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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什么甜到嘴角疯狂上扬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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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其他软件的,只要知乎里的!!!什么姐弟病骄都可!!!甜就行啦
综艺上,影帝被问到喜不喜欢我。
他抿唇犹豫片刻,冷声道:
「不喜欢。」
结果当晚,
#宋临川 小号#这个词条就爬上微博热一。
全网都看到了他的收藏夹:
《男人的必修课:欲擒故纵》
《聪明的男人如何把握住女人的心》
《理性追妻的一百个小妙招》
《想要追到老婆的男生,都需要这四个方案!》
甚至他主页的个人简介还是:「今天我和江映微在一起了吗。」
网友:
【懂了,不喜欢是假的,欲擒故纵是真的。】
【宋临川能不能少看点那些帖子,哪有这么追人的啊!】
1
综艺上,真心话环节。
影帝宋临川抽到的问题是:
【你喜欢自己的搭档吗?】
在这期节目上,他的搭档就是我。
主持人这时还在一旁又补充了一句,
「这里的喜欢,指的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哦。」
宋临川低下眸子,抿唇犹豫了片刻,随后回答道:
「不喜欢。」
他声音有些发冷。
我的心更冷。
不是,他妈的谁懂啊。
我还没表白呢就这么草率而且突然地就被拒绝了!
破综艺。
破游戏。
还有宋临川这个破人。
我恨!
2
这期节目还没正式播出。
宋临川在节目上回答「不喜欢」的那段,就已经被单独截取出来先一步登上了热搜。
瞬间引发热议。
网友:
【什么?他不喜欢江映微?那可是我的宝贝女鹅呜呜呜呜呜,没品的家伙!】
【宋临川这也太直接了吧,当着镜头能不能给人留点面子啊,无语。】
【楼上没事吧,这是真心话环节你懂不懂什么叫真心话啊,难道要不喜欢硬说喜欢吗?而且就算不喜欢也只能说明他对江映微不来电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江映微粉丝不知道不清楚哦,抱走我们家小薇,这么关注我们微微的话可以蹲一下她的新剧,12月15日晚8点哈密瓜视频准时开播~】
【啊我去,cp粉心碎,这波属于是正主亲手拆了cp,我原地cp粉转唯粉了。】
【……】
经纪人在旁边撑着下巴看着我。
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妈的江映微你笑死我了。」
「我真是第一次见还没表白就被人给拒绝了的。」
「你瞅瞅你这脸刷白的,后悔当初为了他来上这节目了吧。」
「我就说吧,恋爱脑遭天谴。」
3
我咬牙切齿。
心灰意冷。
痛彻心扉。
我当场举着手对天发誓,「我江映微,从此以后封心锁爱,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185以上的除外。」
「会莫名其妙给我打钱的除外。」
「长得特别帅的除外。」
「做饭好吃的除外。」
「还有……」
经纪人抬手拍了拍我,打断施法,「你他妈的!别除了!」
「快看热搜。」
4
排在当前热一的词条是#宋临川 小号#
我一头雾水地点进去,
顺着词条找到了被网友们扒出来的那个据说是宋临川小号的账号。
他账号名字是系统自动生成的【用户1836382828】
头像走的是灰白色调的性冷淡风。
主页也是空空如也,没有发布过一条内容。
但点赞记录却让人瞳孔地震。
我一路滑下去。
发现他点过赞的内容有:
《男人的必修课:欲擒故纵》
《聪明的男人如何把握住女人的心》
《理性追妻的一百个小妙招》
《想要追到老婆的男生,都需要这四个方案!》
《怎么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你?这几种方法,看完出去的人都已经学会了。》
《随手发!一个很急很急的追crush分享!》
《这些最新的追女生知识点,你知道吗?》
他收藏夹的文章合成一下简直就能组成一本《恋爱冷知识大全》。
我的脑子好像当场凛然升空炸成了一朵烟花。
不是,这个号真是宋临川的吗。
宋临川这种不苟言笑的高冷批私底下竟然会看这些东西?
而且看文章的收藏时间,他像个囤果子的仓鼠一样每天都会往自己收藏夹里进货,搬运新的「追妻冷知识」进来。
看到这里,我的心已经死得不得再死。
我破防得想哭,
「这什么东西,这是宋临川的号吗,我不信,肯定是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他妈的演的吧,我不信,宋临川走的不是高冷闷骚惜字如金、说话要按字数收费的路线吗?」
「他他爹的天天都在研究怎么追人啊!」
经纪人嘻嘻笑了一下从我手里夺过手机,
「别挣扎了接受现实吧,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喜欢别人咯。」
「等等……」她望着手机屏幕,突然顿住,话音也戛然而止,然后机械僵硬地转头看向我,
「他喜欢的人……怎么好像就是你啊?」
我疑惑地凑过去定睛一看。
看见了账号主页刚才被我们忽略的,明晃晃的一行个人简介:
「今天我和江映微在一起了吗。」
5
江什么,什么映微?
我大脑宕机,刚酝酿好的准备痛哭一场的悲伤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手机在这时忽然催命似的接连震动起来。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个群里有人在疯狂发消息@宋临川。
那个群是接了综艺以后建的,只有我们同组的嘉宾几个人。
当时我还为和宋临川待一个群里这件事情狠狠高兴了一把,结果他自打建群那天开始就从来没出来说过一句话。
现在死寂了好几天的【有福同享,有难退群】重新又闹腾起来。
发信息的主要是同组一位性格很e的流量小花。
〖仙女届扛把子〗:【@宋临川】
〖仙女届扛把子〗:【@宋临川】
〖仙女届扛把子〗:【@宋临川】
〖仙女届扛把子〗:【@宋临川】
〖仙女届扛把子〗:【@宋临川】
〖仙女届扛把子〗:【卧槽你出来说句话啊!】
〖仙女届扛把子〗:【哥你是我唯一的哥,宋哥能不能让我吃个现场瓜,热搜上流传的那个账号真的是你小号吗?】
在宋临川没有回复的那五分钟里。
我刚酝酿好的想痛哭一场的悲伤情绪死灰复燃,
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一团被揉皱的纸。
如果让全网都激动了一上午的那个用户1836382828根本就不是宋临川。
那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都是假的。
只有他不喜欢我是真的。
鸣鸣鸣。
好在
我还在出神。
下一秒,信息刷新了一下。
宋临川简短地回复:【是我。】
6
在这样一片喜庆祥和欢度佳节春风拂面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的氛围里。
晚上八点整。
【用户18363828】准时上号。
又往自己的收藏夹里搬了一篇文章。
这次的标题是《男生如何养成让人一看就想靠近的氛围感?三个小妙招,有手就会!》
微博话题广场还没冷却下来又再次炸锅。
网友:
【不需要再爆改了哥,你这张脸天生就会让人很想靠近。】
【你看那么多技巧干什么!你合理运用一下你那张好看的脸不就事半功倍了!你追人你倒是出卖一下色相啊!】
【哥我感觉我快要住你收藏夹里了,你到底从哪搜集来的这么多弱智离谱标题党文章啊?】
【宋临川下载国家反诈了吗?我他妈是真怕你哪天会被什么追妻小妙招骗钱。】
【这谁啊,这不是不喜欢哥吗,又在研究怎么追老婆啦。】
【说起这事儿就想笑,经过我仔细的分析研究以及比对,宋临川在综艺上说他不喜欢江映微大概率是因为他看了那篇《男人的必修课:欲擒故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神他妈欲擒故纵,再纵要把老婆给纵没了!宋临川不行你加我一下吧我教你这恋爱咋才能谈上。】
【哥能不能少看点那些帖子,哪有你这么追人的,你以为你说不喜欢她她就会变得喜欢你吗!】
【笑晕了,我前天还在吐槽这么标题党文章的受众到底都是谁,原来是宋临川。】
【写追妻小妙招的博主把文章设置成了仅宋临川可见,阅读量都还有一千,因为宋临川反复阅读了一千遍。】
【……】
我翻遍评论区。
在里面发现一个名字叫〖映〗的网友。
只有他画风不同,在评论区小心地问:
【收藏夹里这些文章,真的都没用吗?】
天下第一杀手第 N 次来杀我的时候,捞起桌上的茶就灌。
我想告诉他里面下了催情散,已是来不及。
我看他目眦尽裂,我说:「我可以……」
他看着女扮男装的我怒吼:「闭嘴!」
我只好把我「给你解药」这句话憋了回去。
1
天下第一杀手上门的时候,我刚刚服下自己调配的软筋散。
我是想不开想自废武功吗?当然不是,自己调的药自己试过才知优劣嘛。
结果这药效却是好得不能再好。
眼下,也不知该骄傲还是该沮丧。
谁能想到竟然有人能闯过我设在外面的九死一生迷魂阵呢。
既算劲敌,也算知音了。
罢了,死得不冤。
于是我淡定的和杀手道:「虽然我知道你刀法快,人还来不及感到痛就挂了。但到底在脖子上留一道疤实在有碍观瞻。
阁下可否从架子最顶层的瓶子中取一粒药丸给我,吃那药死得像睡着一样安静详和,最重要不损容颜。」
天下第一杀手很淡定的看着我道:「我从不乘人之危。」
我没有忽略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
大概不屑我堂堂男儿,在死神面前还想着容貌。
这实在冤枉了我。
我不过顶着知深的装扮而已,不过显然我的易容很成功。
连第一杀手都没看出异常。
竟然第一杀手不屑杀我,我自然是乐得不用死。
于是我安安静静的保持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手垂两侧,头趴在桌子上的怪异姿势。
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怪药效太快,一口下去人就软了。
闲着也是闲着,我开始打量天下榜武功第一的杀手夜无常。
传说他来去无影,想要别人三更死,绝不留命到五更。
但其实我比较八卦传闻中只有将死之人才能见到的夜无常是个什么样貌。
只见他一身玄衣,手环重剑静静的立在黑夜之中。
相貌不凡,神情淡漠,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无端给夜色抹上一丝凉意。
我眯了眯眼,就这相貌,何必过刀口舔血的生活,只要勾勾手指头,一堆贵女愿为他赴死。
我见他闭眼靠在门框上,眼睑下的一点阴影显示着他的疲倦。
我叹气道:「我这药一时半会解不了,竟然阁下不杀我,可否把我拖到床上躺着,免得我明天落枕。」
他瞥了我一眼,走过来伸手把我腰带一提,像提麻袋一样拎到床边一丢,又回到门边。
竟然不是公主抱,实在粗鲁。
不过好歹躺着比坐着舒服,我心怀感激:「隔壁有间客房,我看阁下风尘仆仆的,若不嫌弃就去休息吧。」
杀手身形一动没入夜色,隔壁房的木门轻轻嘎吱一声,而后万籁俱寂。
2
天未全亮,山里的野鸡打了个鸣,把我唤醒了。
我很是郁闷,决定要找时间去把山里的鸡都杀了,方便以后赖床。
隔壁房间空空荡荡,一摸床铺还是凉的。
所谓闻鸡起舞,可这人鸡还未打鸣就能醒,果然无敌。
我出了院子,走入山中。
我所居住的这座山叫青山,常年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山外方圆五十里皆是荒漠,寸草不用。
于是传闻这山是宝山,藏着奇珍异宝。
可这山我守了十多年,真没发现什么宝藏。
奈何世人不信,每年想来夺宝的人多得数不清。
所幸此山到处悬崖峭壁,就算廖廖几个顶尖高手硬闯了上来,最后也会迷失在我设的迷魂阵法里走不出来。
昨晚的杀手是头一例意外。
我查看了阵法,没有硬闯的迹象,此人确实神才。
我有些兴奋,人生在世,知音难寻,劲敌亦可贵。
3
天下第一杀手第二次来杀我的时候。
我正在炖鸡,天寒地冻的,我用炉子边煨边吃。
山里野鸡个个懂得飞檐走壁,肉质柔韧爽滑,沾点辣子,我吃得泪水直飙却痛快无比。
杀手踏着夜幕而来,风尘仆仆,神情冷峻中夹杂着倦怠。
一推开门看到厅中火热朝天的火炉,烟雾缭绕,芳香四溢,他明显的愣了一下。
门外门内的差距,犹如一扇门隔开了地府与人间。
他淡漠的放下手里的剑,去柜子里拿了碗筷坐到炉边。
火炉的热情融化了他眉尾的冰霜,为他的眉目染上了一丝温意。
把他这个踏着寒冰在黑暗中游荡的无常鬼,拉回了这温馨的人世间。
他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时,微微的眯了眯眼,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满足。
然后他微一思量,从台上取了壶酒自斟自饮。
熟悉得像在自己家里。
将蹭食蹭得这么自然有格调,实在让我震惊。
但我想了又想,少了半锅鸡肉一壶酒,总好过少了一条人命。
于是敢怒不敢言。
也许是我嚼鸡肉嚼得过于面目狰狞,杀手微微挑了下眉,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放到我面前。
一锭雪白闪亮的银子。
我拿贪婪的目光去看他。
他:「酒钱。」
我赶紧伸手抓起来捏了捏,确认真银无疑后,喜不自禁的放进袖袋里。
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很狗腿的去厨房搬了不少食材給他添菜。
他虽面露嘲讥,却很受用。
4
天下第一杀手第三次来杀我的时候,身上挂着伤,很是狼狈。
我想到上次他掏银子的干脆劲,一不做二不休的取来药箱要为他医治。
杀手用一种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我忽然想到他第一次来,看我把自己药倒时,那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怀疑什么都不该怀疑我的医术,真的。
最后他背上一道剑伤实在自己上不了药,看我在旁献殷勤的盯着,挑了下眉把药丢给我。
他竟不肯用我制的药,真不识货。
我接过他的药闻了闻,不算金贵的配方。
于是不要钱似的往他伤口倒了大半瓶,然后用棉布狠狠的给他绕了几十圈,这样止血效果才好。
杀手盯着前胸后背那堆得老高的布条,如同一个女扮男装,又因为前胸过于伟岸而伪装失败的姑娘。
他沉默无言的瞥着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当然,我还是得到了赏钱。
我眉笑眼开,这哪是杀手,简直是金主老爷。
5
天下第一杀手第四次来杀我的时候,我正在逮兔子。
那兔子精怪得很,上跳下跃,我扑来扑去扑得像个孙子。
杀手坐在树梢上像看着一出闹剧。
最后犹嫌不过瘾,看到树下我新挖出来的梅酒,跃下来拎一坛上去喝。
我在下面扑了多久灰,他就在上面看了多久的戏。
我觉得自己活似个二傻子。
于是我望着他谄媚的笑:「光喝酒,没什么趣味吧。」
杀手挑了挑眉,让我继续讲。
「你把它打下来,我给你做麻辣兔肉,配着小酒。那味道……啧……」
我话音才落,杀手飞了出去,回来时剑鞘上挑着一双兔子。
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竟看我在那扑腾了一个时辰,这孙子……
杀手吃得很畅意,丢下一绽不小的银子,很是阔气。
我前怨尽消。
为让客人多多光顾,我狗腿的附上礼品。
让他体验下本店又吃又带的热情。
杀手望着眼前的兔皮手套,很是惊诧。
「从来都是我送人东西,还未曾有人送过我东西。」
我好奇:「那你都送人什么?」
杀手:「送他们见阎王。」
我汗:「区区小物,不用回礼,不用回礼。」
6
天下第一杀手第五次来杀我的时候。
天寒地冻,三三两两的雪花悠然而下,适合温酒,也可赏梅,更宜把酒言欢。
杀手有着狼的嗅觉,闻着酒香,穿过雪林,踏着夜色而来。
轻车熟路的。
一坐下就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一点客气也不讲。
我习以为常,坐在廊道温酒时,酒杯已是备的双份。
这人不声不响,一身杀气敛起时,倒是有份贵公子的矜贵之气。
院中风雪声声,廊下二人铺毡对坐,炉中酒正温。
倾刻间倒有种远离江湖,所望之人并非敌手,乃是知己的错觉。
我看着风雪下的梅树,来了兴致。取了灯笼,沾笔在上面描上了梅花。
杀手本就不喜言语,我一沉默氛围便静谧得很。
到我搁下毫笔抬头看去,他正望着我略微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我:「看我做什么。」
杀手:「一个男儿,竟长得像个姑娘似的。」
我心头一窒,是个男的听了都该跟他干架吧,可我不敢,毕竟我是假冒。
我假意挂灯笼没听清。
杀手也就一咕哝,并非要我回应不可。
于是待我再坐下,此事已是翻篇,是我自己心虚,拎了酒壶连倒几杯压惊。
酒连在一起喝得急了,莫名有点上头,头晕脑胀的。
我起身要去取解酒丸,身体却不受控制,一时左脚绊了右脚,往旁扑去。
杀手措不及防,被我扑个正着。
太近了,看着相互近在咫尺的眉目,彼此一僵。
杀手咬牙:「起开。」
他身上绷得死紧,身为杀手,是不准许别人过于靠近的,接近等于危险,这已经是有肌肉记忆的了。
他在忍着不把我的脖子扭断:「别挨这么近,我不好龙阳。」
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我:「……」
我也不好,好吧。
于是我大声告诉他:「……不好…」
杀手无奈叹息,拽住我脖子后的领子一拎,跟拎个小兔崽子似的把我拎进了屋,随手丢在了床塌上,剑鞘一挑,一床厚被已罩在我身上。
一个冷中夹着暖的人,我承认我的内心起了微妙的变化。
我眯眼望去。
他已是转身回了廊下,对月独斟。
杀手已是习惯了孑然一身,可那风雪下的身影却让我觉得莫名有抹孤寂感。
一个人是融不进另一个人的孤独里的,或许能将他带出来?
7
天下第一杀手第六次来杀我的时候,我正在博弈。
棋盘上黑白两色棋子不停的厮杀着。
白子快要连到五粒时,黑子进行了拦截。黑子开始连线,又冒出了白子这个程咬金。
双方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我左手和右手各执一棋,玩得专心致志。
起身想找杯水喝,猝不及防被眼前的黑影吓个正着。
杀手现在看我的眼神不止像看一个痴儿,更像看一个癫子。
我看到他大喜过望,拽住他的手:「来得正好,陪我走一盘。」
杀手低头看着棋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我不会。」
我有点吃惊,五子连珠可是现下最受喜爱的棋艺,无论是皇室还是平民都爱玩。
我拉他坐下:「没事,我教你。」
他静坐不动。
我:「你除了当杀手,总要有点别的乐趣的,不然太乏味了。」
他终于执起了棋,不得不说这人脑子运转很快,后面跟着我的棋路举一反三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眼看就要败了,我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没话找话:「为什么选择当杀手?」
杀手嗤笑:「选?自我有记忆开始就是杀手,没得选。」
「可是你拼到天下榜第一名呀。我以为你喜欢才用心的。」
「爬得慢,死得快。」
「如果不当杀手,你有什么想要做的吗?」
他扬了下眉头:「什么是想要?」
做为一个杀手,生命中除了生存就是执行任务。
吃喝睡不过是生存中的一个过程。
做为人的『想要』,和『希望得到』已经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被磨灭掉了。
杀手不过是掌权者的一把刀刃,是没资格有思想的。
可我想唤醒那仿佛没有生命的影子,让他俱备身为『人』应该有的感官。
想要让他了解要怎么活着,先要让他了解『我』,才能顺理成章的组成:我要怎么活!
我说:「想就是喜欢,喜欢让你觉得很轻松,不排斥的事。或者希望得到的东西。你想要什么?」
杀手没有说话,他在思索。
我正想借他分心围剿他,他却手下一定,最后一枚棋子尘埃落定,我输了。
我惊了,真是小觑他了。
8
天下第一杀手第七次来杀我的时候,倒在院子外。
众所周知,杀手是个高危职业。
我见怪不怪的把他拖回去医治。
也不知我这什么时候成了药馆。
杀手鲜血淋漓的缘头是侧腹的刀口,由匕首扎入所致,捅了个切口。
下手挺狠,谁这么丧心病狂。
我包好腰间的伤,开始查看有无其它伤口。
这一查让我很是吃惊。
从没遇到过一个人的身上,可以累积这么多旧伤,简直触目惊心。
伤口大多兵器所致,唯独左臂的一道骨伤是人力所为,而且应该是年少时造就的,暴力打断再胡乱接上,接得并不好。
背下侧还有一块烙印,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虽已痊愈,疤痕仍然狰狞。
从所有伤口的痊愈情况可以看出受伤的时间各不相同,最新的伤和最旧的伤,间隔大概十五、六年。
这个人,好像一直在打斗,一直在受伤。
我知道有些组织会抓一些孩童从小开始训练。再通过彼此杀戮,选出最优秀的那个。
那样的生活离我太远了,不知他是怎么被选中,又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
那是我未知的世界。
我对于不情愿做的事向来懒惰,对于想救的人却是全力以赴。
我把之前没接好的骨头调整好,把旧伤也略略处理了一遍。
最后闲到无聊,拿药膏去处理背后的疤痕。
烙印之下似乎遮盖着什么痕迹,我用药水处理后勉强辨出是一个字。
我手上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用药膏抹去了痕迹。
9
杀手醒来的时候,望着床顶的纱帘有点迷茫。
他大概以为自己要去向阎王报道了,没想被我拦了胡。
见他醒来我舒了口气。
声音轻不可闻,杀手已是警觉的要跃起。
这一跃若动了伤口,我的努力岂不是白搭。
我扑过去压住他,忘了方便疗伤,他并没有着上衣。
待鼻间传来他干净清冽的气息,我才意识到我整个人扑在他怀里,脸颊正好贴在他锁骨上。
暧昧且过份亲密。
我故作淡定的爬起来坐回椅子上。
好在杀手看起来也很僵硬,我内心倒是平衡了些。
杀手道:「大恩不言谢。」
我脑子正混乱,顺口接到:「不用谢不用谢,以身相许便可!」
其实我想说的是重金相许便可。
我们:……
10
知深用信鸽带给我两包粉末,让我研究是什么毒。
我嗅着味道,按配方调制出来后发现一包是女子的胭脂。
另一包是极烈的催情散。
把它倒入水中无色无味,融入茶水更是高手都难察觉。
我急着去药室调制解药,把茶水落在了桌子上。
回来时见杀手一脸阴沉的坐在桌前。
我疑惑的上前,却瞥见茶壶空空如也,心下警钟大响,顿时撒腿就跑。
杀手更快,他手一挥,面前的大门就被他的掌风合上。
他掠过来提起我,把我压制在茶桌上。
而后倾身吻住我,恣意而热烈。
我微微颤动睫毛去望他,却一头撞进他深渊似的眼瞳里。
那双幽深的眼睛里装着惊涛骇浪的炙热。
偏偏里面又挟杂着一丝不轻易示人的温柔。
像雾霭微散时露出的朦胧晨光,又像冬雪融化后初现的浅淡暖阳。
我们四目相对,静静凝视。
杀手眼中的雾茫渐渐消散,理智拨开重重浓雾,重回脑中。
他松开了我,眼神先是震惊,而后填充上了浓浓的羞愧。
他旋出匕首在自己手臂划了一刀。
鲜血直流。
我:……
用这样的方式保持清醒,大可不必。
我看他药效再起,目眦尽裂。
我说:「我可以……」
声音一出我们都惊了,我一时忘了伪装声线,原声不自觉的夹杂着一丝激吻后的娇媚和暗哑。
他身体一僵,对我冷叱:「闭嘴!」
我战战兢兢的,把「给你解药」这句话憋了回去。
虽然解药就在隔壁的药室里,但如果把他激怒了,能不能顺利走过去可就未知了。
杀手破窗而去,一声落水声传来。
我紧跟几步跑出去,却见他把自己泡在了水缸里。
虽然这样也能缓解毒性,但这天寒地冻的,啧…
我把他从水缸拖出来,给他喂了解药,烧火堆给他取暖,又重新包扎了伤口。
他看我的眼神一直很复杂,复杂得包含了太多情绪,我无法一一解读。
11
俗话说乘你病,要你命。
杀手这厢重伤未愈,杀手堂内的竞争对手就乘机摸了过来。
我采草药返回的半路上被一群杀手挟持了,我用毒药放倒了几个,却不想被人用刀架在了颈间。
没料到暗处还潜伏了一个独眼杀手,真是个善躲的鳖孙。
杀手出现了,于是局面转变成对峙。
「怎么?竟然还没死。」独眼很吃惊,但见杀手脸色苍白,料到他身怀重伤,便又乖张起来。
一时得意把手压了压,刀便在我脖子划进一下,我吃痛一缩,杀手的眼神便凌厉了一分。
「长得倒是秀气白嫩,难怪夜无常这次的任务一直未完成。」独眼狞笑着打量我,眼神让人犯恶心。
「夜无常,你输了,他现在是我的猎物了。」
「你的?」杀手嚼了一下这两个字,杀意泛滥。
「独眼,本来你还能留个全尸的。」
杀手状似婉惜的一叹,然后身形一动。
也不知他是如何出的手,倾刻间已来到我们跟前,银光一闪,独眼搁在我脖间的手臂被拦臂斩断。
杀手把我扯进怀里,伸手把我的头压在胸前,我眼睛被黑暗覆盖,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见耳边一声声惨叫声。
耳闻判断,独眼应该死得很惨。
想不到杀手冷酷起来时是这么暴虐。
我包扎着他一时逞强,猛然提动内力而导致再度裂开的伤口。
这伤真是多灾多难。
杀手却不以为然,只用指腹轻轻的摸着我脖子上的伤痕。
目光一沉,抬起我的下颌,低头倾过来在伤口上留下轻柔的一吻。
我一僵。
他却了悟似的低叹:「原来这就是想要?」
我:「嗯?」
杀手:「我想要你只能是『我的』猎物!」
我:有病!!
12
某日,我见杀手躺在树桠上捧着本书看得仔细。
我脑子疑惑:哪来的书?
扫了一眼书名后我呆怔在场,如同被灌了泥的石像。
那本书是我收藏的话本子,里面不是讲风花雪月,就是讲「风花雪夜」。
重点是,主角是两位风华绝代的公子儿。
我捂脸,打晕我吧。
杀手却了悟的看了我一眼。
眼神中满满的写着「原来你喜欢这种,虽然我很为难,却也不是不能配合」的表情。
好吧,请将我原地埋葬。遗愿是清掉杀手的这段记忆。
13
熟悉的恶梦席卷而来。我又一次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喘息,如同一条脱水后濒临死亡的鱼。
有人在半空中抓住我胡乱挥动的手,本能的警惕使我立马惊醒了过来。
我看到了仅着中衣的杀手,显然是听到动静飞奔而来。
当人脆弱时是无需理智的。
我一头撞进他怀里,贪婪的拥着我现在仅能抓住的一片温暖。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又挟杂着他本身自带的气息,冷冽而沉稳,令我心安。
只是他身为杀手,早已在日夜不停的训练中有了本能的戒备。
并不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
我环抱着的身躯越绷越紧,紧实得如同一俱石雕。
我不好太难为他,轻轻的松开了手臂。
他却反而大手一捞,硬是将我扣回怀里。
一边略带笨拙的用手掌轻抚我的背。
一边默默调动气息去习惯这种接触。
一个人委屈的时候可以扛,但若有人安慰却必然是要爆发出来的。
于是我开始落泪,仿佛心中的那阵委屈终于有处可去。
越安慰越伤心,杀手的脸上有了片刻的迷茫,最后微一叹息,低下头果断地堵住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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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我在业主群里被人@了。
5幢A55业主:【@3号楼303业主,华强总朝我吐口水,你得负责!】
被消息震醒的我一脸懵:【@5幢A55业主:华强是谁?他为什么朝你吐口水?我为什么要负责?】
5幢A25业主:【华强是我家哈士奇,你家长脖子羊教会了它吐口水!】
他说这话我就有点心虚了。
我看向窝在门口睡得正香的那只“长脖子羊“,扔了个枕头过去:“崽种,你教人家哈士奇吐口水了?!”
它眼皮都不抬,翻了个身继续鼾声如雷。
我扶额,但转念一想,不对啊,我遛它的时候,根本没碰上过什么哈士奇,也从来不让它自己出门,它哪有机会去教哈士奇吐口水?这莫不是碰瓷的?
于是我又@了5幢A55业主:【业主您先消消气,请问您这个说法是否有证据?如果有证据,我明天亲自登门道歉,如果没证据,这可就是诬陷了。】
也有其他业主出来凑热闹:【就是就是,有证据放证据,没证据别bb。还有,哪个正经人给狗起名字叫华强啊,还跟我爹同名(无语)(无语)(无语)】
……
被质疑的5幢A55业主有些气愤:【我有监控!@3号楼303业主,明天上午过来!】
我也有些上头:【没问题,明天我就跟刘娟一块过来,要是冤枉了我们,我可要报警的!】
5幢A55业主:【刘娟是谁?为什么要跟她一起过来?记得带上你家长脖子羊!】
我:【刘娟就是那只长脖子羊!】
其他业主:【……艹,这他妈跟我妈同名(怒)(怒)(怒)】
1.
就这样,在一个阳光普照的春日早晨,我带着刘娟儿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了。
出门前我给她穿上了粉色的小裙子,我捏着它的下巴强迫它抬起头,然后盯着它的眼睛问:“你有没有做过?”
刘娟儿眨巴着小眼睛无辜的看着我,摇摇头。
这双眼睛多好看多单纯啊,它怎么可能教一只二哈吐口水呢。
于是我摸摸它的头,说:“娟儿,是妈妈误会你了,从此再也不疑心于你。你不用怕,他休想将屎盆子扣在咱们身上。”
我牵着娟儿,一路数着门牌号。
“3号楼,4号楼,5号楼……1幢,2幢……”
越数越不对,好家伙,原来5幢A55是别墅,不仅是别墅,还是湖景别墅,带着大花园面朝湖水春暖花开的那种。
我孤陋寡闻,搬来这个小区小半年了,竟不知这后面还藏着别墅区。
我咽咽口水,随后就听见一阵骂骂咧咧的狗叫声。
刘娟儿突然兴奋起来,撒开蹄子就要往前跑。
我拽拽牵引绳,顺着狗叫声看去。
只见一个一身浅灰色家居服的男人站在大花园中央,正抱着手臂气势汹汹的看着我。
他前面就是一只哈士奇,正疯狂对着刘娟儿……吐口水。
我一见它吐口水的姿势就觉得大势不妙,这他么太像刘娟儿平时吐口水的样子了。
先闭紧嘴巴低下头蓄势,然后猝不及防抬起头,“he——tui!”的一声精准无误的向你发射,要是射中了还要眉飞色舞的原地转三个圈。
都不用看监控了,这他妈一定是刘娟儿教的。
我暗戳戳的掐了一把刘娟儿的屁股,到底什么时候瞒着我干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
刘娟儿疼的一蹦三尺高。
那男人打开大门,没好气的说,“进来吧,3号楼303业主,一块看看监控。”
我赔着笑脸走进去:“5幢A55业主你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然后我转向那只哈士奇,“这就是华强吧,哎呦,您看这狗,长得真秀气,像您!”
这一波可算是马屁拍马腿上了,那男人瞪起一双好看的眼睛:“什么叫像我?!”
我慌不择言乱解释,“哎呦不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是随您!”
这下他更生气了,拉着我就要去派出所,说我侮辱他人格。
我急忙高喊:“我错了,我错了,不用看监控了,我替我们家刘娟儿给您道歉!”
他这才消了气,说那我们坐下来谈谈怎么赔偿。
天呐,还要赔偿。
2.
我们坐在客厅里,巨大无比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监控视频。
男人说,监控你还是得看一看,省的再说我是构陷。
于是我眼睁睁的看着刘娟儿一蹦一跳的来到别墅门口,隔着铜质雕花镂空大门,对华强一口接一口的疯狂吐口水。
它越吐越来劲,越吐越高兴,甚至放慢了动作,“he——tui——!”,口水就糊住了华强的眼睛。
华强频频中枪、疯狂吠叫,却傻的不知往后躲一躲。
我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上个月某个中午,我出门去吃饭,门没关紧,刘娟儿趁机溜了出去。晚上回家我才发现它丢了,赶进跑出去找它,迎面正碰上他欢天喜地的往回走。
我当时还松了口气,心想好歹它知道回家。
没想到,这王八蛋去干了这种损事儿!
视频还在播放,刘娟儿每吐一口,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就面无表情的数一声:“一口,两口,三口……”
他每数一声,我的心就跟着抖两抖,生怕他数完后,跟我来一句“一口一千块”。
数到第23口的时候,华强终于也学会吐口水了。
他们俩于是互吐。
他们站着吐,坐着吐,到了后面体力不支了,就趴着互吐。
“he——tui!”
……
视频结束了,男人关掉电视,黑着脸看我。
我讪讪的朝他笑,还不忘夸夸他的狗:“啧啧啧,你们家华强真聪明啊,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就学到了精髓!”
男人却不接我话茬,随手将遥控器丢到茶几上:“一共56口,前面22口是你们刘娟儿单方面攻击。说吧,怎么赔偿?”
我继续赔笑脸,小心翼翼道:“不然您出个价?”
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我要你的钱有什么用?”
“那您说怎么办?”
他沉吟一会儿,幽幽道:“我们家华强自从染上了吐口水的恶习,都没有小母狗搭理他了,现在正是春天,他整天在家里难受的呜呜直叫,你得负责——”
他话未说完,我就从沙发上蹦起来,我说你什么意思,他没有小母狗发泄,我能怎么负责?!你是不是在侮辱我?!
他一愣,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居然微微泛了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得负责把它吐口水的毛病给纠正过来,而且,最近他……那方面得不到满足,整日上蹿下跳,但是这阵子我太忙,没办法满足它的运动量,所以在解决它吐口水的问题之前,你还得帮我遛狗。”
噢,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思忖了一会儿,觉得这要求也算是合情合理,便一口答应了他。
于是我们约定好,每天上午和下午我要负责遛华强,晚上还要给它开个教育小课堂,主题是“乱吐口水找不着好对象”。
临走前我摸了摸华强的头,说强哥咱们明天见,它二话不说就要朝我吐唾沫,然后我的宝贝儿刘娟冲上来,率先一口唾沫糊住了它的狗嘴。
啧——整个画面还是有些恶心的,于是我对男人的歉意又增添了几分。
踢踢踏踏走出去大老远我才想起来还没问男人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他5幢A55业主吧?
于是我又牵着刘娟儿踢踢踏踏走回去,那男人正蹲在花园里拿着毛巾给华强擦脸,边擦还边嫌弃:“你真行,输给一只长脖子羊。”
华强抬头就啐了他一口。
……
啧。
我敲敲大门,隔着栏杆喊:“5幢A55业主,尊姓大名呀?”
他听见我的声音,头都不愿意抬,不情不愿的闷声道:“池扬。”
我忙说好嘞,我叫江寒,您直呼我大名就好~
听闻这话他抬起头来:“你不姓刘?”
我一脸问号:“谁说我姓刘了?”
他就指指刘娟儿,“那它为什么姓刘?”
我淡淡道:“哦,随它爹。”
池扬:……
我道了句明天见就要离开,走出去两步又退回来,指着刘娟儿说:“还有,我们家刘娟儿不是什么长脖子羊,它是一、只、羊、驼。”
3.
次日清晨我起了个大早,刘娟儿都不大愿意起床。
我踹它一脚说好汉做事好汉当,你给我惹了这么大个麻烦,就得陪我滚油汤。
它不情不愿打个哈欠,慢悠悠直起了身。
早春的清晨还带些寒意,我穿着薄薄一层针织衫,觉得浑身微凉。
我们一路溜达到别墅区,还没走到跟前,华强就开始汪汪乱叫。
池扬似乎刚刚洗漱完,凌乱的刘海上还挂着滴滴答答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不得不说,这男人色相是真好。
剑眉星目、挺拔俊朗,朝阳洒在他身上,他周身就发着光。
啧。
“诺,给你。”
他将华强的牵引绳递给我。
我接过:“放心了您嘞,这狗我一定给您遛的服服帖帖。”
华强:汪汪汪!
于是我左手牵着刘娟儿,右手牵着华强,风风光光的出门去。
恰有一阵凉风吹过,我清清脆脆的打了个喷嚏,“啊—嚏——”
池扬叫住我,然后转身进屋拿了件外套递给我。
我扭扭捏捏:“这怎么好意思呢~”
他面无表情:“你要是感冒了,谁遛华强。”
我:“……”
其实刘娟儿很好遛,华强也很好遛。
但他们两个一起的话,就不太好遛。
譬如刚刚,刘娟儿左闻右闻,好容易才挑了一小撮新鲜美味的青草,华强凑上来嗅一嗅,转头就在上面撒了泡童子尿。
刘娟儿气惨了,开始朝华强吐唾沫。
华强自然也不甘示弱。
“he——tui——!”
我一边躲他们的口水弹,一边还得拉架。
我说:“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
没人理我。
……
就这么一天下来,我浑身都像散了架。
我心想这么下去可不行,得尽快解决华强吐口水这件事,再给它好好找个小老婆。
于是我牵它回了我家,然后给池扬发消息:“华强我先不送回去了,让它在我这里住一阵子。我看它症状严重,正常授课太慢了,我得给它搞个封闭式集训营。”
池扬久久没回我消息,我便当作他是默认了。
于是“口水戒断集训营”开课了。
4.
起初,我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找了很多漂亮小母狗的图片,一张一张的给华强循环播放。
“强子你看好了噢,吐口水——就没有老婆——吐口水——就会断子绝孙哦——”
华强瞪着它充满智慧的小眼睛看看小母狗,再扭头看看我。
我大胆猜测他听懂了,于是我从隔壁卧室叫来了刘娟儿,试试华强的反应。
谁能想到,刘娟儿刚探了个脑袋,华强一口唾沫就吐了出去。
“tui!”
嗐,感情我白费了这么多口舌。
一计不行,我再来一计。
我拿出苍蝇拍和王中王火腿肠。
让刘娟儿趴在华强对面。
华强吐一口口水,我就用苍蝇拍抽一下它旁边的地板,发出嗖嗖嗖的可怕声响。
这招似乎有些用处,华强吓得瞪大了它的狗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既然它闭紧了嘴巴,我就赶紧递一块火腿过去,说:“乖乖华强强,不吐口水就有肉肠肠~”
华强尖着鼻子嗅了嗅那块火腿肠,便含进嘴里。
慢慢嚼一嚼,再嚼一嚼。
然后就哇的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吐出来不打紧,他还一脸吃到屎的嫌弃神情。

火腿肠不好吃吗华强少爷?
它抬头看看我,然后开始骂骂咧咧。
“嗷呜——嗷呜——嗷呜——”
它骂的起劲,一声一声拱我的火。
“你爹平时都给你吃什么山珍海味啊给你养的这么彪?!”
“嗷呜——!”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强子!”
“嗷呜嗷呜——!”
“你给我咽回去!不许浪费!!”
“he——tui!”
……
妈妈我被狗吐口水了T-T

……
洗脸洗手换衣服,再把被华强吐了口水的针织衫塞进洗衣机里。
忙完这一套,我听到手机嗡嗡作响。
是池扬。
【纠正的怎么样了?我来看看华强。】
我累的要死,只给他回了个【OK】
放下手机我就觉得家里安静的有些诡异,只有卧室里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我心中瞬间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我推开了卧室门。
救。
华强,它在对我的草莓熊……
救……那可是我每天抱着睡觉的熊……救……
谁能救救我!!!
……
草莓熊被丢到了阳台角落里。
我不是很想再碰,但也舍不得扔。
华强和刘娟儿也被我用小栅栏拦在客厅一个角落,他俩整整齐齐,趴在那里看着我。
我开锅,煮面,放了一根王中王。
刚关了火,池扬就到了。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我瞥了一眼,还有一大盒新鲜的三文鱼。
我心想,这小子能处,串门还知道带礼,于是笑嘻嘻的接过。
“这多不好意思呀,你来就来,还买什么礼物,多破费!”
池扬看着我缓缓道:“这是华强的口粮。”
“……”
怪不得。
我打开小栅栏放华强出来。
自从池扬进门,华强的哀嚎还没停过。
它扑到池扬身上,“呜呜呜——”
然后又从池扬身上跳下来,一瘸一拐的给池扬展示它的伤腿,边展示还边呜咽。
等下,它怎么瘸了?
它一分钟前还好好的,十分钟前还在猥亵我的草莓熊。
嗯?
嗯???
池扬看看它,看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苍蝇拍。
我晕,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华强,你是真的狗。
我扶额:“你听我解释……”
池扬看都不看我,伸手做出“停一停”的动作。
我说:“这真的是个误会……”
他又示意我停一停。
然后他看着华强,说了我这小半辈子里听到过的最智慧、最正义的话:
“再装,老子就真的打断你的狗腿。”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正道的光!普照大地!
华强那条高抬的右腿瞬间就放了下来,然后骂骂咧咧的走回了小栅栏。
我崇拜的看着池扬:“你怎么知道它在装?”
池扬看着华强,幽幽道:“习惯了。”
好家伙,这他喵的还是个惯犯。
全文已完结,各位屁股请移步:知乎盐选 | 刘娟vs华强
我先是套中了校霸怀里的猫,又套中了校霸的头。
周围人起哄:
「套中了就得拿走!」
我面上滚烫,校霸却把猫递给我:
「猫归你,人不行。」
可后来,校霸半夜爬墙,咬牙切齿赶走睡在我被窝的猫:
「我反悔了!让这猫滚,我归你!」
1.
大年初一逛庙会,套圈的摊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还全是小姑娘。
我也挤进去凑热闹,却发现校霸宋长野抱着一只大橘猫懒洋洋靠在栏杆上,单手拎着竹圈一套一个准,套到一个,旁边就爆发一阵鼓掌声。
眼看他脚边的塑料袋都被套来的小玩意装满了,摊主挤着笑按住他的手:
「小伙子,收了神通吧。」
宋长野撩撩眼皮:
「我买了 50 个圈,这才套了 20 个。」
摊主立刻接茬:
「不怕!我把钱退给你!」
见宋长野没吭声,他赔笑道:
「主要是咱们也得给别人一个机会嘛……」
说着,他一双小眼睛精准锁定在了我身上。
「就、就那个姑娘!她都看半天了,肯定也想玩!你就让让她呗。」
闻言,宋长野慢悠悠朝我看过来。
四目相对,我后退一步,无视摊主求救的目光:
「您请,我不玩。」
宋长野嗤笑一声,把手里竹圈递给我:
「请你了。」
说完,抱着橘猫晃荡到了一旁。
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能不给校霸面子,于是硬着头皮往外扔。
第一个圈,歪了。
第二个圈,套中了宋长野脚边的塑料袋。
第三个圈,套中了宋长野怀里的橘猫。
第四个圈,套中了宋长野的头。
甚至还没套准,歪歪斜斜顶在他的脑袋上。
我瑟瑟发抖把圈还给他:
「我、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宋长野信不信我不知道,周围人好像不太信。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套中的就得拿走!」
其余看热闹的立刻起哄大喊:
「对!拿走!」
「小姑娘挺勇敢啊!我看你就是瞄准人家去的!」
「拿走!拿走!拿走!」
我面上一片滚烫,不敢多看宋长野一眼,他走过来,微微俯身。
「帮我把竹圈拿下来。」
「哦哦哦好。」
我手忙脚乱摘下他头顶的圈,下一秒怀里多了毛茸茸的触感。
只见宋长野的橘猫满脸懵逼和我对视。
宋长野把玩着竹圈,微微勾唇:
「猫你拿走,人可不行。」
我的脸更红了,慌张点头:
「当、当然!能理解!」
说完,我就恨不得咬掉舌头,理解个屁啊,这种事用我理解?
宋长野没笑,把套中的所有小东西都放在我脚边,转身走了。
怀里的橘猫看着自家主人潇洒的背影,发出了一串撕心裂肺的喵喵喵。
是连人都会觉得骂得好脏的程度。
2.
回家的时候,我妈正在和老姐妹们打麻将。
我趁其不备,用衣服罩着猫偷偷溜回了房间。
「你爹不会真把你送我了吧?」
我揉着猫头犯了难。
要是被我妈发现,她肯定把猫扔出去……
或许是感觉到了危险,橘猫一改满口脏话,夹着嗓子喵得娇俏,毛乎乎的脑瓜不停往我身上蹭。
我心一横:
「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无家可归的!」
我摸出手机,在班群里打听了一圈都没问到宋长野的联系方式,只能上了表白墙。
别问,问就是破学校只有表白墙!
当天,全校都传开了——
新年第一位表白宋长野的幸运儿出现了!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宋长野评论拒绝的时候,他回了两个字:
「私聊。」
这下子学校的群全都炸了。
我也炸了。
因为加上宋长野的微信,他给我发来的第一句话是:
「喜欢我为什么那天不当面说?」
我:「???」喜欢谁?
哪天?
说什么?
我咽了口口水,一边疯狂 rua 猫头缓解紧张,一边打字道:
「你好,我是罗北北,因为实在问不到你的联系方式才……你的猫,打算什么时候接走啊?」
发出去后,一秒顶上就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这一输入就是半个小时。
我盯得眼睛都酸了,才等来宋长野的回复:
「套中了,就是你的。」
这话实在有点歧义,我脸又热腾腾的。
我:「我妈妈不太喜欢猫。」
宋长野:「……」
宋长野:「过两天,我去拿。」
我松了一口气:
「好的好的,这两天肯定把它照顾得黄黄胖胖的。」
我:「对了,这猫叫什么啊?」
良久,宋长野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只有短短两秒。
点开后,他清朗好听的嗓音透过听筒传出来:
「北北,猫叫北北。」
我睁大了眼,不死心地又点了下语音换文字。
「不是吧……」
「我跟校霸家的猫叫一个名字?北北?贝贝?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我没敢再提表白的事,仰面躺在床上,橘猫北北十分上道地甩着尾巴蹲在我的肚子上。
「靠,你好沉!」
「喵~」
3.
过年的时候家里忙,橘猫被我藏了两天我妈也没发现。
我拿鞋盒子倒了点米给它当猫砂。
这猫好养活,也不挑,给什么吃什么,就是天天夜里钻我被窝。
热得我睡不着。
这天夜里,我起来喝水,想着透透风,一拉开窗户就看见一道黑影蹲在阳台。
我:「!」
吓得我猛退两步,抄起旁边的晾衣杆就打,却被那人攥住了手腕。
宋长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是我。」
他轻轻啧了声:
「怎么不开灯?」
我被吓得腿都软了,语气也硬了起来:
「我睡觉开什么灯?!鬼知道你半夜摸过来!」
宋长野似乎笑了下。
「你穿好衣服了吗?」
「穿好……你想干嘛?!」
话音落下,宋长野轻盈地翻身而入。
就像那只橘猫每次半夜摸上我的床似的,悄无声息落在我面前。
他懒散地挑眉:
「猫呢?」
我转身把房门锁好,打开小夜灯,给他往床上指了下。
宋长野走过来掀开被子,橘猫抖了抖胡子,打着哈欠睁眼看他,然后假装没看见又继续睡。
他被气笑了:
「在你这过得还挺滋润。」
「它好养活。」
我蹙眉:
「你抱着它还能翻下去吗?」
宋长野点点头,伸手拎住了橘猫的后脖颈。
橘猫老大不乐意地蹬着后腿,冲着我喵得可委屈了。
宋长野大手拢住猫头:
「老实点,跟爹跟妈都一样,还能差你一口吃?」
什么爹妈?!
我脸又开始发烫,支支吾吾半天,闭嘴了。
这话我没法接!
可宋长野却不打算放过我,单手抱着猫倚在阳台的门框上。
「北北……」
「啊?」
我下意识出声,才后知后觉他是在喊猫,立刻挪开了眼神。
「北北被你养得很好,谢谢。」
我摆摆手。
宋长野勾起唇角:
「我说过,套中了就是你的。」
「现在猫还我了,要不你再拿走个别的?」
4.
宋长野笑着看我,橘猫也跟着喵喵叫。
我脸上烫得大脑直接宕机,一个箭步冲过去抢回他怀里的猫,说:
「那要不我还是拿猫吧。」
宋长野:笑容消失.jpg
他有点难以相信:
「我还不如一只猫?」
我:疯狂撸猫,不敢抬头。
宋长野冷冷一笑,单手拎过橘猫,从阳台翻了出去。
我跟过去探头,幸好我家是一楼,不然给别人养了两天猫,还得赔上医药费。
将阳台的门窗锁好,我关灯躺回床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宋长野的味道。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立刻红了脸。
多少沾点油腻了!
可是……
宋长野好像真的是喷了香水来的,一股淡淡的柑橘薄荷的气味,闻着就让人头脑清醒。
我失眠了。
转过天顶着一对黑眼圈走出房间,却发现我妈和老姐妹们竟然还在血战到底。
我背着手站在我妈身后,打着哈欠说:
「打八万就和了。」
我妈转头瞪我:
「你懂个鸟!我这是在做牌呢。」
我迟钝地鼓了鼓掌,我妈眯了眯眼睛:
「罗北北,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啊?我记得你挺早就回屋了,怎么困成这样?」
我心虚地咳嗽两声,反客为主:
「还不是你太吵了,我睡不着!」
我妈哼气:
「你最好是,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幺……八万,胡了!」
我:「……」
说好的做牌呢?
我刚惦记着回屋睡个回笼觉,路过隔壁张姨,她头也没抬顺口说道:
「北北大姑娘会打扮了,身上喷的什么这么香啊?」
唰——
我妈和剩下两位阿姨瞬间朝我看过来。
我装模作样闻了闻袖口:
「没有呀,是不是我洗发水或者沐浴露的味?我什么都没喷。」
张姨也没当一回事:
「哦,还挺好闻。」
我尬笑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回卧室,打开窗户就开始通风。
也不知道宋长野到底用的什么香水,留香这么持久的吗?!我都快要被种草了。
想着想着,我鬼使神差又点开他发过来的那条语音。
别说,宋长野声音真好听啊。
我听得美滋滋,抬眼却和一双竖瞳对上。
我:「?」
这胖橘怎么又跑到我家阳台了?
5.
我拉开纱窗,橘猫自来熟地踮脚跳进来,落地还发出无比妖娆的一声。
「你怎么又来了?你爸呢?」
我抱起橘猫,手忙脚乱关掉手机,总有种被当场抓包的心虚感。
橘猫露着肚皮躺在我怀里,享受着我的顺毛服务。
听见我说「你爸」,它甩甩尾巴,把眼睛闭上了。
……
「你还真是有奶就是娘啊。」
我啧啧舌,想通知宋长野来接猫,下一秒窗户就被敲响了。
嘿。
猫随正主是吧,没一个会走门的。
我隔着窗户,先是偷摸闻了闻。
还真是宋长野身上的味!
「想什么呢?」他又敲了下,正好是我脑门的位置,「北北是不是跑你这来了?」
我打开窗户让他翻进来,橘猫见了他,立刻冲进米砂盆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宋长野无奈笑道:
「今天早晨被北北发现我摸了其他小野猫,和我闹脾气跑你这来了。」
果然,我在宋长野的衣服上看见了一撮明显不属于橘猫的灰白色毛毛。
橘猫可怜兮兮凑在我脚边。
「喵~嗷嗷!」
我赶紧抱起来:
「可给我们委屈坏了。」
「喵~」
「你爸爸怎么能这么干呢,太不像话了。」
「喵嗷~」
「噗……」
宋长野没憋住笑出了声来,我和橘猫同时看向他。
「抱歉,实在没忍住,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词。」
我直觉不是什么好词。
「什么?」
宋长野伸手弹了橘猫一个脑瓜崩:
「母慈子孝。」
你是猫它爹,我是猫它娘,那咱俩啥关系?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
我暗自腹诽,嘴却闭得严实。
「快带着你的猫走吧,我还要补觉。」
宋长野伸手抓猫,漫不经心问道:
「昨天没睡好?是因为我?」
眼见他要碰到猫,我咔地就把猫抱紧了,热意顺着耳根往上爬。
「什么因为你!不是,是我妈打麻将太吵了,你别乱说!」
「好,不是,」宋长野笑里透着股痞气,「能先把北北给我吗?」
我发现,每次和宋长野见面,我的脸就没白过。
我下意识松手,橘猫却很有自己的想法,猛地蹿上我的床,尾巴一扫就碰掉了我的手机。
宋长野弯腰捡起来,没有设定密码的屏幕自己解了锁。
他看着我微微挑眉,下一秒,他语音响了起来:
「北北,猫叫北北。」
我想把手机抢过来,他却高高举起。
「罗北北。」
「又是套我,又是听我语音。」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6.
我蹦着把手机抢过来。
不用照镜子我也能猜到脸应该是红得没法看了。
宋长野环臂靠墙,似乎在等我一个回答。
良久,我动了动嘴唇:
「其实,我……」
叩叩叩——
敲门声突兀响起,我妈在外面喊我:
「你锁门干什么?!几个姨要走了,你快点下来送送!」
脸终于如愿以偿地由红转白了。
我嘴里嚷着「来了」,手上不停抓起橘猫塞宋长野怀里。
「快点走,快快快,别被我妈发现了。」
宋长野顺从地翻窗,临走前压低声音道:
「咱俩像不像偷情?」
我被吓大了胆子:
「滚!」
我伸腿把给橘猫弄的米砂盆踢进床下,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打开门。
「妈,我都要睡着了。」
我妈狐疑的目光在屋里转悠一圈落到我身上:
「你这屋里……」
「是挺香的。」
我差点被呛死,推着她往外走:
「先去送阿姨们,哪有什么香味啊,不就是沐浴露的味。」
折腾一圈,我带着满身疲惫躺回床上,宋长野发来好几条语音:
「北北一个劲往外跑。」
「它可能是想去找你。」
「罗北北,你能养它吗?它实在不喜欢我。」
后面好几条一秒的语音,都是橘猫委屈巴巴的叫声。
宋长野又拍了张照片发过来,橘猫蹲在门口挠门。
我有点心软,犹豫发道:
「可是我妈不喜欢养宠物。」
宋长野:「你把胖猫的身世编惨一点,阿姨肯定会心软。」
这会又不叫北北了。
我叹口气,认命打字:
「我试试吧。」
7.
睡足了觉后,我在宋长野的指导下,给橘猫编出来一个惨绝人寰的身世。
宋长野:「用不用给它饿瘦点?现在看起来珠圆玉润的,阿姨会不会不信?」
我赶紧回他:
「猫不能饿的!你别管,我来解决我妈!」
回复我的是橘猫的喵。
我熟练背着准备好的腹稿,冲到我妈房间,撕心裂肺:
「妈!真的太惨了,妈!」
我妈反手给我一耳刮子:
「大过年的你有没有点吉祥话?!」
这下我眼泪流得真心实意。
「我是说这只猫……」
我把 P 得骨瘦如柴的橘猫照片给我妈看。
「是我同学捡到的,但是他养不了,这猫胆子特别小,天天受其他野猫的欺负……它不像我,有您这么好的妈妈,有这么温暖的家,只有孤零零的一只猫,大过年的,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所以,我最温柔慈爱的妈妈,咱们能不能……」
「不能,」我妈打断我的话,心硬如铁,「养你一个还不够还养猫?敢弄回来你就给我滚出去!」
我:「嘤。」
没关系,我还有 plan b。
「妈,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行不行?就替我那个同学先养两天,等找到好人家就把它送走。」
我妈冷笑:
「我还不知道你?告诉你,没门,退一步退什么退,你现在赶紧退出我的屋!」
我妈,一个心好冷的女人。
我哭丧着脸走出屋门,正好看见我爸进来,我双眼放光,冲过去发自内心喊道:
「爸爸!」
我爸笑眯眯摸出一个红包:
「再多可没有了。」
我赶紧把红包揣好:
「不是钱的事!」
我爸变脸:
「那你把红包还我。」
我装听不见:
「你看看这只猫,它孤独、弱小、可怜、无助,咱们……」
「诶!」
我爸突然出声,从提着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坨庞然大物:
「是这只吗?好像不是,比图上得胖 30 斤呢吧?」
橘猫被我五大三粗的爸爸单手提着,夹着尾巴朝我抖了抖后腿。
我:「?」
猫:「喵。」
我妈听见动静走出来,站在门边叉腰怒吼:
「罗北北,这就是你说的骨瘦如柴的猫?!这猫比你都肥!」
8.
万幸,橘猫上道,笼络了我爸的心。
在我爸和我的据理力争(软磨硬泡)之下,我妈勉强同意先把猫留在我家。
还给橘猫北北改了个名,叫发财。
发财也很上道,只要我妈一喊它,它翘着尾巴就过去蹭,任我妈大 rua 特 rua。
晚上,我问宋长野猫怎么会被我爸捡回来。
宋长野发来语音:
「它一直挠门,我说带它去找你,刚出门就窜进了路过的一个人的手提袋里,我不知道那是你爸爸,也不好上前要回来,就跟在后面,没想到进了你家……」
我笑开了花。
我爸神经大条,我能想象到,当时一个黑影窜进塑料袋,他只会纳闷怎么突然变沉了,绝对不会低头看看。
我打字:
「阴差阳错,也算是把它弄来我家了。」
宋长野:
「嗯。那我以后还能看见它吗?毕竟养过一场。」
我掰着手指算了算:
「可以,我爸妈上班的时候,你可以来我家看它。」
宋长野:「好,晚安,早点睡。」
最后一句语音,像是他紧贴着听筒说的,比平时多了几分低哑,我感觉电流般的酥麻在全身流窜。
然后默默点了保存。
不是我对宋长野有什么非分之想,实在是这声音谁也扛不住啊!
转天睡醒,班群里炸开了锅。
「新年第二位表白校霸的幸运儿出现了!」
「说起来上次那位呢?没后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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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时遇见一位穿貂夹包的社会大哥。
但是……那张脸真的巨帅。
我喝多了,强吻了大哥,还抢了他的貂……
第二天,大哥花臂上全是我的口红印。
造孽啊。
1
相亲局,对面坐了个特社会的大哥。
大哥穿着貂夹着包,花臂,大金链子,一应俱全。
按理说,这种情况我应该立马撒腿跑的,但是我 hold 住了。
倒不是喜欢这种类型的,主要是——
大哥那张脸,真的太 tm 帅了……
我犹豫再三,还是沦为了大哥的颜狗。
为了拿下大哥,我用尽十八般武艺灌酒,然而……
大哥没怎么样,我反倒是先醉了。
醉眼朦胧地看着对面的大哥,我捧着酒杯嘿嘿直笑,「小……小老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老弟?」
大哥四处看了看,才确认我是在叫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看我点头,大哥才回过神来,慢吞吞地道:「程子奕」。
名字还挺文艺。
喝到位了,我走过去抢了大哥的貂皮袄自己穿上,然后拽着他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大哥此刻俨然沦为了小弟,又给我拎包,又给我披外套。
不过……
大哥挺上道,直接带我去了隔壁某酒店。
房间里,我走着 S 型曲线去了床边,一屁股坐下——
c,坐歪了。
我坐在地上,尾巴骨都生疼。
程子奕连忙小跑过来,「姑奶奶啊,你没事吧?」
我推开他的手,一脸不悦:「什么姑奶奶,叫宝贝!」
他咽了咽口水,没说话。
沉默了一下,他准备起身,「你在这睡觉吧,我先走了,咱俩孤男寡女的,不合适……」
然而,我醉的晕晕乎乎,一把将他按住:
「走什么走?我喝成这样,出了事你付得起责任吗?」
程子奕沉默了一下,「似乎也对。」
然而,在他沉默的片刻里,我直接动手,扒了他的貂自己穿上了,然后指挥他:
「你,过来!」
程子奕乖乖走过来,刚在床边坐稳,便被我扑倒强吻了。
喝醉了的人,是不讲武德的。
……
再醒来时,我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身旁,大哥扯着被角一脸委屈,花臂上全是口红印。
见我醒来,大哥转过身来看我,指着他的花臂一脸委屈,「你……」
我讪笑一声,渐渐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些事。
「呵呵,下次我买个不掉色的口红。」
大哥被噎了一下,「这不是掉不掉色的事」,沉默几秒,他叹了口气:
「那咱们这相亲……」
2
相亲……
我犹豫了一下,也不知是出于哪种心态,讪笑了一声,「相亲就暂时算了。」
主要是,一觉醒来,这事情发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平时是花痴了点,并且经常爱口嗨,但是昨晚真的把这位大哥给扑倒了,这倒是远远超出我的预期。
玩大发了,赶紧逃吧。
然而,我没想到程子奕反应会这么大,他愣了两秒,随即眉梢一挑,瞪大了眼睛看我。
「算了?」
这人猛地坐直了身子,那印着口红印的花臂倒是让我有些忌惮,扯着被角,我身子刚往后蹭了蹭,便听见了他的声音:
「你昨晚都……了,居然还不想负责?」
我咬咬嘴唇,「明明是我比较吃亏,而且……我还没谈过男朋友。」
程子奕脸色几番变化,最后红着脸低声说道:「谁不是呢,我是谈过女朋友,但也没这么亲密过。」
这……
见他那副样子不像撒谎,但是,我是真的挺难相信。
目光扫过他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再看看脖子上那个金链子,以及花里胡哨的手臂。
怎么看,都不像个雏。
于是——
我也不打算和他过多纠缠,飞快地扯起被子来穿衣服,想着先逃走再说。
不过,程子奕倒是还有点良知,我扯开被子的那一刻,他盯着我的身子错愕了一下,随即又匆匆转过头去,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不得不说,他这个举动倒是莫名地让我有了些好感。
清了清嗓子,我趁着穿衣服的间隙里,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你还挺绅士的。」
「啊?」
程子奕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说道:「我只是在想,昨晚喝上头了,居然都没发现你这么……小。」
说着,他伸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
我……
沉默两秒,我咬牙道:「彼此彼此,大哥昨晚也很是让我吃惊呢。」
其实我瞎说的,昨晚喝大了,后来的事我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哪还记得有关他的细节。
飞快地穿上衣服,我甚至都没回头看他,拎起包跑了。
跑出酒店大门,我才算松了一口气。
造孽啊。
早知道昨天就不去相亲了,这下好,自己都赔进去了。
程子奕长的的确是帅,可是……
这么不明不白地滚了床单,我总归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啊。
叹了一口气,我慢吞吞地往公交站走着,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里距离我家打车要三十几块,还是坐公交吧。
最近没有开源,只能节流了。
不过,坐在公交站长椅上等车时,我恍惚间想起一些昨晚的细节,以及——
那程子奕的身材。
在脑袋里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我咽了咽口水,暗叹一声,的确是帅啊……
还没等我再回味一下,8 路公交车来了。
我从兜里摸出两块钱来,排队上了车,车里只有零星七八人,我随便挑了一个后排的座位。
然而,车门即将关闭时,又上来了一个人。
我坐在窗边,随意看了一眼,却瞬间愣住。
一个穿着黑貂的男人快步上车,停在了投币口前,居然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准备往里塞。
我心一颤,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已经蹿了出去:「别!我有零钱……」
说着,我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叠零钱来,找出两块投了进去。
投完币,我才注意到头顶那道略微火热的视线。
这一副暴发户社会大哥气质的男人,除了程子奕还能是谁?
真是冤家。
暗叹一声,我转身又回了后面的座位。
然而,程子奕也跟了过来。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在了我身边。
我没说话,仍旧自顾地看着窗外,但是……
其实我还是有点紧张。
坐下后,程子奕没有马上开口,互相沉默了几分钟,一张红色的老人头忽然递到了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他,却见程子奕一本正经地盯着我,「车费。」
我的确是心动了一下。
最近买了一款心爱的手办,我已经穷到连啃三天馒头的地步了,说句实话,昨天之所以去相亲,也是抱着蹭吃蹭喝的心态。
犹豫了一下,我拿过钱来,顺势把右手摊开在他面前,一脸威胁:「昨晚的事……一百块可不够。」
我盯着他那张好看的脸,看他那副傻乎乎地样子,准备小小讹上一笔。
事实证明,程子奕也的确是人傻钱多。
他愣了一下,随后直接把钱包塞到了我手里,还小心翼翼地问道:「够不?」
我打开看了一眼——
嚯,一沓的百元钞。
在我纠结要不要抽出几张,把剩下的还给他时,这货忽然凑到我耳边,开始徐徐善诱:
「反正也是来相亲的,而且生米也煮成熟饭了,要不,咱们试试?」
3
我沉默了。
而且,本来就是我喝醉了做的错事,这家伙似乎也挺无辜的。
见我不说话,程子奕试探性地问道,「所以,出于对你负责的心态,咱们这个相亲就算成了。」
「怎么样?」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始了相亲市场上最常见的盘问:
「你有车吗?」
「大 G」
「你有房吗?」
「市郊别墅一套,市中心大平层一套。」
我咂咂嘴,这条件的确诱人。
不过,不得不说,程子奕这家伙真的特别懂女人。
尤其,是懂我这种颜狗。
公车上,他单手撑在我身后的玻璃窗上,身子缓缓俯下几分,眼底含笑。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了他脸上,「这张脸还不够吗?」
这话如果换个人说,我可能就要反唇相讥了,然而——
看着程子奕那张脸,我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但是,我垂下目光,看了一眼他身上穿的貂,伸手扯了扯,「哥,下次能不这种造型出场吗?太土了。」
「土?」
程子奕瞪大了眼,「你说我这造型土?」
我把眼睛瞪的比他还大:「难道不是吗?」
对视了半晌,程子奕收回手去,揉了揉眉心,那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
「要是换个人说这话,我就揍人了。」
啧,我好害怕。
在程子奕凶神恶煞地瞪着我时,我一句话就给他打败了:
「看什么?再瞪我……我就亲你了。」
「……」
程子奕沉默了一下,然后那张好看的脸,瞬间就红了。
生平第一次,我发现男孩子的脸居然也会说红就红,尤其再加上他那副大哥的打扮,我真的太吃这种反差萌了。
然后——
在程子奕震惊的目光中,我居然真的按住他脑袋,在他唇上特响亮的亲了一口。
「啵——」
声音有些清脆,引得前排坐着的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我脸一红,下意识地甩锅:「程子奕,你注意一点影响!」
程子奕的脸,瞬间黑了。
下一站刚到,程子奕就把我拽下了车。
刚站稳,程子奕的手机便响起来了,他皱皱眉,接通。
「靠,你们有毛病大早上打架?」
程子奕对着手机骂了两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等着吧,我马上就到。」
……看他这幅样子,我瞬间就脑补出了古惑仔里山鸡拎刀砍人的画面。
挂断电话,程子奕转头看我,「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回家吧。」
说着,他拿起我的手机存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我手机号,有事给我打电话。」
利落地交代完,程子奕转身就走。
「哎!」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叫了他一声。
程子奕应声回头。
对上他疑惑的目光,我舔舔唇角,低声说道:「求你了,打架的话,别让他们打你脸……」
「……」

然而,我回家时才发现,刚才在公交车上刚顾着看脸,忘了拿程子奕的钱包。
我全身上下,除了那十几块零钱,就只有之前他给我的那一百块「车费」了。
暗叹一声,我下车后又买了两个馒头回家。
可是,馒头不顶饿啊。
半夜 11 点,我饥肠辘辘地睡不着觉,其实,饿是其一,至于其二……
我有点馋男人了。
当然,那个男人,肯定是程子奕那个土大款。
暗叹一声,我拿着那个野男人给的一百块,下楼去买夜宵吃。
然而——
当我可怜巴巴地拎着两块钱的烤烧饼回家时,居然迎面遇见了那个野男人,程子奕。
此刻,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貂皮袄,和一群男人站在一家烧烤店门口抽烟。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几乎惊呆了。
「程子奕?」
程子奕询声回过头来,看见我的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手摁灭了指尖夹着的烟。
把烟头扔给身旁的兄弟,程子奕几乎是小跑过来,「大晚上的,穿这么少出来?」
他皱皱眉,不由分说地把他的貂给我披上,然后拽着我去了那一群「大哥」面前。
「大哥」们很有眼色,笑嘻嘻地管我叫大嫂,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魂穿《古惑仔》了。
然而,程子奕却似乎一点没察觉到我的不自在,他一把打掉了众人的烟,催促着:「走了走了,外面冷死了。」
说着,还不忘帮我把貂裹紧一些。
进了门,我才发现这群大哥们大冷天去门外抽烟的原因——
在这不大的小店里,隔壁桌坐了一家三口,其中有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而她妈妈应该是怀了二胎,小腹高高耸起。
我挑挑眉,对这些人的印象忽然有了些改观。
入座后,程子奕拿起我手里的烤饼看了看,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周语初,大晚上的你就吃这个?」
我面不改色地嘴硬:「晚上吃多了太腻。」
程子奕没说话,拿了一把烤肉近乎野蛮地塞到了我手里:「吃!」
看着手里的烤肉,香喷喷,油滋滋,上面撒着通红的辣椒面。
我眉心跳了跳,还是没忍住美食的诱惑。
咬了一口,我在心里暗叹,食物和帅哥,果然是我的软肋……
我正吃的起劲,唇角忽然一暖。
抬头,是程子奕的指腹在我嘴角蹭着,随后收回手在纸巾上擦了擦。
他勾勾唇,身子俯下几分,似笑非笑地瞥着我。
「现在还觉着我土么?」
我想了想,老实地摇头。
土大款也是大款啊,有肉吃总比我啃馒头香。
我笑大哥土,大哥笑我苦啊……
4
不过,这群「大哥」们似乎还挺可爱的。
隔壁桌那一家三口结账离开后,这群人忽然就松了一口气,然后——
说话的嗓门猛地彪高了几度。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这群大汉们开始喝酒划拳,吹牛扯淡。
尤其是坐在我旁边的一个胖子,在那小姑娘出门后,立刻松了一口气,咂上一根烟来,一开口就飙了句「国粹」:
「tnnd,可憋死我了,怕吓坏小孩,我这大嗓门憋了半天。」
说着,他似乎是习惯性地撸起袖子,露出了一片花花绿绿的纹身。
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胖子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反应,他愣了一下,然后叼着烟可怜巴巴地看向程子奕。
余光里,程子奕似乎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声咳嗽了一下,胖子瞬间掐灭了烟,扭捏地朝着我笑了笑:
「嘿嘿,嫂子,其实……我们平时都可文气了,没事就喝喝茶养养花……」
我被他逗笑,顺手拍了拍他壮实的手臂,「没事,我可没那么古板,再说了……我平时也喝酒。」
说着,我从桌下拿起一瓶啤酒,用牙咬开瓶盖,就着烤串咕嘟嘟地喝了一大口,又打了一个小小的嗝。
动作娴熟的让人心疼。
桌上,大家都沉默了两秒,然后我身旁的程子奕忽然笑了。
他举起酒瓶和我碰了碰,然后,当着他众多兄弟的面把我圈进怀里,在我耳边低笑着:
「你这个样子……」
他语气停顿的那一刻,我心里忽然一紧。
心想,程子奕这家伙不会是自己混不吝,却喜欢那种乖乖软软的小姑娘吧?
然而,这人停顿了一下,才说了后半句话:「挺像我老婆的。」
热气呵在我耳畔,痒极了。
可是,我反复咀嚼了一下他这句话,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你都有老婆了?」
想起昨晚的疯狂,我心都凉了,甚至已经脑补出被人家原配追着扇耳光的画面了。
程子奕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有老婆还能是个雏?」
我想了想,也对。
再说,谁有老婆还去相亲啊?
他在我耳边又说了一句话:「我是说,你这幅样子,一看就适合当我老婆。」
啧,真肉麻。
可我居然听的脸红心跳。
伸手把他推开,我拿起酒瓶咕嘟嘟喝了两口,然后故意白他一眼:「肉麻。」
程子奕也不恼,只是笑了笑,然后继续喝酒。
不得不说,这群人真的很好接触,除了嗓门大了些,说话糙了些,抽烟凶了些,别的都还好。
酒过半,我们就全都熟悉了。
尤其是我左手边的胖子,他酒量似乎不太好,几瓶啤酒下肚就喝到位了,拽着我的手呜呜哭:
「嫂子,你要是再不出现,我都怀疑老大喜欢男人了,吓得我每天提心吊胆的……」
「滚!」
胖子话还没说完,便被程子奕一脚踹翻在地,「你一身膘还怕个屁?老子就算喜欢男的也是找个小奶狗。」
胖子摔倒在地,疼的哇哇直叫,我被他们逗笑,没多想,便伸手想去拽他。
然而,手刚抬起,便被人拦了下来。
是程子奕。
他皱皱眉,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像极了在吃醋,「不许碰他。」
说着,程子奕拽过我的手,还顺势用掌心在我手背上摩挲了一下,占尽了便宜。
对于这种吃我豆腐的 lsp,我应该呸一声,然后再嘲讽两句的,可是……
我抬头,看见程子奕那张 360 度无死角的脸时,氤氲的那一丁点怒意瞬间烟消云散。
我反而笑眯眯地反摸了他一把。
这么帅的男人,要占便宜也应该是我来占才对……
这顿饭很尽兴。
我吃的尽兴,他们喝的尽兴。
尤其是程子奕,他似乎是喝多了,脸色泛红,好看的眼底满是喝醉后的迷离。
胖子摇摇晃晃地抢去结了账,而程子奕不让人扶,偏偏整个人都倚在我身上,抱着我不肯松手。
我伸手推他,他便将脸埋在我肩窝,大着舌头低声笑着:「我喝醉了,你带我回家吧……」
5
这人喝醉后重极了,我勉强撑着他的重量,皱着眉故意吓他,「带你回家也行,不过,你想好后果了吗……」
当然,我指的是那天的后果。
我以为程子奕会有所顾忌,然而——
他低笑一声,反倒将手收紧了些,「还有这种好事?」
再然后,我直接被程子奕拽出了店门,塞进了路边的出租车里。
「你家地址?」
他转头看我,车内灯光太暗,我看不清他眼底情绪。
我沉默了一下,指了指车窗外十来米的小区大门,「在这……」
程子奕愣了一下,从口袋里随便掏出一张百元钞,扔到了座位上,又拽着我出了出租车。
我犹豫了一下,甩开他的手,又把那钱捡了回来,顺便给师傅道了句歉。
开什么玩笑,再土的大款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下了车,程子奕沉默了一下,又栽在了我身上,嚷着恶心胸闷又头疼。
我说把他交给他兄弟,结果,那群从小店里晃晃悠悠出来的老男人们,在看见我俩的那一刻,瞬间作鸟兽散。
尤其是胖子,隔着老远看了我身旁的程子奕一眼,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我气的直咬牙,真是程子奕的好兄弟啊。
没办法,程子奕整个人都压在我身上,一会喊着头疼,一会说着醉话,我也摸不准他是真醉还是装醉,只能把他拖回了家。
开门,回家,为了节省力气,我连灯都没开,凭借自己对地形的熟悉,直接摸黑把他拖进了卧室。
然而——
地形我的确是熟,路况不熟啊……
快走到床边时,我不知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拽着程子奕扑倒在了床上。
我刚巧倒在他身上,四目相对,夜色为这气氛平添了几分旖旎。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低笑声。
黑暗中,我只能隐约看见他的眼,深邃而朦胧。
下一刻,程子奕笑着开口:「周语初,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
我身子一僵,连忙爬了起来,「我没有,是地上东西绊的。」
「嗯」
他应了一声,于黑暗中攥住我的手腕,掌心灼热。
「但我是故意的。」
话音落下,他另一只手精准无误地扣在我脑后。
吻接憧而至。
「周语初,你现在还敢拒绝这次相亲的话,也太野了点。」
他的吻落在我唇角,声音含糊不清。
说真的,我有些紧张。
但是……
一是喝了酒,二是此刻没开灯,有着酒精的麻痹和夜色的保护,我胆子再度大了起来。
略微犹豫了一下,我就地反抗,反将大哥强吻了……
6
又是一夜过去。
第二天醒来,大哥笑了,我麻了。
能做大哥的人,果然都是报复心极重的,上次我咬他的仇,统统都被他还了回来。
我扯着被角瞪他:「大哥,你属狗的吗?」
程子奕点了一根烟,气定神闲:「猜对了,属狗的,生日阴历八月。」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沉默是今早的康桥。
程子奕又点了一根烟,还没抽两口便被我抢来。
吸了一口烟,我转头看他,「你几点上班?」
「几点都行。」
被我抢了烟,程子奕也没言语,乖乖地坐在床的另一侧回话:「公司有人照看,我不用每天去。」
啧,还有公司呢?
我似乎找了个有钱的大哥。
「什么公司啊?」
弹了弹烟灰,我故作平静地问了一下。
「矿业公司。」
「咳……咳」
我一口烟没吐出,瞬间呛的直咳,擦了擦眼角咳出的泪,我不用照镜子都能想象出自己那副见了鬼的震惊样子。
「煤老板?」
程子奕特谦虚的点点头,「算是吧。」
沉默片刻,我摁灭了手中的烟,瞬间扑了过去,「大哥,你赢了。」
程子奕微微挑眉,「所以?」
我把脸埋在他肩头,「所以,我想上位做大嫂……」
7
程子奕似乎被我逗笑,头顶忽然传来一阵低笑声。
这人抬手在我头发上揉了揉,有那么一瞬间,竟给我一种他在撸猫摸狗的错觉。
沉默几秒,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好啊,反正该收的利息都收了,你想提什么条件都行。」
说着,他刻意瞥了一眼垃圾桶,意有所指。
我脸一红,扯起床边的浴巾裹上,飞快地跑进了卫生间。
门关的那一刻,还隐约听见卧室里传来了程子奕嘹亮的歌声,唱的还是《满江红》……

不过,程子奕倒是说话算话,说让我当大嫂,这仪式感立马就安排上了。
我反锁着门,在卫生间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洗澡,洗漱,化妆……
原本以为程子奕这种所谓的有钱「大哥」脾气都不太好,我甚至都做好了出来后被他嫌弃慢的准备了,然而——
一出门,我惊呆了。
客厅坐了几位大汉,全部黑西装黑皮鞋,领带都打的一丝不苟,排成一排站在了门口。
这阵仗,吓的我手里的牙刷都掉在了地上。
回神,我连忙弯腰捡起来,随后吹了吹灰尘,递给了程子奕,「这是新牙刷,给你的。」
程子奕倒也不嫌弃,毫不犹豫的接过了。
被这么一排大汉盯着,我难免有些不自在,正想拽拽程子奕衣角问他搞什么鬼,这些人忽然齐刷刷地来了一声:「大嫂好!」
「……」
转头,对上程子奕邀功般的目光,我欲哭无泪。
他真以为自己拍古惑仔呢?
难道,这种又有钱又帅气的大哥,钱和脸都是用智商换的吗?
沉默片刻,我又瞪大了眼——
在程子奕的示意下,这些人开始逐个从身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早餐。
餐桌上,各式各样的早餐,琳琅满目。
我吸了吸鼻子,怪不得一出来就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
盯着那堆早餐沉默了一会,我拽了拽程子奕的袖子,委婉地说道:「我刚才是说想当大嫂,但是……」
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也没太委婉的起来:「咱们能不能正常一点?」
程子奕微微挑眉,「这不正常?」
当然不正常。
谁家吃个早饭旁边站了一排黑西服的大汉?
这种阵仗,我只在霸总文里见过,还是最古早的那种霸总文。
对视片刻,程子奕似乎是败下阵来,他抬起手来摆了摆,「行了,你们走吧。」
这群大汉似乎也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转身便要走,然而,门还没开,一阵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离门最近的一人顺手开了门,然后——
我便看见我妈站在门口,震惊又茫然的看着这一排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们……
8
沉默是今早的康桥。
小小的客厅里挤了十来个人,每个人都显得那么无助。
尤其是程子奕。
在听见我弱弱的叫了一声「妈」后,这人几乎秒怂,瞬间放下了挽起的袖子,挡住了他那特显眼的花臂。
「阿……阿姨好。」
程子奕双手垂下,指尖缴在一起,低头问好的模样显得特别乖。
我站在一旁看着,莫名地觉着这人现在的样子特像我初中时,班里因为打架而被叫家长的小混混。
那在自家老子面前偃旗息鼓的样子,和现在的程子奕特像。
再回神,门口那一排大汉回头看了程子奕一眼,也特掐媚地纷纷朝我妈叫了一声「阿姨好。」
这阵仗有点大,吓的我妈多年不说的方言都彪了出来:「额的神,初初,啥情况?」
讲真,我妈那副惊讶模样,我反倒有些想笑。
转头看了程子奕一眼,他立马意会,用眼色示意那些大汉尽快离开,众人匆忙照做。
很快,客厅里只剩下了我和程子奕,以及我妈三人。
我妈又不傻,刚刚被惊到也是因为门口那七八个一米八+的黑西装大汉,现在很快回过神来,不急不缓地坐在了沙发上,目光上下审视着程子奕。
而我身旁那个煤老板瞬间怂了,乖乖站在茶几前,任我妈上下左右地打量。
大哥秒变小弟的既视感,倒是莫名地有点反差萌。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家里情况如何?」
我妈倒了一杯水,神色平静地问道。
程子奕清了清嗓子,立马认真回答:「阿姨,我叫程子奕,我爸是大学教授,我妈是文工团退役的,我自己开了一家煤矿公司,经济方面还可以,北郊一个独栋,市中心一套大平层,结婚的话,初初不满意可以再重新买。」
我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这人每说一句,我妈眼睛便亮一分。
没想到啊,程子奕这位「大哥大」居然还出身书香世家。
到最后,我妈笑眯眯地站起身来,直接扯着程子奕坐下,「小程啊,你就是上次和初初相亲的那位吧?」
程子奕连忙点头,「是我。」
我妈笑开了花,脸上每道褶子都藏着对这位新女婿的喜欢,「不错不错,上次她周阿姨提起来我就觉着你不错,没想到啊,我们初初真的和你有缘分。」
看着我妈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我在心里暗自唾弃她拜金,又想起了自己刚刚得知自己睡了一个煤老板时的样子。
害。
果然是母女,我想当大嫂,我妈想当大嫂她妈。
都一样。

就这样,这大清早的,程子奕被迫见了丈母娘,全程把他那花臂挡的严严实实,中途还去了趟卫生间,再回来时,脖子上那手指粗细的大金链子也不见了踪影。
不过,中途程子奕去厕所时,我悄悄坐去沙发上打探口风:「妈,怎么样?」
我妈挑挑眉,总结的特到位:「钱多,人帅,就是有点土。」
我差点笑出声,那是我妈还没看见大哥标志性的貂皮袄呢。
很快,程子奕从厕所出来,匆忙招呼:「对了阿姨,您还没吃早餐吧?这边我准备了一些,一起吃点吧。」
我妈笑眯眯的同意了。
不过,一顿早餐下来,我彻底服了。
不愧是老江湖,短短半小时的早餐,我妈硬是把程子奕家三姑六姨都给打听了出来。
程子奕显然被问的有点心毛毛,那副坐立针毡的样子看的我都有点心疼,最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我妈:「行了妈,我们俩一会还要去约会呢。」
我本意是转移话题,让我妈止住话茬,谁曾想,她瞬间来了精神——
「好啊,年轻人就要多出去约会,增进一下感情。」
说着,她拍怕我肩膀,站了起来,「走,妈帮你去挑件衣服。」
我咽下一口油条,认命地站起身,跟着我妈进了卧室。
然而……
我 tm 后悔了。
我妈是怎么好意思说程子奕土的?
救命,她在我衣橱里翻了一通,最后搭配出来的成品如下:风骚 v 领蕾丝衫,下身一条高开叉针织裙子,开叉开到大腿根的那种,还 tm 配了一条加绒黑丝……
我衣柜里那些因为懒而尘封多年的装备,一件不落的被我妈挑了出来。
我服了。
房间里,我妈一边给我洗脑她的「潮流」眼光,一边习惯性地替我收拾卫生,叠被,整理衣服,收垃圾袋。
等等……
垃圾袋??
我眉心一跳,忽然想起了垃圾桶里某些不可言说的「垃圾」,几乎跳了起来:
「妈,垃圾桶你不用收拾!」
话音刚落,客厅猛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程子奕几乎是跑着开门冲了进来。
然而,已经晚了,我妈弯腰拿着垃圾桶,目光落在了里面。
站在我的角度,依稀能够看见里面的「垃圾」。
没眼看啊……
9
时间恍若静止。
其实,我妈如果反应快点,收回目光装作没看见的话,尴尬的氛围也能适可而止。
可偏偏,我妈反射弧特长。
程子奕站在门口,一脸局促,我一脸尴尬,而我妈……
她保持着端着垃圾桶的姿势,一脸震惊地盯着里面。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再忍不住,一把抢过垃圾桶,三两下地抽出垃圾袋扎紧,随即扔给了门口的程子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行了妈,你就别忙活了,倒垃圾这种活留给程子奕就好。」
「对」,程子奕反应倒快,连忙点头:「这种脏活就该是男人做的。」
说完,这人拎着垃圾袋一溜烟跑了。
……
可能是气氛太过尴尬,没等程子奕扔垃圾上楼,我妈便离开了。
不过,临走前,她不停地叮嘱我,和程子奕约会时温柔体贴一点,打扮的漂亮一点。
我一一点头应是。
眼见着我妈放心地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她却忽然转过头来。
我妈笑眯眯地看着我,眼底闪烁着我看不通透的……智慧光芒。
她笑着看了我一眼,揶揄道:「这孩子除了打扮的土了点,哪哪都好,人长的好看,家里条件也好……体力也不错。」
「……」
看我妈笑的仿佛那偷了腥的猫,我一阵无奈。
什么长得帅条件好,重点是最后一句话才对吧!
红着脸送走了我妈,我刚在沙发上坐稳,程子奕便开门回来了。
这人特自觉地坐在了我身边,手一抬,将我圈进了怀里。
「阿姨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让我好好调教调教你。」
「咳……」
程子奕被自己口水呛的直咳,「说反了吧?」
我笑着看他,眉梢挑了挑:「反过来……也不是不行。」
说着,我双手一撑,反将他圈在了沙发上。
程子奕咽了咽口水,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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