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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哪些好看的重生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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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看了一条微博:小说里最喜欢的男主。很多评论都是谢景行,出于好奇,我去看了重生之将门毒后。超喜欢hhhhh就想来问问有哪些好看的重生古言hhhh…
我为救豫王摔断了腿,圣上降旨为我赐婚。
豫王却恨我携恩图报,挡了他和相府二小姐的幸福。
他隐忍不发,暗中报复,害父兄死无全尸。
再睁眼,我重生到豫王被劫当日。
这次,我趁乱混入山匪群中,一脚让他绝后。
我倒要看看,谁会要个无所出的废物!
1
夫君回来的时候,我正红着眼掐住沈星语的脖颈。
他见状,一脚将我踹飞。
脊背磕在红木桌上,疼得人牙齿发酸。
我开口想解释一切。
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对面,楚天霖心疼地将沈星语揽在怀里,动作间是我未曾见过的温柔。
「星语,疼吗?」
我竭力克制愤怒,质问道:
「楚天霖你知不知道,是沈星语命人在我安胎药中掺了过量的红花,害我小产!是她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我嫁到王府六年,和楚天霖相敬如宾。
他对我冷淡,却也遵守将军府规矩,即便我身无所出,也未曾纳妾。
京城人人称我为好命的瘸腿王妃,称赞楚天霖的一腔深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宫中贵妃拿孝道压我,逼我尝尽生子偏方,终于在年初怀孕。
此胎来之不易,兄长为他取好了小名,天赐,上天赐予的麟儿。
三天前,沈星语来看我,送了我一碗安胎药。
我喝下后,腹痛异常,鲜血打湿襦裙,还未成型的胎儿便这样没了。
杀我孩儿,我怎能饶她?
可看着眼前郎情妾意的二人,我猛然意识到,两人恐怕早有私情。
楚天霖不纳妾,也不是遵守将军府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规矩,而是为了给沈星语守节。
我望着两人,一时不知道是被亲人出卖的背叛更痛,还是失去霖儿更痛!
楚天霖看我这般,冷声嘲笑:
「不过是一个孽种,没了就没了。只有星语才配生下本王子嗣。」
「啪——」
我没忍住,直接给了楚天霖一巴掌。
「贱人!」
我起身来至门口。
我一定要让这对儿狗男女付出代价。
即便楚天霖是当朝王爷,沈星语是相府二小姐,我也不怕。
我是将军嫡女,背后有前线立下赫赫战功的父兄为我撑腰。
楚天霖看出我心思,命他心腹将我扣押:
「林若棠,你觉得若你父兄尚活在人世,本王敢在人前暴露,让星语置于险境吗?」
我忽然想起,一月前,楚天霖自请为运粮官,去前线押运粮草,支援父兄。
我暗道不好。
2
当晚,前线战报传来。
说父兄刚愎自用,延误军情,深入敌营,害前线将士枉死。
圣上大怒,次日下令,罚将军府一众人等抄家问斩。
楚天霖自动请命,大义灭亲,将我送入大牢。
诏狱内,我作为罪臣之女,跌坐在发霉的稻草堆上。
楚天霖带着一纸休书,前来嘲笑。
「贼子,是不是你在粮草里动了手脚!」
我怒目而视。
楚天霖禀退狱卒,得意嘲讽:
「本王运去的粮草只有一成是新粮,其余都动过手脚。若他们聪明,偷偷享用那些新粮,还能多活半月。偏生你父兄愚蠢,非要与将士同甘共苦,夜袭敌营。若不是他们自负,也不会如此!」
「畜生!我自嫁到王府后操持府内事宜,并无半点怠慢,自认问心无愧,你何苦设歹计陷害我父兄,连累将军府名声!」
我愤恨交加,恨不得将眼前人大卸八块!
「你还敢问为什么?当初白马寺山匪一事,若不是你自导自演,携恩图报,求父皇下旨赐婚,我和星语早就是京城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她也不会受人非议,嫁给一个低贱的侍卫,受尽苦楚!」
「你若痛恨,为何不一早奏明圣上?」
「你心思歹毒,若是因此恨上星语,为难她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我不想同这蠢货争辩其中因由,却没忍住笑出声。
「听闻你父兄死状,你居然能笑出声,果真是个毒妇!」
「陛下,您可曾听见豫王言论。臣女林氏若棠今日请陛下诛杀欺君罔上、陷害忠烈的乱臣贼子!」
「朕怎么会生出来你这么个孽障!」
一旁,楚天霖并未在意的死囚起身。
凤眸凌厉,正是当今圣上。
很快,太子带着禁军鱼贯而入,将楚天霖下狱。
我乘人不备,拿走牢房钥匙。
当今陛下是重情重义之人。
楚天霖是他骨肉,我恐怕他割舍不下。
仇,要自己报。
是夜,月黑风高。
我潜入诏狱。
楚天霖一开始不以为意,讥讽我蛇蝎心肠。
直到我掏出剔骨刀。
刀尖旋转,片下他的肉。
他才害怕。
一片又一片。
声音从辱骂变成跪地求饶。
「痛……若棠,本王好痛,求求你……」
痛?
我笑了。
林家抄家前夜,我收到了前线的信。
敌军将父兄尸骨暴晒三日,悬墙示众。
阿娘趁夜收尸,中了敌军奸计。
她当着两支军队,引火自焚,死无全尸。
陛下同意我计策,揪出真相,凭得不是三言两语,而是我全家的命!
不知什么时候,利刃划破我血肉,同楚天霖的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我忍不住笑出声。
原来畜生的血同我一样,都是红的。
3
楚天霖死了。
沈星语还活着。
我到王府时,她还以为冤魂索命。
她抖似筛糠,嘴上却不饶人:
「林若棠,莫怪我,要怪便怪你技不如人!我不过是为自己争取利益罢了!你活着争不过我,死了更不能!」
「所以,我活着来要你的命了!」
说话间,我卸掉沈星语下巴,将一盘肉塞入她口中。
「香吗?」
沈星语闻言,不可控制地干呕。
「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就吃了一口肉便怕了吗?」
那夜过后,她成了疯子。
杀人偿命,我不后悔。
可陛下却让我起身。
「为一女子害死守护江山的忠臣良将,莫说千刀万剐,便是死上百次,也死不足惜。是朕教子无方,连累你父兄。你替父报仇,何罪之有?」
楚天霖目盲心瞎,耽于沈星语编织的花言巧语。
他恨将军府「携恩图报」,自以为深情图谋隐忍,策划一切,却从没想过了解事情真相。
他诬陷父兄通敌叛国,却忘记林家满门忠烈,祖祖辈辈,鞠躬尽瘁,战死疆场。
他以为捏造流言,就能破坏将军府声望。
可他忘了,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不是愚民。
他们从来知道,是谁在前线拼死杀敌,免他们颠沛流离之苦。
陛下贤明宽宥,并未治罪。
反而要封我为县主,享公主之荣。
皇恩浩荡,我不敢要。
是夜,我带上家当,骑马行至塞北。
楚天霖、沈星语自然该死,可害我父兄阿娘死无全尸的胡人也当诛。
京城人只记住我是好命的瘸腿王妃,却忘了。
嫁给楚天霖前,我也曾策马行至疆场,一刀将胡人毙命。
4
再睁眼,檀香扑鼻。
不是塞北凛冽的风,不是那股熟悉的青草香。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白马寺。
面前是沈星语那张娇俏可人的脸颊。
我重生了。
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掠过。
「棠棠,听说白马寺的姻缘树很灵,我们去那里求签吧!」
沈星语说着要来拉我的手。
前世,我在白马寺替父兄祈福,不料一伙山匪闯进,挟持楚天霖做人质。
沈星语挺身而出,同山匪交换人质。
沈星语是我手帕交,是闺阁弱女子。
山匪狡诈,我担心她遇到不测,便和她互换身份,提醒她去叫援军支持。
我舍命相护,为救楚天霖摔下山崖。
后因救治不当,落下残疾。
圣上下旨,为我赐婚,也有了后来一切。
「求姻缘?京中公子如云,不知星语爱慕何人?」
「我不过是相府庶女,能嫁个好人家便不错了,怎敢谈爱慕呢?」
沈星语声音哀婉。
乍一听,倒像我在刁难奚落她。
我顺着沈星语的目光望去,瞥见一抹黄色,是楚天霖。
他大步流星,朝这边走来。
沈星语躬身行礼,看似躲避,帕子却在无意中拂过楚天霖手腕。
前世,沈星语在我面前,并未显露过对楚天霖的半分好感。
是以,我并未怀疑过这二人暗通首尾。
如今想来,若沈星语从未拿我当知心好友,一开始便存心欺瞒呢?
我抬头望向楚天霖,却见他眸中的怒意和嫌恶。
恍惚间,我想起前世和楚天霖见面的场景。
似乎每一次,沈星语都在场,每次她都这种哀婉的声音同我言语。
每次都是被欺负的模样。
蠢货——
我暗骂。
一句是骂自己。
恨我前世识人不清。
更恨我骄矜自满。
自以为熟通兵法道诡,轻视后宅女子争斗,招致祸患。
一句是骂楚天霖。
恨他目盲心瞎,被人左右,全无半点主见。
沈星语一人就能迷得他神魂颠倒,不辨是非。
想起前世惨状,我心如刀绞。
既然楚天霖觉得我救他是错。
那这次,我便成全这对狗男女。
说话间,人声哄闹。
十多个黑衣蒙面的匪徒闯入寺庙。
突遇险情,即便强撑,楚天霖脸色依旧难看。
再看沈星语,面色看似惊恐,眼神镇定,甚至有闲心整理发鬓。
前世我担忧二人安危,并未注意。
如今想来,此事的确自导自演。
那伙山匪动作干练,脚步沉稳,走路时向右倾斜,步幅小而有序。
即便他们有意摆出山匪架势,却还是遮不住平时习惯。
他们走的是雁行步,皇城黑羽军特有的步伐。
黑羽军统领叶澄正是楚天霖前世所骂卑贱的侍卫。
楚天霖以为沈星语遭遇不幸。
可他不知道,叶澄暗恋沈星语。
楚天霖人菜瘾大,很快被人捉走。
「你们要抓就抓我,我是相府庶女!」
沈星语惊呼出声,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说是这么说,可她却死拉住我的手不放:
「若棠,我此去生死未卜,你定要替我照顾好姨娘。」
说罢,看我的眼神充满期待。
她知道我脾气,知道我会护着她。
前世的确如此,可这次,不会了。
我微笑着从她手上摘下玉镯。
「星语,你且放心去,这传家之宝我会替你交给何姨娘。」
5
沈星语面色难堪,愣在原地。
沈星语此人看似温婉大方,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实则贪婪,虚伪,野心勃勃,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
像楚天霖这种手到擒来的货色,牺牲这么多,不划算。
这戏,怕是演给太子看的。
今日来寺中祈福之人,不止楚天霖,还有太子。
男人怜弱。
若沈星语以命相护,定然会打动太子。
施恩太子,又借机成为豫王的白月光。
一石二鸟之计。
想到这儿,我倒有些钦佩沈星语的胆识了。
只是这次,怕是让她失望了。
我趁乱逃出人群,高呼:
「有相府二小姐在,你们这群贼子,谁敢造次!」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沈星语若不被团团包围,戏就假了。
山匪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可叶澄是,他小心翼翼庇护沈星语安全。
沈星语却担心遭人怀疑,故意夹在人群,弄了不少伤。
此刻,她发髻凌乱,狼狈不堪,一点都看不出大家闺秀的模样。
没这两个拖油瓶,我走得飞快。
寺庙鱼龙混杂,我趁乱混入山匪群中,寻找到楚天霖身边。
不出我所料,楚天霖这只小虾米身边无人看守。
他躺在稻草堆上,呼呼大睡。
美救英雄,神仙眷侣。
想起楚天霖前世的怨怼,我抬脚踹去!
眼看绝后脚马上发挥作用。
关键时刻,却听「咣当」一声。
有人进来了。
6
来人动作鬼祟,似乎和楚天霖有仇。
发现楚天霖后,踹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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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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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亲生父母找到我时,
我已经是别人的外室了。
他们骂我不知羞耻,又逼迫我帮助假千金进府为妃。
如今我重活一世,
又岂会再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再将我如前世那般,吊在城楼之上?
1.
前世的我十分渴望亲情,为了得来不易的家人,我忍气吞声,即便被他们责打怒骂,也还是一心为沈家人着想。
可后来呢?
当沈家知道养我的人是世子爷的时候,他们从怒骂厌恶,又变成了奉承我。
他们说我流落在外多年,空有美貌没有教养和手段,不如帮助沈婷婷这个好妹妹进王府,让她成为世子妃。
再后来,沈婷婷如愿进府,成为了世子妃。
可大战发生的时候,他们得知世子爷根本不在乎沈婷婷,而是心系于我的时候。
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我吊上了城墙。
想用我——他们的亲生女儿,逼世子爷退兵。
甚至为了鼓舞士气,直接割断绳子,任由我从城楼上坠落,任由我摔成了肉泥。
疼,真的浑身都在疼。
身体疼,心更疼。
现在,我重生回了沈家知道我是别人外室的时刻。
生养的恩情,我已在前世还给了他们,这一世,就让咱们算算这血债吧。
……
「什么?你现在是别人的外室!」
原本抱着我痛哭流涕的娘亲,当即变了脸色,满眼地不可置信。
刚刚满面愧色、说要补偿我的父亲,更是直接开口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逆女,今日我就打死你,免得你败坏了我沈家的门风!」
说完就扬起手对准了我。
在他狠厉的目光中,我展颜一笑,不偏不倚的受了这用了他十成力气的一巴掌。
巴掌落在脸上再痛,也比不过摔成肉泥来的疼吧?
「逆女啊,你还有脸笑?」沈临风见我不思悔改,脸色更加难看。
他扬起手还想给我一巴掌。
沈母看着我红肿的脸,终究是有些不忍心,她扑了过来,死死地抓住了沈临风的手。
「老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弄丢了孩子,这才有了今日。老爷要是要罚,就罚我好了。」
沈母劝着沈临风,却又满眼泪水的看着我。
而假千金沈婷婷先是幸灾乐祸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来到沈临风面前跪下,还未张口便泪流满面:
「爹爹,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占了姐姐的位置。爹爹不要生气了,这要是气坏了身体,娘和我都会心疼的。」
「如果爹爹真的要罚,就罚我吧。」
沈婷婷温声暖语地劝导,那如纯真小百花的善良模样,让沈临风的火气又起来了。
「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你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怎么还笑的出来?」
看着他们亲如一家人的模样,我只是觉得恶心。
我冷眼看向眼前的三人,声音带上了冰冷。
「说完了?那就轮到我来说了。」
「刚才那一巴掌,算我还你们的生育之恩。现在开始我和沈家彻底断绝关系。你们可以滚了!」
听到我丝毫不留情的话语,沈临风捂着胸口,脸上出现了气愤和痛苦的表情。
对于这个女儿,他眼中再也没有了半点的温情。
他的眼神冷厉而又厌恶,恨不得对我这个污点除之而后快。
他再次扬起手对准了我的脸,这一次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2.
我嗤笑一声,抓住了他挥下来的手,抬起脚直接把人踹了出去。
沈临风如同破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沈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中全部是痛心。
「袅袅,他是你亲生父亲啊,他再不对,你也不能这样对他啊。」
「袅袅......」
我冷眼看向她,「闭嘴。」
随后对着身边伺候的嬷嬷开口,「嬷嬷请沈夫人出去。」
跪在一边刚刚回神的沈婷婷,声音有些愤怒。
「姐姐,我们可是你的亲人啊,你怎么能如此待我们?」
「即使你现在成为了别人的外室,但父亲气消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你现在竟然敢对父亲动手?这要我如何向父亲在求情?」
「姐姐......」
她还在那里碎碎念,我冷笑着走到她面前。
「哪来的姐姐?我认你们了吗?再说就算我认了沈家,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个捡了我不要东西的冒牌货而已!」
3.
我嗤笑一声,眼中明晃晃的都是对她的嘲弄。
我的话如同利剑,划破了沈婷婷脸上虚假的神情,让她良善的面具在顷刻间化为飞灰。
可心机深沉如同沈婷婷,她只是失控了片刻,便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向来欺软怕硬,面对比她强势的人,她便会藏起全部的情绪讨好对方,再将对方利用殆尽。
之前,她觉得沈父和沈母能拿捏我,就对我不屑一顾。
现在觉得我不好摆布了,又开始变了计划。
她对着我「砰砰」地磕了几个头,「是我对不起姐姐,姐姐要是怨,就怨恨我。不要怪爹娘,都是我的错。」
「姐姐,回来沈家吧。沈家会给你庇护,会给你家的温暖。」
我勾了勾嘴角,眼神冷漠,却抬起手鼓起了掌。
「你不去梨园唱戏,真是整个京城的损失。」
沈婷婷磕头的身体僵住了,她抬起头泫然欲泣,她委屈不已的看向母亲。
沈母见她这幅样子,上前抱住了她,再次看向我的眼神,已然带上了一丝指责,「袅袅,纵使我和你父亲在怎么对不住你,你也不该对你父亲动手,也不该让你妹妹给你下跪啊。」
此时沈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瘸着腿从外面慢慢地走了进来。
他拉起跪在地上的沈婷婷。
「求她做什么?她是自己要自甘堕落,和你有什么关系?婷婷,你不要跪,不要求她。」
「既然她不稀罕沈家女儿的位置, 那就让她当这人人唾弃的外室吧。」
「从今往后,我就没有这么丢人显眼的女儿。」
我勾了勾嘴角,眼神冷漠。
「一言为定。」
……
「都死了吗?让人欺负到主子头上了,还不赶紧把人丢出去?」
嬷嬷一声呵斥,底下的人如梦初醒快速上前。
沈父眼中闪过厉色,「宋袅袅,你可千万别后悔。」
「滚。」我冰冷吐出了一个字。
沈婷婷红着眼,委屈屈巴巴地开口,「姐姐......」
「你也滚。」
沈母看着我,眼中闪过心痛,「袅袅。」
「还不快送人出去。」我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改了口。
4.
等沈家的人都被赶出去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嬷嬷一脸心疼的上前,我借势抱住了她。
「嬷嬷别动,让我抱抱你。」
「好。」嬷嬷轻声应道。
感受到嬷嬷的体温,我才真的觉得活了过来。
前世嬷嬷为了保护我,死在了沈家人的手里。
她走的凄惨,鲜血流了一地,尸体被人随意丢路边被野狗分食了。
好嬷嬷,我回来了,这一世我定然保护好你!
嬷嬷摩挲着我的背,安慰我,「小姐,要嬷嬷说,这沈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咱们就不要为那些腌臜人难过了。」
「这沈家人啊,一个瞎,一个自大,一个小狐狸精。小姐真要去了,才是闹心呢。」
听着嬷嬷的愤愤不平,我一下子乐呵起来了。
「就是就是,十个沈家都没有一个嬷嬷好。」
「在说什么悄悄话?本世子也来听听。」一道清脆爽朗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5.
我抬眼望去,只见芝兰玉树的少年,正眉眼弯弯地看着我。
我站起身来,朝着少年行礼。
「拜见世子爷。」
少年一边将我扶起,一边不赞同的开口。
「袅袅,我说过多少次了。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必行礼。」
「好。」我一反往常拒绝的态度,点了点头。
少年???愣了一瞬,随后眼中绽出亮眼的光彩来,他有些探究的看着我,却又不说话。
原来早在这时候,他就对我有情谊了。
可笑的是,前世我一心只想要家人亲情,完全忽略了他的拳拳真心。
直到我被亲生父母绑上城楼,用来胁迫许世安,看到他那痛苦不堪的神情,我才醒悟过来。
我被他看的发窘,面色有涨红的趋势,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看向嬷嬷:
「刚才你们在谈什么?」
许世安故作冷静地喝了一口热茶,但眼睛却是看向我的。
嬷嬷张了张口,最后看到我点头了,这才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说到沈家的时候,嬷嬷气的脸都红了。
「老奴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家,呸,什么玩意啊。」
「世子爷,你是不知道,那两个夫妻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连个解释机会都不给,当场就要打杀小姐。」
「真是叫人心寒啊。」
「世子爷,你可要为小姐做主啊。」
许世安听完嬷嬷的话,有些愧疚的看着我。
「袅袅,是我对不住你。你不仅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的军师,可为了帮我,你现在有亲不能认,还要被他们误解羞辱。」
面对受尽委屈的我,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我的抱歉和怜惜,他上前一步,最后又在我面前站住了脚步。
6.
「若你在意他们,那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会跟他们讲明原委,尽可能补偿你和沈家。若你恨他们,那我必然要让沈家人付出代价。」
我没想到许世安自身尚且难保,却还愿意为我讨要公道,心中不由得有些复杂。
当今的皇上残暴不仁,强行纳了自己的皇嫂为后,还想要打掉自己兄长的遗腹子。
若不是如今的皇后娘娘身体不好,加上她亲手弄残了孩子的一条腿,那个孩子也活不下来。
这孩子就是如今的成王,许世安之父。
皇帝明面上待成王如亲子,对许世安更是宠爱有加,坊间都传言说许世安是皇帝最疼爱的孙子。
成王一家为了活命极尽卑微,而许世安更是伪装成纨绔子弟,整日里和三教九流厮混在一起。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少被刺杀。
一年前,我在深山中救了许世安。那时候的他浑身是血,只剩下一口气了。
我原是想要带他回去做成药人。
师父却说我命中的劫数,唯有他才能帮我渡过。
渡过之后,我便能扶摇直上九万里。
于是,我与他做了交易。
我保他登皇位,他给我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位置。
之后,我便成了许世安的军师。
为了联络隐秘方便,外面宣称,我是他的外室。
但一码归一码,我不能因为私情,耽误他的大业。
想到这,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世子爷不必担心我,如今的沈家对我来说,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不过如今他们这一闹,倒让我想到了一个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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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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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是我的暗卫。
可在遇刺时,他却下意识地舍身护我皇妹。
后来夺位失败,我被裴景的一箭逼至落崖而亡。
重来一回,父皇让我挑选暗卫。
我任由裴景被打得鲜血淋漓,转头点了另外一个。
后来他夜闯公主殿,嗓音发颤地跪着求罚:
「殿下……为何不选我?」
1
沈萱登基前夜,来狱中见了我。
浑身的雍容华贵与这灯火幽暗的牢狱格格不入。
「皇姐若是识趣地早些退出,也不必遭此罪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底的悲悯虚伪而又得意。
我偏头看了眼沈萱的身后。
灯光隐绰下,那道颀长的身影映在墙面上,更显挺拔。
我知道是谁。
「沈萱,」我敛下眸子,表情似笑非笑,「除了靠男人,你还会什么?」
「皇姐倒也不必说这些来激怒我。」
沈萱瞥了眼身后的人,眼底笑意更浓。
她挥手示意人先离开,然后俯下身,嗓音轻柔得只有我一人听见:
「我的好皇姐啊,你可知我是如何拿到你那令牌的?」
未等我回答,她便先「吃吃」地笑了起来。
「是你那放在心上多年的人亲自送到我手上的啊!」
「哦对了,皇姐还未曾尝过他的滋味吧?真是可惜了。」
我并不意外。
那枚令牌自始至终我只给过裴景一个人。
而裴景作为我的贴身暗卫,背叛了我。
见我不曾气恼,沈萱也失了兴趣,说了几句后便难掩嫌弃地离开了牢狱。
当夜,我曾经的部下趁机劫狱,却被留守在外的裴景发现。
逼至悬崖时,又是裴景射出了最后一箭。
「殿下!」
可跌落悬崖时,我却隐约地听到了这人撕心裂肺的吼声。
啧,真令人恶心。
然而再睁眼时,我又重生了。
「蓁儿,你瞧瞧可有中意的?」
母后拉着我的手,点了点面前的一排少年,意有所指:
「这以后可是你的贴身暗卫,你莫要使着往日的小性子,可得好好地选选。」
——重回到我挑选暗卫那日。
2
一排排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站在我面前。
历代皇子、皇女成年之时都会有一个暗卫贴身保护,而如今便到了我选暗卫的日子。
母后担心我那选人只看脸的毛病又犯,故而特地提点。
「儿臣晓得。」
我缓过神来,扫了眼面前的少年,一眼便瞧见了裴景。
他的确生得一副绝佳的容貌。
尤其是前夜受了罚,脸色苍白,身姿却更加挺拔。
上辈子我便是老毛病犯了,一眼便相中了裴景。
此后又对他极好,日日地带他在身边,不需他贴身保护。
年少时只是喜欢那副皮囊,但日后却是动了真心。
可裴景还是背叛了我。
分明是我的暗卫,却在遇刺时下意识地舍身护着沈萱。
——沈萱?
我一愣,敏锐地注意到面前的裴景虽依旧面无表情,可余光却不经意地几次瞥向同一个地方。
我寻着望去,正好瞧见了站在父皇身边的沈萱。
啧。
感情人一开始就是奔着沈萱去的,还是我棒打鸳鸯了。
我心中冷笑,只觉一阵恶心。
「可有瞧上的?」
见我看了过去,我那父皇这才抬起头,意思地问了句。
只是还没等我回答,他就又低头问着沈萱:「那萱儿看看可有想要的?」
今日分明是我挑选暗卫的日子。
父皇这话一出,绕是冷静端方如母后,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今日是三皇姐先选,萱儿不敢僭越。」
我瞧着沈萱抬头看了眼裴景的方向,然后快速低头软声地说道。
她这模样引得父皇龙颜大悦,直言若是有看上的,先选了也无妨。
母后铁青着脸。
我无言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然后视线滑过裴景,落在了最后一个人的身上。
3
和先前的暗卫相比,这人明显地邋遢了许多。
满脸胡子杂乱,瞧不清真实面貌,吊儿郎当地站在那儿,甚至都不像是一个暗卫。
可偏偏那双琥珀眸子干净澄澈,看着人时自带几分笑意。
——怕不是一个假暗卫吧?
我心里嘀咕,但下意识地朝着那人走去。
可还未走至几步,袖口便被人扯住。
是裴景。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可做出这动作时神色却是少有地茫然。
「殿下……」
他低低地唤我,手中力道加紧。
「放肆!」
未等他把话说完,我便皱眉厌恶地开口:「谁允许你碰本宫的?」
「殿下,匕首。」
那最后一人又适时地递上一把匕首。
于是我也不等裴景主动地松开,扬手便断了那袖口。
「殿下!」裴景猛地睁大了眼。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便被守在一旁的暗司首领重重地责罚。
带着尖刺的长鞭打得他鲜血淋漓,可裴景愣是一声不吭,执拗地盯着我的方向。
倒真是奇了怪了。
我懒得理会,转身径直地朝着先前递给我匕首的那人走去。
而身后沈萱已经在开口替裴景求情了。
我撇了撇嘴,抬眸看向那人——
待走近了才发现,这人站直了是真的极高。
我有些不适地倒退了几步,问道:
「你叫什么?」
「卫寂。」
先前倒是未曾注意到,这人嗓音清朗,是我会喜欢的。
可这名字倒是有些许耳熟。
我一时想不起倒也不在纠结,于是指着卫寂对着母后开口:
「那我便要他了。」
话音刚落,半跪在地的裴景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4
我做了个梦。
或者说那是我上辈子的事情。
夺位失败后,我先是被沈萱禁锢在冷宫。
冷宫地偏,宫里的人又惯来捧高踩低,更何况那时更是恨不得离我远些。
故而我的一日三餐是由一个小太监送的。
有时那小太监会隔着墙同我聊些话。
他说他叫卫寂。
——卫寂?
我猛地惊醒过来。
殿外夜雨,雷声大作。
我顾不上穿鞋匆匆地往外赶去。
「卫寂——」
要说的话顿时噎在喉咙处。
我拧眉看着跪在我殿外的人。
大雨早已将那人衣裳淋湿,混合着血水流了下来。
而卫寂正持剑站在他身侧。
见我出来,那人眼睛一亮,却又很快地黯淡下去。
他嗓音发颤,近乎哀求:
「殿下……为何不选我?」
5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当年行宫遇刺时,沈萱正站在我身侧。
分明是习过武的皇女,却在此刻慌乱无措到紧扯着我的衣袖,柔弱地唤着我「三皇姐」。
行宫护卫多,戒备森严。
可偏有一贼人能从众多护卫中脱身,手执匕首刺向沈萱。
我下意识地想带沈萱避开,却被她大力扯得站在原地停滞了一瞬。
这反倒是给了那刺客拉近距离的机会。
原本被几个贼人缠住的裴景急忙抽身赶来想要挡在我们面前。
却没想那贼人狡猾,扬手用袖弩朝我连射几枚弩箭。
不知何时沈萱原本扯紧我袖口的手松开,人被裴景护在身后,遮挡得严实。
被弩箭射中时,我瞧见裴景面色慌张地试图过来接我。
而身后,沈萱脸上还带着未曾散去的得意笑容。
之后裴景因护主不力受罚,被关在暗司水牢里三天三夜。
他出来那夜亦是这般风雨大作。
裴景也是这般跪在我殿前,大雨冲刷着他身上还未曾处理过的伤口,混合着血水淌了一地。
我问他:「你可知沈萱身边自有她的暗卫在护着她?」
父皇极宠怜贵妃。
因此在一众皇子皇女中,沈萱是最为得宠的。
而沈萱身边的暗卫,更是父皇身边曾经最厉害的影卫之一。
我看到裴景身子颤了一下。
这人便是受了伤淋着雨跪着的时候,背部依旧笔挺。
他目视着前方,只说了一句「是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裴景。」我蹲了下来,突然伸手用簪子扯破了他身上的布料。
白皙精壮的身上血痕累累,而胸口一道狰狞的伤疤更是几乎横亘了裴景整个上身。
从左上划到腰间,穿过心脏。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看裴景身上的这条疤。
但却是第一次不顾他的阻拦伸手摸上。
「殿下!」
裴景近乎失态地叫了我一声,脸上原本冷静的神色逐渐地被一种慌张所取代。
也不知是否是夜风冻人,我指尖触碰到的躯体在隐隐地发着颤。
「裴景,」我好脾气地朝着他笑了笑,但声音却凉得过分,「这道疤会是你的免死金牌,但不是永久。」
裴景曾救了我一命。
他那次差点儿就要死了。
「若有下次,本宫会亲手要了你的命。」
我其实原本还想耐着性子问问裴景,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选我还是选沈萱。
可瞧着裴景这般倔强不肯低头的模样,我突然就失了兴致。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裴景面前露出真实性子。
所以他愣愣地看着我,半晌后才低低地说了句「是」。
但世事无常,谁曾料到这「下次」到来时,却是裴景亲手要了我的命。
——啧,可真没用啊。
6
「殿下——」
裴景发着颤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他还想说什么,但卫寂的长剑已经恒在他脖子处。
锋锐的刀刃划破裴景脖颈处的肌肤,鲜血沿着刀身滴落。
「夜闯殿下寝宫,理应当杀。」
卫寂嗓音清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但握着剑的手却稳稳当当。
他偏头看我:「殿下往里站站。雨大,莫要污了殿下的眼睛。」
于是我听话地退回了殿内。
「卫寂!」距离有些远,我高声地问他,「那你怎么还不杀他?」
按理说,自裴景闯入我宫内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死了。
「你失职了。」
我语气肯定。
卫寂没忍住手抖了下,于是裴景脖子上的伤口又更深了一些。
「被吓到了,不好意思啊。」卫寂瞥了眼,随口一说,「我家小殿下年幼,平日说话时就爱开些玩笑。兄弟你可别放心上啊,做了鬼也莫要缠着我家小殿下了。」
也不知是哪个字刺激到了裴景。
他赤红着眼眶,胸膛因为剧烈的情绪而上下起伏。
厉声:「若我是刺客,那殿下此时便是有危险。卫寂,分明是你任由我闯了进来,此刻又在殿下面前惺惺作态。暗卫的职责本是替主子扫清一切危险,可你却只顾自己戏弄于我,而不顾殿下安危,你又有何资格去谈保护殿下!」
啧,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我都要忍不住替这人鼓掌了。
可惜,这本就是个骨子里的背德之人。
少年跪在地上的身影逐渐地与那日执箭射杀我之人的身影重叠了起来。
我眯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我问他:「你叫什么?」
「裴景。」
「裴景啊。」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点一点地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不过一个小小的暗卫,你又有何资格去质疑本宫要护着的人!」
——你叫什么?
——裴景。
——裴景啊……那你以后就是本宫要护着的人了!
裴景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
那目光哀恸,透过雨幕仿若实质化地落在我身上。
我依旧笑吟吟,可这次却是对着卫寂开口:「还不动手,是打算让本宫亲自来?」
卫寂抠了抠下巴,点头。
然而就在他动手时,裴景终于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于是我听到这人「啧」了声,像是故意要我听到般大声地点评:「比娘们还弱不禁风,是怎么混成暗卫的?还怎么保护主子?」
然后抬头异常诚恳而又良善地看着我:
「小殿下,要不我们就戳几个洞吧。毕竟人现在是七公主身边的暗卫了。」
我思考了几秒,觉得卫寂这个提议甚妙。
甚至蠢蠢欲动,想要亲自上手。
但最终没有成功。
因为沈萱来了。
我看着她被一群人拥着小跑了进来,雨水打湿她昂贵的鹤氅下摆,可她丝毫不在意。
「三皇姐!」沈萱小小地喘着气。
她张开双手挡在裴景面前,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焦虑:「你别伤他!」
此时的沈萱还未及笄,面容稚嫩而又单纯,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看穿了我多年的伪装,然后像是有预兆般地做好了针对我每一步的万全之策。
于是我偏头看着她,笑意吟吟:
「好啊。」
「不过七皇妹可要看好了你身边的这条狗,以后莫要放他出来乱咬人了。」
沈萱咬着下唇,面色有了一瞬的难堪。
7
我其实并没有太把沈萱放在心上。
哪怕是夺位失败,我被关在牢狱之中,而沈萱坐上那世间最尊贵的位子之时,我亦是没大看得起她。
可我实在好奇,这人到底是如何知晓了我的野心。
——世人皆知大奉朝三公主沈蓁荒淫无道、任性娇蛮,是诸多皇子、皇女中最不成器的那个。
就连我的母后也这般认为。
她常常点着我的额头,又无奈又庆幸:「好在你以后还有个当太子的亲哥哥护着你。」
然而本该护着我的太子哥哥却早夭在那场听闻的巫蛊之祸中。
父皇心有愧疚,于是更加纵容我的娇蛮,就连母后也因伤心过度而顾不上管我。
直到后来我的皇弟出生,母后才从悲痛之中走出。
可那时我的恶名早已传了出去,压根儿挽不回来。
可偏偏只有沈萱——
只有她用着那副最无辜的话问着我的父皇:「三皇姐与大哥哥一母同胞,怎会和大哥哥性格相差如此之大呢?更何况我听闻三皇姐早些年的时候还经常被太傅夸赞天资聪颖呢!」
「父皇,三皇姐这是怎么了呀?」
然后在所有人都辱骂我的时候站出来,义正词严地替我说话:
「你们说三皇姐任性娇蛮,可她有做过特别伤天害理的事情吗?都是一群听信谣言之人,却在此坏我三皇姐的名声,实在可恨!」
如此,沈萱赢得了好名声。
而我却成为父皇心中的一根刺。
在还是皇太子之时,父皇曾有一位处处都压他一头的皇姐。
世人谈起那位长公主之时,唯余一声喟叹:「若非女儿身……」
「若非女儿身」这句话几乎成了父皇的心病。
因此在他登基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下旨给那位长公主殿下赐了一位窝囊无用的驸马。
后来那位殿下长居寺庙修身养性,这才让父皇稍安下心来。
想来也是可笑,他沉溺女人带来的温柔乡,却又惧怕女人展现出的一点能力。
哪怕那人是自己的亲女儿。
这些人认为,女子,天生就应该跪服于男子之下。
因此后来在看到我沉迷玩乐而荒唐度日的时候,父皇表面上虽会斥责我一二,但语气里却毫无责备之意。
而沈萱做的,便是将父皇心中那根刺重又挑了出来。
我那时的确对沈萱多了几分兴趣。
我想看看她为了对付我到底能做到哪种程度——
皇子、皇女之间明争暗斗是常有的事情,我并不觉得沈萱把心思放在我这个无用皇女身上有什么不对。
然而事实却让我大大地失望了。
沈萱能做的,便是靠着她那与生俱来的天赋,将身边的男子迷得神魂颠倒。
然后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倒也是奇怪,凡是见沈萱的男子,无一不对她念念不忘。
便是连裴景也如此。
暗司自小训练的暗卫对主子极为忠诚,从未有过背叛主子的先例。
但裴景却是独一份。
他成了沈萱安在我身边的棋子,然后给了我致命一击。
而后来,沈萱瞧着我的目光里干脆带上了一丝同情和嘲弄,如同在看毫无反抗之力的蝼蚁。
她仿佛认定了自己是最后的胜者。
而我注定是踏脚之命。
成王败寇,输了便是输了,我无话可说。
可我依旧瞧不起沈萱。
可我依旧——
要同这天、这命,再争上一争。
8
大抵是那日的话刺到了沈萱。
自那夜之后,我倒是不曾见过裴景。
暗卫本就见不得光。
先前裴景在我身边时,只是因着那张讨人喜的脸成了独一份。
而如今,我身边的独一份又成了卫寂。
却不是因为他那张脸。
我看了眼卫寂那张胡子邋遢、有悖于我对美的欣赏的脸,实在没忍住,痛苦地移开目光。
「你又来寻本宫做什么?」
「我的职责不就是要贴身护着小殿下的安危吗?」卫寂理直气壮。
「本宫说过,你是本宫护着的人,无须舍命保护本宫,只需陪伴一二便可。」
这话先前我也同裴景说过。
只是那时裴景虽未开口,眼底却流露出一分耻辱之色。
但此刻话音刚落,我便觉得不对。
而卫寂眼神也顿时诡异了起来。
他顿了顿,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脸:「小殿下对着我这张脸都能啃得下去?」
卫寂这人,的确不像一个暗司出来的正统暗卫。
他说这话时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
于是我转过头,趁着他不注意时轻佻地扯着他的胡子,仔细地端量。
直看得卫寂脸上笑意消散、浑身僵硬时,这才故作认真地开口:「本宫瞧着你骨相不错,把胡子剃了,想来本宫也是能啃下去的。」
卫寂说不出话来了。
他僵硬着身子,眼神乱瞥。
可我注意到这人隐藏在发下的耳垂却红得快要滴血。
于是我更好奇卫寂这人到底多大了。
上辈子我知道卫寂时,这人已经当了小太监。
虽然我不晓得为何堂堂皇子暗卫会沦落到净了身当了太监,但想来那时他年纪也不小了,必定受了不少苦。
想及此,我瞥了眼卫寂的下半身,又随口问了句:「多大?」
暗卫的感官何其敏锐。
于是我瞧着这人从上到下,几乎裸露在外的肌肤瞬间红了个透顶。
直叫人咂舌惊叹。
只是还未等我惊叹够,这人又一边忍着羞涩一边极为认真地问我:「当小殿下的面首可是比当贴身暗卫的月薪高?」
于是我也认真地思索后回答他:「那是自然。」
两两相望,唯余——
「那便来吧!」
卫寂一把扯开外衣,扯着嗓子干嚎:「只要小殿下赏赐到位,让我干什么都行!」
「别说身子了,便是连心都可以挖出来给小殿下您!」
——唯余惊恐!
我立马撒开扯着卫寂胡子的手,面无表情地指着殿外:「给本宫滚。」
卫寂笑嘻嘻地滚了。
滚之前还自言自语了几句:「哟,我终于瞧见小殿下生气的模样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应当多生生气、发发火才正常嘛!」
我一怔,隐约地记得似乎有人之前也在我耳边说过这般的话。
——「蓁蓁怎的如此好脾气?这可不行,小姑娘就应当可以胡乱地发脾气。便是真胡搅蛮缠了……怕什么?有皇兄给你担着呢,我可是太子!」
——「是阿姊!」
——「好好好,是阿姊!可是蓁蓁,以后这称呼只能在你我二人时悄悄地讲,可莫要让旁人听了去。」
印象里那个笑容爽朗的阿姊终究还是快要从我的记忆中淡出。
是阿姊,并非皇兄。
可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便是有人知道,也几乎快要忘记了。
连她的亲生母亲。
连她自己。
然而那么潇洒肆意的一个人,最后死在了一场污垢之中。
更甚至当时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妃子在她尸体边哭哭啼啼,声称太子醉酒之后轻薄她。
轻薄?
简直可笑至极!
她分明只是一个因为亲生母亲的野心而被迫忘却自己真实身份十几年的姑娘家!
可没有人为她正名,也没有人敢为她正名。
当朝太子是女儿身的消息若是传出去,便是一阵腥风血雨。
于是她的亲生母亲亲自放了一把火,又把这些推在巫蛊之祸上。
那日火光大盛,刺得我几欲昏厥。
可我强迫着自己看,看着这场大火被扑灭,看着一地废墟败无。
我的阿姊一生光明磊落,有治世之才,本应是一代明君。
最后却落了个莫须有的污名,死后都不得安生。
那日母后抱着我哭,反复地在我耳边念叨:「若她不是女儿身、若她不是女儿身……」
我站在那里未曾开口。
母后以为自己这事做得天衣无缝。
可上辈子父皇死的时候,他却亲口告诉我,他知晓阿姊的女儿身。
当时他便躺在那龙榻之上,半身瘫痪却依旧要撑起身子,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我。
许是把我看成了阿姊,我那父皇脸色狰狞,一字一句:
「女子……该死!」
只因女子不可上朝堂;
只因女子不可立功名;
只因女子不可为皇储;
只因女子不可凌架于男子之上!
我许久没想起这些往事了。
如今倒是因着卫寂的那句,话便勾出如此多荒诞可笑的回忆。
所以阿姊你瞧,这世间对女子多苛责啊。
可我偏不信邪。
可我偏要,为你、为天下女子正名!
9
那日之后,宫内便流传出我看上自己的贴身暗卫,甚至对人霸王硬上弓的谣言。
上辈子也有,只是并非谣言罢了。
我本不太在意。
只是对上卫寂那含羞带怯的目光时,还是忍不住想要动手打人。
为了此事,父皇特地召我过去询问。
在听到我的确是对这个暗卫感兴趣了之后,他也只是面色复杂,未曾多言。
却明显地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而没过多久,母后也宣我去了她寝殿。
她照常盯着我喝完那碗安神汤,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浊气后,又状似随意地问我:「当真瞧上那个男子了?」
「是啊,儿臣见他身体健硕,定是有过人之处。」
我笑嘻嘻地回答。
「你啊你……」母后嗔怒了句,最后笑开,「罢了,随你去了。左右你是公主,也无人敢说你。更何况你还有个太子弟弟,之后也可护着你。」
「对了,近日太傅又夸子安的功课做得极好……」
她像个寻常母亲一般,拉着我的手和我说着我那皇弟的事情。
自从沈子安被立为太子之后,母后似乎又恢复成往日的样子。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因为自己野心而被设计含冤死去的女儿。
我笑眯眯地听着,然后过一会儿装作不耐烦地吵着要出去玩。
于是母后就骂我几句「不上进,一点都不如你弟弟」后,便挥手许了我离开。
卫寂便在中宫外候着。
这人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草,双手环胸靠着墙。
分明应是冷血无情的暗卫,可偏偏人缘极好,路过的宫人们都能和他打个招呼。
甚至还肆无忌惮地闲聊了起来。
「你说小殿下?她当然喜欢我了,喜欢到天天都要看到我!」
「我长得不行?肤浅,太肤浅了!小殿下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吗?」
甚至在见到沈萱领着裴景往中宫来时,卫寂还特地拔高了音调。
「小殿下还特地叮嘱,说我是她护着的人,与旁的暗卫可不同,我只需陪着她便好。」
我瞧见裴景眼睫颤了颤,抬眸看向卫寂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可裴景没动。
他安静地站在沈萱的身边,就仿佛以前跟在我身边一般。
于是我叫住了正打算出去的侍女,隐在阴影处。
10
宫人们对着沈萱行礼。
可沈萱明显地更对卫寂感兴趣。
于是她主动地问起卫寂有关我的事情,末了又似是无意地说了句:
「可惜三皇姐的喜爱总是那么短暂。」
「那是旁人,」卫寂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不曾有半分变化,「小殿下待我可不同。」
这人嗓门大,我听得清楚,只想冷笑。
是啊,我待他可不同。
若不是上辈子有几饭之恩,我早就想把这未来的小太监扒了衣裳丢出去,让他在众人面前好生地丢一番脸。
我翻了个白眼,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裴景身上。
他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可压在佩剑上青筋暴出的手背却藏不住他的心思。
我知晓裴景重生了。
我原以为他心悦沈萱,重生回来后定是会把我身上的秘密全都告诉沈萱。
可我等了几日,却未曾见沈萱有半分动静,甚至还隐隐地有自乱阵脚的趋势。
而他那日那番举动,反倒是端着一副对我情深又被我伤透心的模样。
啧,真叫人恶心啊。
于是我抬脚走了出去:「怎么,七皇妹看上本宫这个小护卫了?」
「那可不行啊,」我动作亲昵地抚上卫寂的腰,笑意吟吟,「本宫还没玩够呢。」
「更何况,本宫瞧着你身边这个长得更俊俏些。就是可惜本宫如今只喜欢健硕些的。」
我故意地「啧」了几声,手还放在卫寂腰上不曾移开。
然后趁着无人注意时狠掐了几把。
卫寂身子一僵,闭上嘴,愈发地面无表情了起来。
「三皇姐莫要胡说。」
沈萱拧眉:「阿景只是负责保护我罢了。」
「是是是,」我敷衍地点了下头,「七皇妹素来冰清玉洁,是本宫胡乱多言了。」
沈萱闻言,脸上快速地闪过一丝诧异。
我此时不愿与她多纠缠,便想领着卫寂先走。
却没想沈萱突然咬唇叫住了我。
「父皇将身边的影卫赐给了我。」
我顿住脚步,心想这事儿我早知道了,这人难不成还打算来我这儿炫耀一番?
可沈萱的下一句让我有些诧异地挑眉。
她说:「我听闻卫寂在同批暗卫里能力……并不出众。三皇姐身边缺人,不若我将裴景送给三皇姐,让他来护着皇姐。」
11
沈萱在说这话时,语气里多了几分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急切。
我先前便隐隐地觉得,这沈萱似乎还有点预知的能力。
她似乎清楚我的每一步计划,然后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可这一次重生,她又似乎丧失了对我的掌控。
不确定,再瞧瞧。
于是我状似惊讶:「七皇妹竟舍得忍痛割爱?」
「还是三皇姐的安危比较重要。」
「你知道本宫素来不关心这些。本宫只喜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沈萱似是松了口气。
于是她笑着开口:「阿景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话,若皇姐喜欢——」
「本宫并不喜欢。」
我打断了沈萱的话,依旧笑意吟吟。
可一字一句却是浸了寒意:「本宫这人素来娇贵,别人用过的玩意儿也不会再碰。」
「本宫啊,嫌脏。」
说最后这几个字时,我看向了裴景,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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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宴回朝时,抱回来一只白狐。
自那之后他性情大变,先是顶撞陛下。
后是要为那狐狸舍弃太子之位,与我和离。
我气不过,将白狐扔掉,希望唐宴能清醒过来。
未曾想那白狐竟是只妖精。
她委屈的窝在唐宴怀中,「殿下,落落好怕」
一句话,我家满门抄斩。
身怀六甲的姐姐被流放宁古塔。
重生后,我踹了唐宴,辅佐他人上位。
而那白狐被我剥了皮给姐姐做了件冬袄。
1.
「岂有此理!」
父亲气得咳嗽不停,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将桌子上那封轻飘飘的和离书拍落。
我上前拍父亲的后背,为他顺气。
「阿爹,您先消消气」
「唐宴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您先别急」
父亲竖起眉头,怒冲冲道,「他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看他真是昏了头」
「为了一只狐狸顶撞圣上不说,如今还要与你和离!」
父亲急得脸通红,说着就要去宫里面圣。
我急忙给拦下。
正巧,母亲端着刚熬好的梨汤进了屋。
我招呼着母亲过来,轻声哄着父亲。
「您先别急,快喝口汤」
「唐宴的事情交给女儿处理就好」
我带着小桃出了将军府。
安排去打听消息的柳儿安静地站在马车旁。
看见我,柳儿急匆匆地走到我身侧,搀扶起我一只手。
「夫人,太子殿下抱着那只白狐回来了」
我皱着眉头,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青梅竹马十几载。
终究是抵不过一只心爱的宠了。
2.
我父亲是隋朝的镇国大将军。
与当今圣上亲如手足。
宫中所有皇子的功夫兵法都由我父亲教导。
而我是父亲幺女,深受宠爱。
自小便在宫中混迹。
父亲每每教习,我都在一旁等候。
一来二去,便也和皇子们熟识。
唐宴是冷宫妃子所出,排行老四。
他是所有皇子里除了九皇子最好看的一位。
年幼的我自然是以美为先。
与他的关系最好。
也是因为我,再后来立储的时候,父亲力荐唐宴。
至使,唐宴最终压了九皇子唐衿一头拿下太子之位。
当天,他向我父亲许诺会一生一世对我好。
如今看来,誓言恐怕在那天说出口时,便已经烟消云散了。
3.
马车停在太子府前。
小桃先下,拢着帘子。
柳儿在我身侧缓缓搀扶着我。
迈进大门的那一刻,我有无数个问题想质问唐宴。
可当我走到前厅。
看着搂搂抱抱的二人。
只感觉嗓子一堵。
唐宴怀中趴着一位白衣女子。
两人亲密无间。
就连此刻,我站在这里唐宴都没发现。
倒是那白衣女子似是瞟了我一眼。
随后便紧紧缩进唐宴怀中。
「殿下,落落好怕」
一句殿下喊得千娇百媚。
听得我骨头都有些酥。
我想就算是狐狸成精,也不过如此了。
喉咙涌起一股痒意,我控制不住地轻咳了两声。
唐宴这时才注意到我。
他看见我面上不虞,紧皱着眉头。
头一回,第一句话迎来的不是关心。
而是斥责。
「孟晚清!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扔掉落落的?」
想起刚才那女子的自称,我有些心惊。
我自幼聪慧,不过一句话我便猜出了些端倪。
我沉下心来,又咳了两声。
「殿下,您说的可是那白狐?」
「正是」
我抬头,唐宴抱着他的“落落”端坐高位俯视着我。
那狐狸靠着唐宴,看着我一脸挑衅。
甚至大胆的对我比着嘴型。
我别回头,直直地盯着唐宴的眼睛,嗤笑着。
「一个畜生扔就扔了」
「殿下,如今是要为了一只畜生与我和离?」
「殿下别忘了,我孟家还没倒呢!」
一个杯子擦着我耳边飞过。
「你说谁是畜生?」
唐宴此刻气喘吁吁地看着我,双眼猩红像是要杀了我似的。
仿佛我说什么大不敬之话。
我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脸色也是沉了下来。
唐宴会对我动手这是我没想到的。
落落伏在他身侧,「殿下,别生气」
「落落没关系的」
「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落落被说什么都没关系」
茶味比我去年喝的西湖龙井味道都浓。
我沉默的凝视着这对狗男女。
质疑着自己当初的眼光。
记忆中,唐宴似乎不是这样的。
我拢了拢衣服。
唐宴静下心神,厉声呵斥着周围的守卫。
「带夫人回屋,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探望!」
4.
「夫人,怎么办啊!」
「他们不让出去,还不给送饭」
「您已经半天没吃饭了啊」
小桃年纪小,沉不住气。
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我抬眸看向窗外。
恐怕整个太子府的守卫都聚集在我门口了。
唐宴这是要将我软禁。
不送饭可能就是他对我的惩罚之一。
幸好,我早有准备。
早在进府前我就感觉不对,将柳儿留在了外边。
我想唐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行动了吧?
我安抚下小桃。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等在睁开眼时,是柳儿凄惨的呼唤声将我唤醒。
柳儿浑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
身体抖得像筛子,像是要和我说什么。
看见这幕,我心口猛地一跳。
我死死攥住柳儿的手,质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小姐,老爷死了!」
瞬间,我感觉眼前顿时就黑了。
柳儿哽咽着继续说道,「太子殿下昨晚拿着圣旨,说咱们将军府私通敌国,屠了孟府满门」
「老爷为自称清白当场自刎了」
「那我母亲呢?我母亲呢?」
我晃着柳儿,急迫的问道。
「夫人、夫人也跟着去了!」
「大小姐因怀孕侥幸逃过一劫」
「可依旧躲不过流放的命运」
「如今已经上路了」
5.
我提剑踹开了唐宴的房门。
屋内两具纠缠的身躯顿时分开。
我提剑便劈了上去。
几个时辰前,他刚刚去屠了我满门。
现在竟还能在这里苟且!
唐宴慌乱地套着衣服,躲避着我的追击。
「孟晚清,你是不是疯了!」
我又是一剑砍去。
脸上泪光闪闪。
「唐宴,我孟家满门忠烈,尽心尽力辅佐你为你开路」
「不过是一只狐狸,你竟然下如此黑手?」
唐宴有些懵,似是不解我在说些什么。
但此时被气昏了头的我根本发现。
此刻,我只想杀了唐宴来为我父亲报仇雪恨!
在我新的一刀劈下时,落落冲到了我的刀前。
我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向下劈去。
唐宴一把扯过狐狸精。
但依旧是被我划破了胳膊。
刀掉在了地上。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
唐宴变得有些癫狂,心疼的抱住落落。
「宋晚清!我杀了你!」
唐宴捡起地上的刀,向我心口捅来。
可我的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使我动弹不得。
当血从胸口涌出来时,那种感觉才消失。
我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袭来。
唐宴的身子一顿,神情有些恍惚。
他松开落落,紧张的向我这边跑来。
「清儿!」
下一秒,我掏出一直藏在袖中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唐宴的胸口。
拼尽最后的力气搅了搅。
确认他死透了,我才放心闭上眼睛。
「阿爹,我来找你了」
再睁眼时,我重生了。
6.
「清儿,清儿」
我睁开眼睛,父亲坐在我身侧呼唤着我。
「你刚才说你喜欢哪位皇子?」
看着父亲熟悉的脸,我顿时忍不住红了眼。
父亲慌乱地起身走到我身侧。
「你这孩子,怎么还突然要哭了呢!」
我哽咽着说,「没事,女儿就是突然有些舍不得你们」
父亲将我揽入怀中,大气的说,「我当什么事呢!」
「没事,你要是不想想成亲,阿爹就养你一辈子」
我抬头擦了擦眼泪。
看着父亲的脸,我下定决心这次要保护好家人。
老天给我重来的机会。
这次我势必要让唐宴与那狐妖万劫不复!
第一步,便是除了他的太子之位!
我扯着父亲的袖子,故作羞涩地说。
「阿爹,女儿喜欢九皇子」
「我想嫁给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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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醒来,我正跪在萧绒的脚边。
周围的人都在大声嘲笑我。
前一世我为了阻止萧绒定亲,一头撞在他家门口的石狮子上。
我没死,但却瘫痪了七年。
那七年,萧绒成亲,生子,平步青云。
而我却因为全身长满了褥疮,生生疼死。
重来一次,我决定放过萧绒,更放过自己。
1
我被嘲笑声惊醒,睁开眼,眼前是萧绒绣着云纹的官靴。
抬头,往上,则是他挺拔的身躯以及坚毅的下颌。
他没有弯腰,更没有低头看我。
这个场景,前一世我经历过。当时我跪求他不成,头脑一热,冲向了石狮子,撞了上去。
我那时喊了一句什么?
「萧绒,你别后悔!」
事实上,萧绒从头到尾都没有后悔。
后悔的是我,七年间听闻他成亲,听闻他生子,听闻他升官……
而我,孤零零躺在床上,闻着大小便失禁后的臭气,忍受着褥疮溃烂的痛苦,郁郁而死。
萧绒不爱我,或者说,他更爱他自己更爱他的仕途。
这些道理,是我用七年痛苦时光才明白的。
现在,我松开了他的衣服,在肆意的大笑声中,站了起来。
「赵小姐,你不会打算磕死在这里吧?」
「磕死了他也不会娶你,谁会放着高门闺秀不娶,却娶一个商贾?」
「就是,也不是自己掂量一下几斤几两,天天缠着别人,自取其辱。」
是啊,自取其辱。
就如萧绒所说,我又固执又愚钝。
我抬眼看向萧绒,他也正朝我看来,目光相碰,我朝他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
「萧绒,」我微微倾身,与他道,「祝你能得偿所愿,真的幸福。」
他愣了愣,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
我不想思考他的反应,更不想留在这里,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拨开人群离开了那里。
人群中传来阵阵错愕声。
「怎么突然走了?赵小姐想通了吗?」
「她要能想得通,不再纠缠萧大人,我跪着吃墙皮。」
我没有顿足,在大家探究的视线里,回了自己的家。
2
十二年前,我路过一间破旧的院子时,遇见了一位瘦弱的男孩。
那年男孩只有六岁,他蜷缩在墙角,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男孩用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我,倔强的目光惹人怜惜,我央求父亲将他带回了家。
从那天开始,萧绒就住进了我家,和我成了一家人。
六年前,父亲出门收货钱,翻一座山时被山洪冲走,尸骨都没有找到,我娘因此一病不起 ,三个月后也跟着去了。
十三岁的我和十二岁的萧绒自此相依为命。
他很聪明,读书极好,先生常夸奖他,说他是文曲星转世。
萧绒也没有让我们失望,成了本朝年纪最小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他高中那天,我们抱头痛哭,庆祝终于熬出头了。
这六年,萧绒读书,我则全心经营父亲留下的酒庄。
我起早贪黑,不曾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手脚常年裂着口子,疼得钻心。
每每这个时候,萧绒都会紧紧抱着我,咬着牙道: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一定让你过人上人的日子。」
现在,我们终于熬出头了。
在邻居们恭贺声中,有人问萧绒:「你和赵东家今年是不是要成亲了?」
我脸发热,期待地等着萧绒回答。
他没有我预想的热情,而是淡漠地道:「才入官场,不着急。」
我以为,他真的只是如他的回答所说,出入官场疲于应付,暂时不能分心做别的事。
可是,我听到了首辅将他的女儿许配给了他,而萧绒也痛快应了。
男才女貌的婚事,一时成了京中美谈。
我不敢置信,如遭雷击。
那夜他没回来,只让人送了一封信,信中道:「让你过好日子和娶你,已经相悖。姐姐,我好累,希望你体谅。」
我不服气,更不死心。
当天便去衙门找他,他不见我,我去他赁的宅子外等他,他为了避开我,连家都不回了。
一连三个月,我像是个孤魂野鬼,游荡在萧绒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地方。
这样的我,成了全城的笑话。
他们编派了关于我的难听的故事。
但我不在乎,我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那天,萧绒终于肯见我了,他撑着伞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以为这世上,你是最懂我的。」
「姐姐,仕途好难,我需要一个助力,才能帮我实现抱负。」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我呢?」
他垂着眼帘,立在细针似的雨幕里,声音远得像是隔着千重的山,
「我穷怕了,苦怕了,我想当人上人,我想将欺负我的人,踩在脚底。」他抬起眉眼,「姐姐,别拦着我。」
他转身,背影清冷孤绝。
我跌坐在地,几乎声嘶力竭。
我们从七岁开始,每天都在一起,从十三岁开始,我们相依为命,成为彼此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我从未想过我们会分开。
所以在他订婚那天,我撞死在他新府门外的石狮子上。
我撞了,他没后悔,而我却日夜活在痛苦和后悔中。
幸好,上天怜我,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次,我决定成全他,让他去高飞,去做他的人上人。
几个月的魂不守舍,白天黑夜地蹲守他,我早已没了人样。
我烧了热水沐浴更衣,为了自己做了一顿饭,菜都是我自己喜欢吃的。
我正吃得高兴,院中却响起了脚步声,随即萧绒出现在门口。
我和他对视,各有惊讶。
「回来有事?」我问他。
3
「没事。」
萧绒在桌前坐下来,等了一刻,见我没有喊他一起吃的意思,他便自己去拿了碗筷。
我自顾自地吃着饭。
「咳咳,」萧绒咳嗽起来,急着倒茶漱口,「怎么这么辣?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辣了?」
我嘲讽地笑了笑,「我一直喜欢吃辣,只是因为你不吃辣,所以我做菜不放辣椒而已。」
萧绒喝茶的动作一顿,抬起眼帘静静地看着我,「姐姐,我很怕你出事,你、没事就好了。」
我喝了口汤,轻松地朝着他笑了笑,「我过得很好,你想多了。」
萧绒想笑,但笑容没有展开,显得尴尬又失落。
我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时,萧绒站在厨房外,声音很低。
「姐姐,忘了我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会过得很好的。」
要是前世,我会让他想一想过去三千多个日夜,我们在一起的点滴,让他不要丢下我一人,面对这冰冷的人世。
除了他,我没有任何亲人了。
可瘫痪的七年,已经磨平了我的一切幻想。
现在,我只想自由地活着,任何人对于我而言,都不再重要了。
「好!」我含笑望着他,满不在乎地道,「祝你平步青云,得偿所愿。」
萧绒扯了扯嘴角,有些错愕,也有些艰难。
收拾好出来,萧绒已经离开了,桌上留着三千两的银票。
和前世一样,他给我送来了足够的银子,保证我衣食无忧。
我也是靠着这三千两苟延残喘了七年。
这一世,这三千两我依旧会收下,他说是报答我养育他的恩情,那我当然不会客气。
以后就两不相欠吧。
舒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我去了酒庄。
我精神饱满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让所有人都十分惊讶。
「赵东家不拦着萧大人成亲了。」
「看她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而且看上去还要更开朗,应该是没事了。」
「前天是谁发誓说赵东家会想通,他跪着吃墙皮来着?」
我追着萧绒闹得沸沸扬扬的三个月,在我收手后,事情悄无声息地翻篇了。
我每天在酒庄和家里两点一线走动。
父亲酿酒的手艺是赵家祖传的,但父亲当年走得太急了,他的手艺我没有学过,后来还是翻着他留下来的《赵氏酿酒手法》,我略通了其中一种酒。
这些年,我没有心思钻研,一心照顾着萧绒,帮着他达成夙愿高中皇榜。
现在不再在乎他,我重新将《赵氏酿酒手法》拿出来,仔细琢磨。
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将曾经闻名于世的洛水赵氏酒发扬光大。
忙忙碌碌,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春去秋来,赵氏酒庄的新上市了竹叶青。
我在街上摆了长长的品酒台,邀请全城老少过来品鉴。
竹叶青香气淡雅,口感清甜,老少咸宜。
所以,它迅速打开了销路,我们高兴之余也忙得犹如陀螺,连轴转着。
就在我们高兴之际,一张订单送到酒庄来。
「首辅家大小姐成亲,要定六十坛竹叶青,中秋节前交货。」
首辅家大小姐成亲,那就是萧绒要成亲了啊。
前一世他好像就是中秋节前成亲的,彼时我以为他会来和我说一声,可实际上,他一直没有来过。
在大家担忧的目光中,我轻松地道:「放心,我们一定按时将酒送到。」
4
中秋节前,我亲自带着人,将六十坛酒送去。
小厮引着我们从角门入内,等收酒钱时,有位端庄妍丽的女子,由丫鬟簇拥而来。
「你就是赵澜玉?」女子问我。
「是。」我与她颔首,「赵氏酒庄赵澜玉。」
女子静静看了我一眼,忽而吩咐婆子:「多赏她五百两。」
她吩咐完,又淡扫我一眼,拂袖而去。
蔡府的丫鬟纷纷回头看我,她们嬉笑打闹着,满脸的轻蔑。
「就是个村妇嘛,比不上小姐半根手指,嘻嘻。」
「东家,她什么意思?」柱子攥着拳头,后槽牙咬得咕咕响,「得意什么,不就投胎好些。」
我将打赏的五百两银票叠好,带着大家出门,「她投胎好就是本事,我们不服气也得憋着。」
柱子气得抹眼泪。
我却扑哧笑了,笑他身高近八尺满身腱子肉的大男人,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出门后,我将五百两捐给了慈安堂。
萧绒和蔡元娘的婚事很热闹,鸾驾半副红妆十里。
我没去观礼,因正忙着新的酒庄修装事宜,店面扩大了两倍,事情也更多了。
青娟怕我想不开,一整日都跟着我。
「我真没事,你别杵着,赶紧干活。」
青娟却气得哭,「萧绒太坏了,说变心就变心。他怎么不记得,以前你忍着冻,将自己棉袄拆了给他做成厚的,他怎么不记得,你……」
我捂住青娟的嘴,戳了戳她额头。
「一边让我忘记,一边又不停地提醒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青娟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忙了几日,我实在太累了,靠在家中的石榴树下歇息。
这棵树是萧绒无意间丢了颗籽儿发芽长成的,迄今已七年了。
七年了,树依旧只开花,没结果。
迷迷糊糊睡着,忽然又惊醒,我感觉刚才有人在身边,可醒后四处找,又什么都没有。
「奇怪。」我走到门口,破旧的院门,正微微地摇晃着。
「东家。」青娟高兴地跑来,告诉我,「庆州有货商找我们定竹叶青,一千坛,您快去看看。」
一千坛,够我们忙半年了。
于是这半年,我们四个人住去了酒庄,心无旁骛地干着活,期间我又制成了老白干。
「啊,」柱子吸着气,「这酒真痛快!」
第二年春天,我们将酒送去庆州时,又在北面推广赵氏老白干。
到年中时,赵氏酒庄的名头,已经彻底打响了。
人人见到我,都笑着喊我赵东家,闹着与我讨酒喝。
再没有人提及我去年的那些蠢事。
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萧绒了。
「他都不用外放历练,直接做了京官,如今已是四品大员了。」柱子酸溜溜的,「难怪他要攀高枝,因为比别的官少奋斗三十年呢。」
这一日,我去给驸马府送酒,正巧看到华阳公主的孙子从屋顶摔下来,我徒手接住了那孩子。
华阳公主留我在府中用膳,笑着问我可婚配了。
「没有。如今只想将酒庄的生意打理好,别的没什么想法。」
华阳公主却兴致很高,说要给我寻一个夫君,我婉拒几次不成,也不敢多言,怕她觉得我不识抬举。
「明日正午你来,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5
前一世,因为关注萧绒,所以我经常使钱让照顾我的婆子出去买官家邸报。
那七年,每一份邸报我都看过无数遍,每一个街头巷尾的传闻谣言我都听过。
所以,华阳公主的脾气我是知道一些的,她不是热心的人,相反,她在后面七年的三位皇子夺嫡中,表现得异常狠辣。
这样的华阳公主,因为我救了他的孙子,就热情地给我介绍夫君,我不相信。
判断可能有些武断,但我不能冒险。
第二日,我搬酒坛时手滑,坛子砸在了我的脚背上,左脚骨裂了。
「她怎么说?」我问去驸马府帮我回事的青娟。
青娟低声道:「很不高兴,那茶盅放在桌子上,咯噔一声,吓了我一跳。」
华阳公主这样的态度,让我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而且,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了郑永意,公主不会给你介绍的是这个人吧?」
我皱眉,觉得青娟的话,十分有可能。
郑永意虽是伯府三爷,但却是有名的纨绔膏粱,他前后死了两任妻子,长子都比我大一岁。
这种人绝不是良配。
又过了几日,我听到郑永意成亲的消息,娶的是华阳公主贴身的婢女。
我长长松了口气。
我不再出去送酒,而是专心打理铺子,八月的时候,隔壁饭馆的东家身体不好,想将铺子卖了回老家。
我将他的铺子买了下来。
再开业那天,我们六个人都激动地哭了。
前一世我瘫了后,他们五个人苦撑了两年,最后不得不散了。
离开那天,他们五个人在我床前哭,我那时候也是悔不当初,为什么脑子一热,会做出寻死的事,简直是害人害己。
这一世不一样了,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店铺,又大又宽敞的店铺。
「卖酒吗?」忽然,门外来了一位穿着青鸟服的年轻男子。
青鸟服,是圣上亲卫羽林卫的官服。
柱子迎过去,「官爷要什么酒,要多少?」
男子订了三十坛老白干,让我们送去西苑。
柱子带着银桥去送酒,我心神不安地站在门口等着,直过了两个时辰了,他们也没有回来。
我拄着拐,和青娟去了西苑,站在门口,青娟腿肚子发抖。
「他们只是凶,应该不会滥杀无辜。更何况,我们普通百姓,他们没必要刁难。」
羽林卫是圣上的亲卫,只受他一人调度。
而当今圣上心思多疑脾气暴戾,所以,作为他刽子手的羽林卫,成了人人惧怕的存在。
「上午来送酒的?」守门的侍卫顿时沉了脸,「等着。」
又等了一刻钟,我们被带了进去,就看到柱子和银桥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被吊在了龙门架上。
我脑中嗡的一声响,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打他们。」
「酒里有毒。」上午订酒的男人负手站在我面前,「你是东家?来得正好,谁指使你们在酒里下毒的?」
我摇着头,「便是我受人指使,也不知道你们今天会来买酒。而且,搬酒的时候,你全程都在。」
男人将刀架在我脖子上,表情狠厉,「你是说我冤枉了你?」
「是!」我抬着脖子,「又或者是你们内部的人下的毒,总之,我们不会砸自己买卖,在自家酒里下毒。」
「嘴硬!」男子踱了两步,忽然抬剑直刺我腹部。
我大声喊道:「我来查。」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我不想死,我要努力活着。
6
「我来查。」我认真地看着他,「给你们交代,也自证清白。」
男子不屑地轻嗤一声,「你查,你算老几啊。」
就在这时,我看到有位穿着绯色官袍的男子从远处的抚廊走过。
他穿的是绯色官袍,胸前的补子是青鹤。
西苑能穿绯色官袍的,那就只有羽林卫统领宋百川了。
「宋大人!」我心一横,冲着宋百川喊道,「求宋大人主持公道。」
宋百川在京中人人皆知,传闻他是冷面阎王,杀人不眨眼。
喊他主持公道风险更大,但我没有别的选择,我要自证清白,我要带柱子和银桥离开。
宋百川顿足,朝我这边看过来。
「喊什么?!」拿着剑的男子吼了一声,又转过去,和宋百川解释,「大人,他们送来的酒里有毒。」
「不是。」我豁出去了,大声道,「我们平头百姓,做买卖就是为了糊口,就是给我们一百条命,也不敢在你们的酒里下毒。」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请大人明察。」
宋百川阔步走来,待走近了我看清了他的容貌,不禁暗暗惊叹世上有这样五官精致的男子。
萧绒已生得极好,但宋百川的容貌却远在萧绒之上。
心思微微一晃,我收了心神,等他说话。心却因害怕而怦怦跳着。
「窦鹰,你干的?」宋百川用下颌点了点龙门架方向。
窦鹰应是。
宋百川没再问,他说话时声音很沉,语调不高不低,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你打算怎么自证?」他忽然问我。
我松了口气,明白他这是愿意帮了。
我抬头看向窦鹰,问他:「下的什么毒?可曾毒死了人?」
他一直说毒,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解释,到底是什么毒。
「泻药。」窦鹰和宋百川解释,「下午七个兄弟喝了,全部上吐下泻。」
我接着说:「既是喝酒,就该吃菜,大人为何肯定是我们酒有问题?」
窦鹰武断地说菜没有问题。
最后宋百川做主,查了七个菜,菜也没有问题,最后验出是茶壶里有泻药。
「不是就不是,赶紧滚!」窦鹰撵我们走。
我站在门口,盯着宋百川,「早听闻西苑秉公办事从不滥杀无辜,所以,请大人还我两个伙计公道。」
宋百川望着我,挑了挑眉,就在我做好他让我滚的准备时,他却吩咐窦鹰。
「打人的去领三十庭杖。」宋百川面无表情地,「送人去医馆,后续医药费用,记我们账上。」
话落,宋百川忽然问我:「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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