎噎的哭个不住。宝玉见了这样,知难挽回,打叠起千百样的款语温言来劝慰。不料自己未张口,只见黛玉先说道:“你又来作什么?横竖如今有人和你顽,比我又会念,又会作,又会写,又会说笑,又怕你生气拉了你去,你又作什么来?死活凭我去罢了!.........宝玉笑道:“何尝不穿着,见你一恼,我一炮燥就脱了。”林黛玉叹道:“回来伤了风,又该饿着吵吃的了。” 二人正说着,只见湘云走来,笑道:“二哥哥,林姐姐,你们天天一处顽,我好容易来了,也不理我一理儿。 |
因为贾宝玉爱林黛玉,就这么简单啊。袭人也是大观园失恋阵线联盟的一员,林黛玉和贾宝玉的爱情虽然动人,但林黛玉的“风霜刀剑严相逼”也有部分来自贾宝玉的极度偏爱。如果说贾宝玉是整个贾府的心尖尖,那林黛玉就是贾宝玉的心尖尖啦。袭人讨好贾宝玉,贾宝玉转头去哄林黛玉,明明奉献了身体,还要天天在宝黛身边吃狗粮,时间长了,心理不失衡就怪了。站在上帝视角很明显能发现袭人的私心,作者也很搞,前面刚写黛玉剪了自己做的香囊,后面就是花大奶奶嚼舌根:“饶这么着,她才不做呢,这半年还没拿过针线呢。”真是有趣。 |
袭人说林黛玉的话是她个人的评价,评价里包含了一部分客观的“事实”,也包含了一部分袭人自己的主观“判断”——主观判断取决于价值观,你是否认同袭人取决于你是否认同袭人的价值观。 比如袭人说林黛玉不爱做针线——(贾宝玉也没有否认)应该是事实,袭人对此呈现出不认同的态度——这是袭人的价值观决定的,袭人认同古代女性应该专心做女红的观念,成天没事儿写什么诗嘛?所以她认为林黛玉这样不好——按照古代通用的观念来看,这样确实不好,所以其他人也没法说什么,连贾宝玉也没说什么——贾宝玉能理解黛玉,但他很难反驳袭人的那套,因为这意味着他要反驳古代社会整个性别体系。 但从现代观念来看,这正是林黛玉与众不同的地方,是林黛玉这个角色现代性的体现——为什么女性就应该专心女红而不是读书作诗呢?——林黛玉就是要对传统价值观不屑一顾,最多敷衍一下,这样的颦儿多可爱啊! 可是认同传统价值观的袭人是无法理解的,同样对于林黛玉对待贾宝玉那种完全现代化的(平等、尊重)爱情方式,袭人也是无法理解的,袭人认同古代女性应该谦卑温顺(女孩子怎么能发脾气呢?纵然有点委屈也应该忍一忍吧),袭人认同女性有规劝男子的责任,可是黛玉的观念里爱意味着理解尊重而不是规劝改变对方,所以袭人会忍不住在相熟无害的人面前吐槽林黛玉(不会有人认为贾宝玉史湘云会因为袭人几句话就恨上林黛玉甚至陷害林黛玉吧?这两个人在袭人眼里简直是最亲密最善良最美好的人了,众所周知,你要是想害一个人应该到坏人面前说他的坏话!) 这就类似于你是现代女性,你独立工作不婚不育,有个思想传统的老阿姨,她就是觉得你不对,她会在你家人面前说,一个小姑娘需要出国读什么书啊,浪费钱!心都搞野了,年级那么大,饭也不愿做,脾气那样坏,成天跑健身房,搞得那么壮,没个女孩样,将来怎么嫁出去怎么做好贤妻良母啊! 其实我觉得曹雪芹这么写是因为他也很为难,林黛玉很多行为确实不符合当时的价值观,他可能也很难直接以一种极为赞美的方式去写,就像现在拍一部剧直接鼓励女性不婚不育那肯定没法过审,所以他用袭人(价值观比较老派)之口道出古代对林黛玉这样的(灵魂没有被扭曲的没有被驯化的)女性的评价,一方面关于林黛玉其他生活细节信息有效传递给了读者,另一方面也写出了这一类女性面临的社会压力和孤独处境——袭人都忍不住吐槽那其他人呢?——会不会说得更难听?会不会黛玉后来觉得下人言三语四并不是她过于敏感而是事实呢? 但是,你怎么看待这种评价取决于你认同的价值观,我个人不认同袭人的评价,但我也不会恶意揣测袭人,她只是一个出身底层不得不遵循社会规则,以至于最后把遵循这套规则作为保护自己和身边人最好方式的可怜姑娘罢了。 另外发现一个现象,宅斗剧和言情剧看多了的人会有一种三角形的思维定势,当讨论两个女性的时候,他们一定会下意识引入一个男性进来构成一个三角形,然后以这个男性为中心来构建叙事——这两个女性所思所想全是围绕这个男性,而且往往是竞争甚至对立的状态。这种叙事非常非常受大众欢迎,也许是这种三角形的思维模式符合大众对女性的刻板印象,而这种叙事也会进一步强化这种刻板印象,甚至驯化女性成为这种以男性为中心的思维模式。女孩子们还是少看言情剧吧…… |
袭人和黛玉哪里交情甚好了?而且林黛玉是什么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吗还说不得坏话了,要是说坏话是这么没有品德需要批判的行为,那也应该先批判林黛玉,为什么在背后说长辈李嬷嬷的坏话 |
她俩交情也就那样。 |
正是因为关系好,袭人才能注意到不对。 大观园是一个乌托邦,这里男孩宝玉和女孩黛玉宝钗探春能一起玩耍。晴雯可以假传主子命令。宝玉视角是风流公子悄小姐/悄丫鬟剧情。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带着这个乌托邦滤镜的。 晴雯芳官吃柳家贿赂,满嘴流油,嫌弃“油腻腻的”,祝妈要给袭人摘个果子吃,袭人说果子得给主子吃。晴雯撕扇子,芳官手撕赵姨娘,袭人是四处受气平事。 也正是难得没有陷入“才子佳人”滤镜的袭人作为旁观者,以一种“出画”的视角来提醒书内书外的人,贾家把宝玉黛玉都放在碧纱橱里养大合适吗?黛玉看小说之后觉得有金饰品就该像小说里一样凑成一对合适吗?贾家不像史家对湘云那样培养黛玉这对劲吗? 乌托邦不会一直在,这些少男少女终将离开大观园。抛出去性源脑,那一切,真的正常吗? |
久处不厌,闲谈不烦。从不敷衍,绝不怠慢。这16个字概括了最令人愉悦的关系,真正好的陪伴一定不是靠强迫的,它是气场相合的两个人,发自内心的互相吸引。 关于黛玉和袭人的关系,由始自终,黛玉都对袭人以诚相待,但袭人却一直说黛玉的坏话,个中原因,其实不过是,袭人对黛玉的嫉妒。 当然从地位和品格,袭人是没有资格嫉妒黛玉的,但这并不等于说,实际中她不会嫉妒。 红楼中,为贾宝玉做针线这件事,闹出过好几次风波。 袭人麻烦史湘云给宝玉做针线,被宝钗委婉点出湘云在家很累的时候,袭人的说辞是, 袭人道:“偏生我们那个牛心左性的小爷,凭着小的大的活计,一概不要家里这些活计上的人作。我又弄不开这些。”宝钗笑道:“你理他呢!只管叫人做去,只说是你做的就是了。”袭人道:“那里哄的信他,他才是认得出来呢。说不得我只好慢慢的累去罢了。”宝钗笑道:“你不必忙,我替你作些如何?”袭人笑道:“当真的这样,就是我的福了。晚上我亲自送过来。” ?? 袭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宝玉只认她的针线,别人做的衣服鞋袜包括饰品,荷包汗巾香袋等,不是花袭人的作品,宝玉就拒绝使用。所以袭人表示,啥都得她做她还有许多工作,她太累了,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宝玉做针线。 但其实至少黛玉有给宝玉做香囊,那块玉的穗子更是只有黛玉穿了,宝玉才肯戴;探春也给宝玉做过鞋子,而且宝玉非常喜欢;更有晴雯,是怡红院第一针线高手,直到晴雯去世,宝玉穿的裤子,还是晴雯做的;更有晴雯补的孔雀裘,也是外头针线做好的,宝玉十分宝玉。 所以,那句本身就是袭人在 说谎!而且,假如宝玉只认袭人的针线,不是和袭人麻烦史湘云宝钗帮她做针线自相矛盾嘛!湘云宝钗做的又 算啥? 其实,怡红院里的丫鬟们做的针线,已经够宝玉穿戴了,文中好几次写晴雯麝月围在一起几个人做针线,总不可能是给其他人做的吧?所以袭人的话,或许是为占有宝玉的开脱,或许是下意识的说谎,认为宝玉只穿她做的,说着说着自己当真了。 你看,宝玉待我是和旁人不同的。 然而事实究竟如何?宝玉把袭人放在什么位置?我们看汗巾子一节,也可以窥一斑而知全部了。 宝玉回至园中,宽衣吃茶。袭人见扇子上的坠儿没了,便问他:“那里去了?”宝玉道:“马上丢了。”睡觉时只见腰里一条血点似的大红汗巾子,袭人便猜了八九分,因说道:“你有了好的系裤子,把我那条还我罢。”宝玉听说,方想起那条汗巾子原是袭人的,不该给人才是,心里后悔,口里说不出来,只得笑道:“我赔你一条罢。”袭人听了,点头叹道:“我就知道又干这些事!也不该拿着我的东西给那起混帐人去。也难为你,心里没个算计儿。” ?? 宝玉去吃酒,在席间遇到了蒋玉菡,聊的开心,就交换了汗巾子。 汗巾子,既可以当手绢擦身,也可以当腰带勒住裤子,是围在腰间的,很私密很香艳的一件饰物。 袭人把自己用过的汗巾子给宝玉用,多多少少带有示爱的羞涩,她也认为,宝玉肯接受并围在腰间,表示了两个人的亲密。 熟料,在袭人看来,类似定情信物一样重要的汗巾子,宝玉随手就送给了戏子蒋玉菡做礼物。 当然,曹雪芹在写作笔法上,用草蛇灰线的巧合,点出袭人和蒋玉菡的婚姻缘分。但当时在袭人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而且,关于袭人一针一线做的饰品,宝玉这样随手乱给别人,发生了可是不止一次。 大观园题诗那回,宝玉大展其才,让贾政非常骄傲,于是宝玉刚从贾政那里回来,小厮们就一拥而上,搜身要赏赐。 众人道:“谁没见那一吊钱!把这荷包赏了罢。”说着,一个上来解荷包,那一个就解扇囊,不容分说,将宝玉所佩之物尽行解去。又道:“好生送上去罢。”一个抱了起来,几个围绕,送至贾母二门前。那时贾母已命人看了几次。众奶娘丫鬟跟上来,见过贾母,知不曾难为着他,心中自是欢喜。少时袭人倒了茶来,见身边佩物一件无存,因笑道:“带的东西又是那起没脸的东西们解了去了。” ?? 宝玉赏人送人的东西,自然有不少是袭人亲手做的了,即使不是,宝玉的穿戴饰品,也是袭人细心搭配的,可宝玉就那么,随手给送出去了,说明并不很在意。 有人可能会说了,这不是被人抢去的吗,不是宝玉主动送的啊。 其实不然,这时候,黛玉也在场,一看,宝玉身上所有的饰品,啥也没有了,就以为宝玉把她做的东西也送人了,黛玉自然是生了气。 黛玉生气也不和宝玉啰嗦,转头就回屋,把做了一半的香囊,用剪刀咔嚓咔嚓给剪了。 ?宝玉一看黛玉回身就走,就知道大事不好。马上从后边追。等追到房间,香囊已经被剪坏,可怜兮兮的躺着。 宝玉早已见过这香囊,虽尚未完,却十分精巧,费了许多工夫。今见无故剪了,却也可气。因忙把衣领解了,从里面红袄襟上将黛玉所给的那荷包解了下来,递与黛玉瞧道:“你瞧瞧,这是什么!我那一回把你的东西给人了?”林黛玉见他如此珍重,带在里面,可知是怕人拿去之意,因此又自悔莽撞,未见皂白,就剪了香袋。因此又愧又气,低头一言不发。 ?? 这段很有意思,这段小事故发生的过程中,袭人一直是在现场的,袭人看到宝玉的饰品全被小厮们拿走了,也只是笑,还开了几句玩笑话,可见袭人对宝玉的散漫已经习以为常,宝玉不知道多少次,把袭人做的东西送给小厮们了。 但是,等贾宝玉非常郑重的,掏出藏在衣服里的荷包,向黛玉表明心意以后,曹公再无一字写袭人的反应,袭人好似骤然失声,悄无声息地隐没了。 看吧。同样的物件,袭人做的再精巧,哪怕烦湘云宝钗去做,宝玉也只当是个玩意,随手就拿来送人,袭人也习惯了宝玉的作风和态度。 直到林黛玉出现,却原来,林黛玉做的东西,贾宝玉是会特意贴身珍藏,另外存放的。贾宝玉冲口而出的一句话,“我哪一回把你的东西送了人?” 这样的话,袭人就在旁边听着,怎么可能心如止水?却原来,贾宝玉并不是散漫不经心,也不是不珍惜物件,只是,被珍惜的那个人,不是袭人! 袭人亲手做的东西,被送了多少人了,宝玉自己都说不清。但林黛玉亲手做了什么,宝玉会一一牢记的。 类似的对比,仔细想来,其实书里还有许多。 最明显不过的是,袭人经常借着要走来压制宝玉,让宝玉赌咒发誓,这也算宝玉对袭人感情的表现之一。 但等宝玉听说黛玉要走,直接伤心得傻了瘫了,成了一个废人。 林黛玉从来没有把袭人作为对手,也从来没想过和袭人比较,但袭人已经不战而败。做对手都不配,这对袭人来说,是太沉重的打击。 袭人只是个丫头,从身份地位,在那个时代自然不能和黛玉比较。但人的感情却是相通的,面对宝玉天壤之别的不同对待,袭人的感情波澜,曹雪芹没有写出来给我们看到,但毫无疑问是真实存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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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袭人只背刺过林黛玉? 实际她还差点害得薛宝钗下不来台。 贾宝玉被贾政打个半死的那次,薛宝钗急匆匆过来探视,言谈之间问起宝玉挨打的缘由,你猜袭人怎么着? 袭人直接说是薛蟠为了争风吃醋挑唆的,就当着薛宝钗的面。 这就等于在指着薛宝钗鼻子骂,你还好意思来瞧?都是你哥哥害得贾宝玉挨打。 焙茗道:“那琪官的事,多半是薛大爷素日吃醋,没法儿出气,不知在外头唆挑了谁来,在老爷跟前下的火。那金钏儿的事是三爷说的,我也是听见老爷的人说的。” 袭人便把焙茗的话说了出来。 你说薛宝钗尴尬不尴尬?直接导致后来薛宝钗完全不给薛蟠解释机会,直接拿话压哥哥薛蟠说你以后少胡闹,闹出事来你自己都不知道,还要别人帮你描补。 脂批说是要补足宝钗告袭人前项之言。可见宝钗虽然有贾宝玉帮着遮掩,表面上保住了颜面,实际内心要有多难堪就有多难堪。 袭人还同时暗刺过薛宝钗、史湘云、林黛玉三个人。 在史湘云彻底成为宝钗迷妹之前,她和林黛玉关系一直很好,每次来都和林黛玉一屋睡。第二十一回这次也没例外。 林黛玉是贾宝玉的灵魂知己,史湘云是贾宝玉志投意合的生活玩伴。她俩在一起可把贾宝玉高兴坏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看两位妹妹,顺便还在林黛玉那洗漱完再回自己屋。 然后袭人怎么说呢? 她说: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凭人怎么劝,都是耳旁风。 谁是妹? 旁边那屋里的史湘云林黛玉呗! 是谁一大早巴巴跑别人屋里闹的?是贾宝玉。 袭人可以觉得贾宝玉行为不妥,也可以直接指责贾宝玉的不是,但非要说一句姐妹们和气也得有分寸,干嘛呢?袭人就是偏爱贾宝玉,她觉得这事不对,但她也觉得贾宝玉不应该负主要责任。她把史湘云和林黛玉都拉进没分寸的浑水里,觉得要不是你们肯搭理贾宝玉,他至于这么没分寸吗? 问题在于她指责姐妹们没分寸胡闹的时候,还有谁就在她面前? 谁是姐? 就坐在她对面的那个是姐,宝姐姐。 所以等贾宝玉一回来薛宝钗立马就告辞了。薛宝钗内心:再不走显得我是哪个一大早没事干,专门到表弟屋里胡闹的没分寸人了。 还有谁被袭人说过闲话? 王熙凤。 贾府的财务越到后来越紧张,王熙凤就挪用了贾府给奴婢们发工资的钱去放高利贷。利钱基本上都用来贴补贾府财政,应对礼节往来了。 这个月因为利钱还没有收上来,工资就晚发了两天。袭人直接就说王熙凤:她还缺钱使,这也太贪心了。 放高利贷这事我也不站王熙凤,荣国府外面的人也可以骂王熙凤,独荣府里这些养尊处优的主子和二层主子们不能骂王熙凤。 因为是王熙凤豁出自己的名声,为她们提供了高薪又优渥的富贵生活。 赵姨娘也被袭人暗地里说过。 探春曾经托贾宝玉买过不少工艺品,什么整竹子根抠的香盒儿,泥垛的风炉儿。然后表示,为表谢意,我亲手给你做鞋。 贾宝玉听到鞋就有些意兴阑珊,为什么呢? 因为袭人告诉贾宝玉,你帮三小姐带一次东西,她亲娘赵姨娘可不高兴了。 也就探春大气,贾宝玉忠厚,二人都没有把此事传开。不然赵姨娘又要大闹怡红院了。 最有名的是袭人点评东府大老爷贾赦:真真这话论理不该我们说,这个大老爷太好色了,略平头正脸的,他就不放手了。 林黛玉刚进贾府的时候贾赦处就有许多姬妾,作者一笔带过,很多读者都忽略了贾赦是个老色胚的事实。袭人在这里一提,大家都觉得嗯,贾赦确实太好色了。 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王熙凤、赵姨娘、贾赦,他们都被袭人褒贬过。 很多人都觉得四大家族一定是规矩森严,奴婢们一定受过很严格的训练教育才能上岗伺候主人。 实际上奴婢们五六岁进贾府后就直接分配到各个主子的院子里伺候,此时她们不能做贴身主子的活,而是以小丫鬟的身份做一些打杂的工作。大丫鬟和嬷嬷们教她们怎么伺候主子,怎么立规矩。 由于她们都被剥夺了读书学知识的机会,大丫鬟也好,嬷嬷们的教育方式永远是简单粗暴的打骂。 当然在漫长的古代,大部分的教育都是简单粗暴的打骂。贾政教育贾宝玉是这样,贾珍教育贾蓉也是这样。工匠优伶学艺要挨师父的打骂,有兴趣的去看看电影《霸王别姬》,年轻的小豆子学戏出错差点没被打死。 幼时压抑的教育使得她们进入一个宽松环境后为了弥补自己,会加倍放纵自己做以前不敢做不会做的事情。 就像袭人,在贾母处是没嘴的葫芦,到了贾宝玉处就撒欢到处说嘴。 |
什么袭人总说林黛玉坏话。 林黛玉的脾气所有人都知道。就连贾宝玉看到林黛玉不妒忌宝琴都在诧异。 袭人这是在帮林黛玉解释,说她生病,医生说她不能做针线,贾母也不让做。 本来史湘云说的就是对的啊。林黛玉剪了别人的东西就应该赔偿,这有什么问题。 林黛玉和贾府女子都是接受别人批评的人。林黛玉和薛宝钗好,就说因为薛宝钗会批评和教导她。 四十五回
史湘云和探春也是一样的,就是认为薛宝钗知道她们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会教她们,所以才和薛宝钗最好。 现在的人都自我中心,横行霸道的,觉得说自己好的就是好人,说自己坏的就是坏人。这就是高傲自大,喜欢听别人拍马屁呗。 别人说他不好,不觉得自己错,觉得别人是坏人。 真正有智慧的人,交朋友就是会交有知识和会劝解自己的人。只会说你好的人,就是马屁精或者讨好人。马屁精是没有对错分辨能力的,真的碰上错误事情就会往你身上推,说是自己不知道,都是跟着你做的。 |
如果有个人背后总说你坏话,你还能认为你两交情甚好,那可真是:I服了YOU。 |
我打游戏不行,做饭口味一般我朋友背后说我也只会觉得说的是事实不叫坏话,自,只有玻璃心公主病的人才会听不得一句实话只爱听奉承拍马的话,哪怕是假的,你做饭差打游戏菜别人背后夸你做饭水平一流优秀大神你好意思接受你不会真以为这是在夸你吧? |
一条西洋点子哈巴狗,当面背后都敢咬人的货色,什么时候有资格跟黛玉谈交情了? 背后说人不作针线,还挑唆湘云的,是花哈巴吧? 背后说人黛玉不是自家人,是花狗儿吧?林黛玉不是贾家人没关系,它花狗儿难道就是了?裤子脱了腿也张了,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挣到,最后贻笑大方跟了个双面插排戏子,一起伺候人去了。 当面怼紫鹃,它怼的是紫鹃么,还不是怼人黛玉?最搞笑的是转了一大圈贾宝玉的病根就是舍不得他林妹妹,狗儿咬人白咬了。 整本书上下没一点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
看到有个袭粉说,袭人和史湘云交情好,所以袭人让史湘云帮忙做宝玉的针线活,顺便一起吐槽林黛玉体弱贾母不舍得让黛玉劳累,袭人没法找黛玉做针线活。 那么按这一逻辑,袭人背后说林黛玉坏话不就是因为林黛玉体弱贾母不让黛玉劳累?? 说就说了,何必遮着盖着呢。 |
交情也没有多好,顶多见面能问好,说几句话。因为是怡红院首席丫鬟,和各路主子应酬较多,能维持个面上的亲热和睦。 袭人虽说对宝玉有点小儿女心事,但是更多的是以一个职场人的心态对待各位主子,主要诉求就是你们都好好的别闹,大家太太平平过日子。毕竟你们追求刺激打情骂俏吵啊闹啊,你们是主子没事儿,我们这些丫鬟日子可不好过。她对黛玉有意见太正常了,前期宝黛没有心意相通时闹得那叫一个欢,吵架摔玉哭泣生闷气隔三差五闹一场,闹得最大那次清虚观回来的吵架,可是明写了宝黛两人边生闷气边咀嚼回味不说话,贾母和王夫人把她和紫鹃骂得狗血淋头的场景。事后她也选择劝宝玉向林妹妹低头,“千万不是,都是你的不是。往日家里小厮们和他们的姊妹拌嘴,或是两口子分争,你听见了,你还骂小厮们蠢,不能体贴女孩儿们的心。今儿你也这么着了。明儿初五,大节下,你们两个再这么仇人似的,老太太越发要生气,一定弄的大家不安生。依我劝,你正经下个气,陪个不是,大家还是照常一样,这么也好,那么也好。”但是主旨也是不要弄的大家不安生,把这事给平过去。内心也不一定觉得是宝玉的错,而是为了把这事平了一定要有人先低头,宝玉是最好劝动他对女孩子低头的。屁股指挥脑袋,对着闹矛盾的两人,紫鹃希望宝玉能早日认定感情从此琴瑟和鸣,袭人也一样希望黛玉不要总和宝玉生气搞得全家不太平。 但你要说她总是说坏话,也没有总是。也就第三十二和湘云说了一次。当时是湘云来兴师问罪,为啥要把我的扇套子剪了,她会剪让她做,接下来就是湘云说了仕途经济的话,宝玉当场甩了脸子。她两段话一段是遮掩,她身体不好老太太也不许,你就别计较了。一段是情绪发泄,含着她对黛玉不满的点“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样,哭成什么样呢”,“你又得赔多少不是呢”。但是要说她为了撮合宝钗才讨厌黛玉也不至于,她之前以为宝钗好,能让着宝玉也能帮着劝宝玉,但是宝玉挨打时她以为是薛蟠害的,那可是很直接对着宝钗告了薛蟠的状,直白得近乎问责宝钗了。 后面两人不大闹了,她和黛玉也维持着正常交际。甚至钗黛名场面共饮一杯茶,也是因为袭人见黛玉半天没喝水回屋去倒茶,回来后黛玉已经离开去别处,追着黛玉送茶没想到宝钗也在,属于心里有人眼里有活的。 |
感情从来都是自私的 袭人听到宝玉对黛玉的告白后只觉得被坑 很难想象她会像过去一样看待黛玉 再说她的主子和黛玉亲密 袭人就算不喜欢黛玉想疏远都不行 黛玉从来都不是袭人的知己 背地议论熟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
红楼贾家人王家人婆媳大战(下):准姨娘晴雯被逐致死 2021年12月09日 17:2114.1万浏览 · 1163喜欢 · 94评论 张捷财经观察 粉丝:48.4万文章:133 已关注 贾府内宅,婆媳博弈的胜负点,就是在这里! 《第三出大戏是准姨娘晴雯被驱逐致死》 虽然晴雯可以算在抄检大观园之中被赶走和致死,但晴雯角色太重要,笔者认为属于贾家人和王家人另外一次重大较量,应当把它独立出来进行分析,因为晴雯是准姨娘,不是大丫鬟。晴雯在抄检大观园开始的时候,晴雯抬出老太太,王夫人还要说回明了贾母再处置她,但在抄检大观园之后,王夫人得到了控制权,就绕开贾母,直接对晴雯下手了。所以晴雯之死,可以作为贾府婆媳博弈的第三出大戏。 王夫人能够在抄检大观园后,再度越过贾母赶走晴雯,还有一个关键背景,就是甄家倒台,有专家分析史家也跟着甄家倒台,对贾母而言直接是巨大打击。甄家财富转移贾家,找了王夫人,王家的王子腾还在高位,贾雨村也降职了,别看时间过了没几天,但贾府的生存环境却极大的改变。外部环境变化让王夫人的地位不一样了。所以王夫人不用像抄检大观园那样瞒着贾母,而是公开行动,先斩后奏。王夫人针对晴雯直接下手,晴雯背后的老家奴势力也只敢装看不见。 晴雯在大观园里面的地位是非常高的,晴雯可以随意的打骂小丫头,骂也就算了,关键是可以去打!同为家奴,为何晴雯可以去打?背后就是晴雯背后有赖大,晴雯是赖大的家奴,她是要无条件的听赖大,赖大把她送给贾母,派到了宝玉身边,是贾母与赖大之间的默契。赖大作为大管家,是有权惩戒其他家奴的。晴雯打骂小丫头的权力,实际是来自于赖大,她的地位也随之提高,是准姨娘的性质。而赖大是贾府世袭管家,是贾家人的狗,与王家人不是一个群体。 晴雯也是身怀绝技,宝玉雀金裘用孔雀羽毛所制,并且还是进贡而来非常贵重。破了都没人敢修,都说没有见过,生怕弄坏了,可见是件稀罕物。但晴雯却可以补,说明晴雯经过了特别的手艺训练,不光是一个普通的丫鬟,此手艺可能是贾府家奴安身立命之本。因为不管前面谁写,曹雪芹最后的修订,肯定有曹家织造的背景,顶级的工艺师,从来都有密不传人的手艺,给皇帝皇后织补衣服,不是谁能够做的。能够织补雀金裘,告诉读者晴雯有补龙袍蟒袍的手艺。 晴雯的背后是赖大,赖大为赖嬷嬷之子,赖尚荣之父,是“熬了两三辈子,好容易挣出”来的“家生子儿”。他的弟弟赖二,是宁国府的大总管,等于兄弟两个把荣国府和宁国府都给包了。因为赖嬷嬷“年高服侍过”贾府的老主子,又得到贾母的“赏脸”,赖大和赖二(赖升)才能获得如此重要的肥缺。赖大在荣国府之外,也有自己的园子,就如现在的打工皇帝,他就是贾府家奴里面的皇帝。在贾府表面烈烈轰轰,实则衰败枯倒的状况下,赖家乘机邀宠升腾从中渔利,迅速积蓄起了财势。此时赖大的奴仆身份仅仅成了个名份 ,连贾府嫡派玄孙贾蔷 都称他“赖爷爷”。另值得一提的是赖大妻子-----“赖大家的”,对贾府年轻一辈主子,如宝玉、黛玉、宝琴等,极尽讨好,寒天送腊梅、水仙,春来送鱼风筝,博得他们好感,称她“赖大婶”。 赖家婆媳在贾府老少上下都兜得转,又为赖大、赖二营造了捞肥的客观条件。所以赖大的儿子赖尚荣一落娘胎,就被主子放了出来,成为自由人,在赖家过著公子哥儿的生活,从小由丫头、老婆、奶妈捧凤凰似的养著,读书写字,走仕宦之道。后来在贾府的帮助下做了知县。 晴雯撕扇,是红楼里面著名的情节,五月初五,晴雯不小心跌坏了一把扇子,宝玉说了几句气话,她就顶撞起来。晚间,宝玉主动给她赔不是,二人前嫌尽释。晴雯说喜欢撕扇子,宝玉便把手上的扇子递给她撕。麝月来劝,宝玉又夺过麝月的扇子给晴雯撕了,说是“千金难买一笑”,几把扇子又值几何(第三十一回)。次日,宝玉挨打。晚间,晴雯替宝玉传两条旧手帕给林黛玉。表明晴雯与林黛玉一个阵营,背后代表的是贾家的势力,同时也是赖家的需要。 晴雯撕扇的任性,很多人用此情节类比妹喜裂缯,暗指宝玉对晴雯的宠爱放纵,与夏桀对妹喜一样,晴雯就是宝玉的宠妾,是姨娘的性质,宝玉则是如夏桀,古今不肖无能第一。在第七十七回晴雯被赶走后交待了“夜晚一应茶水起坐呼唤之任皆悉委他一人,所以宝玉外床只是他睡”,晴雯实际上是排在袭人之前的准姨娘!虽然书里没有写王夫人给晴雯姨娘的地位,但这个地位应当是贾母和赖大的默契。贾府的规矩书里通过兴儿之口说过,就是要男孩房内放两个丫鬟给少爷泄欲的,而宝玉与袭人有了云雨第一次以后,当然不可能忍住性欲的,袭人与宝玉说是“这一二年间袭人因王夫人看重了他了,越发自要尊重。凡背人之处,或夜晚之间,总不与宝玉狎昵”了,谁贴身满足宝玉已经唤起的“云雨”欲望?宝玉是不可能撸棒的,睡在宝玉房内的只有晴雯。对此情况王夫人应当知道,贾母应当也知道,晴雯与宝玉的行为,得到了贾母等人的默许。因此晴雯就是宝玉另外一个准姨娘,而且地位排在袭人之前,这也是袭人有危机感要投靠王夫人的原因之一。袭人是王夫人认可的准姨娘,晴雯也是贾母和赖大安排给宝玉的准姨娘,知道了晴雯有此地位,就明白王夫人赶走晴雯的背后意义不同了,王夫人不是赶走一个宝玉的大丫鬟,而是赶走一个贾母认可的宝玉准姨娘。 晴雯在怡红院的地位和奢侈,也表明晴雯应当是准姨娘的身份,在第五十一回,胡庸医给晴雯看病,也有所体现:这里的丫鬟都回避了,有三四个老嬷嬷放下暖阁上的大红绣幔,晴雯从幔中单伸出手去。那大夫见这只手上有两根指甲,足有三寸长,尚有金凤花染的通红的痕迹,便忙回过头来。有一个老嬷嬷忙拿了一块手帕掩了。晴雯指甲够长又不折断,肯定是从不干活才行,而且她也有三四个老嬷嬷伺候,此待遇当然不是丫鬟能够有的,应当是宝玉姨娘才对。不过胡庸医是贾府内宅的王家阵营,帮助王熙凤把尤二姐的胎给打下来了,他给晴雯开了虎狼之药被宝玉发现了。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后面晴雯生病,而且病程发展迅速很快病死,是那个医生看的病?年纪轻轻的什么病会死得那么快?都可以心证脑补一下,作者交待此情节也是暗中埋线,晴雯“病”死应当还被人做了手脚。 另外晴雯还有巨额身价,虽然晴雯的月钱不多,但其他肥水很多,月钱可以忽略。在第七十八回,(晴雯死后)剩的衣履簪环,约有三四百金之数,他兄嫂自收了为后日之计。晴雯的衣物就价值三四百金,红楼的“金”对照全书应指黄金,这就三四千两银子的价值。而且晴雯被王夫人突然赶走,大概率带不走她积攒的全部家当,能够带走一小部分就很不错了。因此她的家当价值万两银子也有可能的说明晴雯位置的重要,随时可以从贾府宝玉身边揩油,她可以从宝玉那里得到各种好东西,就如宝玉到贾母那里随便要到好东西一样。想一下宝玉随意让她撕扇子,过去公子的扇子是门面,都其价不菲。还有书中晴雯输钱后进来取钱,宝玉让她床底下的财物随便拿,这个也是姨娘的待遇。因此晴雯的位置当然被袭人以及其他家奴忌恨和觊觎,都向王夫人打小报告。想一下后面凤姐算账,贾环娶亲只花3000两,三春出嫁一个5000两,晴雯的身价,确实晴雯与贾府小姐可以比了。晴雯有如此多的身价,也说明晴雯应当是准姨娘,而不是简单的大丫鬟。 赖家与王家阵营也是互相博弈,王家在贾家后院,一有机会,就要打压赖家势力。早在王熙凤到宁国府办理秦可卿丧失期间,赖升(赖二)的女儿迟到就被严惩。“我说是谁误了,原来是你!你原比他们有体面,所以才不听我的话!”那人道:“小的天天都来的早,只有今儿,醒了觉得早些,因又睡迷了,来迟了一步,求奶奶饶过这次。”凤姐先凉了她一会儿,让她在那跪着难堪。当着众人,办完几件事情后,“登时放下脸来,喝命‘带出去,打二十板子!’一面又掷下宁国府对牌:‘出去说与赖升,革他一月银米!’” 过去二十板子是非常重的惩罚,要被打得下不来床,皇帝杖刑超过二十就可能重伤,四十就会致残,八十是否能够活下来就要看身体和运气了,除非是打的人手下留情。凤姐的板子,就是打赖家人立威,而且打了板子还要株连,还要对赖升罚俸,随意性很大。通过罚的立威,王家人要在赖家人之上,让赖家人服帖。当时宁国府秦可卿大奶奶死掉留下权力真空,凤姐抢了过来。踩着赖家的身上,确立了王熙凤在贾家后院的权威。 晴雯被驱逐,表面上是王善保家的等小人进谗,其实只不过是王夫人要一个说辞,“别的都还罢了。太太不知道,一个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仗着他生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象个西施的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他就立起两个骚眼睛来骂人,妖妖趫趫,大不成个体统。”王夫人本来就想要赶走晴雯以及她背后的势力,她需要有人来告给递刀子,需要告的人还不是王家人避嫌。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陪房,角色的身份就正好。“好个美人!真象个病西施了。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我且放着你,自然明儿揭你的皮!”王夫人在她病得“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的情况下,从炕上拉下来,硬给撵了出去(放出去)。晴雯被撵出大观园后,宝玉问袭人:“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单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纹来?”告诉读者谁在告密,袭人的立场起到了作用,麝月、秋纹也与袭人保持了一致,晴雯被孤立了。王善保家的一上来就把矛头指向晴雯,背后也在指向赖大。晴雯如果没有被孤立,大观园里面有人还心向赖大,有人向贾母报信,情况就可能不同。 王度人主导抄检大观园的时候,晴雯把老太太挡在前面:“我原是跟老太太的人。因老太太说园里空大人少,宝玉害怕,所以拨了我去外间屋里上夜,不过看屋子。……”所以王夫人的态度是“既是老太太给宝玉的,我明儿回了老太太,再撵你。”但王夫人真实的做法,是先斩后奏,并不是她说的要回了贾母以后再处理晴雯。当时抄检对晴雯的物件重点关注,首先晴雯的箱子,晴雯没有开,“袭人等方欲代晴雯开”为何袭人那么积极的要去打开?而打开箱子看到没有啥东西的时候,凤姐还跟上了一句“你们可细细的查,若这一番查不出来,难回话的。”经过仔细的看晴雯的东西实在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众人都道:“都细翻看了,没什么差错东西。虽有几样男人物件,都是小孩子的东西,想是宝玉的旧物件,没甚关系的。”但晴雯是否有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大观园当中的权力位置,在王家人与贾家人博弈的卡位。所以无论晴雯怎么做,只要有机会,王家人依旧不会放过晴雯。 王夫人又撵晴雯,“因节间有事,故忍了两日,今日特来亲自阅人”。为何要间隔两天,就是要避开贾母的注意,因为抄检大观园这么大的动静,贾母会实时关注。王夫人等过两天看似风平浪静了,贾母注意力转移了,找一个不被关注的时机,再去突然撵走晴雯,不让贾母事先干预或者正在撵走的时候阻止。“他这一下去,就如同一盆才抽出嫩箭来的兰花送到猪窝里去一般”。王夫人挑好机会,对晴雯先斩后奏。而且赶走晴雯王夫人还有一条残酷但过去很有力的理由,就是身患恶疾“女儿痨”,这个理由都可以休妻,更别说赶一个家奴。所以王夫人要在晴雯病得要死的时候赶她。 从书中可以看到,(袭人)有吐血旧症虽愈,然每因劳碌风寒所感,即嗽中带血,故迩来夜间总不与宝玉同房。宝玉夜间常醒,又极胆小,每醒必唤人。因晴雯睡卧警醒,且举动轻便,故夜晚一应茶水起坐呼唤之任皆悉委他一人,所以宝玉外床只是他睡。今他去了,袭人只得要问,因思此任比日间紧要之意(第七十七回)。袭人也有疾病,不光吐血,还咳血,古代有痨病,对咳血特别在意。而晴雯与宝玉通房,但晴雯在王夫人抄检大观园的时候却说“至于宝玉饮食起坐,上一层有老奶奶老妈妈们,下一层又有袭人麝月秋纹几个人。我闲着还要作老太太屋里的针线,所以宝玉的事竟不曾留心。”不过此情节显然后来王夫人知道了,才有宝玉问为啥王夫人事事都知道。袭人在怡红院里面故意躲在了晴雯的后面,赶走晴雯芳官等还有“因竟有人指宝玉为由,说他大了,已解人事,都由屋里的丫头们不长进教习坏了。因这事更比晴雯一人较甚”,应当谁告密?大概可以想清楚。 在抄检大观园的时候,晴雯把箱子掀翻对抗抄检,那时晴雯的身体应该正常,仅仅是“身上不自在”,为何没几天就病得几天下不了床了?怎么病倒的?而且病得回到家不久就死掉了。晴雯的病本来就很可疑,就没有谁会下毒么?前面已经有过胡庸医给晴雯虎狼药的情节了,那情节应当是一个铺垫,下面晴雯治病就该一病不起了。当时胡庸医的药被宝玉看到干预制止了,晴雯回到家中会怎么样,宝玉就干预不到了。在红楼里面,王家人想要杀人和下毒手,已经不是一次了,前面凤姐就想要旺儿杀掉张华灭口呢。 与晴雯一起被清洗的人里面,应当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那就是宝玉身边的乳母李嬷嬷。早期李嬷嬷对宝玉的生活起居,权力很大。而晴雯在宝玉身边,还有李嬷嬷的支持,李嬷嬷很有权威,可以看看李嬷嬷怎么骂袭人的。而李嬷嬷和赖嬷嬷等,应当是一派,赖嬷嬷的儿子赖大是管家,宝玉由贾母抚养,因此宝玉奶娘李嬷嬷一定是贾母那里出来的人,与王夫人不是一路人。李嬷嬷与晴雯可能有同盟,所以李嬷嬷痛骂袭人,对袭人很苛刻,袭人是买来的,不是赖大等老家奴圈子的人。但李嬷嬷对锋芒毕露的晴雯,从来未见说过晴雯坏话,应当是一个圈子。李嬷嬷在怡红院有很大权威,在古代大宅的少爷奶娘,惯例也是奴才中的权势人物。还有一个细节,李嬷嬷在抄检大观园前出现了多次,但抄检大观园之后,书中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李嬷嬷的名字,说明与晴雯一起被清洗的人当中,很可能还有李嬷嬷,贾母的人都被清洗。李嬷嬷走了,袭人的死对头也没有了,李嬷嬷显然是贾母在宝玉身边的又一个管理者。虽然书里面没有写王夫人直接清洗李嬷嬷,但王夫人对李纨找来的贾兰的奶妈,书里明确写了怎么被清理掉,王夫人对凤姐说“谁知兰小子这一个新进来的奶子也十分的妖乔,我也不喜欢他。我也说与你嫂子了,好不好,叫他各自去罢。”贾兰的奶妈都清洗了,贾宝玉的奶妈李嬷嬷应当也在清洗之列。 书中称王夫人“天真烂漫,喜怒直抒胸臆”,然王夫人的天真烂漫之处,是在撵走晴雯后,才对贾母先斩后奏“喜怒直抒胸臆”,说晴雯得了女儿痨,也就是恶疾,赶走家奴不需要过错的最直接有力的理由!痨病是肺结核,肺结核发展是慢性的,不是那么快。王夫人还说自己三年前就留心观察晴雯,一堆晴雯的不是,所以来一个总清算,想想都是谁告诉王夫人的?王善保家的做不到。王夫人对贾母的态度,等于说贾母派来的晴雯有问题,贾母对晴雯看走眼了,直接给钉子贾母了。因此贾母拿给王熙凤的人参,是不能用的腐坏人参。 当王夫人向贾母汇报:晴雯因病让她离开怡红院,袭人已经被自己提拔为准姨娘,芳官等戏班女孩子也被赶走了。贾母向儿媳妇认输了,她笑道:“原来这样……既是你深知,岂有大错误的。”因为贾母知道,晴雯被赶走,居然她不知道,她已经被架空了,反对已经没有用了,而且甄家史家倒台转移财产还求了王夫人,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大家族的宅斗,表面上都很和谐,撕破脸就有失家风了。晴雯是赖大的家奴过来,赶走就应赶到赖大的家里去。正常的情况,大管家赖大应当第一时间会来汇报,晴雯是他们在贾宝玉身边重要的棋子。此变故下赖大都不来汇报,说明赖大一家已经不敢惹王家阵营,贾家的大总管也惧怕王家阵营,不受贾母控制了。力量博弈的结果,在晴雯之死以后,贾家人对内宅的控制,就完全失控了。 贾政对此啥态度呢?在抄检大观园之后,贾政的无奈和自嘲的态度就已经出来了。可以看到红楼第七十五回,中秋家宴上,他讲了个怕老婆的冷笑话:“偏是那日是八月十五,到街上买东西,便遇见了几个朋友,死活拉到家里去吃酒。不想吃醉了,便在朋友家睡着了,第二日才醒,后悔不及,只得来家赔罪。他老婆正洗脚,说:‘既是这样,你替我舔舔就饶你。’这男人只得给他舔,未免恶心要吐。他老婆便恼了,要打,说:‘你这样轻狂!’唬得他男人忙跪下求说:‘并不是奶奶的脚脏。只因昨晚吃多了黄酒,又吃了几块月饼馅子,所以今日有些作酸呢。’”看得出来他素日忌惮王夫人,在抄检大观园,王家人与贾母扳手腕获胜之后,贾政就是舔脚的状态了。在以后贾宝玉对黛玉和宝钗选谁的问题上,贾政的发言权已经极大的降低。 王夫人抄检大观园之后,除了第七十六回黛玉独自倚栏垂泪外,直到第八十回,再没有写到黛玉流泪,也再没有写到黛玉在贾府公开场合露面。第七十五回贾府的赏中秋,黛玉是独自倚栏,第七十六回联诗,黛玉“冷月葬花魂”之后见到了出家人妙玉。然后就是王夫人搞死晴雯,随后第七十八回末了和第七十九回开场“话说宝玉祭完了晴雯,只听花影中有人声,倒唬了一跳。走出来细看,不是别人,却是林黛玉,满面含笑……”黛玉是笑着,但带有鬼气。黛玉冰雪聪明,应当感觉到很多事情。以后宝玉的联姻是谁,就差窗户纸怎么捅破了。 贾母当初的错误,是没有把有根底的林红玉或者晴雯放到林黛玉身边,给林黛玉了一个没有根底的二等小丫头紫鹃。贾母当初的考虑,可能是林黛玉带着林如海的林家巨额嫁妆进来,不愿意她以后翅膀太硬,影响到了自己的亲孙子贾宝玉。所以她把有根底势力的晴雯和林红玉都放到了贾宝玉那里,再把没有根底有与史家有往来觉得放心的袭人,放到了怡红院房内与宝玉最近的地方。贾母的人事布局,对王家势力的反扑估计不足,更多在考虑以后贾家对林家的平衡和贾母自己对宝玉的控制权。要是林黛玉身边是晴雯或者林红玉,而不是一个暖心善良却能力不足的紫鹃,背后有赖大或者林之孝全家在外面支持林黛玉,博弈的结果可能就不那么简单了。首先荣国府众仆人的舆论,就不会一边倒的说薛宝钗好了;林黛玉也不会支使下人还很麻烦了;林黛玉也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嫁妆家产,不会被王家人控制。因此贾母的错误布局,在王家势力薛宝钗进来以后,薛姨妈、王夫人、王王熙凤紧密合作,王家娘家的王子腾又位高权重,导致贾家后院贾家人失控,变成了外戚王家专权。 晴雯是贾府老家奴的势力代表,还有李嬷嬷也是,贾府老家奴的势力都被清洗出大观园和贾府后宅,那么后宅的控制权就易主了。贾府的贾母与王夫人的婆媳大战,贾母完败,以后就是一个家里的牌位了!自古持家,外戚专权,就是败家之兆。贾府内宅被外来的王家人控制,贾府的败落就可以想见了。 |
袭人文中说过也有痴性,自从跟了宝玉,心里眼里就只有宝玉了,而宝黛前期相处什么画风大家都知道,基本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袭人看见自家小爷每次都在林姑娘面前做小伏低地赔不是,她嘴上虽然劝贾宝玉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她内心是很不认同林黛玉的,她和那些认为林黛玉的眼泪对贾宝玉是负担的人一样,是以己度人了。 |
袭人根本不是在背后说林黛玉坏话。 (第32回原文:史湘云道:“越发奇了,林姑娘他也犯不上生气,他既会剪,就叫他做。”袭人道:“他可不作呢。饶这么着,老太太还怕他劳碌着了。大夫又说好生静养才好,谁还烦他做?旧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拿针线呢。”) 袭人之言,是为了答复史湘云。袭人说林黛玉半年没拿针线,别人不敢烦林黛玉做针线是因为贾母怕林黛玉劳禄,大夫又说林黛玉要好生静养。 袭人的话是实话实说,并没半个字说林黛玉坏话。 当然,袭人言下之意确是认为林黛玉该多做针线活。袭人这么认为,那是因为袭人受了主流思想影响,认为女子份内事就是针线女红,好比袭人劝贾宝玉该多读正经书,用心举业一样,说得都是符合当时主流思想,无可挑剔的大道理。 众所周知,古代社会对女子要求是三从四德。三从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四德是德容言工。工也即针线女红。袭人认为林黛玉应该多做针线活,这意味着袭人希望林黛玉遵循女德。 后文薛宝钗也对林黛玉当面说过,作诗写字才是你我(女子)份内之事。你我只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 (原文:宝钗见他羞得满脸飞红,满口央告,便不肯再往下追问,因拉他坐下吃茶,款款的告诉他道:“你当我是谁,我也是个淘气的。从小七八岁上也够个人缠的。我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祖父手里也爱藏书。先时人口多,姊妹弟兄都在一处,都怕看正经书。弟兄们也有爱诗的,也有爱词的,诸如这些‘西厢’‘琵琶’以及‘元人百种’,无所不有。他们是偷背着我们看,我们却也偷背着他们看。后来大人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才丢开了。所以咱们女孩儿家不认得字的倒好。男人们读书不明理,尚且不如不读书的好,何况你我。就连作诗写字等事,原不是你我分内之事,究竟也不是男人分内之事。男人们读书明理,辅国治民,这便好了。只是如今并不听见有这样的人,读了书倒更坏了。这是书误了他,可惜他也把书糟踏了,所以竟不如耕种买卖,倒没有什么大害处。你我只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偏又认得了字,既认得了字,不过拣那正经的看也罢了,最怕见了些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 一席话,说的黛玉垂头吃茶,心下暗伏,只有答应“是”的一字。) 【注意】:薛宝钗所言读书写字不是女子份内事,你我该做些针黹纺织一一这一席说的林黛玉心中暗伏一一薛宝钗讲的是主流思想那一套,林黛玉的反应是心下暗伏。 【注意】林黛玉心下暗伏,表明林黛玉自知自己所言不符主流思想,显得另类出格。在此之前,曹公已写林黛玉认为自己当着长辈的面,说出西厢记和牡丹亭中的词句是失于检点。 (原文:第42回:宝钗笑道:“你还装憨儿。昨儿行酒令你说的是什么?我竟不知那里来的。”黛玉一想,方想起来昨儿失于检点,那《牡丹亭》《西厢记》说了两句,不觉红了脸,便上来搂着宝钗,笑道:“好姐姐,原是我不知道随口说的。你教给我,再不说了。”) 顺便提一嘴,西厢记牡丹亭的戏是净化版,能公开上演,但西厢记和牡丹亭的书(完整版)是被当时人认为禁书、邪书。 (原文:李纨又道:“况且他原是到过这个地方的。这两件事虽无考,古往今来,以讹传讹,好事者竟故意的弄出这古迹来以愚人。比如那年上京的时节,单是关夫子的坟,倒见了三四处。关夫子一生事业,皆是有据的,如何又有许多的坟?自然是后来人敬爱他生前为人,只怕从这敬爱上穿凿出来,也是有的。及至看《广舆记》上,不止关夫子的坟多,自古来有些名望的人,坟就不少,无考的古迹更多。如今这两首虽无考,凡说书唱戏,甚至于求的签上皆有注批,老小男女,俗语口头,人人皆知皆说的。况且又并不是看了‘西厢’‘牡丹’的词曲,怕看了邪书。这竟无妨,只管留着。”) 【注意】李纨把西厢记牡丹亭划分在邪书之列。而在场众人,无人反驳李纨所言,可见书版西厢记牡丹亭已被公认为邪书。 再举原文为证:李氏亦系金陵名宦之女,父名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族中男女无有不诵诗读书者。至李守中继承以来,便说“女子无才便有德”,故生了李氏时,便不十分令其读书,只不过将些《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等三四种书,使他认得几个字,记得前朝这几个贤女便罢了,却只以纺绩井臼为要,因取名为李纨,字宫裁。 李父是国子监祭酒,也即官办最高学府的负责人,他都认为女子无才便有德,提倡女子应该纺绩井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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