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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哪些又甜又好看的短篇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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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荒了,想看一些甜甜的宠文,短一点的。不想看虐文,影响心情。长篇的又会一直想着,短篇的比较适合我,求推荐啊,各位大神!
穿成恶毒女配后,我立志要和病娇七皇子退婚。
然而,他邪魅一笑。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爱我。
「我懂,你不过是在欲擒故纵。
「我早就知道,就算路上经过条狗,都会被我迷死。」
我:「?」
不是说他是病娇吗,怎么变成重度自恋患者了!
1
不装了,我穿书了。
好消息:家大业大。
坏消息:我只是个女配,早死的命 。
我只用一秒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这年头穿书比感冒还常见。
在我第九百九十九下叹气时,婢女夏河凑了过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姐这般叹气呢。」
她一说,我就更愁了。
原主路展颜的日子过得不错,爹有权,娘有钱,自己有美貌,按理说我应该满足了。
但是,按照原著的发展,我马上就要嘎了——我会被我名义上的夫君七皇子周祁折磨致死。
而恰在昨天,皇上下旨,命我和周祁不日成婚。
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剧情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我依旧是那个命中注定的女炮灰。
在吃了两块马蹄糕两个鸡腿一个肘子半只脆皮鸭后,我决定主动出击。
退婚刻不容缓,一刻都等不及。
我花重金找了一个刺客,目的当然不是让他去刺杀周祁,而是让他帮忙传一封信。
夏河睁着眼睛看我:「小姐,既如此,那为什么不直接找个人去送信?」
「废话!」我抛出一个花生米,然后站起来用嘴接住。
「这个刺客是我二姥爷的三舅母的干妹妹的女儿的婢女的未婚夫,凭借着这层关系,可以给我打 99 折。
「你,永远无法低估折扣对我的吸引力。」
夏河:「?_??」
2
远处飞来一只鸟,直直地撞上我的脑门。
我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了它一眼。
「我貌美如花,你对我有倾慕之心是鸟之常情。
「挺有眼光的。」
夏河嘴角扯了扯。
哦,我懂了,她不笑,是因为她天生不爱笑。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我这么美,夏河为什么不为我沉沦呢,她怎么能对我无动于衷?
哦,我又懂了,她比较会装。
暗恋我,一定很苦吧。
是的,如你所想,我穿越之前患有重度自恋症。
穿越后,我把这个毛病一并带了过来。
云香阁。
我之所以把位置定在这里,当然不是因为这里是我开的。
而是——没有而是。
我只是冥冥之中觉得,这家阁楼的老板暗恋我。
当我得知这里是我堂姐也就是书里命中注定的女主路清然开的以后,我小嘴一撇。
「对不起,我不搞骨科。」
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前她伸手指着我:「你也是——你也是……」
我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我的魅力已经大到这种地步,硬生生迷晕了她。
不愧是我,自然界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至于她要说什么,我又怎么会在意呢?
她都这么爱我了,我又何必追究她说了什么?
3
我唠叨了一路,夏河连连叹气:「小姐,有空的话,我请李郎中进府给您瞧瞧吧?」
我的心颤动了一下:「没想到,连李郎中都爱我,为了进府见我一面,已经求到了你这里。」
「小姐,李郎中已经 80 了!」
我大惊:「他都 80 了还暗恋我?!」
夏河再也不说话了。
哦,我又又又知道了,她不说话,是因为她天生不爱说话。
我总觉得路上的狗暗恋我,所以我走得特别慢,为的就是让它们多看我几眼。
到了包间以后,太阳已经落山了。
我走到门口,突然听见包间里有人在议论我:
「小丁,你待会儿出去看看,看看她怎么还没来。
「说好的凌晨见面以免人多眼杂被人看见,我这都等了快一天了。
「呵,暗恋我的女人多了去了,居然碰见了一个这般不把我放在心上的女人。
「没关系,她肯定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不得不说,就算路上碰见一只狗,都会被我迷住,我就不怪她了吧。
「我的魅力就是大,也不怪她费尽心思勾引。」
我嘴角抽了抽,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虽然他背后说我坏话,但我知道,他爱我。
我从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他爱我。
原因无他。
我的眼睛就是尺。
虽然他并没有转头,虽然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但这并不妨碍我知道他爱我。
4
「唉,我好想回去呀。
「唉,其实成婚不如养猪。
「香香现在瘦得只剩下两百斤了,我太痛心了。
「从我第一眼看见它,我就知道,它注定要成为我的猪。
「也许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那年杏花微雨,我在荒郊野岭的猪圈里看见了香香。也许从一开始,它就注定要成为王府中的吉祥物。」
周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我嘴角又抽了一下,行了一个礼。
「哦,你来了。」
「哦,我来了。」
四目相对,我又又又又懂了。
他比刚才还爱我。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是他掩盖不住的爱意。
可是,我不爱他。
这婚,我必须退掉。
「请殿下求皇上收回赐婚的圣旨。」
在等待了九九八十一秒后,我终于开了口。
第一次拒绝别人,我有点心虚。
怪我,太善良。
「笑话,天底下还没有人敢对我说出这句话,你的心思太明显了。
「爱我,又要装作不爱我的样子拒绝我,你内心一定非常痛苦纠结吧。」
说完,他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不愧是我,迷死你了。」
5
不经意间,我和他对视。
真美呀。
我冲他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然后停在他身后的镜子旁边。
我真痛苦,人为什么亲不到自己?
还记得我穿越之前,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走在大街上,突然收到了迪士尼的律师函。
因为,他们说我长得像他们的公主。
天可怜见,他们说的真的是无比正确。
我还没有见过比我更美丽的女人。
然而,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我咬住嘴唇,可怜兮兮地开口:「我路展颜一介俗人,怎么配得上殿下呢?」
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以为然。
没有人能得到如此美丽的我,就连皇子也不可以。
周祁皱了一下眉头。
「不爱我?想退婚?你真的太装了。我明明知道你爱我,却感受不到你爱我,你真的太会演了。」
「殿下,我真的配不上你!」
6
周祁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你真可怜,明明爱我,却偏要拒绝,我完全被你吸引了。
「真羡慕你,年纪轻轻就遇见了我。
「如果我是个女人,一定会哭天抢地死不悔改地要嫁给自己。
「你真幸运呀,居然被父皇赐了婚。」
周祁仰天长啸,然后邪魅一笑:「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爱我。
「我懂,你不过是在欲擒故纵。
「世人诋毁我,不过是因为爱而不得。
「你说不愿意嫁给我,是在勾引我。」
我:「?」
不是说他是病娇吗,怎么变成重度自恋患者了?
我颤颤巍巍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有时候,活在这个世上挺无助的,我很少能见到有人比我还自恋。
周祁的眼神里带着三分感动,三分自责,三分欣赏以及一分残忍。
「不过,我并不想上你的当。
「不管你出于什么心理,不管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也不想娶你。
「我会求父皇退婚的,你等着吧。」
我长吁一口气,成了!
7
日上三竿,夏河喊我洗漱,同时还带来一个消息——我和周祁的婚事退不了。
我愁绪上了心头,开始复盘。
我,也就是原主,名叫路展颜。
和很多炮灰女配一样,我每天都在混吃混喝,持续不断地作死,正事没有干过一件。
我和堂姐路清然也就是本书的女主一样,都喜欢上了太子殿下,只不过,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而我是对太子单相思,惹人厌得紧。
女主路清然除了是我的堂姐以外,还是京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富有文采,受到万人追捧。
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有我堂姐在太后的寿宴上五步成画。
在得到天子的肯定后,她名满京城,成了世家贵女中的典范。
而我们的男主周则安,是赫赫有名的太子殿下。
和很多小说中的男主一样,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既能写策论,又能上战场。
总之,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复盘到这,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不愧是传说中的女主,这么多光环在身上,想不让人喜欢都难,不光男主喜欢,连我都喜欢呀。
不愧是传说中的男主,这么多 buff 叠身上,想不厉害都难呀,怪不得京都世家贵女都倾心于他。
不过话说,我这堂姐真的挺优秀的,我每次见到她都会被她的美貌震惊。
而她似乎也挺喜欢我,每次看见我都想和我单独相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每次,我都会留下一句「对不起,我不搞骨科」紧急离场。
8
开玩笑,我会闲着没事去碰男主的女人吗?
我可到现在都记得我那个便宜夫君周祁的结局。
周祁,病娇男二,个子高,身材好,不受皇帝宠爱,没有权力,但是很有钱。
传说他年少时受尽蹉磨和折辱,危急中遇到了我堂姐,被堂姐的善良感动到,从此将她当作白月光,还想夺得皇位,将天下送给她。
然而,女主注定是要爱上男主的,我堂姐心里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
病娇周祁爱而不得,内心极度扭曲,整天在我堂姐面前刷存在感,最后爱而不得,便想了一个歹毒的办法——巧取豪夺,生米煮成熟饭。
不过好在在这之前,男主嫌他碍眼,就去求皇帝为他和原主路展颜求了一个「好」姻缘……
一个残暴不仁,一个蠢笨无脑,倒也般配。
唯一不好的就是,我现在成了路展颜。
用完早膳,我坐在那里算了算时间线,照这样下去,我马上就会嫁给周祁,不久后被他给弄死。
然后,周祁就会和男主作对,然后被男主弄死。
想想就刺激,我们两个都离死不远了。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周祁明明可以当一个闲散皇子,平安富贵地过完一生,但他却是一个痴情种,最后把自己作死了——这又是何必呢?
这大概就是白月光的魅力吧。
中午的时候,我去厨房学做藕粉桂花糖糕。
既然我穿过来了,那就肯定不能坐在这里等死。
上次见周祁,他也并非全然都是病娇的模样,不如我积极一点,多学些东西,万一我想讨好他,也不至于啥都不会干瞪眼。
9
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不能死得这么早,更不能死得这么惨。
「冬日掘取老藕,捣汁澄粉,干之,以刀削片,洁白如鹤羽,入食品。先以冷水少许调匀,次以滚水冲入,即凝结如胶,色如红玉可爱,加白糖霜掺食,大能营胃生津。
「藕粉不便单独蒸糕,通常要与面粉或米粉混合使用,并用白糖和糖桂花或蜜饯调味。小姐学会了吗?」
我:「……」
太难了,不学了。
这巴结讨好小病娇的事情,谁爱干谁干吧。
成婚这天,我对各种事情都感到新奇。
不愧是皇家娶妻,哪怕小病娇不受宠,这声势也足够浩大。
大婚之夜,我掀了盖头,开始吃桌子上摆的花生和桂圆以及各种口味的糕点。
我等得花都谢了,都没有等来周祁。
我偷偷拿出我的万能小包包,我喜欢看的话本子都在这里面。
例如《霸道王爷爱上我》《王府小甜妻:女人你往哪里逃》《温香软玉:我被太子娇宠的那些年》《霸道王爷俏佳人:王妃,本王把命都给你》。
羞耻古言,应有尽有。
我打开背包,里面赫然躺着一只袜子。
我下意识地闻了闻。
yue~真恶心。
谁呀,这么缺德,还把袜子放在我包里。
10
下一秒,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周祁一脸凝重:「你嫁给我,脸上居然没有太多的不情愿,不会是——你与他人珠胎暗结……然后把我当下家?」
「怎么可能!」
「那是什么?总不能你是被我瞪怀孕的吧?」
「!」
他怎么会现代网络语言?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以为周祁也是穿越的。
于是我说出现代经典暗号百般试探,然,未果。
在确定周祁不是穿越的以后,我试探着问他:「这话谁教给你的?」
「偶然听你堂姐说过。」
「哦~我懂了!」
我幽幽地开口:「你还惦记着我堂姐,是吧?
「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你都要学,学人精!」
他「呵」了一声。
「你觉得我敢惦记太子的女人吗?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传出去别人要笑死。你是第一个造这种谣的人。」
我不以为然。
原著里他可没少惦记,怎么可能我穿过来以后情况就变了。
「话说……」周祁话锋一转,脸色变得哀怨。
「话说,你一向讨厌我,父皇赐婚后,怎么没见你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求退婚?」
「笑死,你感觉我有几条命去拒绝皇上的赐婚,我们家九族还活不活了?
「再说了,我后来不是去求你了吗,谁知道你这么没用,居然也没成功。」
周祁表情更哀怨了:「你以为我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绳都被我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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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皇帝惊了。
  说好的召唤圣女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呢?
  这召唤出了个什么东西?
  大臣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从天上滚下来的白衣女子。
  头朝下掉下来也就算了,一着地就朝着御膳房冲过去是怎么回事。
  冲就冲吧,出来的时候抱着两个鸡腿是干嘛。
  现在天庭的伙食都这么糟糕了吗?连圣女都饿成这样。
  皇帝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圣女,你很饿吗?
  圣女把左手的鸡腿一口塞进了嘴巴里,咽了半天才有机会开口:路上忘带干粮了,飞那么久,饿死了。
  皇帝愣了一下:果然,圣女就是圣女。
  一个手势。
  全体大臣下跪:圣女亿岁亿岁亿亿岁。
  圣女:???
  大臣悄咪咪提醒:皇上是万岁,皇上说了,您比他金贵,得是亿岁。
  圣女:……
  皇上: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们都能做到。
  圣女:鸡腿下次多放盐。
  皇上:……
  这圣女,好像脑袋不太好使。
  2
  云果确实是圣女,也确实是被皇上施法召唤来的,只是……圣女可没他们想象的那么金贵。
  现在天庭人满为患,任何人都可以去应聘圣女的。
  而云果就是第八批实习圣女里的一员,今天是实习第一天。
  为了赶业绩,很不容易的。
  对了,其实圣女主要业务并不是保佑国泰民安,而是监察皇帝是不是有道德。
  云果听说,监察到皇帝道德败坏并且做出惩罚的圣女都转正了,她也得加把劲才行。
  她先是视察了皇宫上上下下,考察了一下这个皇帝的品德。
  云果发现,这个皇帝连一只蚂蚁都没踩死过,更别说做什么恶事了。
  很烦。
  非常烦。
  于是,云果又去到了后宫,看看这皇帝是不是犯花心之罪。
  可是五六个庭院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什么妃子。
  不是吧不是吧,那他天天在干什么?
  云果问了小太监们,根据指路找到了皇帝。
  他正在……
  煮鸡腿?!
  皇帝一脸碳灰,左手拎着勺子右手拿着筷子:额……你说鸡腿需要改良改良嘛。
  云果:……
  怎么会有如此老实的皇帝???
  3
  云果来到人间的第三天,一开门,果然门外又站着端着鸡腿的皇帝。
  皇帝:今天能求雨了吧圣女。
  云果接过鸡腿,闻了一下:求。
  求雨仪式被皇帝搞的很正式,四处设满了祭台,旁边摆放了蜡烛和一堆……鸡腿。
  云果:???
  皇帝:我看你那么喜欢吃鸡腿,天庭应该蛮缺的昂。
  云果:……
  其实,在上求雨这节课的时候,她走神了,所以不怎么擅长。
  可是听这皇帝说,京城已经好久没有下雨了,严重干旱,需要雨水,不然百姓会遭殃的。
  挠头想了很久,最终云果一顿操作,终于成功祈祷来了……冰雹。
  云果看着漫天飞舞的冰雹,皱起眉头。
  这这这……
  皇帝嘴角抽搐,转身问大臣:这圣女能退吗?咱换一个?
  大臣:不太行。
  皇帝:明天给她加点鸡腿鼓励一下吧。
  在皇帝每日的鸡腿攻击下,云果积极尝试,终于在祈来了雪、风、冰雹之后,成功降雨。
  普天同庆,龙颜大悦。
  皇帝:你想要什么,朕全满足你。
  云果靠靠近:要不,你告诉我你做过什么缺德事吧。
  皇帝:?
  一整个晚上,云果都在套话,可是皇帝交代的却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例如他在八岁那年踩死过一朵小花,在十岁那年不小心在给母后的汤里掉了一根头发……
  不是吧,她想找到皇帝的一个小毛病,就这么难?
  云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而皇帝就趴在自己对面。
  自己的身上披着……一件太监的衣服?
  太监在一旁委屈:皇帝怕你冷,让我脱衣服给你披上。
  云果:……
  4
  云果发现皇帝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例如来送鸡腿的时候总是穿的花里胡哨的。
  早中晚三顿饭,他能换三身衣服。
  还有,总是站在自己院子门口吹笛子。
  弄得自己大半夜睡不着觉。
  终于,云果还是忍不住问了太监:你们皇上抽什么风。
  太监:皇帝之前问我怎么追女人,我就说,在她面前百变,还得展现自己的一技之长。
  云果:……
  她没听错吧,皇上向一个太监讨教怎么追女人?
  等等。
  皇帝的意思是……
  云果看向远处的皇帝,他还在摆弄他的笛子。
  5
  来人间的第六十天。
  云果第三次求雨,站在祭台前深呼吸,十分紧张。
  皇帝在一旁加油鼓气:没事,稳住,成功不了也没事的,大不了……
  云果:大不了什么。
  皇帝:大不了这辈子就留在这了。
  6
  来人间的第一百天。
  圣女要回去了,要回天庭交差。
  皇帝打包了一百个鸡腿,说是留给圣女路上吃。
  她绑在腰间,飞了半天没飞动。
  最后还是分了三批送上了天庭。
  转身看向皇帝,他悄咪咪地用龙袍擦眼泪。
  害,坏事半点不做就算了,怎么离别还哭哭啼啼的。
  7
  圣女离开第三天,皇帝每天愁容满面。
  皇帝:我们是不是该求雨了啊。
  太监:不缺雨。
  皇帝:我们是不是要求平安?
  太监:国泰民安。
  皇帝:我们是不是要求国财?
  太监:金库的金子都快放不下了。
  皇帝:总有个什么需要吧。
  太监:没有。
  皇帝:……
  然而夜半三更的时候,皇帝突然推开了太监的门:我想到了,我最近一直掉头发,一定是怪病,得召唤个圣女出来才行。
  太监顶着黑眼圈。
  这皇上天天半夜不睡,不掉头发才怪呢。
  于是,召唤圣女仪式再次准备就绪,而仪式还没开始,就突然看到天空闪过一丝光线。
  下一秒,一个头朝下的圣女出现了。
  云果站起身,尴尬地看着四处的大臣。 
  云果解释:我因为找不到皇帝毛病,被罚下来了,说是找不到就不要回去。
  皇帝:那意思是你这辈子就留在这了。
  云果刚想反驳,看到皇帝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点了点头。
  8
  后来的后来,云果和皇帝的第三个儿子都出生了,她还是没能找到皇帝做的恶事。
  算了,留着就留着吧。
  反正这人间鸡腿够香,皇帝够傻。
   ——《这个皇帝有点傻》
文/九先生
我打车竟然打到一台玛莎拉蒂,上车后富家少爷拿我当垃圾桶抱怨了四十分钟,回家发现给我免了车费。
第二天,少爷竟然又接了我这个穷狗的单。
像往常一样下班打车,发布顺风车订单,很快就有人接单,「师傅,我穿的白色毛衣。」
来来往往的车流里,一辆深蓝色的玛莎拉蒂停在我面前。
然后我,往后躲了两步。
「师傅,您在哪啊?我没看见啊?」
电话那边是一个听着很年轻的男声,「我打着双闪。」
我走来走去,我上看下看,「我没看见您啊?我面前这有一个玛莎拉蒂,我就在那个玛莎拉蒂旁边。」
「我就是那个玛莎拉蒂。」
????
1
我诚惶诚恐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门还没关,司机从后视镜看我一眼,「你坐后面干吗?」
啊???我坐后面回家啊,我能干吗?
但是我还是乖乖地爬出去,坐进了副驾驶,心想可能坐后面会让人家觉得自己像司机,不够尊重人家吧。
我系好安全带,正襟危坐。
司机看着很年轻,戴着墨镜,镜腿上画着香奶奶的 logo,车里也很香,但是可能没有香奶奶香。
「你在这上班啊?」
少爷淡淡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好像在招聘保安。
「啊,是。」
「赚的多吗?」
我握着安全带,比 hr 应聘我时还紧张,「还行吧,实习期,一个月四千五。」
他哦了一声,「就这么点啊。」
「啊。」
车停下来等红灯,他把窗户摇下来,左手的胳膊放在车窗上,单手握着方向盘。
很潇洒地仰了仰头,然后说,「你知道吗?我后妈比我还小。」
???那我怎么会知道呢??
「呀,这事,害。」
他摸了摸脸,叹了口气,「回国以后,我发现什么都变了。」
「可不是,这发展,可快。」
绿灯,他一脚踩出去,「我高中他们就把我送出国了,只给我钱,也没人管我。现在我回国,我爸换了两个老婆,我妈找了三个情人,都没人告诉我。」
我点点头,挤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呵,怎么这样。」
「我回国以后,没有朋友,也不怎么适应,连支付宝都刚学会,一天都没人跟我说话,中文也退步了不少。」
我摇摇头,「哪有,您这中文,倍棒,我都听懂了。」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我,挑了挑眉毛,「是吗?」
嗯?难道我又冒犯到他了?可能人家少爷并不希望我能听懂?
「没有没有,没听懂,我中文也不怎么好。」
他不说话了,开始抿着嘴笑。
笑一笑,又沉下脸,「我爸的新女朋友,是我初中同学,我真是不想回家。」
「啊?!」
听到这,我终于是忍不住了,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他一脚油超了前面一台车,险些剐蹭,那边的人对他破口大骂,他伸了个中指递出去。
「那女生原本喜欢我,总来我家找我玩,后来我走了,不知道怎么着可能跟我爸认识了。以前她管我叫王哥,现在我得叫她张姨。」
我忍不住背过脸去偷偷笑。
「你不用偷着笑,我自己都想笑。」
然后他紧接着说,「我爸让我去厂里上班锻炼以后好继承家业,我不愿意。他就给我五百万,让我自己去折腾,但是我也不知道该干吗。」
「害,我管我爸借五百块钱,他还以为我去网贷了。我从清朝干到现在也不一定能赚出来五百万。」
他咧着嘴笑起来,「你还挺有意思。」
眼瞅着马上到家了,「只要少爷开心,老奴就十分欣慰了,等少爷创业的时候,记得招我去当保安。」
本来以为大家萍水相逢,以后应该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所以开玩笑的时候就没顾及太多。
没想到回家以后,发现少爷把我的车费免了。
真不愧是富家少爷啊,我舔我们领导两句,他就以为我看上他了,非要跟我一起加班。
舔人家少爷,省了二十块钱打车钱,晚饭出来了。
这段豪车奇遇记我以为只是个生活小插曲罢了,没想到第二天下班打车的时候,少爷又接了我的单。
2
我惊疑不定地爬上车,「呵呵,真巧啊。」
少爷今天没戴眼镜,也换了衣服,看着白白净净的,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点点头,示意我把门关上,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单刀直入,让人措手不及,
「我跟我爸吵架了,我不想理他,我要搬出去住。」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毕竟是拿了人家二十块车费的人,于是今天附和地更用力,「对,我支持你。」
结果少爷为了避让行人,一脚刹车停下来,看着我问道,「你怎么支持?」
???这你就问到我的盲点了。
「我在口头上支持你。」
他撇撇嘴,不置可否的样子,「你倒是坦诚。」
啊那不然呢?
但我当然不能这么说了,所以只是闭嘴傻笑,「嘿嘿嘿嘿。」
车里短暂地沉默下来,下班高峰期,车流越来越密集,眼看着就堵起来了。
我都有点焦躁,少爷倒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倚着窗户看外头的彩霞,「在国外很少堵车,我都开得很快。」
这话我没法接,「是吗,我没出过国。」
少爷回头看我一眼,眼神有些纯真的样子,「为什么呢?因为不喜欢吗?」
????我没考上清华难道是因为不喜欢吗??我没跟吴彦祖结婚,是因为我不喜欢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没钱。」
少爷一点也不窘迫,也不觉得他自己冒犯到我,而是哦了一句又去看彩霞,
「其实外面也就那样,都差不多,好像国内更有意思点。」
车流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向前蠕动。
可能是在城市的方块格子里待太久了,每次一堵车我就会特别烦躁,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楼宇,愈发憋闷。
他看我频频往外面看,脸也气得红红的,就好奇地问道,「你生气了吗?」
「啊?」这话没头没脑的,把我问地一愣。
「没有,我只是每次一堵车就觉得心烦,可能在城市里待太久了,心烦气躁。」
他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说,
「要不要绕远兜兜风再回去?我们绕着外环兜一圈?不收你钱。」
其实说实在的,我并不是很想兜风,我想早点回家睡觉,但是,不要钱?
「好啊。」
滑过这个红绿灯,他一个右转开向了一条我没见过的路。
其实他这一个方向打出去,我就有点后悔了。
万一这人是个变态可怎么办,这车不会是租的吧?
但已经转弯了,我这个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还好一直没往什么偏僻的地方走,一直在高架桥上,顺着导航,我的心渐渐踏实下来。
车高速行驶,路过一片湖水的时候,波光粼粼,少爷问我,「你在这有朋友吗?」
风打在脸上,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有同事,但是没有朋友。」
「为什么呢?合不来吗?」
「也不是,就是朋友是朋友,同事是同事,有些人可以在一起共事,但是不能交心做好朋友。」
他叹了口气,「好像是这样,但你平时不会觉得很寂寞吗?身边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
我看着他,看见他手腕上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手表,我认不出 logo 的衣服,细嫩得从没沾过阳春水的手,
「我们普通家庭的人,每天光是忙着赚钱就已经够累了,哪有悲春伤秋的时间啊。没有朋友也挺好,交际应酬也要钱的。」
他没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甲透出淡淡的粉色,
「今天其实是我生日,但是我还没有收到一句生日快乐。」
我坐在副驾驶里一下有点尴尬,但还是扬起笑脸,拍了拍手,「恭祝你福寿与天齐......」
「太难听了。」
我一下把手揣起来,把脸转过去,「哦。」
他看着看着,倒是扑哧一声笑出来,「到了。」
我解开安全带,看了看小区门口的蛋糕店,「你等我一下,一小下。」
我跑着去买了一块现成的小蛋糕,二十块,正好抵了这次的车费,
「姐姐,能给我一根蜡烛吗?一根就好。」
拿着蛋糕跑出去,他人已经不见了。
我端着那块蛋糕稍微有点迷茫,就骂了一句,
「这个狗东西,就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浪费钱,我自己吃,」
然后一转头,他就把蛋糕从我手里接过去,「那地方不能停车,我只是去停个车。」
「啊,哈哈,啊,那个,祝你生日快乐。」
他笑了笑,举着蛋糕端详了一下,「好小。」
谢谢,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那我走啦,拜拜。」
他站在原地,「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啊?我叫王与川,你呢?」
我想了想,摆摆手,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留下名字了。
「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拜拜,祝你天天开心!」
他也没生气,小声念叨着,「谁说的。」
3
第三次遇见少爷的时候,说实话,我没觉得浪漫,甚至觉得有点害怕了。
「少爷,那个,这么有钱,还出来开顺风车啊?」
少爷撇撇嘴,「不顺路,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想认识认识不一样的朋友。你挺特别的。」
我把安全带扣上,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有什么特别的?」
「你特别穷。」
????好特别哦。
他看我一本正经,恍然大悟的样子,又笑了起来,「逗你的。」
「我拉过很多人,有男有女,男的很多一上车就摸来摸去拍来拍去,女的就会拍照给朋友看,还会对我本人很关心,要我的联系方式。只有你,安安静静的。」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朴素的形象,摸了摸起球的袖口。
辛德瑞拉好歹还有个南瓜马车,水晶鞋,我有啥?
一皮燕子花呗吗?
「但是王哥,你明儿还是别接我的单了。你连来三天,公司有人看见了,以为我傍上大款,对我好一顿冷嘲热讽呢。」
这是真的。
公司楼下,下班时间,准时准点出现的蓝色玛莎拉蒂,还连着三天,实在是太惹眼了。
一进公司,好事的就会围上来问。
我说是打的顺风车,没有一个人信,还以为我在装大杯。
解释了几次以后,我也懒得再解释,任由他们阴阳怪气。
这会儿已经有人传我被大厦里某个六十五岁的老总包养了,那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有说亲眼看见的。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都是藏在后备厢里看见的呢。
少爷眉头微微一皱,嘴里哼了一声,「那我明天换台车。」
????
那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我急忙摆摆手,恳切地说道,
「王哥,我还只是个实习生,一没钱二没势的。我们头都还只开了一台本田,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坐这么好的车下班,简直是在给领导上眼药。他本来就总是找我茬。」
我求求你了,收了神通吧。
现在这形势,找个双休五险一金的工作多难啊大哥!
但少爷的关注点总是十分清奇,「他为啥找你茬?」
这话说的,领导们每天的日常不就是找茬吗?还需要为什么?
「我们组人不多,他给我安排了一大堆跟他的出差,我不愿意去,他就看我不顺眼。」
少爷脚下一个急刹,差点把我抡挡风玻璃上。
「他三十五六岁,头发没剩几根,肥头大耳,还总占女员工便宜。我哪里敢跟他一起出差?而且出去给的补助少得可怜,还不补假。」
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脸边,「狗屎。你不去不行吗?」
我叹了口气,
「我们组都是些年纪大的阿姨,年轻的姐姐有怀孕的,还有孩子还小的,还有马上要结婚忙着办婚礼的,只有我这么个单身青壮年。所以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这日子够不好过的了。」
「那你也说你要结婚了呗。」
我不咋理解,是因为有钱到没什么事是钱不能摆平的,所以不知人间疾苦,显得大脑格外平滑,以至于有些单纯吗??
「入职的时候,婚恋情况都调查过的,这会儿我去哪找人结婚啊?再说了,这个节骨眼我说我要结婚了,他也得信啊。」
少爷摸摸下巴,噢了一声,抿着嘴开车。
「说到结婚,我爸说,他要跟那个女生结婚。」
「啊?!」
我差点被口水呛住,「都多大岁数了,何必呢,谈谈恋爱不就行了?」
他神色平淡,「可能是想再生个孩子吧。」
「啊?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能生吗?可能真是真爱吧。」
少爷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谁知道呢。可是那个女生,似乎并不拿他当真爱呢。」
「不会吧?不是真爱,还能愿意差这么岁还在一起,还要生孩子?」
他眼神冷冷的,「你知道我爸有多少钱吗?连我这个亲儿子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昨天那女孩来找我了,半夜来的,哭了好一通呢。」
我下巴一整个惊掉,皮都吓得展开了,好家伙,这是能说的吗?
下车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你明儿别开这车来接我了,算帮我个忙行吗?」
他扬扬下巴,「知道了。」
等到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我隐隐有些紧张,看着公司下面,很怕又出现了那一抹熟悉的蓝色。
同事们看见我的样子,纷纷阴阳怪气地凑过来,
「哟,今儿玛莎拉蒂怎么没来啊?怎么?吵架了?」
甚至于连头儿也凑到窗户这,装模作样地往下看,
「哎哟,咱们可比不了啊,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坐上玛莎拉蒂,女孩子是好啊,年轻就是本钱啊。」
我听地头上直冒火,但还是忍着气跟着傻笑,想着过几天大家忘记这件事就好了。
他们总会找到其他能八卦的事。
离下班还有五分钟,头儿拿着一个文件夹丢在我桌上,叉着腰挺着肚子,
「把这份文件背下来,出差的时候机灵点。既然没有玛莎拉蒂了,就收收心好好上班,别成天好高骛远,想着一步登天。」
我捏着那份文件,看着桌子上他喷出来的口水,恨不得把文件夹抽他脸上。
「没有玛莎拉蒂,那法拉利行不行啊,领导?」
那边少爷站在门口,手里捏着我落下的员工证,扬了扬手,「我来接你下班。」
同事们下意识地往窗外楼下看,原来停着深蓝色玛莎拉蒂的位置上,停着一辆亮得发光的红色敞篷法拉利。
4
我整个人呆在当场,承受着同事们探究的八卦眼神,炽热到我面红耳赤。
急忙站起身,低着头跑过去小声说,「你怎么来了,我还没下班呢,等一下等一下。」
那边领导被人折了面子,自然也是要找回场子的,仰着头不自然地咳了咳,
「法拉利又怎样,你还不是得上班?现在是下班时间吗?!你就往外跑?出差的资料背熟了吗?」
我又低头哈腰地装孙子地回到工位上,「是是是,我马上背,我背不下来带回家背。」
领导见状有些得意,肚子又挺起来。
可能心想着,法拉利怎么了?还不是得听我这个开本田的训斥,叫你往东你敢往西?
「年纪轻轻还是低调谦虚一些,靠男人能靠一辈子?再说了,这么年轻,其实还不是靠父母?哼,咱们就是没摊上有钱的爹妈就是了。乘着风,猪都能起飞。」
公司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一边假装工作,一边偷瞄着这边。
这话说的不仅酸味十足,而且有点太难听了。
光是骂我让我下不来台就算了,现在连王哥也要跟我一起挨骂,人家做错啥了?
我一翻开那个文件,好家伙,一个月给我安排六次出差?!
「领导,一个月六次出差吗?我还是个实习生,挑不起这么大的担子。」
正好下班的时间到了,我把文件一扣,往桌子上一扔。
周围大家下班的脚步一下都停下来,没有人动,都在关注着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想看我怎么收场。
领导已经习惯了我平时低眉顺眼的样子,不管发给我什么,我都是是是,好好好。
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硬气,一而再再而三地下他的面子。
他疾步走过来,叉着腰,指着我的鼻子,「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给我滚!谁给你惯的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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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朕——堂堂暴君,娶了死对头的女儿当皇后。
她和她爹一样,沉默寡言,古板无趣。
可怜朕每日上朝被徐逆舟那个老东西骂,下了朝找乐子还要束手束脚的。
这是一个暴君该有的样子吗?
不!朕要反抗!
1.
朕正坐在御书房里批折子呢,小李子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把折子一扔,看着他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样子,只觉得好笑。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我饶有兴趣地问他。
「回……回禀陛下,您昨日收的烟贵人,被皇后……皇后……」
小李子欲言又止,半天憋不出一句所以然来。
看样子,肯定没好事。
笑容逐渐消失。
朕按了按眉心,忍着头疼,追问着:「皇后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小李子的声音更加颤抖:「皇后娘娘……给人丢出宫外了……」
……
空气中一片静默。
朕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会唱小曲儿的,长得还赏心悦目的美人。
徐卿儿居然……
给、朕、扔、了?
想想朕一个暴君,好不容易捱到了寻欢作乐的年纪,先是被徐逆舟那个老东西说这不行那不行,再是娶了他女儿,每日当尊大佛供着。
朕才是皇帝!!!
朕登基这么久,连女人都没碰过!
虽然朕娶了徐卿儿,但也不至于饥渴成那样——跟何况,她心里只有仁义礼智信。
每日就知道捧着四书五经,钻研古人之道,小小年纪,成了个老学究。
完全、不像、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丈夫的、妻子!
朕很生气。
2.
朕一路杀到了凤仪宫。
气势汹汹地找她对峙,却在她放下手中书本,抬眼望朕的那一刻,泄了气。
朕后悔了。
因为朕说不过她。
「陛下御驾光临凤仪宫,可是有什么事吗?」
徐卿儿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叫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朕敢怒不敢言。
「听说你将烟贵人丢出宫外了?」
「是。」她面不改色。
就一个轻飘飘的「是」?
感情朕的慷慨激昂全都喂了狗。
「徐卿儿!」
「臣妾在。」
「朕收妃子,刚一天你就给人扔了,你什么意思?」我怒气冲冲地朝她吼。
徐卿儿仍然面不改色。
「陛下,烟贵人是齐王派来的细作,臣妾不过为了陛下安全着想。」
朕气笑了。
「细作?既是细作,你怎么不杀了她?」
「烟贵人身不由己,被齐王逼迫才会入宫,臣妾不过放了她去找心上人罢了。」
「呵,朕看你就是觉得烟贵人受宠,心生妒忌,才将人送走的罢!
「三个月前的小莲,上个月的阿茵,前几天的岁岁……都被你使手段送走了,徐卿儿,你别忘了,皇后的位置,是朕给的;朕,也自然可以将你废了。」
脑子一热,气话便已脱口而出。
徐卿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常年的冷漠,变成了冰山。
「臣妾不过是为了陛下着想,陛下不领情,臣妾无话可说。
「还有,那小莲偷盗成性;阿茵早已有了未婚夫;至于岁岁,魅惑君主,心术不正,该罚。
「这后位……陛下想收回去便收回去罢,臣妾不稀罕。」
朕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半分作用。
3.
朕灰溜溜地回了寝宫。
不因其他。
朕单纯奏折没有批完。
……
朕真不明白了,为什么朕一个男人,九五至尊!会怕徐卿儿那个老古董?
朕——
不理解!
4.
凤仪宫。
今日是十五。
朕必须宿在皇后那。
晚膳一如往日,徐卿儿平静地为朕添了菜。
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朕感觉有点心慌。
徐卿儿莫不是还在生气?
朕都不气了,她还气?
5.
和衣而眠,相安无事。
虽然朕总觉得她会随时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
翌日上朝,大臣劝朕选秀。
朕与徐卿儿说了,想看看她的反应。
原以为她会与往常一样,冷着脸。可这次,她笑了,笑得温婉:「陛下何须与臣妾商量,多些新人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好事。」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徐卿儿笑。
尤记得上一次看见她笑,还是在上一次。
……
朕第一次看她笑时,朕还不是皇帝。
那时朕只是宫中的三皇子,不算受宠,日子倒也还说得过去。
我正在一个小山坡上漫无目的地游走,偏偏撞见了一少女蹲在树下,哭得不能自已。
作为一个皇子该有的教养,我递给她了一方手帕。
「擦擦。」
她抬头望向我,略显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泪水浸湿了睫毛,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地,很是乖觉。
叫人看了心生怜悯。
她接过了我的帕子,胡乱地擦了擦脸,嗓子都哭哑了:「多谢公子。」
我原本想做好事不留名,却在潇洒离去的途中,没看路,摔了个狗啃泥。
「噗嗤。」
回头一看,那小姑娘破涕为笑,被我逮了个正着还卖乖。
我的一世英名!!!
6.
我原想,这一生就这么当个闲散王爷,逍遥快活一辈子算了。
可是太子造反被压制,其他兄弟都沉迷于美色酒肉里,父皇因为这一出,咽了气。
被推上皇位时,我心里是崩溃的。
从今以后,朕的肩上,是黎民百姓,是国家兴亡。
后来见到那个小姑娘时,她正乖巧地坐在徐逆——哦不,徐宰相身边,不苟言笑,冷冰冰的。
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活脱脱一个……
翻版徐逆舟。
7.
选秀大典上,各色美女站在大殿中,看得人眼花缭乱。
朕的余光看了一眼徐卿儿。
她神色严肃,倒是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朕不明白,明明当初那么开朗一小姑娘,现在歪成这幅模样。
收了心,黄门已经开始介绍秀女家世了。
朕随便指了个看得还算顺眼的大臣之女,问徐卿儿:「皇后觉着此女如何?」
「聪慧大方,尚可。」她的回答滴水不漏。
朕又说了另一个大臣之女的名字。
「端庄娴雅,不错。」
朕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回答都是「尚可」「不错」。
朕往大殿周围扫视一圈,目光定格在一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秀女身上。
「此女心机深沉,怕是……」徐卿儿难得皱眉。
「就她了。」朕打断她。
8.
楚御女果然是朕看中的人。
找皇后麻烦一把好手。
可是太粘人了。
朕逛御花园,可以看见她在树下翩翩起舞;朕在御书房里批奏折,可以听见她的琴声;朕下朝回寝殿小憩,她来给朕送糕点;朕去皇后那瞧瞧,她非得横插一脚和朕一起去……
朕忍无可忍,召了楚御女侍寝。
没其他想法,之前不召她侍寝,纯粹是怕徐卿儿吃醋。
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这冷血的女人居然一句话也不说。
哪怕她说句楚御女的坏话都行啊!
「陛下~」
矫揉造作的嗓音将朕神游的思绪拉回。
叫人听了一阵恶寒。
朕抬头,眼前女人一张小脸抹的粉像层墙灰,惨白惨白的,偏生嘴上染了最艳的红……
晦气。
朕忍无可忍,将楚御女赶走了。
这女的声音没有徐卿儿好听;五官没有徐卿儿精致;琴声没有徐卿儿抚的好听;糕点没有徐卿儿做的好吃;就连舞——
不对,朕好像没见过徐卿儿跳舞。
管他的,本来朕让那个女的入宫就是给徐卿儿找些麻烦,结果自己却引火烧身。
见鬼!
朕就想要一个温柔贤惠贴心的妻子!
9.
第二日用早膳时,难得看见徐卿儿心情颇好,眉眼间都带着笑。
这女人怕不是在笑朕吧?
第三次见她笑。
小女孩多笑笑不好吗,整天死气沉沉板着脸的,多丑。
不管她是不是在笑朕,都无所谓了。
看着她开心,好像还不错。
10.
朕是暴君。
朕是暴君!
暴君啊!
怎么可以轻易笑!
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牵动心神?
……
「打听打听,皇后为何这般开心。」朕对黄门吩咐道。
不管了反正暴君都喜怒无常朕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因为看徐卿儿开心朕才开心的。
11.
徐卿儿得了一只小猫。
她的青梅竹马送给她的。
去他的猫。
去他的开心。
朕是暴君,喜怒无常。
那个青梅竹马被我贬到千里之外的楚州了。
「陛下,奴才还没讲完。」
我皱眉,这黄门怎么还说话大喘气。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那只白猫薛年便是徐尚书托薛大人给皇后娘娘的生辰礼。」
呃……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朕圣旨都下了。
算了,让他滚远点也好,免得碍眼。
顺便帮朕查几件事。
12.
我去了凤仪宫,想为她庆祝生辰,却被徐卿儿质问为什么将薛年贬到楚州。
「薛年为官清廉,不可能无端犯错。」
她冷眼瞧着朕,叫人看了不舒服。
真是郎情妾意。
朕的头顶真是绿得发光。
「怎么,这么担心薛年?看来薛年对皇后很重要啊……」
朕若有所指地拖长了尾音。
「楚州兵荒马乱,薛大人武功高强,去了那边,还是可以保全自己的。」
「陛下为君,不可任性。」
徐卿儿脸色阴沉,一扫早间喜悦,成了徐逆舟附体。
「你好得很。」朕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路上,黄门不敢触朕的霉头,扭捏了许久,才问:
「陛下,这长寿面……」
「喂狗。」
「……是。」
13.
小黄门拿着那碗长寿面,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只得自己一人抱着碗唉声叹气。
思来想去,他端着那碗早已冷了的长寿面去了凤仪宫。
皇后娘娘见了那面,脸上没有一分喜悦,就连不屑也看不见,却还是一口一口吃完了。
明明喜欢又不说,何苦呢。
反正面也吃了,就不关他的事了。
14.
黄门端着空碗来到朕面前。
朕现在看见那碗面就晦气,不住发问:「你真给倒了?」
那黄门答:「回陛下,倒了。」
不知为何,朕心中怒火更盛:「倒哪了?」
「皇后娘娘肚子里。」
……这小黄门说话怎么老大喘气。
朕惊奇问道:「她吃了?」
「是。」
「你先下去。」朕挥挥手。
「是。」
屋内只剩我一个人了。
今天朕心情好,浅浅批几份奏折吧。
15.
朕后悔了。
在朕刚打开奏折的一瞬间,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体,朕就头晕。
大臣说南方灾情严重。
灾情严重和朕讲有什么用!朕都拨了那么多赈灾银了,拿去喂狗了吗?
大臣说后宫子嗣单薄。
子嗣单薄能是朕决定的吗!徐卿儿那个老古板,天天管着朕,朕上哪找孩子去?
大臣说北边匈奴要攻打瀛洲。
朕都派兵去了为什么还没打赢!敌寡我众,那些将军军师都是干什么吃的?
大臣还说朕奢侈无度,铺张浪费——
得,一看署名,是徐逆舟那个老家伙写的,朕就知道。
……
晚膳时间到了。
朕作为一个暴君,今日批了十分奏折,真是不错。
16.
黄门来报,皇后请朕去凤仪宫去用晚膳。
朕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是不计前嫌的去了。
餐桌上,徐卿儿还是一言不发的为朕搛菜。
想起今日是她的生辰,思虑许久,还是为她夹了只虾仁。
她惊讶地看着朕。
这是朕看见过她的第三种情绪。
用完晚膳,朕与她在御花园里散步消食。
朕看了眼她,状似随意开口:「近日北方暴动,派去的那些将士都没有平复住乱子,朕思来想去,决定御驾亲征。」
徐卿儿愣了一下,眉心微皱:「陛下要御驾亲征?」
「嗯。」朕应了她。
「陛下,此去前路凶险,国不可一日无君!」
徐卿儿停了步伐,站在原地看朕。
朕被那目光盯得不自在,只得无奈道:「交给国公打理就好了,他对政事这一方面的确比朕强。」
见徐卿儿还想再劝,朕只得打断她开口,先发制人:「行了,你不用再劝,朕意已决。」
空气中寂静了良久,两人都没再说话。
沉默着回了凤仪宫,在我临走之际,她叫住了我。
「陛下。」
我回头看她。
「陛下定要,平安归来。」
她的手紧攥着衣裙,像是说什么滔天的秘密一样。话一出口,整个人又舒畅了,手指逐渐泄了力,复而长舒一口气。
我快步走近,她坐在美人榻上,紧张地看着我,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止不住的眨,像两只蝴蝶振翅,漂亮极了。
手指又控制不住地攥着衣裙。
我一凑近,她就往后缩。
被我逼到退无可退时,她才没再动,呆呆看我。
我说,生辰快乐。
玩心突起,转而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反正是自己的皇后,早亲晚亲都得亲。
她的脸颊瞬间飞上两片红霞,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看到这个结果我非常满意。
「等我回来。」我在她耳旁轻轻道。
小样,还在装正经呢。
真是个小姑娘。
17.
人在边疆,谢邀。
「李权,你还真是朕的——常、胜、将、军、呢!」朕笑吟吟地看着地上匍匐的人。
李权听后,连忙对我拜了又拜,浑身都在打颤:「陛下,臣不敢!臣不敢啊!」
「你还有脸知道不敢!」
我将他递入皇城的捷报全甩在他头上。
「你看看你打的好仗!八百里加急就送来个这?怎么,李将军已经被敌人打的神志不清,开始妄想,颠倒黑白了么!」
「陛下!您听……」
「来人,把李权拖下去,斩首示众!」朕直接打断他欲求饶的话,斩了,眼不见心不烦。
「陛下!李将军他……」
还有人求情。
朕瞄他一眼。
「也斩了。」
轻飘飘地一句话。
不管,谁叫朕是暴君。
18.
「陛下,如今瀛洲四面楚歌,那些蛮子已经快打进来了!」
「敌方多少人?」
「一万……」
「我方多少人?」
「六……六……六……」
「六万?」
「六……六千……」
朕沉默了。
现在回皇宫还来得及吗?
「陛,陛下……」魏衡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早知道刚才不斩那两个武将了……呜呜呜朕的兵力……
如今一来,只得背水一战。
19.
「魏衡,你带着两百人护送瀛洲百姓去临城避难,日落之前必须全部离开。
「瞿将军,你带五千人去拖延时间,记住,尽量保全兵力,不要恋战不要死撑,敌众我寡,正面交锋必定吃亏。
「白副将,你与剩下八百人,随朕一起,突袭他们的军营。那些蛮人只会打仗,没什么脑子,想来这次瀛洲伤亡惨重,他们必定会乘胜追击,军营防御力量也会削弱。」
瞧着魏衡欲言又止的神色,朕也明白他想说什么。
「不必担心,朕既然来了,便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魏衡看着我,发音艰难,满眼悲痛:「陛下……」
「对了,记得放消息给之前抓到的内鬼,让他们传消息给蛮子,就说……朕害怕得跑路了,至于怎么编你自己斟酌。」
「定不负陛下所托!」魏衡领命叩恩,出了营帐。
白副将和瞿将军也陆续离开,准备事宜。
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20.
深夜,我与将士们埋伏于蛮子军营不远处的山上。
如朕所料,那堆蛮子果然为了赶尽杀绝,倾巢而出,老巢倒是没有多少人马。
「待会攻进去时,不要打草惊蛇,先派几个手脚麻利的将守卫干掉。」朕对白副将吩咐道。
之前瀛洲百姓搬离人手不够,朕只得又拨去一些人马。
蛮子狡猾,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分兵守着,现在和朕一起守在这的,五十人不到……
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开战了。
瞭望塔上的守卫已经被解决,朕看着为了照明而点的火堆,心生一计。
「你们几个,换上他们的衣服,随朕来。」朕随意点了几个看起来身材还算魁梧的士兵。
「陛下,您……」白副将瞧着朕,眼中流露疑惑。
朕不愿作其他解释,只自行用长剑劈断了些许木条。
「捡着,点火烧粮。」
21.
朕与那几人混在巡逻的队伍里,转了好几个来回。
粮仓在敌人将帅主帐的西北方,也是离蛮子狂欢庆祝的较远地点。
「等会你们找个机会把巡逻队解决了,我单独有事要办。」朕对白副将低语。
朕找了个借口,离开队伍,去了粮仓方向。
掏出怀中藏着从蛮子炊事班那偷来的油,正想倒在上面,却被被不知道哪来的粗犷声音制止了。
眼前人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普通士兵,满嘴络腮胡,操着一口朕听不懂的陌生语言。
他一步步逼近,脸上满是警惕。
瞧着他充满怀疑地眼神,朕指了指嘴巴,又摇摇头。
那人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大笑几声,拍了拍朕的肩膀。
力气不小。
见朕被他拍得退后几步,他笑意更盛,而后目光转向我手中的葫芦里。
朕背后一凉,笑着摇了摇葫芦,又闷了一口里边的油,随后笑着递给他。
那大汉倒是毫不客气,结果葫芦就要喝。
就是这个时机!
朕闪身来到他背后,掏出短刀,刺在了他的脖颈。
血液喷涌而出,溅在朕的脸上。
真够脏的。
那大汉浑身一僵,抱着朕的葫芦,倒在了地上。
朕轻哂,蛮子果真没有脑子,见了酒肉便失了魂。
从那大汉怀中夺走葫芦,朕丝毫不落的将粮草上洒油。
捡起放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火把,朕将他拾了起来,扔在粮草堆上。
瞧着火舌不断舔吻着粮草,朕轻蔑一笑。
没了巡逻队,他们大抵是难发现粮仓失火。
临走前,朕深深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大汉……
顺便顺走了他的大刀。
22.
别说,这大汉看起来魁梧,用的刀虽然造型……额,但是材质轻便,配在腰间并不累赘。
朕与白副将到了约定的地方汇合,此时已经有人发现粮仓失火了。
啧,时间紧迫。
蛮子主帅外看守的士兵已经被我们抹了脖子,此时其他士兵都去救火了,无暇顾及这边。
掀开营帐帘子,一个衣着贵气的人正在发作,他将桌上能砸的东西都往那汇报的小兵上砸了个遍。
见朕闯进来,愤怒的神色一征,随后抄起一旁的弓箭,就要向朕射来。
「唰——」
利箭划破空气。
朕随手将那跪在地上的小兵拉了起来,当做人肉盾牌。
那只箭插进了小兵心脏。
原本惊慌发抖的人瞬间没了生息。
23.
「姜衍,既然你自投罗网,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朕抬手间用大刀挡下飞来的箭矢:「完颜翰,打了这么久的胜仗,你该尝尝失败的滋味了。」
等朕靠近完颜翰时,他早已没有了箭,抽出腰间大刀,直直劈了上来。
朕闪身规避,动作行云流水。
「完颜翰,朕给你的惊喜可还满意?」
「中原人就是卑鄙。」
朕轻哼:「你们蛮子也不赖。」
朕不确定是否可以直接取得他的项上人头,何况李权与他打了这么多场仗,屡战屡败,硬拼不是上策。
几回合下来,朕一直在躲避。
「姜国的皇帝,只会躲么?」
完颜翰咬牙切齿,攻击动作加快。
「只是不想沾上你的血罢了,朕觉着脏。」
营帐内兵器相撞的声音片刻未歇。
朕再一次抬刀挡下他的攻击。
时机到了。
完颜翰已经变得不耐烦,体力也不支。
在他一刀落空之际,朕眼疾手快地用刀背砍在他的手腕,兵器落地时发出哐当一声,没了武器,他只得逃窜。
完颜翰即将捡起地上躺着的兵器之前,朕一脚踢开,手起刀落,他闪躲不及,生生让朕将他胳膊砍了下来。
然后,是另一只。
再然后,刺穿他的膝盖。
红色血液喷涌而出,完颜翰因为疼痛倒在地上大骂着。
「留点力气,黄泉路上好投胎。」
刀刃上还滴着血,银白色的反光晃眼,就算是最鲜艳的颜色也盖不住它的寒凉。
朕将刀刃放在他脖颈旁。
微微一划,皮开肉绽。
血液溅上了帐篷。
「笑话,你当朕暴君的名号是怎么来的?没点东西怎么担得起,早知道你这么不经打,就快些结束……噗——」
朕的胸口一痛,低头一看,箭矢没入皮肉之中,胸腔中顿时充满血腥味。
抬头,是个小兵。
朕直接将刀甩了过去,那小兵应声而倒。
胸口疼痛难忍。
索性事先穿了软甲,不然朕真得一命呜呼。
早知道不装了,果然败者死于话多。
朕急忙出了营帐,去找白副将他们。
24.
白副将看见我胸口一片血色,大惊道:「陛下!你……」
「不碍事,赶紧撤,快些!」
蛮子都在救火,就这么大摇大摆出去也无所谓。
「瀛洲还有敌人,去临城!」
骑着顺来的马奔驰在夜色之间,瞧着里朕越来越远的火光,疼痛也被暂时忽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临城,朕也体力不支,昏倒在地。
25.
昏迷中梦见了徐卿儿哭哭啼啼地叫朕,说朕死了她该怎么办。
朕说凉拌。
她立马停住哭声,开始滔滔不绝。
她说朕开这种玩笑有辱君主威严。
朕反驳说君主开个玩笑都要被限制吗?
她说君主应该言行端庄,这般轻浮毫无皇家气势。
然后一直在我耳旁念叨,将朕过去做过的每件事都拎出来批判。
朕被吓醒了。
26.
白副将告诉朕,朕昏睡了五天。
白副将一脸喜色:「蛮子的粮草被我们烧得一粒不剩,这会儿已经夹着尾巴逃了。」
「瀛洲百姓可有伤亡?」
「撤离及时,暂未发现伤亡人员。」
朕咳了咳:「瞿将军他们呢?」
「那天蛮子发现瀛洲是空城,白跑一趟,气急败坏地回了营地,却发现粮草没了,只得回老窝呆着等待粮草。」
朕拍了拍白副将的肩膀,以示心情。
「这次以少胜多,你们都功不可没……咳咳咳,传朕旨意,让弟兄们休整休整……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的路依然凶险万分。」
白副将朝朕行了个军礼:「末将替弟兄们谢陛下!可是陛下,您的伤势……」
「不必多礼,出去吧,朕好着呢。」
「是!」
营帐内又只剩朕一个人。
打了胜仗固然是好事,不过一想到刚才那个梦……
啧,伤口有点疼。
27.
接下来的三个月,有胜有败,不过胜仗居多。
对方军中失去了主力,现在就像无头苍蝇,可惜后来顶替完颜翰的人一个比一个蠢。
只会带着人乱杀,却连一点战术都不懂。
最后以蛮子送来的求和书结束战争。
朕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痊愈那日便班师回了朝。
路上碰到一姑娘顺手救了,醒来以后非说要报答我,愿意在我身边当牛做马。
朕让她当个宫女她也愿意。
真是不知道哪来的执着。
朕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奴婢是孤女,没有名字,求陛下赐名。」
朕眉稍一挑,这女的代入身份还挺快,这就自称奴婢了。
朕往周边一瞟,看见只萤火虫。
「就叫叶子吧。」
那萤火虫停在叶子上边。
毕竟给姑娘取个「萤火虫」的名字也不太好。
虽然「叶子」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叶子」脸色一僵:「奴婢忽然记起自己还有个土名……叫玉娇。」
「行行行就这个名字你先下去吧这不需要你。」
28.
那个玉什么来着天天献殷勤,只要一休息就围着朕转来转去。
晃得人烦。
「陛下,奴婢给您捶捶背吧。」
「不用。」
「陛下,奴婢给您捏捏肩吧。」
「……不用。」
「陛下,奴婢给您揉揉腿吧。」
「……不用……」
「陛下,奴婢……」
「滚。」
那个玉什么玩意来着被朕吼了一句,委屈离开。
她甚至特意在鬓边别了一朵野花。
29.
朕实在受不了了,将她唤了过来:「玉……玉……玉……叶子啊,朕身边不用人来伺候,你别一天天来朕身边转悠。」
「回陛下,奴婢叫玉娇……」
我揉揉眉心:「这不重要,你反正不要来就行。」
「陛下,为了您,就算让玉娇做牛做马都行!」
玉娇居然开始解起了衣服。
朕抬手拔出了佩剑。
「滚,回朝之前朕不想杀生。」
玉娇哭哭啼啼地跑走了。
女人就是矫情。
突然发现徐卿儿好像还不错。
如果她可以闭上那张满口经纶大义的嘴的话。
30.
「陛下,这般折腾下来,您肯定累了吧……不如,臣妾替您宽衣?」
娇软勾人的嗓音从我耳边微微拂过,身后贴上了幅柔软的身子。
柔若无骨的柔荑在男人身上游走,从脖颈到胸膛,手指轻挑,钻进了薄薄的中衣,抚摸着常年锻炼而形成的肌肉线条。
一点一点,挠痒痒般,到了腰间。
「徐卿儿,你怎么在这?」
朕看清了那人的容貌,大惊失色地想要推开她,却发现动弹不得。
「陛下真坏,难道不是陛下叫臣妾来的?」
徐卿儿樱唇微嘟,半趴在朕胸膛,明明是责怪,却偏叫她媚态横生。
「陛下……臣妾委屈!」
「……你委屈什么?」朕感觉面上有些燥热。
徐卿儿手指在朕胸膛上画着圈圈玩,勾得人心痒:「陛下娶了臣妾,却叫臣妾日日独守空房,好生冷淡!」
朕受不住她这般模样,装模作样咳嗽几声:「……你,你正常点……」
「陛下,臣妾心悦您啊……」
女人的腰软的不行,压在朕身上,都怕她被硌着。
「疼疼臣妾,好不好?」
31.
朕被吓醒了。
幸好是梦。
朕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是溺水的人重获空气,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脸上还剩丝丝燥意还未散去,刚入秋的夜晚,月光从帐篷细缝中倾撒下来,裹挟着几缕凉风。
朕真是撞了邪,居然做这么……的梦。
肯定是那个玉什么玩意,把朕最近搞到心神不宁。
……
梦里的徐卿儿,在鬓边戴了朵花。
人比花娇。
……
朕真的疯了。
32.
徐卿儿见到朕回京,会是什么样子呢?
激动?
害羞?
思念?
幽怨?
……
朕还是觉得她板着脸干巴巴地说这祝词的可能性较大。
33.
宫门大开,朕独自策马先行回来了。
眼下深夜,朕夜不想打扰它人休息,索性没让黄门通报。
无非便是轻轻松松把敌人老窝端了而已,这点丰功伟绩,不足挂齿。
今日晚又要办什么洗尘宴,大臣不是敬酒就是恭维,最是麻烦。也不知徐卿儿是如何忍受这些弯弯绕绕的,每次宫宴都操办得毫无差错。
……
小德子一直在朕身边唠唠叨叨的,吵死了,让他滚后耳根子才清静许多。
……
独自一人站在御书房,总觉缺了什么。
记起了临别前的那一吻。
……
想摸进凤仪宫看看徐卿儿。
34.
凤仪宫守卫不行,被朕这么轻而易举就摸进来了。
四周黑寂寂的,只有微弱月色与朕同行。
烛火摇曳,屋内居然还点着灯。
女子的剪影映在窗边,瞧着手上的动作,似是绣花。
朕皱眉。
大晚上绣花,眼睛不要了?
手指碰上门边,思虑半天,还是收了回来。
现在进去,怕是会吓到她,若她手一抖,被针线扎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
站在树下看了良久,见她穿针引线,手上动作翻飞。
什么东西值得她晚上熬夜来做?
若是朕的接风礼,倒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一下。
今夜便不打扰她了。
欣喜欲离,迈的第一步就踢倒了水桶。
……究竟是哪个宫人乱放水桶的。
动静虽不大,屋里头的人应是听到了。
门被打开,女子只穿了件单薄的寝衣。
我与她目光相对,久久无言。
一阵秋风过,被水打湿的裤腿有了寒意,朕回过神来,快步走进,将身上披风给她系上。
徐卿儿后知后觉的行礼。
「陛下提前回来了?」
不知为何,朕从她声音中听出了些哭腔,又极力压制,不让显现。
「嗯。」朕应。
徐卿儿露出一抹端庄的笑:「恭喜陛下,此次南征,大败蛮夷……」
「朕不想听这些。」
朕不耐烦打断。
「这些话,他人道足矣。」
徐卿儿有些窘迫:「那臣妾该说什么?」
「你心中所想。」
又是良久的沉默。
「陛下,疼吗?」
她纠结许久,终是抑不住心中思念。
35.
「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朕板着脸。
疼,疼死了。
但作为暴君,还是要维护自己应有的威严。
徐卿儿垂下眼帘:「陛下提前回来,也未何宫人说一声,臣妾竟什么都不知……」
朕道:「是朕怕打扰你们休息,才未让宫人通报。」
徐卿儿点头:「陛下出征的这段日子里,母后她老人家日夜拜佛,只为求陛下平安凯旋。想来明日她见到陛下,会很欣喜。」
「还有吗?」
「……」徐卿儿沉默半响,接着道,「陛下此次单独潜入敌营的做法,实在过于凶险,倘若出了什么三长两……」
「罢了,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
实在不欲再听她念叨明日徐逆舟那个老东西该说的话,朕转身欲走。
「陛下!」
朕顿下脚步:「何事?」
「陛下平安凯旋,臣妾也很开心。」
「嗯。」
……
回宫途中,原本朦胧的月色也开明起来。
奇怪,嘴角怎么向上扬了。
36.
天色将明,朕自然醒了。
不过大臣们不知道朕回来了,不用上朝。
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容易睡着了,梦里竟是徐卿儿。
原本两人月下独酌,饮到一半,徐卿儿的脸突然变成徐逆舟那个老东西,吓朕一跳。
幸好朕醒了,不然在梦里也得听训。
第二个梦还是徐卿儿。
朕梦见她被玉娇诬陷,不慎掉入塘中,而朕冷眼相望。
她被宫人救起,自此落了寒疾。在下一个冬日,永远睡在了凤仪宫。
朕被吓醒了。
第三个梦依旧是徐卿儿。
朕梦见她有了个小公主,整日咿咿呀呀围着朕,叫朕父皇,乖的不行。
她在一旁看得吃了味,转过头故意不理朕。
朕带着女儿哄了许久,她才开心。
这梦一直持续到天微亮时。
醒后,还觉着不切实际。
徐卿儿平日里看起来古板端正,在梦里居然这般娇憨可爱。
可惜,也就梦里能见到她这般模样了。
37.
去拜见母后,发现徐卿儿已经在永寿宫等候多时了。
母后拉着朕的手嘘寒问暖,落了许多泪下来。
朕知晓母后担心,只得走了几步,证明朕并无大碍。徐卿儿也在一旁安慰母后,说着吉祥话。
想起昨晚种种,朕有些无奈。
就连安慰母后都这般声情并茂,怎么见了朕,就一板一眼,半分流露都不肯给。
38.
在漫长的叮嘱中,终于到了宴席快要开始的时候。
文武百官已经在殿上候着了,只等朕去宣布开宴。母后找借口说身体不舒服,不去参加洗尘宴。
她无非就是与朕一样懒得听官员的虚假歌颂罢了,一身爱自由的性子,到这深宫中几十年也没能磨掉。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宴会,凭着黄门的一声大喊,百官朝拜。
朕与徐卿儿并肩走向主位,即将重复着那套无趣的流程。
开席,敬酒,恭贺。
朕是暴君,朕才不管那么多。
「开宴吧,朕先走一步。」
就这么拉着徐卿儿出了宴厅。
39.
上陵园的广寒仙总是开得比别处要晚,到了十月,才露出金色点点。待过了一夜,方抖抖夜霜,满心欢喜地向着行人撒香。
鞋履与石板之间不断碰撞,急促的脚步声让原本寂静的上陵园变得热闹。
徐卿儿被朕拉着走,猛然间回过神来:「陛下,您这般不……」
朕没有停下:「不合规矩是吗?」
徐卿儿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都知道,为什么还!」
「朕喜上陵园的广寒仙。」
「啊?」
徐卿儿脑子宕机。
这和他翘宴席有什么关系?
徐卿儿跟不上,着急地劝着:「陛下,等、等等!您慢点!」
身前人全然不理会。
「到了。」
朕停下来,徐卿儿却一头扎上了朕的背。
「徐卿儿,今日是朕的洗尘宴,你若是心怀慈悲,便别念什么儒学法家之道了。」
朕转过身,看着徐卿儿通红的鼻子,一时不知所措:「……是朕不好,走得太急,没注意……」
朕见她微微摇头,轻声道:「陛下不用道歉,臣妾没事……只是陛下今日如此莽撞,只怕明日早朝难堵悠悠之口。」
「朕看谁敢!朕是皇帝,朕打了胜仗,朕为何不可任性些?」
「陛下是天子,而天子肩上是黎民百姓,是芸芸众生。」
「你这榆木脑袋!」
朕冷哼一声,放了方才一直牵着的手,背过身去,不想理她。
秋风瑟瑟,天上的星子也稀稀拉拉的,倒是应这凄凉的气氛。
朕道:「你若想回去,现在便走,朕意已决,无需劝朕。」
广寒仙被秋风卷起,沁人心脾的味道四散开来。
正当朕以为徐卿儿离开之时,指尖触上了一抹与秋日截然不同的暖意。
蔓延至手心,手臂……甚至左胸膛里,那颗不断跳动的心。
她从身后绕至朕身前,手却未放开。
「臣妾父亲,定是骂得最狠……」
朕闻言,沉吟片刻。
她是在回答朕谁敢骂朕的问题。
「臣妾,会心疼。」
她的声音渐弱,几乎微不可闻。
朕听清了。
凝视她因害羞而低下的头,朕在她乌黑的青丝之间,看见了一抹亮眼的黄色。
朕抬起另一只手,为她拂去。
「嘭——」
远方烟火绽开,焰色光芒比星子耀眼,点燃了整片夜空。
40.
谁安排放的烟花?
朕要给他涨俸禄!!!
41.
「今日朕心情好,陪朕喝几杯。」
徐卿儿的手还握在我手中,暖暖的,很令人安心。
徐卿儿皱眉:「陛下,您的伤……」
「已无大碍。」
朕用另一只手抚平了她的眉心,笑到:「别总皱着眉,会变老的。」
朕瞧她变得通红的耳廓,轻笑一声,拉着她来了一棵桂花树下。
「这里有一坛女儿红,是母后好几年前埋的,一直舍不得拿出来。」
朕从那树旁边拿出了把铲子,徐卿儿惊奇的看着我。
「朕今日特意叫人放了把铲子在这,别那么惊讶。」
她一愣:「陛下,这样不好吧……」
「你只管喝便是,母后不会说些什么。太医早让母后戒酒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酒已被朕挖了出来,拍去坛上泥土,揭开酒封,顿时酒香四溢,与广寒仙的味道混在一起,秋风醉人。
42.
亭子里,徐卿儿脸上两片红霞,手中拿着酒坛,摇摇晃晃地给朕斟酒。
朕只得又看好她又防着酒,哭笑不得。
「酒量这般差,还敢一口闷?」
女孩显然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眼中透露着迷茫,好半天才辨认出朕说的什么。
她把酒坛子往桌上一摆,叫朕看得一个激灵,复而抢过朕的酒杯:「胡说,我明明……千杯不醉……」
一饮而尽。
快得朕都来不及阻止。
朕忍俊不禁,看着她手中的杯子。
那杯子,朕也碰过。
朕笑:「皇后醉了酒,竟是连平日里重视的礼节的抛之脑后了?」
徐卿儿听后,摇了摇头。
「我不想学规矩。」
「我也不想当皇后。」
朕闻言,心中沉思。
「那你想做什么?」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朕将她抱在怀里,防止她乱动。
她看着朕,突然问道:「我是不是很自私?」
朕不解:「为何这般说?」
徐卿儿垂下眼帘:「我未出阁时,父亲说,我身为宰相之女,未来注定要辅佐君王,心忧百姓。」
「可我不想,当皇后好累。」
朕听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徐逆舟如何严厉,如何逼迫她学规矩。
啧,这老家伙,对女儿下手都那么狠。
说到最后,女孩早已满眼晶莹。
朕轻轻为她拭去泪水。
朕将她被泪水浸湿的发丝拨到一旁:「那你后悔吗?」
她摇头。
朕问:「为什么?」
「这里有我心悦的人。」
朕看着她的眼睛,想要从中读出答案。
「谁呢?」
她止住了眼泪,抽抽搭搭道:「姜衍……他是皇帝,不可以直呼名讳。」
朕弹了徐卿儿一个脑瓜崩,失笑:「你倒不是将规矩忘的一干二净。」
「可他不喜欢我,后宫里终究会有其他漂亮妃子,他不会喜欢我的……」她喃喃自语。
朕答:「其他妃子没你好看。」
「可他不喜欢。」
朕轻声哄着:「喜欢,很喜欢。」
她将我给她擦泪的手一把拍开:「你说喜欢就是喜欢吗?你又不是他……」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朕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徐卿儿看着朕半响。
「姜衍。」
朕轻嗤:「认得我了?」
「再说一遍,你喜欢谁?」
她乖乖应声:「姜衍。」
朕问:「为什么喜欢我?」
她答:「你给我递帕子。」
朕闻言,沉吟片刻。
「一方帕子就能拐走你,那换做他人,你也死心塌地?」
她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的。」
「那是什么?」
见她一时半会答不出来,朕倒了杯酒,一道灼热的目光跟随朕的动作,牢牢地锁着那酒。朕别无他法,只好阻止徐卿儿蠢蠢欲动的手。
「不许喝,再喝下去,等会别扒着我耍酒疯。」
她秀眉一瞥:「好喝~」
朕不留情面:「好喝也不行。」
「哼!」
徐卿儿扭头,赌气不理朕。
平日里古板得不行,这会子醉了酒倒像孩子般幼稚。
朕故意将酒在她眼前晃悠了一圈,然后一饮而尽。
入喉辛辣香醇,不枉母后藏了那么些年。
「你欺负人!」她鼻子一皱。
「怎地又哭了?当真是水做的娃娃。」
她没理会朕的调笑,一下子扎在朕胸膛中,半响没了动静。
「怎么不说话?」
「睡着了?」
真让人不省心。
夜晚风寒,朕将外袍披在她身上,抱着她出了上陵园。
守在园口小黄门见状,刚要出声,朕飞了一个眼刀过去。
「她若醒了,朕先让你长眠。」
那小黄门慌慌张张闭了嘴。
一路抱着她回了凤仪宫,睡得倒是香甜。
「记得熬些醒酒汤。」朕临走前对徐卿儿贴身宫女吩咐道。
43.
第二日,朕坐在龙椅上时,已经想到待会儿会被大臣们说成什么样子了。
朕用手撑着脑袋,一幅浪荡公子哥模样,头上的冕旒随着朕的动作叮当乱坠。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身边黄门喊着,那嗓门,那尾音,让朕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岔气。
「臣有奏。」
朕闭上眼假寐。
徐逆舟那个老东西的奏,准没好事。
「陛下,昨日洗尘宴,您不顾礼法,私自携皇后离席,实在不为一个君主该有的风度。」
朕轻笑:「怎么,朕与皇后不过夫妻缠绵,想多多叙旧罢了,爱卿连这朕的家事都要参朕一本?」
徐逆舟眉头紧锁,道:「为儿女私情牵绊,是帝王的大忌啊!」
「那又如何,爱卿这话,难道皇后不是爱卿的女儿?」朕睁眼,默了半响,瞧徐逆舟那黝黑的脸色,笑意更盛,「罢了,其他人还有事吗?没事朕就退朝了。」
周围大臣被这殿中气氛压抑,无一人敢说话。
「今日就这样,退朝罢。」
「徐爱卿留下,朕有事相商。」
44.
御书房内,朕与徐逆舟正在对弈。
黑子所占的空间逼仄狭窄,与白子相比,可谓狼狈。
徐逆舟落下一子,语重心长地劝道:「陛下,眼观鼻鼻观心,您若是再这般随意,这黑子,就要被困死在这地了。」
朕也没有着急:「爱卿,人在意太多,失去的也会更多,当感官被无限放大,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徐逆舟不明白朕为何说这些:「陛下何意?」
「爱卿的棋,缜密谨慎不错,可太瞻前顾后。」朕摇摇头,将那黑子落下,「一步错步步错,谨慎过头,反而作用相反。」
顷刻间,黑子步步紧逼白子,让执白子之人进退两难。
场上局势重易,白子落了下风。
朕语重心长道:「这白子下得规矩,可不懂跳脱,自然会败,更别说下出妙手;一个人,整日活在规矩的禁锢中,自是同理。」
最后一颗黑子落下,场上棋局已定。
「看,朕赢了。」
徐逆舟仍皱着眉,不过这次是在反思自己。
「皇后想娘亲了,闲时,就带着岳母来宫里坐坐。」
「她不过也是将将及笄的女孩,不爱规矩,更不爱囚笼。」
「将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她,爱卿是否问过,她开心吗?」
空气寂静了许久,直至朕起身离开,徐逆舟仍盯着那盘棋。
「不用送朕了,好好想想吧。」
45.
朕转头就去了凤仪宫。
昨日醉了酒,也不知她现在醒来没有。
「还睡着?」朕看着小槐欲言又止的脸色,不住发问。
小槐迟疑不决:「皇上要……奴婢将娘娘叫醒吗?」
朕沉吟片刻,抬头看了眼天色,轻笑道:「不必。」
朕转头吩咐道:「福海,去把朕的折子带来。」
46.
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文字,朕只觉心中烦闷。
转头看去,床榻上的人睡得正香,小小一只全部埋进了被子里,乖的不行。
朕愈看,愈发觉着手中笔墨无趣,干脆罢了笔,抬步往她那边走去。
朕的动作很轻,并未吵醒她。
平时日日风雨无阻早期的人,竟然因为醉酒赖到现在。
果然,喝酒误事。
……嗯,对朕来说,也不算差。
她若喜欢赖着,便不会有人来扰她安眠。
朕想着,将手指轻轻放上了她的脸颊。
触及柔软的片刻,朕从未想过,女子的脸颊是这般软。
似是做了什么美梦,她嘴角含笑,甚至用脸蹭了蹭朕的手。
……
今天朕心情好的不得了,多批几份奏折吧。
47.
约莫午时一刻,床上人才悠悠转醒。
她似乎还有大半思绪沉浸在方才那梦里,只披了一件外衣便下了床。
看到朕的瞬间,还愣了一会。
她惊呼:「陛下?」
说完之后,才觉后悔,连忙行礼。
朕让她起来。
徐卿儿看着朕,面露难色:「陛下来了多久?」
朕想逗逗她,故意板着脸道:「皇后可是睡到午时一刻才醒,可叫朕一顿好等。」
徐卿儿显然未料到自己睡了这般久,两只美目光辉流转,想看又不敢看朕的样子令人发笑。
她手揪着自己披在身上的外袍,刚要跪下去请罪,被朕半路拦了。
朕无可奈何,瞧着她单薄的身子,又想着如今深秋,寒气入骨,要是病了,少不了一番麻烦。
这般情况,朕只得将她打横抱起,重新送回了床上,又将被子掖好。
徐卿儿耳根一烧,呼吸都紧了几分。
朕揉了揉她的发顶,轻轻说:「不过唬你玩罢了,天天跪来跪去,岂不烦闷?你想睡多久便睡多久,你是皇后,谁能拦你?」
「这不合……」
「不合规矩么?你年纪不大,成日将规矩挂在嘴边,自己却也不喜欢,就算可以勉强自己,光做着违心事,浑然不顾我的感受。」
是了,是我。
不是什么皇帝,不是什么三皇子,只是我,是她的夫君。
「每次你念我于礼不合时,我这,好生难受。」
我抓着她的手,放上了我的左胸膛。
喜欢徐卿儿么?
我想是的。
此刻,我的心脏正在为她,炽烈地跳动。
许是因为初见时她哭得稀里哗啦让我有怜爱之心,亦或是她嫁与我后日日一板一眼念我国君之道。
出征前吻上她脸颊的那片刻温柔;为她做长寿面时的期待;看她明明思念却又掩抑的别扭;醉酒后的娇憨可爱……不知不觉中,她的一颦一笑,早镌刻在我的脑海中。
她与我成亲那日,火烛映在她的红盖头上,用喜杆挑开后,撞上地那双怯生生的眼睛。
我曾想,就这般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也不错。
48.
这种气氛没持续多久,徐卿儿非说要帮朕研墨。
……红袖添香是好事不错,可一想她在旁,便有一股难言的不自在。
真怕她下一秒该鞭促朕的坐姿。
「咳咳……」朕轻咳两声。
「陛下嗓子不舒服?」说罢,她起身倒了杯茶水,「您先润润喉,稍后臣妾让御膳房做些冰糖雪梨送来。」
朕瞧着她眉心微皱的样子,按住了再次想起身的她,伸手抚平了那眉心。
「别和你爹学,动不动就爱皱眉头。」
她呆住,不知如何作答。
朕看了眼窗外,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嗯……冰糖雪梨,朕想喝你亲手做的。」
徐卿儿终于反应过来,应了声好,而后逃似的离开了。
朕也掐着时间,偷摸去了御膳房看她,看着她趴在娘亲怀里哭,抽抽搭搭地诉说想念。
徐逆舟那老头子动作那么慢,和王八差不多,等他带朕丈母娘过来,还不如朕自己出手。
哼哼,朕可真是一个好夫君啊。
49.
当朕,徐卿儿,丈母娘同坐一桌时,朕看见了徐卿儿眼底的感激。
朕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夫妻之间何来感不感激的。朕的皇后就该让天底下的人都羡慕。
不过现下不好说这些,因为朕正在听丈母娘说徐卿儿小时候的傻事。
嗯,包括她跑上山偷偷哭朕好心递帕子结果摔个狗啃泥的事。
徐卿儿拉着丈母娘的袖子,压低声音让她别讲了,可朕丈母娘是谁,女中豪杰,酒一喝多了什么都拉不住,一骨碌全讲出来了。
怪不得徐卿儿一喝酒就倒,原是随了她娘。
朕听得不住发笑,一边继续应承着,另一边余光看向徐卿儿,她见拉不住,低垂着头,脸红得像苹果,尴尬之意尽言于表。
丈母娘猛的一锤桌子,大骂:「陛下,我们家卿儿别的都行,就是性子古板了些,明明小时候还开朗的很,可越大了越严肃,等我发现为时已晚,都怪我家那老头子,一人板着一副冰山脸不够……还要拉下我女儿作伴!」
朕忍不住,笑了出来。
「深有体会,深有体会……」
徐卿儿见状,已经拿袖子挡着脸了。
酒过三巡,离别之际,丈母娘晕晕乎乎地看着朕,思虑再三而叹了口气。
「陛下,卿儿她性子钝,如有冒犯,还请您多多担待。」
「您想多了,卿儿从未有过僭越之举,又何谈冒犯。」朕笑。
丈母娘又道:「从前她未嫁入皇家时,我便想,此生就算能有个与她相敬如宾的夫君,便也是好的……」
朕回:「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爱她护她。」
丈母娘突然爽朗大笑:「君子一言九鼎,陛下,这杯臣妇敬您!」
朕含笑举杯,一饮而尽。
不愧是亲女儿,母女俩都是到了最后还隐隐约约记得些礼数。
丈母娘离宫时,朕瞧着她恋恋不舍的眼神,将她搂进怀里。
「再看,就快变成望母石了。」
徐卿儿难得没有拒绝,只是音调略显惆怅:「这一别,恐怕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
朕不解:「想念了就去见,谁规定了要挑时间?」
她闻言,转头看向朕。
半晌开口:「谢谢。」
朕将头转向一边:「夫妻间不需要谢谢。」
她回:「……嗯。」
空气寂静了一会。
「所以,朕的冰糖雪梨呢?」
50.
朕搬来一个小板凳,看她掏梨肉,放冰糖,蒸雪梨。
锅中的水被炉子中熊熊烈火灼的滚烫,白雾袅袅,将她包裹。
此刻,与她不过一对平常夫妻罢。
许是朕的目光太过灼热,她有些不自在,出声询问:「陛下怎的总盯着臣妾看?」
朕笑:「皇后貌若天仙,叫人瞧痴了也不为过。」
「您便打趣臣妾罢。」她将视线移至别处。
朕起身,从她身后抱住她。
与她一同没入白雾之中。
「陛下?」
「就这般抱会吧。」
「还有,莫要叫我陛下了。」
「那唤什么?」
「姜衍?夫君?只要不是陛下这般生冷的词将我们隔开,便好。」
「……那唤阿衍?」
「卿卿若是喜欢,那也是极好的。」
51.
「阿衍,甜吗?」
「和你一样。」
徐卿儿被我的话噎住了。
我瞧着她脸上复杂神色,干咳一声:「开个玩笑,你别在意。」
「嗯。」她眼尾弯弯。
52.
「阿衍,你政务还未处理完。」她指了指桌上堆放的奏折
「不是说好别学你爹了么……」我有点委屈。
她微微摇头:「这是两回事。」
我无奈:「好好好,我批便是。」
她伴在我身边,红袖添香。
我感觉动力倍增。
「批完有奖励吗?」
「有。」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第二天,大臣看着平常单一个滚字的奏折,今日却还多了好几个感叹号的奏折,陷入沉思。
不过那是后话了。
53.
晚膳,阻止了卿卿给我布菜的手,给她夹了很多菜。
喜欢看她吃东西,默默记下她爱吃什么,然后吩咐御膳房日后多做些。
趁她不在的时间,身边的小黄门对我说,我这样,有些像当代话本流传中的一种新词——恋爱脑。
我不想追究这是褒义贬义,反正都是暴君了,再多一个名头也没什么。
她回来时,发现碗中的菜堆成了小山,一阵为难。
「阿衍,太多了。」她黛眉轻蹙。
我板着脸:「身为国母,需以身作则,不铺设浪费。」
她瞧我这般严肃认真,眼神犹疑:「阿衍这会便搬出国君的架子来唬我了?」
我轻哼:「卿卿以前不也是这般。」
她脸色一窘:「我从前……这么惹人厌么?」
我拉住她的手:「是卿卿就不惹人厌。」
她默了一会,将青菜送入口中。
「好腻。」
我知晓她是含沙射影我,想来是近日她偷存来的话本子上写了些什么新词。
「吃不完就将你枕头底下的话本子收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上次喝醉酒说的。」
「……」
55.
勉强将晚膳用完时,夜晚墨色浓重。
我拉着她去御花园消消食。
只有我们俩,提着一盏灯,来了上陵园。
徐卿儿抿唇:「阿衍,一定得来这么?」
我不解,忽明忽灭的暖色映在她眼中,叫我一时捉摸不透。
「上次在这,很丢人……」她轻声解释。
原是说她上次醉酒……
我忍不住笑意,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用不容反抗的口吻道:「面对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战胜恐惧。」
56.
明月高悬。
我在一颗柳树下挖出一壶果酒。
「别那么震惊。」我为她斟了一杯。
徐卿儿拿着杯子,摩挲着,始终没有动作,而是看向我:「……又喝酒?」
「上陵园怎的这么多酒?」
杯中琼浆里盛着一轮银盘。
我道:「我知道母后为我埋了一坛女儿红,那是为将来的准儿媳备的。」
徐卿儿震惊,头上珠钗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互相击打。
「那酒多烈,你是知晓的。」
我悠哉悠哉一饮而尽。
徐卿儿目光重回手中酒杯:「所以这坛酒……」
「这坛啊,当然是怕我夫人受不得那般烈的酒,为她备的。」
「这事,母后不知道。」
57.
这酒入口清甜,与果汁没什么两样。
酒过三巡,徐卿儿脸上已然红成苹果。
「姜衍。」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不知道,但就是想谢。」
我一阵沉默。
秋风将我的酒意吹散了些。
「我批奏折的奖励,你还没给我。」我说。
「阿衍想要什么?」她问。
我招了招手:「你坐近些,我告诉你。」
她依言靠近。
「你醉了吗?」我问。
「没有。」她摇头。
我凑近她的唇,将她口中甜味尽数卷去。
许久,久到我连周遭的一切都忘了。
我的眼中,容不下月色,容不下晚秋。
只剩她了。
一吻毕,我与她十指相扣,额间相抵。
近的呼吸互相喷洒。
近的只有两人的心跳。
我声音带着沙哑:「徐卿儿。」
她有些迟钝:「嗯?」
「我爱你。」
我说。
我爱你。
(全文完)
晚上,我找了几个朋友在酒店陪我玩狼人杀。
正兴起,门被踹开了。
我看向门口的男人,“哥们,你长得有点像我前夫啊。”
他冷笑,“有没有可能,你还没离婚?”
1
结婚三个月。
我跟姜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还能认出他,都得感谢我惊人的记忆。
听到他说的话,我冷哼,“没离婚还不简单,明天有空去趟民政局呗。”
“不好意思,没空。”
姜延走进来,“明天要办个案。”
“什么案?”
“杀妻碎尸案。”
边说边摇头,“178刀,刀刀是要害。”
我还没说话,陪我玩的男模吓坏了,“那不都成肉酱了么,多大仇啊这是。”
“可不是么。”姜延叹了口气,“所以说啊,背着老公在外头跟野男人私会,没个好下场。”
话音落下,我感觉整个房间空气都变稀薄了。
男模默默起身,“突然想到明天还有点事儿,星姐,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一溜烟全没影了。
我不高兴,“你把人都吓跑了,谁陪我玩狼人杀。”
“不就天黑请闭眼。”姜延嗤笑,“我也会。”
这倒是新鲜了。
堂堂刑侦队长还会玩这游戏?
我正要询问,就见姜延松了松领带。
然后摘下来蒙住了我的眼睛。
疑惑之际,他反身把我压到床上,“狼人要吃你啦,快跑啊。”
有病?
是这么玩儿的么!?
隔天我起来,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酸痛得厉害。
我给姜延发了个微信,“玩完就跑?结账了么你。”
等了好久都没回我。
没劲。
刚把手机放回去,电话就来了。
是我经纪人孙琦。
“大小姐,你又上热搜了知道么!”
点开一看。
#徐星频私会男模#
#徐星频 一夜未归#
相关词条,已经被顶到了“沸”的位置。
“这不是挺好么,不用花钱都能红。”
我漫不经心往下滑,突然看见:X市杀妻案嫌疑犯已落网。
我想到昨晚上姜延说的话。
我去。
原来是真的啊……
点开抓捕视频,我看了两遍都没找到想看的男人。
耳机里是孙琦的怒吼,“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
我这才回神,“你说什么?”
她呼了口气,“给你接了部新片,导演找了邢侦队的做技术顾问,今天去见个面,问你有没有空。”
“空空空!”
我整个人弹起来,“在哪儿几点怎么出发?”
孙琦默了两秒。
给我甩了个地址。
“这事儿你倒积极了。”
见狗男人,我一向积极。
2
考虑到双方职业的特殊性,我跟姜延目前正在隐婚。
没公开、没办酒,就扯了个证。
这还是我头一遭来他上班的地方。
我特意挑了条素雅的裙子,画了个精致的妆,不想给他丢人。
到了大厅,一群男孩子互相推搡着走过来,红着脸跟我要签名。
“我从小就喜欢你,不是,我是说你演的剧我都看过。”
“徐老师,你本人真好看,比荧幕上还好看。”
一个个小嘴甜的。
比姜延那种半天憋不出来一句好屁的强多了。
我刚准备坐下,就被旁边办公室的声音吓了一跳。
“陪着一群小明星演戏,我哪儿有这闲工夫。爱谁去谁去,我不干。”
大厅一侧的办公室门开了。
里面传来老局长的怒吼,“姜延,这是命令,不是征求你意见。”
下一秒,我直接和走出来的姜延来了个四目相对。
他先是一愣,随即又瞥了眼围在我周围的汉子们,挑了挑眉。
我心脏蓦地一紧。
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老局长跟着走出来,姜延朝我昂了昂下巴,“这就是那个小明星?”
就跟不认识我似的,视线从上到下扫了我一圈。
“跟个小白兔似的,一捏腰就断。真让这样的丫头当警察,你觉得能抓住几个匪徒?”
他说完,我就听到了一声低笑。
是个穿着制服的女警。
右手以拳抵唇,站在人群里看热闹。
长得不赖,只是看向姜延的眼神崇拜中带着几分火热。
就差把“我喜欢你”写在脑门上了。
我也来火了。
“姜队长您这话说得,怎么就跟你试过似的?”
嘴角不走心地弯了弯,“要不,您过来亲自捏捏?”
有脸皮薄的小伙子,当场就脸红了。
我注意到那个女警神色一变,脸上带着明显的愠色。
这就生气了?
可真不禁逗。
最后还是老局长拍板,“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就跟张导去剧组,为期一周也算是给你放个假,散了都散了!”
姜延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终是没再反对。
他也没动。
等到周围人走得差不多了。
我才看见他动了动嘴。
说了句,“回去试试。”
3
这部剧,坦白讲我还挺期待的。
凡是跟姜延沾边的一切,我都想尝试。
晚上我收拾行李,姜延站我旁边,“你不适合这部剧。”
“姜队长你到底什么意思,真觉得我不配演你们人民警察?”
我把手里的衣服往地上使劲儿一扔,“行啊,那我现在就推了,接一百部别人牵手、亲嘴儿的偶像剧,你满意了吧?”
“急了?”
姜延轻笑,伸手拽了我的手腕。
稍稍用力,我整个人就撞进了他怀里。
不等我反应,上半身衣服就被撩了起来。
腰间白嫩的皮肤有两道红痕,是昨天晚上新添的。
“刑侦剧动作戏多,你这细皮嫩肉的,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我使劲儿拍下他的手,“除了你,没人欺负我。”
姜延挑眉,“那你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现在我不想跟姜延斗嘴皮子。
看着他,“警察是你的工作,演员是我的工作,我和你同样热爱,即便是吃苦受伤我都愿意。而且我看了这个本子,写得挺好的。我觉得你们这行,应该被更多的人知道。”
语毕,姜延突然笑了。
“成,我老婆挺有决心,我这个做家属的也不能拖你后腿。”
说着起身直接把我扛在肩膀,我吓了一跳,“你干嘛?”
“教你几个动作,让你临时抱佛脚。”
谁们家佛脚在床上抱。
“行李,行李我还没收拾完呢!”
姜延压根没搭理我,伸脚就把卧室踢上了。
原本我想晚上再爬起来收拾东西,结果累得一觉到了天亮。
不得不承认,男女在体力方面确实存在悬殊。
火急火燎起床,跑出去就看见门口放着两个行李箱。
打开一看,我的衣服物品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你帮我收拾的?”
我踹了踹躺床上还没起床的男人。
“狗收拾的。”
头一回听见有人这么骂自己。
我心里感动,嘴上仍旧得便宜卖乖,“你怎么知道我要带什么,万一带错东西了怎么办。”
“放错了你就光屁股呗。”
“行啊,我正愁好身材没人看呢。”
姜延低笑,声音沙哑性感。
我亲了亲男人的嘴角,“孙琦到楼下了,我先走了,剧组等你。”
“嗯。”
早上化妆,孙琦在我耳边叮嘱。
“姜队长今天来,这个人我听说在全省都是排得上号的刑侦专家,受过很多嘉奖,但脾气也是出了名的臭。这种人跟咱是两个世界的,除了专业指导,你没事儿没往跟前凑招惹人家。”
开始我没说话,听到这我忍不住了。
“什么叫两个世界的,为什么不招惹,没准儿人家就喜欢我这一款呢。”
孙琦就跟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可别闹,他不可能喜欢你。”
我不服,“为什么?”
说着,门口有人进来。
孙琦朝外头努了努嘴,“瞧见了没?人家铮铮铁汉,那肯定喜欢飒爽巾帼啊,你这朵小白莲别琢磨了。”
我一抬眼,先看见了身姿挺拔的姜延。
然后视线就落到了在他后头跟着的女人身上。
穿了件连衣裙,利落的短发别至耳后,长得十分眼熟。
这不那天笑话我的小女警么。
姜延透过玻璃,对上了我的视线。
吊儿郎当地挑了挑眉。
我冷哼一声,直接把窗帘拉上了。
呸,狗男人。
——我是只要赞到位,键盘都敲碎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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