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文] 周王室为什么把封国封那么大，却不自己直接控制土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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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周王室为什么把封国封那么大，却不自己直接控制土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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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室为什么把封国封那么大，却不自己直接控制土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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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
历史
土地
春秋战国（东周）
周朝
周王室为什么把封国封那么大，却不自己直接控制土地呢？

你，姬姓姬氏，24岁，是贵族。
你跟随你的王姬发击败了商王朝，当亲眼看着朝歌陷入一片火海时，你发自内心的笑了。一方面是因为翦商大业已成，另一方面是你早听到消息，周王要分封一批诸侯。
果不其然，同氏?军功使你出现在分封的名单里，还不错，是个侯爵。于是你收拾收拾准备前往封地。
在准备了几个月之后，你踏上了前往封地的旅程。队伍很长，里面有你的妻儿，你的臣子，你信任的将士和他们的家人，还有很多奴隶。你们走的很慢，有时甚至会走错路，因为你受封的地方周人中很少有人去过，你只知道他在河水北面一千里的地方，离大海不远，那里有座大山，山南边是森林，山北面是草地。
你们走出了周人世代居住的土地，一路上看见了各种各样的部落，他们有的听说过周，有的没有听过，有的还和周作战过。你小心地和他们接触，从他们那里购买补给、雇佣向导。
渡河是一件麻烦事，河水宽阔的好像一眼望不到头，你们乘着小木筏漂荡着到了对岸，有些人和物资被冲走了，你安慰大家着说他们去天上见周人的祖先了，然后继续赶路。
密林、野兽、疾病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你的孩子在路上夭折了一个，你很痛苦，因为你还没有想好他的名字。
终于，你到达了封地，这里已经被一些部落盘踞，不过他们的武器还很落后，你的军队用青铜戈轻易地完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你看着抢来的奴隶和食物很开心，这是周人祖先庆贺你到达封地的接风宴。
你依照周礼筑起了自己的城邦，你的宫殿很结实，起码不会被大风吹塌，就在昨天，你的一位将军就被砸死在了家里。你的邻居是一位慈祥的贵族老媪，她今天为你端来了肉汤，因为她的长孙出生了，想让作为国君的你也分享这份喜悦。
北狄的事情总是很糟糕，他们来掠夺你的村庄，留下满地尸体后扬长而去，看起来天子很慷慨给了你一大片土地，实际上现在是你在为天子燃烧生命。你决定见见北狄的首领，你凭借战场上练就的娴熟射术震慑到了他们，于是你们开怀畅饮，定下了婚约，一些北狄人也来到你的城邑里生活，原来他们不是野兽，只是为了生存的人。
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你也会登上高高的土坡向南望去，想再看看丰镐和周原，但是很久来一次的天子使者，成了你和家的唯一连接。
你已经很老了，更不幸地是你感染了风寒，臣子们把一堆不认识的草药熬成水喂你喝，你尝了几口，强打起精神坐起来，吩咐人拿来地图。这份地图异常简陋，甚至有很多错误，不过你还是小心地呵护，为此专门把它画到了牛皮上。地图里画的是天子给你的国土，然而你奋斗了半生，实际掌控的连一半也没有。你苦笑了一下，叫来了世子，交代了几句，尤其提到封地的问题——这是你挂念了一辈子的事情。世子抱着你的脚痛哭流涕，这是周礼中的孝。
终于你走了，你像一只离弦的箭，射在了这周天子可能永远照顾不到的地方。

你以为的分封。武王笑嘻嘻拿出一筐苹果，给诸侯大家一人一个。
实际上的分封。武王笑嘻嘻指着对面山上的苹果，然后说好了，大家一人去拿一个。

姜子牙老爷子带着队伍经常和东夷打得火热；鲁国前几代国君的坟包子都埋在鲁国国都西边，因为国都东边是蛮族的地盘，出了东门就得打仗；燕国这个公国居然和中原失联数百年你敢信。。。
这哪是分苹果啊，这简直是华夏版的西进运动

西周时黄河流域森林覆盖率53%—65%（对比一下，现在拥有世界最大热带雨林的巴西森林覆盖率是65%）。
以下阴影部分西周时均是森林。

这个时代的中原温度、气候，与现在的云南差不多（云南当前森林覆盖率65%）。
同期，黄河流域人口总数估算二百多万到五百多万不等，周王室直接控制人口八十多万（西晋人说一千多万，今人认为不可信）。
面对充斥大象、河马和鳄鱼的土地，所谓分封就是给你一队人马，控制交通要道，筑城垦荒，有实力就打一下那些丛林里的土著野蛮人。
周王向东方分封宗亲功臣为诸侯，这种分封就是一种武装殖民的事业。受封诸侯带领自己的族众、周王赏赐的官吏和武装，以及被分割的殷遗民的一部，不远千里，到达自己名义上的封地。仅仅是到达并不代表任何意义，事实上，这些新诸侯还要与当地土著反复斗争和融合，才能获得立足之地。《封邦建国的礼乐世界：西周》黄爱梅，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
日本学者伊藤道治在《中国古代王朝形成》第二部《西周史研究》的第四节“姬姓诸侯分封的历史地理的意义”中又指出，周初姬姓诸侯向东方地区分封，在于确保其向东方发展的交通线，扩展其统治势力，并占领主要的农业地区。我们认为这些分析都是正确的。当时多数诸侯都建都在靠近重要河流的地方。

你认为的分封，周天子封你为河南新乡的侯爵，然后你拍屁股走马上任，到当地搜刮民脂民膏当土皇帝
实际上的分封，周天子一纸令下，封你为美国新乡（NEW YORK）的侯爵，你说不对呀，美国新乡不在我们手里呀。周天子说，美国新乡比河南新乡好不好，你说好。周天子又说，你想不想要。你说想要。周天子说，那就好，朕给你一道敕书，带上你的部族和兵马，去征服新世界吧，打下来的话美国新乡的花花世界都是你的。

你没搞清楚分封的意义，分封并不是把权力让出去，而是让诸侯去开荒。你以为是分蛋糕，实际上是让你去996。楚国大臣就说过“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启蛮荒，跋涉山林以事天子”，是靠着楚人一代代的努力，才成为南方大国的。

好消息：大王给了我一大片封土。
坏消息：当地土著不认我……
你看看燕国历史……
中间有几百年完全没记载……
被人一下子从西安扔北京去，有几百年没法和同族联系，周围全是蛮夷……
你说这是就封呢，还是流放呢？

假如周天子生活在现代
周天子：
老表，给恁2000人马，阿美利卡以后就是你的了。听说那边的大白妞怪带劲的，别忘了定期朝贡。
啥？它不属于咱大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块地不赖，好好弄。

公元前1000年
我，代表王室
把北美洲封给你了
你可以带100个骑兵马具和他们的家人
还可以带50个弓箭手
再送你1000奴隶，以及一些粮食辎重
把北美洲拿下来记得要归王化啊

整个西周乃至春秋和战国前期，所谓的国就是指城墙围住的范围，最多再加上城墙四周的居民点和村庄。
至于城墙之外，控制不到的地方，都是自由民、野人和游牧民族。
一般来讲，只有诸侯国君控制的城市才能建城墙，拥有自己的国民；卿大夫有自己封邑，但不允许筑城。所以诸侯国君有城有国民，卿大夫没城也没有国民。卿大夫管理的封邑百姓，不在城墙之内，所以不是国君的国民，国君也没法管理他们，收取赋税。
那卿大夫为什么会对国君形成依附关系呢？因为国君控制的城一般是当地的经济中心，周边的道路都汇聚到城市，随后再通过连接城市的干线道路网，加入到连接整个周王朝的物流体系之中。卿大夫的封邑要是离开了城市，就成为一座孤岛，无法和其他地方互通有无。
经济基础决定了周朝前中期的上层建筑。
春秋前期诸侯混战，为什么很少占领土地？因为国君能管理的城数量有限，多了管不过来。所以最常见的就是攻下敌国城池后直接毁城。敌国的城没了，物流中心也没了，周边卿大夫的封邑就会有一部分依附到自己这边。
但一座城控制的封邑毕竟还是有上限的，当封邑增多城池变少后，诸侯国君分封的卿大夫封邑，有一些就代行了城市的职责，成为当地的物流中心。卿大夫拥有的封邑子民增多了，封邑富裕了，免不了会被周边觊觎，于是有了安全需求，也逐渐开始筑起了城。
这些卿大夫管理的城池，没有独立建国，还是按照之前封邑一样向诸侯国君上贡，诸侯国君一看卿大夫有了城池还是臣服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当然，中间也有波折，比如孔子“堕三都”，就是因为鲁国国内的三桓有了自己城池后，逐渐不听从鲁公号令，于是在鲁国国君支持下拆毁三桓城墙。而卿大夫下犯上的高潮就是三家分晋。
春秋时期卿大夫逐渐拥有城池，是一项不亚于后面战国一系列郡县制改革的变化。这意味着诸侯国君能控制的土地范围大大增加，也是在春秋时期，国开始有了国境的概念，不再是城墙围起来的那一圈才叫国。
而对于周王室而言，土地已经分封出去，变成诸侯国了。现在诸侯国通过卿大夫管理城池的方式壮大土地，周王室理论上是可以学习，扩大直接控制土地范围的，但周王土地四周的诸侯国本就是拱卫王室，对自己最忠心的诸侯国，你把这些最忠心的诸侯国吞并了，那以后谁还来拱卫你呢？
回到卿大夫拥有城池，到春秋末期还带来了另一个变化。如晋国这样吞并了大量国家，拥有广袤土地的大国，卿大夫也不局限一城一池，而是有多座城池了，那如何管理呢？卿大夫下面还有士，这些士一开始只是帮卿大夫管理封邑，后来卿大夫一看士管理封邑也挺好，何不让他们管理一些小城呢？
为什么春秋时期叫礼乐崩坏，不仅仅是礼制上的崩坏，还是制度上的崩坏。原本诸侯国君才能拥有城，现在卿大夫也能有了；原本只有卿大夫才能拥有并管理封邑，现在卿大夫的封邑大大增加，开始让士去管理。
士不能拥有封邑，但却管理封邑乃至一些城池，这就是后世朝廷任命地方官员和郡县制的雏形。
而这一切跟周王室设计的制度是背道而驰的。
所以周王室能控制更多土地的前提就是让士去直接管理封邑和城池，要这样做了，那郡县制在西周就建立了。
那问题就变成为什么郡县制是秦朝建立的而不是周朝？
因为周王朝对自己能控制的土地认识不如秦朝全面。周王室不知道周朝的土地有多大，也不知道土地上有多少百姓，它只知道自己国都附近的情况。既然都不知道有多少土地和百姓，自然也无法划分郡县委任官员去管理。因此只能分封个诸侯国，并且让诸侯国分封卿大夫，让诸侯国君自己去当地筑城划分统治范围。
所以周王室直接控制的土地，就是它自己认知的极限。再远了，真管不了了。
所以中国准确讲是从周朝开始，逐渐开始实现对统治范围土地的精细化管理，通过数百年的建设，以及各种战争、吞并的手段，稳定城和封邑的范围。战国时期诸国根据前人的创造的版图，逐渐将这些城和封邑，转变成郡和县管理。

朕御星河，掌控寰宇；
敕封各位为银河系行星之主；
只要每年缴纳9块8，就能获得一整个星球；
去吧；

弟弟，你看撒哈拉公爵、西伯利亚公爵、上海子爵你想我封你哪一个爵位。

朕封你为月球王，能控制多大面积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以为的周初分封是

实际的周初分封是

所以，为什么要封国那么大？

你以为的分封：把自己已经实际控制的土地分割给别人治理。
实际上的分封：这块地你能打下来就是你的了。
很多时候分封是一种扩张手段。

这是一张法国本土地图
法国面积是55万平方公里，略大于四川省
这么大各地方分成了96个省
除掉巴黎地区外，所有省的疆域的划分严格依照一个基本原则，那就是
春分秋分那天太阳一出来邮差就从省政府驻地骑马往各个方向跑，在天黑之前所能到达的平均位置
保证一天之内把政令下达到每一个居民聚居点

地图上画大饼给你，实际上还得自己去抢，秦国连续3代国君死在跟西戎的战争中，你看关中是个好地方啊，封给你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上面有那么一点点蛮子需要你自己动手驱逐，这些蛮子的武力值又高了那么一点点

你以为的封国是姜子牙同志，组织决定把山东省分给你和姬旦同志，你两好好相处别打架啊，
事实上是，姜子牙同志你看这地方有山有水的组织决定给你100战车，你就在这儿建个城叫齐国吧，记得明年开始把战车还回来啊，
姬旦同志瞧见那个深山老林没，就那儿就那儿，从那条河到那个条河，封给你了，你在这儿搞个地儿吧，就叫鲁国了。
什么姬旦同志要在镐京上班，不空啊。那让伯禽去，只能给100战车。王师家也没余粮啊。

人口不是一开始就好几亿。
周朝建国后，相当于，你跟我，还有点赞的人，一起移民火星。
那么大个球，就咱们几个人，几百年能繁殖到几百万，就很了不起了。
你以为封国很大，其实只有那个城，是周家的。
随着后来不断开荒，人口增加，才渐渐连成一片。
反而周天子，那块地方最发达，要不怎么天子的部队那么多呢。
只是天子那边人多内卷，人们一面跑去封国，一面，封国吸收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小国和野人，就这么三百来年，天子就越来越虚了。

朝廷封我为北美王，还说把美国打下来你就是那片土地上的王了，你说我要不要谢主隆恩。

联合国召开星际殖民大会，全世界最有钱的人都被叫过去，按着贡献（以及关系）分到各个星球当球长。
有点手段的分到了火星金星，离得近环境好，从地球补给十分方便；
有钱没势的分到了泰坦、欧罗巴……天寒地冻气候还不规律，路上就耽搁几十年，下一批补给遥遥无期，只能干等；
最惨的分到了冥王星和水星，一个飞半路中途老死了，一个走半道儿被太阳烤死了；
以上这些球长，所有人员自己雇、飞船自己造、装备自己买……联合国很慷慨，给的球长证书是镶金边的。

控制不了啊，就周朝那交通水平，西安到洛阳就得半个月，到济南北京就不定啥时候了，来回一趟估计能走个半年，这咋管。
而且周王室分封的70几个诸侯里，50个姓姬的，属于是大半都分给自己人了。

不要以现代人的思维想西周时候的人
你以为的分封：周王室打下了一块土地，把功臣/宗室分封到这块土地上
事实上的分封差不多有这几种形式：
1.周王室给功臣/宗室画了一块大饼，让他们自己去把这块地打下来，打下来就是你的。[1]
2.周王室自己打下了一块地，但是由于古代交通极为不便，极难管理，所以让封国管理。[2]
3.周王室分封给本来就存在于此地的方国。[3]
说白了还是古代交通不方便，中央王朝很难控制离国度太远的土地。如果古代有高速公路、铁路、机场，你说周王室自己会不会直接控制？
参考^鲁侯伯禽宅曲阜，徐、夷并兴，东郊不开。作《费誓》。 https://baike.baidu.com/item/%E8%B4%B9%E8%AA%93^周代宋国君主考略 https://kns.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dbcode=CJFD&dbname=CJFD2014&filename=SQSZ201410011&uniplatform=NZKPT&v=isUby5hatlioVeV07appMivX30ytabb8ClkwwN2MHE6C1NcbfPqCWXbelVLK78Bq&f_ww=1^卷四十　楚世家第十 http://www.guoxue123.com/shibu/0101/00sjj/047.htm

因为，商周时期，你以为的「国」：

这是一张搜狐新闻网揪下来的网图，似乎来自于「天地史话」
但这其实是一种「想象图」，主要误区就在于「固定疆界」，属于现代人的常识「先入为主」。实际上的「国」：

图片来自于一个资源分享网站
——这「分封列国」啊，大家以为是「摊煎饼、切蛋糕」，以为地盘划给你就是你的了；事实上却是「撒种子、发劳役」，种子长得好与不好、全靠落地位置和后天竞争。
「固定疆界」是文明发展到高级阶段、区域内政治文明发展到「邦国时代」后期的产物。
而商周时期仍然是「邦国时代」初期，社会生产力属于「文明初阶」，当时文明人类的生活是：定居环壕内、耕作城垣外。也就是说，『国/郭』内只有「百工作坊」、「士族住宅」、「常备武士」、「外围农人」，『国/郭』外围是支撑『国/郭』内人口的农业耕作区域，距离城垣近的农人可能居住于城郭内，距离城垣远的农人结庐而居、或者干脆就近依附别的城邑——别说「国」与「国」之间不相邻，甚至一个「邦国」的数个「都邑」之间也都未必接壤，政治版图大多是点状分布的。比如一张培养皿菌群自然生长的分布图，正好用来反映「文明初阶」人类社会相对于自然社会的分布形态（抱歉图可能有点令人不适）：

图中「不存在菌群」的地区，在商周时代尚属于「荒野」，实际上「不属于任何一个政权势力」，这时候就需要「政权指导下的经营与开垦」——也就是『封建诸侯』。
那么，考虑到社会治安的辐射范围，以今天作比，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情况下，你觉得住得离派出所、社区办事处、消防局、政府大院多远才安全呢？考虑到你家的门是木门，锁是不可能锁的、最多用绳子栓一下，而你的全部身家、过冬储备都在房子里，来个人拉个牛车就能运走……
这时候是不是觉得「黄发垂髫、鸡犬相闻、不识干戈、多子多福」特别心安？至少有外人进来的时候，能有人眼识别、情势不对了也能摇人不是？
那要是再加上「蚩尤作兵」以来金属武器逐渐普及、「多罪逋逃」「盗匿野中、百人往随」呢？这个时候是不是觉得不仅财产不安全、连人身都不安全了？
这时候是不是觉得，最好还是靠近邦君、卿家的城垣，甚至学一门技艺调入城垣内居住比较好呀？
那学不会、学不到手艺的人呢？直接给卿家耕田换取定居资格是不是也可以接受啊？
这不就卷起来了嘛！
感觉不安全了就卷，这原来是「春秋战国时代」老祖宗就开始的嘛？可以，这很「中国」！
那国人、野人都已经卷起来了，诸侯能不卷？
今天你安于享乐、不修政事，明天地盘、财产全归别人！
各种类型的卷王涌现华夏大地，于是，王室就卷不动了……周王躺平，王室德衰，诸侯争霸，礼崩乐坏。
大体上，经过周初『封建诸侯』两三百年之后，『野』从周初的战场（如，「商郊牧野之战」），逐渐被「邦国军队守卫区」、「卿家私人武装农业运营团队」、「邦国行政网络」、「都邑郊区交通网络」等等所覆盖。随着「都邑」数量与密度大大增加，「国」与「野」转而成为类似于今人「城乡之别」的「国野二元结构」。这时，周初的「封国附庸」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邦国点点」，而是后世所谓的「帝国雏形」了。

那时候不止秦国修长城，长城作为一种冷兵器时代的运兵防御综合设施，其所要求的行政组织能力、工程建设能力、经济与人口支撑等等，均从不同维度标志着「帝国时代」的曙光。
----------9 月 6 日分割线-----------
谢谢大家点赞，没想到这一篇还能有二百多个赞，看来大家对老祖宗第一次卷起来的时代都很有兴趣。好物分享，近日偶然看到一篇介绍商周到春秋战国时代「聚落形态」（人类长期聚居、集中建有支持永久居住设施的场所）的文章，介绍很细致，贴个引路标：
徐龙国：中国古代的城、邑、里?www.sohu.com/a/146214047_199807
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古代社会大变革时期，不光可见的民族观念与疆域变迁、列国文字的同源异流、哲学思想的承继与社会共识的凝聚、政权组织形式探索、武器与战争强度发展、工具与农业发展、专营型经济的萌生，等等，还有一种非常基础、也是最为广泛的变革，也就是人类聚落的变革。
古代中国人类聚落的历史开启自二百万年前——不管「现代人」物种起源说的模型到底是「西去」还是「西来」，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中华大地上自上古、远古、初古、亘古，便有人属生物活动；而古代中国人类聚落的考古实证，目前是秦安大地湾连续 6 万年的人属生物定居遗迹。
从秦安大地湾遗迹考古成果可知，古代中国的人类聚落自 8000~1 万年前、便已经进入（至少是「局部进入」）以农业生产功能为主的定居时代。这种文献史前时代的「农业定居型」人类聚落在中华大地上扩散、扩张、广泛存在，并且在之后的三千年内发展了各种类型的相互交流、逐渐产生了从文化到血缘的多样联系。这种最古老的人类聚落形态，放在今天大概就是「自然村」的形态，放在春秋战国，大概就是上文链接中的「邑」和「里」。
「农业定居型」聚落，可能是人类文明在社会心理形成初期经历的第一个「安全区」，以至于古老文明的后裔念念不忘、常思每怅。乡村除了田园牧歌、还有鸡毛蒜皮，但乡村生活却仍然每每为文人所歌颂，从陶渊明到孟浩然，不论清贫与富足。中国古代文人乃至现代人的这种「田园诗向往」，可能正和远古人类最初进入文明时代所形成的这种初级聚落形态有关——
四时轮回自足给、日出而作没夜息，犹如与时同舒卷、帝力安用抱耒犁。
（原作于 2023年 6 月 20 日）

血緣部族為單位的社會結構，加上人口不足、地廣人稀，種植業技術還很粗放需要輪耕換種，族群混雜並沒有完成整合，導致的結果就是只能管得到「人」，管不到「地」，「控制土地」基本上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
而「人」生活在一個個部族之中，依靠血緣關係連接，人身歸附關係更為緊密，你無法越過「宗社」、「部族」去控制具體的人。所謂「民不可料也」，還有祭祀上的「民不祀非類」、「神不歆非族」，都是這種社會構成基本模式的反映。而且商周之際絕大多數官職都是以部族為單位承擔的，比如周初楚國國族管祭祀火燧就是祝融分支諸部族承擔的職能，這種社會模式下除了「封建」以外沒有其他辦法。不僅畿外需要封建，畿內也要封建。
族群雜處也使得政治秩序難以整齊劃一，不止畿外邦國與夷狄雜處，畿內同樣也有西戎、伊洛、陸渾之戎。
現代人因為時代原因只能理解「管地」的管理方式，無法理解只能「管人」的時代。全面「管地」的真正實現是很晚的，自唐中葉開始試圖以「管地」為主要管理手段，一直到明清才完全實現。
實際上那些封國本身並不大，是部族擴大、居住點擴展、族群整合之後，這些封國才開始變大。一開始都只是一個大的中心聚邑，加上週邊幾個附屬聚邑。
比方說以襄陽地區的「鄧國」為例，鄧國是侯國，其中心聚邑就是現在樊城區的鄧城遺址，週邊一兩公里範圍內有不少直接歸屬於鄧城的聚落和功能遺址。在更遠處有「鄾邑」，就是《左傳》裡的「鄧南鄙鄾人」，在漢水南岸還有真武山遺址等附屬據點。
楚國就更慘了，初封和鄀國在一塊，相互都能望得到，就是一個小型的聚落。
這種情況下是沒有行政區可言的，沒有固定的職權範圍、沒有邊界，只有一個個點和活動範圍，各種「能控制」和「不能控制」的群體雜處，沒有辦法能夠建立起對「區域」的管理。
要想能夠管「地」，只是剛剛滿足基本條件的水平，最少也得是戰國時期的發展水平，也就是血緣社會逐漸被地緣社會替代，人口也開始增多，逐漸出現土地不足的矛盾，資源開發能力也足夠強。這個時候管「地」才是有意義的，就出現了「地緣國家」。即使是這樣，國家對行政的管理，都是依託人類集中居住的聚邑展開的。
戰國至唐中期，無論是賦役制度還是經濟制度，都是以「人身」為單位的，簡單來說就是「有身必有役」為主，「有產必有税」只是輔。自中唐至明清才開始轉變為以「有產必有税」為主。
即便如此，周王室所控制的區域範圍、人口、軍隊都是其他諸侯加起來都不足以推翻的。

你以为的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