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信息] 第一次做饭，你爸妈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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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信息]第一次做饭，你爸妈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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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做饭，你爸妈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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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饪
煮饭
炒菜
父母
与父母相处
第一次做饭，你爸妈是什么反应?

小学三年级还是四年级，一天心血来潮，自己摸索着做了一锅西红柿鸡蛋汤。
过去这么多年，我都记得老爸对那锅汤惊为天人的赞美。
夸我竟然知道把西红柿先过油炒出汁
夸我把鸡蛋炒熟了再放进汤里
夸我做的这锅汤酸咸开胃，色泽鲜艳，浓郁飘香
我甚至记得那是一个白天，天气挺好。
记得当时煤气灶的位置，炒锅的朝向。
这是我一生里最杰出的代表菜。

高压锅炖鸡
出气阀堵了
鸡被炸到了房顶上
墙壁上都是往下流的汤
爸妈下班的时候
我正在拿杆子捅鸡
我爸我妈↓↓↓↓↓↓↓↓

第一次烙饼，特别硬，我爸吃一会，歇一会。但还是坚持吃完了。我一直期盼的盯着他，他可能也觉得我第一次做饭应该鼓励一下，想了半天说了两句我至今难忘的话。第一句：比狗强了。第二句剩下的扔猪圈，小心点别砸断猪腿。
我今年30岁，已经记了整整二十年了。

大概是我小学，七八岁的时候吧
有一天我爸妈在睡懒觉，百无聊赖的我突然心中涌起一股豪情，是时候为这个家负担一些责任了。
于是我做了人生中第一次蒜苔炒肉，由于够不着灶台我拖了个小凳子站在上面炒菜，但是由于肉切得太大一直炒不熟，我又把肉拿出来挨个切小。
最后虽然只放了盐，但是味道应该还行，因为爸爸妈妈都吃了并且非常高兴地夸了我（我从小讨厌吃蒜苔，所以只吃了一口肉）
但是在这里，我将说出内心中隐藏了近二十年的黑暗秘密：因为个子太矮够不着菜板，蒜苔和肉都是我在地上切的。

我第一次做饭是德国脆皮猪手。
上来就是高难度，好像是看一位奥地利人的视频学着做的。
我是做好了觉悟浪费一只蹄髈的，结果烤出来皮脆柔嫩，朱红的皮上有星星点点的金黄色，漂亮极了，把我妈和我外公乐坏了。
后来给我爸烤了两次，皮都不脆，看来是新手保护期过了。

非常开心，两人在桌上一唱一和，把我做的平平无奇的番茄炒蛋，夸的是色香味俱全。
年幼的我并不知道这是一场阴谋。
从那以后，只要我在家，家里的饭都是我做。

问就是“我真幸福，闺女做的真好吃。”

第一次做饭是我大五的时候，炒了一盆蛋炒饭，我和我妈吃，我妈捧起碗感慨的说，真不错，我都吃上我女儿做的饭了。
那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我真是太不孝了，都二十好几了才能勉强做出一盆能吃的蛋炒饭，让我妈吃上我做的饭。。。
我妈接着说，你姥姥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吃上我做的饭呢。。。。
……………………………………………………………………………………………
更一下后续吧，其实这已经是七年多以前的故事了，经过我妈这几年的不懈努力，现在勉强能做几个菜，虽然味道一般，但人和猫吃了都不会拉肚子了。
而在故事发生的几个月之后，我姥姥去世了，她一辈子都没吃上她三女儿做的饭。。。。。

小学2年级时候，妈妈胆结石住院，爸爸在外地出差回不来。
我打电话问爸爸怎么熬粥，爸爸说“一碗饭，三碗水，煮三分钟”
于是我拿了一碗米加了三碗水，在锅里煮了三分钟。
但是那个米看着还是很硬，于是我又煮了大概五分钟，我寻思应该差不多了。
我就把“粥”盛出来，装进了一个小保温瓶里，带到医院给我妈吃。
路上大概耗费了1小时左右，未熟的米闷在保温瓶里吸干了水..
我妈非常感动，在病房里大声说“我女儿给我煮粥了”..
引来了病房其他人羡慕的目光..
直到...
她打开了保温瓶..
她把木勺子使劲插进保温瓶...
“粥”硬得挖都挖不出来..
最后木勺子断在了粥里..

油溅到手上是正常的你别叫了
油溅到手上是正常的你别叫了
油溅到手上是正常的你别叫了
油溅到手上是正常的你别叫了
油溅到手上是正常的你别叫了
油溅到手上是正常的你别叫了
油溅到手上是正常的你别叫了
油溅到手上是正常的你别叫了
油溅到手上是正常的你别叫了
油溅到手上是正常的你别叫了
算了你别做了，赶紧起开吧起开吧

我爸妈说好吃，我哥让我这辈子别进厨房

说多了都是泪啊。
我六七岁的时候，玩过家家，去捡了我妈丢一边的坏锅，偷偷倒了米，去屋后玩煲饭的游戏。
被我妈发现了，她想揍我，我爹拦了她。
然后我爹跟我妈说，我想学煲饭就教我煲饭。
我妈果然没揍我，她教我怎么放米洗米放水，然后是烧火烧到什么样子的时候停。
聪明的我一下子就学会了。
从此以后，煲饭成了我的任务了……
直到我妹也学会这项任务，我们就轮流煲饭了……
当然，我弟也很棒，他五岁就学会了这项任务了。

那年我四年级，我妈生病起不来。别人送了一条黑鱼，自己杀了炖上，又和面擀了面条。那是我第一次正经做饭。三十年了，我都忘记什么味道了，我妈现在还经常说鱼炖咸了，面条太软，擀的太厚，切的不均匀有宽有细。

第一次做饭是在奶奶家，一开始奶奶笑得满脸褶子:“大孙女真能干，都会帮我烧粥了!”
我在灶台后面闻听此言，喜不自胜，小手更奋力的将柴火用铁叉填进灶里。
过了一会，我妈把我叫回去吃饭。
奶奶看着锅里越来越少的粥，满头疑问，也没人来偷喝啊？怎么少的这么快!?
谜底揭晓——正是她能干的大孙女，把铁锅捅出一个大洞。
粥，漏、漏了……
后来，我奶再也不让我进厨房……

“真好，都吃上我儿子做的饭了”
“真好，都吃到我儿子做的饭了”
“真好，都吃上我儿子做的饭了”
“真好，都吃上我儿子做的饭了”
“真……”
爹，2019年到现在我高低给你做了四五十次饭了，咱五十都没到的人能别一天到晚装老年痴呆了不QAQ
“有吗？”
“不信你问我妈。”
（一顿举例和看照片后）
“我不记得就是没有～真好，都吃上我儿子做的饭了”

不是我爸妈吃的，是我妹。
炒的青椒肉片吧好像是，那天一次性做了好几个菜，相当自信。
然后我弄完了感觉好累也好热，我让我妹先吃饭，我去吃冰淇淋凉快凉快。
我妹把东西基本全吃完了，给我好大鼓励！！！
没有人知道那种成就感！！！
但是因为夏天厨房真的是热死了，一开火就特别热，我也就做过一次。
好几个月以后，我妹在一个深夜和我说：“姐你做饭真的很难吃，特别特别难吃，有的不甜不咸有的齁咸齁辣，还有时候没做熟呢…”“但是你第一次做饭，你是我姐，我不能伤害你，所以都吃完了，但是你以后还是别做了，不好吃。”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因为太刺激，我也没有完全听完……
事实上，我妹做饭比我好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次做面条，学着我妈揉面，揉了一个多小时，煮出来面条跟皮筋一样咬不断，可怜我八十多岁没牙的奶奶用牙胯骨咬了半个小时没吃完一碗面，直接找了个馒头啃了，别说面还挺香

第一次给我妈做饭，一下午忙活出了两荤三素一汤。
被我妈大骂一顿。
她摔盘子摔碗，把菜全都倒了，说这些菜难吃得要死，我还一大早花了四十块去买。
她说我浪费，家里连饭都吃不起了，我还好意思花这么多钱。
她骂我是白眼狼，一辈子都学不会懂事和孝顺。
可是妹妹只是给她煮了一碗粥，她就欣慰地到处说，夸她是个体贴又孝顺的好孩子。
后来，直到她被继父和妹妹赶出家门。
我都没再搭理过她。
1
从小到大，她的行为就一直让我很难理解。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能把没有血缘关系的继父女儿看得比我重。
因为继父一句话：
「我女儿一岁的时候，她妈就跟我离婚了，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关心，少了一份母爱，你要为她补上。」
我妈从此把妹妹当成了唯一的孩子。
他们买的房子，三室一厅，我妹妹住一间，继父的母亲住一间，他们俩住一间。
我妈说：「你平时都在学校，偶尔才回来一趟，到时候去你妹妹的房间挤一挤呗，她也不会介意的。」
我说我可以在客厅沙发睡，还宽敞通风。
继父立刻不高兴了：
「这像什么样子，要是客人来看到了，还以为我是个对继女多苛刻的人呢。」
继父和我妈为了这个难题，想了个好办法。
在他们的房间给我打个地铺，我就有房间可以睡了。
2
我都上大学了，让我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在继父的房间里打地铺，传出去恐怕更好笑吧？
我妈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不高兴，她只知道骂我不知抬举：
「我跟你说你不要不知足，以前我们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几姊妹睡一张床，被子都只有一床，脚上都是冻疮，我们不仅不抱怨，还心里感激父母呢。
「那时候条件多差啊，可是我们想着父母供我们吃，供我们穿，想着报父母养育恩，连学校发的一颗糖都要带回来给爸妈吃的。可是你们现在的小孩啊，在外面喝奶茶，吃零食，从来没想过父母挣钱有多辛苦。
「啊？你说话啊，跟个哑巴一样！」
我读大学的时候，他们说家里条件实在不行，电脑和平板都不买了，手机就用二手的。
哪怕做一个老师要求的 PPT 作业，都要一大早在冷风里等着机房开门，蹭免费的电脑和网络。
我妈说，等我结婚的时候，再给我买手机、平板、电脑，怕我心野了。
可是我妹妹读高中的时候，我妈却早早给她买齐了。
她说：「现在的小孩高中就有这些东西了，你妹妹没有，会被人看不起的。」
看吧，她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
3
我妈很爱我继父。
不管下班多累，她都要把家里打扫一遍，只为了让继父觉得她是能干的贤妻良母。
她总是一脸甜蜜地给继父洗内裤。
因为跟继父侄子多说了两句话，她被继父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我为她打抱不平。
她却娇羞地笑：
「你叔叔啊，就是太在意我了，跟个小男生一样喜欢吃醋。男人嘛，占有欲强也是应该的，我才不跟他计较呢。」
就连继父做生意败光了她的钱，她都沾沾自喜：
「他之前还说什么，要是赚了钱，安分守己是不可能的，有钱男人在外面找几个女人很正常，但他绝对不会带回来威胁我的地位。
「哎，可惜他没这个命，以后就只能对着我这个正房过日子了。」
我那时非常不解，直到现在，我也不懂她的想法：
「他都这么说了，你还把钱给他？他还没赚到钱呢，就说要在外面找了。」
我妈摆摆手，说我不懂：
「你还小，我比你清楚，他这么诚实地说了自己的想法，说明他是个真实可靠的人。你以后就要找你叔叔这样的，不要找那种花言巧语的男人。」
我哑口无言。
4
对于我妈这种恋爱脑，我不是没思考过。
继父有什么值得爱的地方。
如果他是一个优秀的人，那我妈这么爱他也很正常。
可是我怎么看，他都只是一个油腻发福，爱吹牛的中年男人。
时不时就要吹嘘自己巅峰时做生意年入百万，见过花花世界。
然而他三十多岁才东拼西凑买了个几十万的老破小房子，还得加上我爸留下来的钱。
月薪三千还要自夸：
「我一个月想挣三万不是挣不到，只是对我来说，挣三千就足够生活了。人到中年，没什么欲望，三千有三千的简单，三万有三万的烦恼。」
周围的人都满脸讥讽，只有他俩浑然不觉。
我妈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肩膀上：
「老公你说得对，这才叫大格局。我们不是挣不到，只是不想挣。」
在她眼里，继父活得简单又通透。
而我从此厌烦娇妻。
那时还没娇妻这个词儿呢。
可惜世情在此，要是露出点厌烦和不满的情绪，大家都要群起而攻之了。
「你魔怔了吧，那可是你妈，你看看她，多可怜啊，这些年来，她为你操劳了这么多，头发都白了。你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该这么气你妈！」
一群所谓的长辈都要这么教训我，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可是她到底为我操劳了什么啊？
我高考 613 分，继父生气地说他要批评我。
因为我的政治只有 91 分。
「我的期望是，她三科都能考 100 分，发挥不好的话，98、97，勉强也能接受，问题是只有 91 分，这肯定就是她粗心马虎了，年轻人就是不谨慎，白费了我养她那么多年。」
5
酒桌上，他的朋友们都纷纷附和，一起数落我。
一会儿说我马虎，一会儿说我偏科。
可是，高中政治 91 分，已经是我们那个市的单科状元了！
我望着一众人，突然觉得，我一直以来鄙视的学历歧视论，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群中年男人只上过小学。
小学里语数英全考 100 分的人，数不胜数。
考个 99 确实粗心大意。
他们好像忘了我只是在一个乡镇中学。
当年，我本来考上的是本市的省重点。
但继父很不赞同我这种出风头的行为。
他说他的原则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我妈一听，愣是把在省重点的我强行退学，送去了乡镇中学。
还陈述了一遍我继父的名言警句，老师们也直呼内行。
6
她很有一套自己的道理：
「我以前看新闻，里面说，去了这种重点班的小孩会压力很大，跟不上进度，全班就你一个人拖后腿，还不如去个乡镇中学，轻松跟上课程，老师们也重视你，对你肯定有优待。我这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懂呢？」
我确实不懂.
那里充满了打架，霸凌，早熟，流产，有麻木庸碌的老师，势利跋扈的学生，以及狗血三角恋和爱情故事。
对了，再加上差不多是 0% 的本科率。
那所学校是我最接近青春疼痛小说的地方，也是我至今的噩梦地点。
我入校的时候，听说上一个考上本科的人在五年前，考上一所三本。
校方大喜，连放三日鞭炮庆贺，还特意重修校史，把他写入光荣校友榜。
我入学时，学校荒芜，热水器和风扇只配给理科班教室。
每到五月，我身上的衣服就开始干了又湿，被我的体温烘干，然后又被汗水打湿，再被体温烘干，再一次被汗水打湿，循环往复。
一天下来满身汗臭。
宿舍内不供热水，只能每天下午在宿舍楼下花两块钱接热水。
在毒日头底下排长长的队，要排上大半个小时才能接到水，接到了有时候也来不及洗澡了。
更来不及吃晚饭。
直到现在，每当夏日来临，我的第一反应都是当年挨饿的惧怕。
我离校的时候，他们已经借着培养出 985 学生的名头引来了一大批拨款，宿舍配热水器，食堂提供夜宵，宿舍阿姨也不会扇人耳光了。
这并不是他们良心发现，只是因为我来过。
我离校时，带着十六岁就患上的风湿病和胃病。
每到阴雨天，浑身的骨头酸痛无比。
然而我不能抱怨。
只要一说这事儿，我妈就会当场翻脸。
7
「我就不该生你，天天只知道抱怨，要是没有你，我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幸福！」
小时候，我妈就总是这样教育我。
因为她把我生下来，给了我生命，我必须感恩她。
电视剧里被丢了的孩子都愿意给妈妈捐肾，她没有丢弃我，还养了我。
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不仅要听她的，还要处处为她着想。
就像她经常感叹：
「我养只狗就给点剩菜剩饭，它都知道看家护院摇尾巴，更别说养人了，那更得多报答我。」
可是，我是一个人。
我是一个人，我不是她养的一条狗！
高考成绩出来后，我继父从其他人的祝贺里，终于知道 613 分算是不太差的分数。
他看中了中山大学的某个独立三本学院，往年分数线是 470。
他说：「就报这个，还占了个中山大学的名。」
我：「可是我考了 613 分。」
报中山大学本身也够了。
他摆了摆手：「我知道啊，所以才叫你报这个，你要是报好的学校，说不定人家不要你呢，报这种学校，肯定十拿九稳，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
这辈子只过了二十多年，算不上长。
可是就算这短短的时间，我也恨透了这句话！
怎么不把这句话刻在我的墓志铭上啊！
简直跟某种魔咒没区别。
好像只要是年纪大的人，对我略微施以恩惠，就能以这句话要挟我！
让我做这做那。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啊？
凭什么我就要因为所谓的感激，感恩，做我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呢？
尤其，我妈还在旁边附和：「你叔叔为了你报志愿这件事，不知道费了多少心，他是真心把你当自家人的，你不要不知道好歹，就听你叔叔的，报这个学校，至少稳当。」
对对对，他把我当自家人。
他女儿读初中买学区房，我考上了省重点高中也要去乡镇！
「要不是我当初叫你报乡镇学校，你未必能考 600 分呢。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的经验不知道比你多了多少，你听我的总没错。」
对对对，都是她深谋远虑。
我连忙去网吧里悄悄填了志愿，我高考那年，这个分数可以说绝大部分 985 随便挑。
因为这件事，继父好长时间都对我阴阳怪气的。我妈也说我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8
他们对我态度转好的时间是我大二。
或许是因为我努力兼职，不向家里要生活费。
我大二的时候回去了一趟，也就是我给她做饭的那次。
那会儿我总觉得自己上了大学，实现了愿望。
以前很多事都是过眼云烟了。
特地在大一寒假的时候，给我妈小试牛刀。
特地看着教程做了一桌子菜。
至今还记得自己做了哪些菜。
土豆牛腩、麻婆豆腐、水煮肉片、番茄鸡蛋汤，还有个日本豆腐煲。
我妈下班回来，吃了两口开始大骂。
说这些菜不是酸的就是甜的，要不就是咸了，根本没法吃，问我是不是有毛病？
本来上班就够累的了，回来面对一桌子不爱吃的菜，简直想吐了，不吃了不吃了，随便吃点泡面都比这个好。
看到我不出声，她还觉得不够，又问我：
「你去买这些，花了多少钱？」
我垂着头，报了个数：「四十一二。」
她脸立马就垮了，说：
「你真是不把钱当钱，四十块我能买多少东西，一家人吃三天都够了，你就只买了一桌子菜，家里饭都吃不起了，你还浪费成这个样子！
「怪不得一个月生活费从来没剩下来过，我挣的辛苦钱，你就是这么浪费的，别人家孩子上大学，一个月存好几百，一年下来能给她妈送个项链，送个戒指。你呢，别说存下来钱了，连买个菜的钱都要问我要！」
我没说什么，只是一直听着她念念叨叨。
可是她所说的别人家孩子一个月生活费三千，而我一个月生活费只有八百。
就这，还要每个月听一顿训才能要得到。
是啊，八百块钱对于她来说确实很多，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
一线城市的消费就是那个样子，我一边上学一边兼职，课程又安排得那么满，我每个月精疲力尽才能维持生活。
我爸走得早，但留下来的钱，七七八八的也有个二十来万。
不多，但我本来可以不用过这种日子的。
我坐在桌子旁，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想不通一顿饭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角度来批判我，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呢？
为什么她有这么多不满的地方呢？她好像怎么样都不会满意一样。甚至我隐约想到了一个很不孝顺的词——扫兴。
9
到了晚上。
我妈正在打着电话，跟亲戚一起抱怨我：
「你家孩子真的太懂事了，不像我那个女儿，一天天只知道气我。」
亲戚热心地问她怎么了。
她听着这话，居然委屈地哭了：
「从来不听我的话，我为她好，给她找好了学校，她还不领情，回回都说那个学校不好，就是说我不该让她读呗。做个饭也是，一顿饭花四十多块，她真是享福的命，一顿饭哪里能花那么多！」
亲戚那边也有点尴尬：
「哎呀，孩子大了就好了。」
我妈哼了一声：
「都读大学了，还是不知道听话，我把话放在这里，以后还这么浪费，我不伺候了，早点结了婚，让男人给她花钱，我是出不起这个钱了。」
我真的觉得要窒息了。
她就在我面前，我很想抢过手机狠狠砸烂！
可是我知道，我妈会歇斯底里地骂我，会大哭大闹说养我这么多年，说两句都说不得了。
会说早知道就不生我了，给了我生命，我却一点感恩都没有。
可是，有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被她生下来啊！
我握着拳头，手都在颤抖。
妹妹站在门口，端着碗白粥，说：
「妈妈，我想着你今天晚上都没吃什么饭，我给你煮了锅粥。」
我妈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佳宝，也就是你了，还知道给我熬碗粥，不像你姐，我忙了一天了，就说了几句话，她还跟我摆脸色。懂事的孩子，根本就不会计较这些。」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拿眼睛瞥着我。
想从我脸上看出一丝羞愧。
可惜，她失望了。
10
我的脸上，只有麻木和冷漠。
她一愣，随即拉下了脸：
「天天就知道木着个脸，你是死尸啊？脸上连个笑都没有。」
刘佳宝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妈拉起她的手：
「佳宝，我们出去吃！省得在这里看她脸色！」
刘佳宝笑着看了我一眼，跟着一起出去了。
我木然地坐在自己的地铺上，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欢声笑语从饭桌边遥遥传进来。
我跟刘佳宝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她却总是明里暗里地排挤我。
那一丁点的姐妹情早就已经消耗完了。
我高考的时候，她正上初中，悄悄在我裤子里放了一个电子手表。
临进考场之前被我发现了，惊出一身冷汗。
考完试后我质问她。
她却眼睛一红：
「我放进去只是想让你更方便看时间，姐姐，你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要骂我吧？」
继父和我妈也很不忿：
「你妹妹一片好心，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不是也没带进去吗？」
刘佳宝眼泪再也止不住，伤心得哭了起来。
我妈急得不行，又是哄又是劝，不耐烦地看着我：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向你妹妹道歉。」
她气势汹汹，从来没想到我差一点就会失去高考资格，严重的话还会坐牢。
我妈把妹妹搂在怀里。
继父也上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这样其乐融融的温馨一幕，我想起来都觉得讽刺。
自我妈再婚以来，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很可笑。
以前我的委屈，愤懑，自卑，敏感，并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多坏的人。
只是因为我真心实意地把她当成我最亲的人。
而她却觉得我好欺负，把所有的负面发泄在我身上，打压我，从我身上出气。
那么，如果我不再忍让她，她又会怎样呢？
仿佛是一个契机，我开始停止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在所有场合不定期发疯。
11
亲朋好友的酒席上，我怒夹了桌上所有的鸡腿。
看着几个小孩因为吃不到哇哇大哭，我妈尴尬了。
她看着我就要开骂。
我嘴里塞着鸡腿：「你们想吃的话可以去男人那桌拿嘛，他们一直在喝酒，都没吃过东西。」
我妈终于忍无可忍：
「你在发什么疯？前天晚上不是卤了鸡鸭和素菜吗，你自己不吃的。」
亲戚们脸都黑了，觉得我是个没教养的人。
我一脸又难过又馋的表情：
「肉都被你留给叔叔和妹妹了，我想夹你还伸筷子打我的手呢，我还有什么兴致吃。
「今天叔叔和妹妹都不在这桌，我还是不可以吃吗？」
我妈的脸色变了。
亲戚们的脸色也变了。
他们看着我妈的表情，满脸嘲讽。
一个平时就跟她关系不好的表婶夹了一筷子的鱼肉给我：
「你妈疼你妹妹，表婶疼你，可怜的孩子，快多吃点。」
隐约听到几个亲戚议论。
「她怕是有点蠢哦，自己孩子不疼，疼别人家孩子，难道别人孩子真能给她养老送终不成？」
「就是为了讨好老公呗。」
「哦哟，她那个老公又没本事又没钱，要是我早就一脚踹了。」
我妈听着这些话，眼睛直瞪着我，简直要冒出火来。
从那天起，每逢酒席饭局，都会有亲戚朋友说教我妈和继父，让他们别做得太难看。
私下里，他们俩苛待我的事情也在圈子里传遍了。
继父好面子，以前经常和朋友在酒桌上喝酒吹嘘。
可是最近，很多人都不叫他了。
他最好面子。
这比扣他工资还让他难受。
我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为我鸣不平。
只是他们也不喜欢继父。
却没有合适的理由排挤他出社交圈。
现在这样做，只是刚好有了个凸显自己正义感的借口而已。
继父脸色越来越差，不仅说话夹枪带棒，还经常跟我妈吵架。
把她气得直哭。
12
以前，我就是怕我妈被欺负，才一直忍着让着，受了什么委屈也怕闹开影响我妈。
我可以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可我妈不行。
她一直打算和继父一起生活，哪怕受苦受累，夏天一个人在闷热的厨房做饭，被继父的母亲嫌弃不够贤惠，她也从没想过离婚。
传统教育下的女性，思想已经根深蒂固，难以改变。
我只能帮她过得好一点。
她却反过来折磨我来获得继父的好感。
在她心里，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男人却要陪自己一生。
哪怕是此刻，她被继父骂得淌眼泪。
手里帮继父洗着袜子内裤，一刻没停。
她怕继父迁怒她，一个劲地教训我。
让我给继父道歉。
骂她的人是他，摔东西的也是他。
道歉的却是我？
我不肯，她就变着法地逼我。
寒冬腊月里，零下几度的天气，她把我的被子撤了，只给我一床夏天的空调被。
我拿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到早上还是浑身冰冷。
风湿病也发作起来，手脚的关节都酸痛无比。
我冷得受不了。
她却生气地指着我的鼻子骂：
「明明就是你自己懒，不肯动才会冷！
「我天天做家务，又是扫地，又是拖地，又是擦柜子灶台，我怎么就不冷呢？就是因为你懒，你活该！」
她越骂越厉害：
「你去跟亲戚说啊，说你冷得受不了，我倒要叫这些亲戚评评理，这么大的人了，家务不做，饭不煮，喊你帮妹妹补习你也不帮，你是个畜生吗？畜生还有点良心晓得孝顺妈，你连畜生都不如！」
我从小就会帮我妈做家务，邻里都夸我懂事。
但她要么就说我地没拖干净，或者说为什么不把家里人衣服洗了，为什么没有把厕所刷了，为什么不把床单被套换了……
她永远不会满意。
不管我把地拖得有多干净，衣服被子叠得有多整齐，迎接我的永远都是谩骂。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必再顾念什么感情了。
13
我看向窗外，老旧的街道上只剩下几家店面，一个没什么生意的阿妹理发店和杨记粉馆，还有家五金店和裁缝铺，萧条而破旧。
仅有的楼梯破败不堪，褪色的红漆栏杆摇摇晃晃，落满了灰尘。
当时继父说选择这套房子，是因为便宜。
明眼人都知道，选择这个十五年房龄的老房子，只是为了它的学区房名额。
继父却一脸深情地跟我妈说：
「本来租房也没什么，但我必须给你一个家，还房贷就我来吧，你的钱负责家里开支就行了。」
我妈被感动得痛哭流涕。
还发朋友圈：
【女人一定要知道，老公才是陪你走过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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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