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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没有什么文笔好不侮辱智商的霸总文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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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HE 1V1哒!我自己比较喜欢《不二之臣》有无类似文推荐| ??????)
我家从小拮据,供我上完大学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我被保送研究生那天,家人佝偻地站在学校门口,面露难色:
「孩子,我们真的没钱了。」
一辈子挺直脊梁的父亲,第一次在我面前弯了腰。
我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当晚,我看着曾经收到的日进斗金的总裁给我的名片,咬咬牙,做了个决定。
1
居秉渊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床上看几只股票的分析。
他看我还没有睡,显然有些惊讶,语气柔和了很多:
「这么晚还在等我吗?」
我昧着良心点点头。
总不能说是因为股票赚了一大笔,兴奋得睡不着吧。
他的眉眼更加柔和了,伸手把我揽在怀里:
「就知道你是最贴心的。」
我陪他演了一会儿情深义重的戏码,不情不愿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也没想到,这么晚他还会回来。
我在心里骂骂咧咧,但一想到今天入账一大笔的本金都是他给的,看他也就顺眼了不少。
居秉渊靠在沙发上,似乎疲惫得很。
不一会,他自己开了口:
「小辰在外面养着的女人,偷偷怀了孕想要逼宫,在他们家的酒会上大闹了一场,把蔺老爷子当场气倒了,我帮他善后,一直忙到现在。」
说到这里,他半是欣慰半是庆幸地揉了揉我的头:
「还是你最省心。」
当然了。
她们或许想图人,而我,只图钱。
跟着居秉渊三年,他送我的东西没有在我手里待超过三天的。
三天内一准变现。
我自己就是金融硕士,有眼光,没本金。
而居秉渊正好为我填补了本金的空白。
在居秉渊眼里,我朴实乖巧,从不争强好胜。
包包只要经典的,珠宝只要大的,饰品只要黄金的。
什么新款什么限定什么设计我通通都不 care。
霸总圈里说我省心,金丝雀圈里说我老土。
NoNoNo,他们都说错了。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喜欢投资的金融人。
我只在意哪些东西可以卖到更多的钱,为我的量化投资市场添砖加瓦。
股票基金债券,钱生钱利滚利。
三年时间,我的资产翻了三四番。
他以为我是菟丝花。
实际我却是吞金兽。
可能是我半夜还在「等他」的行为感动了他,居秉渊破天荒地带我去参加了一场商业晚宴。
像我这种身份,平时是没机会参加这种正规场合的。
居秉渊带我去得最多的,往往是他私下的应酬。
我穿的还是很简单(因为贵的都已经卖了),不喧宾夺主,但也不至于太过困窘。
居秉渊对我的识趣很满意。
私下的场合,他们希望身边的女人艳压四座,这是给他们长面子;可这正式的场子,他们又看不上我们的身份,希望我们能低调端庄,起码不出错。
这也是我明明不算绝色美女,却能在居秉渊身边待这么多年的重要原因。
美丽的皮囊比比皆是,可有修养知进退而又乖巧听话的人却不好找。
居秉渊时而笑我,学历虽然高,却是一副读书读傻了的模样,根本不知道如何讨好他。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调笑地拥住我:
「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这么宠着你。」
我往往低头笑笑不说话。
他错了,木讷听话只是我的保护色,他根本不知道,我借着这层伪装,给我的小金库创收了多少钱。
比如这场商业晚会,就是我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居秉渊在沪圈有十足的影响力,我作为他的女伴,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种场合,居秉渊不会一直带着我。
不一会,他就被各路想要结交的人围住,而我则优雅地全身而退。
我没有像他叮嘱的那样找个地方吃点心等他,而是也端着酒融入了社交场中。
他是来商业交往的,难道我就只是风月猎艳的摆设吗?
不过还是要承认,居秉渊女伴的身份好用得很。
我推拒了一些无意义的寒暄和好奇的探究,而是主动找到了几位知名信托公司的高级顾问。
信托公司的准入门槛本来就高,而这几个顾问的能力摆在那里,他们服务的都是高净值群体中的佼佼者。
我的资产虽然翻了几番,可离他们的门槛还远得很。
但有居秉渊作为名片,这个关节就容易打通极了。
这几年,我已经渐渐有些乏力,意识到自己的资产上升速度大不如前。
我虽然有些投资眼光,可比起这些行业佼佼者到底还是远得很。
若是他们能帮我做投资,我这些资产定能再跃上几层。
我本就懂不少,再借着居秉渊的招牌,态度谦和,进退得宜,自然跟他们相谈甚欢。
果然如我所料,他们都一口应下了我的请求。
反正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顺手多一笔资金投入而已。
我目的达成,完美退场。
我把资金分流给几个顾问,到谁那里都是不值一提的一笔。
他们不会也不敢用这么一点钱到居秉渊那里卖好,这样也便于我下一步伪装。
2
专业人士不愧是专业的。
这几个信托顾问使我的小金库又充实了不少。
现下,我的眼光已经不止于此。
如果反复搞股票基金的量化投资,只是一个空对空的过程罢了。
终究是有风险的。
只有投资实体,才能把我钱做得更实。
只是,这么多公司,投资哪里比较好呢?
直到那天,居秉渊抽风拉我去郊外酒庄品酒。
这个缺大德的非要蒙着我的眼睛,让我这个一点不懂酒的人分辨,猜错一个罚一次。
他对逗我这件事,乐此不疲。
到最后,我瘫在床上,干涸得如同一条死鱼。
他这才懒洋洋地接起响了一晚的电话。
我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原来他又被评了个什么商业相关的奖,说是奖,不过是把他诓过去做宣传噱头。
居秉渊早就不需要这样虚头巴脑的东西彰显自己了,又被烦得紧,倒不如来欺负我有乐趣。
我灵光乍现,忽然想到。
投资对象,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别的实体公司不知道,居秉渊这样的顶级老狐狸,跟着他,还愁没有钱赚?
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同理,不想当金主的金丝雀也不是好金丝雀。
与其手心向上靠金主给钱,不如自己利滚利做真资本。
放在古代的宫斗剧里,那就是,与其跟后宫嫔妃争来斗去抢皇帝那一点恩泽,倒不如把皇帝干翻了自己干。
当然,我这种想法是不敢跟居秉渊说的。
他要是知道我在他眼皮底下兴风作浪利滚利,他非扒了我皮不可。
我韬光养晦,忍气吞声,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跟在居秉渊身边,近水楼台,瞄准时机,收购了一小点散股。
虽然只是一小点,可拿到的分红也相当可观了。
再见到居秉渊,我竟然有了几分他在替我打工的微妙感。
居秉渊作为沪圈大佬,他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有的时候也会比较忙碌。
每次他在书房忙到半夜,都是我这个冤种金丝雀陪着他。
然而我最近一想到,他这是在为我赚钱,我就鞍前马后兴高采烈殷勤十足。
端茶倒水调空调,主打一个精致服务。
时针指向十一点,居秉渊终于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长出一口气合上了电脑。
我端着一杯刚刚冲好的咖啡,拿出孟母劝学的殷切:
「居总,要不你再忙一会儿?」
居秉渊:「???」
3
自从那天差点说漏嘴之后,我处处小心谨慎。
居秉渊最近连加了几天班,对着刚刚递上来的文件认同地点点头:
「源嘉这条产品线做得确实不错。」
源嘉是居秉渊的对手公司,也是近年来的新秀公司,只是比起居秉渊这种老牌资本家,还是略有差距。
不过,能让居秉渊夸奖的产品线……
我添香的手微微一顿。
我火速给源嘉偷偷投了资。
居秉渊成功,我赚钱;居秉渊落败,我还是赚钱。
很好。
原来做两面派这么爽。
这样美好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那天居秉渊把我叫到了公司。
我毫无防备地推开了门,面对我的却是满满一屋子的公司管理层。
居秉渊坐在主座,笑意不达眼底:
「从今天起,唐予小姐就是我们战投部的一员了。」

什么情况?
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我从众人眼中都看出了几分不屑和探究。
我是居秉渊金丝雀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现在进入他们公司,怕是众人都以为居秉渊被我迷惑昏了头,开始公私不分。
可我心里却清楚,绝不是这样的。
我跟了居秉渊这么多年,从没有提出想进他公司这样的请求,而居秉渊也一直以为我,勤奋有余,天资不足,并没有把我当回事。
更何况我自己有工作,他毫无征兆地把我塞进公司,又打电话骗我过来,怕没有这么简单。
更何况,我只是伪装木讷,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居秉渊此时的眼神,看似平静,实则饱含隐隐的怒火。
如果他的眼神是冷箭,我此时怕是已经万箭穿心了。
散会后,我战战兢兢地跟着居秉渊回了办公室。
人气一散,居秉渊身上的冷意更加明显。
他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慢条斯理地吸完了一支烟。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得住他的怒火。
在我的心要跳出嗓子眼之前,他终于开了口:
「昨天,我在应酬遇到了源嘉的人。」
我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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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她总想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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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寻是我骗来的男友。
他听不见。
我最爱翻云覆雨时摘下他的助听器在他耳边说骚话。
直到我发现他竟是霍家太子爷。
所以分手那晚,我们闹得很难堪。
霍寻红着眼让我滚。
我滚了。
直到三年后传来他订婚的消息,我才敢摸回京市。
霍寻面上清冷无波澜,转头就用皮带绑了我:
「这次还想逃去哪儿?」
「我的,未婚妻。」
1
我低头假意调试着相机。
手心早已一片湿濡。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霍寻。
「霍总,您别看小沈年轻,这几年国际摄影大奖可拿到手软。」主编冉姐拍着我的肩,调笑道,「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从海市挖过来的。」
「绝对让您不后悔答应将首次封面拍摄交给我们。」
霍寻淡淡地扫过我,平静无波:「是吗?」
「那就辛苦沈老师了。」
再官方不过的客套话。
我压着嗓,想让声音听起来厚实些,至少不像当年的我:
「应该的,霍总。」
霍寻点点头,没有多余的眼神。
我垂下眼皮,微微轻颤。
他,没有认出我。
也是,我改了姓氏。
口罩遮住了脸,光凭打扮,任谁也不会把眼前的我和当初那个明媚张扬的姜绾联系在一起。
拍摄全程,霍寻很配合。
只要我稍微提示,霍寻就能很快给到我最合适的角度。
身后议论纷纷:
「霍总这身材也太好了吧?我直接一个斯哈斯哈。」
「这沈绾不愧是冉姐重金挖来的,这人体肌肉构造也把握得太好了吧?这些角度和动作,我光看监视器画面都能感受到霍总衬衣下那爆棚的性张力。」
我突然晃了神。
记忆里的少年红着脖颈,全身赤裸。
明明已经被我画过很多次,还是害羞得要死。
当然,仅限前半段。
每次画到后面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换了地方。
卧室、沙发、浴缸、落地窗。
最后变成我累得要死,比画 10 幅人体素描还累!
我气得踹他:「霍寻,每次都这样!」
「我再也不画你了!我要重新找个模特!有八块腹肌的模特!」
霍寻捏着我的脚踝,没说话。
半晌,霍寻俯身亲在我嘴角:「绾绾,对不起。」
我怔了怔。
这是认识到错误,要痛改前非?
下一秒,霍寻摘下了助听器。
四盒雨伞,不同口味。
我一周没能下得了床。
妈的,还道歉。
您可真有礼貌。
可后来,我们还是分手了。
那晚,我们闹得很难堪。
霍寻眼尾薄红,嗓音冷冽:「姜绾,最后一次,我不会吃回头草。」
我垂着头,低低地「嗯」了声。
霍寻紧了紧腮帮,嗤笑:「行,你滚。」
「这辈子别再让我看见你。」
「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2
拍摄间隙,我抽空回器材室拿落下的人像镜头。
身后,一片阴影照下。
熟悉的木质香调萦绕鼻尖。
我僵硬地回身,故作镇定:
「怎么了?霍总。」
霍寻垂眸看向我,一如当年。
我屏住呼吸,指尖死死扣住掌心。
不能自乱阵脚。
「没事。」
「就随便转转。」
霍寻眼眸漆黑,笑得很浅:「倒是沈老师,在紧张什么?」
我盖住发抖的右手:「相机重,拍摄举太久就容易手抖。」
「是吗?」
我低下头:「霍总,没事儿我就先回棚里准备了。」
不等霍寻回答,我抬脚就走。
「沈老师。」霍寻叫住了我,「如果一个背叛过你的人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
3
我和霍寻虽然分手分得难看,但怎么也算不上背叛。
而且以霍寻的性子,如果他认出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揭穿我,做不到如今这般冷然淡漠。
我沉下呼吸,侧过身,嗓音含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霍总,虽然我不知道您与这个人有些什么纠葛过往,但我觉得人总该向前看,不必一直拘泥于过去的细枝末节。」
「细枝末节?沈老师可真是大度。」霍寻勾了勾唇,「但我要是偏偏死抓着不放呢?」
「霍总,这是您的私事,我只是一个摄影师,恐怕没有能力帮到您。」
霍寻盯着我,没有说话。
我的故作镇定,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揭穿。
良久。
「也是。」霍寻笑了笑,「摄影师而已。」
4
整场拍摄都很顺利,比预定计划提前一个小时收工。
送走霍寻,我开始收拾拍摄器材。
晓晓跑过来拽起我的胳膊,往门口拖:「绾绾,快走!出大事了!」
「怎么了?发生——」
话音,生生止住。
影棚外的平台上铺满了玫瑰,中间用蜡烛摆成了我的名字。
怎么说呢?
真的很土。
我已经拒绝赵景三次了,没想到他还不死心。
还要当着大家的面,给我来个社死现场。
没人知道,我口罩下的脸此刻到底有多烂。
我花粉过敏,幸好戴了口罩。
转身想走,被赵景拦住。
他抱着花:「沈绾,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一时间,我晃了神。
这些话,我也对霍寻说过。
5
我对霍寻完全是见色起意。
在我见过的无数人里,只有霍寻完美长在了我心尖上。
酒吧男模,却长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耳朵上还挂着助听器,越发显得清冷破碎。
后来我才知道,那间酒吧是霍家开的。
我上了头,用尽解数,死缠烂打,坑蒙拐骗。
最后,终于把人哄到了床上。
那晚,我趴在霍寻耳边说了很多情话:
「霍寻,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霍寻,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超级无敌好。」
「霍寻,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霍寻从我颈间抬头,漆黑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我:「你真的,很喜欢我?」
我没空解析霍寻眼里翻涌的情绪:
「嗯,真的。」
霍寻哑着嗓:「你答应我这辈子只会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
那时,我完全没深究霍寻嘴里的一辈子。
我昂起头,咬上霍寻的唇:
「好,只喜欢你。」
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霍寻的清冷禁欲全都是装的。
他比任何人都要贪。
我总爱在翻云覆雨时摘下他的助听器在他耳边说骚话,肆意地喊叫。
看他明明听不见,却越发隐忍的模样。
我性子骄,脾气差。
霍寻对我百依百顺,哄着我,任我作。
让我以为真的会有一辈子。
直到我无意间,看到霍寻和他爸的合照。
夏日午后,霍寻手指温柔地穿插在我发间。
耳边是吹风机「嗡嗡」的暖意。
原来霍寻的霍,是霍家的霍。
我的心,如坠冰窟。
6
起哄声拉回我的思绪。
不知何时,赵景已单膝跪地。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路人越来越多。
起哄声越来越多。
拿出手机拍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真的尴尬癌要犯了。
我深吸口气,忍住脾气:「赵景,我——」
手腕被猛地钳住。
骨节分明的手指,此刻捏得我生疼。
我抬头,四目相对。
漆黑如泼墨般的狭长眸底,好似一张巨大的网,将要把我吞噬殆尽。
霍寻语气冷冽:
「姜绾,回家。」
7
「怎么?怕我下药?」
一整桌菜,连汤里都放了辣椒。
嗜辣的是我,霍寻向来吃得清淡。
我怔了怔,摸不透霍寻此刻的所作所为。
还有这间当初同居的公寓,居然被霍寻买了下来。
我站起身:「谢谢霍总今天帮我解围,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霍寻抬眼看向我,嗤笑道:「霍总?姜绾,你可真会划清界限啊。」
「既然回来了,不叙叙旧吗?」
我垂眸:「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叙的。」
「没什么?」霍寻紧了紧腮帮,嘲讽道,「也对,毕竟就算我死在你面前,你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
霍寻盯着我,面上清冷如初,颈侧却青筋凸起。
我望着霍寻,低声道:「霍寻,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抓着一段往事不放——」
「往事?我对你而言只是一段往事?」霍寻打断我,语气发狠,「姜绾,你他妈根本就不爱我,对不对?」
「既然不爱我,当初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
霍寻抓住我的手腕,眸底幽暗冷沉:
「姜绾,我说过。」
「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弄死你。」
「不会的,霍寻。」我抬眸,「我了解你。」
「了解我?了解我什么?」
「够乖?够纯?够听你话还是够大度?」霍寻嗤笑道,「我他妈都是装的,姜绾。」
「只不过是以前为了讨好你,伪装罢了。」
「不择手段、自私自利、睚眦必报才是我。」
我深吸口气,低声道:「霍寻,是我贸然出现打扰到你。」
「我明天就去社里办离职,保证以后——」
「姜绾。」霍寻面色阴沉,咬牙切齿,「我真想剖开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腕间的力道逐渐收紧。
距离拉近,呼吸喷洒。
霍寻的眼底,欲望翻腾。
我用力挣扎:「霍寻,你放开我!」
一切就像即将离弦的箭。
下一秒,霍寻瞳孔骤然缩紧,蓦地甩开我,眼里情绪翻涌。
半晌,霍寻勾起唇角,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自嘲:
「好,好样的,姜绾。」
8
霍寻摔门而去,将我反锁在公寓里。
我这才发现手机好像掉在了霍寻车里。
时针划过三点,霍寻还没回来。
衣柜里成排的崭新的女士睡衣,轻薄火辣。
不是我的风格,是霍寻的未婚妻。
霍寻要订婚了。
霍家无数房产,他为什么偏偏要带她来这儿住?
酸涩瞬间灌满胸腔。
我猛地关上衣柜,去卫生间洗漱。
洗脸时才发现,脖子到锁骨起了几处红点。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赵景抱向我的那束花。
妈的,害我社死不够还让我过敏。
卧室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
霍寻虚浮着步子,向我走来。
酒气瞬间灌满我的鼻间。
我皱了皱鼻:「怎么喝这么多酒?」
霍寻哑着嗓子:「和他分手,你们之间的一切我都可以当作不存在。」
我蒙住:「什么意思?」
霍寻眼尾薄红,轻笑道:「怎么?舍不得?」
我擦干手上的水:「霍寻,你喝多了。」
霍寻盯着我。
下一秒,猛地将我拽向身前,偏头含上我的侧颈,吸吮亲咬。
细微的疼痛伴随着酥麻。
霍寻恶狠咬上:「姜绾,你招惹我为什么不能招惹到底?」
「为什么还有别人?」
我瞬间反应过来,慌忙解释:「霍寻,我没和别人睡。」
我推开霍寻,拉开距离:「你仔细看看和草莓不一样,是过敏!花粉过敏。」
霍寻冰凉的指尖抚上我的脖颈,一寸一寸。
半晌,霍寻开口:「那我呢?你想和我吗?」
我怔住,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霍寻取下皮带,绑上我的手腕。
天旋地转间,后背抵上冰冷的浴缸。
我挣扎着撑起身子:「霍寻,你清醒一点,你要订婚了。」
霍寻拧开进水阀,温水流过我的大腿。
「对啊,所以,你答应我的求婚吗?」霍寻看向我,一字一顿,「我的,未婚妻。」
我瞬间怔住:「订婚是你放出的假消息?」
「不这样,你怎么会回来?」霍寻摘下助听器放在置物架上,「绾绾,我说过。」
长腿跨进浴缸,分跪在我的腰侧,俯身:
「再见到你。」
「一定,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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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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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男二下药后,我觉醒了。
原来我是甜宠文里的恶毒女配,和男二生米煮成熟饭后,他被逼放弃了女主。
自此他对我恨之入骨,让我家破人亡。
这剧情吓得我摸向他腰带的手一顿,连滚带爬地逃下床。
可下一秒我就被身后的男人拥进怀里。
周弃野眼尾绯红,衣衫半解,清冷痞气的脸上满是不满足的魇欲:
「怎么不继续了?」
1
「怎么不继续了?」
周弃野嗓音喑哑,紧紧拥着我,鼻间满是他沉木冷香的味道。
他温热的呼吸擦过耳边,痒得我瑟缩了一下。
我没忍住回头看去。
周弃野半卧在床上,眼尾绯红,平日清冷隽寒的眉眼此时满是欲色,满满当当映着我的身影。
他衬衫已经被我半褪到腰间,结实的腰线伸手就能摸到。
我被这一幕刺激得大脑充血,可脑中还在播放的剧情不断提醒着我危险。
我们所处的世界,是在一本名叫《娇妻妈咪带球跑》的甜宠文里。
女主白七七是个心思单纯却无比坚韧的小白花,她在 ktv 打工时,遇到了男主晏子行和男二周弃野,两人在与女主接触中逐渐爱上女主。
而我这个恶毒女配从小就喜欢青梅竹马的男二周弃野,却一直得不到他的回应。
终于在一次派对上,我对周弃野下手了。
一夜荒唐之后,我意外怀孕,周弃野被逼与我联姻。
自此之后他对我恨之入骨,他设计我家里破产后,我哥哥也出了车祸,父母意外去世。
后来,我也被他送进了监狱。
我进监狱那天,天空阴沉,大雨磅礴。
而我这个恋爱脑,直到那一刻还眼眶含泪,傻傻地问他:「难道这么多年,你一秒都没对我动过心吗?」
他眉眼无波,凉凉开口:「跟你相处的每一秒,都让我无比恶心。」
思绪回归,我看着身后的周弃野只觉冷汗直冒,他语气里的憎恶犹回荡在耳边。
我用力挣脱出他的怀抱,跳下床离他两米远。
周弃野眼神渐渐清醒过来,冷眼瞧着我一系列动作。
我看着他被我揉皱的矜贵衬衫,尴尬地笑笑:「都是误会,我喝多认错人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回见!」
说罢,我没敢再回头看一眼,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2
第二天,好友林瑶和一帮小姐妹约我去酒吧喝酒。
一见面林瑶就坏笑着怼了我一下:「书意,昨晚进展如何?」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闷了一杯酒。
小姐妹们面面相觑,不懂我为什么这个反应。
林瑶看我沉重的样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难道是野哥不行?」
看着众人或疑惑或震惊的表情,我深深吐了一口气:「姐妹们,我快完蛋了。」
众人被我神经兮兮的表情搞得发懵,没等她们接着问,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我们一行人闻声看去,只见小白花女主白七七一个人惊惶地站在人群中,娇美的脸蛋上满是无助。
一个肥头油面的大叔拉着她的手不放。
「我这衣服值好几万,你说不小心就行了?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那大叔醉醺醺拉着白七七的手腕嚷嚷着。
正当我们想下去看看情况时,周弃野和男主晏子行到了现场。
我顿在楼梯上,默默看着周弃野走近白七七。
他脸上一贯的没什么表情,睫下一片冰冷,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只是护白七七的动作却过于温柔,温柔得让我心脏忍不住涨疼。
白七七含着眼泪抬头,凄凄哀哀地唤了句「阿野。」
眼眶酸涩,我却依然自虐般看着周弃野的动作。
「多脱几次敏就好了。」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楼下的周弃野似有所感,隽冷的眼眸扫了过来,我垂首躲避他的目光。
身后的姐妹们看见周弃野护着白七七,小心翼翼观察着我的表情。
林瑶瞄了我几眼,斟酌着开口:「野哥应该只是路见不平,书意你别多想。」
身后小姐妹翻了个白眼拍了林瑶一下,示意她闭嘴。
楼下大叔见周弃野和晏子行来了之后,就灰溜溜跑掉了,
我没再关注楼下情况,拿上包跟林瑶她们说了一句:「我有事,先回家了。」
便下楼出了酒吧。
到家时,哥哥正好在家办公,他看见我有些惊讶地说道:「大小姐今天这么早回来?」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厨房倒了杯咖啡给他递过去。
哥哥眼眸微睁,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了大小姐?钱不够花了?」
「哥哥,安排我和那个港圈公子陈柏豪见一面吧。」
哥哥喝咖啡的动作顿在半空中:「怎么了这是?不追着你的周弃野了。」
「男人有什么用,我也想为家里事业出份力嘛。」
我抱着哥哥的胳膊撒娇道。
从昨天剧情觉醒后,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因为我错爱了周弃野,最后害得哥哥父母惨死,就因为一个男人。
既然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剧情,那我这个混吃等死、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要怎样去改变这个结局。
「家里还不需要卖女儿来维持生意,书意,哥哥和爸妈都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哥哥宠溺地摸着我的头,我鼻腔骤然酸涩,扑到哥哥怀里哽咽。
这样爱我的家人们啊。
3
最后,我还是约到了陈柏豪。
我们坐在餐厅时,我理了下微卷的长发,仔细打量着对面坐着的男人。
一身高定西装,清晰利落的脸部线条,高起的眉骨,一举一动从容不迫的绅士样子。
「谢谢。」
陈柏豪微笑着对上菜的服务生说道。
我在心里默默加分,进退有度,有礼有节。
即使没有爱情,我想,跟这样的人生活也不会差。
在我们相谈甚欢时,我的耳坠不小心挂到了头发上,耳垂红得充血,我偏头努力拯救着我的耳坠。
陈柏豪见状微微俯身看来:「需要帮忙吗?」
这样的错位偏差,在外人眼中就好像接吻一样。
「书意?」
一道男生嗓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我回头望去,原来是晏子行和周弃野。
晏子行探寻的眼神看着我和我身旁的陈柏豪,而他身边的周弃野脸色沉沉,活像个捉到奸情的老公。
我把耳坠拿下来放在手心,没看周弃野,冲晏子行微微点头,便不再理会他们。
晏子行认出了这是最近来内地发展的港圈总裁,便走过来和陈柏豪又打了个招呼。
周弃野站在我旁边,淡淡的沉木冷香肆无忌惮地涌入鼻腔。
我低头切着牛排,披散在肩上的微卷长发正好能挡住周弃野直直看来的目光。
可脑子却没出息地又回想起那脸红耳赤的一夜。
「我妈说你好久没来吃饭了,明天和言修来我家吃饭吧。」
一团浆糊的想法被周弃野突然的声音打断。
我默了半晌,头也没抬回道:「我哥明天有事,我也约了朋友,对不住阿姨了。」
觉醒的剧情让我怨气加重,鬼使神差般我又加了一句:「你可以叫白七七去。」
周弃野没说话,我仍切着牛排装作很忙的样子。
直到那股沉木香离开,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
我拒绝的原因无他,一是明天我确实跟林瑶约好了暖房 party,
二是自从知道剧情后,我对周弃野的感情就变得很复杂,恨他不留情面,也恨自己为了爱情什么都不顾。
可只要他出现,我心中被理智压下去的喜欢,又好像被特定程序启动了一样。
这种纠结的情感致使我现在看到周弃野,就开始应激起来。
既厌恶他,又厌恶愚蠢的自己。
陈柏豪若有所思地看着愣神的我和远去的周弃野。
4
正好陈柏豪最近似乎和林家有些生意往来。
第二天我就约了陈柏豪,一起去林瑶新买的半山腰别墅,给她开暖房 party。
我送她的礼物是我最近的画作。
我一直很喜欢水墨画,只不过小时候被周弃野嘲笑过像鬼画符,兴趣慢慢就淡了。
觉醒剧情之后,闲来无事,我又重新捡起了这个爱好。
拎着礼物一进门,我就看见几个不速之客。
晏子行在阳台,正教着白七七桌游。
周弃野靠在姜黄的沙发上,散发微微遮眼,下颌轮廓柔和。
听到我开门的动静,他隽冷幽邃的眉眼看过来,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又转头看向我身边的陈柏豪。
我先别开目光,以至于没看到他眼底的沉沉郁色。
林瑶笑着迎了上来,接过我手里的礼物,随后在我耳边轻语:「我也不知道白七七为什么会一起来,姐妹对不住你啊。」
我摆摆手,去跟姐妹们聊了一会,就冲泳池边上走去。
我百无聊赖躺在泳池的沙滩椅上,刷着热搜的八卦。
身旁的沙滩椅突然来了一个人,我抬眸看去,原来是小白花女主白七七,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起身打算离开,白七七却猛然拽住我的手腕。
我蹙着眉一脸疑惑,她脸上挂着笑,轻轻跟我说了句:「对不起哦。」
下一秒,我只觉得被一股力量一拉,我们二人同时跌入泳池。
冰凉的池水涌入口鼻,我面容扭曲,痛苦不堪,无助地妄图能抓到些什么。
岸上似乎有人在喊叫,意识渐渐模糊之际,我看到一道人影向我游来。
再次醒来,我已经在医院了。
陈柏豪拿着保温壶,正推门进来。
他面容清隽,眉眼温和又透彻,予人亲近之感。
「醒了?正好打了点温水。」
「是你救的我?」一张嘴说话,我只觉嗓子干疼难忍。
陈柏豪给我倒了一杯水,柔和的日光透过窗户倾洒在他清隽的身上,眉宇温柔。
「先喝口水。」
我接过水杯,猛地又想起来把我拖进泳池的白七七,忙直起腰问道。
「白七七呢?」
「她被晏总救起来了,目前没什么大碍。」
我温吞地慢慢喝着水,脑子放空开始阴谋论。
她把我拖入泳池明显是有预谋的,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件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5
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医生来查房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我也不太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就提前出院回了家。
回家后周弃野倒是破天荒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但是我在洗澡没接到。
出来看见时,想了想可能是老套路,深情男二质问我为什么这么恶毒推他的白七七。
我拿着手机撇撇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回他。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家里静养,白天在画房画画,日子悠然惬意。
再次看见周弃野,已经是在半个月之后发小回国的接风宴上。
我怕遇到主角团又搞什么幺蛾子,本来想推辞。
但是发小张恒各种软磨硬泡,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我只好硬着头皮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张恒定的包厢。
一进包厢,张恒就把我推到了周弃野身边的座位。
他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周弃野,还贼兮兮给我打着眼色。
我一脸无语,真的很想喊一句:「时代变了啊,兄弟。」
身旁的周弃野安静地喝着酒,眉眼没瞟过来半分。
也是,他肯定以为是我这个恶毒女配刚把他的「女主」推下水,正在气头上吧。
我亦眉眼冷淡,靠着沙发刷着手机。
一只手刷着手机,另一只手探向桌子上的果盘。
一个没拿稳,小番茄顺着桌子的弧度如坐过山车般滚落。
我忙伸手去接,却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比我更快地托在我手下面。
我条件反射立马抽手,触感温热,转瞬即逝。
心脏扑通,我抬眸看去,周弃野也转头看向我。
我躲避目光,被触摸过的手背似是被火燎了一般,不太自在地坐直身体。
晏子行带着白七七过来了,看得出来白七七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柔顺的黑发,一身白裙,柔美的脸蛋,简直是青春疼痛文学的女主角。
发小张恒一惯是爱整活儿的,一看人来的差不多了,玩完骰子和答非所问,就拿着酒瓶嚷嚷着玩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轮是张恒开始,瓶子晃晃悠悠停在了白七七面前,白七七如小兔受惊般瞪大黑白分明的杏眼,然后不太好意思地笑笑说:「真心话吧。」
张恒想着她跟晏子行一起来的,看晏子行百般呵护的样子,就算没谈恋爱也差不多了,便清清嗓打算助攻一把。
「在场有你喜欢的人吗?」
白七七顿时脸色通红,可出乎意料的是她没看向晏子行,竟然看向周弃野。
众人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八卦的眼神在他们三个身上绕来绕去。
她贝齿轻咬朱唇,眉眼羞怯,轻轻说了句「有」。
6
没有预想中的起哄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了看我。
一桌子除了白七七都是发小,大家都知道我从小追周弃野的那点破事,如今是要半路出来个程咬金?那晏子行又怎么回事?
反观我们风暴中心的这几个人听到这个答案,周弃野没抬一眼,完全不关心答案的样子,修长手指点燃一根烟。
我也是表面稳如老狗,就晏子行有点心不在焉。
到白七七转动瓶子了。
她素手纤纤,瓶子轻轻转动,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瓶子正正好好转到周弃野面前。
他兴趣很淡,撩了下眼皮,嗓音喑哑:「真心话。」
白七七脸上的红晕又浮上娇面:「在场有你喜欢的人吗?」
烟雾旖旎,他的脸我看不太真切,只隐隐看到他高鼻薄唇的侧颜。
众人屏住呼吸等他的答案,只听他极轻却清晰地说道:「有。」
抽气声此起彼伏,那可是性子最冷最内敛的周弃野,他竟然有喜欢的人,还在现场。
他的话好似平地起惊雷,惊得众人合不拢嘴,都觉得这次派对开值了,能听到周弃野的料。
一片惊讶中,只有我神色如常,不仅不惊讶,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男二性子再冷也有心,而且那颗心也很符合言情小说套路,只深情爱女主一人,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周弃野没理会众人想询问的眼神,修长指节拿着瓶子。
他甚至没转,直接对准我的方向。
众人被他的骚操作弄得一脸问号,还能这么玩?
他眉眼是极突出的精致,便是没什么情绪地坐在一边,都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矜贵气场。
可他现在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清冷的眼尾好似能勾到人心里去。
众人屏息,期待猜测他会问我什么时,他开口了。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为什么没接?」
7
我漆瞳放大,脊背微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张恒激动得一拍桌子,大呵了一声。
四周此起彼伏的「哦~」的声音。
唯有白七七白了脸色。
他接下来的问题,根本无视规则,连环炮一样向我发起进攻。
「我叫了我特助去照顾你,我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你已经出院。」
「上次叫你去我家吃饭你也回避。」
「你在躲我?」
从小到大,哪有人听过惜字如金的周弃野一口气说这么多字的。
他虽然是平静的语调,可谁听不出来他语气里藏也藏不住的满满的委屈。
我怔愣地看着对面皱着眉头等我答案的周弃野。
张恒和大家审视八卦的目光让我无处遁形。
我站起身,拉着周弃野出了包厢,一走到没人的地方我就大声问道:「你疯了?你在干嘛?」
他嘴角微微翘起,眼里却没一丝笑意。
「其实我最想问的是,那天你把我错认成谁了?」
我张口却无言。
他紧接着说道:「把我全身都摸遍了,现在不想承担责任了?」
「我是你什么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具吗?」
「回答我,杨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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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女配剧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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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京圈大小姐,出了名的爱玩放荡小妖精。
穿越到十年之后,缺发现自己嫁给了京圈太子爷,还有了个女儿。
太子爷从小修禅,出了名的清心寡欲。
以为是自己勾着他破了戒,两人修成正果。
可穿越第三天,就发现,我错了
能让他破戒的不是我。
女儿认可想要的母亲,也不是我。
许萌宜盯着墙上的婚纱照和身边的小女孩看了半个小时,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她穿越到了十年后。
十年后的自己不仅嫁给了喜欢的男人律路昌,还和他有了一个女儿。
女儿律婂除了眉眼与她相似外,气质简直就和律路昌一模一样。
许萌宜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婚纱照上西装革履的男人问:“你爸呢?”
律婂神情淡淡:“普德寺,修行。”
许萌宜沉默了。
律路昌是京圈千金最想嫁的男人,没有之一。
他二十岁接管家族企业,克己守礼,倨傲清冷,烟酒不碰,唯一的爱好就是每个月去寺庙修禅。
而许萌宜与他完全相反。
她年幼丧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她父亲不让她做的事。
喝酒、泡吧、赛车……她活得恣意洒脱。
许萌宜也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嫁给律路昌!
此刻,她看着婚纱照上依偎的男女,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律路昌。
于是简单收拾了下就出了门。
去往普德寺的路上,许萌宜脑海里多了很多陌生的回忆。
她像看电影似的回想了一遍,发现这是自己没有经历过的这十年的记忆。
记忆里的她一改少年叛逆,学着去做一个优雅温柔的贤妻良母。
寒冬腊月,上山的路格外难走。
许萌宜站在普德寺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记忆里那样温婉大方,才敲响木门。
不多时,有僧人来开门:“女施主有何事?”
“我找律路昌。”许萌宜礼貌一笑,“我是他……妻子。”
妻子。
这两个字在她舌尖绕圈,蜜糖似的发甜。
不多时,律路昌从寺庙里走了出来。
他身着简单的素色长衣长裤,手里捏着沉香手串,清冷的五官如同雕刻般完美。
“有事?”
许萌宜来时兴奋,根本忘了找个理由,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来接你回家。”
不想下一秒,律路昌眸光微冷,语气都沉下来:“许萌宜,你是想离婚吗?”
许萌宜狠狠一怔,满头雾水。
她快速在脑海里浏览了一遍陌生的记忆,找到了原因——
刚结婚时律路昌就和她定下规矩,绝不能在他修禅时打扰,但她之后还是擅自上了山。
为此律路昌第一次与她动怒,后来她就不敢了……
难怪自己说要上山找律路昌时,律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许萌宜连忙解释:“我不是……”
“不想就别来打扰我。”
律路昌冷冷说完,反手将寺门重重合上。
许萌宜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把自己关在门外,心底因为得知与律路昌结婚的喜悦,这一刻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来就不来,至于这么凶吗!”
许萌宜闷着气踹了下石阶,准备转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一个女人迎面走来。
她穿着得体的职业装,画着精致的妆容,一举一动优雅大方。
看见许萌宜,女人停住对她点了下头:“律夫人。”
许萌宜微微凝眉,她们认识?
片刻,她在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女人——律路昌的秘书,段娉溪。
她立刻换上温柔的表情:“段秘书,你来找路昌?他修行呢,不准人打扰。”
段娉溪只笑了笑,就略过她走去寺庙前敲门。
这被漠视的感觉让许萌宜很不舒服。
她就站在原地等着看段娉溪和自己一样被拒之门外。
然而僧人进去没多久,只见律路昌竟真的走了出来,还换了一身西装。
他与段娉溪并肩同行,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许萌宜清楚看见男人眼底淡淡的笑意。
律路昌截然不同的态度让许萌宜心口一阵闷堵。
她下意识想拉住他。
男人却直接侧过身避开!
许萌宜来不及收力,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满是积雪的土坡上!
“嘭!”
她摔的鼻子发酸,疼到眼泪都挂在眼眶。
许萌宜以为律路昌就算不来扶自己,也会停下问自己一句。
却不想一抬眼,男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只有那辆车牌为【京A·88888】的黑色红旗车在大雪之中,扬长而去!
第2章
许萌宜错愕地怔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直到身上的雪融化成冰水渗透衣服,她冻得打了个冷颤,才撑着树干站起来,在心里骂了句律路昌“混蛋”,一个人一瘸一拐的下了山。
普德寺所在的鹿门山偏僻,许萌宜走了好远才打到车。
回到别墅时已经很晚。
她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律路昌和段娉溪并肩离去的身影。
他们……什么关系?
许萌宜一帧帧回想着仅有的十年间记忆,找到了段娉溪的信息——
段娉溪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家闺秀,五年前段家破产,段父重病去世,身为好友的律父便将段娉溪安排进了律氏集团。
而向来不近女色、不用女秘书的律路昌,竟也破例把她留在了身边。
想起白天律路昌对待段娉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许萌宜嘴里像吃了黄连一样发苦。
正出神,头顶传来律婂的声音:“母亲,您应该去浴室清洗一下,而且就算是在家里,您也不能这么……随意。”
许萌宜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律婂站在二楼楼梯上,正拧眉看着自己。
那冷漠的眼神简直和律路昌相差无几。
她突然发现她的女儿好像也不是很喜欢自己。
“婂婂。”许萌宜作出端庄姿态,像个母亲那样温柔一笑,“你……不喜欢妈妈吗?”
律婂很疏离的看向她:“母亲,您作为律家少夫人,不该问出这种掺杂太多私人情感的话。还有……”
她扫过沙发布上的水渍,提醒道:“父亲很喜欢段阿姨送的这个沙发,您现在弄脏了,他会生气。”
说完,律婂就转身上了楼。
而许萌宜的笑僵在脸上,明明她才是律路昌的妻子,是律婂的母亲。
可在这个家里,自己却没有半点归属感。
她在被排斥,完全融不进去。
但许萌宜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她喜欢律路昌,既然已经结婚,有了女儿,要过一辈子,她绝不会让这段婚姻就这样糟糕下去。
有了想法,许萌宜让管家帮忙找人清洗沙发后,便给律路昌发了条消息:“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一直到她洗漱好,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律路昌都没有回复。
之后两天,他也没有回来。
第三天,许萌宜看着仍没有回复的消息框,看向正在吃早饭的律婂:“婂婂,你爸两天没回来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公司。”
律婂平淡回答后,便起身出门去上学了。
而许萌宜得到答案,让家里阿姨熬了补汤,提着去了律氏集团。
律氏集团坐落在京都商圈中心,独占了一栋66层的写字楼。
而律路昌的办公室就在最顶层。
许萌宜畅通无阻的上了电梯,来到办公室。
门敞开着。
她走上前,就见办公桌前,律路昌低头看着文件。
而段娉溪站在他身侧,半俯下身,垂落的发丝都要碰到男人的侧脸。
工作没必要离这么近吧?!
许萌宜微眯起眼,心底来火。
许是她目光太锋利,段娉溪抬眸看来。
瞧见许萌宜,她直起身子,手似无意地放在律路昌肩膀上:“路昌,夫人来了。”
而后她便撤回手往外走,在路过许萌宜时轻轻颔首,十足的轻蔑。
擦肩而过那刻,许萌宜攥紧了手。
“你来干什么?”律路昌的声音兀的响起。
许萌宜想起自己的目的,收起情绪走上前:“我来给你送汤。”
她拧开保温盒的盖子,声音温柔:“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没回?”
律路昌淡淡收回视线:“我工作不看手机。”
许萌宜抿了抿唇,忍着心头的涩意,故作撒娇的问:“修禅重要,工作重要,那我算什么?”
律路昌头也不抬的漠然开口:“一个麻烦。”
第3章
“什么?”许萌宜一顿,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律路昌后靠在椅背上,冷淡看她:“你一事无成,毫无长处,嫁给我就是为了继续做莬丝花,荣华富贵的过完这一生。”
“我成全了你,也请你别打扰我。”
许萌宜瞬间全身冰冷,仿佛血液冻凝。
不是她的错觉,律路昌就是讨厌她。
在他眼里,她毫无优点,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更何况是喜欢她?
“成全我?”她攥紧手站直身体,声音发哑,“那你又能得到什么?”
在许萌宜怀着最后一丝希冀的目光中,律路昌淡漠出声:“许萌宜,我们是联姻。”
“八年前娶你的那天,我得到了许氏集团。”
许萌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律路昌的婚姻竟然是这样的。
她有十年来的记忆,但不完全,有很多空失的地方。
就比如她和律路昌是怎么结的婚。
现在得到答案,许萌宜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住涌上心头的失落:“所以我这些年来学着做一个贤妻良母,在你看来都是没必要的,是吗?”
律路昌不置可否:“家里阿姨会收拾,婂婂也有老师教导,你的确什么都不用做。”
许萌宜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还不如一个花瓶?”
律路昌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但许萌宜却清楚的得到了答案——是不如。
再问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许萌宜看着那代表着自己一片心意的补汤,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她抬手将保温盒直接丢进垃圾桶,转身就走。
溅起的汤汁落在了律路昌的裤脚上,他皱眉抬眼,却只看见她的背影。
回到别墅。
许萌宜失神地抱着自己坐在卧室床上,想起和律路昌的初次见面。
那天她独自在山路上骑机车,半路下起雨,车轮打滑,她摔到山坡下无人发现。
唯有律路昌,他撑着把黑色大伞,像从天而降一样救了她。
被雨水模糊的视线里,男人镌刻般的容貌和他身上混杂雨水的檀木香,成了那天之后许萌宜无法忘怀的执念。
她期待能和他再次相遇,却不想再见面会是这样。
许萌宜将头深深埋进臂弯,被心底潮水般的失落吞没。
接着几天,律路昌还是没回来。
而许萌宜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他。
直到周末,接到他的电话。
男人声音依旧淡漠:“收拾一下,晚上带婂婂回老宅吃饭。”
许萌宜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律路昌,但也知道这种家庭聚会不能拒绝。
晚上六点,律路昌的车停在家门口。
许萌宜和律婂上车时,律路昌正坐在后座低头看文件。
男人眼眸深邃,容颜俊逸平静,仿若一副赏心悦目的画作。
她坐在他身边看着,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
她想,虽然自己和律路昌不是因为爱才结婚,但日久生情,律路昌不会永远不爱她。
也许他们之间只是需要更多的相处。
出神间,车到了律家老宅。
在许萌宜的记忆里,律母一直很喜欢自己。
而她年幼丧母,对母爱更渴望。
于是她进门就上前亲昵的挽住律母的手:“妈,您和爸近来身体怎么样?”
律母微微一怔,而后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臂,笑着回答:“很好,不用担心我们。”
所有人都将许萌宜出格的动作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没说。
这时,律婂抬头看向律路昌:“父亲,我想去祖父的书房找几本书,您陪我吧。”
律路昌点头,两人一起去了二楼。
许萌宜就留在客厅和律父律母聊天。
没一会儿,晚饭准备好。
许萌宜起身让二老先去餐厅,自己去找律路昌父女俩。
她走到二楼书房门口,刚想抬手敲门。
却听里面传来律婂稚嫩却冷静的问询:“父亲,刚刚母亲的举动您怎么看?”
许萌宜动作微顿,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门里传来律路昌的反问:“你想说什么?”
下一秒,律婂平静说出了心意:“父亲,我觉得段阿姨更适合做您的妻子、我的母亲。”
第4章
许萌宜的心脏骤停一瞬。
她攥紧手,在律路昌开口之前一把推开门。
空气刹那间凝固。
律婂的眼睫狠狠震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母亲……”
律路昌却依旧神色清凛。
许萌宜平静地看着父女两人,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下楼走出老宅大门。
关上门,她立刻从通讯录找出好友林璟柏的号码拨打过去。
对面很快接通,林璟柏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扯开嗓子:“许萌宜?我不是做梦吧,你竟然联系我?”
因为律路昌不喜欢,结婚后许萌宜再没出去泡吧赛车过,跟朋友们也渐行渐远。
她忽略他的调侃,望着路灯淡然出声:“林璟柏,我要飙车。”
林璟柏沉默了几秒:“你来真的?”
许萌宜没说话,林璟柏生怕她后悔似的,连忙答应:“没问题,我来安排,半小时后老地方见。”
刚挂断电话,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少夫人,少爷请您回去。”
许萌宜循声回头,一抬眼看见二楼阳台上居高临下睥睨着自己的律路昌。
她迎视着他的目光,提高声音:“告诉他,我不回去。”
管家怔了怔,也看向律路昌。
而许萌宜已经转回身,叫了辆车在原地等。
紧接管家手机响起,律路昌淡声吩咐:“把电话给她。”
管家依言照做。
许萌宜不明所以的接过,就听男人冷冽的语气:“今天是家宴,你擅自离开,很没规矩。”
“家宴?”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律路昌,你们真的有把我当过家人吗?”
律路昌沉默片刻:“许萌宜,婂婂还小,你是她母亲,至于和她计较吗?”
他的话让许萌宜心头一涩。
所以这一切到底还是她的错?
这时正好车到。
律路昌眸光微沉:“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许萌宜闷着气说完,把手机往管家怀里一丢,就转身打开车门上了车。
既然觉得她不配做他的妻子,律婂的母亲,她又何必伏低讨好?
车子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阳台上,律路昌看着车子的残影,漆黑的眼里闪动不明情绪。
站在他身后的律婂抿了抿唇:“父亲,母亲……是不是在怪我?”
律路昌收回视线淡漠看她:“刚刚那句话,你的确不该说。”
律婂垂下眼眸,缄默不语。
另一边,封闭的废弃国道。
许萌宜穿着飒爽的皮衣皮裤接过林璟柏递来的头盔。
他戏谑开口:“七八年不玩了,能行吗许大小姐?”
许萌宜的身体是十年后的她,灵魂可不是。
穿越过来之前她就刚和林璟柏等人赛车完在酒吧玩了一晚。
她利落翻身上车,冲林璟柏比了个中指:“再过十年你也不够看。”
下一秒,引擎轰鸣。
许萌宜骑着机车如同一道闪电穿过黑夜!
一小时后,夜色酒吧。
“干杯!”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许萌宜一杯饮尽,闷堵整晚的心绪终于感觉到些许畅快。
“行啊许萌宜,宝刀不老。”林璟柏笑着看她,“所以你和律路昌怎么了?你不是说他不喜欢这些,以后再不出来玩了吗?”
一提起律路昌,许萌宜脸上的笑就淡了下去。
她想起晚上在律家经历的一切,心底漫上潮水般的苦涩。
她就不该去自讨苦吃。
许萌宜搁下酒杯,神色认真地看向林璟柏:“你说,我和律路昌离婚的几率有多大?”
林璟柏愕然:“什么?”
“我说——”她一把将他拉近,凑近他耳边提高声音,“我要和律路昌离婚!”
酒吧里一瞬间雅雀无声。
许萌宜沉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周围的不对劲。
而林璟柏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神色一怔,然后朝她使了使眼色。
许萌宜皱起眉:“你眼睛有病啊?”
林璟柏无奈扶额,别开了头。
许萌宜这才发现酒吧里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着自己。
她没来由感觉到一股心慌,下意识转头看去。
只见斑驳灯光下,律路昌眸光幽暗,脸色沉冷。
“许萌宜,你刚刚说什么?”
第5章
整个酒吧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许萌宜对上律路昌冷冽的眸,一怔,脱口而出:“你一个和尚能来这种地方?”
律路昌清俊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一度。
他语气发冷:“我不是和尚。”
酒精开始上头,许萌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有什么区别……”
林璟柏一把捂住她的嘴,微笑解释:“她喝多了。”
律路昌凌厉的视线扫过他的手,林璟柏耸了下肩,撤回手。
没了支撑,许萌宜倒在沙发上。
律路昌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拉起来,然后转身往外走。
身边有人凑近低声问:“倩雪姐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林璟柏仰头将酒饮尽,掩在暗色中的眼眸闪了闪,“他们是夫妻,又不是宿敌。”
目送着两人走出酒吧,现场才重新恢复热闹。
酒吧外,律路昌带着踉跄的许萌宜上了车。
律婂坐在副驾驶,不可置信那穿着皮衣浑身酒气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
自她懂事,从没见过这样的许萌宜。
“父亲,母亲她……”
“没事。”律路昌扶着许萌宜不让她乱动,然后吩咐司机,“回别墅。”
车子行驶在安静的街道上,车内也只有呼吸声。
许萌宜闭着眼睛整个人倒在律路昌身上。
她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脖颈处,双臂像藤蔓一样缠着他。
律路昌捏紧手里佛珠,定了定心神,漠然出声:“许萌宜,起来。”
“别吵……”许萌宜皱起眉,不仅没松手,反而还觉得不舒服扭了扭身子。
他拿她彻底没了办法,只能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姿势。
回到别墅,许萌宜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律路昌弯腰打横抱起她回到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许萌宜身上混杂着尘土和烟酒的味道,他本该先喊她起来去洗澡。
可看着她的脸,他莫名就有些失神。
他很久没有见过这样鲜活的许萌宜了。
结婚八年,她一改从前的顽劣,非要把一些不属于她的形容词套在自己身上。
温柔、体贴、贤良淑德。
她假装的很好,可骨子里不是这样的人,怎样都能看出破绽。
是什么让她不再伪装了?
律路昌不知道答案,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去隔壁的浴室洗澡。
再回来,就看到律婂端着一碗汤站在他们卧室门口,神色犹豫不决。
他走过去:“怎么了?”
“父亲。”律婂垂下眸,抿了抿唇,“我托宋阿姨给母亲熬了醒酒汤,但敲过门,母亲大概是睡了。”
律路昌从她手里接过醒酒汤:“给我吧,你回去睡。”
律婂点点头,转身离开。
律路昌推开门走进卧室,偌大的双人床上却没有许萌宜的身影。
他微凝起眉,听到衣帽间里传来布料窸窣的声音,把碗搁在桌上走过去。
下一秒,律路昌的脚步顿住。
只见衣帽间的门敞开着,许萌宜背对门口站在里面,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件露背的长裙。
而在她白皙漂亮的脊背上,一朵妖冶的红色莲花赫然盛放绽开!
律路昌眸色微沉。
而许萌宜听到声音,回眸望来。
四目相对,她察觉到男人的异样,白皙的手指绕着佛珠打转:“我特意去纹的,怎么样?”
律路昌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拿着自己的佛珠。
他瞬间敛起眉,语气冷沉:“放下!”
可许萌宜置若罔闻。
她走上前,拉过他的手抚上后背上的莲花,媚眼如丝:“律路昌,我身上这朵莲,和你修禅时佛堂里的莲花,哪个更好看?”
第6章
“荒唐!”
律路昌上前夺回自己的佛珠,抬步就要走。
许萌宜却抓住他手腕,将他推摁到衣帽间的门上。
没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她直接踮脚吻上他的唇。
唇齿相碰,房间里的气氛逐渐旖旎。
律路昌很快拿回主动权。
他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走回卧室,压着她倒在床上。
许萌宜眼眸迷离,伸手去接律路昌衬衫的扣子。
然而刚碰到,男人却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动作。
下一秒,他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许萌宜,别装醉。”
他的掌心明明那么烫,许萌宜却浑身冰冷。
她唇角的笑不见了,忍着被揭穿的难堪攥紧手,声音发哑:“你就这么讨厌我?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律路昌没有回答。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就起身走出了卧室。
一楼的静室传来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许萌宜咬住下唇,竭力想把浮在眼前的那层水雾逼回去。
后背的莲花纹身是飙车后找人加急纹出来的,现在还隐隐作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想要律路昌能多看自己一眼。
他那么忠于他的道,她偏偏就要亵渎他的道。
许萌宜以为律路昌会来找自己,多少还是在乎她的。
可现在看来,她赌输了,而且输的彻彻底底。
另一边,律路昌同样心乱如麻。
他坐在蒲团上默念着清心咒,修长手指一圈圈捻过佛珠。
但那朵妖冶绽放的红莲却像长在他脑海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又想起佛珠被许萌宜拿在手里绕玩,律路昌动作一滞,佛珠从掌心掉落在地上。
律路昌眸光微沉,这是他第一次失态。
半晌,他将佛珠拾起放在桌上,而后拿起另一串沉香手串坐了回去。
寂静的夜,两人都一夜无眠。
翌日早上。
许萌宜起床下楼时,律婂已经去上学。
见律路昌还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她脚步一顿,不是很想和他面对面相处。
她站在楼梯上,正想转身回房间。
男人清冷的嗓音响起:“再不吃就冷了。”
他怎么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许萌宜心底腹诽,赌气般走到他对面坐下。
家里保姆宋阿姨端来一份三明治和牛奶。
律路昌因为修禅戒了酒肉,所以只要他在家,餐桌上就见不到一点荤腥。
许萌宜起了叛逆心,将餐盘推开:“宋阿姨,给我煎份牛排。”
话音刚落,律路昌就抬头皱眉:“早上吃牛排?”
“怎么,我嫁给你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吃份牛排你心疼?”许萌宜毫不客气,把那天律路昌说的话还给了他。
律路昌薄唇紧抿,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只丢下句“随你”,就起身离开。
他穿好西装外套,要出门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看向许萌宜:“别再去酒吧。”
许萌宜刚想顶嘴质问凭什么。
律路昌接着说:“我今晚有应酬,不用等我吃饭,想吃什么让宋阿姨给你做。”
说完就踏出别墅大门。
许萌宜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律路昌竟然跟自己报备行程。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还在做梦。
宋阿姨将牛排放在许萌宜面前,笑道:“少爷和夫人的感情变好了。”
许萌宜没应声。
感情变好的前提是得有感情。
但律路昌对她……
心口刺痛起来,许萌宜嘴里发苦,没了胃口,起身上楼回了房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许萌宜是被楼下的声响吵醒的。
她皱着眉起身,刚走到楼梯边,就看见段娉溪扶着明显喝醉的律路昌走进客厅。
律路昌不是不喝酒吗?
许萌宜走下来,不善的看向段娉溪:“这是怎么回事?”
段娉溪把律路昌扶到沙发上,才转向看她:“抱歉夫人,路昌是为了帮我挡酒才……夫人不要怪他。”
这一抬头,许萌宜清楚看到段娉溪明显花掉的口红。
而段娉溪也彷佛被人戳破什么,好似心虚一般的抬手遮盖。
“有夫人照顾,那我就先走了。”她微微颔首,说完就转身离开。
许萌宜看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整个人都在极轻地发抖。
可比起愤怒,她其实更悲伤,更痛苦。
自己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破戒,这感觉比她被扇了两巴掌还要耻辱。
律路昌会为她打破哪怕一点点底线吗?
许萌宜自己给了自己答案——不会。
她让家里的保镖把他送回了卧室,而后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客厅,眼前蒙上一层泪意,瞳孔黯然无光。
不,不行,她不能在为律路昌难过了。
许萌宜擦去眼角的泪,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律路昌被楼下传来的音乐声给震醒,拧着眉睁开眼。
在确定自己是在家里,他的眉心皱得更紧。
他撑起身走出卧室,从二楼往下看——
只见别墅客厅里挤满了人,形形色色的男女全都在跟着音乐舞动身体。
而在人群中心,许萌宜正拿着酒杯和一个小麦色皮肤学生模样的男人站在一处。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许萌宜笑着倾斜身子,手状似无意的正好覆在了男人的腹肌上,向下滑去……
第7章
许萌宜的动作没能继续下去。
别墅大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入。
为首的保镖上前关掉音响,木着脸开口:“很抱歉,律先生请大家离开。”
许萌宜退开一步,仰头看向二楼,正对上律路昌冷冽的目光。
她毫不意外,抱着双臂倒坐在沙发上。
众人陆续走出大门,那个小麦色皮肤的男学生是最后走的。
离开前,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许萌宜:“姐姐,下次还能一起玩吗?”
她勾起唇角摆了摆手:“当然。”
“许萌宜!”
律路昌走下楼梯,见状,清逸的脸灰了一度。
空气中混杂的烟酒味让他深深皱起眉,他冷眼看向许萌宜:“你又喝醉了?你还知道自己在哪儿,做了什么吗?”
“我很清醒。”许萌宜收起笑,“倒是你,喝了不少吧?连走路都要一个女人搀扶。”
“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
律路昌面若冷霜。
一阵沉默的对峙后,他呼出口气,捏着发痛的太阳穴走到她身边坐下。
语气像是妥协,也像是无奈:“我们谈谈。”
许萌宜点头:“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律路昌,我们离婚吧。”
律路昌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
他的脸色在一瞬的凝滞后冷沉:“我不同意。”
“随你,反正我离定了。”许萌宜说完站起身,从客厅的角落拉出一个行李箱,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别墅。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律路昌意识到她并不是像往日那样闹脾气,后知后觉的起身追上去。
刚打开门,却只来得及看到出租车离开留下的尾气。
她提前叫好了车,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计划。
律路昌眼瞳暗了暗,目色寂寥。
许萌宜从坐上车就开始掉眼泪。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亲手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会这么难过。
穿越过来之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走马观花的在许萌宜脑海里一帧帧重现。
她试图从中找出一点律路昌在乎自己的证据。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砸。
许萌宜双手捂着脸,痛苦的泣声从指缝里飘出来。
过了很久,车子停下。
司机转过头特意放轻了语气:“姑娘,到了。”
许萌宜已经没哭了,她红着眼睛点点头,就要去开门。
一抬眼,却看见窗外寂寥的山林景色。
她顿时怔住:“这是哪儿?”
司机也愣了愣,拿起手机看了眼:“鹿门山呀,你叫车时填的地址就是这里。”
许萌宜这才想起来,她上次用叫车软件是来律路昌的那次。
她忘记改地址了。
其实现在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市中心还来得及。
但不知怎么,许萌宜说了声谢谢就下了车。
重新走到普德寺的门口,还是相同的场景,但她的心境完全变了。
半晌,许萌宜回过神,自嘲自己来这里又有什么用。
转身正想走时,寺庙的门却被人打开。
还是上次的那个小沙弥,他听到门外有声音便出来瞧瞧。
他认出许萌宜:“是律夫人吧?天色已晚,您先进来在律先生的房里住一晚吧。”
他没问她为什么来,这让许萌宜有些意外。
她犹豫片刻,点点头:“好,谢谢。”
沙弥把许萌宜领到律路昌修禅时住的卧房后就转身离开。
屋子里很干净,东西也不多,空气中有隐隐的檀木香。
许萌宜四处看了看,突然好像能明白律路昌为什么执着于修禅了。
这里能静心。
人心是很难测的东西,她只因为猜不透律路昌一个人的心就疲惫至极,更何况律路昌每天要和那么多商业场上的老狐狸打交道。
沾上欲望的心会变脏,他大抵是不想也变成那些人的模样吧。
许萌宜深吸了口气,正想休息。
余光却突然瞥见木桌上镇尺下压着一张纸条。
她走过去拿起,纸条泛黄,日期写着八年前的七月十二日。
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简略的写着一句话——
“今娶妻生子,非心中所愿,非背离经道,只为能与父母交代。弟子愿一生吃素,赎清此生罪孽。”
第8章
赎清罪孽……
许萌宜的心蓦然一沉,仿佛瞬间沉入天塌地陷的痛楚中无法呼吸。
原来对律路昌来说,和她结婚生子,竟然是一种罪孽!
那张纸条被她攥在手里,像一把刀扎进心口搅碎她的心脏。
她忽然想起与律路昌的初见。
那天之后,他成了许萌宜无法忘怀的执念。
她期待能和他再次相遇,却不想突然穿越,提前看见了两人注定悲剧的结局。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许萌宜在天色微亮时悄悄离开了普德寺。
因为还太早,没有车接单,她走到公路上等了很久才拦到车。
坐上车,许萌宜面无表情地给律路昌发了一条消息。
“恭喜你,离婚后你的罪孽就赎清了。”
然后就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错误的选择一次就够了,她不能赔上一辈子。
半小时后,许萌宜按响许家别墅的门铃。
来开门的管家见到她一怔:“小姐?”
许萌宜直接走进客厅。
许父正在吃早餐,看见她,他皱起眉:“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和律路昌离婚。”许萌宜言简意赅,坐到餐桌前拿起半边三明治吃起来。
话音刚落,许父就拍案而起:“胡闹!离婚是小事吗,你说离就离?”
许母在许萌宜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她一直觉得这是父亲的错,所以凡事都和他反着来。
父女俩这些年来一直针锋相对,许萌宜唯一一件顺着他心意做的事就是嫁给律路昌。
许父上前拉着她就往外走:“你给我回去,这么大的人了还胡来……”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许萌宜陡然红起的眼眶。
“爸,我嫁给他一点都不快乐。”她嘴里的三明治还没咽下,声音囫囵沙哑
下一秒,她扑到父亲的怀里痛哭起来:“他不爱我,他一点都不爱我。”
许父怔住了。
他甚至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向叛逆的女儿突然的依赖。
安静的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许萌宜的呜咽。
半晌,许父拉开她,用带着茧的拇指擦去她的眼泪。
“当初我就要你考虑好,这个人要陪你过一辈子,你选了他就不能后悔。这么多年过去,孩子也长大了,你不能任性。”
许萌宜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还没从情绪中脱身。
只见许父转头对管家吩咐:“把小姐和她的行李送出去。”
然后又看向她:“路昌在外面等你。”
这下换许萌宜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许父,不等她反应,管家就把半请半拉的请出了门外。
直到门关上,她才猛然回神。
“许年肃,你有良心吗?我是你亲生女儿!”
事实证明亲生女儿也没用,许父没有开门的打算。
许萌宜深深呼吸了几下,一抹眼角的泪转身——
那辆象征尊贵的红旗黑车果然停在路边。
律路昌坐在车后座上,没有车窗遮挡的淡淡看着她:“现在能回去了吗?”
彷佛早就料到她回不去自己的家。
许萌宜心头无名火起,更坚定了绝不妥协的念头。
以为把她逼到无处可去,她就会乖乖回家吗?
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对面很快接起。
听筒里随即传来男人惊喜的声音:“姐姐?”
许萌宜迎着律路昌蹙起的眉,唇角上扬故意放柔声音。
“是我,你现在方便来接我一下吗?”
第9章
号码的主人正是那晚在别墅与许萌宜说笑的体育系男大学生沈清刓。
沈清刓没犹豫一口答应:“当然,姐姐把地址发我,我二十分钟后一定到。”
许萌宜笑得温柔:“我等你。”
但一挂电话她就收起了笑,冷淡的看着律路昌:“你可以走了,从今天开始除了走离婚程序,我们没必要再见面。”
律路昌握紧佛珠,面色冷倨下来。
而许萌宜移开视线,再不肯看他一眼。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对峙着。
直到路那边传来一声引擎的轰鸣,一辆酷炫的荧紫色超跑飞驰而来。
车子停在律路昌的车后面,沈清刓开门走下来,年轻的脸在阳光下蓬勃生气。
“姐姐,我来了。”
他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伸手拍了拍车顶盖:“没给姐姐丢面子吧?”
许萌宜打量了一番,点点头:“酷。”
律路昌的脸色彻底阴沉。
但许萌宜无视他,直接坐进沈清刓的车里。
又一声轰鸣,超跑疾速起步,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坐在驾驶位的助理感觉车内的空气变冷了。
怎么回回修罗场他都在场……
他观察着律路昌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开口:“律总,咱们追上去吗?”
律路昌冷着脸很久都没说话。
半晌,才听他漠凉嗓音:“找人看着,她去了哪儿,和谁在一起,都要告诉我。”
助理点头:“是。”
然后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许萌宜离开的第一天,助理急匆匆走进律路昌的办公室:“律总,夫人她……”
律路昌皱起眉:“她怎么了?”
助理忙将手下人发来的照片给他看,只见照片上,许萌宜勾着沈清刓的脖颈站在一辆跑车的车顶,笑容灿烂。
律路昌捏了捏眉心,放下照片:“压下去。”
第二天,助理再次走进办公室:“律总,夫人……”
“她又去赛车了?”律路昌抬眼。
助理摇摇头,又递上一张照片——酒吧舞池里,许萌宜身着热辣上衣短裤,与另一个年轻男子相距极近的对舞。
律路昌眸光微沉:“继续压。”
接下来的一周,律路昌每天都会收到许萌宜的活动。
从赛车越野到高空蹦极,每一天她身边的男人都不一样。
到后来,连助理都能面不改色的递上照片。
然而这些消息压得住一时,压不了一世。
第八天,律路昌接到了律父的电话。
律父语气严肃:“你和许萌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短视的人,应该清楚这些丑闻一旦传出去会给律氏带来什么影响。”
律路昌站在落地窗前,神色沉凝:“我知道,父亲,我会处理的。”
挂断电话,他拨通许萌宜的号码。
然而对方早将他拉黑,根本打不通。
律路昌的脸色更冷了些。
他拿起外套转身往外走,正好助理走来:“律总,您是要回家拿东西然后去普德寺吗?”
律路昌脚步一停:“今天几号?”
“十八号。”
每个月十五、十六号是他去修禅的日子,他从没忘记过。
可这次过去了三天他都没发觉。
他的生活向来都是按计划进行的,没出过一点差错。
许萌宜是唯一的变数。
律路昌捻了捻手腕上的佛珠,沉默片刻:“不,我回家一趟。”
回到别墅时,律婂已经放学在家。
她坐在沙发上,出声喊住他:“父亲。”
律路昌走过去:“怎么了?”
律婂很直接,眼眸里尽是平静:“母亲不回来了吗?”
他微顿:“她会回来的。”
“不管怎么样,还请您尽快处理。”律婂站起身,“不要再让这些事影响到我了。”
圈子就那么大,谁家发生点什么事都不可能瞒的天衣无缝。
向来在众人的尊敬和忌惮中长大的律婂,这几天被背后议论快淹没了。
她说完,朝律路昌轻轻一点头,就转身上了楼。
律路昌沉默很久,拿出手机正想问助理,许萌宜现在在哪。
助理先发了一条新闻过来。
新闻标题硕大的一行字——
【许氏独女许萌宜在三亚与两男勾肩搭背,疑似与律氏集团掌权人律路昌婚变。】
标题之下的照片上,赫然是许萌宜一左一右勾着林璟柏和沈清刓躺在沙滩椅上的画面。
第10章
律路昌找到许萌宜时,她正和林璟柏等人在游艇上开派对。
形形色色的男女穿着沙滩短裤和比基尼,飞溅的香槟像不要钱似的流淌在甲板上。
许萌宜却戴着墨镜坐在椅子上,无聊的叼着酒杯里的吸管
林璟柏走过来蹲下身和她平视:“怎么不玩了?”
“歇会儿。”许萌宜摘下墨镜眯了眯眼,“年轻真好,活力无极限。”
如果她没有莫名其妙的穿越过来,她现在应该也是那些人的模样。
一觉醒来,少女变人妻,丈夫还不爱自己,哪有这么倒霉的事?
林璟柏在她身边坐下,调侃的笑:“真想清楚了要和律路昌离婚?那可是京圈的‘太子爷’,多少人想攀还攀不上呢。”
许萌宜眼底浮起一层自嘲:“的确是高攀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如果回到十年前,我绝对不会嫁给他!”
刚说完,船上的管家走过来低声:“许小姐,有人坐快艇来了,要上船,我们不敢拦。”
“不敢拦?”许萌宜皱起眉。
下一句话还没出口,游艇上所有人停下动作,齐齐看向一个方向。
她也看过去,只见律路昌西装革履,手里捏着佛珠,矜贵尊荣。
但怎么看都不该出现在这个场景中。
“许萌宜,我们谈谈。”
许萌宜怔了怔,随即抱起手臂勾笑:“想好了?离婚协议带来了吗?”
律路昌不喜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的私事。
可许萌宜明显没有要和他单独谈的意思。
他挡住众人的视线,把许萌宜笼罩在自己身前:“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但是离婚,我不同意。”
许萌宜突然有些烦,她转头朝管家极轻的挑了下眉,“现在离岸边有多远?”
管家回答:“二十海里。”
许萌宜看向律路昌,伸出两根手指:“二十海里,你要是比我先游回去,我就不离婚。”
此话一出,林璟柏第一个站起来:“许萌宜,你疯了?”
游艇开二十海里都要一小时,仅靠人体游回去?估计半路不是冻死,就是累死。
许萌宜却无动于衷,目光还带着挑衅。
她就赌律路昌不会答应。
然而在一阵沉默之后,众目睽睽中,律路昌竟脱掉了西装外套。
哪怕是在这种时候,他还保持着彬彬有礼,对管家说:“麻烦带我去更衣间。”
林璟柏看愣了,下意识爆了句粗口。
许萌宜也懵住了,她本意是让律路昌知难而退,同意离婚,而不是真的想游回去啊。
他疯了吗?
眼看律路昌真去换衣服了,许萌宜抓过林璟柏低声交代:“找人跟着,看不对劲就把我和他拉上去。”
林璟柏还是觉得荒谬:“你还真要去?”
许萌宜也不想,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能先反悔吧。
很快,律路昌穿着沙滩短裤走出来。
他上半身裸露在空气里,肌肉线条完美流畅,虽然皮肤常年不见阳光显得有些白,却没有一点阴柔之气。
但花花绿绿的图案穿在他身上,怎么看都很违和滑稽。
许萌宜没忍住,笑了一声。
律路昌的脸色冷了几分:“现在开始吗?”
“开始开始。”许萌宜憋着笑,和他一起走上甲板。
扑通两声,两人齐齐没入海水中。
深海到底还是冰冷的,许萌宜冻得一哆嗦,笑不出来了。
转头看去,律路昌却是面色不改。
许萌宜深吸了口气,开始专心起来。
虽然她的身体是十年后的,但她从前好歹也经常去游泳馆,怎么样也比律路昌这个天天坐办公室的人强吧?
许萌宜这样想着,可再等一抬眼,律路昌竟然落了她一大段距离!
“不是吧。”她一阵惊愕,顿时铆足力气。
可下一秒,她的小腿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同时传来钻心的疼。
不好,下水前没热身,抽筋了!
许萌宜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但茫茫大海哪有一点依靠?
她立刻呼喊:“律路昌,林璟柏,我抽筋了!”
慌乱之下她呛了好几口水,冰冷的海水瞬间涌进鼻腔,挤压内脏!
她甚至来不及确定律路昌和林璟柏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呼救,就直直往海底沉去。
许萌宜一丝力气都使不上了,只能看着波澜的海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要死在这了吗?
绝望如同这无边无际的海水一样,将许萌宜一点点吞没。
许萌宜再也撑不住了,双眼慢慢合上,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许小姐……许小姐?”
谁在喊她?是律路昌来救她了吗?
许萌宜胸腔中的窒息感突然消失,整个人也仿佛离开了冰冷的海水。
她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的眼睛。
惊恐、后怕、慌乱,几种情绪交杂着从她心头划过,她本能的张口深深呼吸。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同时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身后:“许小姐,您还好吗?”
她这才回神,发现穿着婚纱的正是镜中的自己。
此刻她正坐在化妆台前,说话的女人是化妆师。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怔怔出声:“我……这是在哪儿?”
化妆师笑起来:“许小姐是高兴坏了吧,您当然是在婚礼现场呀。”
“今天是您和律路昌先生的婚礼。”
婚礼?
许萌宜心中一个咯噔,立马抓起手机。
日期上赫然写着2023年7月12日。
她……又穿越到了和律路昌结婚的那天?
许萌宜迫不及待证实这个猜想,提起裙摆就往外跑。
化妆师在后面惊呼:“许小姐,婚礼还没开始,您不能出去呀!”
没开始才最好。
许萌宜径直跑到礼堂门口,一把将门推开——
礼堂里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
她一眼看见站在人群中央穿着白色西装礼服的律路昌。
与三十多岁的律路昌不一样,没那么成熟,脸上还带着属于青年的青涩。
她真的穿越回来了!
许萌宜的心脏在胸腔中砰砰跳动,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这时,律路昌走过来:“许萌宜,婚礼还没开始,你不该出来。”
许萌宜深吸了一口气,发自内心的勾起唇角:“我的确不该来。”
律路昌一怔:“什么意思?”
“意思是……”许萌宜伸手拽起婚礼裙摆,一把撕开,“老娘不伺候你了!”
而后她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
当场逃婚!
婚后第四年,我的丈夫向明家小姐求婚的直播爆火全网。
我从妻子沦落成见不得光的情人。
那场盛大的求婚仪式落幕。
程遣从国外匆匆赶回来,为我带来价值连城的珠宝。
他含笑问我:「绪绪,有没有想我?」
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是他和明家小姐的照片。
我扣住屏幕,笑着回:「有。」
「而且很想很想。」
你的钱。
1
程遣骗我说去国外出差的第二天,我就遇到了一场小型车祸。
幸好伤的不重。
被病房里的电视声音吵醒的时候,正好听见隔壁床的病友感慨:
「有钱人真是,订婚都搞这么隆重。」
我抬眼,屏幕里,仪式进行到互换戒指环节。
我的合法老公程遣,正单膝跪地,拉住另一个女人的手。
八克拉的钻戒在灯光的映衬下无比辉煌。
刺得人眼睛有些疼。
我看着他将戒指慢慢推进那人的指节。
语气温柔地承诺:「茜茜,我会一辈子……爱你。」
妆容精致的女人扬唇,笑得一脸幸福。
年轻的护士一边手脚麻利地给我换药,一边感叹:「看着挺登对的。」
我盯着屏幕上男人放大的脸,突兀开口:「那是我老公。」
隔壁床病友愣了一下。
二十岁出头的小护士笑出一对小虎牙,高情商发言:「我懂我懂。」
「我前夫还是陈冠霖。」
隔壁床了然。
我眨了眨眼,没再开口。
他们不知道。
程遣真的是我老公。
一个红本上的那种。
2
我和程遣的故事,要是放进书里,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
没有天降,没有横刀夺爱。
只有二十多年细水长流的感情,水到渠成的婚姻。
豪门婚姻里那么多对怨偶,我和程遣是圈子里最让人艳羡的一对。
可惜生活从来不是甜宠文。
婚后不过一年,我家破产了。
我哥进了监狱。
偌大的公司一下就散了。
我哥被抓的那天,程遣搭了最早的一班机赶回国内。
发丝凌乱,衬衫褶皱明显。
他进门便直直地奔向我,将我搂进怀里。
「绪绪。」
他把我扣在怀里,嗓音还带着一夜未睡的哑:
「有我在。」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后来他也没说谎。
此后三年,他一直陪在我身边。
只是我,再也不是他明面上的妻子。
好像所有人都默认,我和程遣已经低调离婚。
他用这种方式,堂而皇之地撇清了和我家的一切关系。
却又将我束缚在身边。
3
程遣回来的那天我已经出院了,也没去机场接机。
门被打开的时候,我正在看别人发来的一张照片。
是订婚那天拍的。
站在程遣身边的女人长直发,白皮肤。
笑时唇角微扬,艳色如杀人的刀。
她紧紧挽着程遣的手。
明家大小姐,明茜。
我垂眼将照片放大,在听见门响声的那一刻又扣住屏幕,望向来人。
程遣眉眼带笑,面上有些挡不住的疲惫,朝我晃晃手里的礼盒:「绪绪。」
「宝格丽新发售的项链。」
家里没破产时,我有收藏珠宝的爱好。
后来卡里的钱一夜清空,再没了挥霍的资本。
程遣纵着我,只要我喜欢,他都毫不犹豫地买下。
我看着他笑笑,问:「阿遣,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我在等他坦白。
程遣的目光闪了闪,眼神不自觉地游移。
他扬起一个有些像假面的微笑,软声:「……有没有想我?」
我垂下眼,硬生生压下胸腔里上涌的情绪。
开口时语气已然平常。
「有。」我说,「而且很想很想。」
程遣神情松动:「这几天在家,都做了什么?」
「朋友叫我出去玩,在山庄待了几天。」
「山里信号不好,回你消息都转半天。」
他将盒子放在我面前:「去试试?」
我踮脚亲了下他的脸,程遣一把捞住我的腰,笑意盈盈:「我抱我老婆去。」
4
祖母绿的项链被摆在展台上,和其他的项链一起反射着璀璨的光。
漂亮的珠宝最终归宿是透明的箱子。
我喜欢珠宝折射出的缤纷的光。
在堂皇的室内,和繁复的水晶灯还有玻璃杯内澄净的液体相互映照。
为佩戴者添彩。
可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宴会了。
反扣的手机响了一声。
我解锁,看见发来照片的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们的订婚宴,和你们当年的婚宴相比。
——怎么样?
我没回复,点下红色的删除键。
手机屏幕上出现一片空白。
我躺在床上,吐出一口浊气。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见过明茜。
在我们南家刚落魄不久,程遣扛不住家里的压力,把我送进万和公馆。
明茜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她挑了个程遣不在的时间,挎着 D 家新款的限量版包,耳朵上的钻反射着刺眼的光。
站在我家门口一遍遍摁门铃。
我开门的时候她没看我,迈步跨进来,地板上留下一个灰色的鞋印。
「我会和程遣订婚。」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笑,唇角扬到轻蔑的弧度,高高在上:
「朋友说他金屋藏娇,是瞒着家里拼命护着的人,我来看看他到底多爱。」
她对上我的眼,笑得像童话故事里灰姑娘的继姐。
鄙夷又不屑。
「还以为多爱呢,也不过如此。」
「把人养在三儿扎堆的地方,怎么?」
「南小姐家里落魄了,也开始给有钱人当情人了?」
她嗤笑一声,把玩着包上流苏:
「你自己退出吧?」
「到时候人财两空,可就不好喽。」
我摇摇头。
明茜眼里的怒火一下子升起,刚要开口,我说:
「我爱程遣。」
她像是怒极反笑:「爱?」
「你以为你的爱能抵过什么?」
「是我背后的明家,还是他渴望很久的继承人的位置?」
桌上的玻璃杯被她带倒,碎玻璃险些溅上我的小腿。
我垂下眼,踩上那些细小的碎片,走到她跟前。
明茜脸上的表情崩裂一瞬。
我看着她,很平静地问:
「那……」
「要不要和我赌一把?」
5
程遣第二天要上班,我在书房里处理好文件,想到他在国外应该不怎么吃东西,中午便下了厨。
准备带去他公司。
到楼下时,我给他的贴身秘书打了电话。
周颂以前和我的关系还算不错,接到电话后便下来接我。
我一路走到程遣办公室门口,路上碰到小职员窃窃私语:
「那是谁啊?好像是往小程总办公室那去的。」
「家里阿姨?」
「阿姨有这么漂亮吗?」
「可能有钱人家里对颜值也有要求吧。」
「不会是小程总前段时间的求婚对象吧?」
打工人咬牙切齿,「小程总订婚对象和她又不像。」
周颂把我带到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
里面传出来一个人的声音:
「我当年要你和她断了你又不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她养在外面吗?」
「以前我都随你,现在你和明茜订婚了,身边就要干净。」
「要不然你怎么和明家交代?」
程父的声音里夹着怒火,
「一个落魄千金,你玩玩就算了,真把她个宝?」
「听说程岱最近和 GC 公司掌权人牵上头了,要是他真拿下合作,你以为你现在这个位置还能坐稳吗?」
GC 公司是近几年新崛起的后起之秀,异常神秘。
坊间传闻,这家公司有曾经无数人绞尽脑汁想得到的,破产的南氏集团最核心的机密。
「你要抢在程岱前面,拿下跟他们的合作。」
「程遣!你……」
周颂额上冒了些冷汗,低声:「绪姐,要不我们先……」
他的话没说完,先被里面的声音打断。
我听见我的丈夫说:
「……我知道了。」
他没有反驳。
6
周颂的额头上又多添了些汗,他颤声:「权宜之计,程总只是想先……」
我抿唇笑了笑,温和地截断他的话:「……我知道。」
「我先走了,不要和他说我今天来过。」
我看向周颂,目光微敛:「夫妻闹矛盾很可怕的。」
「但导火索才是最不好做人的那个。」
「小颂,」我笑笑,神色平和,「你明白吗?」
他连连点头。
我是在快到家的时候接到程遣电话的。
男人声音微哑,语调温柔得和往常并无不同:
「绪绪,晚上我带你去拍卖会,有一件你以前很喜欢的项链今天开拍。」
下车时风大,灰尘落入眼睛,有些酸涩。
我没说话。
「绪绪?」
我揉了揉眼睛,眼角落了一滴眼泪。
「程遣。」
我喊他的名字,带着点鼻音:
「你爱我吗?」
「爱。」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须臾又警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我说:「只是在想,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会不会腻?」
「说什么傻话?」
程遣笑了声:「你腻了我都不会。」
我说:「你不会我也不会。」
男人的笑声低哑而温驯,程遣最后的声音郑重得像婚前宣誓:
「绪绪。」
「我永远爱你。」
我挂了电话。
站在风里又落了两滴眼泪。
不是因为风沙。
7
拍卖会场的包厢保密措施做的很好。
不会有人知道,订了婚的小程总会带着自己沦落为秘密情人的妻子过来。
会场的加价声此起彼伏。
最后压箱底的项链惊起一片人声。
十六克拉的斯里兰卡蓝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环绕着蓝宝石的粉玉髓和钻石相得益彰。
我的眼睛亮了亮。
程遣侧眸看我,发觉我的神情变了后微微勾唇:
「我记得好像是二十岁的时候,你看见它眼睛就亮了。」
「那个时候我买不起。」
「绪绪。」
他的眼睛弯了弯,眸色柔和如春水。
「现在,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了。」
我没说话,看着他开场就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会场内一片吸气声。
陆陆续续有人加价。
却没人能超过程遣。
一直报到最后,拍卖锤却始终没有响到第三下。
我看着程遣微皱的眉。
显示屏直播会场内的情况。
和程遣较劲的人并没有坐进包厢。
不久就被捕捉到。
明茜脊背挺直,在听到程遣的报价后,不疾不徐地举起自己的牌,报出另一个更高的价格。
程遣的目光终于落在显示屏上。
他看向明茜的那一瞬间,脸色变了变。
意识到我在后又恢复如初。
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我看见显示屏上的明茜垂下头,点开自己的手机,回复了一条消息。
程遣的手机震动一声,仍旧没忘举牌。
「一千五百万。」
他低头迅速编辑了一条消息。
在拍卖师敲到第二下的时候,随着明茜低下的头,她手里的报价牌速度慢下来。
还未举起又放下。
「一千五百万第二次。」
「一千五百万第三次。」
一锤定音。
工作人员上台将项链收走,预备前往我们的包厢。
程遣转头看向我,眉宇之间夹着浅浅的歉意。
「绪绪,抱歉,」
「这条项链……」
「我一位朋友的母亲也非常喜欢。」
我心下了然,笑了笑,声音温和:「不可以送其他的吗?」
我第一次态度强硬:「程遣,我也很喜欢这条项链。」
「你知道的,很喜欢。」
我加重了语气,程遣看向我,蹙了下眉。
他说:
「绪绪。」
「听话。」
我没说话。
他像是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放软了声音说:
「下次再见到款式相仿的,我再拍下来送给你,好吗?」
8
这句话三年前他也对我说过。
公司破产,哥哥入狱。
原本保养得当的父母像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
程遣帮我家还了一部分的债。
本来还在替哥哥奔走打点的父母找上我,母亲的鬓角已有白发。
她望着我,半是哄骗,半是命令:「绪绪,你去求求程遣。」
「他那么爱你,你去求求他,让他保住我们家的公司。」
「到时候你哥哥出狱,也不至于一无所有。」
她说:「绪绪,算爸爸妈妈求你。」
「求你,好不好?」
我那时站在门口,冷风呼呼地往衣服里钻。
他们没有说让我进门先喝杯热茶。
妈妈作势要跪下。
我攥住她的手,好半天才说:「……我试试」
我出门后就去了程遣公司。
接我上楼的是周颂。
程遣坐在落地窗前处理文件,见我来时便笑着起身。
我攥住自己的手,有些为难。
「程遣,」我说,「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话还没说出口,我先瞥见他桌上的一份文件。
白纸黑字的收购计划,前面清清楚楚地列着我们家公司的名字。
我愣了一瞬,抬头:「程遣,你要收购我家的公司?」
程遣愣了下,笑得温和。
「只是一份计划书罢了,还没有实现呢。」
「那你能帮帮我吗?」我脱口而出。
「帮我保住我们家的公司。」
程遣脸上的笑意淡了点。
他摇了摇头。
我想问他为什么。
程遣看着我:「绪绪,就算我不收购你们家的公司,还会有别人。」
「它现在是一块肥肉。」
他很客观地评价:「你护不住的。」
「可我不希望是你。」
程遣敛住眼,声音很轻:「绪绪。」
他说:「你知道的,在商言商。」
我知道的。
我还想开口。
程遣却不再看我,沉声道:「绪绪,听话。」
我没再开口。
其实我知道的。
我知道金钱和权利有时候可以轻易更改一个人的模样。
我也知道只有上位者才掌握话语权。
所以其实。
那天我也没有特别难过。
不过最后程遣也没有得偿所愿。
公司掌握核心技术的关键人员,好似在风吹草动之前就有所察觉。
他们先一步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9
那条项链,最终被工作人员,恭恭敬敬送到了明茜手里。
我没有强硬到底,只是笑了笑:「那你拿什么补偿我?」
程遣的脸色缓和下来。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问我:「那你想要什么?绪绪。」
「想要什么你都给吗?」我问。
程遣点头。
「我说听说下周程家会举办宴会,我很久没参加过了。」
「程遣,」我神色淡淡,「你能带我去吗?」
我看着眼前的人脸色迅速变了变。
我其实很少提要求。
被程遣养在公馆后我便消失在了圈子里。
我乖顺,懂事,从来没有为难过程遣。
顺着他的意,安安静静地,做他见不得光的枕边人。
程遣看着我,没什么表情。
他说:「抱歉,绪绪……」
我打断他的话,乖巧地说:「我知道了。」
10
潜藏的裂缝在这一晚突然无限扩大。
我和程遣在车上的时候没有人说话。
我坐在另一边,手机震动一下,我解锁。
看见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张图片。
是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
挑起话头的是程遣:
——你喜欢那条项链?
明茜回:
——我妈妈很喜欢。
程遣:
——我来送。
图片后面又跳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包。
我几乎能想象到明茜含着笑敲下这行字的样子:
——看来有人要人财两空喽。
我熄灭屏幕,靠在车窗上,闭上眼。
11
我和程遣的关系开始变得奇怪。
我不愿意和他说话,程遣自觉亏欠。
面对我时姿态放的很低。
宴会的那天早上,我的态度终于松动。
离家时给他系了下领带。
程遣眉开眼笑,低头轻吻了下我的额头,声音微哑:「绪绪。」
「晚上等我。」
我含笑送他离开。
宴会开场的前两个小时。
我在家里给程遣打电话。
接通的那一瞬间,是程遣温柔而缱绻地唤我的名:「绪绪。」
我没有应声。
忽然突兀地说:
「其实我都知道。」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其实我看到了,那场订婚宴很盛大。」
「明茜很漂亮,你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很般配。」
我还知道,今天的晚宴,GC 背后那个神秘的掌权人会登场。
程遣要和程岱争。
只要拿下合作,他继承人的位置也就坐稳了。
他要倚靠明家。
所以无论如何。
今晚,我都不能出现。
我开了窗,凌冽的北风刮在脸上。
我的鼻子有点酸。
我问他:「程遣,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呢?」
「是养着玩玩的金丝雀,还是上不得台面的情人?」
「不是!」程遣着急地打断我的话,「不是的,绪绪。」
「你听我说……」
我打断他的话:「程遣,我最后问你一次。」
「我能不能,作为你的妻子,出席这场晚宴?」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程遣。
耳旁风声呼啸。
好半天,我才听到了他的回答。
他说:「对不起,绪绪。」
我干脆利落地点下挂断键。
希望你不会后悔,程遣。
电话紧接着再次响起,我摁下接听。
对面的人声毕恭毕敬:「您准备好了吗?我要过来接您了。」
12
我还是来到了宴会。
没有华丽的裙子,没有优雅的高跟鞋。
门口接待的侍者却仍旧笑得毕恭毕敬。
和程遣四分相像的男人站在那里,朝我伸手。
程岱笑得眉眼弯弯,狡黠如修行千年的狐狸:
「小绪。」
「很高兴你最后选择的是我。」
我有三年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了。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衣着华丽的男女来来往往。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带起一片玻璃碰撞的清脆声音。
我站在二楼的楼梯上低头看。
人头攒动,我却一眼就看见了程遣。
明茜的手挽在他的臂弯,两人脸上的笑意都浮在表面。
看上去却莫名般配。
程岱站在我身边,笑着问我:「什么感觉?」
我没接话,他却毫不在意,狐狸眼弯弯:
「时间到了,小绪。」
「我们要登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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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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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2-15 10:37:03  更:2024-02-15 10:4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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