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阅读网 -> 历史人文 -> 在古代当公主真的会幸福吗? -> 正文阅读 |
|
[历史人文]在古代当公主真的会幸福吗? |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在古代当公主真的会幸福吗? 关注问题?写回答 [img_log] 故事 古代 脑洞 古言 在古代当公主真的会幸福吗? |
皇后为我择了位吃喝嫖赌养外室的良婿。 同天,嫡姐被许给傅家三公子。 那是京城最明媚的少年,也是我的心上人。 但我不争,我只要活着就好,这比什么都强。 1 作为大庆朝的七公主,天家血脉,金枝玉叶。 但这尊贵的前提是,我母妃还活着。 可惜她没有。 我母妃当年,绝代风华,宠冠后宫,可与中宫分庭抗礼。 前两句是真,后一句,是她自认为的。 容貌再美,她到底也仅是个州官之女,而皇后,出身自一门三宰相的傅氏,又生了嫡长子,她怎么斗得过? 在这后宫里,美貌,是最不值钱的。 皇后,以贤惠大度的中宫身份,看着我母妃蹦哒了几年。 然后,刚满两周岁的九皇子夭折了,完整的证据链表明,我母妃是凶手。 彼时,母妃已入宫六年,容颜已不如当年惊艳,君王的宠,早就开始渐渐淡了。 而皇后的舅舅镇南将军,刚刚击退南越进犯,得胜回朝,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已被立为太子。 所以,尽管皇后陷害母妃的手法极简单拙劣,母妃仍然被赐一条白绫。 那简单拙劣的陷害手法,是皇后对我母妃最后的羞辱。 不,也不算最后,后面,还有我。 母妃死了,年仅五岁的我,无人扶养。 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不计前嫌,把我这个最会给她添堵的宠妃的女儿接到她的凤仪宫,与长我一岁的嫡姐同吃同住,一同教养。 她说,稚子无辜,她说,宫里的皇子皇女,都是她的孩子,她有责任照顾。 从此,我与我的嫡姐形影不离。 我是长在中宫膝下的公主,我的每一件衣裳,都与嫡姐一样,华丽而贵重。 而我每天要做的,是在外彰显皇后贤良,在内陪伴嫡姐,讨好她,服侍她,替她背黑锅。 然后,让皇后看着,看我的卑微,看我的可怜,以此获得她内心极大的快感。 2 我就这样,小雀儿一样,被养到 13 岁。 这一年,皇后为我选了一门尊贵的亲事,开国功臣武安侯韩家的嫡幼子,我的父皇夸赞皇后说: 「梓潼有心了,武安侯家是开国功勋,便是永安,也配得上。」 永安,便是我的嫡姐,中宫皇后所出的永安公主。 我尊父皇的旨意,叩谢皇后为我择的良婿。 吃喝嫖赌纳小妾养外室的良婿。 母妃死前,抓着我的手说,活着。 是的,活着,活着就好,没有其它盼头。 永安,她被皇后许给了傅家三公子傅璟,她的亲表哥,傅家最明媚的公子。 傅璟,皇后同胞哥哥的次子,当朝右相傅均的孙子。 二八少年,挺拔俊朗,潇洒肆意,自幼出入宫中,皇后对他的疼爱,不比太子少。 他是这京城中,最明媚的少年。 他和永安,青梅竹马,他进宫的日子,永安心情总会很好,而我,就会少很多搓磨。 我跟在永安身后,看他们赏花摘桂,吟诗颂词,阳光打在傅璟身上,闪亮闪亮的。 我远远地欣赏着,那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 尽管,他的姑母,与我有血仇。 有时,他的目光也会落在我身上,我轻轻撇开头,不敢碰上他的眼睛,我怕与他对视一眼,便万劫不复。 3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他陪着嫡姐,在花园里放纸鸢,我月事在身,脸色煞白,难受地紧。 可我不敢说,不敢扫了嫡姐的兴致,我只能带着一众宫女,在一旁备着茶水点心,再去为她拾起她掉落的纸鸢。 嫡姐又一次将纸鸢掉落在百米外,她对我抬抬下巴,示意我去捡,我咬紧牙关,抬脚要去,傅三却喝住了我,「那是本公子亲手扎的,哪容她碰?」 说着亲自小跑着,去捞回了纸鸢。 他抱着纸鸢回来,撇我一眼,在嫡姐耳边轻语:「春光这样好,你叫不相干的人回去!」 嫡姐脸色一红,转过头对着我和一众宫女太监娇叱:「你们都回去,不用你们跟着!」 只留下她最贴心的的大宫女。 那一日,傅三直到晚膳时分才出宫,我得以在床上,静静地躺上一个下午。 那些时日,宫里流行一种南方传来的面茶,茶汤里加了各种碾碎的干果仁。 在皇后宫里请安时,那些嬷嬷也会上这个,我吃了,会起疹子。 可是过敏这种事情,我一个字都不敢透,只得陪着一起喝,然后趁着出去方便时,悄悄扣吐自己。 有一次,被傅三瞧去了,他盯着我皱皱眉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再去皇后宫里时…… 「这南蛮子搞的东西,喝几次就腻得慌」 傅三一边喝一边嘟嘟囔囔,皇后一听,赶紧一连声的命人换清茶来。 傅三公子说腻的东西,从此,再不会出现在皇后宫里。 嫡姐生辰的前几日,傅三进宫,带了一支簪子,说是作为嫡姐的生辰礼。 没等嫡姐仔细看,傅三就献宝一样,亲手将簪子簪到嫡姐头上,左看右看,却渐渐皱了眉头,低声叨咕:「胡宝那厮办事儿果然不牢靠,什么眼光。」 胡宝是他的小厮。 「什么胡宝?关他什么事?怎么回事?」嫡姐耳朵尖,听见了他的嘀咕。 「哪有,哪有什么胡宝,你听错了!」傅三马上否认。 「不可能,你快说,我都听见了!」嫡姐岂容他抵赖,立逼着他交代。 「额,那个,哎呀,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傅三支支吾吾,「我这两天事情太多,没腾出手去宝珍阁,就叫胡宝替我跑了一趟,这簪子是他选的。」 傅三一边说一边安抚着眼看炸毛的嫡姐: 「哎呀,说好了不生气,那胡宝自幼跟着我,我以为他眼光会和我一样好,哪知道他这么不靠谱啊!」 嫡姐气了,拔下簪子,就要往傅三身上扎,傅三一边躲一边哄: 「我明天亲自去选,一定在你生辰前,选一支最漂亮最华贵最配你的簪子!胡宝挑的这个,你随便赏人用就是了。」 嫡姐停下脚步,哼了一声,眼睛一转,随手将那簪子扔给了我。 「老七,给你了,胡宝可是跟着三哥身边多少年的小厮了,几代都是家奴,他选的簪子,配得上你!」 我接过她抛来的簪子握在手里。 嫡姐没仔细看,我却看得分明,这是上好的冰翠玉雕的,而且雕工并不精细,毫无匠气,这不是珠宝匠人打的。 玉握在手里凉凉的,我却感觉很烫手。 那日,是我及笄。 皇后娘娘说,两个公主,姐妹情深,不分你我,生辰也一起过了就是,多热闹。 我自己的生日,是没有人记得的,也不允许被记得。 4 那晚,我握着那根簪子,辗转反侧,胸口那处,钝疼钝疼的。 我知道,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亥时,窗外两声蛤蟆叫,我心里一动,悄悄起身,出去到后面存杂物的偏殿处。 果然,见明如在等我,怀里抱着一罐热腾腾的面条。 「七公主,快趁热吃,我偷了五皇子小厨房的不少好东西,细细炖了一个晚上,才出了这么一罐好汤,克扣了三皇子的河套粉,擀了份面条,您快尝尝!」 我没客气,接过罐子,坐在偏殿的地上,一口一口,吃着我的生辰面,热乎乎的,汤鲜得不得了,明如说的对,这里面,有很多好东西,火腿、干鲍、冬菇、松茸...... 皇子,就算不受宠,也有这么多好东西,我有些嫉妒。 又赶紧摇摇头,我若是皇子,只怕早陪了母妃走,哪能残喘到现在。 偏殿常年不见阳光,明如大概是冷了,抱着肩膀,我拿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她嘴边,「喝点,暖和」。 她也没客气,直接就着我的手,滋溜起汤来。 月光从窗子的残洞扫进来,清冷的月光下,一个宫女,一个公主,抱着一罐汤面,你一口,我一口,一罐子的汤和面,我俩分吃得干干净净。 肚子饱了,身上也暖和了,心里,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明如收了空罐子,「七公主,生辰快乐!」 我没应声,只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这是我今日听到的,唯一的一声祝福。 「七公主, 淑妃娘娘在保佑你,你一定会幸福的,你值得的。」 幸福吗?我能拥有吗? 我不知道,我只记着母亲最后留给我的话,活着。 5 每一年,我生辰时,明如都会悄悄过来,在这个没有人迹的偏殿里,给我带一份长寿面。 明如是我五哥宫里的一个宫女。三年前,我第一次遇到她。 彼时,她大概是被人算计,冲撞了永安。 金尊玉贵的嫡出公主,哪容得了一个奴才,当即要送她去慎刑司。 这种事,我一向是做壁上观的,我能护着自己活着,就是出息了,哪管得了别人。 可那一日,我撇了一眼,动了恻隐之心。 宫女们,总有那么点念想,哪怕最低品的粗使,也总会费劲心思,衣裳上滚个花边,头发上簪个别致的小花,叫自己显得有那么点特殊。 可是这宫女,一身尚宫局统一制的宫装,头上只一支银簪,也是宫里最常见的式样,此外再无任何多余。 只是,我仔细看过去,厚厚的前发,齐刷刷地剪到眉眼,脂粉里加些茯苓粉,就会显得粗糙暗黄,口脂涂到唇外一点,会显得嘴唇粗厚难看。 呵,遮掩的手法,十分熟悉——那也是我惯用的。 许是这同样手法的惺惺相惜,也许是,我总归还是个人,有那么点不忍之心。 「皇姐,送去慎刑司,又有人报到皇后娘娘那,娘娘少不得要叫您过去问两句。」贤良的皇后娘娘要培养贤良的公主,大庭广众送个撞她一下的宫女进慎刑司,皇后娘娘必是要问的。 「您今日可要和师傅选一副画送傅公子的,一个宫女罢了,哪值当耽搁您,我替你处置了她就是。」 说罢,我上前一步,一巴掌扇过去。 「哼,你说得倒也在理,你留下,好好教训她!」 我替她出气,我替她打人,我替她背上苛刻的锅,她何乐不为。 我用身子挡住跪着的宫女,左手手背贴在她右脸上,右手甩过去巴掌,甩了十几个,直到他们走远,才停下。 「奴婢谢七公主大恩!」 呵,我算哪门子公主,我心里自嘲,「走吧,以后谨慎着些。」 那宫女叩了个头,就迅速走了。 没有感恩戴德,没有哭哭啼啼,更没有自报家门,果然是个通透的,知道这种情形下,速速离开才最应该。 过了几日,我照例去西苑的梅园给皇后选插瓶的白梅时——皇后说宫女选得不好看,这冬日里的梅花,必要我亲自去选去折的,我又碰见了那宫女。 和上次一样的装束,只这次没跪着,只轻轻福一礼,要背挺直,脸上笑意温婉。 不知为何,我竟晃眼觉得,她的身姿和这满园的梅树,一样挺拔,一样孤傲。 她递上一只胭脂盒子,宫里最常见的粗瓷造的。 「奴婢明如,在五皇子处当差。」 大概怕我有什么误会,她先自报了家门,「那日我见公主手上有些冻疮,这是奴婢自己调的药膏,是祖传的秘方,原料常见,也不值当什么钱,公主您试试?」 她又追加了一句:「公主放心,这个药膏无色无味,涂了也无人发现。」 我接过药膏,直接打开了盖子,挖了一点涂上手,果然不痒了,滋润很多。 这深宫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一丝暖意。 我在这宫里是什么地位,除了我生身父亲,其他所有人都知道。 我没什么值得算计、亦或是讨好的。 五皇子所住的皇子所,在西苑的前面,我来梅林折梅的必经之处。 后来,我们便时常在梅林碰见,她永远都是一个装扮,但是看得出来,她过得算是舒心。 比如,她脸上总带着温暖的笑。 比如,她总能顺一点五皇子那的好吃的,我也会藏一些皇后做面子时赏我的上好点心。 我们俩经常像小老鼠一样,找一颗隐蔽的梅树,就着冷风啃干硬的点心,啃完了,相视一笑。 她会给我讲一讲我从没出去过的宫外是什么样子,我会跟她幻想,要是我母妃还是宠妃,我就和她一起,在宫里横着走。 然后抱着她哭上一通,再任由她用那黄噗噗的脂粉给我遮掩住红肿的眼睛。 我没把她当奴婢,她也没把我当公主,我们就是两个,在苦难中挣扎的女孩子。 两年前,明如成了五哥身边的大宫女。 五哥,也是个没娘的孩子,他母妃大概也是个美人,把他生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我们是亲兄妹,可也只在皇后宫里请安或者家宴上见过,只说过,皇兄安,皇妹好之类的客套话。 这两年,他有时会多看我几眼,与我微点个头,偶尔,也会在请安时,不动声色地替我引走皇后或者永安的为难。 我不知道他对我的这一分照顾,是出于兄妹之情,还是他与明如的主仆之义。 6 我将那只翠玉簪拿出来:「你有门路带东西出去吧?帮我换了银子吧,咱俩一人一半。」 明如接过簪子,也没问我哪里来的,只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多好的簪子,舍得吗?」 「就是太好了,才不属于我啊!」 我抱着膝盖,清清冷冷地回答,告诉她,也告诉我自己。 傅璟与永安,婚事已定,皇后的亲生女儿,太子的同胞妹妹,傅家的嫡亲外孙女。 我争不过,我不想步母妃的后尘。 我那个未婚夫,纵然再不堪又如何,我总归将以公主之名下嫁他家,日子,总不会比现在更差。 7 日子一天一天熬,明如那晚收了簪子,后来却一直没给我银子。 没人再提簪子的事,我依旧是永安公主身后的小透明。 傅璟入宫的日子少了,说是开始跟他父亲哥哥办些差事。 偶尔入宫,话也少了很多,没有以往那股子爽朗明媚。 我低眉顺目地服侍永安,忽略偶尔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傅璟进宫少了,永安便不那么开心,皇后这些日子,脸色也不是很好,我听宫人们嘀咕,太子,最近又荒唐了些,惹得皇上,哦,是父皇,发了几次脾气。 我父皇虽说子嗣不算多,可也有几个成年皇子,除了太子,二哥和四哥,也不是省油的灯。 二哥的母妃,一向得父皇宠爱,外家掌着兵部十几年。 四哥的母妃,则是北边镇南侯越氏的嫡女,出身尊贵。 至于体弱的三哥,明如的主子、生母宫女出身的五哥,带一半朝鲜血统的六哥,倒不在皇后和太子眼中。 也因此,五哥顺利得封燕郡王,出宫开府。 明如,也随着我五哥走了。出宫前一日,我去了梅林,她果然在那里。 我给她一只小荷包,里面装着一把金瓜子,是我好不容易存下的。 五哥出府封王,接下来,就该成亲了,明如以后的日子,有钱傍身,总是好的。 明如噗嗤一笑,也递给我一支荷包,里面竟是一沓小额银票:「这是五殿下给您的,以后我们不在宫里,您只能靠自己了,多打点些,让自己过的舒服点。」 听说是五哥给的,我接了下来,也没忘把那一包金瓜子塞给她:「这个别和五哥说,自己留好了。」 想了想,还是说出口:「以后,争不过的,别硬争,自己过好,比什么都强。」 她一汪泪直接涌出来,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她那些年的又土又丑的妆容,也没挡住他成为五哥身边第一大宫女。 五哥开府,迎娶王妃,之后呢,她只怕早晚要进了五哥的后院。 只盼,她别落得我母妃那样的命。 8 皇后的脾气越来越不好,太子,和他的母后和妹妹一样,愚蠢而高傲。 德与才,皆不够,年岁越长,东宫之位就越摇晃,我的二哥和四哥,闹得很凶。 五哥的亲事也因此拖了下来,再不受宠,他也是个开府的郡王,皇后想把傅璟婶婶的外甥女许给他,可和父皇提了几次,都被父皇岔开了。 父皇不想让五哥上太子的船,可也一直不给五哥指婚。 直到,五哥跪在大殿,为自己求娶朝中新贵靖南将军之妹、十三年前兵败被诛的靖南侯之女。 听说,靖南将军在敌营忍辱负重十年,一举击杀南蛮王,并带回了当年他父亲兵败的真相。 那几日,宫里都在说,靖南侯府平反,燕郡王长跪大殿,求娶侯府千金。 我很想念明如,她出宫两年,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五哥定亲,王妃是他自己跪求来的。明如以后,会怎样呢? 五哥成亲第二日,进宫认亲。我早早过去,想看看五嫂,是不是温和之人。 明如! 我紧抿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王妃是明如! 明如! 她在五哥身边,笑盈盈向我看来,没有新嫁娘的娇羞,只从容地递上一只精致的荷包:「七妹妹好」按着我手指捏了一下荷包一角。 「五,五嫂好!」我略有些慌的低头福礼。 原来明如就是靖南将军的妹妹。 难怪,当年一身低等宫装也挡不住她的风华。 难怪,我一直觉得,她与宫女二字格格不入。 原来,她是侯府千金。 那天明如很美,许是因为将门出身,她美得很大气,很明艳,与俊朗的五哥站在一起,真真儿的一对璧人。 那天晚上,我捏着她缝在荷包皮里的金叶子,笑着睡着了。 真好,她了有军功在身哥哥,有了温润如玉的夫君,我就知道,那样好的女孩子,一定会得老天厚爱。 嗯,我倒是也有点盼着嫁人了。 以前,我觉得这宫里是狼窝,韩家是虎穴,在哪里都是一样,没什么大区别。 可这会儿,明如以燕郡王妃的身份,总能保我在韩家有吃有喝不挨打受罚吧? 看吧,所谓金枝玉叶的公主我,所求的,不过就是清清静静地过个吃喝不愁的日子。 我趁着明如进宫请安,笑呵呵地叫她罩着我在韩家过日子。 明如没回答,只认真地打量我,然后轻轻地说:「韩家老太太挺不了几天了,你怕是要等三年了。」 哦?那是要等三年的,还要在这里熬着。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听见明如那句更轻的「傅三也得等三年」。 「七妹妹,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你不急的,有些事,等一等,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等一等什么?我不知道,这一等,就是两年。 然后,果然就不一样了。 我等到五哥登基。 没错,我的五哥,明如的男人,登基了。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最低 0.3 元/天开通会员,查看完整内容 |
|
|
皇姐去和亲,死在了被册封为妃的一个月后。 遗体被送回时,皇姐的前胸、腹腔都没了,只填塞着满满的棉花。 我不哭也不闹,只说了一句话。 「送我去和亲。」 1 皇姐的遗体被送回来的时候,京中下了大雪。 我捧着手炉,问身旁的宫娥:「皇姐的尸身,不该葬在大夏的皇陵中吗?」 宫娥讷讷半晌,没敢开口。 另一旁,母后声嘶力竭地拉着父皇,字字泣血: 「我一个妇人尚且知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君儿去和亲,他们竟生生将君儿折磨致死!」 「君儿该葬在他们的皇陵中!他们把人送回来是什么意思?路途那样遥远颠簸!我的君儿!至死都未曾安宁一刻!」 「你若还有点皇帝的样子,便将大夏来的人都杀了!」 「杀了他们啊!」 父皇任由母后拉扯,只是缓缓红了眼眶,那双浑浊且老迈的眼中透出几分受辱与窝囊。 我丢了手炉,几步上前掀开皇姐的棺盖。 「砰!」 棺盖落地。 我的皇姐正躺在里头,那张酸腐文人见了便要叹一声倾世之貌的脸上刀疤交错,过往会轻柔地抱着我的双臂不自然地曲折着。 「滚!都滚!」我厉声叱喝。 我鲜少露出这般疯人模样,宫娥太监见了,猛然想起我幼时做过的种种疯事,纷纷垂着头白着脸退下。 清了场,我不顾规矩爬进棺内,在皇姐身上摸索起来。 她的胸前软绵的不像话,不是尸体能有的柔软。 我瞪着眼,一滴泪没流,冷静地剥开皇姐的衣裳。 「炤华!你做什么!」母后歇斯底里地喊我。 衣裳还是被我揭开了。 没了。 前胸、腹腔,都没了,只填塞着满满的棉花。 我愈发冷静,抽出棉花,被冻硬的蛆虫如雨点般落在皇姐身上。 大夏四季如春、尸身易腐,他们送皇姐回来,竟舍不得做一些防腐手段。 低头耐心地将蛆虫捡出去,又为皇姐穿好了衣裳,我跨出棺材,命人将皇姐带回我的宫殿。 2 我向来只会破坏。 拆分鸟儿、剥开猫狗,制些毒药害人,这些才是我擅长的事情。 可将皇姐的尸身复原,我做得不好。 「不对!不对不对!」 我焦急地咬着指甲,十指均渗出血,细密的疼痛叫我清醒。 我该杀几个宫娥,砍下她们身上的东西换给皇姐。 还得多杀几个,以防我粗枝大叶弄得不够完美。 我拿着匕首,瞪着眼蹲坐在贵妃榻上,一面咬指甲,一面前后摇摆着——就像小时候皇姐安抚我那样,晃着我。 宫娥们吓白了脸,跪了一地。 她们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可该死的,真的是她们吗? 真正该死的,另有其人! 想到这,我提着匕首跑出去。 3 「果然是边境小国,死了个公主,皇帝连个屁都不敢放!」 「但你别说,不愧是公主,玩起来就是不一样!」 「谁说不是呢!那叫声,那眼泪,真是……啧啧啧……要不是荣贵妃有令,定要毁她的脸,坏她全尸,我都想将人偷偷藏着再多玩一会儿。可惜啊……可惜。」 「无碍,我们把君华公主送回来,不就是为了再讨一个公主嘛!谅这窝囊皇帝也不敢不给!」 「也不知道再来一个公主,还有没有你我这好口福了……嘿哈哈哈哈……」 我靠在院外的墙上,深吸了一口气。 皇姐的尸体,来使的谈话。 碎片不够多,但足以拼凑出一部分真相。 握着匕首的手开始发抖,不知名的情绪自心底升腾。 4 我一直握着那把匕首,直至闯进母后的寝宫。 父皇也在这,几位公主也在。 大夏还想要和亲,公主们哭红了眼,不想去、又不得不去。 父皇还是那样,年轻时为人称赞的仁善,在此刻成了窝囊与怯懦。 纵使倾全国之力,仍无法与大夏抗衡的事实令他显出几分苍老。 他看到我,噌地起身。 见我匕首上毫无血渍,才松了口气:「炤华可有要事?」他问。 我点头:「送我去和亲。」 父皇母后齐齐白了脸。 知女莫若母,母后率先反应过来,眼泪夺眶而出:「炤华不可!」 我闭了闭眼。 母后不知道,父皇不知道。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 即如此,我便告诉他们:「我此刻只想杀人,是杀大夏的人,还是杀宫中之人,父皇母后自行抉择吧。」 5 一个月后,我如愿站在了大夏的皇城中。 大夏的皇帝没有立刻见我,但我见到了荣贵妃。 是个相貌清丽的女人,在锦衣华服的加持下,硬生生透出几分貌美。 她低头看我,勾着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跟你那个姐姐一样,是个贱人胚子。」 我咧开嘴,笑了:「贵妃的意思是,我同皇姐一样美,是吗?」 其实不是的。 皇姐比我好看多了。 若不是好看成那样,为何皇姐每次因我垂泪,我都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呢? 荣贵妃变了脸,举起巴掌要打我。 这世上,若有人能打我,也只能是皇姐。 我抬手握住荣华妃的手腕,没有收半分气力:「贵妃娘娘小心着点手,若是放错了地方,在我脸上留了痕迹,皇上会不高兴的。」 荣贵妃痛得满脸扭曲,一面给宫娥使眼色,一面咒骂我:「什么贱婢也敢教我做事?我要打你,还得看日子?」 「可不得看日子?」我放开手,随意坐下,摸了摸自己的脸。 多好的一张脸,能让杀害皇姐的人这样嫉恨。 收敛思绪,我娇笑道:「皇上还没『用』过我呢,万一他今日突然兴起……嗯?」 狗皇帝任人杀了我的皇姐,却又要来讨另一个公主。 爱的,可不就是我们这些异域美人? 他没「用」过的东西,谁敢碰? 荣贵妃果然停住手。 她恨恨剜了我一眼,不知想起什么,忽地笑了:「那你最好祈祷皇上永远不会临幸你,毕竟受过临幸的公主是什么下场……你是知道的。」 提起皇姐,我笑得更加灿烂。 但我不说话。 荣贵妃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晦气地挥了挥手:「有病。」 6 皇帝来我殿中的时候,我正在沐浴。 说起来还得谢谢荣贵妃,定是她去告状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的时候,我正在擦洗身子。 闻声,我不设防转过头,眼中露出几分仓皇。 我想我定是美极了,所以才在皇帝的眼中看到了惊艳。 将自己缩进浴池中,我好奇道:「你是谁?」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不在乎。 他有泱泱大国,几十上百万的兵马、数不尽的财富与前朝后宫难以计数的走狗。 我有的,不过是貌美的容颜与疯魔的神志,以及一条没有皇姐庇护早被丢去尼姑庵苟延残喘的命罢了。 皇帝静静凝视我,眼神黏稠地扫过我每一寸肌肤。 随后,他屈尊降贵地蹲下,抬手将我脸侧的湿发别到耳后:「朕是你的夫君。」他说。 我又战栗起来,好似浑身的血都因这句话而沸腾。 他是不是也曾对皇姐这么说过? 他定然说过,然后又看着皇姐去死了。 他。 他们! 我看向皇帝,又扫过从旁伺候的宫人——都该死! 我露出乖顺的模样,仿佛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顺从地被皇帝抱起。 「你啊!惯会装乖!」——耳旁突然响起皇姐嗔怪的声音。 我搂住皇帝的脖子。 终于,在皇姐死后两个月后,我流下了眼泪。 皇帝闷笑了一声:「怎的哭了?怕?」 我点点头。 怕。 好怕。 我怕你们死得不够痛苦,不够不甘,难慰皇姐在天之灵! 7 得知我被临幸,荣贵妃坐不住了。 她来时,我正懒洋洋地倚在贵妃榻上。 荣贵妃气歪了脸,抚着胸口斥我:「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连行礼都不会!来人!」 行礼?她也配? 我笑得乖巧,「荣姐姐,我今日学会了一个词。」 荣贵妃差遣人的手一停,「什么?」 我笑着挑衅:「恃、宠、而、骄。」 荣贵妃:「你!……」 她气急,可到底名门出身,没见过我这么没章法的疯子。 给自己顺了顺气,荣贵妃才冷静下来。 人一旦冷静下来,便知道打蛇该打七寸、与瘸子打架该狂踹瘸子那条好腿。 于是,她忽然舒心地笑了:「妹妹得意得有些太早了。」 我故作诧异:「哦?」 荣贵妃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你以为皇上会一直宠爱你吗?皇上喜欢做什么、平日都去哪里,你知道吗?」 「你那个好皇姐,再得宠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遭了皇上厌弃?」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好多男人!护卫、刑官、太监!皇上带着我,看着她咽了气。」 「她好能活啊……流了那么多血,却足足七日才死去!」 荣贵妃每说一句,我的脸便白一分。 她以为我是怕的,所以笑得畅快,直起身道:「若我是你,便会识时务些。对我客气些,我便放你早些咽气!」 我抖着唇,难以自制地想象皇姐死前的种种。 原本由尸身与只言片语拼凑的真相更加具体,我仿佛看见皇姐躺在血泊里,绝望地流泪。 那时我为什么不在这?我为什么不阻止皇姐和亲? 不要想了! 不要想了! 我捂住头,捶打自己的额角。 荣贵妃舒服了,她睨了我一眼,以为我吓疯了,笑着离开。 8 皇帝时常来看我。 他说我这儿的熏香好闻,说我天真烂漫,叫他心里舒爽。 我笑得娇憨,替他揉着额间胀痛的地方。 他就这么不设防地躺在我的膝盖上,闭着眼睛享受。 因为他知道,纵使我的姐姐死在他宫中,我一个边陲小国的公主,也只能仰仗他的鼻息,才能保国泰民安。 我揉着他的额角,十指一路向下,摸向他的脖颈。 感受到脉搏的跳动,我眼里露出贪婪。 人与猫狗飞禽无异,伤到要害,便无药可救。 「别动!太医说捏捏后脖颈,晚上会睡得香一些。」我按住不安分的皇帝,轻轻给他揉着。 皇帝十分受用,任由我毫无章法地捏了一会儿,才握住我的手。 「朕带你去个好地方。」他说。 我手臂一僵,猛然露出个灿烂的笑。 皇姐。 我好欢喜,皇帝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 我想起皇姐生前寄回的家书。 她用只有我们二人才知晓的密语同我说过——大夏的皇帝,是个残暴又耽于享乐的君主。 皇姐伺候他的时日够久后,他便提出要带皇姐去个好地方——那是个刑房,装点得金碧辉煌,鎏金的装饰、鲜红的血液相互辉映,吓得皇姐噩梦连连。 因着皇姐的恐惧,皇帝开始厌恶她。 最终,这恐惧为皇姐招来杀身之祸。 9 断肢。 血人。 毒蛇。 火柱。 哀嚎。 眼泪。 一切的一切,铸就了这「好地方」。 皇帝牵着我的手,像展示自己的江山:「前边失了右腿的,便是南边蛮夷的探子。朕叫人为他止过血,灌下人参灵芝吊着。瞧这模样,撑过夏天没问题。」 「那西域的美人,在寿宴上妄图行刺。她通晓房术,是个妙人。这里的刑官累了,便会找她逗乐。可惜嘴不能用,否则若是咬舌自尽,就可惜了。」 「太傅的小儿子,太傅不懂事,以为朕还是幼童,想教朕做事。朕便教他儿子好好做人。瞧,他现在可是个好恭桶。他就省事多了,有太傅在,他不敢自尽。」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我的神色。 我露出忧心的神色,他变了脸,刚要质问,却听我担忧道:「太傅手下门生众多,皇上这样做,平日会被他烦吗?」 皇帝的表情很精彩。 杀意、探究、审视、狂喜、雀跃。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阅读完整内容可在知乎 APP 搜索 「我替皇姐复仇」 |
|
手机浏览器扫上方二维码前往 知乎 App |
人人都说我命好,毁了半边脸,还嫁了相貌顶好的卫庶。 某日,我被当街发现与乞丐们苟合。 卫庶惊愕地看向我,不可置信。 「公主,我自问成婚后对你无微不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受众人谩骂。 却无人知晓,这一切,不过是卫庶精心安排。 1 人人都说我命好,得了天赐的好姻缘。 卫庶——上京里的玉面阎罗。 却偏偏对我姜听晚一人情深。 在无人知晓的暗处,卫庶扣着我的手腕: 「公主,疼就喊出来啊!」 我将屈辱无声咽下,因为我的嗓子早已被卫庶用火炭活生生烫毁。 他死死捂住我的口鼻,却在我快要窒息时挪开。 「如果不是你,怀薇公主也不会在宫中如履薄冰。」 提到姜怀薇,他眼里的柔情一闪而过。 尖锐的疼痛从四肢密密麻麻传来。 原来我落得今日的下场,也有我的好皇妹一份功劳。 我徒劳地伸手去抓纱幔,却只发出一声闷响。 门口传来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嘘,别管了,定是公主又发脾气了。」 「驸马真可怜,要守着一个性情大变的丑八怪。」 卫庶则笑着用细长的锁链,一圈圈勒住我的脖颈,拴在床围。 「真可怜,那些人都不愿听公主说话呢!」 谁能想到,昔日里高高在上的熙宁公主姜听晚,如今成了卫庶府里见不得光的禁脔。 整整三年,卫庶编织了一张深情的大网。 骗了上京城中的所有人。 他可以为了生病的我,雨夜叩首佛寺。 也可以为了我,愤而剑指权臣。 天下皆知,驸马卫庶重情,对我情深义重。 直到有一天,卫庶忽然不装了。 他故意将自己的脸划出血痕。 旁人问起,卫庶无奈一笑。 支支吾吾说:「纵然公主苦闷发泄,卫庶亦甘之如饴。」 人人对我避如蛇蝎,背后同情卫庶的遭遇。 这三年里,我因脸上可怖的烧伤,深居简出。 更不想卫庶也被人指指点点,不愿出席任何宴会。 渐渐地,所有人都遗忘了,这上京中曾有一位熙宁公主。 卫庶遣散贴身照顾我的女婢,温柔地解释:「我不亲自侍奉,公主会生气的。」 她们说我: 「仗着对驸马有救命之恩,把他当作奴仆驱使。」 「怀薇公主和卫大人才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我皇妹姜怀薇,却在我跌落尘埃、沉寂三年的同时,大放异彩。 偷了我曾经练习所作的诗文,在宫宴上才惊四座。 自此,世人只识姜怀薇,无人还记得我这位熙宁公主姜听晚。 他们好像忘了,我这张脸没有被烧毁前,也曾被赞先后遗珠。 2 无数个夜晚,卫庶扯着我的头发,逼我跪在一个女人的牌位前忏悔。 「姜听晚,母债女偿,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牌位上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皇妹姜怀薇的生母——宫女赵金雅。 姜怀薇恨我的母亲,更恨我是先皇后唯一所出,生来就身份尊贵。 而她只是因父皇醉酒,爬上龙榻的一个卑微宫女所出。 隔着一道红帐。 我的驸马与皇妹交颈缠绵,一刻钟后,姜怀薇撩开红帐。 她居高临下看着外间被绑着一脸麻木的我。 姜怀薇不痛快,下了榻走向我。 「昨日是皇姐的生辰,父皇可赏赐了皇姐?怀薇记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呢。你说父皇是不是都快忘记有皇姐这个女儿了?」 她掩唇惊呼一声:「我忘了,皇姐已经不能开口了。」 她从头上取下一支骨簪,狠狠刺进我的肩头。 暗色的血自肩头涌出,我的脸因剧痛扭曲成一团。 姜怀薇却畅快地笑了: 「这簪子是皇姐赏的,那时候我的心里便想着,如何用这骨簪,一点一点剜下你的血肉。」 姜怀薇如此恨我,只因为她那生母赵金雅犯了重罪,按宫规要处以极刑。 母后仁德,只将她赶出宫去。 赵金雅却在当夜悬梁自缢。 自此,年幼的将怀薇便将恨意压在心底,十年隐忍,伺机一朝报复。 纵然母后对她与我一视同仁,她依旧觉得不够。 母后薨逝后,她便将那隐秘的恨意转嫁在我身上。 姜怀薇蹲在我面前,柔声细数我的罪行。 「第一罪:宫中人欺辱我,皇姐却视若无睹,便用这只手来赔。」 「第二罪:灯会时,害我被歹人所绑,就用皇姐这三千青丝来赔。」 「第三罪:抢了我的卫庶哥哥,卫庶哥哥你说,该怎么罚她才好?」 她每说一句,身后的卫庶便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随后低头,无情地掰断我的手指,扯断我的长发。 我痛苦地发出嘶哑的吼声。 姜怀薇却仍嫌不够,用天真烂漫的语气冲卫庶撒娇: 「卫庶哥哥,为何不将皇姐做成人彘,供我们取乐?」 我痛得浑身痉挛,只觉得她这番颠倒黑白之词分外好笑。 原来白眼狼生来就是白眼狼,养不熟的。 3 终于有一天,他们腻了这样的戏码。 卫庶说,我不死,他便永远也无法娶姜怀薇。 我拼命地摇头拒绝。 却还是被他们在夜里抛进乞丐窝。 那晚,无数双手在我身上游离。 持续的屈辱裹挟着痛苦,直至天明。 天微亮,我残破的衣衫昭示了一切。 乞丐们作鸟兽散去。 卫庶则惊愕地看向我,不可置信。 「公主,我自问成婚后对你无微不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聚拢的人群越来越多。 众人指指点点,讥讽谩骂之声几乎要把我淹没。 妇人怀中的小孩儿瞥见我的脸,被吓得号啕大哭。 众目睽睽下,卫庶则红了眼圈,声泪俱下地当众控诉我,饥不择食。 药效未散,我像一具破碎的人偶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而我那位好皇妹,日复一日练习模仿我的笔迹,以我的名义,写下自悔书。 卫庶亲自上了奏,说熙宁公主无颜面见圣上,自知罪孽深重,令皇室蒙羞,自请去京郊佛堂修行。 也许比起事情的真相,父皇更在意这桩丑闻能否尽快平息。 我被一纸圣意,送去寺庙修行。 姜怀薇却不肯就这么放过我,哭着跪求父皇要送我一程。 山路上,马车出了问题。 我死前的最后一幕,是姜怀薇狠狠将我推下山崖,目光怨毒: 「皇姐,这是你最好的归宿。」 4 再次睁开眼时,晨光熹微。 华贵的寝宫映入眼帘。 外间的宫人们压低嗓音,身影忙碌。 恍惚中,我抬了抬手,白皙细软的手指,不见伤痕。 我抚上脸颊,亦没有一丝熟悉的粗粝触感。 是的,我回到了三年前。 回到了那个还没有冲进火里救下卫庶的时候。 我仍是大周金尊玉贵的熙宁公主姜听晚。 这时候,贴身宫女寒玉过来禀报,说我的皇妹姜怀薇出了事。 那赵嬷嬷是姜怀薇身边的人。 进了殿内,她便跪地磕头,涕泗横流向我求助: 「我们公主被奴婢们推进了湖里,熙宁公主,您一向仁厚,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记得前世,听了这老奴禀报,我便怒不可遏地带人冲进姜怀薇的寝宫。 将伺候她的宫人狠狠训斥过后,一律杖责二十。 此事被传了出去,前朝臣工们说我嚣张跋扈,戾气过重。 似乎每一次都是如此。 姜怀薇出了事,便是我出面替她解决,她只需要站在我身后,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可这一次,终究是不一样了。 我还是赶去了姜怀薇的寝宫。 榻上靠着软枕的姜怀薇,面色苍白,眼圈红肿。 显然才哭过一场。 见我进来,她朝殿内的宫人瞥了一眼,忽然整个人瑟瑟发抖。 但还是咬唇别过脸:「皇姐,不碍事的,怀薇只是受了些风寒。」 她冲我勉强一笑:「皇姐万万不要因我动气,责罚她们。」 宫人们顿时扑通跪下,瑟瑟发抖。 谁都知道我有多在意姜怀薇这个皇妹。 往日里,我唱白脸,姜怀薇唱红脸。 为了她不被奴婢们记恨,我更不会解释,是她私下找我告状的。 那些蒙了冤屈的宫人们,只会记恨我平白责罚了她们。 我平静地扫过下首每个人的脸,走过去,安抚地拍了拍姜怀薇的手背。 「放心吧,本宫答应你,绝不生气。」 姜怀薇的笑就僵在嘴角。 「皇姐......说什么?」 5 赵嬷嬷却抢先提议道: 「不如熙宁公主将我们公主接去宸宫,二位公主若是同住,也好有个照应。」 前世,姜怀薇借此事,搬到了我住的宸宫。 我对她从不设防。 她哭诉自己驽钝,我也曾悉心教她练字学琴。 我的练习诗作,她亦可随意翻阅,这也给了姜怀薇后面可乘之机。 我吩咐左右:「把这个搬弄是非的嬷嬷掌嘴五十,送去浣衣局。」 赵嬷嬷一脸愕然。 姜怀薇果然急了,煞白着一张脸,反手握住我的手,连连摇头。 「皇姐......赵嬷嬷她......」 「不罚始作俑者,皇妹要如何御下?你也说了,这些宫女们欺辱你多时,我看便是这赵嬷嬷唆使的。」 我将是她私下找我的事当面戳破,跪着的宫人们面上果然浮现古怪之色。 赵嬷嬷是她母亲赵金雅留给她的可用之人。 往日便对宫女们颐指气使。 等赵嬷嬷哀号着受完罚,被拉走后,我摆了摆手对余下胆战心惊的宫人道:「罢了,从今往后,好好伺候吧!」 既然姜怀薇诬陷宫人们欺辱她。 那干脆摆上台面。 从今往后。 欺负个够吧! 6 我回寝宫路上,听到宫人议论,五皇弟正在校场练习。 前世此时,朝臣们多站两派。 一派是支持如日中天的二皇子,一派便是我那只有九岁的五皇弟。 父皇马上得天下,自然对二皇兄更青睐有加。 可我那二皇兄是个残暴之人。 两年后,父皇卧病在榻,二皇兄奉旨监国。 动辄便对反对他之人,以莫须有的罪名酷刑加身。 那时候的大周律例,一年内足足添订了一百八十余条骇人听闻的刑罚。 而我的五皇弟也是在二皇兄监国的第二年,在满朝大臣缄默不语中,站出来,为冤屈的刑部侍郎方兆玉说了话。 便被二皇兄以谋逆之罪被处以剜鼻、挖眼流放西州的刑罚。 方兆玉死后,卫庶因发明了一整套针对犯人的酷刑,很得二皇兄青眼。 一路水涨船高,坐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 校场上,年幼的五皇弟奋力地挥舞着快要与他人齐高的长剑,一遍遍地,不知疲倦。 我在旁边看了许久,直到他停下来,才适时给他递过水。 「莫要心急,你年岁还小,习武不过是为了增强体魄。」 我这位五皇弟,五岁便知诗书礼乐,七岁便能提出治理水患的策论,最难得的是有一颗仁心。 若加以培养,日后必然是一代名君。 偏偏生在尚武的大周,父皇斥责他只会和那帮酸儒们穿一条裤子。 五皇弟眼里闪过惊喜,扯着我的衣袖,细声细气道:「可是皇姐,他们说仁德无用,只有攻城略池,才是我皇室子弟该做的。」 大皇兄死在战场,四皇弟又因坠马摔断了腿,五皇弟又被有心人灌输这样的思想。 这一切很难只用意外去解释。 「战场上,自有将军攻城略池。」 「你只需要做执棋者,知人善用。」 我俯身与他平视。 铁血手腕可开疆拓土,但此时的大周连年征战、民生疲惫。 吴、陈两国亦有休战止戈之意。 大周眼下更需要的是一位仁厚之君,而不是一个战犯。 听了五皇弟身边人议论,我才知道,二皇兄今晨上奏,就三日前父皇冬猎遇刺一事,要对禁军统领孙柄俞削职处罚。 禁军统领孙大人,正是五皇弟的舅舅,他此举并非只为了处罚,而是为了将京都禁军掌控在自己手中。 7 我去承德殿觐见父皇。 前世,我与卫庶成婚之后,父皇也曾来看过我。 只是,他见到我那张被大火烧得惨不忍睹的脸,惨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 后来,父皇强装镇定,让我好生休养,若无要事,往后便不必进宫拜谒了。 他对我的厌弃,让卫庶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那时候,我便知道,父皇的舐犊之情只建立在我这张与母后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 脸毁了,一切便都荡然无存了。 其实他对母后,又能有几分真心呢? 前朝与后宫休戚相关,他不过借着缅怀母后一事,让中宫之位高悬,令各方鹬蚌相争罢了。 这么多年来,父皇装深情,装得连自己都信了。 每每看到我这张脸,似乎就能勾起他对于往事的回忆。 所以,在外人眼里,他对我这个先皇后唯一的女儿,极尽宠爱。 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加以利用呢? 我去承德殿时,父皇正对着案几上的奏折,面有忧色。 二皇兄上奏,并非只为处罚禁军统领孙柄俞,而是举荐了自己的人。 我很清楚,父皇虽属意二皇兄,却不愿这么快将权柄下移。 何况京中不许皇子养私兵,禁军几乎占据了皇城三分之一的兵力。 我接过内侍手里的茶盏,为父皇奉上。 「父皇冬猎遇刺,事先勘察围场一事又并非禁军之职,危急关头,禁军能护佑父皇毫发无损、全身而退,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父皇眼里闪过一抹怀疑:「熙宁,是谁教你说的这番话?」 我幽幽叹了口气儿:「母后还在的时候,淑妃娘娘身子便不好,那时候,母后最不放不下的便是她的淑妃妹妹了。倘若母后还在,定不会愿意看到淑妃母子受到这样的委屈。」 「儿臣今日见五皇弟在校场练剑,还说待学成之后,便要好生保护父皇。」 孙柄俞是淑妃的哥哥、五皇弟姜世辰的舅舅。 父皇脸色稍霁,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辰儿那柔弱的身板,是该好好练习武艺了。」 「二皇兄无非是想小惩大诫维护皇室的尊严,既然如此,禁军统领一职不如便由儿臣代劳吧!」 我后退几步,向父皇行了大礼。 静静等待着。 我这番话虽然足够惊世骇俗,但是在大周,并非没有先例。 父皇马上得天下。 大周建国之初,禁军统领一职便在父皇的胞姐云嘉长公主手中。 后来,大周初定。 云嘉姑姑便将禁军统领一职让了出去,自此虔心礼佛、不问政事。 父皇的面上有一瞬的恍惚,定定端详着我的脸。 那一刻,不知父皇是想到了为他几度出生入死的皇姐,还是想到了我逝去的母后。 我微微颔首,添了一把火。 「这大周,毕竟还是父皇的天下。」 禁军若此时便交由二皇子的人手中,难免会让他生了贪妄的心思,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母后已逝,我这个与前庭毫无瓜葛、从不结党营私,又久居内宫的公主来掌握这支禁军。 不过是名头上好听。 等同于还在父皇手中。 父皇终于欣慰地笑了:「熙宁,你也到该开府的年纪了。」 8 我前脚刚回寝宫,圣旨便出了承德殿。 孙柄俞被降为副统领,而我则暂代禁军统领一职。 此事在前朝亦掀起惊涛骇浪。 朝臣们不免惊异,陛下竟如此宠爱这位熙宁公主,这样要紧的职位,任凭一介女子胡闹。 但有头脑的,已经在忖度天子的用心了。 果不其然,掌灯时候,二皇兄闯入我的寝宫。 他还没当上太子,就已经摆上了储君的谱。 「姜听晚,你也要同我作对吗?」 他挥手打翻我桌上的茶点。 我没有生气,目光平静。 「二皇兄也不想想,熙宁何时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感兴趣过。只是孙大人才出事,皇兄便想接手禁军,行事未免太过惹眼了,父皇真遂了皇兄的意,难免被有心人做文章。」 我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这位二皇兄都会猜忌,那所谓的「有心人」究竟是谁。 「我只是公主,对朝政无意,皇兄有意逐鹿,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二皇兄一时拿不准,这是否是父皇的试探之意。 只能愤然地甩袖离去。 9 过了一阵儿,快到上元灯会了。 前世的姜怀薇就是在这个时候,借口买灯,与人群走散。 随后,自导自演了一场绑架。 我大肆搜寻无果,报给京兆尹的路上,却遇见了卫庶携着我这位皇妹,出现在成景长街。 上元节前一日,姜怀薇果然来见我。 「皇姐,怀薇休养了些时日,身子已然大好,听闻民间上元灯会,不设宵禁,怀薇也想见识见识。」 她还想如法炮制,演这出戏。 我自然全力配合她。 「好,既然你想去,皇姐便陪你。」 那日我们换了行装。 长街上,灯火辉煌。 姜怀薇果然借口去买灯,人潮拥挤,一转眼,她便不见了踪影。 「皇姐,那兔子灯好生漂亮,皇姐等我,怀薇买上两只,皇姐一个、怀薇一个。」 她勾起笑靥,天真烂漫的语气,让人瞧不出丝毫端倪。 很快,去买花灯的姜怀薇与我被人潮冲散,不过想必这正中她下怀。 我带人装模作样搜寻了一遍,无果。 10 再遇见姜怀薇,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阅读完整内容可在知乎 APP 搜索 「熙宁」 |
|
手机浏览器扫上方二维码前往 知乎 App |
我外出进香时,在古庙后的杂草堆里捡到一个少年郎。 他失了记忆,一身是伤。 把他的伤治好后,为了不白白搭上医药费,我要求他尚公主。 后来我刚怀孕,他就失踪了。 再相见时隔着两国的狼烟,我是大楚的公主,他是敌国的太子。 「渊儿,到我这儿来……」 他话是冲着我说的,眼神却落在我隆起的腹部。 于是我惨淡一笑。 将发簪对准肚子狠狠划下—— 01 我跪在父皇殿外整整三日滴水未进。 直到波公公出来传达口谕:「皇上说了,准公主奏。」 我倏地抬起头,眼含热泪重重叩首。 波公公在一旁止不住地叹气:「渊公主,别怪老奴多嘴,您贵为大楚唯一的嫡公主,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呢?」 大婚择期而定,除了之前跟过母后的老嬷嬷送来嫁衣外,无一人前来道喜。 尽管如此,我依旧乐在其中。 母后活着的时候亲口告诉过我,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个真心喜欢的人,方能善始善终。 我想,这就是母后多年来郁郁寡欢的缘由吧。 她不爱父皇,但是父皇却爱惨了她。 所以在今时今日,纵有万般不甘,父皇却也还是成全了我。 我想,母后在天有灵也会为我寻得的好姻缘而开心吧。 但事与愿违,婚后第三个月,大楚的驸马爷就失踪了。 02 我认定凶手是父皇。 因为他一直对驸马的身世颇有微词,他不止一次的苦口婆心道: 「渊儿,驸马并非和你一路人,听父皇的话好不好?」 我知道父皇的言下之意,他想让我和离。 为了趁早打消父皇的念头,在大婚后的每个夜晚我几乎都在拼命的索要。 我想有一个孩子,拴住我和他,永不分离。 可惜还没等我的肚子有动静,父皇就突然下旨派驸马东巡延平。 同去的还有吏部侍郎的儿子肖和,他是曾经父皇眼中最能配得上我的人。 这一去就是大半月的光景,回来的只有肖和一人。 我遣了下人去问,回答说是返途中走散,按日子来说应该也差不多就这几天要到了。 我满心欢喜的日日备好酒菜。 一天、两天、三天……等到第七天的时候我坐不住了,进宫求父皇派人去寻驸马回来。 他肯定是出事了。 父皇拒绝了我,我知道,他巴不得驸马出事,或许这次意外就是父皇操控了一切。 我被强行留在了宫中,住回了未出嫁之前的凤阳阁。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03 起初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了身孕,但接连两个月的月信未至,加之没来由的反胃呕吐、口味突变等等,坐实了有孕无疑。 但我不敢请太医前来,父皇若是知道了,这个孩子恐怕难以保住。 还好此时已入寒冬,我在厚袄之下裹了一层又一层,将我初显形态的肚子紧紧裹住。 我确信驸马没有死,他会回来的。 若是他知道自己做了父亲,不知该有多么高兴。 我夜夜想着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他所说的话。 「渊儿,纵使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但我确定我爱你。」 「我发誓,此生不会再爱其他任何一个女子,因为这世间最无瑕的珠宝已经在我面前了。」 我一遍遍想着,一遍遍抚摸着肚子。 孩儿,若是真能父子连心,你快点叫爹爹回来好不好? 强烈的期盼未曾盼来驸马,却是等来了蠢蠢欲动的敌军。 仅仅一个月,二十五座城池接连失守。 眼瞅要打到京都了。 我已经许久不见父皇,也许怕他看出我略显笨拙的身子,也许对驸马当初东巡一事耿耿于怀。 踏入金銮殿,我才发现印象里生机勃勃的父皇竟然已经这么老了。 「渊儿……」父皇颤抖着唇部好久才道,「父皇有一支暗卫,是历代大楚皇帝传承下来的,他们会护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人找得到你,包括父皇。」 「父皇没能留得住你母后,但这次一定会留住你。」 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暗卫架起我就往外走去。 我拼命挣扎却无法脱身,只能一遍遍绝望地喊着「父皇、父皇……」 就在踏出殿门之际,我听到父皇厉声道:「渊儿,好好把父皇的皇孙抚养长大,告诉他,他的身上永远流着大楚的血液。」 …… 我刚刚返回凤阳阁取回驸马留下唯一玉佩之时,只听「嗖」一声,身边的暗卫就肩膀中箭。 他顾不得拔箭,一手拖着将我推向后门。 「公主快走,宫内有人叛变了。」 又「嗖」一声,另一支明晃晃的箭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在我面前直直倒下。 小翠尖叫一声,拉着我的手拼命向外跑去。 还没等我俩跑出多远,就被三个黑衣男子拦截了下来。 两把剑分别横在我和小翠的脖子上,我俩惊恐万分却又不敢动弹分毫,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抹了脖子。 对着我的剑正准备发力,却听其中一人阻拦道:「这还是个有身子的女人。」 「你想换个口味?哈哈哈哈哈。」 架在小翠脖子上的剑也垂了下来,随即她整个人却被粗鲁地拖到了一边的稻谷上面。 「不要!」 我不假思索的大喊出声。 大楚女子的贞操堪比性命,可杀不可辱。 小翠疯了一样的挣扎,但瘦小的身板在绝对力量面前根本无济于事。 眼见厚袄下的白色亵衣已经露了出来,我再也顾不上其他,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石抵在脖间大喊道:「我是大楚的公主!还不放了她!」 果然,小翠身上蠢蠢欲动的男人停了下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番,其中一人小声道:「没听说大楚公主怀孕的消息啊。」 「行了,我看咱也不用管是不是公主,先爽了再说。」 一人说着便伸手触摸上了我的腰带,我尖叫一声,被擒着双手动弹不得,只得用最后一丝力量去啃咬舌尖。 驸马没了,国灭了,我不该苟活的。 「慢着!」 挣扎之际,腰间的玉佩露了出来,身上的人停止了动作。 「哪来的?」 我擦着嘴角的血,红着眼盯着对方:「我夫君的遗物。」 几人面面相觑一番,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小翠泪眼汪汪地扑过来:「公主……公主……您不该管奴婢的!」 04 我和小翠被扔进牢里整整三天,第四天的时候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将我们带了出去。 穿过熟悉的宫院小路,我站在了永和宫门前。 侍卫指了指门示意我俩独自进去。 在小翠的搀扶下,我挺着孕肚笨拙地迈过门槛。 香雾袅袅,但已经不再是父皇惯用的龙涎香。 我知道,江山易主了。 透过雾气,我终于看到了面前的人影。 他的身形、背影…… 「驸马爷!」 小翠率先惊呼出声,她激动的握着我的手拼命道: 「公主,您的驸马!是您的驸马回来了!」 她往前快速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指指那人的身影,又看看我,瞪大了眼睛。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但仍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 我离他好近,纵使新香浓厚,我依旧清晰嗅到了他身上原本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 枕边的味道。 直到面前的人转身过来,让我看清楚他的脸。 无数次梦里的场景在这一刻化为了现实,但我却仍旧像是深陷迷雾一般,连该哭该笑都不知道了。 「渊儿……」 清晰的声音灌进耳朵,我似受到惊吓般腿脚一软往后倒去。 一声声的「渊儿」不断冲进我的脑海,极尽温柔的呼唤却让我每个毛孔都炸裂开。 我究竟做了什么? 引狼入室、害死父皇、覆灭大楚。 还怀上了敌人的孩子…… 双击屏幕,解锁后续 百赞连夜完结~ |
我的爷爷是皇帝,我爷爷的爹是皇帝,我爷爷的爷爷是皇帝。 我父亲和叔叔也都当过皇帝,就连我的奶奶,都是这旷古烁金的第一女帝。 可是身为皇亲国戚的我,却在用磨烂了的十根手指挖红薯。 我带着一满筐红薯回到家的时候,我那当过55天皇帝的爹,又一次把自己挂到了房梁上。 01、 父亲挂在白绫上,鬼哭狼嚎的说着「不能活了!不能活了」。 母亲和长兄长姐三人,在下方托着父亲。 母亲看到刚回来的我,立刻喊道:「裹儿,快拿剪刀来。」 我扔下竹筐飞奔着寻来剪刀,利落的爬到椅子上,把拴在房梁上的白绫一刀剪断。 父亲应声而落,砸的母亲和长兄长姐东倒西歪。 父亲哭倒在母亲怀中,母亲像搂着幼子一般轻声安慰。 院外的守军探头探脑,文员提着笔书书写写。 长兄见了,连忙拿了些「神都」的赏赐,上前交涉,希望能少生事端。 长姐与我抬起满筐红薯,我问长姐:「父亲这一遭又是因为什么?」 长姐行至院中水井旁,一边压水一边回我:「神都那边赏了些绫罗绸缎,其中有一匹月光锦,父亲非说那是赐死的白绫。」 我觉得有些好笑,唇角刚刚牵起,立马下意识地克制住了笑意,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地麻木面孔。 在这里,我们这些庐陵王的家眷,不可以喜笑颜开。 传到「神都」那边,免不了说我们在房州逍遥自在,不思反省。 我们也不可以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以免被有心人说成是对皇恩不满,心生怨怼。 我是庐陵王李显最小的女儿,出身不凡的我,却没有过一天的锦衣玉食。 母亲怀着我的时候,父亲已经从皇位上被贬黜,在迁来房州的路上,母亲生下了我。 我出生的时候连一张小被都没有,是父亲解下了衣服包裹了我,自此,我便唤为裹儿。 父亲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稍有风吹草动,便寻死觅活。 母亲说,父亲是被吓破了胆。 毕竟,他亲身经历了皇祖母对两位伯父的迫害。 父亲觉得,下一个便轮到了他自己。 已经登基为则天大帝的皇祖母,雷厉风行的手段,就连我这个远在房州的村姑,都听说过一二。 庆幸的是,母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用她的温柔坚毅,撑起了整个家。 房州贫苦,白日飞沙走石,夜晚北风呼啸。 我没经历过那神都的繁华,但总归我们一家人在一处,就是好的。 只是夜半,我常听到父亲梦呓般的低吟:「长安,洛阳。」 02、 这一日,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红缨银甲的少年将军,带着一队人马,来恭迎我们全家回神都。 父亲哭闹着在炕上搂着一床草席,不肯撒手,「你们要杀便杀,不如给我个痛快。」 「哄骗我去神都,荒山野岭的动手,连个全尸都没有。」 「不如就让我吊在这房梁上,或者给我杯毒酒,也好叫我李家儿郎,留个体面。」 那少年将军上前一步,拿出黄色的诏书给父亲,「三伯,您多虑了,真的是皇祖母让我来接您的。您看看手谕。」 父亲往炕深处滚了滚,说什么都不肯接,还是母亲领着我们跪下接了手谕。 后来,我才知道,那少年将军是相王家的三郎,我的堂哥李隆基。 皇祖母的旨意,无人敢违抗,就算父亲再恐惧,我们全家还是踏上了去往神都的路程。 此去神都,是吉是凶,没人能说的清。 我与长姐同车,我们都换上了最华贵的衣服,只是那柔嫩细腻的绸缎,与我们满手的老茧与冻疮,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长姐离开神都的时候,已是我这般年龄,我问长姐:「神都是什么样子的?」 长姐眼神迷茫的望向远方,「那是极好的地方,也是极坏的地方。」 我再加追问,长姐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把她记得而又生疏的宫廷礼仪,一遍遍地教与我。 车行至驿站,我掀起车帘准备下车,一只有力的手伸到我面前。 李隆基的手上有层薄茧,但仍然纤长白净,我想那些是拿笔或者执剑留下的痕迹。 不像我的手,关节粗大,布满荆霜,一看便是农妇苦于劳作的手。 我把双手往衣袖中藏了藏,尽量做到落落大方,扶着李隆基的手下了马车,用细弱虫鸣的声音对他说了声,「谢谢。」 李隆基爽朗的笑声在我耳畔响起,「裹儿妹妹,不必客气。」 我登时红了脸,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心下懊恼自己表现地如此扭捏。 这一路上,还算平安无事。 只是父亲一时哭着说「不去神都」,一时又满脸笑意的告诉我,神都的景色多美,以及他生活过的上阳宫,是多麽的富丽堂皇。 我想父亲这个样子,便是近乡情怯吧。 这天日头已经偏西,我们的队伍计划在日落时赶到下一个驿站。 官道上无人,只有我们一队人马疾驰。 我在马车中被颠得七荤八素,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 马车一个急停,我的额头重重地撞上车橼,痛得眼冒金星。 紧接着,杀声四起,我听到李隆基大喊「保护庐陵王车驾」。 我与长姐窝在我们的马车中不敢动弹,一柄钢刀破窗而入,直直的插入车厢的另一侧,横在我与长姐面前。 车厢瞬时四分五裂,长姐拉着我四处逃命,还好护驾的士兵很快便挡在了我们前面。 我的心神刚刚稳了稳,余光就见白光一闪,一柄大刀斜刺过来。 我慌忙甩开长姐的手,那柄刀贴着我的手腕划了过去。 那持刀的贼人满脸横肉,怒目瞪着我,提刀又向我砍来。 我像只受惊的兔子,慌不择路的钻入官道旁的林子。 我听到身后,长姐慌张的惊叫:“「裹儿!」 我疯了一般地狂奔,风声贴着我的脸颊呼啸而过,我知道只要我停下脚步,便会任人鱼肉。 我能听见胸膛里擂鼓般的心跳,心脏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但是,我最终体力不支的绊倒在一棵树下。 我回头看去,那贼人果然紧追不舍,看我摔倒在地,正不怀好意地举起屠刀。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却没等来疼痛,睁开眼,那贼人的狞笑还浮在脸上。 只见他身子一软瘫倒在地,露出他身后,手持血刃的李隆基。 李隆基把那贼人的尸体踢向一旁,提步向我走来,他喘着气,轻笑了一声,「小丫头,真能跑啊。」 我的脚崴了,脚腕肿的老高,李隆基二话不说就要脱掉我的鞋袜查看。 我死命挣扎,绝不让李隆基碰我的脚,急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李隆基无奈的罢手,「刚才面对贼人都没哭,这会儿倒哭了。」 「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 我低着头擦眼泪,不作声。 其实,我在意的并不是什么男女大防,我在意的是我那粗糙丑陋的脚,被他看见。 李隆基从怀里掏出一枚羌笛,笛声尖啸,从山后传来同样的笛声,似是他手下的士兵做出回应。 日头已经落山,温度骤降,整个林子里黑漆漆的。 我下车时来不及穿厚衣,此刻正抱着双臂不住打颤。 一个带着温热的衣袍兜头盖下,是李隆基展开双臂把我卷入了他的披风。 我挣扎了几下,李隆基却限制了我的动作,从我头顶传来他揶揄的声音,「小小年纪,这么古板。我们神都可不兴这样。」 我的脸颊就这样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和温度。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轻轻叹道,「这样,可不真成了裹儿?」 03、 父亲怎么都不肯上路,李隆基告诉他,「不到神都,能杀你的人有很多。到了神都,能杀你的人只有一个。」 父亲擦着眼泪,但却再不敢耽搁。 我问母亲,「究竟是什么人要杀我们?」 母亲紧锁着愁眉答道:「有姓李的,有姓武的,也有既不姓李也不姓武的。」 母亲担忧的嘱咐我,「裹儿,你出生就在房州,我们每日为生计奔波,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回神都」。 「许多事情,阿娘都不曾教过你。到了神都,那些姓李的姓武的,说起来都与你沾亲带故。」 「可你要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凡事都要存了十二分小心,那上阳宫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 我睁着懵懂的眼睛,不明白母亲怎么突然就讲起了恐怖故事。 最后,母亲叹了口气,无奈地抚了抚我的头。 终于到了神都洛阳,父亲的侧妃带着庶子李重俊在金光门外迎接我们。 父亲与他们又是抱头痛哭一番,那侧妃一直说着如何惦记父亲。 只不过我看她保养得当的面庞,不要说母亲了,就连长姐都显得比她憔悴苍老许多。 而那庶子李重俊,端的是玉树临风,比长兄还有世子的排场。 长姐本欲带我向侧妃行礼,我们却被母亲拦住。 侧妃在母亲的冷眼注视下,赶忙带着李重俊跪行大礼。 我第一次觉得,荆钗布裙的母亲,如此气度不凡,贵不可言。 04、 神都果然如父亲说的一样繁华,可是那琳琅满目的热闹我还没看够,便到了皇宫。 我们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宫门,我只觉得这皇宫与闹市虽只一墙之隔,却仿佛另一个世界般,说不出的严肃寂静,。 偶有几只鸦雀飞过,更为这琼楼玉宇添了肃杀之气。 一番沐浴更衣,我们一行人被带到一座大殿的偏廊。 只隔着一道门,我清楚地听到了丝竹管乐之声,间或夹杂着妇人与少年郎的欢声笑语。 父亲跪在为首,面色凝重满头是汗。 母亲领着长兄长姐和我跪在其后,加上宫娥仆妇,这逼仄的偏殿挤了这许多人,却是个个都噤若寒蝉。 只有我,许是茶水喝的多,又或是被这巍峨富丽的皇宫所震慑,只觉得人有三急。 我听着大殿里的动静,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我扯了扯母亲的衣袖,母亲看着我难忍的样子,挥了挥手,让我速去速回。 小宫娥为我指了偏殿的去处,我走在这九曲十八回的环廊,确如入了那迷魂阵。 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没上锁的偏房,进了净房处理,刚刚收拾妥当,便听到有人进了房间。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嬉笑着闹作一团。 我心内大惊,连忙矮了身子,大气都不敢出,只想等到这二人走后再离开。 「现在开心了?板着脸一整天,怪吓人的。「 男人的声音魅惑,但我听着却有些耳熟。 「三傻子回来了,我看着他那个窝囊样就烦!」 女人语带娇嗔,但是听起来并不像少女的声音,而是个成熟妇人。 女人又嗔怪道:「都怪你爹不争气,不然怎么轮的到三傻子!」 男人笑道:「无论是我爹还是三伯,还不都是姑姑的垫脚石。」 「那你呢?」女人问道。 「我自然是姑姑的马前卒,挡箭牌,还有杀人的刀。」 女人朗声笑道:「还是三郎会说话。」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女人先行离开。 我仍然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听男人说道:「出来吧。」 我还在僵持着,男人却一把掀开珠帘,将我拽了出来。 我窘迫的立在原地,李隆基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盯着我看。 「打扮起来,倒也是个美人儿。」 接着,他又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要么你就是我亲妹妹,我自然护着。」 「要么你就是个姑舅表妹,我自然整颗心都给你」 「偏你是个和我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的堂妹,让人一点儿不得肖想……」 「可惜了,要便宜姓武的那群酒囊饭袋。」 05、 我几乎是逃跑般的回到了偏廊。 可是,我还来不及平复那些女儿家的心思,就听到大殿内父亲哭嚎的声音。 「母皇,儿臣不做那劳什子的太子,儿臣宁可还回房州去……」 殿内传来杯盘的碎裂声,紧接着是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女人说话。 「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今天不做太子,明日就让人裹个席子,给你送到房州埋了!」 尔后,只传来父亲更加悲戚的哭声,却不再说话。 那个苍老而威严的女人叹了声气,这回却放柔了声音。 「显儿,你身上流着李氏和武氏最尊贵的血统,你要争气啊。」 殿内久久无声,我抬头看母亲。 母亲额头上一片细密的汗珠,满头的钗环都随着她的颤栗而摇摆不停。 可她的脸上除了惊恐,更多的却是我读不懂的表情。 后来我才明白,那是苦难过后的劫后余生,以及对权力喷薄而出的渴望。 我第一次见到了皇祖母,这个世上惟我独尊的则天女皇,武曌。 从小,父亲和母亲提起皇祖母便噤若寒蝉。我原以为她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见了真人,却是个身量不高,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的小老太太,和寻常人家的祖母无二。 要非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举手投足间透出的皇家威仪。 长兄复了世子之位,我与长姐也得了永泰和安乐的封号。 我很喜欢我的封号,我希望我们一家能够永远安乐。 谢封的时候又出了岔子,我踩到了我的罗裙,摔了个四仰八叉。 四周顿时哄堂大笑,皇祖母也开怀不已,指着我说:「这就是裹儿?先留在景阳殿学几天规矩吧。」 母亲与长姐带着我四处与人见礼请安,皇祖母左手落座的女人,与皇祖母有着相似的面孔。 但她周身透着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孤傲冷漠。 母亲告诉我,这是我的姑姑太平公主。 她扶我起身的时候,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眼睛里却只有一片漠然和轻视。 我静静地在一旁观察,当天,在这皇宫里,能够让我们这些李家子嗣喊姑姑的, 只有太平一人。 ~~~~~~~~~~~~ 未完待续,作者很需要宝子的赞赞赞,请点击左下方的小三角哦! |
|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历史人文 最新文章 |
为什么日本人不把汉字从日语中删掉? |
如果汉朝二十四帝在九泉之下相见,汉高祖刘 |
想看你会翻来覆去看的言情小说,孩子已经要 |
有没有绝世甜文,甜到爆炸的文? |
为啥古代没有大规模的女兵部队? |
如何评价周作人的为人? |
蒙古语现状是怎样的? |
怎么理解“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 |
为什么2024年大选,特朗普不再带伊万卡? |
你见过最毁三观的事情是什么?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阅读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