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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没有那种女主全程都很清醒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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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那种女主全程都很清醒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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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
女主角
言情小说
女主
爽文
有没有那种女主全程都很清醒的文?
我在精神病院阴暗爬行,穿成了种田文里受气包二房的女儿。
爷爷奶奶偏心,大伯躲懒,三叔狡诈,小姑心比天高,爹娘两个任人捏的软柿子。
而我,为奴为婢的大冤种,起得比就鸡早,睡得比狗晚。
不仅要伺候全家十几口人吃喝,还被小姑和大堂姐冤枉偷鸡蛋,被奶奶打个半死,丢在牛棚里三天三夜。
我的精神病一触即发,假装黄仙上身,把极品奶奶的鸡全杀了。
「我一天要吃一只鸡,少了我要你们全家的命!」
1
我叫叶凉澄,穿到了一本古早种田文里。
农户叶老汉家有三个儿子。
老大奸猾狡诈,仗着自己是长子,不事生产,天天在家躲懒。
老三功名在身,摆秀才老爷的谱儿,说自己将来是要做官的,吸全家人的血。
小姑是爷奶的老来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每天在家涂脂抹粉,扫把倒了也不扶一下。
只有老二一家,老实本分,勤劳刻苦,一家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三个人伺候一大家子十几口人的吃喝,当牛做马。
我就是冤种受气包二房的女儿。
大伯父的女儿撺掇小姑拿奶奶的鸡蛋换钱,给自己买耳坠子,怕人发现,就说是原主偷的。
奶奶把原主打得半死,关在牛棚三天,重伤不治身亡了,我就穿过来了。
睁眼就听见小姑叶霓裳战战兢兢地和大房的大女儿叶冰儿说:「那赔钱货不会真咽气了吧?那鸡蛋可是你叫我拿的,要不是你……」
叶冰儿立刻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绿茶模样:「冰儿那不都是为了小姑?您过几日就要和城东的吴举人相看了,爷爷奶奶钱袋子抓得那么紧,冰儿是心疼小姑您,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叫人看轻了去……」
「您往后是要当举人娘子的,叶凉澄这丫头怎么能跟您比是不是?」
好好好,这么说话是吧?
没关系,我会发疯,把你们豆沙啦!
2
我的精神病一触即发,瞬间变得精神百倍。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说话也有劲儿了。
一下从牛棚里翻身起来,踹飞了眼前的木栅栏门。
「砰!」
这么大的动静,瞬间把鬼鬼祟祟的两人吓了一跳。
差点被木栅栏击中,两个「农门闺秀」尖叫着后退两步。
「啊!她没死?」
「叶凉澄你个死丫头,你反了天了呢?」
我没搭理她们,而是双手着地,四肢并用地在地上阴暗爬行,很快就爬到她们面前,把她们俩都按在了身下。
原主因为长期吃不饱穿不暖,瘦成皮包骨,手上脚上全是冻疮,身上穿的也是打满补丁的破衣服。
同为叶家的女儿,这两个却吃得白白嫩嫩,油光水滑的,穿着厚实的棉袄。
如此不公,难怪死后会把我召唤过来。
看着手底下吱哇乱叫的两人,我冷笑一声。
原主被关在牛棚三天三夜,身上手上全是牛粪。
我用沾满牛粪的手,在两人脸上抹了两把。
掐着她们的脸蛋问:「老乡!你看我是像人还是像神?」
叶霓裳可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当即气疯了挣扎起来。
「叶凉澄,你疯了是不是?敢往你小姑我脸上抹牛粪,还像人像神,我看你像……」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冰儿给阻止了。
「小姑!
「我……我听说老辈子人说,黄大仙讨封就是这样的……
「澄儿方才已经断了气了,这说不定……
「您别乱说话,要不然,我们全家人都会遭殃的!」
叶霓裳被叶冰儿的话吓得脸色煞白,颤抖着道:「啊?
「那怎么办?
「该死的赔钱货,死了还要祸害全家人!
「早知道这样,就该让娘把她丢到后山去,让老虎把她给吃了!」
我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抓起一把烂泥直接塞进了叶霓裳的嘴里。
「吃吃吃,让你吃个够!」
叶冰儿被吓得惊声尖叫。
「啊……啊!」
我也往她嘴里塞了一把。
「你也吃!」
3
这两个人太贱了,我忍不了。
把两人按在地上左右开弓打了八百个大逼兜子。
她们嘴里塞着烂泥,想叫也叫不出来。
实在哭得响了,我就抡起拳头猛击她们腹部。
疼得她们瞬间哭都哭不出来,咽了好几口泥巴。
方才我破门而出的动静挺大,这两人又哭个没够,叶家老小很快就披着衣服一起出来了。
看见我压在叶冰儿和叶霓裳的身上,原主她妈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惊骇欲绝地哭了起来。
「澄儿!你这是干什么?
「快松开你冰儿姐和你小姑!」
原主她娘亲是个受气包,因为没生出儿子来,这些年在叶家一直抬不起头。
原主被奶奶打的时候,她娘只会跪着求情。
女儿都被打死了,她也只会躲在屋子里抹眼泪。
一边抹眼泪,还一边给二十多岁还在考功名的小叔子纳鞋底。
这娘我不要也罢。
当即一个大逼兜子甩过去。
「本大仙做事,哪有你说话的份?」
原主他爹见状,心疼得把妻子护在了怀中。
「你!死丫头你造反了你?怎么敢对你娘动手?」
我一看,这不原主那废物爹吗?
一家人就可着二房的人欺负,原主他爹却觉得,这都是因为原主是个女儿,害他在家里抬不起头。
虽然没帮着家里人一起打骂女主,却长期给原主灌输奴性思想,还说什么你就是这个命,等你嫁了人就好了。
当即也给了他一个大逼兜子。
「哦,落下你了是吧?」
4
因为我转头去打原主的爹叶老二,还有她娘李氏,让叶冰儿和叶霓裳挣脱了。
叶冰儿哭着扑进她娘吴氏的怀里。
「娘!」
大伯娘吴氏惊讶地看着她:「冰儿?你这是咋了?
「澄儿那个死丫头,她把你打成这样的?」
奶奶叶老太瞬间抄起一旁的烧火棍子要来打我。
「反了天了你!敢打冰儿和你小姑?
「哎哟!李氏,你个脏心烂肺的!
「看看你生的好闺女!
「我们叶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叶老太心黑手狠,原主就是被她打得半死,还丢在牛棚里不给治,才重伤身亡的。
当即夺了那老登儿的烧火棍子,一棍子朝她身上抡了过去。
叶老太虽然年过五十,但身子骨可比叶冰儿和叶霓裳两个弱女子结实多了。
挨了一棍子,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叶凉澄!老娘今天要你的命!」
叶霓裳刚把嘴里的泥巴抠出来,听到叶老太的话,立刻扑过来抱住了她。
「娘!不要!」
叶老太看到自己的女儿,瞬间心软,露出慈母般的表情。
「裳儿别怕,娘给你出气,今天娘就弄死这个赔钱货!
「敢伤娘的命根子,娘跟她拼了!」
却听叶霓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她……她不是人!她是黄大仙!」
叶霓裳的话,瞬间把全家人给镇住了。
叶冰儿缩在她爹叶老大还有她娘吴氏怀里瑟瑟发抖。
「是啊!奶!方才我和小姑都看见澄儿断气了……
「这真是黄大仙,您小心点!」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我眸色阴沉,嘴角勾起,露出一抹邪魅的冷笑,举起烧火棍,准备朝着叶老太的后脑勺打去。
5
叶老太被我一闷棍敲晕了,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原主的致命伤,就是后脑勺上的一烧火棍,这是她应得哒!
常言道,人善良被人欺。
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叶家众人看到我把叶老太拖死狗似的拖进牛棚里,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
我拖完她,佝着腰,嘴角带着邪魅的笑,阴恻恻地看人。
「这老妇胆大包天!竟敢和本大仙动手,这就是她的下场!」
众人吓地惊呼起来。
「她真是黄大仙啊!」
叶老二和李氏这才觉察到,自己女儿没了。
哭天抹泪地道:「澄儿呢?我们的澄儿是不是没了?」
我冷笑:「这我可不知道!
「本大仙在山中修行千年,神游太虚灵魂出窍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怨气,便被吸引而来。
「这小丫头怨气冲天,应该是受了什么冤屈。
「本大仙最见不得人含冤莫白了!」
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叶老太的身上,提着烧火棍朝叶霓裳和叶冰儿道:「你二人方才的话,本大仙都听见了。
「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本大仙替你们说?」
叶霓裳和叶冰儿想跑,被叶老汉一把拽了回来。
「这到底是咋回事!你们俩快给我说清楚!」
「爹……」叶霓裳哭哭啼啼,企图装可怜。
叶老汉哪里会吃她这套。
「你娘还在她屁股底下坐着呢!你当真要看着你娘死啊?
「她平时那么疼你,你都忘了?」
叶霓裳长得貌美,是十里八乡的村花,要不然也不会十七岁还没出嫁,留到现在待价而沽。
但她脑子却不怎么样,总是被比自己小两岁的叶冰儿拿捏。
这会儿听到叶老汉的话,才心慌起来。
「爹!我不是故意的,是……是冰儿教我的!」
然后竹筒倒豆子,把她和叶冰儿做的事情,全抖了出来。
6
叶冰儿闻言,脸色一白,眼中含泪,嘴唇颤抖地看着叶霓裳。
「小姑!您怎么能这么说?
「冰儿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小姑您,想让您嫁户好人家,往后做举人娘子享福吗?」
吴氏也骂起来。
「是啊她小姑,冰儿她才多大,你多大?
「她还是个孩子啊!要不是你带着,她能有这个胆子?
「小姑莫不是想把责任全推到我们冰儿身上!」
吴氏是原主的大伯娘,最是佛口蛇心的歹毒妇人。
仗着自己读书识字,处处瞧不上原主的泥腿子娘亲和原主。
当初原主的大伯父原本也是个读书人,吴家家境殷实,以为大伯父能考上功名,才把她嫁过来的。
谁料大伯父得了怪病,手一写字就抖,这些年来一直卧病在家。
考功名的事情就没了着落。
叶家觉得亏欠吴氏,什么活儿都不让她干。
连带她生的女儿叶冰儿,儿子叶耀祖都过得跟少爷小姐似的。
思及此,我指着吴氏道:「过来!」
吴氏没想到我会点她,吓得一哆嗦。
「大仙……是妾身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朝她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吴氏不知道是被我给吓的,还真战战兢兢地凑上前来。
我一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把她扇得原地转了个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脸颊瞬间肿起了半边。
「养不教,母之过!
「方才叶霓裳她娘已经挨过打了,这巴掌该你受了!」
叶老大眼见自己女儿和老婆被打,一向病弱的身子,竟然忽然有劲儿了。
朝着我直接冲了过来,要拿脑袋撞死我。
「你!你这邪门歪道,竟敢欺凌我妻女,我跟你拼了!」
我大马金刀地坐在叶老太的身上,手边丢着吴氏,在叶家老大冲过来的瞬间,抬起一脚,抵住了他的脑门。
然后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揪住他的衣领子,左右开弓打了他八百个大嘴巴子。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7
叶家人,从上到下,人均挨了我八百个嘴巴子。
就连他们家养的狗,都被我踢了两脚。
但我这具身体始终是受了重伤的,刚才那一阵闹腾,全凭刚穿过来的怒气值。
这会儿又累又饿又冷,有些支撑不住了。
坐在叶老太身上,指了指大伯娘吴氏:「你去!给本大仙准备吃的,要好酒好菜!」
原主的娘李氏可真是个包子,闻言肿着半边脸开口道:「我去吧……」
被我一眼瞪回去了。
「本大仙叫你了吗?
「一边待着去!没用的东西!」
李氏委屈得嘤嘤嘤,钻进了叶老三的怀里。
「夫君,呜呜呜呜……」
吴氏方才见识过我的威力了,这会儿也不敢招惹我,连滚带爬地去厨房做饭了。
叶冰儿怕我再抽她嘴巴子,也跟着去了。
这娘俩在家没怎么下过厨,倒是知道家里好吃好喝藏在哪儿。
叶老太看到吴氏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猪肉,顿时哀号起来。
「吴氏!你个杀千刀的!竟敢动老娘的猪肉!
「我早上刚去割的,那可是全家人半个月的荤腥啊!」
吓得吴氏瑟瑟发抖,拿求救的眼神看着我。
我冷笑:「哦,全家人吃肉,独把这小丫头丢在牛棚里挨饿受冻是吧?
「全做了,本大仙要吃红烧肉!
「还有,要白米饭,可别拿什么糙米,窝窝头糊弄本大仙!」
叶家重男轻女,偏心至极。
在叶家,能顿顿吃白米饭的,只有大房的儿子叶耀祖和叶家三叔两个读书人。
叶老太听到我要吃白米饭,都顾不得自己的性命了。
挣扎哀号起来。
「这死丫头怎么配吃白米饭啊!
「吃下去,她不怕折寿,肠穿肚烂啊!」
我生生被她气笑了。
揪着她的头发,拍着她的脸道:「那你等会儿就好好看看我,会不会肠穿肚烂!」
然后抬眼望向一直在一旁蹲着,想独善其身的叶老三。
「你!去给本大仙杀只鸡!」
8
叶老三一直自诩读书人,仗着自己有秀才功名,给全家人画饼,吸全家人的血。
他一直说自己将来是要做官的,又说自己认识多少达官显贵,塑造自己高人一等的姿态。
叶老太对这个小儿子千依百顺,言听计从,从没让他干过一点活儿。
这会儿听到我叫他去杀鸡,叶老三瑟瑟发抖起来。
「你!你有辱斯文!
「君子远庖厨,我将来是要做官老爷的,怎么能去杀……杀鸡?」
仿佛单是说出这两个字,都玷污了他的身份!
我笑笑,朝他道:「你信不信,本大仙一个咒,就能让你这辈子都当不了官,永世不得翻身?」
我的话,吓坏了叶老三。
叶老汉也一直指望这个儿子给他们俩光宗耀祖呢。
立刻捂住了叶老三的嘴,朝我道:「大仙息怒!大仙息怒!
「我去杀我去杀!」
叶老太闻言,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死老头子!那是我的下蛋鸡!
「咱们家还指着那鸡下蛋卖钱呢!耀祖和三郎的束脩还没凑够……」
叶老汉倒是通透:「哎呀!你就别说了!
「得罪了黄大仙,咱们全家人都得死!
「到时候,有再多鸡,下再多的蛋有什么用?」
我笑了:「还得是一家之主,见识是比寻常妇孺多些。」
叶老汉看我夸他,笑得一脸谄媚。
正要说话,就被我一句话噎了回去。
「既这样,那就再炒十个蛋来!」
叶老汉:「……」
原主的爹娘想说话,我凉凉道:「你们俩也别闲着,去烧水去!本大仙要沐浴。」
叶霓裳张了张嘴,我道:「去把你屋子收拾了,本大仙今晚就住你屋里!」
叶霓裳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嗷一嗓子哭了出来,捂着脸跑了。
我在她身后喊:「本大仙在你身上下了咒,敢不照做,本大仙让你烂脸!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然后,叶霓裳就不敢哭了,老老实实收拾屋子去了。
9
使唤了叶家全家的人,我吃了红烧肉,炒鸡蛋,还吃了一整锅鸡汤。
全程,我一个人吃,叶家全家人看着。
那一双双眼睛跟狼似的,冒绿光。
平日里,这么好的东西,可都是只给叶老三和叶耀祖吃的。
叶冰儿和叶霓裳也都是蹭自己弟弟的,才能吃一些。
我在众人的目光中,夹了一只鸡腿,又打了些汤,递给叶老汉。
「今日你表现不错,是个明事理的。
「吃吧,本大仙赏你了!」
叶老汉接过我给的鸡腿,一脸受宠若惊。
「大仙……这!」
我笑笑:「吃吧!谁是真正敬重本大仙,谁阳奉阴违,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本大仙全都知道!」
余下的人,看着叶老汉被我赏赐了鸡腿,又羡慕又嫉妒,一个个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我佯装不知道众人的心思,吃饱喝足后,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叶霓裳新做的衣裳,住进了她的闺房。
叶霓裳没了屋子,在外头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二哥!都是你们养的好女儿!
「她把我打成这样,这事儿,我跟你们没完!」
叶老二老实巴交的,被妹妹责难,委屈得不行。
「妹妹,那不是澄儿,是黄大仙啊!
「你看我们也挨打了,你怎么能怪我们呢?」
叶霓裳哭闹起来:「那怎么办?我今天晚上睡哪儿啊!她……她还穿了我的新衣裳!
「那是娘做给我相看的时候穿的,呜呜呜呜……」
听得我,嘎嘎乐。
然后适时地开腔:「大晚上的,号什么?号丧呢?
「要么睡柴房,要么睡牛棚,你自己选吧!」
叶霓裳激动得捶门:「你太欺负人了……」
却被叶老二一把拽走。
「妹妹,惹了黄大仙,咱们全家人都要倒霉的。
「二哥去给你铺被子,走走走,别在这打扰黄大仙休息。
「说不定,她闹几天就走了。」
李氏也道:「是啊她小姑,等黄大仙走了,我们一定让澄儿给你们磕头,赔不是!」
这俩包子,是会安慰人的。
但他们口中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我钮祜禄·凉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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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失忆之后选择了和救他的渔女在一起。
「小鱼心善,哪怕我没有钱她也会对我一心一意!不像你,工于心计。」
「我把你家的公司送给小鱼了。」
重生一世,我直接毁了他的容貌,继承了他的公司。
可是他却哭着后悔了。
1
一夜之间,公司破产,我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跪在了江望寻的身边。
「小鱼总是说,你太优秀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所以为了让她安心,我把你的公司弄破产了,让你父母双亡,」
我死死的盯着江望寻,往他的脸上疯狂的吐口水。
我拼尽全力,把一块砖头往江望寻的头上丢。
「现在,小鱼有了你家的公司,终于可以和我幸幸福福在一起一辈子了。」
江望寻的脸上都是笑容,可是很快的,他的额头便见了血。
可是,我怎么抵得过他那么多的保镖呢。
临死之前,我的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这辈子的一切。
江望寻失踪了三年,
我也苦等了江望寻三年,他却带着一个渔女回到了江家。
「我失忆的这三年,一直是小鱼在坚持不懈的照顾我。这三年,我早就对小鱼情根深种了。」
「这一次我恢复了记忆,想给她最好的生活。」
「伊柠,我们解除婚约吧。」
还没有从江望寻归来的幸福中回过神来。
他却自顾自的讲述了那么一大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我和江望寻从小定下了娃娃亲。
这些年来,江家靠着我们宋家一步步的发迹。
在他们发展得如日中天的时候,江望寻却车祸失踪了。
我顶着各种压力,替江望寻守住他的公司。不管外人多么的威逼利诱,我都不肯松手。
我相信,江望寻一定会回来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等到了回来的江望寻。
可是他早就已经移情别恋。
他车祸失忆,爱上了救他的渔女。
「所以呢?我必须就这么让位是吗?」
好不容易,我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却听到那个渔女期期艾艾的说道:「我和阿牛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他早就忘记了自己是谁。我不是故意破坏你的婚姻的。」
「宋小姐,你什么都有了,就把阿牛哥哥让给我吧。」
所有人都被这一段真情告白给感动了,纷纷劝导到。
「三年的患难真情啊,好感动,柠柠,你就把哥哥让给小鱼吧。」
「对啊对啊,这是天赐良缘。」
「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是小鱼只有望寻一个。」
我一一扫过,是江望寻的家人。
原来他们对于江望寻又找了一个女人的事情毫不意外。
我心寒的解除了和江望寻的婚约。
本以为可以好好的开始过自己的日子,没想到,因为陆鱼的一句话。
我受到了灭顶之灾。
「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宋小姐那么强大的家世可以帮你。」
「呜呜呜,真羡慕宋小姐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你的身边陪十几年。」
美人在怀,江望寻冲动上头。
烧了我们的所有共同回忆,还让我家的公司破产了。
不仅如此,为了让陆鱼开心,他们甚至还绑架了我。
临死之前,我绝望朝着江望寻怒吼。
「鲨臂东西,一身衣服几千万,谁不知道你是个富豪啊。渔村又不是没通网。」
「蠢不亖你。」
2
「囡囡,这个项目,我们还要和江氏合作吗?」
一阵声音将我惊醒,我抬头看到了我的爸爸。
瞄了瞄手机上的时间,我差一点激动得跳了起来。
我回到了江望寻发生车祸的前一天!
陆鱼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为了救助江望寻,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甚至天不亮就出去打鱼卖钱养着他。
他感念陆鱼所做的一切,却又憎恶和他有婚约的我。
想起上辈子江望寻的所作所为,我很快的下了一个决定。
「不!」
说完,我向他解释了两句,便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这个时间点,我还在一心一意的为了江望寻着想。
把很多重要的项目都跟他们合作了。
可惜,江望寻遇到了救他的小渔女,让整个宋家都为了他的爱情陪葬。
「江妙,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
我赶紧去敲响了江妙的大门。
这个江妙是一个奇人,唯唯诺诺却一夜之间性格大变,还会疯狂的掏出各种器官来给人治病。我的妈妈心脏不舒服换上了江妙给的心脏,整个人都生龙活虎。我因此认识了江妙。
等到她开门的时候,我又一次看到了她在冷漠吐牙齿的画面。
「妙妙救命啊!江望寻这个老登要害我!」
她抄起一旁的盆子:「咋了?他也要嘎你的肾脏?」
我思索间,就把前世今生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她一把拍碎了桌子:「江望寻这个老登,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她交给了我两样东西。
3
第二天估摸着大概得时刻,我提前来到江望寻出事的地方等候。
多亏了陆鱼的福,前世她老是在我的面前提起救江望寻的细节和时间点。
还说起如何如何救助江望寻,让他对她慢慢心动的。
我很快的就找到了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山洞里的江望寻。
奇怪的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江望寻的脸上也没有破相,那些名牌的衣服和手表也还在。
我把江妙给的药水倒在了江望寻的脸上。
「这一款药水,能够毁了他的脸,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副作用。」
她的话语在我的耳边回想。
我看向江望寻的脸,果然已经开始……
———————————————————————
江妙故事详见【掏肾大军】
我穿越进了虐文里,正逢女主的父母逼着她给妹妹捐肾。
我随手掏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六七八九十个肾丢在他们的面前。
「够不够?我这里还有呐。」
我又胖又丑,而我的竹马未婚夫却是天之骄子。
他厌恶极了我,在十八岁那年提出要解除婚约。
他说,他找到了自己的真爱。
尽管他被他奶奶关在家里,可仍费尽心思偷出了我跟他的订亲信物。
我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如他所愿,毁掉了跟他的信物,解除了已经存在十年的婚约。
竹马洋洋得意,可他不知道,他完蛋了。
我是他奶奶给他选中的挡灾蛊,没了我,他即将变得又丑又胖,多灾多难。
而我,会获得新生。
1
「我要跟林颜解除婚约!」
江赫义正词严地在家族聚会上宣布。
整个饭桌陷入沉默。
德高望重的江老太太站了起来,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闭嘴!再说这种混账话你就给我滚出去!」
她让人把江赫关在房间反省。
好久之后,我仍然能听见他的吼声:
「林颜她又丑又胖,她还蠢笨如猪,而我已经保送清北,她根本就配不上我!」
「我打死也不会跟她结婚!」
我坐在饭桌前,低下了头。
江老太太看了我一眼,慈眉善目地宽慰我:「别放在心上,他还小不懂事。」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其实,江赫说的也没什么错。
我配不上他,这几乎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
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而我只是他们家从孤儿院收养的孤女。
我相貌不好,身材肥胖,气质全无。
而他身材高挺,长相俊秀,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我们的婚约订得很早。
没有人知道江老太太为什么一意孤行非要让江赫娶我。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这门婚事愈发不理解。
终于在今天,江赫爆发了。
2
回到房间,我呆呆地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我丑陋异常。
可我却笑了。
没人知道江老太太为什么会让我跟江赫订下婚约。
但我知道。
我,只不过是她为江赫选定的挡灾蛊而已。
江赫是个早产儿,小时候三天两头生病,又因为经常吃药,身体格外肥胖。
为了宝贝孙子,江老太太想尽了一切办法。
最终,她找到了一个云南的蛊师。
蛊师给了她一对蛊,只要把子蛊种在江赫至亲之人的身上,再用江赫鲜血喂养母蛊,那人便能替江赫挡灾受难。
江老太太自然舍不得让自己的亲人去做这挡灾蛊。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要为江赫找一个童养媳。
媳妇,可也算得上是一个男人的至亲了。
而我,就是江老太太选中的人。
我仍记得,八岁之前,我生得还算冰雪可爱。
自从来到江家后,我就变得越来越丑,身体也越来越差。
反之,江赫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我就像是他的养料,供养着他。
咚咚咚——
隔壁房间里,江赫的疯狂砸门声还在继续:
「奶奶!你放我出去!」
「你们究竟被那个丑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打死也不会娶她的!」
我顿了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江赫的房门口有保镖看着,我过去时他愣了一下,然后问好:「林小姐。」
我朝他笑了笑:「你先去忙吧,我跟他说说话。」
保镖有些犹豫。
我又说道:「没关系的,我回头会去跟奶奶说的。」
保镖不好再多说什么,微微低头,从我旁边过去了。
我走到江赫房门口站定。
江赫自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你滚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我抬手敲了敲房门:「你能让我进去吗?我想跟你聊聊。」
「你若是真的想解除婚约,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跟奶奶说。」
里面安静了一瞬,三秒后,房门被拉开。
3
江赫说他有了喜欢的女孩。
那女孩叫许月莹,她是他们学校的校花,家境贫寒,但学习优异,生得清纯好看,她像一朵一尘不染的小白花。
听起来,确实要比我跟江赫般配多了。
见我低着头不说话,他冷哼一声:「你也不用自卑,她那样的人,你拿自己相比简直是自取其辱。」
我捏了捏手指。
是吗?可若没有你,我可不一定会比她差。
再抬头时,我又恢复了畏缩的模样:
「江赫,我也不想看到你难过,但是解除婚约确实有点难……」
我话还没说完,江赫就怒了:「你想反悔?」
他一把把我推到门上,我的后背撞得生疼:
「你刚刚怎么说的?你居然敢骗我?」
我连忙安抚他:「我没有骗你!」
「只是……我有件东西在奶奶那,她把那件东西当作是我们婚约的信物。」
「信物在,咱们的婚约就会一直算数。」
江赫听了我的解释,脸色缓了缓:
「我去问奶奶要。」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在他厌恶的眼神看过来时,我又慌乱缩回手:
「不行的,奶奶不会给你的。」
江赫有些不耐烦了:「那怎么办?」
我轻声道:「我有一个办法……」
江老太太平日里就喜欢吃斋念佛,她最是信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这点,江赫自然是知道的。
「如果她发现象征着咱们姻缘的信物莫名其妙碎了,多多少少会有些心理暗示。」
「到时候我们再去求她解除婚约,也许就能成了。」
听了我的话,江赫皱眉沉默了。
等了几秒之后,我听见他问我:「那东西放在哪?」
4
江老太太的房间我是进不去的。
但是江赫可以。
乖乖扮演了几天听话的孙子后,江赫终于不用再待在房间里了。
每月江老太太都要去郊区的一座寺庙烧香祈福。
这日,又到了她该去寺庙的日子。
站在窗户旁,看着她坐上豪车慢慢离开大院,江赫转身就往她房间走去:
「我去找东西,你望风。」
我乖巧点头:「好。」
江赫慢慢拉开了江老太太的房门,轻轻走了进去。
我强行忍住兴奋到颤抖的双手。
快了,就快了。
……
江赫在里面待了十几分钟,然后一脸烦躁地走了出来:
「林颜!你耍我!」
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那东西真在我奶奶房间吗?我全部都翻了一遍,根本找不到!」
「不可能。」我笃定道。
我体内有子蛊,我自然能感受到母虫的方位。
它就在江老太太的房间里。
耳边江赫还在不停指责我。
我低头想了想,突然抬头看着他:「地下呢?」
江赫一愣:「什么?」
「你有没有看看地面?也许会有暗格。」
……
江赫又进去了。
这次没过多久他就出来了。
手里抓着一个檀木盒子。
「还真被你猜中了。」他有些随意地把东西递给我,「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我压抑住心头的激动,就要把盒子接过来。
就在这时,楼梯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小赫!这东西不能给她!」
我心里一咯噔,转头看过去。
原本已经离开的江老太太此时竟然又回来了!
江赫也被吓了一跳。
他惊讶道:「奶奶?您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江老太太表情严肃,沉声喝道:「快把盒子拿给我!」
江赫此时估计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正要把盒子收回去。
可我比他的速度更快,在他行动之前我就一把将它抢了过来。
江赫震惊地看着我:「你……」
我朝他笑了笑,高高举起这檀木盒子,朝着地面狠狠砸了下去。
5
「砰」的一声,盒子四分五裂。
黄色的蚕丝帕子散落在地上,里面缓缓爬出了一只通体雪白的虫子。
江老太太目眦欲裂,急声喊道:「不!」
这就是那只母虫。
只要它死了,我体内的子虫也活不了!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抬起了脚。
在江老太太的尖叫里,我将那母虫踩在了脚下。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跟江赫之间那股似有若无的联系,断了。
江老太太瘫软在地上。
江赫亦是迷茫地抬头看着我。
我真心实意地笑了:「恭喜你,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我也自由了。」
……
千算万算,我没想到江老太太竟会临时改变主意回了家。
虽然我毁了母虫,可人也没能逃出去。
我被江老太太关在了江家的地下室。
那天江赫跟江老太太大吵了一架,声音大到我在地下室都能隐约听见。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江赫的声音又气又急,「现在挡灾蛊没了,我完蛋了!」
江老太太沉声道:「这种事情是损阴德的!你要是知道了,这报应便会应验在你身上!奶奶年纪大了,奶奶一个人承担就好!」
我冷笑一声。
还真是祖孙情深。
不过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说到最后,两人都冷静下来。
江老太太叹了口气:「罢了,我明天就出发去云南,再去寻一对挡灾蛊。」
「这段时间你就别去上学了,免得出什么事。」
江赫沉声应了。
外面逐渐归于平静。
我看着黑漆漆的地下室,内心却是非常平静。
想再次拿我来挡灾?
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6
江老太太离开三天了,江赫父母又常年在外,家里如今更是没人管得了他。
能老实三天,已经是他的极限。
第四天一早,他就跟门口的保镖吵起来了。
「少爷,老夫人不让您出门的。」
江赫一脚踢在他腿上:「现在这个家是我说了算!滚一边去!」
他不管不顾地推开保镖,开着自己心爱的跑车出去了。
直到傍晚,江赫才回来。
他拉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虽然一身狼狈,却红光满面。
保镖连忙迎上去。
「少爷,这是怎么了?」他打量了那女孩一眼,又问道,「您的车呢?」
江赫低声骂了一句:「运气不好,出门没多久就追尾了。」
说罢,话锋一转,江赫深深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
「幸运的是,我正好碰到了月莹,她带我去了医院。」
女孩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江赫没再理会保镖,拉着女孩进入了江家的别墅:
「月莹,你先坐,我去洗澡换身衣服。」
许月莹乖巧地点点头。
江赫正要转身上楼,许月莹轻声喊住了他:
「江赫,你家好大好漂亮啊。」
「我能参观一下吗?」
江赫有些自得,下意识就要答应,可转念一想,声音顿了顿:
「你在这稍等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后,一路走到走廊尽头,从最后一间房里下来了地下室。
我抬头看着他,扑哧一声就笑了:
「哈哈哈哈哈,看你这狼狈样,江赫,你是不是开始倒霉了?」
江赫打量着我,脸色阴沉。
是的,他应该也发现了,自从挡灾蛊死亡后,不过短短几天,我的外貌就有了变化。
我变白了,也变瘦了。
而他,需要靠高强度的锻炼和饮食管理,才能勉强维持现状。
外貌可以勉强维持,可江赫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运气在变差!
这让他有些慌乱。
江赫现在没有时间来收拾我,毕竟他一见钟情的心上人还在上面等他:
「林颜,这段时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要是坏了我的事,我饶不了你!」
他恶狠狠地警告我,然后拿过一旁的脏布塞进了我嘴里。
确认我被绑得严严实实后,他才放心地离开地下室。
江赫看着站在大厅里清纯夺目的女孩愣了愣,随即快步上前:
「月莹,你可以随便去参观了。」
江赫到二楼洗澡。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后,许月莹嘴角那温婉的笑容也消失了。
……
许月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她一把拉开地下室的门,伸头往里看过来:
「林颜!我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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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灾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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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是配平文学里的女配,被配给深爱女主而不得的男二。
嫁人前她提枪纵马战功赫赫,嫁人后她囿于后宅相夫教子,一心只系在我父亲身上。
直到我被逼嫁给太子殿下做良娣的那一夜,我娘提枪直指我父亲的咽喉,半分不退,万般坚决:「让昭宁自己选!」
1
崔青青来找我时,我娘正在后院给父亲做要穿的里衣。
崔青青出身清河崔氏,我与她是手帕交,两人自小便一起在宫中给五公主做伴读,感情甚好。
今日她来寻我,是邀我一道去贵妃办的春日宴。
崔青青生得明眸皓齿,十分招人喜欢,她蹦蹦跳跳到我娘跟前,同她打招呼:「越姨,我来接宁宁啦。」
我娘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盈盈地问崔青青:「嘉仪近来可好?我许久没见她了。」
崔青青答得响亮:「好得很呢。我可能又有弟弟啦。」
我娘不由露出羡慕的眼神,她嫁进卢家这些年,父亲对她冷情冷心,只得了我兄长同我这两个孩子。
饶是我娘再贴心,父亲对她也总是淡淡的,并不上心。
王嘉仪便是崔青青的娘亲,我父亲曾经深爱而不得的女子,不止我父亲,我娘那一辈,几乎叫得上姓名的世家公子,都曾心悦于她。
可她最后却嫁了崔青青的父亲崔勉,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传为佳话,令人艳羡。
王嘉仪那时衷于成人之美,见我娘对父亲有心悦之意,便极力撮合他二人。
父亲原是拒绝的,可后来,他却半推半就应下了。
我只知,那时候的父亲说了一句话——如果不是你,那便是谁都一样。
这话我娘亦是知道的,可她偏偏爱父亲爱得发痴,巾帼女将也愿为了他洗手作羹汤。
2
我同崔青青走到影壁处,我却突然被我娘叫住了,我回身去看,她面色凝重,步履匆匆而来,似乎有什么要紧事要同我讲。
可走到我跟前时,却全然没了刚刚那副模样,似乎对自己为何会叫住我也充满了困惑。
崔青青晃了晃牵着我的手,催促我同我娘道别:「越姨,我和宁宁走啦,再晚就赶不上开筵啦!」
我娘点头笑得和善:「去吧,路上当心些。」
崔青青拉着我便跑了。
我娘近来是有些不同寻常,她似乎有些不记事,常常似要同我说什么要紧事,可临到头,又什么也没说。
崔青青一路催促马夫快些,我同她打趣:「这么心急见到太子殿下呀。」
王嘉仪当年的仰慕者众,里头也有当今天子,天子未竟之事,便想在儿女身上实现。
加之崔青青出身名门。
她是天子钦定的太子妃人选。
可崔青青脸色却沉下来:「宁宁,不许乱说,我才不要嫁给太子。」
她眼神中是无尽的憧憬:「我要嫁,就要嫁天底下最英武的男子。」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当今天子的弟弟,太子的王叔,手握三十万兵马的摄政王赵奕。
她今日急匆匆想要去见的人,不是太子,而是赵奕。
3
到了畅春园,崔青青便离了我,不知去了何处,想来是去寻赵奕了。
我于是独自一人去池边喂锦鲤,却被几个世家小姐围住了。
我同崔青青是五公主的伴读,而眼前这几位,便是六公主的伴读。
她俩一个是皇后嫡女,一个是贵妃爱女。
一对姐妹因母族之势,而水火不容。我们也被迫站队。
崔青青的性子张扬活泛,平日里在太学没少出头教训她们,回回都能在嘴上得了便宜,将她们怼得哑口无言。
加之她身份特殊,那帮贵女们招惹得罪不起崔青青,便只能捡我这个软柿子捏。
人人都知道,我出身范阳卢氏,却并不得父亲喜爱,兄长是个没用的纨绔,从前我在太学下学,旁的小姑娘都有父亲来接,我却只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
幼时,我因被欺负得狠了,同旁的人打架,父亲从不问缘由,只一味斥责我,而后逼着我跟人道歉。
我其实有些才情,书读得也不错,回回功课做得好了被太傅夸奖,想得父亲一句嘉奖,他却总是淡淡的,不发一言。
再后来,我学得乖了。
旁的人都有父兄可以倚仗,我却没有,我沉默不语,收敛锋芒,安安静静地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直到遇见了崔青青。
4
身旁的许兰衣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狠狠拽到六公主跟前,六公主一脸厌弃:「崔青青呢?不是好姐妹吗?怎么你受辱的时候,她却不在?」
我不说话。
我知道,只要我不说话,父亲便没有理由责备于我。
张文鸢扬手一个大嘴巴子打在我的脸上:「最烦你这副不肯张嘴的瘪三样子。」
许兰衣:「没有崔青青,你什么都不是!」
阳光刺眼得很,我觉得我的眼里挤出泪花来。
我何尝不想像崔青青一样,敢作敢当,无所畏惧,惹人怜爱,可我不像她,有父亲疼爱,兄长回护。
我永远只有一个觉得我错的父亲。
我身无倚仗,何以为靠?
我仍是不说话,忍一忍,再忍一忍,只要她们消了气,就会放过我。
兴许是我的沉默击中了她们的怒点,她们一人一边架着我,直接将我推进了金明池。
池水一点一点漫过我的头顶,时值初春,冰冷彻骨,我奋力呼喊挣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肯来救我。
是了,谁会为了一个卢家不起眼的女儿,去得罪六公主呢?
我缓缓阖上眼,平静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耳边是破水的声响,我于迷蒙之中酸涩地睁开眼,日头高高悬在空中,灼目日光穿透云层顺水而来。
一道身影由远及近朝我而来,等到他离得近了,我方才看清他冷峻的样貌。
是太子——赵时衍。
5
我被赵时衍救上岸,浑身湿透,玲珑身形毕现,与他紧紧贴合,他眉心微拧,起身扯了一旁长随怀中的外袍便罩到我的身上。
我将那外袍圈得极紧,缩在里头瑟瑟发抖。
耳边是人群的窃窃私语。
世家女子,名节为大,如今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几乎衣不蔽体,唯有以死谢罪。
崔青青自远处赶来,她将围住我的人推搡开,蹲下来安抚我:「宁宁,都怪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我微微抬头,看见她一脸焦急,以及她身后,赵时衍落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
我余光扫见,人群之外,有一紫袍金带的男子缓缓离去,是赵奕。
那一刻,我甚至有点卑劣地在想,如果崔青青没有去偷会赵奕,我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般羞辱了。
6
失节事大,消息片刻便传遍盛京。
父亲即刻入宫,彻夜未归,似是想寻求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
及至第二日傍晚,父亲才从宫中回来,他似是倦极,整个人薄唇抿得极紧,一如他本人一般凉薄。
我娘急不可耐,不住催促,他才终于开了口:「东宫那位愿意纳了你,可你只能做个良娣。」
「太子妃只能是崔青青。」
多可笑啊,时至今日,我受辱至此,只能靠一场无爱的婚姻才能解决此事。
而父亲仍然觉得,他所爱之人的女儿,才值得这世间最好的。
至于那些真正欺辱我,折磨我的人,他却半点不去追究,不必因此受到半点惩罚。
一无所错的我,却要承担所有的恶果。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以一腔从未有过的决然孤勇,厉声诘问:「若我不肯呢?」
眼前的男人似乎没有想到,他一贯来乖觉听话沉默寡言的女儿竟然敢忤逆顶撞他。
他怔愣了片刻,然后才道:「那你就去死。」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这般恶毒的话语竟然从我亲生父亲的口中说出来。
站在他身侧的我娘突然滞住了,攥在手中的茶盏突然摔落,瓷片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溅到她的手上,她好像突然感觉到了疼,眼中有万般悲痛的绝望划过。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如同疯了一般,俯下身去,捡起一块瓷片,在皓白的腕子上狠狠划过。
殷红的血渗出来,她唇轻颤,问道:「卢文风,你说什么?」
父亲似乎震惊,侧头去看我娘,从我记事起,她便温婉贤良,白日绣花操持家务,夜里等到父亲下值还会为他备上宵夜。
她从来不曾半点忤逆父亲,从未大声同他说话,恪尽职守地做一个当家主母。
和传闻中那个立下赫赫战功的女将军,全然不同。
须臾,他才开口说道:「这就是你管教出来的好女儿?」
于我人生一路,他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却在我被世人指摘的时候,将一切错误都归咎到我娘的身上。
我娘气得整个人都发抖:「好啊,卢文风,你真是好啊。」
她转身而去,片刻后,她提枪而来,那柄枪我曾见过,被束之高阁。
偶尔,极其偶尔的时候,我才看见娘抱着这把枪,眼神中淌出旁人难以理解的落寞。
她是不是也很怀念,她英姿飒爽,未曾嫁人前的悠悠时光?
我娘一手将我扯到身后,一手持长枪,横在父亲跟前,枪头与他咽喉不过寸许相隔。
父亲怒不可遏,拂袖摔了茶盏:「林关越!你也要同这个逆女一般胡闹?」
我娘笑起来,手腕上似乎又新添了一道伤痕,也在流血,仿佛是刚刚离去时用枪划破的。
她眼角红得厉害,却将我好好地护在身后。
「卢文风,嫁人或是不嫁,让昭宁自己选!」
她咬牙切齿:「让她死,你还不配!」
7
我娘从未这般疾言厉色对过父亲。
我抬眼去看护我于身后的她。
枪握于手,眉目英挺,我甚至在想,我娘在战场曾有的英姿勃然。
若非她一时脑热,爱错了人,父亲这样的人,如何能配得上她的爱?
父亲额角青筋暴起:「她毁了女子名节,卢家容不下她这样的人!」
「笑话!」我娘脸上露出轻蔑荒诞的笑来,「我当初为何会瞎了眼,对你这样的蠢货一见倾心?」
「我竟不知道,这偌大天下,只为了所谓名节,就容不下一个女子?」
「当初我随父母镇守西北,整日同那些兄弟们同吃同住。我护下兖州时,我击退敌军时,我伤痕累累、周身浴血时,你们何尝有一人敢说我失节?」
父亲怔了怔,辩解道:「你和她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你们这些男人,不过是仗着自己长了嘴,就只会欺负指摘那些比你们弱的女子罢了。」
「我女昭宁,天资聪颖,温惠秉心,是你卢家配不上她!」
父亲被气得眉毛倒竖,指着我娘:「你、你……」
「你什么你?」我娘根本不予理会,牵起我的手就走。
我触到她温热掌心的薄茧,那是她少时练武留下的。
我记得小时候坐在石凳上看她绣花,那时候她女红尚且不精,手上的茧子因岁月变迁,变成了一个个绣花针扎出的针孔。
她曾引以为傲的辉煌都只变成了她手下的脆弱针线。
可她那一双手,也曾提枪纵马,护卫山河。
「你要带着她去哪里!」身后男人传来厉喝。
我娘脚步却不曾停,只冷冷回他:「去能容得下昭宁的地方!」
有府兵前来拦截,我娘只挥枪横扫,气吞山河:「谁敢?!」
那些府兵从未见过我娘这副模样,却似乎能隐隐感觉到她身上的怒气杀意。
对峙片刻,身后的男人才说话:「放她们走。」
顿了顿,他说:「林关越,今日你走了,往后便再也回不来我们卢家。」
我娘冷笑:「谁稀罕?」
言毕,拉着我一起离开。
8
我娘母家原本镇守西北,在京中也薄有家产,她直接带着我住进了外祖家中。
府内老仆俱在,见到我娘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大小姐回来了?」
见我娘怒气冲冲,老仆扛起一边的长枪就要往外走:「谁让咱们家大小姐受委屈了?」
我娘将他拦下:「忠叔。」
「我要同卢文风和离,你去帮我拟个文书送过去。」
忠叔愣了下,然后高兴得蹦起来,扔了肩上的长枪就要去找笔墨。
我其实有些慌乱无措,娘和父亲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可外人眼中,他俩是顶合适的一对,鹣鲽情深。我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拆散了一对外人口中的璧人:「娘,你要为了我和父亲和离吗?」
我娘收敛厉色,垂首温柔地看着我:「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娘同他和离,错在他身,并不在你。」
「昭宁,这是娘自己的决定,你不必为此背负任何枷锁。」
日头照下来,我娘身上笼着光晕,我忽然觉得很开心,即便是被人指点言说失节。
我仍然很开心。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我的错。
而我也见到了我娘真正的样子。
9
我娘说,我和她都是话本子里的人物,王嘉仪和崔青青都是书里的女主,而我们都是配角。所以,我们的人设时常崩坏,前后不一,只是为了服务于主角的存在。
要衬托她们受人所爱,就需要我们去追逐爱她们的人,以显得她们炙手可热。
要衬托她们心地善良,就要我们邪恶狠辣同,与她们姐妹阋墙。
要衬托她们聪慧敏锐,就要我们蠢钝如猪,粗鄙不堪。
我们是她们人生的配角,因为她们而存活于世,我们没有自我,只能顺从执笔之人的字句笔墨。
所以,我原本会因此次落水之事成为太子良娣,后因太子挚爱崔青青,我心生邪念加害于她,而摄政王处处回护,给我难堪,令太子也厌恶于我。
我被踏入万劫不复的尘埃泥地,却被善良大方的崔青青原谅。我悔之晚矣,还是自尽而亡,太子终身不娶,登基之后,后位空悬,只为崔青青。
可我娘先我一步觉醒了,我和她都不会再走这样的老路。
我们要做自己人生的主角。
能救赎我们的,只有自己。
而不是男人居高临下的爱。
10
崔青青还是来看了我,她忧伤悔恨,只怨自己当初没有陪在我身边,才令我遭此大难。
她为我出气,将那些世家贵女都打了一顿,因她的家世,还有摄政王和太子撑腰,那些人只能一如既往,忍气吞声。
爱她的人更爱她的义薄云天,爱她的张扬明媚。
我其实并不后悔同她做朋友。
那些我不被人珍视的时光里,确实是她温暖了我。
可我也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崔青青,她所有的情感是因为她是女主才产生的。
就如同我知道,这些天,她的自责内疚被赵奕看在眼里,又是一阵心疼,加深了他俩的爱意和宠溺,他们更深一步了解彼此的内心,他们是彼此的救赎。
可真正需要救赎的,是我们这些被主角光环而伤害的无辜配角。
崔青青握着我的手,恳切道:「宁宁,我要保护你、保护天下女子!」
「宁宁,你知道吗?赵奕答应我,会开女子恩科!」
「总有一日,我会做上女相,让天下女子不再受苦!」
多好啊,世代女子苦求而不得的向上之路,因为崔青青身为女主,得到上位者摄政王的爱,便可以轻而易举做到。
我羡慕,但不会自苦。
谁又能说,这大周的女相,只能是崔青青,而不能是我卢昭宁?
11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娘,还同她说了我的打算。
「你要去考取功名?」我娘认真问我。
我点头,十分坚决:「机会难得,我一定要牢牢握住,绝不错过。」
「无论结果如何,必要勉力一试。」
为自己。
为天下女子。
为这世间不公。
我不愿再见有女子因为生死关头而被扣上失节的罪名,更连亲生父亲都逼她去死。
若非我有我娘觉醒后的庇护,我兴许真的会死在这样的流言蜚语之下,成了无主孤魂,至今仍在这世间飘荡无所依。
我娘笑起来,眼中是满意是欣慰:「这样的好机会,娘也不会错过。」
我瞳眸瞬大,惊呼出声:「阿娘你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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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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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是太子,他装成失忆的屠夫,与我在小村子里做起贫贱夫妻。
我听到他和暗卫的对话:
「云姑娘对殿下有救命之恩,又对您痴心一片。待您得势,可要封她做个侍妾?」
李元昭冷淡地说:
「这等粗鄙村妇,孤不可能把她带回东宫。」
「我与她本就是露水情缘,赏她黄金千两,已是极大的恩赐。」
我隔着门板偷听,差点笑出声。
他不知道,我是重生的。
这笔钱,我终于要熬到手了。
1
最近那个暗卫来得很频繁。
每次李元昭都会故意狠狠折腾我,在我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劲。
待我累得睡熟,他再蹑手蹑脚,披衣出屋。
今日又是如此。
难不成,是他回宫之日将近了?
我特意留了个心眼,趁李元昭起身,悄咪咪地靠近门板。
门外,他正背对我和暗卫交谈着。
我屏息聆听——
「殿下,日子越来越近了。」
「云姑娘这边……您打算如何处置?」
我一听,忽然有些紧张。
李元昭沉默着。
那暗卫又道:
「当初到底是云姑娘救了您。她对您痴心一片,若您对她有意,将来封个侍妾也无妨……」
李元昭这才开口,语气极淡:
「祝朝云其人,野蛮凶悍,目不识丁。」
「这等粗鄙女子,孤怎可能带回宫中。」
「我与她,本就是露水情缘。孤赏她黄金千两,已是极大的恩赐。」
李元昭的背影让我看不清表情。
我只看到月色下,暗卫摇了摇头,似是在替我惋惜。
——此时,他们剩下的话语尽数在耳边化为虚无。
唯有「黄金千两」四字在嗡嗡作响。
我按捺着疯狂上扬的嘴角,憋着笑,躺回床榻。
2
李元昭还不知道,我是重生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大渣男。
重生前,捡到他的人不是我,是同村的王金花。
某日,外出采药的王金花在村口捡到一个俏郎君,惊动全村。
王金花相貌丑陋,偏偏挑选夫君一事,最看重样貌,所以迟迟未嫁。
她对李元昭一见倾心,说什么都要和人家成亲。
他们成婚前夜,我劝金花好好想清楚。
男人要有真本事,不可空有一副好皮囊。
没想到,我被狠狠打脸了。
李元昭回宫那一日,玉冠高束,蟒袍加身,十万军将跪拜亲迎,村口小路堵得水泄不通。
村里人哪儿见过这阵仗,全吓傻了。
我这才知道,王金花捡来的男人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李元昭的失忆一直都是装的。
那只是他掩饰真实身份的借口。
他故意躲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韬光养晦,暗中筹谋。
而今,终于成了皇位角逐的最后赢家。
李元昭路过王金花的时候,十分绝情,衣摆掠过,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王金花从此却中了当太子妃的毒。
她整日抱着李元昭赏赐的财宝痛哭,说自己不要钱,想当他的太子妃,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有什么可哭的?
若换做是我,定将那未来的皇帝老儿吃干抹净,睡个够本。
待他回宫,我此生便是背靠金山银山,吃喝不愁。
横竖都不亏。
不曾想,一年后,李元昭刚登基,村子就闹起了瘟疫。
村里人病的病、死的死,我也难逃厄运。
咽气之前,我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李元昭那张冷淡的脸。
——当真是羡慕死我了。
那可是黄金千两。
若我也有王金花那样的好运气,至少可以改变现在的命运。
我以为我就这么潦草地结束了一生。
再睁眼,我竟然重生了。
这次,我二话不说,直接冲向村口。
不为别的,只为赶在王金花前面捡到李元昭。
我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足足等了小半个月,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浑身是伤的李元昭。
他还没来得及晕倒,我立刻笑着迎了上去,稳稳地搀住他。
「你是何人?这是哪里?」
虚弱的李元昭依旧很警觉。
他一把剑抵住我的喉咙,禁止我再靠前。
可我毫不在意。
夹着嗓子,矫揉造作地说:「官人,奴家是来救你的。」
我不容李元昭挣扎,一口气将他半个身子扛起,连拉带拽地「带」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我不顾他痛苦地闷哼,心中狂喜:
这泼天的富贵,终究是被我接住了!
3
等李元昭再次醒来的时候,命运已经彻底改写——
这一次,他躺的是我家。
在李元昭面前已经摆好了:鞭伤药、摔伤药、刀伤药、跌打损伤药……
这是我为李元昭早早备下的。
我早就买来了市面上能买到的各种奇药,生怕治不好李元昭。
我大手一挥,十分慷慨:「官人,您到底为何所伤?」
「奴来治你!」
李元昭神色古怪,犹豫地将手伸向了金创药。
这次,他和之前一样,谎称自己失忆了。
眼看着一切又会驶向原先的命运轨迹。
我并没有拆穿李元昭,而是将计就计,把他留在家中。
过些时日,我们就成了亲。
4
成亲后,我对李元昭更是体贴。
不仅因为他是我的摇钱树,更因为他是东宫太子、未来的皇帝。
倘若我此时照顾不周,让他心生记恨,到时候别说是钱了,狗命都难保。
李元昭每天到镇上去杀猪卖肉,我就提着小食篓,走很远很远的山路给他送水送饭。
无论他什么时辰赶回家,我都提着一盏灯在村口默默地等。
大家都说,荷花村的「玉面屠夫」有个好娘子,以为我爱惨了他。
就连李元昭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托李元昭的福,肉铺生意也算得上兴旺。
他眉眼生得俊秀,不少姑娘慕名远道而来。
她们称上半斤肉,只为了窥上一眼「李屠」的风姿,羞红的脸颊又会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变得遗憾。
可她们不知,这些小钱都入不了我的眼。
我掰着手指盘算,越想越兴奋。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5
可是,几天过去了。
我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李元昭回宫的消息。
「想什么呢?」
李元昭放下碗筷,定定地看着我。
我轻咳一声,莫名有些心虚。
「在想你。」
我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视线,噘着嘴。
李元昭微微挑眉:
「我就在你眼前,你想我做什么。」
「来铺子买肉的姑娘越来越多,万一你哪天看不上我了,嫌我野蛮又不识字,把我抛弃了,那该怎么办?」
我故作委屈。
「好好吃饭,整日胡诌些有的没的。」
他轻叱了一句。
我内心冷笑。
这哪里是「有的没的」?
这可不就是太子殿下您前些天亲口说的吗?
「你才胡诌。成亲这么久,你就唤了我那么几次『娘子』,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叫你娘子,你会乖乖吃饭?」
李元昭有几分认真地看着我。
他起身给我添了一筷子菜,清俊的眉眼低垂着,极自然地唤了声:
「娘子。」
明明心里那般厌恶我,平日里却还要跟我逢场作戏。
还真是难为他了。
我甜甜地应了声:「诶。」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互相表演的日子终于快结束了。
晚饭过后。
李元昭坐在床沿,忽然伸手过来。
他摊开掌心,里面是一根素簪。
那素簪上似乎有隐隐的花纹,我好奇地接过去,李元昭开口道:
「送你的。」
见我目光困惑,他别过脸,看不清表情。
「今日街上新开了一家首饰铺。」
「我瞧见很多姑娘都买了这个,想着你也喜欢。」
我内心嫌弃得要命。
表面却还装作喜欢的样子,惊讶地说:
「你怎么知道奴家喜欢这个款式?」
我忽然勾住他的脖子,笑盈盈地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
「昭郎,你待我真好!」
李元昭目光微动,擒住我的手腕,欺身过来,覆上我的唇。
他拂下床帐的那一刻。
我昏昏沉沉地想,男人,可真好骗啊。
6
次日一早,门外就传来一阵吵闹。
有人喊了一声:
「别睡了,出事了!」
「村口怎么全都是兵!」
我一骨碌爬起来,拥着被,身旁的李元昭早已不见身影。
睡意顿时全无。
刚走到院里,看见李元昭一身石青色衣袍,负手而立。
我家小院门口,村民们跪了一地。
几个身着官服的男人大步行至李元昭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太子殿下,臣来迟了。」
——终于来了!
你们怎么才来!!
我激动得双眼发红,却摆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说:
「昭郎,他们是谁?」
跪在地上的紫衣男子对着我暴喝一声:
「何人!见了太子殿下,还不速速下跪!」
「太子……」
我软软地跪了下去。
嘴唇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
李元昭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我。
他挺直背脊,却沉默着。
过了半晌,那喉咙间终于吐出了我梦寐以求的话语:
「祝氏救驾有功,赐黄金千两。」
说罢,李元昭与我擦肩而过。
趁他微微停顿的空当,我擦干眼泪和鼻涕,悲痛欲绝地大喊:
「谢太子殿下恩典!」
我站起身,将那盘沉甸甸的黄金放到身边。
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他昨天送我的那根素簪,朝着院门口的小溪奔去——
「祝朝云!」
身后的李元昭有些失控地喊着我的名字。
他竟然追了上来。
我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高高举起手,将簪子丢了进去。
簪子只在水面溅起一点微小的水花,瞬间沉了下去。
「殿下。」
我轻轻一笑。
「从今往后,你我二人,毫无干系。」
——李元昭的脚步被我这句话生生定在原地。
7
周遭陷入诡异的安静。
大概是察觉到李元昭的怒气,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低垂着头,不敢乱看。
可如果他们抬头,就会看到太子殿下仪态尽失的狼狈模样。
李元昭眼底猩红,死死盯着簪子消失的地方,极力掩盖衣袖下颤抖的手。
我一边拭泪,一边暗暗地想:
太子殿下不愧是人中龙凤,演起来把自己都给骗了。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我曾经亲眼见证王金花被无情抛弃的结局。
但凡有一丝被用完即丢的可能性,我都不会允许自己去赌。
更何况,我曾亲耳听到他对我的评价。
与其相信男人轻飘飘的情意,还不如相信沉甸甸的金子。
再说,那簪子我嫌丑,早就想扔了,硬是忍到今天。
过了半晌,那人眉眼间生出森然的冷意。
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他轻笑一声:
「如此,甚好。」
这一次,李元昭没再回头。
望着那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离村子越来越远。
我箭步冲到那堆金元宝旁边,拿起一个送到嘴边,然后狠狠咬了下去。
真疼。
但是,真香。
嘿嘿。
8
旁边的村民们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痴笑。
他们还以为我是惨遭抛弃,悲痛过度,这才导致举止癫狂。
一时之间,全都同情地看着我。
其实这次重生回来,拿到这笔钱,我还有一件想做的事。
虽然不知道是否可行,思忖再三,还是决定试试。
我迅速擦干泪痕,站到村民中央,让大家围拢过来:
「诸位乡亲,朝云有些话想说。」
「昭郎……贵为储君,回宫以后,难免将来想起在荷花村的困苦日子。」
在场的人都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
毕竟,君心难测。
没人敢赌李元昭会不会在某一日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抹杀掉自己在荷花村的落魄记忆。
他那样冷情之人,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想借着这个幌子驱散村民。
果然,大家猜忌纷纷,不由得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娘嘞,那该怎么办?」
「我们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要是搬走的话……」
「人都快没命了,还管这些!」
见时机已到,我缓缓开口:
「昭郎是我捡回来的,自当由我负责到底。所以,两日之内搬走的乡亲们,我祝朝云愿承担搬离荷花村和后续诸位安置的所有费用。」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太好了,朝云,此话当真?」
「竟有这等好事?」
我点点头。
眼见踊跃报名的村民们越来越多,我悄悄松了口气。
我从小无父无母,吃着荷花村的百家饭长大。
既是借了重生的先机,自然要为大家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这样一来,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村民们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还剩下另一个问题——
我看向旁边的王金花。
她正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我才不走,我也想要一个帅男人回家当夫君,最好是比太子殿下更帅的……」
我嘴角抽搐。
她与我同是孤女,也没有什么亲戚可以投靠。
想到重生前她的凄惨下场,再加上她现在这副样子,就算有了钱,难免不会被哪个坏心眼的男人骗了去。
我蹲下身,给她擦干眼泪,问: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愿不愿与我同去?」
她抬起头,泪眼迷茫。
「去哪儿?可能捡男人?」
「……闭嘴。」
9
作为最后离开的人,我一把火将这里烧得干干净净。
坐上马车前,我看着化为废墟的荷花村,好像和前一世痛苦死去的回忆彻底告别,浑身只觉得畅快。
这一次,没有人会死在那场瘟疫里。
大家都会拿着钱,好好地活下去。
「你那天说的好地方,到底是何处?」
王金花问。
我勾了勾嘴角,撩起车帘回答:「京城。」
——这也是我拿到钱的另一个打算。
等把这笔傍身的钱财熬到手,我要离开这里,去天下最安全、能赚到更多钱的地方。
京城繁华,机遇无限。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像上辈子一样,到死都没走出过那个小村子。
马车渐渐行远。
可我不知道的是,三天后,荷花村来了几个黑衣人。
唯独为首的那一个,身着青色衣衫,依稀可见英挺的五官,贵不可攀。
他见到早已空无一人的村落,只剩满地的断壁残垣。
身形微动,却未置一言。
其余几名黑衣人,沿着小溪而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终究还是两手空空。
唯独那名青衫公子最后翻身正欲上马之时,忽然重重跌坠在地。
再定睛一看,他竟硬生生地呕出了一口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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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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