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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你见过最毁三观的事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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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最毁三观的事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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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观
毁三观
正三观
你见过最毁三观的事情是什么?
学校传闻,前几届一学姐为了挽留男朋友,坚持把孩子生下来,结果最终男朋友跑了。她气的直接将刚出生的孩子从宿舍楼上仍下来!
某男A。
2000年离婚,幼儿判给女方,约定男方每月支付抚养费。
2002年A再婚,从此与妻儿不相往来。【中断抚养费不再支付】
2012年前妻遭遇事故去世,儿子成为事实上的孤儿。
2018年儿子考上大学,与A在同一城市。父子从未相见。
2020年与第二任妻子离婚,婚姻期间两人不曾生育子女。
2023年A猛然想起还有一个儿子,联系之后发现形同陌路。遂求助法院和政府,要求修复父子关系。
从小读到大学里的课本知识
发现只有数理化没骗过我
出了社会都得再学一遍
有一次加班晚了,就跟住附近的同事一起打滴滴回家,我们坐在后排。
哪想到,路遇交警查酒驾,开到前面一看,这不同事老公嘛,他让司机吹了一下,然后跟我同事说:“回去早点睡,我今晚不回去了。”
我同事瞄了他一眼,太累就不想说话。
司机悠悠的开走了,沉默了好一会,开口问我们:
“你说刚才那个交警跟我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见过最毁三观的:
明知道对象之前做皮条客、约炮、捞偏门、做黑导游,还嫁给他,准备给他生孩子。


因为怕黑在宿舍的门口和饮水机里面撒尿。
这种人我真的觉得niubi,最牛逼的就是舍友当没这个事情发生。
真是没教养的人是是一窝,没教养
烂尾楼,都能跑,都能脱责,就是买房的人不能断供,不能追究包括但不限于开发商、银行、房管局的责任。
光是听听就窒息的程度。
女生14岁就出演电视剧出道,童星出身,在娱乐圈里虽然算不上特别红,但也出演过一部国民魔幻剧,是很多人的童年回忆。
后来又去参加国民歌唱比赛,还打进了全国15强。
而且女生学历也不拉胯,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大学。
但就是这样的条件,二十出头的年纪,父母给介绍的相亲对象是这样的:








她叫刘美含。
有一句热评:
「看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就能知道你在他们眼里的价位。」




这两天网上传的这个视频就够毁三观的。这儿子结婚,婆婆和儿子十指紧扣、难舍难分。而且,这妈妈对儿子深情的眼神,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母子之间有超越母子情的东西存在。
你说你儿子终于长大了,成家了,你和儿子在婚礼表演这出,干啥呢?
认识的一个小姐姐,去年离的婚,按照她老公的说法就是:一直凑合,一直不爱,现在两边老人都不在了,想为自己活。啧,当时听得我我牙疼手硬了,那这一儿一女是怎么来的?问就是为了给父母一个交代。
我们都劝,没法儿,还是离了,我们几个陪着小姐姐很久,后来她自己想开了:儿女都跟着我,还有房子车子店面,无所谓了,就这样吧。之后她过得也很不错。
前几天她前夫回来了,嗯,臊眉耷眼的回来了,要复婚,要不然财产重新划分。
小姐姐来了一句:你去告我吧。
期待后续。
医疗行业圈子里的男的,一般都不会和女医药代表谈对象,更不会娶女医药代表做老婆,因为大家都明白,这个行业,不说百分之百,至少是百分之九十的女医药代表都是在潜规则下行事的,这个行业,早就从根子上烂透了……
小梦,一个刚刚从重点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女孩,因为家境贫寒,又无任何社会关系,为了能获得高一点的收入,就应聘了一家外资药企的医药代表一职。原以为做医药代表工作不苦,待遇不低,没想到,为了药品能打进一家家医院,她付出了超越常人的代价,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
小梦应聘的公司是一家美独资公司,全世界都很有名,生产的品种类很全,疗效也很好,但是价格也非常昂贵,不是一般病人能承受得了的,为了在临床治疗中打开局面,公司就规定可以给临床大夫一定比例的费用,也就是回扣,通常在百分之十到二十之间,这样大夫每用一支就可以得到大约十元钱的回扣,但就算是这样,公司的销售额也并不理想,因为竞争太激烈,医院就那么几家,而医药公司却越来越多,你的产品想打入医院,仅仅靠钱是解决补了问题的,还要靠关系,靠权力,靠美色。就这样,她这个刚刚跨出校门的学生就不知不觉的被卷入了肮脏的漩涡之中。
在参加岗前培训时,医生出身的区域经理就明确和她们说,天上不会掉馅饼,每个人都必须想方设法去完成自己的销售额,否则,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就难以保住。同时强调,仅仅靠工作能力是不可能打开局面的,这个社会历来笑贫不笑娼,每个人必须充分发挥自己特有的能力去公关。
区域经理比较看好年轻貌美、学历又高的小梦,常常和她一起研究如何才能将公司的药品打入两家大医院,他打听到这两家医院的院长、副院长、剂科主任、内外科主任和医院事委员会员的名单,家庭地址和联系电话,然后再研究他们的爱好,社会关系等。
多年和医院打交道,经理十分明白那些人的“爱好”:男的通常好色,女的通常贪财。遇到既好色又贪财的,男领导就派女代表去公关,女领导就派男代表去公关。
他们面对的这两家大医院,在东北地区都非常有名,病患很多,许多都是从农村来的,而这两家医院又历来以收费高昂而闻名,因为他们从来不用便宜药,他们告诉病患用便宜药效果差,其实是因为用便宜药他们没有回扣可得。医生拿到高额的回扣,医药代表也能获得丰厚的利润,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有一次,为了把一种抗菌素打入其中一家医院的外科病房,小梦去找他们的主任。主任已经六十多岁了,可能因为医术不低,被医院返聘,所以还在当主任,他虽然有钱,但依然很贪财,提出的回扣高得离谱,让小梦无法接受。见小梦面露难色,主任就开始暗示小梦:如果你能对我贴心一点,回扣就给你降下来。小梦明白“贴心”的真正含义,在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答应和他去商贸饭店开了个房间……就这样他把药品回扣降低了十个百分点,但条件是医药公司必须每个星期派一个代表来和他“贴心”,还必须是年轻漂亮的,否则就不用他们的药……


这些年来,小梦遇到贪财又好色的医院领导实在不少,可为了业绩,小梦不得不随时听从召唤,人变得麻木了许多。
有一次,一家社区医院的负责人,突然晚上十点多给小梦打电话,说是要谈生意,地点是在他家里。
正经生意,怎么可能晚上十点多谈啊?而且还是去他家里。然而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小梦不得不应约来到他家里。到了之后,小梦先是装模作样给他吹一遍产品的功效,负责人心不在焉地听着,然后就开始动手动脚,在沙发上就解决了问题。因为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老婆不在家时就约代表过来,速战速决。
有时候,还会遇到特别变态的医生。
有一位刚从日本回来的博士生,在器官移植方面有很高的建树。他为了要求小梦满足他的变态要求,先是突然停用小梦的药,然后约小梦来到宾馆,用棉绳把小梦五花大绑起来,然后让她跪在地上……最后他表示很满意,让小梦尽管放心,他一定会用她的产品。
可悲的是,医药代表有时甚至会成为某些医务人员贿赂领导的工具。
有一次,一个药库的主任给小梦打电话,让她陪着他一起去办事,因为得罪不起,小梦只好跟着去。他把她带到一家饭店的包房里,然后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来了两个中年人,像是什么领导的样子,他们边吃边谈,原来主任想给他老婆调动工作,可是新单位的领导不愿意接收,送钱他又舍不得,就想把小梦送给他们,他们这时都喝的差不多了,色迷迷地盯着小梦,看得她浑身都不自在,吃完饭后药库主任带着他们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一个套房,进去后主任对小梦说,让她好好的招待两位领导,然后他就走了……
后来主任的事办好了,他很高兴,表示,既然帮了他,他今后就一定会关照小梦……
在小梦的努力下,她所负责的几家医院都进了公司的产品,但这并不表示任务已经完了,还必须把这些产品卖给病人,把钱收回来才算完任务。
接下来小梦开始和医院门诊部、病房的大夫拉关系,套近乎,说到底还是得靠钱和色。在钱和色的面前还会坚持什么原则,讲什么道德,他们的原则和道德都是给别人看的,轮到他们自己,就早把它们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他们之中,大部分是用钱就能摆平的,尤其是那些老娘们,都很贪财,只要按时把钱给她们送去她们就会使劲用你的,根本就不管病人是不是需要,能不能承受的起那昂贵的费用,如果病人不用她们开的药方,她们就吓唬病人,直到达到目的为止。
但是一些大夫,特别是一些资历较老的大夫,他们对这一行的底细摸的很清楚,他们知道现在竞争很激烈,医代表为了完成定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他们就故意吊你的味口,你去找他们他们却故意不理睬你,让你下不来台,你只好去求他们,但他们还是不表态,等把你逼的无路可退的时候,他才开始和你谈条件,他们往往会提出一些非份的要求,你不得不答应他,否则他们就会联合起来对付你。如果那样的话你在这家医院就寸步难行了。
有一次小梦到一家医院的普外科去谈用药的事,科里的几个大夫就提出,要求小梦随传随到,必须陪他们一起玩,如果不答应就免谈。小梦明白这个规矩,只能答应他们,后来用得很好,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小梦接到一个电话,让她晚上七点去一个大夫的家里,他们要开一个晚会,小梦只好答应他们准时过去。


到了以后发现屋子里有五男三女,男的都是科里的大夫,而那几个女的是别的公司的医代表,这间屋子很大,很豪华,由于我们平时经常打交道,所以都很熟,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后来我们就开始跳舞,再后来……
从23岁大学毕业干到28岁的五年时间里,小梦用身体换来了上百个客户,平均每个月要接待的客户在两位数,有时候遇到一些客户,原本说好的后来也没签单,也就让人白占便宜了。
因为打过两次胎,后来在一次做妇科检查的时候,医生警告她再这么做下去的话,可能会失去生育能力,于是小梦下定决心,辞职回了吉林老家,在亲戚的介绍下,相亲认识了现在的老公,过上了平平淡淡的生活。但她也极为担心,害怕有一天老公会知道她过去的“医药代表”身份,以及那一段极其屈辱的经历……
写在最后:
医药代表贿赂医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增加自家产品的销量,提高市场份额。他们可能会向医生提供各种诱惑,如高额回扣、奖金、旅游津贴,甚至是上文中见不得人的一些诱惑。这样的贿赂行为不仅妨碍了医生的职业操守,也严重破坏了医疗领域的公平竞争环境。
而医生接受医药代表贿赂,甚至是利用医药代表急于将药品打入医院的心理,做着种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担忧的现象。医生作为医疗行业的核心人员,其职责是诊治病人,维护他们的健康,如此行为,无疑会影响他们的专业道德和决策,给病人的治疗带来潜在风险。
首先,医药代表的贿赂可能会影响医生的处方权。医药代表常常通过给予医生礼物、旅游和金钱美色等方式来争取他们的支持。这种行为可能导致医生过度开药或推荐昂贵的药物,而不是基于患者的实际需求做出决策。这不仅浪费了资源,还可能给病人带来不必要的风险和费用。
其次,医药代表的贿赂可能破坏了医生的独立性。医生应该根据科学研究和临床实践来制定治疗方案。然而,当医药代表的利益介入时,医生的决策可能会受到偏见和商业利益的干扰。这可能会导致医生不再以病人的最佳利益为优先,而是考虑药企的利益。
此外,医药代表的贿赂可能损害医生的声誉和信任。当病人发现医生接受贿赂时,他们可能对医生产生怀疑和不信任。这会导致医患关系的恶化,给医生的职业发展和医疗机构的声誉带来负面影响。同时,这也会降低社会对医疗行业的信心。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有必要加强对医生和医药代表的监管。医院和医疗机构应该制定严格的行为准则并加强培训,确保医生清楚知道接受贿赂的严重性。同时,政府部门也应该加强对医疗行业的监管,建立更为严格的法律法规,打击医药代表贿赂的行为。
最重要的是,医生应该保持专业的道德标准和职业操守。他们应该将患者的福祉放在首位,遵循严格的医疗伦理,从而确保医疗行业的公正和透明。只有通过共同努力,才能树立良好的医疗道德,保护患者的权益和健康。
我老丈人和丈母娘都是纯朴的农民。
有一次陪老婆回娘家。在经过一个桥洞时,发现一辆装满玉米的货车,因为没有正确预估桥洞的高度,卡在了桥洞里,并且顶部一层装有玉米的麻袋被擦破,玉米撒了一地。周边正有一些村民在打扫撒落的玉米,其中也有我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我们赶紧上前帮忙。
正当我和妻子把归拢的玉米装好袋,准备交还给司机时,只见我老丈人和丈母娘一把接了过去,往肩上一背,回家了。一边走,还一边招呼村里的人,让他们赶紧去扫拿玉米。留下我和妻子两人在风中凌乱。
老丈人和丈母娘怎么会这样?他们在我心中的纯朴形象,轰然倒塌。
评论区有人在开地图炮,补充一下:坐标是之江。
2023年 当地一年轻中学物理老师 副业观香算命
2021年8月9号,一男子在绿地太湖城扬言要跳楼,后来有热心人报警,他被消防官兵救了下来。原来这名男子他是为情所困,一时想不开,在大家的积极开导下,成功的打消了这名男子自杀的念头。


但是。
春节回老家,听到最让人毁三观的事情就是
认识的姐妹俩互换了老公,两家人还其乐融融的没事人一样生活在一起了……
姐妹俩都结婚多年,各自的小孩也不小了
姐姐虽然大妹妹几岁
但她会打扮,看起来就比妹妹年轻亮丽多了
加上她老公又老实又不用她干家务
更是把她养的鲜嫩诱人的了
妹妺虽是小好几岁
比较顾家,又不爱打扮,一下班就是家里的免费保姆一样的侍候着老公和孩子的人
妹妹的老公就被她惯出了毛病,下了班就是大爷一样的
连吃饭都要三请四请的,把饭菜热了又热了才吃
其实,这样的夫妻生活才是互补
好多家庭都是这样的模式
每个周末两家人都会聚在一起做饭吃
每次妹妹来姐姐家里的时候都会进去厨房帮姐夫的忙
妹夫就会和姐姐在客厅里侃大山
这样的组合给人看来就是妹妹和姐夫是一对,姐姐和妹夫才是一对了
可能这姐姐和妺夫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吧
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有天妹妹做了小吃本来是要趁着上班的时候拎给姐姐的
那天比较匆忙,就打电话叫姐姐自己去家里拿
姐姐说我哪有你们家的锁匙呢
妹妹说她老公在家休息,没去上班
那姐姐听到这个消息,当时那心里就有一阵不一样的跳动?
她打扮一番之后就直冲妹妹家去了
两家的距离不远,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妹妹家
当姐姐才敲了二下门而已,门就被妹夫打了开来
就好像妹夫知道姐姐要来一样
姐姐刚踏入屋内,妺夫就把姐姐壁咚在墙上
那姐姐还假装在说妺夫你想干嘛你想干嘛
我喊人了……
嘴巴说着喊人,她的手脚却缠上了那妹夫了?
有了开头,肯定就会继续这种偷摸的行为了
最后被姐夫和妹妹发现了,姐姐就说,如果你觉的心里不好过的话,那你去用我的老公吧,这样的话那你的心理不就平衡了吗
刚开始那妹妹还骂姐姐无耻,后来也不知道她自己想通了还是她的心理也受到了刺激,也有点扭曲或者报复的心态吧
她真的就和姐夫搞在一起了……
妹妹的小孩子在读幼儿园
小朋友们都在炫耀谁的爸爸比较强大当马骑的久
妹妹的小孩为了炫耀自己爸爸更厉害
就说他爸爸被他大姨骑马老久都不累?
童言才是最真实的
也是最让人毁三观的一件事情了!!!


阿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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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读小学四年级,有个新来不久的老师,做班主任,然后同班一个女同学比较爱吃酸东西,也不知道哪里出的谣言,说是给新来的老师给睡了,然后这个谣言搞的小孩的父母来学校大闹一场,老师后面也被调走了。总之当时都觉的是老师把学生给睡了,毕竟那个时候大家谁会怀疑谣言的出处。十几年后,在火车站遇到那个造谣的人,我并不知道这个谣言是他造的,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会跟我讲起这件事,然后说是他造谣的,当时就是那个女同学家里条件比较好,经常下课买了东西躲在楼梯下吃,一天他看见了,就要人家给,人家不给,然后就造谣说被班主任睡了。这么多年或许是内心的不安吧。毕竟当时读书的时候,跟他没什么交集!突然跟我讲起。当时我一脸震惊!或许这个应该不叫毁三观,应该叫人心险恶可以到什么程度!
震惊!2019年,郑州男子同时与20多名女性交往,3人还住同一栋楼……
2021年3月21日,郑州市一刑侦大队在一家酒店内,将一名黑衣男子擒获。
该男子叫张迪(化名),而报警的正是他的女友李敏(化名)。
在警察局里,李敏一脸憔悴,一提起男友,她两眼充满了愤怒和伤痛,恨恨地说道:“我想掐死他!”
原来,该男子同时交往了包括李敏在内的20多名女子,对她们骗财又骗色。


2019年的一天,李敏因为刚离婚,心情忧郁,就到酒吧想借酒消愁。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子来到她身边,与她攀谈起来,该男子就是张迪。
没想到张迪不仅优雅善谈,还是个暖男。微醺的李敏举起酒杯,想要再次一饮而尽时,却被张迪挡下了,张迪温柔而关切地劝说:“酒伤胃,别喝太多!”
身处空窗期的李敏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沁入心里。
于是,两人又更深入地交谈,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
原来,张迪也是离异单身。
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分别时便互留了电话。
此后,张迪就频繁地邀约李敏。
他带李敏吃饭、逛街、购物、打高尔夫球,进出的都是高档的场所。而且每次接送李敏,张迪都是开着不同牌子的豪车。


只要李敏有时间,张迪总是相伴左右。一开始,李敏对这个富二代还心有芥蒂,感觉如在梦中,难以置信,但她又很享受张迪的细心呵护。
直到一件事后,李敏终于打开心扉接纳了张迪。
一天,张迪把两把车钥匙放到李敏手中,说:“以后这两辆车就是你的。”
李敏一看,天哪,是奥迪A8和奥迪Q7,而且,张迪还悄悄地把车过到了李敏名下。
李敏顿时感动得流泪了:“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以后,我的就是你的。”张迪深情地对李敏说,“你原来那辆车就卖了吧,我怎忍心自己的女朋友开那么廉价的车,以后就开我送的。”
于是,李敏想也没想,就把自己那辆价值20万的车给卖了。


张迪对李敏,总是出手阔绰,又彬彬有礼,落落大方,这都很对李敏的味,很快他们就同居了。
此后,张迪还特意带李敏去见了家长。张迪的父母对李敏非常热情,不仅表达了对她的认可,还不停地称赞她这好那好,这让一直担心自己和张迪身份不匹配的李敏安心了。
张迪不仅对李敏好,对她的父母也很舍得,经常买各种名包、名表和高级养生食材送给李敏父母。李敏的父母更是乐得不住地夸赞张迪。
李敏被深深感动了,觉得自己遇到张迪,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从此,她对张迪更加死心塌地。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不久后就被一通电话给戳破了。


张迪曾告诉李敏,他有个外贸公司,客户主要在迪拜,所以他经常会出国去谈业务,有时去个三五天,有时甚至是十天半个月。
张迪常常对李敏表示,不能每天陪在她身边,他觉得十分愧疚。
李敏表示理解,也很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有一天,张迪对李敏说,等自己晚上应酬完后要回家陪她,李敏开心得不得了。可是,李敏一直等到半夜,却迟迟没有等到张迪回家。不放心的她,拨打了张迪的电话。
谁知,接电话的竟然是个女人!
李敏很吃惊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有我男朋友张迪的电话?”
谁知对方竟说:“我是张迪的女朋友。”
两个女人都被惊到了,经过一番深入的沟通,她们惊讶地发现,两人竟然在同一个小区,还在同一栋楼!
倍觉荒唐与气愤的两个女人一合计,决定联合起来,探个究竟。
这一探不要紧,两个女人竟然吃惊地发现,在她们这栋楼,居然还有个女孩,也是张迪的女朋友!
三个女人分别住在10层、17层、18层。
这真的让人无法理解,张迪这是为了图方便?还是准备狡兔三窟?


等到三个女人信息共享后,发现她们都被骗财骗色了,悲愤的三人决定报警。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经过警方的调查,发现张迪的女友不只这三个报警的女孩,他还同时与20多个女性交往。
而且,张迪哪里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妥妥的一个无业游民。
1985年,张迪出生于河南省三门峡市,父母都是普通老百姓。
初中毕业后,张迪就辍学在家。张迪的父母百般无奈,最后把张迪送去服兵役。
2012年,张迪退伍回来后,顺利地找了份正规的工作,之后还结了婚有了孩子。如果他一直保持着一颗平常心,那生活也会过得安稳平顺。
然而,当看到周围的人都自己开公司挣大钱,开豪车,住别墅时,张迪的心态就变了,他开始蠢蠢欲动。
他也想赚大钱,也希望过上让别人羡慕的生活。于是,他辞去了干了三年的工作,开始创业。


有句俗话说,看人吃豆腐牙齿快。
别人能挣到钱,可张迪却处处碰壁。
对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来说,没有稳定的收入,生活压力还是比较大的。
挣不到钱的张迪开始在社会上晃荡,寻找发财致富的机会。
然而,一次偶然的邂逅,使张迪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2019年6月的一天,张迪去洗车,在等待取车时,张迪无聊地四处张望。
这时,他看见一辆奥迪开了过来,在他旁边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气质优雅的女子。香车美人,张迪顿时就被吸引了。
闲着也是闲着,张迪找女子攀谈起来。


从聊天中,张迪得知,女孩叫杨莉(化名)。
凭着敏锐的洞察力,张迪看出杨莉的家庭很富裕,生活质量很高,他从杨莉身上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张迪给自己贴了个未婚官二代、富二代的标签,宣称爷爷是某市的副市长,父亲是某银行行长。
两人相谈甚欢,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临别前,张迪鬼使神差地主动取得了杨莉的联系方式。
此后,“市长孙子”张迪,经常给杨莉打电话聊天,或者找种种借口约杨莉吃饭、游玩。杨莉觉得,张迪这个一个官二代,没有官二代的架子,跟自己很是投缘。
交往的过程中,张迪了解到杨莉有着庞大的家族企业,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而且她还负责管理老公公司的财务,但婚姻却不幸福。
张迪瞅准时机,对杨莉嘘寒问暖,细心呵护。
杨莉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关爱,两个人越走越近,逐渐从朋友关系发展到了情人关系。
当两人蜜里调油的时候,张迪突然告诉杨莉,说他爸爸出事了,因贪污受贿,被查了!


张迪对杨莉说,为救父亲,需要钱去打点关系,但他的账户被冻结了,希望杨莉能借他200万救急。
杨莉想也没想,就从公司账户转款给了张迪。
张迪没有想到,钱来得如此容易!于是,张迪的胆子变大了。
他继续用救父的戏码,今天要找这个人,明天要找那个人,陆陆续续又向杨莉借了几次钱,前后共计925万。
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2021年3月,杨莉老公发现公司出现资金问题,一查账目,发现老婆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转了近千万的资金!
在老公的逼问下,杨莉说出了实情。杨莉老公马上断定,杨莉被骗了,于是马上报警。
几乎与此同时,李敏等受害者也举报了张迪。
当地刑侦大队火速出击,很快就在一家酒店里将张迪逮个正着。
被抓的张迪见事情已败露,也没做多余的挣扎,直接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
张迪骗来的钱,合计有上千万,这些钱,他主要用来买了豪车,什么玛莎拉蒂、兰博基尼、保时捷、丰田、别克等等,应有尽有。
同时,张迪还买了各种高档服饰,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富二代,改头换面后,他又去欺骗更多女子的感情,然后骗取财物。
花别人的钱,张迪毫不手软。贴个车膜换个轮胎,都能花50万,他还出入各种高级场所,大肆挥霍。
被捕时,他骗来的钱已被挥霍得所剩无几。


然而,同时和20多个女人在相处,张迪是怎么做到不“撞车”的呢?
原来,他用表格做好日程安排,今天在哪家过夜,明天在哪户吃饭,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亦如古代皇帝翻牌选妃般。
而且,张迪谎称自己国外有生意,经常以出差的理由,在各个女友间循环游走,因此,他出个差要三到五天,或是十天半个月也是常事,真不愧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啊!
可是,亏心事做多了,总会撞到鬼。
那天晚上,张迪本来是要去李敏家的,可是却记错了,阴差阳错地去了另一个女友家,李敏等受害者才终于识破了张迪的真面目。
事后,李敏回忆,其实张迪还是有很多地方让人生疑的,只是当时太相信他了,没放心上。
张迪告诉李敏,他父亲是某银行行长,母亲是某工厂厂长,但她第一次去张迪的父母处,发现他父母住的房子很普通,开的车也很旧。


张迪当时也解释说,他父亲以前开的都是劳斯莱斯,后因父亲的职位敏感,所以要低调再低调,李敏觉得有道理,就没多想。
和张迪同居时,其实生活费都是李敏承担。张迪虽然会给她钱,但每次就是一千两千,而且没过多久,张迪就会找各种借口让李敏付更多的钱去办理某某事。
张迪经常甜言蜜语,说什么我的就是你的,实际上,李敏不仅没有花到张迪的钱,她的信用卡还被张迪拿去使用了。
送给李敏的两部奥迪车,也是个大忽悠。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没有经过李敏签字,张迪已偷偷将两部车过户到自己名下了。
还有当时卖车的20万元,张迪借口公司运营周转需要,也拿去花了。
由于当时太信任张迪,李敏根本没多想。


更有一件事,让李敏至今想起来,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有一次,张迪喝醉了,嘴里不停地叨咕着:“你别想套我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当时,李敏只当他醉了,说胡话。如今想来,张迪可真是酒后吐真言啊。
李敏只怪自己当初太傻太笨,如果多留个心眼,也不至于上当受骗。
“我想掐死他!”警局中,李敏恨恨地说。
因此事,李敏一下瘦了30斤,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时常煎熬着她,人财两空,身心都是疮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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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谁人都想发财致富,可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都要遵守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一旦跨越这条线,终将自取灭亡。
像张迪这样,采用卑鄙无耻的手段诈骗,终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张迪不仅断送了自己的未来,更害了家人和20多个无辜女性。
反观被骗的20多位女性,其中不乏聪明睿智见过世面的,但同样被骗了,真是骗子太聪明吗?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希望恋爱中的女孩能更多些保持理性,学会保护自己。唯有情感与理智并存,才不会让自己受伤害。
我同学的亲姐,和她亲爸,同居了。那可是二零零几年的时候!!
这事是听我妈说的,我妈和一帮老太是听我同学姐姐的男朋友退婚时吵架说漏嘴的。
下面简称我同学为B,她姐姐为A。
事情要追溯到九十年代中期,我和我同学十岁左右,她姐姐十三四岁的样子,反正是上初中了。
A的爸爸欠了一个男的五千多块钱,赌博欠的,那个时候,农村五千块钱,那也是个事呀。
那个男的总来要账,一要账,A的父母就躲出去,家里就剩孩子了,大人哪好意思老待着不走,这样就能托一托。
结果某一天,A的父母都躲出去了,B和我们去玩了,那个男的就把A给强暴了。
当时不少邻居也知道,因为A的父母回来后争吵着要把那个男人送进监狱。
那个男的怂了,就把欠的钱一笔勾销了。
后来,A在我们这个地方也混不下去了,也不上学了,他爸就带着她去打工了,注意,只有父女俩,妈妈和B都没去。
一来二去的,不知怎么搞得,父女俩竟然好上了。
慢慢得A也到了谈恋爱得年纪,经我们当地人媒人介绍,谈了一个年纪相仿得男孩,男孩腿有点毛病,所以不介意A少年时被那啥得事。
俩人都是打电话、发信息,好像QQ都没盛行呢。
偶尔男的也坐车去父女俩打工的地方,估计也没注意只有一张床,父女俩也会提前布置好。
所以俩人定亲了,也过彩礼了。
哪知道,男的想A了,特意偷偷去送惊喜,没想到遇到了惊吓。
男的跑回来退亲,要求全额退彩礼,当时本地的习俗是,女方主动退亲全额退彩礼,男方主动退亲彩礼不能要了。
这次,男方主动退亲,还要彩礼,女方家亲戚当然不乐意了,结果男方一气之下说出了实情。
去的时候把父女俩堵被窝了,桌子上还有用完的TT......
这下人尽皆知了!!
退了彩礼,A再也没回我们本地,好像是去云南那边嫁人了。
这件事对B的打击极大,都高考了,本来成绩很好,却只上了专科,大专。
上学寒暑假也没见她回来过,我和她联系也是不爱搭理我,她就说了一句,我没被我爸那啥,但是咱们那所有人都用那种眼神看我。
补充一下,有的人问,为什么B和妈妈不一起去打工的地方,因为当时B还在读书,她妈妈需要照顾她,而且当时家里还有地也是要种的,所以不可能一家四口都走。
也有人说是男方家想退亲,泼脏水,这个我本身是赞同的。我妈和我谈起这件事,我和我妈说肯定是那家瞎说的,不可能有那种事情发生,因为他们的爸爸我是见过的,不是那种贼眉鼠眼的人。但是,有在一起打工的人传过,说他们父女平时的行为就不怎么正常,比如会摸女儿的脸,摸屁股等等......
至于B有没有,感觉没有,我觉得没有,我相信没有。人不可能那么变态吧。。。。。。
有个把男女都当作奴隶的国家叫T国
逃跑出来一男一女
男的可以治病救人,算半个医生
女的是侦察兵
本来准备幸福生活在一起
后来他们为了不让更多人成为奴隶,选择参军
结果女的被T国抓走2年当x奴、怀孕、生孩子
2年军队并没有把她救出来,或者说没有救
2年后女人找到男人说自己要死了,孩子交给你了
——来自海贼王1098话
在水暖村,女人几乎是继承制。
哥哥死了,嫂子自然要和弟弟同住;
若是碰巧还有个弟弟,那她会被一路继承下去,简直像祖传的宝物,万万不可流到外人家中。
很不幸,永善的媳妇儿早早咽了气,三十岁恢复成光棍身份,急的他上蹿下跳。
直到那个人高马大的女人到来。

若说这水暖村是镶嵌在吕梁山山沟里的一座玲珑塔,一点都不为过。
村子小巧,不过几十户人家,家家住的都是依山势挖出的黄土窑洞。
山是竖着长的,他们就竖着挖,结果这几十孔窑洞便一孔摞着一孔,出了自家的窑洞便是站在别人家的屋顶上了。
最高的那孔窑洞都快攀爬到山顶了,耸立于众生之上,让人看着都觉得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掉下来。
村子小不过是个体积问题,更重要的是内部结构错综复杂而又搭配有致,没有一个是被浪费掉的,堪比工艺精巧的玲珑塔。
张三家的窑洞里住着一男一女过日子,不过这女人本是他嫂嫂,哥哥死后,身为光棍儿的他便继承了哥哥的窑洞和女人。
被继承的女人每日照样活得心安理得,若是这小叔子身板不强壮又死在她前面了,而他碰巧还有个弟弟,那她还会被一路继续继承下去,说不定她活到耄耋之年还要被更小辈的继承。
这女人简直就像是张三家的祖传宝物,必得代代相传下去才好,千万不能流到外人家中。
李四家的窑洞里住着一个老女人和两个老男人,老女人的孙子管这两个老男人,一个叫爷爷,一个叫小爷爷。
小爷爷年近七十,瘦小加老迈,一副随时准备缩回母亲子宫的架势,因为占地面积太小,稍不留意就四下里找不到他了。
他已经完全蜕化到废物的行列,终日混吃混喝,专心等死。
这小爷爷是老女人的第一任丈夫,比女人大出二十岁,女人年轻时因为吃不上饭而被这小爷爷收留。
女人四十岁尚且生龙活虎的时候,这小爷爷已经衰老,变成满是老年斑的香蕉了,白天不能养活她,晚上不能满足她。
后续无援自然让这男人女人都心生恐惧,毕竟还要死皮赖脸地往下活很多年。
于是,女人便携夫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儿。
嫁给他的前提是,得养活她前夫直到把他养老送终。
人活着哪能没有一点良心?如今把他当爹养老送终也是应该的。
她的第二任丈夫欣然允诺,「老香蕉」已经没有能力了,要是还能做能动,他一定会无私地让出来几宿。
独自霸着一个女人有什么意思?难道见个人就举着喇叭宣扬,老子的女人生的孩子可是老子的血亲,血统绝对纯正?又不是皇族,血统不纯则丢了江山,谁的孩子生下来不是在这山里照样吃饭、照样干活儿?那么把自己当人真是要被人捂着嘴笑话的。
虚荣在这吕梁山里不管用,相反,无趣得很。
两个男人相处甚欢,不忙的黄昏,一人抽一支劣质纸烟坐在枣树下聊天,金色的夕阳包裹着他们,令他们全都面目模糊了,同样佝偻着背,同样叼着一支烟,看上去完全就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俩。
水暖村的人不好面子,只讲实效,难道对哥哥遗留下来的女人就坐视不管任其饿死或逼她出去卖吗?老婆的前男人老了残了就把他当包袱扔掉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无论日子怎样艰辛,大家互相搭救一起往下活总比一个人孤零零活着有意思些。
再说救人可是积累功德的事,于是水暖村人人都觉得自己是闪闪发光的佛陀,不唯有今生,还必定会有修来的璀璨来世,即使死掉,那也是上得天堂的。
他们对此毫不心虚。
于是整个水暖村成了颇为壮观的浮屠塔,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里自给自足,巍然屹立。
他们不仅善于以各种精巧结构搭伙过日子,还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自己作为穷人的才华。
吕梁山缺水,水暖村至今吃的都是旱井水,水对他们来说是贵如油的东西。
没有水自然就没有鱼,所以鱼对水暖村的人来说堪比贡品。
在红白宴上需要上鱼的时候就上条木鱼,看看就行了。
两年前王五外出打工,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几条活鲇鱼。
他边流口水边向村民介绍这鲇鱼肉何等肥美,村民疑惑,比猪肉还好吃?王五不屑于回答,这些山里的鸟人就知道猪肉,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鱼肉。
他说这鲇鱼不仅肥美,还特别容易饲养,比猪好养多了,还专爱吃粪便和垃圾。
他设想,如果把它们养在粪池里,那简直像给庄稼追了强力肥,不出一年便可肥硕如牛,若过年时把这肥鱼宰了,不仅能省出猪肉钱,还省了一年的猪饲料。
众人都被这金碧辉煌的前景蛊惑着,前呼后拥地来到王五家的粪池边,然后像打发菩萨上天一样虔诚地把几尾鲇鱼放养在臭气熏天的粪池里。
村里的厕所都是露天的,粪池终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以养个鱼倒也方便,站在粪坑边上就能看到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微风过处,众人心情都很不错,觉得自己仿佛也是站在湖边观鱼,风雅得很。
这鲇鱼一入粪池便如虎添翼,不过几天就嗖嗖长大了两圈,一年下来果然肥硕如猪,加上周身滑腻,一个人都捞不出来。
王五吆喝来几个男人帮忙,将粪池里的大鲇鱼捞出,然后洗净粪便,杀鱼,架柴生火,炖了一大铁锅鱼肉与村民共享。
村民们吃完鱼宴后啧啧称奇,这鱼虽说在粪池里靠吃粪便长大,五脏内却没有任何粪臭,肉质鲜美肥腻,真是天外来物。
王五的试验大获成功,一时被誉为水暖村的英雄。
接着,王五又潜心于在粪池中培植鱼苗,然后隔三岔五将长肥的鲇鱼送与邻里。
于是王五的粪池里常年养着几条肥硕的鲇鱼,水妖似的蛰伏着。
有客远道而来的时候,他便捞出来一条宰了待客,至此终于淘汰了祖传了几代的木鱼。
此等盛宴不能不令山外人肃然起敬。
这日,李四家的「老香蕉」寿终正寝,他早已烂熟,就差这往泥土里的最后一落。
一落下去,他就会像粒种子一样被种进黄土里,等到再生根发芽的时候就是一个重新开始牙牙学语的婴儿了。
众人无不欢喜。
一个人能老死是最大的福气,千金难买。
他女人送人送到底,极具侠士风骨,虽然一滴泪没有,却还是给死人擦脸理发换寿衣,还给他脸上擦了两坨浓厚的胭脂,好让这死人看起来容光焕发,返老还童。
末了,她又给已经僵硬的死人嘴里塞上满满一口饭,好让他去了地下也饿不着。
女人的现任男人则给他打好了棺材,棺材上桃红柳绿地画满了山水、花鸟,有菊花,有兰花,有桃花,看上去金碧辉煌,生机盎然,好像人躺进去不是为了入土为安,而是要轰轰烈烈、正大光明地开始享受了。
水暖村的人喜欢把棺材画得桃红柳绿则是因为活着时过于沉闷枯燥了。
这黄土高原的山沟里,整整半年是冬天,以至于每年春天一看到小草发芽都会让人流泪,觉得总算又活过来了。
活着的时候看不到的,只好齐齐都带进棺材里了,活着的人把这些桃红柳绿给死人做陪葬,再看着它们被埋入黄土。
最后一缕颜色都被黄土吞没之后,活着的人由衷地在心里笑了,就像看着自己远嫁的女儿在别处享福一样,总算是能心安了。
村里平素没什么可供娱乐的,所以一旦有嫁人死人时的红白宴便是全村老小的节日。
白宴上,人也埋了,纸也烧了,肥肉和馍馍也吃了,全村人都打着饱嗝心满意足散去了,静等着第二天再排出肥肉味的粪便。
这气味让他们颇为得意,就像是家家户户刚吞下并消化了一头肥猪似的,何等殷实。
这时候天色已晚,月亮出来了,金黄地卡在黢黑的山顶上,住在山腰上的白氏忽然发现孙子阿德又不在院子里了。
这孩子一定又留在坟地里了。
他像根钉子一样动辄就钉在坟地里。
阿德今年五岁,出生的时候头被挤压了一下,成了半个傻子。
平日里别人问他什么,他好像都听不见,湿漉漉的舌头半耷拉在嘴唇上,不时舔一下嘴唇,他顽固沉默如一座城,薄薄几句语言根本轰炸不到他。
可是,这傻子只要一看到往土里埋人就立刻两眼放光。
谁家办丧事往坟地里抬棺材的时候,他一定会第一个闻着气味跟过去,辛勤得像蜜蜂一样一路叮着,跟到坟地里一直看到棺材埋进去。
等到众人都散去了,他还戳在那里不肯走,像坟前的石碑一样肃穆安静,是所有葬礼中最忠实的看客。
每次,他站在人堆里,大睁着眼睛,伸长脖子,嘴半张着,粉色的舌头像狗一样半耷拉出来,一眨不眨地盯着葬礼的每个细节。
他表情贪婪狂热地看着这个埋葬死人的过程,就像一个学徒抓住一切时机偷窥师傅的绝技,一心要早日学到手。
白氏打着手电筒朝山下走去。
村庄坐落在东面的山头上,而坟地就在对面的西山头上,虽然站在自家门口就可以与那些坟堆遥遥相望,胳膊长点的似乎一伸手都能把那些坟包像馒头一样拿起来,可是,望山跑死马,又不能凌空飞过去,她只好一步一步挪到山脚下。
东西两座山头之间有一条山路,这路是水暖村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脐带。
她穿过山路,再一步步爬上对面的山头。
近年来她体形越发臃肿,走一步路全身的赘肉都要晃三晃。
坟地里一片死寂,没有墓碑的坟堆晾晒在月光里分外凄清安静,像一堆没人收留的孤儿聚集于此,摩肩接踵,相互取暖。
远处黑色的树影无声而阴森地摇摆,好似很多鬼影正藏在里面向外窥视。
即使作为一个资深的彪悍女人,她也不由得有些恐惧,拿起手电筒朝那黑暗处劈了一刀,黑暗处裂开一道口子,黄色的土和绿色的树像肠子一样从里面翻滚出来。
她在坟地里走了几步,又胡乱挥了几刀,果然,几刀之后阿德小小的影子被罩进灯光里了,阿德像石马一样守在一座坟堆前纹丝不动,灯光把他罩进去了他也没有动一下。
他背对着她,黑暗的轮廓毛茸茸的,看上去,就像一个黑暗的末日世界边缘的守门人,身上带着一缕另一个世界里的诡谲。
她走过去,站在他背后说:「阿德,回家吧,该吃晚饭了。」
阿德对着那扁扁的坟堆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忽然犹豫而迟钝地开口了:「奶奶,你说妈妈在下面吃饭了吗?」眼前这个扁平的坟堆下面埋的是阿德的母亲,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少妇,去年某一天忽然肚子绞痛,然后开始呕吐,没过一天就死了。
去年阿德只有四岁,他亲眼看着母亲被装进棺材里,然后棺材像种子一样被埋进了泥土里。
当时他并没有流太多的泪,可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阿德表现出了对所有葬礼的狂热,他像个牧师一样认真虔诚地把村里一个又一个的死人送到墓地。
别人都离去了,他仍然不肯离去,像是要固执地陪伴那些地下的尸体,和他们说话,关心他们吃饭了没有。
即使在没有死人可埋葬的日子里,他也终日一个人在坟地里晃着,像常驻这里的魂魄一般,似乎此处才是他的乐园,别处都不是人间。
别人和白氏说:「你家阿德是不是被鬼魂跟上了,一个小孩子怎么成天在坟地里玩?也不害怕?」
白氏举着电筒,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小孩。
阿德见没有得到回答,便缓缓转过身来,正对着那束手电光。
他那张迟钝的脸看起来像发光的风筝一样在夜色里闪动,见她不说话,他又试探着怯怯地问了一句:「奶奶……妈妈在那里吃饭了吗?」
自从他母亲死后,每逢吃饭他便要问一句:「妈妈在那里吃饭了吗?」他不关心任何人的存在,他只关心那个死人。
死人没吃,他也吃不下。
他是真的吃不下。
一次白氏把饭碗使劲往桌子上一蹾,厉声说:「你妈已经死了,死人不能吃饭。」
「什么是洗(死)了?」
「死了就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不能吃饭,不能说话,谁也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别人。」
阿德忽然跳起来尖叫着:「我能看到她,我看到她就睡在那里,我知道她就在土里睡觉。」
白氏一把捉住活蹦乱跳的阿德,朝他屁股上猛扇了几巴掌:「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问死人的事。」
白氏是个强悍粗鲁的老妇人,自打年轻时男人死后就做了寡妇,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被男人的光棍儿兄弟继承的命运。
她力大如牛,独自在山上开垦出十八弯的梯田,靠种莜麦种土豆养大了一个儿子。
情夫倒也有过个把,只是先前那男人骨瘦如柴还外加是肺痨,晚上在炕上根本勒不住她的缰绳,只好任由她在他身上自由发挥。
不仅如此,自打被睡过之后,那男人的地也得由她来种,搞得她要对这个瘦猴似的男人从里到外承包。
她被他睡,还要给他种地,就这样,一段时日之后,她听见村里的男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她了——那女人既好 × 又像男人一样能吃苦。
显然这话是从肺痨嘴里放出来的,如今已经独自成虎成狮满山跑了。
她痛恨自己怎么瞎了眼,恨不得把那肺痨一脚踹到山脚下去。
自此白氏安心守寡,断绝了再与男人睡觉的心思。
奶奶的,就是被猪睡了也不会转身就被卖掉吧。
儿子好不容易娶了媳妇,生了孩子,眼见自己终于熬成别人的婆婆了,还没开始舒畅一天呢,儿媳妇就早早咽气了。
儿子三十岁就又恢复成光棍儿了,终日急得上蹿下跳,看见母猪跑过去都两眼发光。
留下这么一个孙子真是可怜,早早就没娘了不说,脑子还不灵光,越是看着阿德傻,白氏心里便越是疼。
但是她没有流泪的习惯,从年轻时候就戒了,因为留着没用。
任何技能长期不用都会荒废的,她难过的时候只会把泪往里倒流,旁人甭想看到她的一滴泪。
她用更流畅更熟悉的身手来掩饰自己的疼痛,比如现在把阿德抓起来粗暴地打一顿。
挨过两次打之后,阿德果然问得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可是他并没有善罢甘休,他终日观察着她的脸色,捕捉着她脸上乍现的一丝半缕的晴光,伺机再问。
每隔几日,一端起饭碗,阿德的嘴就会娴熟地绕到这个话题上来,那就是关于埋在地下的母亲有没有饭吃的问题。
白氏从这儿堵住,它又会从另一个地方冒出来,简直拦都拦不住。
每到这个时候他简直就像一辆上了铁轨的火车,被轨道牵引着,根本无法停下,即使知道哪个站该停,他也停不下来。
他所有的结论一定会准确无误、庄严肃穆地滑进最终的车站,那就是,他地下的母亲究竟饿着了没。
她看出来了,如果有合适的入口,他一定会钻到地下给他母亲送饭的。
不管怎样,这个傻子的悲伤还是让她有些吃惊,她看着他迟钝的脸和半伸出来的舌头,忽然觉得她其实并不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小孩。
一年前,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是木讷的,呆呆的,没有泪。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悲伤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年。
而且就是到了第二年也没有一点刹闸的迹象,他好像不仅没有淡忘母亲的模样,相反,母亲像只会自己发电的灯泡一样在他身体里驻扎下来了,时不时就自己发出光来。
她透过他的瞳孔都能看见那个死去的女人发出的诡谲光亮,像荒野上亮着的唯一一点鬼魅的灯火。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这孩子,他正不顾一切地向这点灯火跑去。
他那么渴望去接近它。
现在,站在坟地里,阿德又迎面绕到了这个百问不厌的问题上,这简直是一座可怖而坚硬的礁石,似乎只要出海就一定会迎头撞上去。
尽管他小心翼翼、怯生生地拎出这个问题,白氏还是生气地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像拎瓶子一样拎起了他,像晃瓶子里的水一样把他晃了几下,然后大吼:「跟我回家。」
说完便夹着双脚悬空的阿德离开了坟地。
她心虚地看看周围是否有人,深更半夜在坟地里流连不去,人们还以为他们祖孙俩是合伙来盗墓的。

桌上又是毫无悬念的两碗小米稀饭、一大碗蒸熟的土豆片,土豆片切得厚实,一个个都能赛过磨盘,稳稳地盘踞在碗里。
白氏夹起一块土豆片,蘸了一圈血红的辣椒就往嘴里塞,土豆片下去了,辣椒酱在嘴唇上落了一圈,像抹了极艳的胭脂,妖媚得很。
她吃完两片土豆了,阿德还坐在桌子后面不动。
他呆呆地坐在灯光下,像块煮熟的番薯。
白氏敲敲桌子,说:「快吃。」
阿德忽然抬起头偷偷看着她,嘴唇动了动。
她生怕他嘴里又说出关于那个死人有没有吃饭的话,连忙去堵他的口:「你快吃吧,你妈肯定有饭吃,埋她的时候我往她嘴里塞满了饭,她永远饿不着的。」
阿德看着她,眼睛里忽然就蓄满了泪,泪憋在眼眶里却不往下流。
她看得肝肠寸断,她嗓子里一哽,连忙往里又塞了片土豆,好把那哽咽尽快咽下去。
阿德的泪转了几圈还是落下来了,他无声地流着泪,忽然大声对她说:「你骗我,你就系(是)骗我,妈妈根本没有饭吃,她洗(死)了。」
白氏吃惊地看着阿德,她忽然觉得此刻的阿德就像魂灵附体,他身体里似乎获得了一尊崭新的人格,这个人格通透、聪敏,把那个傻子阿德打压下去了。
但是她反而更加害怕了,就像是坐在她眼前的并不是阿德。
这时候阿德蹒跚着从自己的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她面前,又是那么无声地落泪看着她。
他怎么会这么娴熟地用眼泪摧残她?她一边诧异,一边抱起了他,把他抱在了怀里。
他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没了娘的孩子总是可怜的。
她把他抱紧了,他也把自己扣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尽情抽咽。
她像哄婴儿一样拍打着他,想,过几年他就该淡忘了吧,一个小孩子总不能一直这样沉浸在丧母之痛中,这多少有些不正常。
她想,给他养只小狗吧,让他试着去爱别的东西,或许他就可以分心了。
阿德又抽咽了两声,忽然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一边摸着她的乳房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色。
阿德从没有吃过母乳,因为他母亲几乎没有奶水,他是靠着羊奶和小米稀饭长到现在的。
大约就是因为没有吃过母乳造成的不安全感,阿德对女人的乳房异常迷恋,而且不管老少肥瘦,只要是乳房就行。
他母亲还没有死的时候,白氏就已经发现了,但凡他母亲把他抱在怀里,他的两只手一定准确无误地放在她两只乳房上。
虽然没有乳汁可吃,但他还是孜孜不倦地终日摸着那两只乳房。
结了婚的女人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他母亲为了让他摸着方便,正大光明地终日把两只乳房挂出来让他摸,顺便让村人一路瞻仰,看起来他简直像一只挂在乳房上的猴子。
自从他母亲死后,这个任务只好落到白氏身上,虽然是松弛干瘪如布袋一般的老乳房了,但那毕竟是乳房。
他母亲刚死的时候,他每夜哭着不睡觉,只有白氏把乳房塞给他一只,他才能停住哭泣,然后专心致志地摸着那只乳房,摸着摸着就睡着了。
就是白天不睡觉的时候,他也时不时见缝插针地蹭到白氏身边说:「奶奶,让我摸一下。」
白氏正干着别的活儿,两手腾不开,只好用嘴巴叼起衣服,露出两只老乳房让他摸一摸。
他摸了两下,她说:「可以了吧?不能再摸了啊。」
他和她讨价还价:「再摸一下,就一下。」
阿德父亲本来就嫌弃阿德是个傻子,妨碍了他光宗耀祖,自打死了老婆便终日在外找零活儿干,几乎不管阿德。
所以就是去地里干活儿,白氏也得把阿德带上,反正没有旁人,白氏也就由着他摸去,他像玩什么玩具一样终日缠着这两只乳房,恨不得能割下来攥在手里。
她一边干活儿一边由他摸着乳房,想,小孩子嘛,又没吃过奶水,真是可怜。
眼看着阿德已经五岁了,个子又长了一截,这摸乳房的习惯却丝毫没有减损,不仅没有减损,反而变本加厉,长势葳蕤。
有时候她带着他到村大队里开会,坐了一屋子黑压压的人头,阿德又旁若无人地把手伸进她的衣服摸起来。
他随时随地攀缘在她身上,时刻准备摘下这两只乳房。
她感觉到这样下去的危险了,再不制止他,恐怕他就要一直这样下去,搞不好到十几岁、二十几岁了还这样,当着别人的面就能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摸来摸去。
到该娶媳妇的时候了还这样,当着媳妇的面把手伸进奶奶的衣服里摸乳房?
她决定帮他戒掉这个不能再往大里长的恶习。
一天晚上睡觉之前,阿德的手又熟门熟路地摸了过来,她知道他只要摸上两分钟就会自己睡着,可是,她下定了决心,大喝一声:「放开。」
屋子里出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宁静,似乎整个世界都被她的暴力喝停了。
阿德的手愣了一下,然后这只手像是不相信这虚假的宁静,又独自前往圣地。
他的手刚放上去,白氏的大手就追过来了,啪的一声把那只小手打到一边去了,余震太大,打得那只乳房直乱晃。
阿德先是无声地把嘴咧开,表示他要哭了,他要吓唬她。
然而他发现白氏是无动于衷的,他的眼泪这才放了出来。
阿德坐在炕上号啕大哭,白氏翻过身继续睡觉,心想,他哭一会儿也就自己停了,由他哭会儿吧。
半天过去了,阿德没有要减弱的意思,坚持不懈地号哭。
白氏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眼睛却酸得火烧火燎,几乎要把休眠多年的眼泪逼出来了,但她多年练出的彪悍箍着她让她一动不动。
他俩继续较劲。
阿德哭到后半夜,哭声渐小渐弱,大约实在是哭累了,自己趴下睡着了。
白氏睁着两只血红的眼睛,翻过身来轻轻地把他抱在怀里。
睡梦中的阿德又挣扎着伸出手来娴熟地搁在了她的一只乳房上,一摸到乳房,他整个人忽然就静下来了,像很深海底的一只珠蚌。
白氏又欲落泪,在睡梦中他都能准确地找到那只乳房,他贪恋母亲的怀抱而不得,才会这样歇斯底里地向往一只女人的乳房吧。
她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他大约在睡梦中都感觉到温暖了,身体放松了,安稳地窝在她怀里,手在乳房上却抓得更紧了,好像又一次抓住母亲的怀抱了。
她心中一阵悲伤,她突然意识到,他需要的如果仅仅是一只乳房的话,他可以向任何一个女人索取,是不是谁愿意给他一只乳房,他就会不顾一切跟着那女人而去?可是她死前寂寥的后半生就只有他了。
她辛辛苦苦一辈子,早年守寡,无人体恤,风骨近于钢铁,又不屑于与猥琐之流搭伙,把自己当牛马使才撑起这个家。
无论怎样,这半傻的孩子还是给她平添了不少干活儿的能量。
她干活儿干得直不起腰来,说:「阿德啊,来给奶奶捶捶背。」
他就爬过去一下一下给她捶背。
她说:「来给奶奶唱个歌。」
他就站在那里五音不全地给她唱《放牛郎》。
有一次祖孙俩坐在崖边数山下的汽车,他突然神秘地对她说:「奶奶,我长大了也买个小汽车,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哪儿,我还带你去公园,好不好?」「公园」二字他说的是普通话,估计是从广播里听来的。
他并不知道公园是什么,大约只觉得那是个遥远的好地方。
她不搭理他,只起身说要去茅房,一转过身便哗哗流泪,休眠多年的眼泪终究是苏醒了,决堤而下。
打这以后,阿德再把手伸过来时总要先观察一下白氏脸色的阴晴,阴天不宜,傻子也怕招来暴风骤雨。
晴光潋滟的时候,她也会额外赏他摸几下。
今晚阿德大约是在坟地里又想他母亲了,便敢提出这个要求作为对他的安慰。
见白氏不反对,他便爬上她的大腿,放心地把两只手都伸进去。
白氏腾出两只手继续喝粥,周身却有一种异样的安泰和宁静,这个挂在她怀里的小孩子就像是她身上长出的一朵蘑菇,他的全部都依赖着她,他的每一天都是她亲手为他制造出来的。
他是这世界上唯一真正和她血肉相连的人。
这种感觉在死去的男人身上没得到,在儿子永泰那里没得到,在情夫肺痨那儿也没得到,半生渴望,最后倒是一个半傻的孩子给她了。
她唯恐被他窥到表情,便倔强地喝粥,差点把整只碗扣到脸上。
鲇鱼成了水暖村共同饲养的家畜,尽管人们生活不算宽裕,却不吝于把吃剩的饭菜每日倒进王五家的粪池里,在里面尤其以白氏最为慈悲,一天要跑过去看鲇鱼三次,次次不空手,刚煮熟的红薯、南瓜也扔给鱼们。
鲇鱼也被喂熟了,一看见粪池边站着人影,便悉数游过来,像群小孩子一样张开嘴等着吃食。
天气异常干旱的时候,白氏便从旱井里打出所剩不多的水,浇到王五家的粪坑里。
旁人笑:「你对鱼比对人还好啊,这鱼又不是你孙子。」
过了一个夏天又一个秋天,鲇鱼长了不少。
转眼又是冬天,暴躁的西北风开始送来大雪。
眼看粪坑快要封冻了,人们不担心住在里面的鲇鱼,因为在粪坑的冰面下待一个暖和的冬天之后,它们又会增肥好几圈。
等到来年破冰而出的时候,鲇鱼体形硕大魁梧,简直像冬眠于此的鲸。
冬天漫山遍野没有一点绿色,人们打开一人高的瓮,满满一瓮酸菜经过一个夏天和一个秋天的发酵,酸得凛冽、周正,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地上饭桌打发馒头和面条了。
整个漫长的冬天,人们就指望这一瓮一瓮的酸菜了。
谁家要是没有酸菜瓮,那就准备整个冬天吃白水煮土豆吧。
整个冬天没有农事,人们专心待在家里,白天养膘,晚上配种。
中午的时候,村口有阳光的地方总会黑压压聚集着一群人,像群跳蚤在晒太阳。
男人清一色穿着面色如土的棉衣,女人头上裹着五颜六色的头巾以抗议这枯燥的寒冬。
男男女女袖着两只手每日东家长西家短,或者数着山脚下来来去去的汽车,要么就数着对面山头上雪白的坟堆。
数来数去,今年村里又少了两个人,移到对面的山头上去了。
活着时和这些人每天见三回,死了还是每天见三回,只要抬头就能看见那些新坟和老坟。
肥硕的新坟依偎着干瘦的老坟,好似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需要些许包庇。
老坟虽然枯瘦,但周身阴气更重些,似长了一身的骨头,硌着活人的眼。
众人一边与那些坟遥遥相望,一边唏嘘感叹,大约是庆幸自己还活在这个山头上,可是又不知道哪个早晨就忽然搬到对面的山头上了。
人生在世横竖不过「无常」二字,活过三十岁的人就要暗自庆幸已把半辈子交待了。
有时候眼尖的人会猛然看到白雪覆盖的坟群里有一个小孩的影子像幽灵一样一闪一闪,便有人亮起嗓门呼唤白氏:「你家的阿德可又跑到对面的坟地里去了,不知那里有金子还是银子。」
水暖村的春天终于从冰雪里破壳而出,青草稀薄崭新的影子让人们欢呼雀跃,宛如自己重新活过来一般。
人们欢呼主要是因为穿了半年的棉衣可以卸下去了。
棉衣整个冬天都不洗的,早结了厚厚一层油垢,刮一刮就是二两油,明晃晃得都能映出人影,镜子似的终日挂在身上。
小孩子的棉衣尤其脏,又没得换,大人恨不得把棉衣缝在他们身上,又怕虱子吃了他们。
鲇鱼破冰而出,一个个水妖一般,魁梧鲜亮,满身是膘,果然不负众望。
水暖村的春天来了,永泰的春天也接踵而至。
他的第一个女人也就是阿德的母亲死了,现在,第二个女人要走马上任来补空缺了。
这个女人是媒人从十里之外的一个山村里介绍来的,据说她是因为不堪忍受她男人嗜赌和嗜酒,赌博赌得家徒四壁,喝完酒回来还要打她撒气。
她一气之下离了婚,在本村是不好再嫁了,便翻过一个山头嫁到水暖村来。
山里的女人没有经济收入,一旦脱离了一个男人,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再依附到另一个男人身上。
有的女人眼看卧床生病的男人好不了了,在男人还没有咽气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找好了下家,男人一咽气,她就拍屁股走人,换一个男人也无非是在晚上被继续睡,前提是先要有口饭吃。
这个女人比永泰大出七岁,已经三十八岁了,还把一个十三岁的女儿留在了前夫家。
这是两人定好的婚前契约,谁都不许带孩子。
对方要是带过来孩子,既不是自己生的,又要多张吃饭的嘴,如果还要上学,那就更麻烦了,还得年年交学费。
带过来的是女儿,那无非是给别人家养着,养大了再嫁出去;如果带过来的是儿子,那分明就是在给自己储蓄一个仇人了,长大了又是自己的首席债主,钱也要,老婆也要,连本带息一齐问他要。
至于阿德,他已经和白氏商量好了,从此以后阿德就交给她抚养了。
永泰早就为他这个傻儿子发愁,他担心傻子不能给他养老送终就罢了,他还得养傻子一辈子。
不过大家就住在一个院子里,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又不是仇人。
只是眼下,他急于迎娶这个三十八岁的女人,不得不分开主次,那女人虽说年龄大了些,皮糙肉厚了些,可是他这样的光棍儿还想要什么呢?只要是个女的就行了。
他得把阿德搁置到一边,不能让这傻儿子在关键时刻变成他的累赘。
白氏听了这番话,半是喜悦半是悲伤,喜悦的是,这次好像坐实把阿德纳入自己麾下了,他们更要相依为命了;悲伤的是,这孩子死了妈又被爸抛开,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变成了一个人世间的孤儿。
好在他还有她这样一个坚如磐石的亲人,可是,如果有一天她也躺到对面的山头上了,他该怎么办?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收留他吗?她用提前过世的眼光审视着趴在窗前的阿德,他背对着他们,透过玻璃呆呆地看着外面,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否听懂了他们刚才的对话。
她看着他的背影,希望他能回过头来和她说句话,可是他固执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从玻璃里看到了他的影子,粉红色的舌头耷拉在外面,湿漉漉的。
他的脸上也湿漉漉的,全是泪。
他用力贴在玻璃上,像是要把自己拼命地镶嵌进去。

那女人人高马大,长着一张银盆大脸,眼大嘴大,身上所有的零件都比别人大出了一号,似乎她身上的器官是在热带雨林里催大的,茂密、硕大。
她和永泰站在一起,比永泰高出一大截子,像个衣柜似的能整个把永泰装进去。
永泰猥琐地站在她的影子里倒是不介意,大一点小一点无妨,只要好用就行。
那女人熟门熟路地和永泰住进了一孔窑洞,白氏带着阿德住在另一孔窑洞,两户邻居似的并列着。
做饭的时候,那女人独霸灶台,炒一顿菜能倒二两油,看得白氏眼睛都绿了,又不好过去把油壶夺下来,毕竟过门没几天。
大约因为女人觉得自己虽是二手的,却是赴水暖村来给死人替补空位的,死人睡过的男人她接着睡,死人用过的她接着用,劳苦功高,霸占个灶台多倒点油也是应该的。
白氏用屋檐下的小泥炉做饭,搞得她和阿德像受气的小妾。
他们被迫开始了这种分分合合的相处,忽而合家团圆,忽而又人鬼两不拢。
斗争了几日,白氏喉咙里堵了一团东西几天咽不下去,又没有人可以诉苦,她便见缝插针地捉过阿德抱在自己膝盖上倾诉。
阿德反抗,要跳下去,白氏就死死捉住他不放,不管他听懂听不懂,她嘴里不停和他说话:「阿德啊,你说生个儿子有什么好?就是养一个仇人再娶回来一个仇人。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一点家底子几天就要被她榨干了,连点渣子都不留啊。阿德啊,你大了可不能这样啊。」
她一边说一边使劲把阿德往自己怀里夯,似乎阿德身体里的热量正长出根须来,正往她身体里驻扎,他们像两株植物绞在了一起。
白氏继续倾诉:「阿德啊,等你长大了在城里买了房子会不会让奶奶住?」阿德一边徒劳地挣扎一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可以理解成同意,也可以理解成不同意,白氏当然是理解成同意了。
顿时,她似乎已经把一张未来的通行证握在手里了,简直连月球都去得了了。
她更紧地抱住了阿德。
不过她心里明白水暖村之外的世界都是与阿德绝缘的。
在那女人过门后的第三个月,一个早晨,有不速之客来访了。
天刚亮,白氏是第一个起来的,起来后一开院门,她吓了一跳,门口蹲着一个人。
再仔细一看,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蹲在地上没有起来,翻起眼皮看着白氏,目光一寸一寸在她身上游走,很阴凉。
白氏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那两只冻得发青的光脚,她显然是光着脚跑过来的,脚上已经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然后她又看到了她那张脸,宽似银盆,眼大嘴大,活脱儿就是新过门的儿媳妇缩小了一号。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知道来人是谁了,这才过门没几天油瓶就自己挂过来了。
她把那女孩安置在院子里的一张马扎上,由她一个人坐着,然后敲窗户通知那孔窑洞。
那女孩像个犯人一样坐在空空的院子里,她坐在那里一边用两只光脚互相迟缓地摩擦着,一边偷偷打量着这院子,再不时偷偷看一眼白氏。
窑洞的门嘎吱一声开了,儿媳以蓬着头披着衣服的造型出现在那黑乎乎的门口。
她惊讶而略带慌张地看着坐在马扎上的女孩,似乎正在鉴别她的真假,鉴别完毕之后,她终于缓缓地迈出了一条腿。
当她终于走到那女孩的身边时,她仍然用困惑的表情俯视着她,似乎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女孩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妈」,眼泪已经下来了。
儿媳紧张地看了看周围,与站在门口的白氏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她低声对那女孩说:「采采,你怎么跑过来了?」采采用一只手擦着眼睛,说:「我爸又打我,我不回去了。」
儿媳又问:「你的鞋呢?」采采使劲憋着嗓子里的抽咽,憋得自己粗声大气地说:「一大早起来我还没穿鞋他就打我,我就跑出来了。」
儿媳一只手放在了采采头上,似乎急着把她的话堵回去,她慌乱地又看了看四周,重点看了白氏一眼,白氏头都不用回,只一个脊背就够用了。
这么多年熬过来,那脊背早像块结实的案板一样,要不怎么能经得住各种目光在上面剁来剁去?儿媳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着洞开的窑洞门,生怕那黢黑的门里突然再走出一个人来,她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挡着采采,似乎想把她藏起来,要是能折起来随身装进口袋里,那就最好不过了。
白氏用了一点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儿媳拉着那女孩向院门口走去,那女孩像头牛一样抵抗着,两只光脚蹬着地不愿走。
然后儿媳又低声和那女孩说着什么,那女孩只是耷拉着头抽泣,并不说话。
忽然之间,那女孩昂起头来尖叫了一声:「我不走!就不走!」儿媳赶紧把她往门外拖,一边拖一边看着窑洞里,似乎那里面随时会蹿出什么怪兽把她们吃掉。
白氏站在后面救死扶伤般地发话了:「稀饭好了,还是让她趁热喝一碗吧,大早晨跑了十里路也不容易。」
采采蹲在地上喝稀饭的工夫,阿德起来了,永泰也起来了,一圈人站着,铁笼子似的围观着这地上的小姑娘。
早晨的阳光从他们四肢之间的缝隙筛进来,斑斑驳驳地落在了她的光脚上,像长出一层黑白的花纹,越发显出了她的奇异。
儿媳束手束脚地站在那里,似乎周身长出了好几双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她一边目测采采喝稀饭的进度,一边侧耳聆听着周围几个人胸腔里回响的算盘声。
大约每个人都正在心里打着算盘吧,要是把这女孩留下,至少要养到出嫁,那得花多少钱啊。
不能不给她吃饭吧,也不能让她光着屁股跑吧?不能给他们小看了她们娘俩,儿媳心里冷笑一声,又高声催促采采一句:「快点喝,喝完就送你回去。」
她提前给他们吃个定心丸,免得吓着他们。
这时候白氏又开口了:「大清早跑过来,说什么也要吃了午饭再走吧,一碗稀饭管什么用,撒泡尿就没了。」
儿媳不说话了,似乎得了赦令,暂时不用行刑了。
白氏站在小泥炉边一副母仪天下的姿态,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高看过自己,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鄙视过儿媳。
白氏已经开始雍容大度地和面,准备做中午的手擀面,自己也不觉得这是加快了赶人走的步子。
一碗手擀面吃下去,采采终究被母亲拖着出了门。
她身体被母亲押着,眼睛却使劲转过来,绝望地看着他们,似乎想用目光在他们身上抛下锚来。
然而她们已经开始下山了,那两缕目光挣扎了几下还是沉下去,不见了。
永泰去干活儿,走了,白氏带着阿德久久站在山崖上看着她们的背影。
她眼睛里迅速闪过一道罕见的泪影,然后,像个屹立在山头的菩萨一样,她慈悲地说:「可怜的孩子啊,遇上这样的妈。」
晚上白氏正要和阿德吃晚饭的时候,儿媳独自回来了,看来已经成功把包袱甩掉了。
她像个刚从战场上逃下来的伤员,溃不成军地进了窑洞,饭也不吃,灯也不开,倒头就睡在了炕上。
白氏对她的鄙视仍然散发着余热,这点余热装在她的胸腔里足够烤熟几个土豆了。
她想,这么狠心的女人还配吃什么晚饭?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儿媳气宇轩昂地吃了满满两大碗和子饭,把前一晚没吃的又补上了。
她吃得理直气壮,大约是觉得自己刚做了回有功之臣,她刚为这个家赶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战功赫赫,理应多吃点。
第三天晚上,刚到掌灯时分,院门嘎吱响了一声,伴随着几声细碎的脚步声。
然后,脚步声消失了,院子里再次寂静下来。
白氏心里咯噔一声,从炕头上下来,穿上鞋疾步向院子里走去。
在她走出窑洞的同时,她看到另一孔窑洞里也急急走出了一个人影。
是儿媳。
她们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那影子被裹在黑暗里,面目模糊,薄薄地立在那里。
尽管这样,白氏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影子是谁——采采。
儿媳也认出来了,她们两个都没动,采采也没动,三个人在黑暗中安静冰凉地对峙着,甚是稳当。
最初的惊讶之后,白氏心里一声冷笑,居然自己又找上门来了。
她后悔不该喂她那碗手擀面,现在要被赖上了,准确地说是永泰要被赖上了。
这时候三角形动摇了,儿媳向院子中央的采采走过去。
黑暗中白氏听见儿媳低声说了一句:「怎么又是光着脚跑过来的?」白氏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姑娘简直是在使苦肉计嘛,再跑来又不穿鞋,这明显就是计谋了。
她倚着门框替永泰后悔,只以为娶了个比自己大七岁的女人安稳点,却不知道其实是娶了母女俩,看这情形他分明是中了她们的套。
儿媳把采采拉进了窑洞,这一晚采采就和儿媳还有永泰睡在一张炕上。
一晚上人家睡得熨帖,倒是白氏一宿没睡。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像做秋收一样算了一晚上的账。
第二天早晨一起来,儿媳就把采采拖到院子里,她脚上趿拉着一双永泰穿过的破布鞋,鞋太大,她站在这两只鞋里像棵植物被栽在花盆里一样,走一步路都像跋山涉水似的。
儿媳把她拖到院子中心往地上一扔,叫道:「你走还是不走?」采采蹲在地上不起来,儿媳上去又拖她,她双手抓地牢牢把自己吸在地面上,她一边躲她母亲的手一边大声号啕着:「我不走,我就不走,我回去了他还要打我,把我打死算了,你们都不要我,我也不想活了。」
矮墙上长出了一排黑压压的脑袋,麻雀似的蹲了一排,是街坊邻居听见哭声都赶来看热闹了。
在水暖村,谁家有热闹而不让人看,可是不道德的。
什么是他们的道德?道德就是把所有近乎气绝的快乐和无以复加的伤口都割开了给人看供人消遣,绝不能独享。
儿媳抬起头来无声地看了看那排蹲在墙头的脑袋,忽然就泪如雨下,她扭头进了窑洞,再出来时胳膊下夹了个小布包,永泰跟在后面一脸惊慌。
儿媳倚着门哭:「我和采采走吧,你再找个女人过。」
永泰急得快跳起来了,让他再次变成光棍儿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地上的采采大声抽泣着,倚门而站的儿媳无声流着泪,配合真是天衣无缝。
白氏看到此处已经明白,大局已定,这母女俩赢了。
在水暖村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白氏这一辈子也不是白给的,她在清晨的阳光里迈出了一步,带着巨大的影子走向了采采。
她慈眉善目地拉起采采,说:「她不想走就让她留下吧,只是这上学的事……」她得和她们讨价还价。
儿媳还是倚着门,那个做道具的包包还被她夹在腋下。
她看起来有一点疲惫。
她收起了眼里所有真真假假的风情,不再说话,表示成交。
采采就这样留在了水暖村。
十三岁。
失学。
晚上和生母与继父睡在一张炕上。

儿媳在窑洞里叫了一声采采,没有人答应,她掀帘子出了窑洞,站在院子里尖着嗓子又叫了一声采采,声音又干又硬,没有血色。
正好采采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钟馗一样的母亲正站在那里。
儿媳劈头一句过去:「又死哪儿去了?」阿德正在院子里玩蚂蚁,听见声音便抬起头来看这母女俩。
采采顿了顿,忽然跳起来冲着母亲尖叫:「那你让我去哪儿,学也不让我上,我每天憋在这里想把我憋死啊。」
她开始边哭边叫,「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你们都不想让我住这儿,你们都想让我早点死。」
她这番话像寒光闪闪的兵器,一掷出去就把所有的穴位都点住了。
她母亲显然战败了,呆若木鸡地看着她,阿德坐在地上,吓得也一动不动,就连正从门缝里往外偷窥的白氏也怔住了。
她白氏可是一世英名、有铁腕的彪悍女人,居然被这样一个小姑娘吓住了?可她必须承认,她确实被吓了一跳,就像是亲眼看着一只老鼠忽然摇身变成了一只大象。
她看着眼前这张牙舞爪跳着脚的小姑娘,想起那一日清晨她光着青色的脚赖在地上哭着不起来,真是判若两人。
看来吃惊的不仅是她,儿媳也站在那里脸色发青。
她想起自打采采住过来后,儿媳对采采一直是呼来喝去的,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好像采采是她陪嫁过来的一个小丫鬟。
她无非是自知理亏。
结婚前讲好的谁都不带孩子,可是结婚之后没几天她的孩子就拖过来了。
她主动毁了契约,大约总是心虚的,凭什么不养阿德却要养采采,面对着丈夫和婆婆就像终日面对一个陪审团一样。
所以她不得不对自己女儿粗声大气一点,大约只有通过呼来喝去才能交代过去。
她这点狠可不是白狠的,这点狠兑换来的便是采采的口粮,这样采采每日吃的喝的才有保障且名正言顺。
哪知她在这里千方百计为采采争取口粮呢,采采却并不领她的情。
她的眼睛还夹在那道门缝里偷看着这母女俩,周身却打了个寒战。
儿媳一手扶头,做头痛状回到窑洞里去了。
自打她嫁过来还陪嫁过来一样痼疾,就是头痛。
干活儿累了头痛,不高兴了也头痛,把她吃得营养不良了也头痛,这世上所有蝇营狗苟的事情都能变成她头上的紧箍咒,凡事稍有波动便能引发她头上崇山峻岭般的痛楚。
每每看到她用弱柳扶风的姿势捧着她那张银盆大脸做头痛状,白氏便嗤之以鼻。
她就是发着高烧再夹一泡尿也照样能锄完二亩地。
采采拖着自己的影子在原地呆呆站了几秒钟,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圈,忽然看到了坐在墙角的阿德。
她眯起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皱了皱鼻子,然后拖着影子走到了阿德面前。
她俯视着这个傻子,然后问了一句:「阿德啊,你在玩什么呢?」阿德伸着粉红色的舌头看了看她,举起了一只蚂蚁。
采采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专心致志地盯着他的脸看:「听说你至今都数不到十,是不是?我教你个儿歌吧,来,你跟我唱啊:『小蚂蚁,搬虫虫。』
」阿德不吭声,畏惧地看着她,她歪着嘴角微笑着伸出一只手,捏了捏阿德的脸蛋,说:「这可是给一岁的小朋友唱的,你都五岁了还不会唱,果真是个傻子。
他们就是不让我上学了,我也比你聪明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气死你们全家也没用。」
站在门缝里的白氏听了这话差点被噎住,她嘎吱一声推开门,从窑洞里冲出来,像枚肥大的火箭一样降落在他们面前。
采采一看见白氏,又回头对阿德说:「阿德,你跟我唱啊:『小蚂蚁,搬虫虫,一个搬,搬不动,两个搬,掀条缝,三个搬……』」她边唱边朝白氏那个方向偷看了一眼,看她是不是还站在那里。
一看见白氏岿然不动的影子,她立刻掉过头继续唱,似乎是那女人塔一般的影子榨出了她颤巍巍的歌声。
白氏站在那里威武地吆喝了一声:「阿德,进屋。」
阿德像条小狗一样,伸着粉色舌头跟着白氏进去了。
一进门,白氏就大声对他吼道:「以后少和她玩,听见了没有?」
阿德听见没听见不知道,院子里的采采是听得清清楚楚,她一边坚硬地微笑着,一边抓起一根草棍,在地上开始画圈,画了一圈又一圈。
黄昏的阳光斜斜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压在了那些圆圈上,似乎她正心甘情愿蹲在一个旋涡的中心,任是谁都别想把她拔出来。
白氏和儿媳一大早就扛着锄头下地去了,最近地里忙,只得把阿德留在了院子里。
阿德一个人坐在地上玩泥巴。
采采凑过去弯下腰看着他,她皱了皱鼻子,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来递给阿德。
阿德见了糖,眼睛一亮,飞快地把糖抢过去了。
她说:「叫姐姐。」
阿德一边吃糖一边含混不清地叫了声:「姐姐。」
她见自己的贿赂初见成效,便蹲下去摸了摸阿德的头。
她又说:「阿德,你捏的这是什么啊?」阿德像蜥蜴一样吸了一下舌头说了一句:「这系(是)我的妈妈。」
采采看着他手里那个泥人,忽然微笑了,她吊起一只嘴角问他:「你妈妈呢?」阿德继续捏啊捏,并不抬头看她:「她洗(死)了。」
采采忍住笑,学他说话:「什么是洗了?」阿德说:「就系(是)躺在那里不能吃饭不能睡觉。」
她把脸凑得更近了些,几乎要贴住阿德那张圆脸了。
她勉强抑制住声音里的快乐,因为压抑,竟有些打战,像是她忽然看见了什么极度恐惧又极度兴奋的东西,她抖着声音问了一句:「那……你……想你妈妈吗?」
阿德没有说话,他两只手还在笨拙地捏那个泥人。
采采死死盯着阿德的那两只眼睛,终于,她看到那两只眼睛里结了一层透明的壳,冰花一样挂在上面,那壳越来越厚,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开始往下坠了。
在阿德的泪水掉下去的那一个瞬间,采采还是惊了一下,像被一道电流击了一下。
她身体深处的某个部位细若游丝地疼了一下,像被什么咬了一口。
但很快,那缕细若游丝的悲伤就被更庞大的东西吞噬了。
她像在蚌壳里突然发现了一粒珍珠一样,一种近于邪恶的兴奋推着她伸出手去,伸进蚌壳柔软的肉里,她要摘出那粒珍珠。
蚌壳的肉太柔软了,她触到它的一瞬间几乎流下泪来,那是怎样一种柔软的疼痛啊。
可是,越是想着它的疼痛,她便越是不由得兴奋。
她不顾一切地要把手伸进那蚌壳深处。
她紧紧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还记得你妈妈的样子吗?你一定不记得。」
阿德大颗大颗地落着泪,还是不说话。
她抽搐着笑了一下,又说:「你能告诉我她长什么样吗?」阿德把手里的泥人摔在地上,他终于开始失声痛哭,他哭得那么悲伤,像个大人、像个聪明人那样哭,那绝不是一个傻子的哭声。
她被吓住了,同时又觉得自己像被针扎过穴位一样异样地过瘾,周身有一种奇妙的舒坦。
她一边观赏着他的痛哭,一边再往深里试探:「你知道什么是洗(死)了吗?就是,只要你还活着一天,你就再也见不到她,她再也不会回来看你,再也不能抱着你。
你这可怜的傻子,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人最可怜?就是没有了妈的孩子。
可是我有。」
阿德已经哭着趴在了地上,他的泪水和泥土搅在一起糊在了他的脸上,看上去他戴上了一副滑稽的面具,像个撕心裂肺的小丑。
她一边观赏着他的哭声,一边断断续续地干笑着,可是她心里却越来越疼痛。
于是她一边笑一边开始流泪,倒像是怕哭泣的阿德太寂寞了,一定要陪着他哭一场。
就在这时,白氏从地里回来做午饭了。
她一见趴在地上哭泣的阿德就嗖地冲过去,她把泥人似的阿德搬起来抱在了自己怀里。
她把阿德那张满是泥巴和泪水的脸紧紧贴着自己的脸。
阿德还在哭,白氏一边拍打他一边用喷火的眼睛盯着采采。
采采往后退了一步,说了一句:「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摔倒的,真的是他自己摔倒的,你问他。」
阿德还在哭,像走进了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
白氏一边说着「不哭了,不哭了」,一边把自己的衣服往起一撩,露出了两只倭瓜似的老乳房,老乳房下垂得很厉害,快能别到裤腰带里去了。
白氏把阿德的手放在自己乳房上说:「摸摸就不哭了哈,摸一摸就好了哈。」
阿德把一张泥脸藏在她怀里,一边哭一边摸她的乳房,摸了几下,果然就哭声渐小。
再摸到后来,他只剩下低低的抽泣了。
这点残余的抽泣像秋天的枯枝败叶一样纷纷扬扬地落在了他们的头上、肩上。
白氏看起来已经有点抱不动阿德了。
采采看到她屈着膝盖,挺起肚子,把自己架成一把椅子,竭尽全力要把阿德舒服地安顿在自己身上,她怕他掉下去,似乎他一掉下去就会摔成齑粉。
他的整个人都挂在她那只老乳房上,像从她身体上长出的一只巨大而畸形的器官。
采采不动,呆呆地羡慕地看着他们,一滴泪挂在她脸上,在阳光下静静闪着光。
就在这时,儿媳从外面下地回来了,她一进院门,白氏的目光就嗖地追了过去,一下把她钉在了那里,她指着采采对她吼过去:「你家原来还有没有一点家教,是不是再没人管她了?两只肩膀抬着一张嘴进来,每天吃了喝了还要欺负阿德,看见阿德傻,是吧?你让她从哪儿来的再滚回哪儿去,这里庙小放不下她。」
儿媳看着眼前这形势评估了几秒钟,然后一声不响地揪着采采的衣领把她拖回了窑洞。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了采采的哭声和尖叫声。
她像疯了一样尖叫着:「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我知道你们都恨不得让我死了给你们省下一口饭。」
但采采并没有至此被赶出水暖村,据说她那十里之外的父亲已经又娶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拖着两个孩子,又生了一个。
一个萝卜一个坑,那里早就没有她的坑了。
自打她把自己点着发射到水暖村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每日送走一个一模一样的日子实在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在无涯的时间长河里几乎没有上岸的地方。
为了打发时间,她开始跑出去跟着村里人戳在山头上闲聊,也袖着两只手数山下的汽车,再不就是眯起眼睛数对面的坟包。
她学会了向村里人诉苦,她撩起衣袖,像个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一样向他们展示自己身上那些新的和旧的伤疤。
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像村里所有已经生过孩子的妇人一样,向听众描述她生父是怎么打她的,她是怎么光着两只脚跑了十里路跑到水暖村的。
跑到水暖村连口热水都没的喝她就又被赶回去了,回去怎么办?回去了就被打得更厉害了,谁让她跑了?她只好再一次偷偷跑出来,又是光着脚跑到水暖村来。
众人像看稀罕的露天电影一样包围她,似乎她是地球上最近才出现的最新物种。
众人经年不洗澡的体味像砖头一样垒起来包围着她,竟也让她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暖意,就像是,她在这世界上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坑,足以把自己埋进去了。
她的倾诉越来越流利,像打了蜡。
然而众人并不餍足:「还有呢?还有呢?」他们吃进去多少消化多少。
她对着一堆模糊不清的脸笑了一下,努力讨好他们。
然而他们还是不放过她:「后面还有呢,后面还有呢。」
她舔舔嘴唇,脸上烧得通红,如火如荼。
她又开始讲她的生母是怎么对她的,她千辛万苦跑来找她,她连双鞋都不给她找就让她回去了,回去干什么?回去了还不是挨打?她不肯收留她是生怕她连累了她,怕她挂着个油瓶要被婆婆和丈夫小看,怕自己在他们面前活不出来了。
众人连声啧啧。
她吊起眼角来抹泪:「好像我连个傻子都不如。」
有人问:「那白氏呢,白氏对你好不好?」采采冷笑:「她恨不得一口把我吃掉让我给她家省下粮食,她只认识她那个傻孙子,只有他才是人。她们都不喜欢我,都不想让我活,她们恨不得我今天就死给她们看。」
忽然又有人问:「那永泰呢,永泰对你好不好?」采采听到这话,一只嘴角吊起来又落下去:「能好到哪儿去?他又不是我爸,我晚上就和他睡在一盘炕上,他就睡在我旁边,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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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一妈妈亲自满足残疾儿子性需求……
众所周知,日本人思想开放,色情业发达,随处可见牛郎织女店铺。
东京就有一个“歌舞伎町一条街”,是游客的旅行圣地;同样,大阪的飞田新地也不堪落后。


但同时,日本人也有保守的一面,大家默契地坚守着很多不用明说的社会规则,他们不愿特立独行,也害怕被瞩目。比如,社畜们千篇一律的穿衣风格,和越来越不敢穿吊带热裤的日本女生。
而在这“开放”与“保守”之中,还夹杂着一片灰色地带,被称之为日式“人性化”。
比如,前几年有个很魔性的新闻,碾碎了不少人的三观。
原始的报道因为时间久远已经找不到了,大概就是:日本的一个残疾儿子常年瘫痪在床,衣食住行皆由母亲照料。因为已经成年,所以有基本的性需求,母亲不忍看儿子饱受折磨,于是亲自上阵,为瘫痪儿子解决性欲望……
多数人认为,母爱再伟大也应该遵循“伦理”,但也有人心疼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子,觉得他们的行为可以理解。
出生于日本大阪的女生小西理惠就是这种,她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震惊之余,产生了强烈的同理心!
她认为,七情六欲是人类最基本的组成,其中,“性欲”是基本中的基本,残疾人、瘫痪者都有享受“性”的权利。人类社会不应该忽视这类人群的需求,应该尊重他们,并且要为他们创造良好的“性环境”和“性未来”。
抱着这个想法,她开了一家公司,也可以说是介绍所…专门用来服务残疾人,为他们满足“性需求”,并将公司命名为“光辉制造所”。


初次看到这家公司的介绍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就是个以残疾人为顾客群体的拉皮条事业么?还打着非常高尚的旗号……
但更深入了解一下这家“光辉制造所”,发现好像不仅仅是“拉皮条”那么简单。
小西理惠是土生土长的大阪妹子,性格豪放又不缺细腻。她从小由祖母带大,和祖母的感情非常深厚。
成年后,祖母因为年老需要人细心照料,为了学习护理知识,她去了专门学校进修学习,并取得了日本护理资格证。
正因如此,她对不限于老年人的弱者也有着更强的同理心,她知道这类人群需要什么,也能明白这类人群最在意什么。
不过,她之后并没有去养老院和护理中心工作,迫于生活压力,她选择了一家以残疾人为顾客的风俗店。
期间,她服务了各种各样的残疾人顾客,能自行到店的属于情况比较好的,至少在出行方面可以自理。
这些顾客都有一个共同点——对生活已经失望。他们的口头禅基本都是:“生活根本就没有快乐可言。”
于是,小西理惠开始思考残疾人的生活价值。能到店的客人,还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欲望,并且想要解决它,可是,那些瘫痪的、无法出行的客人应该怎么办?她调查了当前的日本风俗市场,发现没有一家公司是服务于这类人群的。
小西理惠对于这个现象感到诧异,某天,她看见了文章开头提到的新闻:“母亲亲自上阵解决残疾儿子性需求”。
于是,她以此为契机,在2020年9月1日创立了日本仅此一家的残疾人性服务公司——光辉制造所。
“不管是否健全,不管是男是女,我们都应该建设一个平等的、充满人性化的性环境”。
顾客定位为残疾人士,包括无法下床行走的瘫痪人群。针对此类顾客,她会非常贴心地提供上门服务。
不过,小西理惠的想法不止于此,她并不想让“光辉制造所”只是一家为残疾人服务的特殊风俗店。
“我想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于是,她以“慈善”形式,广泛运用日本sns平台开办线上演讲和科普类视频,让普通人群理解特殊人群的性需求,也为未成年特殊人群科普“性知识”。
除此之外,她还运用之前学习到的护理知识,普及女性特殊人群在怀孕、生子这一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并鼓励女性特殊人群勇于表达自己的欲望,教她们如何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小西理惠认为这并不可耻,所有一切都在向着“创造平等性环境”的方向而走。
创办初期,不怀好意和不理解的评论很多。
甚至还有家属认为,特殊人群在解决性需求的过程中,可能会发生不可避免的危险,还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但她之后持之以恒地创办线上公益讲座,发表科普视频,也陆续让很多人理解了她创办公司的初衷,取得了不少家属的信任。
讲到这里,大家可以看到,“光辉制造所”的出现,解决了日本一个突出的社会问题。
回到我们今天的主题,每个社会中,或许都会出现类似的一些情况,人有七情六欲也是基本的生理需求。
但我认为,人之所以称为最高等的哺乳物种,和动物最本质的区别就是有道德感、讲究伦理。
遇到问题,我们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利用各种合理的途径,创造性地解决问题,哪怕是照顾风月场所的生意,也不应违背人类社会最基本的道德伦理,出现母子、父女苟合的情形……
大家觉得呢?
1997年1月8日凌晨3时许,海丰县城华泰宾馆华泰乐园餐厅发生一起特大凶杀案,餐厅老板夫妇被害致死,骇人听闻。
海丰县公安机关迅速展开侦查,面对波诡云谲的大干世界,蓝盾之光穿疑云、破雾障,于千丝万缕中析头绪,公安干警机智、勇敢,不怕艰难,千里擒凶,在短短'20多天时间里,破获此案,群众拍手称快。
1月8日早晨,位于海丰县城繁华地段的华泰宾馆华乐园餐厅,尽管门前广汕路车水马龙,市声喧嚣;里面仍死一般沉寂。晨起的某职工睡眼朦胧、影影绰绰顿觉情形异样,定睛细看,地上一点点血迹,循迹寻去,二楼上老板宁某夫妇卧室,一片狼藉,血腥扑鼻,直觉地感到意外事情发生了。


不久,海城公安分局接到报告:“华乐园”餐厅发生凶杀案。局领导带领民警随即赶到现场。8时左右,海丰公安局领导带领刑警和技术人员赶到现场,汕尾市公安局领导以及在汕尾指导工作的广东省公安厅刑侦局大案处副处长、汕尾市刑警大队技术人员,随后赶到。勘查工作随即展开。
现场位于华泰宾馆大门左侧“华乐园”餐厅,坐北朝南,广汕公路横贯餐厅正前方。背后20米处为华泰宾馆主楼,东侧为商业街道。中心现场位于二楼东北角卧房,房门半开,门锁未见破坏痕迹,死者夫妇侧卧在木质沙发床上,上盖带血棉挂在墙在洗手间—侧铝合金窗台粘有黑色油垢。
一楼北侧厨房北墙有一通气孔,连接水泥平台,平台两侧连接厨房硬部琉璃瓦,在平台东北隅和琉璃瓦上分别有带油垢残缺鞋印和踩踏痕迹。在厨房内地台上发现鞋印一枚。在男尸腹边赫然放着一把带血菜刀;在房外过道洗碗盆边又发现菜刀3把。在死者卧房写字台地下发现铁棍一支;大厅屏风内侧一个保险柜的柜底被撬起一小块铁皮,桓门锁上插有钥匙;柜抽屉已被拉出放置柜边,保险柜边,遗有带血的毛发旧铁剪一把。在大厅北墙走廊后门杂物堆旁提取被剪断的挂锁一把。
此外,大厅银台未见撬盗痕迹艚橱内物品排列整齐。
经尸检,死者夫妇头部、面颊、颈部及腿脚手臂,有多处钝器及和器形成的创口,犯罪手段十分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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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场勘查展开的同时,海丰县领导接报,指出案情重大,必须加大力度,快侦快破。接着,海丰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刑一队、海城分局侦查员开始对县城旅社和出租屋进行调查走访工作。
经初步了解,该餐厅营业至8日凌晨2时多,3时左右关门前,收银员将营业收款5000元交给老板娘。据此推断,碇案时间应是凌晨3点半至4时间之间。从餐厅从业人员中了解到,服务员李小姐(河南省人)系老板的情人!发案前一天离开了海丰。据称,李的丈夫赵某曾于上月到海丰找李且获悉其与老板有私情。
是情杀?仇杀?还是图财,或者兼而有之?
当晚8时,案情分析会在县公安局三楼小会议厅举行。讨论最后归结为:
一、如果是情杀,董的丈夫赵某应列为—号嫌疑对象。李本人也与此案有关,不是同谋也是知情者,必须尽快查明。
二、如果是抢劫杀人,罪犯应具备什么条件,是流窜犯作案、还是熟悉环境的人员作案?
.经过三个小时综合分析,认为该案属抢劫杀人可能性大,但不排除情杀、仇杀。
1月9日,侦查工作全面铺开。侦查小组几经周折,在茂名找到李小姐,一头扎下去调查了李及其弟妹,都说姐准备返回海丰。李小姐茂名之行是受老板之托招募服务小姐来的。海丰这头的小组在海丰、汕尾旅社行业全面寻找李的丈夫赵某的下落。经查实,发案当晚赵某住在汕尾一间旅社,当晚并无外出。根据查证情况,完全排除李、赵作案。


然而,到此为止,尚未发现任何线索。
这时,海城分局外围调查组综合有关情况获得近有流窜于海城的盗窃团伙,专门于夜间提大铁剪破门窗入室作案,此团伙流窜于惠州、东莞、海丰,跳跃作案,局长立即指示要把近期此类入室盗窃案件与“1·8”案件进行并案侦查,并案侦查工作一开展,果然发现有一流窜盗窃团伙与惠州市、湖北省随州市有联系。次日,侦查员们分头赶赴惠州和湖北随州,开展了艰苦的查证有关线索工作。
在家的海城分局局长带领刑侦组长等人,针对此案发案时间定于凌晨3时半至4时半的情况,连续几晚在此时间内对现场周围进行了全面细致的调查。有一踩人力车工发反映:案发当早4时,有两个外省男青年手有刀伤,在现场附近拦人力车往彭湃医院包扎。经核对,两外男青年当晚是夜班工作所致,与本案无关。
当接到随州、惠州两地查无着落时,刑警大队长提议:应盯在华乐园餐厅内部。
于是在深夜里,侦查员们再次来到现场,对周围环境进行细致观察、模拟实验,对什么人作案,应具备的条件,存在何种因果关系。此时,华乐园旁边已安装了灿亮炽白的电灯,照得周围如同白昼。侦查员跟车场职工了解情况,要求他们把新装的光源切掉。立即,一片乌云似的黑惘惘树影,遮住了凶手攀越过的华乐园餐厅背面窗口……由于背面设有停车场,日夜车流不息。凶手作案经过的入口,看来是对周围环境考虑再三所选定的。灯光复明。


侦查组经过反复讨论,一致认为此案应继续下功夫从内部人员中挖掘情况,再次对在餐厅打工的或已离开餐厅的人员进行排查筛选。经排查,发现案发前一个月离开餐厅的赵军祥有疑点。
赵军祥原在该餐厅做杂工,1996年11月底,以另找到工为由,向老板辞工,被老板拒绝,等到老板同意,另找一份工又丢掉了。因而,离开餐厅时,赵军祥曾发泄不满。
1月22日,刑侦人员发现赵军祥与另两人曾在附城镇城南管区租屋的情况。翌日上午,侦查人员在该出租屋发现一包血衣。经采样送检,认定这些血衣正是疑凶作案时所穿。在出租屋内还发现服装包装袋和商标,经送往城东某制衣厂核对,系该厂产品,而该厂1月6日晚被人剪窗柱入室,盗走西服60套。
据查,与赵军祥一起的有两个理平头的四川籍青年,赵是否与这两人一起作的案?其同伙是否就是“1·6”盗窃案的作案人?


两案之间有何内在联系,但这伙凶徒在此换上衣服逃走是完全可以肯定的。然而,从发案到发现血友已经是15天时间,而经查问屋主,赵军祥等从租屋到突然离开前后也是15天。据此推算,赵军祥等人是1996年12月24日租屋的。由此可见,此案的发生是经过一番筹划和密谋,而赵军祥则是主犯。据调查赵军祥是四川省宣汉县新华乡人。
1月25日,侦查小组赴川,追捕赵犯未果,返回海丰。就在线索中断、赵去向不明的情况下,2月4日,侦查工作出现重大转机,海城分局侦查员根据平时掌握的情报,开展了艰苦细致的摸查,终于得到重大线索,发现该案凶犯除赵军祥外,还有邓福彬(男,25岁,四川省梁平县云龙镇三清村人)和另一名叫蒋小兵的四川人。
指挥部领导经过充分研究后,同意了制订的擒凶方案。大年初二,小分队即启程赴川。接着,由另一组的8人追捕组也于2月13日从海丰出发,驱车入蜀。几天后,追捕组在梁平县公安机关帮助下,查清邓福彬已于2月91日与其堂妹邓福蓉离川往深圳。蒋小兵也无下落。有关信息反馈,确认邓福彬已在深圳市汾湾某鞋厂其堂妹邓福蓉处。
2月18日上午,抓捕组立即出发,赴深圳擒凶。


2月18日,抓捕组在深圳市沙湾派出所帮助下,找到邓福蓉,邓福蓉矢口否认有一堂兄叫邓福彬。为迫使邓福蓉讲出实情,侦查员们将其带回沙湾派出所,摆开阵容,正面较量,经过5个多小时的审查、政策攻心,邓福蓉不得不交代了与邓福彬来到沙湾后,由其另一个堂妹邓福萃(化名雷碧华)安排在沙塘埔村一出租屋居住的情况。
当晚10时半,沙湾派出所干警和追捕组在沙塘村干部带领下,在河塘埔村一出租屋找到了邓福萃,为了麻痹邓福萃,其中一侦查员以一工厂老板身份与邓福萃闲聊,一说到要招工,邓福萃马上说起她有一堂兄,到沙湾呆了好一段时间找不到工,呆在出租屋里很少出来。“老板”很爽快,答应招工,对邓福萃说:“我们厂招工要有一定的条件,要看看你堂兄的情况,比如身材、文化程度等,如果过得去,可以招工……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说罢,由邓福萃引路,来到另一出租屋。
就这样,追捕组干警突然出现在邓福彬面前,邓福彬当即束手就擒。


10时40分,邓福彬在强大的审讯攻势下,初步交代了同伙赵军祥、蒋小兵、伍元海作案的情况,并提供赵军祥等望狍的住址等基本情况。其中据邓福彬交代,蒋小兵留在家中,没有外出。
同晚四川追捕组接到这一信息,连夜驱车400余公里,从梁平县赶赴广安县。19日,追捕组在广安县公安局刑侦科帮助下,查阅了蒋小兵的住址井河镇骑虎村8组的人口资料档案,但查无此人。通过查证,证实蒋小兵就是骑虎村8组的蓝先明,当晚9时半,追捕组在广安刑警的配合下,悄悄包围了蓝家,待蓝先明开门后一拥而上,将其制服。干警掀开其西服内襟、一眼认出蓝穿的正是制衣厂的产品,而在蓝先明坐着看电视的长凳另一端,赫然搁着一把砍刀。
由于另两犯赵军祥、伍元海在逃(一年后赵军祥、伍元海分别在武汉和深圳落网),暂时不明去向,追捕组将蓝犯押解返海丰。


经审查,邓、蓝两犯交代了“1·8”案的前后经过:
1996年12月下旬,心存忿恨的赵军祥找到了蓝先明,说华乐园餐厅的宁老板很有钱,二房内保险柜最少也有三、四万元,每月逢10日、30日发工资的钱可能更多。蓝先明说人手不够,要干得找邓福祥、伍元海一起干。随后,两人一起到附城镇联河下围村出租屋找到邓福彬,3人商议后,又一起到海城镇伍元海租住的出租屋再次密谋,12月底,因出租屋到期,赵、邓、蓝便到城南管区六队祠堂边租屋住下。
1月6日早7时多,赵军祥带蓝先明到华乐园餐厅踩点观察,熟悉地形后与邓福彬、伍元海最后商定,8日凌晨行动。7日下午赵军祥、伍元海将伍元海带来的大铁剪用尼龙袋装好骑自行车到餐厅东侧基建工地藏匿,防止前往作案时被查觉。为了准时起床,伍元海将带来的闹钟拨到凌晨3时闹响。
时间一到,四条恶魔绕小路到达餐厅东侧,从工地取出铁剪,沿栏杆爬上厨房机小平台通过通气孔下厨房。邓福彬持铁剪剪断后门挂锁,作为罪行暴露时的紧急出口。再到厨房取出3把菜刀,赵、蓝、伍各持一把,伍还随手取了一支铁棍,邓则持铁剪,沿楼梯鱼贯而上,到达房外,见房间紧闭,邓遂下楼通过厨房通气孔爬上厨房顶部攀上琉璃瓦面,从洗手间窗口爬入,从内面打开房间。经仔细观察,确认宁振辉夫妻已熟睡,便一拥而上,对宁氏夫妇一阵猛砸猛砍。


夫妻俩被害后,他们搜掠现金财物,又从房内将保险柜抬下一楼。撬不开后由赵军祥上房间找到钥匙开锁,匆忙搜掠后由厨房通气孔爬出逃回出租房,将现款5050元及港币1050元分赃。蓝先明还得依波路手表1块,而手提电话、BP机及充电器无人要,被扔到附近厕池,各自换下血衣,装在尼龙袋内扔到间墙另一空屋,随后离开该出租屋,逃之夭夭。
华乐园命案至此真相大白,四名歹徒均收到法律的严惩!
看完所有回答,发现:男人最大的难关是色关钱关,女人最大的难关是情关,只要自个儿把这两关过了,此后人生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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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1-23 19:20:04  更:2024-01-23 19:2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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