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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什么恐怖的民间灵异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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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举办葬礼,有「砍牛」的风俗。 家属在灵堂上一人一刀砍杀活牛给亡者祭祀。 朋友带我去观礼,没想到醒来后,我成了那头「牛」。 村民们拿着刀围上来,但他们不知道,我是唯一的地师传人。 1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和陆灵珠一行终于赶到了怎雷水寨。 水寨位于半山腰,依山而建,因为地势不平,底部干栏悬空,大部分房子都盖成了吊脚楼的样式。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大爷就蹲在楼下,一边抽烟,一边眯着眼朝我们几个打量。 「外乡人,来这旅游的?」 我从江浩言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递过去。 「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你知道韦无殃家在哪吗?」 老大爷没接话,而是面色苍白地盯着我手腕上的伤口,身体猛得向后一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叽里咕噜,屋里哇啦——」 大爷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方言,连滚带爬地冲到楼梯上,迅速关上房门。 我压住手腕上渗着黄色脓液的伤口,和陆灵珠对视一眼。 果然,找对地方了。 我叫乔墨雨,是南江大学的大三学生,也是当代唯一的地师传人。 俗语有云,一等地师观星斗,二等风师寻水口,三等先生满地走。现在行走世间的,大多都是普通的风水先生。能掌握观星望气之术的,古代都在钦天监任职,效命于帝王家。 我乔家祖上便是钦天监监正,也是世传的风门门主。 半个月前,我和陆灵珠的手臂被一只巨蜥咬伤,腕间伤口开裂,怎么都愈合不了。陆灵珠师门的人告诉她,去贵州三都县,找到水族的水师,可以治疗我们的伤。 水族是一个特殊的少数民族,有自己的文字和历法。 相传,水族祖先陆铎公创造「殄(tiǎn)文」,是给死人看的文字。他们的文字,和甲骨文结构倒写或相反,所以也称为「反书」。 「反书」分成两种,「黑书」和「白书」。「白书」主要用于丧葬、祭祀等生活习俗方面;另一类是「黑书」,用于「放鬼」和「退鬼」。 水族人坚信,山河湖海,草木鸟兽,万物都有灵魂,那些脱离了自己本体的魂,就是鬼。鬼会抢占人的躯体,这个时候,就需要让鬼师进行退鬼。 我和陆灵珠对此,很不以为然。 我堂堂地师传人,陆灵珠茅山大弟子,有什么邪祟是我们降不了的,还需要找人退鬼? 但我们两用尽了所有的办法,甚至拿雷击木令牌,往陆灵珠手上劈了几下,那道伤口依然还在。 血红的皮肉往外翻着,中间一大条裂缝,渗出黄色的粘液。缝隙中间,有白花花的果冻状固体,看着不像骨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陆灵珠叹气。 「还是去找水师试试吧,听说那是商代就传下来的少数民族,估计真有些我们不知道的本事。」 没想到,掌握白书的水师不少,但是能看懂「黑书」的鬼师,特别难找。我和陆灵珠在贵州的各种水寨里打听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消息。 三都县的怎雷水寨里,有个叫韦无殃的老头,能看懂黑书。 看村口这老大爷的表现,我们两没找错地方。 2 「大爷,你跑什么啊?你告诉我韦无殃在哪呀!」 陆灵珠扯着嗓子在楼下喊,大爷紧闭房门,在楼上装死。喊了一阵,大爷始终不肯开门。 没办法,我们只能放弃,打算进村再去找其他人打听。 我们正转身要走的时候,吊脚楼里,忽然匆匆跑出来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 他头发四周都被剃光,就中间一块,扎着一条长长的辫子,一晃一晃的。 「外乡人?」 小男孩好奇地盯着我们看。 「啊,我知道了,你们是尤姑姑的亲戚吗?来看祭礼的?」 「我叫小雷,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小雷很自来熟,走过来拉着我和陆灵珠的手,我和陆灵珠默契地对视一眼,任由他带着往村里走。 听起来,这个祭礼,应该会有很多村民围观,到那里,打听韦无殃就方便多了。 小雷一边走,一边跟我们介绍,尤姑姑三天前就去世了,今天正好是她出殡的日子。 「等会可以看砍牛,砍完还能吃新鲜的牛血。」 原来水族在葬礼中,有砍牛敲马仪式,如果是男性死亡,死者家属就杀掉一匹马祭祀,让亡者在阴间里能够有马骑去做生意。 如果死的是女的,就杀掉一头牛,让她在阴间里有牛耕地。 这个杀牛的过程,是由死者家属,一人一刀,慢慢把牛杀死,就叫砍牛。 因为过程太过血腥残忍,很多年轻人都开始抵触这个风俗。 「你们怕砍牛吗?」 小雷舔舔嘴唇,忽然停下脚步,满脸严肃地盯着我和陆灵珠两人看。 「怕的话就不用去了。」 我忙摇头。 「嗨,这有啥好怕的,别说砍牛了,砍人我都不怕。」 我语气斩钉截铁,生怕小雷反悔,不肯带我们去。 小雷松开手,漆黑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我片刻,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砍人都不怕?」 「那最好了。」 3 这小孩哥言谈中透着几分诡异,我和陆灵珠怕露馅,路上不敢再跟他说话,只埋头赶路。 整个村子沿着山腰而建,村子最深处,是一块地势较为平坦的坡地。站在坡地上,能看见夹在对面叠峰间的小瀑布。 大团大团的水汽从对面山头涌过来,看着像起了一层浓雾。 一到坡地,小雷就钻进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我们几人也挤在人群中,好奇地踮起脚尖,去看最中间的篝火。 篝火旁边竖着根木桩子,桩子上绑了一头牛。 一个老头穿着宽大的无领蓝布衫,头上缠着蓝色的包头布,手里拿着个小碗,正对着那头水牛,念念有词。 看清老头的脸,我大吃一惊。 「这不是村口那老大爷吗,他怎么比我们还快?」 我刚开口,老头就注意到我了。 他把手里的小碗举到面前,一口气喝干了里面的液体,然后走到我们身前,「噗——」的一口,把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淡蓝色的水雾猛得散开,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说时迟,那时快,我用最快的速度,劈手拉过宋菲菲,挡在身前。 扭头一看,陆灵珠正躲在江浩言身后,朝我瞪眼睛。 「好啊,不是自己的徒弟,你用起来是真不心疼啊?」 宋菲菲被那一口水喷懵了,目光呆滞地看着老头。 「你干什么啊?」 老头没说话,见没喷到我和陆灵珠,也不气馁,反而举着那个碗,直直地伸到我们面前。 我被他这一系列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正一脸懵逼的时候,手腕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我低头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我手腕上那道伤口裂缝处,原本白花花的那层东西,像蛋壳一样碎裂,裂缝中,居然朝外伸出来一只手。 很小的一只手,五根手指上布满鳞片,指甲很长,看着像蜥蜴的爪子。 4 随着那爪子朝外探,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腕间迅速蔓延,我惨叫一声,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陆灵珠也「啊——」了一声,左右张望。 「谁——是谁掐我胳膊?」 「乔墨雨,是不是你!」 我翻个白眼。 真气人啊,这个傻子,从小疼痛敏感度就比别人低,所以练武功也不怕苦。以前师父总拿她举例子,说她有多厉害,打木桩子打的满手血都不怕疼。不像我,稍微一痛就鬼哭狼嚎。 废话,她脑子缺根筋,我能跟她比吗? 「手,看你的手!」 我朝陆灵珠晃了晃手腕,她低头一看,震惊得瞪大眼睛。 「卧槽,这什么鬼东西!」 我们两人低头研究手腕上那只爪子,没注意到周围的人,已经慢慢朝我们靠拢,形成一个圆圈,把我们围在最中间。 「两位——」 老大爷收回碗,视线牢牢盯着我手腕上的爪子。 「你们是来找韦无殃的吗?」 「砍牛仪式开始了,先站到那边去,仪式结束后,他会出现的。」 我惊喜地看着老大爷。 「你认识韦无殃?」 大爷点点头,神色带了几分不耐烦。 「时间到了,快去!」 这村子里的人都神神叨叨的,我和陆灵珠有求于人,也不敢不配合,只能乖乖站到木桩子旁边。 刚站好,死者的家属就围过来了。七八个老实巴交的村民,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柄短刀,领头的那人大概三十多岁,左脸上很长一道疤,应该是尤姑姑的大儿子。 老大爷把空碗递给他。 「松涛,你先开始吧。」 松涛点头,一手接过碗,凑到牛左肩部位,眼眶通红。 「妈,你安心地去把,到那边缺什么跟我说。」 说完,速度极快地把刀插进牛肩,然后飞快地拔出来,鲜血喷溅在白瓷碗中,瞬间就装了小半碗。 那头牛吃痛,牛角四处乱顶发狂,但是身体被牢牢绑在木桩子上,伤不到人,狂躁得眼睛都红了。 5 松涛往外退了几步,又举起手里的刀。我和陆灵珠本能地以为,他是要继续砍牛。没想到他往前冲了几步,刀锋一歪,忽然用力捅向我。 我想往旁边避,但江浩言就站我后面,我一躲,他全无防备,这刀肯定要砍在他身上。江浩言还背着我的双肩包,而且一到人多的地方,他就会把双肩包习惯性地朝前挂在胸口。 如果我躲了,这么锋利的一刀,肯定要划破我价值 108 元的户外登山包。 那可是我新买的,忍不了。 于是我往旁边避了一半,又堪堪把身体收回来,腰一拧,去夺松涛手里的刀。 江浩言惊呆了。 「乔墨雨,小心!」 宋菲菲也惊呆了。 「我靠,灵珠,她好护着小江啊,你也会这么护着我吗?」 陆灵珠摇头:「你妈不行。」 「你爸也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别废话了,快跑啊!」 松涛一动,就像发出一个信号,其他所有人都举着短刀朝我们冲过来。我夺下松涛手上的刀,陆灵珠飞起一脚踹翻了两个人。 「横扫千军——」 村民们显然没想到我们几个长得如此貌美,武功居然还很高,反应居然又这么敏捷,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们趁机冲出人群,朝山脚下狂奔,陆灵珠跑在最前面。 「不是砍牛吗,这些人搞什么啊?」 我刚想说话,腕间忽然一阵剧痛传来,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低头一看,手腕上那只爪子,不知道感应到了什么,发疯一样想往外钻。但是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朝外探了十几公分左右探不出来,就发狂地在那抓我的皮肤。 「嘶——」 我忙用另一只手捏住那只蜥蜴爪子,不让它乱动。 这么一耽搁,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连跑在最后的宋菲菲都超过我了。 宋菲菲松口气:「好好好,我安全了!」 说完加紧一个冲刺,追着陆灵珠去了。 6 身后传来村民们激动的喊声。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她身上有邪灵,她会害死我们的。」 有几把刀朝我扔过来,我也顾不上手臂上那只爪子了,只能任它挠我,赶紧撒丫子跑,边跑边惨叫连连。 「啊——啊——啊——」 前方的陆灵珠立马一个急刹车停下脚步,扭头一看,骂道: 「你神经病啊,听你的喊声我以为你被扔中几十刀了!」 我脆弱地举起手。 「我被挠了几十下,疼死我了。」 我虽然怕痛,但也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以前跟那些魑魅魍魉打斗的时候,时不时受个伤都很正常。 但是这种痛不一样,它是那种出其不意的疼,就像你好好地跟人聊着天,旁边突然冲出个容嬷嬷用针猛扎你的手臂,又意外,疼痛感又十分尖锐,很难忍住不叫。 我们几人放慢速度,身后的人追得更近了,不过幸好,前面出现了几座吊脚楼。 村子里的吊脚楼几乎都聚集在一块,底下那一层,许多人家都堆着木柴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杂物,很适合藏人。 我们几个分散着找地方躲好,其中一户人家,楼下密密麻麻堆满了各种纸板箱,我和江浩言蹲在两个一人高的纸板箱后面,尽量把身体缩成一团。 地方狭窄,我几乎缩在江浩言的怀里。 江浩言脸颊泛红,忽然低下头,凑到我耳边说话。 「乔墨雨,你刚才为什么救我?」 「别说话!」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谨慎地朝外看。 村子里的人到处在搜寻我们的踪迹,一开始,只有那些家属拿着刀,现在连其他老头老太太,都回家拿上了铁锹锄头,东敲一下,西砸一下,一边用方言交谈,一边朝我们这边靠近。 7 天色逐渐转黑,有几户人家升起了炊烟。 木制结构的吊脚楼掩在翠绿的山林中,远处时不时传来瀑布奔涌,水流激打岩石发出的「哗哗」声。 原本应该是安逸祥和的画面,可村民们,一个个拿着武器,在各户人家楼下用力敲打,四处扫荡,土匪进村似的。偏偏他们的神情,既紧张又恐惧,气氛一时间十分诡异。 我感到很不解,从我们进村开始,那老大爷就不待见我们。 刚才看砍牛的时候,又突然攻击我们,不管我和陆灵珠手臂上这是个啥东西,他们怎么一句都不带听人解释的,完全不给我们沟通的机会啊。 如果那个韦无殃也在村民里面,他怎么可能还会帮我们退鬼呢?呆会要实在不行,还是先把人绑了,用武力威胁试试。 我想的出神,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悄悄探出头一看,只见陆灵珠这个傻逼,从一堆木柴后边蹦出来,一边尖叫,一边疯狂甩手,跟疯了一样。 宋菲菲站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灵珠,你怎么样了?」 「她们在那!」 村民们立刻操着家伙围了过去。 松涛冲在最前面,手里举着那把尖刀,直直朝陆灵珠捅去。陆灵珠却跟没看见似的,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疯狂甩手。 宋菲菲想冲过去帮忙,可惜另外有两个村民用锄头横在她身前,死死拦住了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夺下江浩言身前的背包,猛得甩了出去。 背包里面装的东西多,砖头一样砸到松涛头上。 松涛惨叫一声,本能地举着刀乱挥一通,包包被划开,里面的桃木剑和七星剑、寻龙尺都掉了出来。 我发出一声悲痛的哀嚎。 「我价值 888 元的帆布包啊——陆灵珠,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陆灵珠清醒过来,猛得往后退了几步,两拳打飞宋菲菲旁边那几个村民。 「嚎什么嚎,回去以后去我家挑一个,登山包我多的是。」 8 其他村民反应过来,分成两拨,几人拿着武器,朝我这边冲过来。 我和陆灵珠在的吊脚楼,面对面只隔着一条石子路,我们在楼下没发觉,那几个村民冲到路中间的时候,忽然一齐停下脚步,仰头看天。 一个中年大叔伸出手,小声喃喃。 「下雨了——」 他加大嗓音,满脸惊恐。 「下雨了——快跑啊!」 剩下的村民也鬼叫连连,一个个收起手里的武器,动作飞快地朝外跑,一会功夫,几十个人就散得一干二净,地上甚至还掉了一只鞋子。 我和江浩言都看呆了。 「下雨那么可怕吗?」 雨滴密密麻麻砸落,在地上溅起无数浮尘,气温好像骤然降了好几度。 一阵阴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裹紧冲锋衣外套,朝陆灵珠那边走过去。 「你刚才咋回事,干嘛突然跳大神?」 陆灵珠叹气,蹲下来跟我一起捡背包里掉落出来的东西。 「别提了,这爪子真诡异啊。」 原来刚才,陆灵珠和宋菲菲躲在柴垛后面,她忽然感觉手背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那只蜥蜴爪子不知道为什么发狂,在她手上挠出好几道血痕。 陆灵珠咬牙切齿。 「敢挠我,我让你知道厉害。」 说完狠劲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指捏住那根纤细的爪子,拇指和食指用力收紧,想把它捏爆。 谁知道,她用力一捏,两个指头几乎碰到了,那只蜥蜴爪却像软糖一样,皮肉陷下去,往两边弹开,毫发无伤,并且顺势在她手臂上又狠狠挠了一爪子。 一阵刺痛传来,陆灵珠彻底火了。 「妈的你给我出来!」 她不管不顾,揪住那只蜥蜴胳膊,用力往外一扯。 「我感觉一条筋从手臂一路顺到我脑子,被一起扯出去了。」 陆灵珠心有余悸地倒吸一口冷气。 「那种抽筋扒皮的剧痛——嘶——」 我忙安慰她。 「傻逼!」 9 村里人都跑光了,我们几人收拾好东西,漫无目的地在村里闲逛。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也不点灯,整个村子黑黢黢的,像个无人村一样。 走到一户人家楼下时,我停下了脚步。 这栋吊脚楼,看着比其他的都更大,而且干栏上雕梁画栋,用一种特殊的蓝色颜料,写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文字。 我打着手电筒仔细看,那些字都是反着写的,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陆灵珠一撸袖子。 「别研究了,这村子里的人都有毛病。」 「要我说,咱们就冲进去,抓住人逼问他韦无殃在哪!」 方式简单粗暴,但目前也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吊脚楼一楼是没有大门的,有一段陡峭的木制楼梯连着二楼,入户的大门就在二楼。 我们几人爬上楼梯,老旧的木头在脚底下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声,二楼门缝里,突然传来微微的亮光。 有一个年轻女人哆哆嗦嗦的嗓音传出来。 「谁啊——」 我冷哼一声,抬手拍了几下房门,那头木门比我想象中的单薄,用力一敲,整扇门都微微摇晃起来。 「韦无殃在哪?」 女人惊叫起来。 「你别砸门啊,有话好好说,你别那么用力!」 这态度,可比刚才直接拿刀捅我们的时候好多了,真贱啊。 10 陆灵珠挤到我身前。 「大姐,你好像对用力有什么误会。」 说完狠狠一拳砸在门上。 「哐!」的一声,木门剧烈地抖了一下,几乎快散架了。 女人嗓音更加颤抖。 「别——别动手,韦无殃在怎雷水寨,你们去找他就是了,别为难我。」 我一头雾水。 「这里不就是怎雷水寨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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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被大蛇破了身子。 我妈不仅不心疼,还用铁链把她拴在了床上。 我妈说我姐体骚性淫,用来接客再合适不过。 可没多久,我姐就穿着大红的血衣上吊了。 1 我妈对着我姐的尸体狠狠的踹了两脚,说她本来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装什么贞洁烈女,竟然还上吊。 我有点看不过去,上前抱住我姐的尸体说“妈,你别打了,她已经死了。” 我妈一看我护着我姐,更来劲了。 拿着墙角的棍子就在我身上一顿招呼。 等她打累了,把棍子丢在地上嚎啕大哭说她作孽,辛辛苦苦生下我们两个。 一个心疼她的都没有,一个个的都忤逆她。 不懂生恩大于天,都是杀千刀的。 我趴在我姐身上,闭着眼睛,觉得嘴里腥甜腥甜的。 其实,如果能选择,我真希望她从来没生过我。 2 我妈还在干嚎的时候,三爷走了进来。 三爷看了一眼我姐的尸身就变了脸色“红衣上吊,横死加枉死,大丫这是铁了心想让全村的人跟她陪葬啊!” 三爷是我们村里阴阳先生。 平时威望很高。 见三爷说的那么吓人,我妈也瞬间变了脸色。 在一旁讪讪的说“三叔,真有那么邪乎吗?” “她好歹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还能反了天不成?” 我妈越说越有底气,又对着我姐的尸体狠狠的踢了一觉“什么玩意儿。” “死了也不让人清净。” “好了”三爷瞪了我妈一眼,气的浑身都在打哆嗦“你真想让大丫成厉鬼,找你索命不成。” 我妈这才停了手。 脸上带着讪笑说“三叔,我知道您是有本事的人。” “您看咱们都是一家人,您不能不管,看着我家绝户不是?” 三爷重重的叹了口气“布置灵堂,风光大葬吧。” “希望能解了大丫的怨气。” 一听风光大葬,我妈瞬间变了脸色。 在我妈眼里,我姐就是条狗。 现在还要为狗花钱,我妈自然是不乐意的。 看到我妈的态度,三爷甩了甩袖子就想走人。 我妈急忙追了出去。 我不知道三爷跟我妈说了什么。 只知道我妈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红光。 整个人都很兴奋。 张罗着让我帮忙,给我姐风光大葬。 3 灵堂布置好后。 三爷说让我去后山砍一颗被雷劈过的桃树。 这玩意儿好找,后山遍地都是。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抬头问三爷“三爷,您要桃树干嘛,是不是真的要让我姐永不超生啊?” 三爷叹着气,摸了摸我的头“生子,别怪三爷心狠。” “你姐穿着大红嫁衣上吊自杀的,三爷如果不用桃木压制,她必成厉鬼。” “厉鬼无智,到时候你也得死,三爷这也是在保护你啊!” 我低下头,没再说话。 我妈看到这一幕,上来踹了我两脚,没好气的说“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再墨迹我打死你。” 我不敢再迟疑,连滚带爬的向后山跑去了。 4 我砍桃树的时候,一个人捂住我的嘴巴,猛的把我拉到了一边。 我定睛一看,是三奶。 三奶是这个村子里,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我鼻子一酸,叫了一声三奶。 三奶摸了摸我的头“好娃子,好娃子,别哭,三奶都知道了。” “三奶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 三奶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听三奶一句,你三爷信不得。”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三奶“三奶,你在说什么?” “你跟三爷夫妻一体。” 我还没说完,三奶就打断了我“我是跟他夫妻一体。” “但是你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把你当亲孙子” “你姐是红衣上吊,必成厉鬼,总之你听我的,你三爷的话,你千万别全信。” 我还想再问什么,三奶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5 我拖着一截桃木回家以后。 三爷犹疑得看着我“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随口应付道“雷劈的不好找,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好在三爷没有再问下去。 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生子,你跟你姐是骨肉血亲。” “你姐横死,晚上就由你来送她最后一程吧。” 想起三奶的话,我下意识的想拒绝。 但是我妈在一旁恶狠狠的盯着我。 拒绝的话,我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天刚擦黑,我妈就出门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灵堂。 我迟疑了一下,走到我姐的棺材旁边,对着我姐的尸体的说“姐,三爷说厉鬼无智,你会害我。” “还是我不信他说的,我心里真心想陪你最后一程。” “但是姐,三奶又说让我不要信三爷。”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就在我还在语无伦次,絮絮叨叨的时候。 灵堂的门突然打开了。 我被吓的一个激灵,猛的回头。 就看到我妈带着一堆人站在灵堂门口。 这些人,我都认得,我姐活着的时候,都进过我姐的房间。 我刚想出声,就被我妈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妈对着那群人说“今天才刚死,能差出什么来?” “不过咱们可说好了,就算死了,也跟活着的时候价钱一样。” “不然我都懒得折腾我闺女。”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妈。 她竟然是想,连我姐的尸体都不放过吗? 我横在我姐的棺材前,近乎哀求的说“妈,我姐都死了,你能不能放过她。”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人高马大的人丢在了一旁。 我妈冷眼看着我,然后用脚踩住我的头,招呼着他们速战速决。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姐被他们从棺材里捞了出来,上下其手。 有扯我姐衣服的,有扒我姐裤子的。 |
你可知道为什么色是刮骨钢刀? 相传大兴安岭的森林中,山精妖怪时常作祟。 到了十二月的大雪天,雪女会迷惑赶路的男人。 男人被雪女色相扰乱,迷失在大雪地里。 被冻透心的人,身上出现冻疮,奇痒难耐。 最后双手抓破皮肤血肉,将自己活生生剥成一副骨架。 于是,就有了刮骨刀的传说! 而真正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在大兴安岭做守林人的经历! 1 「孩儿,来这儿混饭吃,我可得先和你盘盘道。」 「别到时候囫囵个来的,缺胳膊少腿地回去。」 「这深山老林子里啥都有,你可得当心了!」 1998 年,退伍后,我就去了大兴安岭当守林员。 当时的守林员一共四个人,除了我,还有三个老油条。 和我盘道(讲规矩)的就是其中的老大,刘把头! 另外两个是一对兄弟,叫大小王。 刘把头是在老林子外接的我,他和大小王带着我去了镇子上的酒馆。 大小王直接伸手从我的口袋里拿出钱,拍在老板的桌子上: 「老板,好吃的好喝的,只管上,我们这位爷,有钱!」 我伸手去拦,刘把头用手里的烟袋锅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我的手。 我气得脸红: 「你们凭啥抢我钱?」 刘把头吧嗒一口烟袋锅子,上下打量我: 「你再给我磕三个头,这是规矩!」 这我哪儿忍得住,当即就和刘把头翻脸了。 可是大小王的身手很好。 大王直接将我按在地上,小王推着我的脑袋,给刘把头磕了三个头。 我当即就要拼命,结果大王直接拿出刀子,顶在我的脖子上: 「小子,再动就给你插(杀)了!」 「到时候把你往这深山老林子里一丢,谁也找不着你,死了也白死!」 我气得不再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看他们好吃好喝。 最后,刘把头拍了拍火炕: 「晚上凉,你也过来吃点儿吧。别到时候饿死了,算在老子头上。」 我也上炕和他们三个人喝了起来。 等喝完了酒,刘把头就打算留在镇子上过夜。 也许是在部队习惯了,我张罗着直接回山上。 结果刘把头哼了一声: 「你小子喝了酒,还想走回山上去?」 我有些不服气,一拍胸脯: 「咋的,别看我岁数比你们小,酒量可不差!」 大小王笑了,赶忙拉住我: 「行了小张,老把头就那么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 说完,大王转头看向刘把头: 「老把头,你就给他讲讲这里面的道道吧,毕竟以后还要一起干这么多年呢。」 「何况,你没看出来吗,这小子轴,给他点儿下马威,他也不走,非要研究出个道道!」 刘把头这时候才磕了磕烟袋锅子,上下打量着我: 「小子,你是真打算留下来了?」 我点点头: 「既然来了,我就得在这儿干满了一个工期才走!」 一个工期是五年,当时的工资是一个工期二十万。 在 98 年的时候,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两万块就能在我家县城买个房子。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这笔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刘把头看了看我: 「那行,小子,刚才没挤兑走你,你就算正式入伙了。」 「你磕这三个头,也不是白磕的,以后,我是你师父。」 「在这深山老林子里,有事儿,我罩着。要是罩不住你,那我也死在你前面。」 本来我们就喝了酒,年轻人血气方刚。 老把头的一番话,让我热泪盈眶,大有一种认了个干爹的感觉。 刘把头点燃自己的烟袋锅子,一边抽着,一边告诉我: 「小子,喝了酒不能上山,可是咱们这里的第一条规矩。」 「山下喝的,那叫开心酒,要是山上喝的,那可就是穿肠酒了!」 2 老把头说大兴安岭里山精妖怪的传说不计其数,但谁都没有真正见过。 不过老林子危险重重是真的! 且不说生人进了老林子里会不会麻达山(迷路),就是山上的野兽,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之所以不让喝酒了上山,是因为这山上有些东西,对酒的味道特别敏感。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小王又要了一瓶酒,一盘花生米。 我们四个人盘坐在火炕上,听老把头讲故事。 「那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儿,我来守林的第二年。」 老把头一开口,我们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 那时候的老把头刚过四十岁,山上还有几个其他的守林员。 他们那时候,也有不能在山上喝酒的规矩。 不过老一代的守林员死得差不多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加上那个年代比较穷,大家也没有酒喝,那两年也就没发生什么事儿。 可是到了 1978 年,山下的林业局忽然通知,让守林的李忠仁月底就可以回家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看年份大家也应该明白,这里就不细说了。 李忠仁为了感谢这两年来,大家对他的关照,就在下山的时候,带了酒上山。 上山的时候,酒是密封的,也就没什么事儿。 当时的老把头还特意打了几只野兔做了熏兔。 他们四五个守林员就在守林员的小木屋里吃着熏兔喝着酒。 喝酒的时候,外面就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因为那两年的安逸,谁也没往心里去。 李忠仁还说了句: 「估计就是野狗啥的,随便他们吧!」 旁边的孙大胜还调笑: 「这二三月份,估计野狗发情了,配种呢!」 几个人一边笑,一边喝酒。 喝到一半的时候,孙大胜说想要出去撒尿,先离开了。 其他几个人继续喝,也没管孙大胜的事情。 又喝了一会儿,李忠仁也说出去撒尿。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到酒量了,醉醺醺地陆续出去撒尿。 最后屋子里只剩下老把头和另一个叫吴志的男人。 两个人没再喝酒,而是说了会儿话。 过了几分钟,吴志忽然开口: 「不对啊,他们怎么都没回来?」 这时候老把头才意识到,刚才出去的人都没回来。 老把头侧着耳朵也发现了怪事。 外面太安静了! 一般来说,老林子里的夜晚,都有一些夜行动物的声音。 甚至猫头鹰一叫就是一宿。 可是今天的外面静悄悄的,连几个人撒尿的声音都没有。 吴志的胆子比较小,问老把头怎么做。 老把头从柜子里拿出两把土枪: 「走,咱们出去看看,别是他们遇到了熊瞎子了!」 当时的吴志也这么觉得,毕竟大兴安岭熊瞎子的传说可不少。 而且不是那种体型小的黑熊,是大的棕熊,也叫熊罴。 吴志有些担心,又问老把头: 「你说,咱们就这么两把土枪,真要碰上黑瞎子,有用吗?」 老把头想了想,又把鱼叉背到了身后。 这时候,两个人才出了门。 刚推开门,老把头和吴志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和被什么东西咬下来的肉! 这次,老把头也慌了: 「不对,肯定不是黑瞎子!黑瞎子不干这么损的事儿!」 3 老把头和吴志拿着枪沿着血迹追踪。 月光下,被撕碎的血肉配上血腥味,让老把头和吴志瞬间醒酒。 这时候,我咽了口唾沫,打断了老把头的话: 「老把头,你当时不害怕吗?」 老把头吧嗒一口烟: 「怕,都是爹生妈养的,咋不怕呢。」 大王小王白了我一眼,显然是怪我破坏了讲故事的气氛。 老把头喝了一杯酒,继续开讲。 当时老把头和吴志一路追出去了差不多二里地。 地上的血和肉块也越来越多,那时候,他们第一想法是遇到狼群了。 狼这东西也是一群一群的,十多头狼一拥而上,也能把人四分五裂。 不过让老把头和吴志好奇的是,一般遇到了狼都能叫出声。 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把人吃了,还连声音都没有? 老把头和吴志又走了差不多五百米,才在草丛里看到一个人形的东西。 吴志壮着胆子叫了一声: 「李忠仁!」 老把头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 他环顾我们,然后问: 「你们猜,吴志喊完那句话,我们看到了啥?」 我和大小王都被吊起了兴趣,赶忙道: 「您老快讲,别卖关子了。」 我们都从老把头的眼睛里看出了恐惧。 老把头咬着牙说: 「是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血红色的,吓得我和吴志差点儿尿裤子!」 月光之下,那些血红的眼睛看起来非常瘆人。 等到那些血红色的眼睛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时候,老把头和吴志才看清那些东西。 当时老把头不认识那玩意儿,只觉得看起来像是小熊,又像狼,个头不大,和狗差不多。 它们看着对面的老把头和吴志,站得笔直,嘴巴上还有流下来的血水。 至于地上的人,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老把头和吴志转身就跑,但是身后那东西跑得太快。 没几步,他们就被追上,老把头回头开了一枪,它们才停顿了一下。 不过很快,那东西又很聪明地将老把头和吴志包围起来。 老把头一边跑,一边回头告诉吴志: 「咱们得想个办法,要不都得死在这儿。」 吴志还没回话,其中一只就咬在了他的腿上。 那位置正好是脚筋,直接就将吴志放倒了。 吴志朝着包围老把头的野兽那边放了一枪,它们散开一个缺口。 吴志大喊: 「快跑!别管我了!」 老把头趁着这个空当,才跑回小木屋。 等到了屋子里,老把头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 他抱着枪,在屋子里待了一晚都不敢睡觉。 第二天,老把头求救以后,荷枪实弹的部队来救援,才找到那些人的尸体。 那东西杀人很有手段,趁着你不防备,就一口咬在喉咙上,保准你叫不出来。 然后就是七八只一起上,从后面直接掏肛,连肠子都被拉出来。 死的人都是肚子被掏个大洞,里面的内脏都不见了。 部队里的一个领导听着老把头的描述,皱着眉告诉老把头: 「你们是遇到狼獾了。」 老把头正色地看着我: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东西对味道很敏感,也很聪明。」 「闻到了酒味,就知道附近有人,成群结队地就来了。」 「所以守林员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能在山上喝酒。」 「喝酒会被狼獾掏肠子,所以,守林人也管这叫穿肠酒!」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阅读完整内容可在知乎 APP 搜索 「大兴安岭的传说——守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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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完结】 村里女人疯狂想怀男胎,只有我妈想生女儿。生下五妹后,她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赔钱货总算凑齐了。』 1 『妈,啥叫赔钱货?』 三妹奶声奶气。 她三岁,鼻梁高挺秀气,妈说她的鼻子最好看。 『赔钱货就是女的,我们这一屋都是。』 二妹最聪明。妈经常摩挲她的脑瓜夸她。 『不赔钱,你们有用着呢,能给咱家引来聪明弟弟。有儿子算什么,能生个状元儿子,才算有本事!』 最后这句话,妈是咬着牙说的。 妈从橱柜里拿出一块花布,说要给妹妹们一人做一条花裙子。 我瞧着眼馋,伸手想摸。 『傻丫,滚去灶台睡,你的贱爪子再敢碰花布,我跺了它!』 妈狠狠踢了我一脚。 我缩回手,白底黄花的布做裙子,一人一条,没我的份儿。 从有记忆起,我就睡在灶台茅草堆,干不完的活儿,带不完的妹妹。 可能因为我是家里老大,长相一般,也是最傻的。 村里丁阿婆总是瞧着我,再说一句『傻人有傻福。』 当晚。 我躺在茅草堆,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梦里噼里啪啦,冲天火光…… 等醒来,我才知道不是梦。 我家东屋半夜着火了。 睡在屋里的四个妹妹,穿着妈新做的花裙子,全被烧死了。 2 火燎皮肉,她们被烧得焦枯。 四具小小的身子并排躺着。 妈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拉长音哭,熏黑的脸上被泪冲出一道道印子。 『哎呀,疼死我啦,我该死,大晚上做什么裙子,蜡烛烧了桌子都没发现呐,我可怜的女儿哎,让妈跟你们一起走了吧,哎呦,活不了了啊……』 妈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淌,听得有些心软的村民跟着一起抹眼泪。 就算有人怀疑,也就此打消。 毕竟妈除了对我之外,平时对妹妹们都特别好。 只有丁阿婆在我耳边,也不看我,声音很轻。 『丫头,继续装傻,不然下个死的——就是你。』 我吓得一哆嗦。 『傻丫,妈就剩你一个闺女了啊,快让妈抱抱。』 妈招手让我过去。 我呆愣,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跌进妈的怀里,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很淡,靠近才能闻到。 妈紧紧搂着我,她从没这样过。 在城里打工的爸收到信儿回来了,和我们一起抱头哭。 村民们劝爸妈节哀,尽快让妹妹们入土为安,因为是横死,只能埋到山上野坟。 爸妈死活不同意,说要埋到自家院子里,他们不舍得和女儿们分开。 我们当地有夭折的孩子,也有埋到自家猪圈的,见爸妈坚持,他们也就不劝了,摇着头走了。 我斜眼瞧四具小小的尸体,昨天还鲜活水灵的妹妹们,今天就成了干巴巴的死人杈杈。 “傻丫,快去挖坑,把她们埋在院儿角落里,一个角埋一个。” 妈拧着我的耳朵。 她的脸突然凑近,嘴角扯出诡异的笑:『别忘了,把她们四个脑袋,都拧下来给我。』 3 我不敢做,妈就用钳子拔我指甲,怕我叫,还在我嘴里塞上毛巾。 我疼,只好点头。 『费那劲干啥,我直接把头拧下来不就完了。』 爸没了刚才的悲伤。 他的语气像是拧断鸡的脖子。 『你懂什么,姨说了,这丫头命硬,能克住亡灵怨魂,让她亲手干这事,最合适了。是不是啊,傻丫?』 妈对我笑了。 我的后背像钻进了两条游蛇,皮紧皱得打哆嗦。 我不敢反抗,开始在四个墙角挖坑。 坑刚挖好,天突然下起了雨。 我从灶台拿来稻草,盖在妹妹们身上,怕雨水弄湿她们。 『人都死了,还盖个屁,浪费柴火,湿了怎么做饭!动作快点,你爸都饿了,赶紧埋好她们,快去做饭。』 妈撑着伞,一脚踢中我的肋骨。 我手哆哆嗦嗦,扒拉开稻草,她们躺得平平整整,没有挣扎的痕迹。 最小的五妹才刚满月,像只烤焦的小猪仔,我一晃神,好像看到她睁眼了。 『动作麻利点儿,只会吃不会干的废物。』 妈的嗓音有些颤抖,又踢了我一脚,回屋了。 雨水打在屋顶,噼里啪啦,像梦里的燃烧声。 『咯,咯』 我突然听到婴孩笑声,恍惚间好像看到五妹眼睛眨了一下。 身后传来很轻的踩水坑声。 一下轻,一下重。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平时二妹最喜欢这样逗我。 我的头一沉,倒在泥水里,正对上二妹那只烧焦了的小手。 4 我发烧了,整整三天。 等我醒来,以为做了一个噩梦。但是被烧的那间屋告诉我,一切不是梦。 阳光刺得我眼睛又胀又酸。 『去浇水,敢把这四盆花浇死了,我扒了你的皮。』 妈丢给我一个水瓢。 家里多了四个小小的泥瓮,上面描着朱红图案,像看不懂的符咒。 我知道每个泥瓮里,都有一个妹妹的头。以骨为器,她们的脑袋里都被妈埋了颗种子。 等骨瓮里的种子破土长出嫩芽,妈的肚子里也有了肉芽。 绿芽疯长,妈的肚皮也像吹了气般滚圆。 妈每次从医院检查回来,笑得脸上大褶子堆小褶子。 是个壮实活泼的男胎。 连医生都说,从没见过发育这么好的胎儿。 瓮里的花被我养得很好。 它们长出枝杈,形似孩子的小手,脆生生的,每个都顶着一只硕大的花苞,猩红如血。 妈的肚皮大得骇人,满是紫黑色纹路,直爬到胸口。 她痒得睡不着,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神色兴奋,揪掉一只花苞,捻出汁儿,涂抹在肚皮上,便不再痒了。 之后,她能吃能喝,肚子长得更快了。每次肚皮痒,她就揪一朵。 花揪完了,她也该生了。 妈生弟弟这天,大难产,下面都被绞烂了,胎儿还是出不来。 『快把我肚子剪开!儿子啊!!快点!我死不要紧,我聪明儿子得活着!』 妈吊着一口气,抻着脖子哀求。最后她迸着一股劲儿,终于把弟弟生出来了。 13斤! 比满月的孩子还大好几圈。 爸笑得嘴咧到耳根,直说弟弟是聚能环电池,一节更比四节强。 村里人来庆贺,她们掩盖不住的嫉妒眼神让妈得意。弟弟一天一个样,白白胖胖,像年画里的福娃娃。他越长越好看,我从这张脸上,渐渐看到了四个妹妹的五官。 我想起,妈以前经常盯着妹妹们的脸瞧,夸谁的鼻子好看,谁的嘴好看之类。 那眼神,像是透过她们的鼻子眼,看向另外一个人。 现在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弟弟很乖,从不哭闹,醒了就盯着人看。来瞧他的人觉得邪性,让妈找神婆来看看。妈很生气,把她们统统骂走,说嫉妒的人烂肠子。 弟弟满月这天,爸宴请全村人。我烧了一天的灶台火。 吃席的时候,我被妈撵去挑水。 没资格坐席的丁阿婆蹲在水井边,怀里抱着她的大公鸡,神神叨叨。 我刚放下水桶,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丫头锁好门,别睁眼,你家今晚——』 『要——死——人——』 5 我决定听丁阿婆的话。村里人都说她又疯又邪,我觉得她是好的。 晚上,灶间的门闩被我插得死死的。 我缩进柴草堆,裹紧破毯子,紧紧闭上眼睛,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过,因为我烧了一天的柴火,困得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很快就睡着了。 “啪!啪!啪!” 半夜,拍门环声惊醒了我,我下意识缩成一团,拍门声继续,一下,两下,三下,接着传来窸窸窣窣声。 坏了,我打了个激灵,只想着关门,忘关窗户了。 不过,我还是闭紧眼,努力调整呼吸节奏,生怕被来人发现我在装睡。 我听到窗户咯吱咯吱响,被谁拉扯两下,又没了动静。但我知道,它没走。 外面传来爸的声音。 『傻丫,开门。』 我长舒一口气,原来是爸。 只是爸的声音听起来——和之前不一样,他一般会骂『傻B妮子,快滚起来给老子开门!还学会锁门了,烧炸腚了!骚毛病不少!』 我假装没听到他的话,缩在毯子里,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希望爸见我不开门,自己就回去了。 『咯,咯』 我突然听到五妹的奶笑声。 脚下的毯子动了一下。 是二妹的声音:『姐姐,你在和我们玩躲猫猫吗?』 我不敢睁眼,也不回应,咬紧牙关,身体抖成筛子。 脚下的毯子一点点被拉开。 『你不出来——』 『那我们就进毯子找你喽。』 6 湿冷的风从脚心向上冒。我记着丁阿婆的话,紧闭眼睛不睁开。 一只冰凉小手摸着我的脚脖子,浓重的焦糊味往鼻孔里钻,和妹妹们被烧焦的味道一样。 妹妹们真的回来了! 『姐姐,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嘛。』 『三妹、四妹都想你了,难道你怕我们吗?』 她们都是我抱着长大的,妈晚上从不搂她们睡觉,在外人面前夸她们,没人的时候,她不是打就骂,从不给我们吃饱饭。 不过我还是怕她们。 我放缓呼吸,假装在睡觉,任凭身上或轻或重的东西爬过。 她们还活着时,就喜欢在我身上这样玩儿。 『姐姐,你不醒,就看不了好戏喽。』 我还是不动。外面等了等。 接着,耳边响起烧火声,噼里啪啦,我的眼皮能感受到火光跳跃。 难道妹妹们想放火烧死我? 我控制不住发抖。 跑还是不跑? 最后,我记着丁阿婆的话,闭眼什么都不要看。 焦糊味更浓烈了。 『咯吱~咯吱~』 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人啃骨头的声音,啃得很香,馋得我禁不住流口水。 声音持续了很久。 我的精神紧绷着,直到村里的公鸡叫了第一声,才稍微放下一点点心。 屋里渐渐没了动静,隔着眼皮我知道天色在变亮,不过我还是不敢睁眼,打着瞌睡,直到妈的一声尖叫把我彻底叫醒。 我掀开眼皮,也跟着尖叫一声,比她的动静还大。 炉灶前,爸死了。 7 爸死得诡异,胳膊被烤焦了,腿也焦了,上面缺了肉,露出骨头。 奇怪的是,他脸上还带着笑,酒足饭饱那种满意的笑。 想到昨晚听到的啃骨头声,我立马想到,爸在啃自己的胳膊腿! 他先把胳膊腿放进炉灶里烤了,又自己啃了! 『呕~』 我控制不住干呕。 还没喘匀气,就听妈跑过来,发出更尖锐的叫声,像石头划过玻璃。 『啊!』 妈揪着我的头发,巴掌像雨水,砸到我的脸上。 『你这个命硬的婊子!杀了你爸!还烫伤你弟弟!!心肠歹毒的命硬杂种,怎么死的不是你?我肠子里爬出的货,掐死你,我都不用偿命!』 妈疯狂了,双眼猩红,掐住我的脖子,她想要我死。 突然,隔壁屋传来弟弟凄惨的哭声,妈这才松开手,跑过去看弟弟。 我知道是妹妹们干的,她们是被烧死的,所以也用这种方法烧死了爸。 村里人被妈的惨叫吸引,来到我家。 他们被我爸惨死样子吓坏了,胆小的人连看都不敢看,上了年纪的人说是邪灵恶鬼附在我家,才会短短一年,横死五口。 我妈拼命把我向外推,说我天生命硬,克父克母,克弟妹,克全村,非要让村里人烧了我。 『啪!』 妈被人猛得扇了一耳光,披头散发,愣怔在原地。 『傻逼女人,弄死了她,看你的宝贝儿子还有没有活路!』 是姨姥姥的声音。 8 我站在高高壮壮的姨姥姥旁边,像一只小鸡崽。 这个老太太不经常来我家,只有妈生了新妹妹,她才来一趟,每次都要夸一遍,说哪个妹妹的五官好看。 她从来不夸我。 姨姥姥让村民们走了,说能处理自家的事,村民们巴不得赶紧溜,生怕招惹上晦气。 爸还停在院子里。 姨姥姥脸上看不到一丝悲伤,反倒是妈哭哭凄凄,说没了依靠。 『男人有什么好依靠的,有了大宝这样的状元儿子,还愁以后没有依靠?』 姨姥姥的话提醒了妈,她跑进屋,抱出了弟弟,又狠狠踢了我一脚。 『姨,大宝脸被这个死丫头烫伤,已经流脓了,这可咋办?』 姨姥姥检查弟弟的伤口,摇了摇头。 『你男人不是她害的,大宝的脸也不是她烫的。是那四只怨煞在作祟,怕是想弄死大宝。』 『怨煞,那四个短命鬼丫头?』 妈的声音本来有点颤抖,听到姨姥姥说弟弟性命不保,像被戳到肺管子,厉声咒骂。 『就凭她们?还想害我儿子!活着是没用的赔钱货,臭丫头片子,死了也是不成气候的东西,大不了我悬梁自尽也变成厉鬼冤魂,照样打得她们不敢作孽!』 妈搂紧了怀里的弟弟,像抱着绝世宝贝。 『谁敢伤我儿子,我就要它的命,就算鬼也不行!』 鬼怕恶人,蛇怕棒。 我瞧着她,原来恶人比恶鬼可怕多了。 恶鬼生前不一定是恶人,但恶人死后一定是更恶的鬼。 弟弟的脓疮流出黏糊糊的黄色液体,像感冒后的大鼻涕。 『让这丫头舔疮。』 姨姥姥的眼神像从冰水里泡过,看向了我。 9 我恶心想吐,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妈揪住后脖领。 『你这个心狠狗东西,就想看你弟弟死是不是?让你舔几口疮怎么了?小贱人,我养你这么大,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该给家里回报了,你要不舔,我把火钳子烧红,夹你嘴!』 妈怒骂。 弟弟是她用四个妹妹换来的命根子。她更不会管我的死活。 『别对孩子这么凶。』 姨姥姥蹲下来,盯着我的眼,枯瘦的手指划蹭着我的脸。她的脸上皱纹压着皱纹,一双三角眼里透着寒光。 『不舔就不舔吧,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先过了今晚。』 『可大宝的脸…』 『蠢货,脸重要还是命重要,你的宝贝儿子是不是有命活过今晚,还两说。我先保住他的命。』 天色黑下来,我知道妹妹们今晚肯定还会再来。 姨姥姥瞧向了我,我低下头,不和她对视,本能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 『傻丫,姨姥姥最喜欢你了,长这么漂亮,让你妈给你做件新裙子穿呗。』 她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多了笑,我吓得后缩。 她趴在我妈耳边嘀咕了几句,妈皱眉点点头,用怨恨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我不想要衣服,我想活。 妹妹们有了新裙子,没活过当晚。 现在轮到我了。 10 妈嘴角挤出僵硬的笑,从橱柜里掏出那块白底黄花的布料,对我招招手:『闺女,来,妈给你量量尺寸。』 我不敢拒绝,妈有很多办法能让我答应。 妈做裙子的时候,我才发现花布衬里也有朱红色的符咒图案,和埋妹妹们头的泥瓮上的一样。 等裙子做好,太阳只剩下一点点光,妈动作粗鲁给我换上。要是以前,我肯定会高兴哭,可现在我吓得连眼泪都没有了。 “哎呀,我家大丫头可真美哦,又聪明又可爱,真是比她哪个妹妹都强哦。” 妈嘴里夸我,眼神里的厌恶藏不住。 姨姥姥皱眉,示意妈再夸张一点。 『那么多女儿,我就最喜欢傻丫了,这鼻子、这嘴巴,这脑袋瓜,十个儿子来换,我都不肯呢。』 妈把自己快说吐了,我的眼角却悄悄涌出了泪。 从小到大,这是妈第一次夸我。 我知道是假的,是说给妹妹们听的,想让她们嫉妒发疯,撕碎我放过弟弟,可我还是高兴,真是没出息。 『不行,你这样太假了。』 姨姥姥不满意。 最后妈对着弟弟的脸夸我,才夸得真情实意。 接着,她又给我打扮,生扯着头发,扎了两根小辫子,还把我的脸涂得煞白,最后加了两个大红脸蛋。 看起来很像…… 纸扎的死人娃娃。 接着,我便闻到了那股奇怪的香味,就是妹妹们被烧死那晚,妈妈身上的味道,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11 半夜,浓烈的焦糊味把我熏醒了,扑面而来是一股冷风,像是寒冬腊月里能浸入骨缝里的那种冷。一双干枯的手抚摸着我的脸,一下又一下。 我躺在草堆上,不敢睁眼,放缓呼吸,身体不受控制哆嗦。 是妹妹们回来了。 我能感觉到她们的眼睛在瞧我,烧焦手指的粗粝触感,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皮麻麻的,小手顺着脊梁,向尾巴根游走。 『咯,咯…』 奶娃娃的笑声,像是挤压门窗的咯吱声。 另外一只更大的手在我的脸上摸了又摸,先是眼睛,再是鼻子,又是耳朵,最后落到嘴巴。 『姐姐…姐姐…新裙子…』 是二妹,她的声音有些急躁,是想把我也带走吗? 我没敢睁眼,但能感觉到她在我对面,屏住呼吸。 她的手在我的身上胡乱游走。 『脱下来…脱下来……』 『你不许穿……』 二妹的声音越来越尖,像要钻透我的耳朵,可我不敢捂耳朵。 突然,声音消失,小手也不再摸我。可我知道她没走,就在我的脚底。 我能感觉到冰冷的指尖滑过脚踝,再到小腿肚。 裙子的一角被掀开。 『嗤——啦!』 布料被撕碎声,接着是更多撕碎声,好多双小手在我的身上拉扯,像是要把我的内脏都扯出来。 我想起爸爸惨死的样子,害怕自己死得比他还惨。 我紧绷着身体,一下也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喘,渐渐的,撕扯声音停止,什么动静也没有,脚心传来灼热感,像是要把我烧了,妹妹们被烧死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灼热感持续了很久,渐渐的,温度终于恢复到正常。 我的耳边突然来了一股冷风。 『姐姐——』 『你穿裙子真好看。』 是二妹的声音。 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断了,晕死过去。 12 第二天,我是被妈从床上拽下来的。 『为什么她还活着?!您不是说那几个丫头会为了一件破裙子嫉妒她,撕碎她,她死了,我的大宝就能没事了吗?她怎么还没死?!』 妈妈攥着我瘦弱的胳膊,拎到姨姥姥面前发疯。 『老二确实聪明。』 姨姥姥用遗憾的语气,说着表扬的话。 地上是撕成碎片的裙子布料,连同背面的符咒也被撕碎。她看着碎布,疑惑:『 不过——不应该啊。』 『聪明顶个屁用,还不是没用的丫头!她不会投胎,要是个男娃子,我还至于费这么大功夫吗?可怜我的大宝,脸都毁了。』 妈心疼抚着弟弟的脸,他脸上的脓疮更严重了。 『丫头,昨晚你都听到什么了?』 姨姥姥突然问我。 我摇头,什么也不说。 我怕妹妹,更怕她们。 『贱骨头,坏坯子,你就是想看你弟弟死!快说!』 『咋那么歹毒的心肠,我让你当哑巴,戳烂你的嘴,看你张不张嘴!妈的,戳死你这个赔钱货!』 妈一手捏缝衣服针,一手捏我下巴,疯了般戳我嘴,我疼得嗷嗷叫,血流了一嘴。她还在戳。姨姥姥没什么表情斜看。 妈戳累了,捏着我的嘴,发狠说:『反正要嘴没用,干脆缝起来。』 『缝起来?等下——』 姨姥姥突然拦住妈,警惕问:『四个丫头咽气的时候,眼睛都用黑线缝上了吗?』 13 『缝,缝了……』 妈支支吾吾,见姨姥姥不信,改口道:『就最小那个,没黑线了,就没缝……』 『哎呀,糟糕,男用白,女用黑。你还漏了最小的,带着胎光,最容易成殃煞。当初你不如选老大。』 姨姥姥恨铁不成钢。 『她蠢,还难看,死了也没啥精华给大宝,活着好歹还能做饭干活。』 妈有些委屈。 她们当我面讨论,以为我蠢到听不懂要怎么弄死我。 怪不得,我用稻草盖住妹妹们时,看到了最小妹妹那双漂亮大眼睛,睁开了。 『现在好了,老小最凶,老二又聪明,拿不住她们,大宝就算躲过这一劫,恐怕也会又丑又傻了。』 姨姥姥的话让妈害怕,她抱来弟弟,他不怎么哭了,眼珠子半天才转一下,黑漆漆的,脸色惨白,脓疮也越来越大。 『你给我舔!』 她疯了,揪着我的耳朵,摁着我的头皮朝弟弟脸上怼。 脓疮散发着恶臭,我差点吐出来。她才不管这些,一只大手像铁钳子,掏进我嘴里,死命往外拽舌头。 『噗嗤!』 脓疮破了,黄绿色,黏糊糊的东西呲了我一脸。妈拿来一把剪刀,对准我的后脑勺,只要我敢抬头,尖头就会戳进去。 我不敢抬,伸出舌头,舔着弟弟的脓疮,嘴上的血沾了他一脸。 我和他都被妈折腾成了“鬼”。 14 『没用的,脓疮是煞毒,那四个妮子想耗死大宝,不会放过他。』 『我有个法子,毒是毒了点,就是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姨姥姥的神情有些古怪。 『有什么不同意的,大宝就是我的命,现在拿我的命换大宝的,我都同意。』 妈答应得斩钉截铁。 『恶鬼还得恶鬼压,你家男人刚死,让他去压那四个妮子,配阴婚,谅她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了。』 姨姥姥的话让妈吃惊。 她摇头:『那咋行,我的男人,哪能和闺女们结婚?』 我以为妈是觉得不合适,没想到她咬着后槽牙,恶狠狠道:『那几个赔钱货,她们也配!』 『你不同意算了,损阴德的事情,我也懒得管,等你家大宝头七,我一定来,四个闺女都被你烧死了,也不缺再死一个儿子。』 姨姥姥冷哼,她们在我面前毫不避讳谈论。 妹妹们果然是被妈杀的。 『可是……』 妈的眼神暗淡下去。 『放心,等你状元儿子以后成了材,就算报答他们家了。那些鬼丫头撕裙子上的符咒,伤了根,现在还能控制,你要是再犹豫,让她们恢复过来,大宝就等着死吧。』 『就算不死,留个傻儿子,你还能有什么盼头?你折腾这几年,不就是为了想要个状元儿子吗?』 姨姥姥最后两句的话让妈下定了决心。 她同意让爸和妹妹们配阴婚。 15 姨姥姥让妈去弄只大公鸡。 我当玉女,鸡当金童。 必须是养了五年以上的大公鸡,才能领魂。 村里鸡养得最好的人,是丁阿婆。 在农村,公鸡看家护院,有时候比狗还厉害。 可妈不愿意去,嫌触霉头。因为丁阿婆是个寡妇,无儿无女,村里人都觉得她不祥,有事从不叫她。 『哼,她能比你家还晦气?』 姨姥姥拿冷眼剜我妈。 妈没话说,嘟囔着走了。 『丫头,把那四个泥瓮拿出来。』 姨姥姥说的是之前妈让我浇水的四个罐子,自从开完花苞,弟弟出生后,树杈就枯萎了。 我知道妹妹们的头埋在里面。 我担心姨姥姥让我把头挖出来,幸好她拿了泥瓮,进了灶间,等再出来的儿时候,给我一个大包袱。 『把里面的土撒到人多车多的地方。』 姨姥姥威胁我:『我后背长眼,多远都能看到。你要是不撒,我就把你胳膊弄折。』 我点点头,挎着包袱跑出了家门。我听村里老人说过,迁坟埋人的土不能不随便乱撒,不然千人踏,万人踩,死的人就会像被刀割一样。 我来到河边的小山坡,找了个隐蔽角落,把包袱里的土捧出来,边捧边哭,哭妹妹们,也哭我自己。 等我回家时,妈已经回来了,地上捆着一只大公鸡。 『老逼登,一只破公鸡而已,还抠搜不给,也不知道留着干什么,肯定是晚上想自己爽。』 妈骂完不解气给了我一巴掌,又踹了我一脚,恶狠狠:『命硬的贱骨头,今晚上再敢坏我事,救不了你弟弟,我烧死你!』 16 天还没黑透,冷风就开始嗖嗖刮。 我知道,自己肯定活不过今晚了。 屋里,门窗都用红纸封起来了,木桌上两根大红色蜡烛,滴着红泪。 姨姥姥让妈和弟弟去别的屋,说要结了阴婚,按辈分,妈是大房,得避着,怕小的不敢来。 我的脚和大公鸡绑在一起,坐在地上,就算不绑,我也没力气站起来。 姨姥姥用红布把爸的尸体裹起来,放在炕上。 他的头顶、脚下、左手、右手都有一个红布包的圆东西。 其中一个特别小。 我知道那些就是妹妹们的头。 姨姥姥说,能不能配成阴婚就看今晚了,她拿来一根马鞭和一把扫帚,说马鞭是教训女孩不听话的,扫帚是让女孩以后干活的。还有那四只泥瓮,是给妹妹们的嫁妆。 我看着她布置,不停流眼泪,这是陷阱,希望妹妹们今晚不要来。 大公鸡瞪着小圆眼睛,头一抖一抖。 等仪式结束后,它会被妈宰了。 我也会死。 姨姥姥用柏树枝在地上画了个阵法,在我和公鸡身上贴了黄色的符咒。天黑透了,窗外的风呜呜吹,像人的哀嚎。 明明红纸糊了窗户,湿冷的风还是能透进来。 『冥冥相随,相伴永久。今昔聚首,永不相离。华年早逝,亡者之意,合婚葬之。』 姨姥姥嘴里念着,手里的铃铛开始剧烈摇晃,四只空泥瓮在地上飞速旋转,它们激烈撞击,声音越来越大。 里面像是藏着什么东西,正在努力挣脱出来。 『啪!』 姨姥姥像突然多了一股力,挥动鞭子,击中一只泥瓮,伴随着尖细的惨叫。她抬手一鞭子,又击中一只。 『臭丫头,想害我儿子,看我把你们打得魂飞魄散。』 姨姥姥嘴里发出爸爸的声音。大公鸡焦躁不安,闪动着翅膀。 不行,我不能让妹妹们再死一次。 我想冲过去,反正都会死,还不如保护她们一次。 突然,姨姥姥身体一僵,没了声音,拿鞭子的手缓缓放下。 大公鸡也不再扑腾,一下子特别安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咯吱、咯吱、咯吱……』 像是关节不好的人走进来,我的耳根掠过一阵阴冷的风。 『姐姐,闭眼,别看。』 是二妹的声音。 17 我死死闭上眼睛,不管外面动静多大都不睁开。 先是『砰!』的一声,泥瓮破碎声。 接着是姨姥姥的闷哼声。 然后是『咯吱咯吱』啃噬骨头的声音。 像尖石在玻璃上的划擦,刺耳。 我抱着大公鸡,反而没之前那么害怕了。我宁愿妹妹们成了厉鬼,为自己报仇,让害我们的人统统下地狱。 渐渐的,声音没有了。 我还是不敢睁眼。 迷糊中,怀里的大公鸡扯着嗓子『喔喔喔……』叫起来。 我知道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床上,爸的尸体和妹妹们的头已经不见了踪影,阵法已经完全乱了,泥瓮碎片乱了一地。扫帚也被撕扯成碎末。至于那根鞭子,像一条蛇,死死缠在姨姥姥的脖子上。 她是被活活勒死的。 眼睛凸出,脸色紫青,像是一夜之间被人吸干了精气神,干干瘪瘪,一层皱巴巴的皮包着骨头。 和她一样没了精气神的,还有弟弟。 一夜之间,他的脸颊凹陷,显得头更大了。 我妈看到姨姥姥的死状,跪在地上哀恸,不是为这个老太太流泪,而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没救了。 妹妹们死时,她也哭,不过和今天的哭不一样。 是一种绝望到极致的哭,没有希望的哭。 原来,真正的悲伤不是哭天喊地,是没声音的。 她看了我一眼,揪着我的头发,摁到地上,用拳头疯狂打我的头。 『为什么啊,死的人不是你?』 『凭什么大家都死,就你还活着?』 『都是你的贱命,克了你弟弟,你弟弟活不了,我先烧了你!』 妈发了疯,薅着我的头发拖进灶间,把我的头塞进炉膛里,癫狂道:『要死,我也得拉上你,大家一起死,你去和死鬼妹妹团聚去吧。』 她用最难听的话骂我,咒我。 我突然有了力气,挣脱她的手,跑到院子里,喘着粗气:『我才不死,我要活着,我要好好活着,想死,你自己去死吧。』 这是我第一次反抗妈妈。 是妹妹们给我的勇气。 妈满院子追着我,她追不上我,最后只能瞪着眼,气得只剩下嘴还在骂。 『妈,全家就你最聪明,你最好看,脑子最好用,谁都比不上你。』 『弟弟不需要妹妹们的精华,你自己的就可以啊。』 我的话让妈皱起眉头,她反应了一会儿,高兴地抱着弟弟回了屋,锁上门,不让任何人进。 我家的动静惊动了村长,他叫来了警察。 他们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了。 最后法医勘测,初步判定是姨姥姥犯了精神病,是自杀。 18 姨姥姥的尸体被拉走。大公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估计是自己回丁阿婆家了,没人敢上我家门。 这一夜,我睡在灶间,妹妹们没有再来,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睡得特别香,也没有梦,直到第二天和煦的阳光透过窗缝,照在脸上,我才醒过来。 直到傍晚,妈都没抱着弟弟出来。 我知道她待的那间屋有斧子,她想让她儿子完美,还需要时间。 连着三天,我都没去敲她的房门,直到腐烂腥臭味传出,我才“惊慌失措”跑到村长那里。 虽然我家太邪性了,可架不住我的哀求,最后几个男人合力撞开了妈的房门。 妈死了,弟弟也死了。 妈用刀把自己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都切下来,放在弟弟脸上,脑袋上还劈了一把斧子,而弟弟是被饿死的。 大家都说是我妈发了疯,受不了这么多亲人死了,只有我知道,她是想把自己的头劈开,脑子给弟弟用。 不过这么又蠢又坏的脑子,就算能换,要了又有什么用? 村里人见我可怜,帮我安葬了妈和弟弟。 家里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人了。 村长安排人来照顾我,没人愿意,都觉得我的命硬,克死这么多亲人。 丁阿婆来了,把我带回她的家,收养了我。 之后,我来到河边斜坡撒土的地方,这里已经长出了嫩嫩的草芽,迎着微风,晃动着…… 19 『咱这么聪明,不叫傻丫了。』 丁阿婆给我扎了漂亮的小辫子,还有小花裙。 『叫五福吧。』 她突然笑了,认真说:『你二妹给我托梦,说要把姊妹四个人的福气都给你,再加上你自己的,正好五福临门。』 我愣怔,眼眶有点湿。 『她们想让你好好活着,替她们活。』 丁阿婆抬了抬手臂,想摸我的头,却举不起来,那天我妈来抢大公鸡,把她推到地上,手臂正好磕到石头上。 我点点头。 丁阿婆送我去上学,我资质一般,却很认真,每次都考第一。 终于我考上了满意的大学。 临去报到的前一天,我又来到了河边斜坡,这里不知何时长满了白底带黄点的小花,四瓣为一朵,总有一瓣是小小的,村民们说就像四个小姑娘围一起,起名叫“四女子花”,我偷偷叫它“妹妹花”。 我大哭一场,带了一株盛开最鲜艳的花,装在泥瓮里,我要带她们出去,哪怕只是花。 后来。 我毕业了,想带丁阿婆留在大城市,又怕她不适应。她那只受伤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她见我犹豫,笑呵呵说:『走嘛,跟着我家丫头走,早就想进城住了,就是不知道城里让不让养公鸡哦。』 再后来。 她知道我考了当地老师,吐出一口气:『好嘛,都出去了,还回来干啥。』她嘴里抱怨,嘴角带着笑。 我想带她去医院看胳膊,她总是拒绝。 直到有天,我在一本杂书上看到一句话—— 『破阴婚法阵,需人血涂抹公鸡双翅,事成,则遭反噬。』 当年,丁阿婆和妈因为大公鸡争执伤了胳膊,她是故意的…… |
姐姐意外身亡,我带男朋友回老家参加姐姐的葬礼。 半夜,竟然看到男朋友被穿上婚服绑到了姐姐的棺材边上,要和姐姐举行冥婚。 我妈哭着跟我说:「你姐从小最疼你,什么都让着你,这次你就让让她好不好?」 我眼中含泪,终究是松开了手。 他们不知道,这正是我想看到的。 1 我叫林雪慧,和男朋友沈家明是从大学开始谈的,到如今已经整整七年,早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但我最近发现,他出轨了。 对象是他们公司的实习生。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出轨,早在我们谈恋爱刚满三年,沈家明读研那会儿,我就发现他和一个学妹背着我好了。 事发后,他跪在地上求我原谅他,甚至不惜闹到割腕自杀,我们才没分手。 当时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哪能一点错误都不犯呢? 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了。 后来,我毕业工作,他读研升博,进大公司当了管理层。 物质方面我们是不缺的了,他的父母也在催我们结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却发现,他再一次出轨了。 女孩子很年轻,刚从学校毕业,身上隐隐约约能看出当年那个学妹的影子。 她找到我公司楼下,哭着拉住我的手。 「雪慧姐,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我没有办法。」 「我怀了他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我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求求你,把沈家明让给我好不好?」 见我没说话,她试探着看我。 「其实,你们在一起七年了,沈家明要是真心想娶你,早就跟你结婚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雪慧姐你学历又高,能力又强,想要什么男人找不到,不像我……」 我说:「好啊,我跟沈家明谈谈。」 晚上,沈家明生日,我做了饭等他回来吃。 沈家明似乎还不知道,他的那位小情人找过我的事情,开心的道:「哇,这么多我喜欢吃的菜?还是老婆你心疼我!」 我笑着递给他一个红包:「三十岁生日哦,是要隆重些的。」 「还有红包收?」 沈家明开心的像个小孩,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他照顾的很好。 红包打开,几张纸币,一缕红绳缠着的头发和一些指甲掉了出来。 沈家明困惑的捏着那缕头发问我:「老婆,这是什么啊?」 我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 「怎么拿错了?」 赶紧收回那个红包,把东西装好,把另外一个装着现金的红包递给了他。 「这个才是!」 沈家明看到里面8888的大红包,果然很高兴。 「老婆,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我甜言蜜语哄着他:「当然了,你是我男朋友嘛,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然后状若无心的道:「你们公司那个小敏今天找过我。」 沈家明的脸上猛然一变:「老婆……你……」 我拉着他,一脸贤惠的道:「小姑娘说,遇到渣男了,未婚先孕三个月了。」 「但是那个渣男有未婚妻的,不想负责,她想请假去打胎。」 「怕你不批假,所以找到我这里咯。」 沈家明的汗水直接从额头上流淌下来,讪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啊?」 「现在的女孩子,年纪轻轻都不洁身自好,我明天回公司会处理的。」 2 夜里,沈家明睡的很香,我偷偷见下他的头发和脚指甲,用红纸写了他的生辰八字,和那个红包装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沈家明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我哭着将他摇醒。 「家明,快醒醒。」 沈家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奇怪的看着我:「雪慧,怎么了?」 我拿出手机信息告诉他:「我姐姐出意外了,我爸妈让我们赶快回去参加葬礼。」 沈家明抱着我,柔声安慰:「好,我马上去向公司请假,我们订今晚的机票回去!」 我一脸感动:「嗯!」 老家在古老的村寨,从机场出来后,还得乘车到县城,再改坐城乡公交车进村。 到村口的时候,寨子里的路灯早就灭了,阿爸阿妈提着灯笼在村口接我们。 沈家明还是第一次来我老家,有些惊讶的道:「你们这还用灯笼啊?」 我朝我爸妈介绍:「阿爸阿妈,这是我未婚夫家明,你们视频里见过。」 阿妈显然哭累了,抹着眼泪解释道:「农村里面,这个比较方便啦!」 「回来就好,你姐看到你们回来,一定很高兴。」 我阿爸则是来帮我们提行李:「先回去再说。」 我姐叫林雪茹,比我大两岁。 爸妈只有我和姐姐两个孩子,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姐姐初中毕业就不念了,跟着村子里的巫医学徒,赚钱把我供了出去。 这么多年,姐姐一直在老家照顾阿爸阿妈,我每次寄钱回家,她都是说不用,让我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我没想过,这么善良,对我这么好的姐姐,竟然就这样去世了。 阿妈说,她是上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掉下悬崖摔死的。 找回来的时候,脑浆都流光了。 浑身骨头也都摔断了。 入殓的长老缝了好久,才缝出个人样来。 只是脸没法看了,只能画个像我姐的面具戴上。 只可惜,我姐这么多年,为了持家没有婚配。 死后不能进村里的祖坟,需得找个同样早亡的男子婚配,入对方家祖坟才行。 说到这,我阿妈又哭起来。 「过几天,你姐姐就要下葬了,这么短时间,哪里去找合适的?」 家明在一旁听的愣愣的:「你们的意思是,配冥婚?」 「这好像是不合法的!」 我和阿妈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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