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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说说私企里我身边的年轻人[第1页]

作者:zcy66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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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2007年原来的企业破产清算起,我在私企工作已经15个年头了。15年里我几乎一直是到过的私人企业里的年龄最老的人,所以我身边都是年轻人——年纪比我“轻”的人,呵呵。
    2007年清明节我到了失业后的第一个私企。那是个工业企业,每年千万产值,财务办公室有四个人,我(会计)、出纳、保管员和老板娘。
    老板娘和出纳是同学,都是69年生人,保管员应该是70后。老板娘是个性格开朗没什么心机的女人;出纳每天面带笑容看起来很温和也很有心眼;保管员性格直爽干活麻利,记账也是一板一眼。
    出纳原本就是高中毕业,同学老板娘办了企业她就跟着管起了钱财,有了会计她顺理成章地做了出纳。她老公还做了这个企业的司机。她们俩家是旧相识,又都是发小,所以出纳不但管钱管现金银行账,老板娘的家事她也都参与。属于“大内总管”那类。
    到了这个企业不久,出纳参加一个会计学习班,考取了会计证,虽然没有几个钱老板娘也给报销了。老板娘说出纳家挺困难的,他俩口子在我家赚这几个钱还得养孩子、还房贷不容易。老板娘说是这么说也不会给高工资,也就是平时给自己孩子买衣服顺便也给出纳孩子买一件,他俩孩子在一个初中,老板娘孩子比出纳孩子大一岁。记得出纳工资800元,她老公1000元。
    2007年夏的一天中午,老板娘脸色铁青地走进来翻箱倒柜的,司机急匆匆地跟进来,一脸严肃地来到我身边低声说姐你说这事怎么办啊,然后把我拉到外面,让我看一个滴流瓶说昨天半夜一个KTV的小姐给老板娘打电话,说老板正跟她在一起喝酒,说他们在一起很久了,让老板娘“腾地儿”。老板娘问了小姐的地址,今天拽着司机准备去给小姐毁容。我说还能怎么办啊,马上把硫酸泼了,千万别让老板娘去。司机听话地泼了硫酸,然后我让司机带着出纳陪着老板娘出去散心。据说老板回家一边下跪一边哄老板娘,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出纳工作做得很认真,没事的时候我让她看看我做的帐,我说你也不能一辈子做出纳,有机会做个会计,毕竟工资能高点。她挺高兴,隔三差五的给我带她做的包子买的水果瓜子,记得2007年底她还给我买了双袜子,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她儿子什么时候见我都热情地喊姨。她老公跟我关系也不错,因为那些年报税都是会计到税务局报纸质报表,需要司机跟着。所以每个月司机都要带我出去跑几次。司机跟出纳正相反,是个嘴里闲不住的人,经常跟我讲一些老板和老板娘的生活趣事。见我炒股票,问我姐你说我买点啥,我说你就买贵州茅台,留着给你孙子娶媳妇。那时贵州茅台29元左右,记得我买后到36元卖的。多年后司机遇到我说姐那时听你的好了,要是买了我就发了。哈哈,谁长那前后眼,我要买了何至于赔那么多钱。
    那个公司有一台面包车两台轿车,面包车司机开,轿车老板夫妻一人一台。老板有业务招待司机替他开车。司机说老板带着客户吃完喝好基本都找小姐,老板让他也别闲着,司机说我傻呀,就是找也不能跟他一起找啊,我媳妇知道还不得跟我离婚啊。司机说老板娘跟他说给老板买了好多蚁力神口服液,可老板喝了并不见效,老板娘问司机你说这药也不好使啊,司机跟我说都用小姐身上了,到你那当然不好使啦。司机是个笑面虎,嘴巴嘚嘚心眼也多多。
    司机说有一次他和老板娘开车去长春,本来是当天去当天回的,可到了长春老板娘四处找宾馆,他心里想这是想跟他整点啥事儿?心里惴惴不安的。心想要是不跟她“好”回头别裁了他,要是跟她好媳妇要知道了那还了得。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宾馆到了,老板娘让他在车里等她,大约半个多小时的功夫老板娘出来了,他问老板娘干嘛呀你这是,老板娘悄声说“来事儿”啦,买了卫生巾进去换一下裤子。司机说你说她是不是有病,这点事找个厕所就解决了,她他妈交了一天房费。哈哈,把我笑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这个老板有两个企业,一个做数控,一个做收银纸。老板负责数控,老板娘负责纸厂。
    纸厂赚点零花钱,数控很赚钱,是有猫腻地赚钱
    有一天快下班了,老板娘让大家都别走,说一会有货来,让大家帮忙卸货。快七点了司机跟着一辆厢式货车来了,十几个人急急忙忙地往仓库里卸。我就看见一个又一个的半米长20厘米左右宽40厘米左右厚度的长条纸盒,也有大一些的纸箱子,前后两车,我们足足卸到半夜。司机说都是数控厂的零件。
    我每天上班做完工作就看看股票,上雅虎论坛写写东西,或者跟朋友QQ聊聊天,很是清闲自在。老板娘跟出纳说,我看张姐一天也没啥事做呀,以前的赵会计一天忙得什么似的,还老加班。都是一样的工作,张姐咋那么清闲呢。
    我当时还在原来单位做会计,只是老板移民了没人管我,我就在这家私企坐班,晚上回家再做原来公司的帐。原来公司我的工资是1800元,来这家私企应聘我也要1800,2007年这个工资对于私企会计还可以吧。但是老板娘说原来的会计才1200元,我最多给你1500元。再说你刚来我也不知道你水平怎么样,到年底你要行的话别说1800就是2000也行。当时应聘这家的时候我还应聘了另一家做水处理的企业,我也要1800,我就跟1800干上了,哈哈。
    水处理企业的老板先跟我聊业务,觉得挺满意问我对工资的要求,我说1800,老板说我们这工资最高的就是业务经理也才1800,原来的会计1200,跟我要1500我没给,撂下帐就走了。你这工资我也满足不了,我说通过跟你聊知道你们效益不好,那就算了吧。我就走了。
    回到家里,接到他们企业办公室文员的电话,跟我说姐我们老板这人可好了,你来你就知道了。我说他再好跟我也没关系呀,心说我又不是找对象。文员说你来时我看见你了,我觉得你这人也挺好。我这人就架不住几句好话,想了想说那我给你们兼职吧,她说那我问问老板。然后电话没放,一会跟我说你再来跟老板谈谈吧。
    第二天我又过去,老板的工厂在郊区,办公室在市内离我家不算远,是他自己家的一个跃层房子。
    老板先问我代账都多少钱啊?我说小规模企业一般500元,一般纳税人800左右。老板说那行。
    然后我就想先看账,结果前会计留下的卷柜里乱七八糟的,我就先收拾前会计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完我想先上网看看网报情况,结果一问谁也不知道密码,前会计是真生气了,人走了连报税密码也带走了。我又给税务打电话,更换了密码,看看快月末了我抓紧整理帐,过了几天老板开车带我去税务局把税报了。
    去税务局的路上通过跟老板聊天,我大概知道了前会计离职的来龙去脉。原来前会计应聘时要的工资是1500,这个老板说等三个月以后吧,结果三个月过去了人家会计把工作做了,老板也没提涨工资的事。这个会计大概也懒得磨叽,开完工资直接辞职了。
    对于前会计,的确是老板不守信用,但老板说你有话说呀,什么也不说直接走了,一点职业道德也不讲。其实这个会计离职也许有另一个原因,通过做账我知道这个企业一年的产值就几十万,而且亏损,前会计也是觉得企业没什么发展,不如换地方算了。但这个老板跟我比较讲“道德”,到了开资的日子给了我一个信封,回家一查1000。
    因为有在职公司的1800,加上代账的1000,所以这个老板娘跟我说1500,年底再调,这个公司离我家特别近,上班走路也就七八分钟,我也就答应了。
    这个数控公司的老板也炒股,我们是两个办公室,就是一个套间,我们几个女的在外间,老板和业务在里间。听说我也炒股,老板偶尔也会跟我交流几句。
    中石油上市那一年,我中签了1000股,中签价16.67元,好像是啊,时间太久记不清了。上市那天老板就在电脑前盯着,一开市他哇地欢呼,说张会计48啊,你卖不卖,然后就开始往下走,我赶紧卖,大概是45元多卖的。当时我账户里有弟妹3万元钱,中签的1000股我给了她500股,我一边卖一边给弟妹打电话问她卖不卖,当时紧张得心脏蹦蹦乱跳。大弟妹说世界500强企业不卖!就这样我卖出了自己的500股,赚了1.4万多,弟妹的500股现在还躺在我的账户里,市值不到3000元。
    卖了股票当晚我请大家吃涮火锅,老板说张会计厉害,当机立断啊。是啊,我一向不贪,不管是股市还是工作,小富即安,所以直到今天我还在生活中苦苦挣扎,呵呵。
    话说在那个公司工作 得一直很轻松,每年几百万的销售额利润颇丰。没事我就在雅虎论坛上写帖子,有时候写着写着自己能把自己写哭了,老板娘莫名其妙地看着我,40岁的我也很不好意思。老板娘问我张会计你写啥呢,我就说QQ聊天呢。
    有一天老板娘忽然说没意思,说老板不是出差就是出去吃喝,我一天天守着个破厂子,除了家就是公司,两点一线。我说你有闲有钱可以出去旅游啊,她说我跟谁旅游啊,我说QQ有旅游群,你可以加进去。有穷游的有富游的。老板娘说啥区别,我说穷游就是一帮穷鬼,拿着几个小钱,附近看看风景。富游就是有钱有车的人,假日里组织自驾游。老板娘开始让出纳帮她加群。再以后的事我就没有参与了,我离开几年后,听说老板娘在自驾游时认识了银行的一个男人,婚外情玩得不亦乐乎。后来检查出子宫癌,好在发现比较早,子宫切除保住了命。老板娘比我小10岁的样子。
    不对,老板娘应该比我小几岁,我在的时候她儿子已经读初中了。老板好像是71年的。老板原来是一个初中的物理老师,据说他上课没正形,常跟学生开玩笑,讲课也稀里糊涂的,老板人长得挺帅,但痞里痞气的,我真想象不出来他给学生上课的样子。猜想年轻时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
    有时候闲了老板和老板娘一抬一夯地给我们讲他俩恋爱的故事。老板娘家境很好,她爸是一个外贸企业的经理,这辈子就这一个女儿,对女儿很娇惯。能看得出老板娘年轻时很漂亮,我见到她时常常穿个睡衣就来办公室了,她家跟办公室楼上楼下。睡眼惺忪的真没看出来多美,可化完妆立马神采飞扬就像换了个人。从外表看他俩还真是登对。老板说我爸是中学校长,但家里条件跟她家没法比,我一见到她就迷上了,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拿下。老板娘看着笑嘻嘻的老板说流氓。其实那时的老板真够“流氓”的,灯红酒绿的老板娘没少跟他生气。
    到了年底,我还惦记着涨工资呢,大概老板娘也觉得我太闲了,工资没提,倒是给了我500元红包,几条黄花鱼。这还是在大家都下班后,我都到家了老板娘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取的,还说别人都没有。我这人就见不得一点好,觉得红包都拿了就别计较了。
    过完春节不长时间,有一天老板娘板着个脸进来,对出纳说你收拾东西吧跟张会计交接一下。我愣了,见出纳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我把老板娘拉到外面,这是干嘛呀,XX干得多好啊,她在这家事你不用操心,帐的事我也不用操心,我们都配合得很好,这怎么说辞就辞呀。老板娘说你别问了,让她走。
    出纳走了,司机也走了,我看见司机的时候他眼睛红红的,再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后来我听老板娘说司机偷着配了仓库的钥匙,趁着夜间没人偷走了十几套数控板子。其实那都是上一年的事了,也就是老板让我们卸货到半夜不久发生的事。我问老板娘你们怎么发现的呢?老板娘说司机把偷来的数控板给了公司的一个工程师,工程师干私活用上了,两人分了脏。结果也该着俩人犯事,那个厂家用着用着发生了故障,就给工程师打电话,也不知怎么就打到了公司电话。老板接了电话觉得不对,咱们的产品也没卖到那个地方啊。细问之下发现是工程师卖的,就把工程师找来问,工程师说了实话。老板把司机找到家里,说咱俩是发小,父母也是多年的同事,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这十几套板子值个几十万吧,我可以起诉你,让你吃牢饭。司机立马给老板跪下了,声泪俱下地恳求。老板想想算了吧,好歹朋友一场,就让他和媳妇一起走人了。我当时还觉得老板很讲义气,后来我才明白老板是唬住了胆小如鼠的司机。
    要说咬人的狗不叫是有道理的。出纳性格温和,对人不笑不说话,说起话来也慢声细语的。我对老板娘说这事是司机干的,XX不见得知道吧?老板娘说偷出去的板子就放在XX她妹妹家,她能不知道?!出纳一向不声不响的,走路都是鸟悄的,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隐瞒“大事儿”。不过出纳工作的确做得很好,这以后换了两三个也没再遇到让人那么省心的。
    后来我问过保管员,司机是怎么配的钥匙啊。保管员是个心思简单但认死理儿的小媳妇,当时也就30岁左右。当时招聘她来管仓库,第一天她加班加点把仓库收拾得干干净净,老板娘一见开了心,然后看她记账也一板一眼的就留下了她。后来公司进了管家婆软件,我教她时感觉挺笨但极其认真,你说什么都往本上记。管家婆号称傻子软件,她的认真也救了她,没几天就上手了,有什么问题随时再问我。见我用心教她很感动,过后还捧了一箱草莓去我家。平时我看她钥匙不离身,都很少放在办公桌上。以她的小心谨慎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
    保管员说出库入库都是司机跟她去,钥匙也一直在她手里,她也总是很小心,毕竟仓库里的货都很值钱。有一天晚上都下班了,司机给她打电话说要拉货,当时家里只有她跟三岁的女儿,没办法她只好让司机来取钥匙,特地嘱咐司机把钥匙保管好。司机是保管好了,而且还配了一把。
    2009年初,过了春节一上班我突然就不想在这个公司做了。因为这个春节没有红包也没有黄鱼更没提涨工资。一旦在一个公司做上我就不愿意因为工资磨叽,而老板也好老板娘也罢很少有主动提涨工资的,虽然以前是那么讲的,但老板娘看我很闲,不给你降工资就罢了哪还有心思给你涨工资啊。所以在这里我建议年轻人在私企工作一定要“装相”,你可以把工作留在老板老板娘在时干;也可以把工作慢点干;甚至要在老板老板娘在时没活找活干。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涨工资的机会。当然工作也要拿得起来放得下,否则私企可没人给你面子,说让你今天走绝留不到明天。
    2008年夏,老板娘见我很闲,有一天跟我说她一个朋友夫妻也是做生意的,想找个好点的会计。她说让我给她朋友代账,帐可以拿到这里来做,只要不耽误公司的事就行。当时我做着这里的帐还另外代了两家工业企业的帐,连个周日都休不上,也不想再累了。恰好我小姑子公司破产,她也是做会计的,我就推荐了小姑子。老板娘说那我跟我朋友说说。
    一天上午,老板娘的朋友夫妻来了,原来他们是做超市的,用老板娘的收银纸,俩家孩子一般大小,所以相处得不错。男老板高大帅气,五官棱角分明,是那种一见之下就觉得很义气的帅气,跟现老板的痞气形成鲜明对比。老板娘1.68米左右,竖着披肩发笑眯眯的样子让我想起前出纳,感觉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那个男老板跟我聊了几句,又大致说了他们公司的情况,我也大致说了小姑子的情况。科班出身在一个化工原料公司做了十年的会计。老板爽利地站起身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她嫂子这样估计她也错不了。我们现在还有事,晚上都市绿洲我请客,把你小姑子叫来,咱们一起见个面。
    都市绿洲在当年是我们这个城市很时尚的餐厅,老板点了很多海鲜,老板和老板娘,朋友老板夫妻,我和小姑子,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小姑子第二天就上岗了,一直做到今天。工资从当时的1500元涨到现在的万元。
    说这个事,是因为2019年春节一过我就离开了这个公司。当时我跟老板娘提出辞职,老板娘问为什么,我心说还为什么,说好的1800-2000呢,连黄花鱼都没有了,还问为什么,哈哈。但我还是找了个委婉点的借口,我说以前的经理从国外回来了找我,我还是想过去帮他。但其实我已经通过网上招聘广告应聘了一家做矿山机械的公司,工资谈好3500元。3500和1500这样的差别我还能犹豫吗?!但是咱得有职业道德,我跟老板娘说你放心,你一天没招聘来会计我就给你做一天帐,绝不会撂下不管。什么时候你招聘来人我什么时候来交接。没几天她就招聘来了会计,我过去做了交接。然后跟老板娘说有什么事随时找我,都没问题。
    后来小姑子跟我说老板娘有一天去她朋友那,看到小姑子还说你嫂子在我那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做了呢?小姑子说我嫂子现在工资3500,老板娘就没再说话。
    2009年我还在那个公司的时候,有一天在楼下的菜市场碰到了司机,司机见到我很不好意思,我说干嘛呢,他说给朋友开车呢。我问出纳呢,司机说在一个私企还做出纳。说起以前那件事,司机说我都不稀得说他(指老板),他那一库房东西都是从那个厂(一个很大的客户)和保管员联合偷出来的。为啥黑天才卸货呀,为啥卸了半夜啊,值老了钱啦。我心说你可真笨,那你还给他下跪,换做我连货都不会给他退回去。他敢告你?!可司机的嘴谁敢信呢,真的假的无处追究。不过我辞职后不久那个公司就买了新房子搬家了。我跟新会计交接时就是在新办公室。两层的办公室宽敞明亮,纸厂因为不赚钱不久就关张了,数控厂一定赚了不少钱。
    我跟那个数控公司唯一的联系就是司机夫妻。后面再说。
    2009年正月初九我到的那个矿山设备厂,呆了几天才知道,账面不但没钱还负债累累,工资都不能按时发,我在那呆了半年,提了四回辞职。
    老板是62年的,也算我的同龄人,也是我去过的私企里唯一一个比我年龄大的老板。老板总说你放心张部长(他们那里是财会部,但也只有我和出纳两个人),只要有钱第一个给你开资,甚至只要账面有钱,你随时可以自己开资。搞得我非常不好意思。
    那一年,儿子高考,高考完事那天老板派他的司机带我去接儿子。听说要给儿子买笔记本和数码相机,老板立即给他朋友打电话,然后定好价格让司机带我去取,当然钱还是我付只是价格比较便宜。老板这么“殷勤”我也不好意思走,就这样又呆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没开资,账上回来钱我也没好意思给自己发工资。
    不开资还好说,难的是几乎每天都 有要账的,来了先找老板,老板不在就找会计。做矿山设备的供应商一般都是建材商,有个女老板膀大腰圆的一身肥膘,来了嗷嗷喊一嘴的污言秽语。还有个前供应科长,来要工资,一进来就问我有钱没,还欠他好几个月工资呢,什么时候给。我推说账上实在没钱,暂时给不了。这个40多岁模样的男子跟我一瞪眼:你不用帮老板说话,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这个老板非常有意思,在这个公司虽然只有半年,老板身上发生的事能写一本书。
    有一次跟老板出去办事,老板随口跟我聊起了家常。说他16岁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打架斗殴勾引女孩,他爹看不过去了给他找了个师傅学修车。这老板也是个头脑灵活的,干了几年修车最后自己盘了个店,带着几个小兄弟干了起来。他说那年代钱非常好赚,有了钱他又跟朋友开了个台球社。最后媳妇跟这个朋友搞上了,他也豪爽,自己走人,反正兜里有钱还怕没女人。后来的一些事让我觉得他和媳妇离婚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钱越赚越多,他和师傅想来想去准备搞企业。干大事的人嘛总是有野心,机缘巧合他通过一个朋友买下了这个矿山设备厂。
    我应聘的那个时间采购部、销售部、人事部都在招人,不但招部长还招普通员工。大概不开资部长、员工们春节前都辞职了。
    说是部长我看是工资不涨,一个部门一共就那么两三个人还美其名曰部长,不但好听而且好招聘啊。你说你一个别的私企的普通员工到了这就成了部长了,一般只要老板留用没几个“部长”不留的吧。比如我,在前私企那就是张会计,到了这儿成了张部长啦。
    我去应聘那天是农历正月初八,上班的第一天。大冷天的我打车过去的。办公室的门上方挂着副总办公室的牌子,我敲门进去,房间有三个人。我看一个人站起来问你应聘财会?我点点头,他伸出手说我姓Z。然后拉过一把椅子让我坐,顺便给我介绍一个副总姓S,大约一个50岁左右的男同志,中等身材长得很有男人味儿。有个年轻的女同志站起来,诶呦喂真是漂亮!Z说这是A副总。大约1.7米的身高,皮肤白皙得没有一丝杂质,就是所谓的透亮吧,五官真是鼻子是鼻子眼儿是眼儿——我的意思长得怎么就那么端正那么好看!原谅我词语匮乏,只会说好看。
    说自己姓Z的那位就是老板,刚要说话又进来一个男人,老板一指说这是T副总。这位副总身高至少1.8米以上,我坐着感觉到压迫感。我站起来跟他握手,这个T副总一派儒雅气质,很像演员刘之冰。我心说这个公司咋这么多副总啊,还都这么好看!Z老板长得也很周正,但就是有些痞气,他的痞气跟前一个私企老板的痞气还不一样。前老板是嬉皮笑脸容易吸引小姑娘的痞,Z老板是老谋深算油滑的痞。
    多年后我看电视剧《装台》,看到那个叫疤叔的演员,我立马指着疤叔跟老伴说这个人跟XX机械的Z总真像。当然,Z老板比他好看些。为什么我对这个老板印象那么深呢?因为我职业生涯最快乐的时期就是在那里的半年,半年,只有半年,却印象深刻!因为那里发生的事儿就像小说,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
    跟我交接工作的竟然是A副总。我看了一下帐做得也是稀里糊涂,他们用的是金蝶K3。A副总说会计走了两个多月了,她也只是代理,有人接手她也要走了。问她为什么不做了?她说准备考中级,我未疑有他。
    我看过帐点评了几句,老板点点头带我去了他的办公室。老板说我们既招聘会计也招聘财务部长,部长工资3500,你暂时以部长身份代为做账,等招来会计你就不用拿具体工作了。那时我43岁,说真的没想“当官”只想多熟悉业务,以便下岗后能随时上岗。工资是我最关心的,部不部长的又不顶饭吃。第二天我就上岗了。没几天A副总走了,没几天我也知道自己受骗了。
    接下来又来了两个受骗的“部长”——采购部长、人事部长。
    这个Z老板有几个特点。
    第一个特点:招聘看重相貌。
    其实我就是个扔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人,但认识的人都说我气质好,大概就跟卖衣服的夸顾客,长得好看的说你真漂亮,长得一般的说你洋气,相貌平平的说你气质好。Z老板大概就看我“气质”好了。因为接下来招聘到岗的人事部长真的年轻又好看。本市一个最好的文科大学毕业,25岁的年纪,身高1米65,娃娃脸,一笑两颗小虎牙,眼睛黑亮黑亮的,眼神顾盼生飞。尤其是一笑的时候两颊顿生红云,娇羞得可爱。一见之下我这个老太太都顿生欢喜,何况如狼似虎的Z老板。
    通过几天的了解,在招聘老板助理和出纳的时候只要一见来人我都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相貌是第一位的。
    接着来了采购部长。采购部长是个62年的男同志,身高至少1米8以上,很利落但一脸的奸笑。从见第一面我就觉得这人很烦人,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也真的很烦人。烦人的采购部长家产不凡。他父亲曾是哈市一个大厂的厂长,离休后来了我们城市,在这个城市的东部风景区买了一栋别墅。采购部长每周末都开着他三十多万的车带着夫人和在建筑大学当老师的儿子去看据他自己说,德高望重的老爹。
    同一天又聘来了技术部副部长,因为技术部有个快退休的Z部长。这个张部长个子不高戴着付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实则一脸的淫邪,特别是一喝酒简直就是流氓无赖。
    新来的副部长也戴着付眼镜,看起来很稳重,颇有工程师的风范。
    人员基本到齐了,老板组织了第一次见面会。这就看出了他的第二个特点。
    如果说第一个特点:重外貌,第二个特点就是臭显摆。
    老板先让大家做个自我介绍,S总介绍自己在这工作五年了,主管销售;T总说在这工作三年了,主管技术;Z部长在这工作三年了,组织设计。然后新来的部长们开始自我介绍。
    采购部长说自己吉大毕业,原来做财务,后来转行做采购,一边说还一边嘬牙花子。技术部副部长介绍自己工业大学毕业,35岁,一直搞设计。人事部长说自己学园艺的,做过办公室主任。她的名字里也有个“艺”,后来我昵称她“艺”。她的年轻貌美和文艺搅得整个公司几个男人,从老总到副总到部长到副部长醋浪翻滚,剧情险象环生。
    最后是老板“结案陈词”,法官的结案陈词简短精炼,Z总的陈词象王母娘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从他16岁讲起到如何一夜暴富到现在种种艰辛,我们以为是十年辛苦一夜成名,却原来是“臭名昭著”。当然这是没多久后的后话。
    招聘部长们的同时,还聘来一男一女两个采购员,一个工程师。男采购员是个中气十足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女采购员是个跟我一样有“气质”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姓W。她的“气质”更胜我一筹,她戴眼镜,我没有。工程师是个刚成家的年轻后生,都说后生可畏,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四个月后他把流氓技术部长给打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他这一“打”,唬操操地打没了两个月的工资,让一向拖欠工资的Z老板名正言顺地省了5000元。
    开完会的第二天老板就带着我们新来的员工一行人杀到了郊区工厂。
    李厂长和十几个工人接待了我们。工厂占地十几亩吧,反正我也不会估算,比我原来企业3000平米的厂房大得多。表面看很有实力。十几年了我都忘记车间里什么样了,只记得管生产的李厂长一看就是个倔老头,全程都绷着个脸一句话不说,老板管他叫师傅,就是原来教老板修车的师傅。据说他会武术。一行人一边跟着老板走,一边听老板介绍设备。搞技术和采购的跟着老板应和,我和艺就是跟着溜达看热闹。
    快中午了,李厂长也没有留饭的意思,老板就带着大家打道回府了。
    这一行让大家看到了企业的实力,这么大的场地不干事业岂不是可惜啦?而且还得大干呢,不然招聘那么多人干嘛?!后来才知道,“部长”换了一茬又一茬,留下的都是因为欠工资太多,至少半年,欠的越多越不敢走,走了怕欠的工资就黄啦,结果是越欠越不走越不走越欠,到最后都分不清谁是黄世仁谁是杨白劳了。
    这也是Z老板的第三个特点,好举债。
    不但欠发标方的钱、欠供货商的钱、欠亲朋好友的钱,还欠员工的钱,不仅仅是工资,还有员工的借款和房产。
    欠发包方的钱,是因为投标中标了,签合同打款,一般一个合同几百万标的,30%预付款至少几十万。几十万一到账那些有债权的供货商包括欠工资的员工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消息蜂拥而至。
    周一早起往碗柜里放个碗。一弯腰,瞬间“石化”了——腰托犯了,一动不敢动。老伴把我连拉带拽地弄上床,躺了五天,期间又是按摩又是针灸的,好歹可以坐一会儿了。
    今天上班处理业务,估计还得些天才可以来这里玩耍。见谅。
    再见,我会回来的!哈哈----
    那个年代没有这么多的小贷公司,欠亲朋好友的钱很正常。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搞投资,甚至赌钱的,不都是先可最亲近的“坑”嘛。Z老板也不例外。
    我到那个公司不久,老板利用一次外出的机会,带着我和采购部长和男采购员去了他一个老朋友那儿。看得出老朋友表面的热情下是一颗“冷酷”的心,连笑都是皮笑肉不笑。
    到了老板先给我们做了介绍,朋友客气地请喝茶。看着到了饭点我们也没走的意思,就带我们去了附近一家饭店。就餐过程中老板几次想跟朋友聊聊,朋友却总是跟年轻的采购员说东扯西。正好饭店里电视在播篮球赛,朋友好像很喜欢篮球,恰好小采购员也很懂的样子。于是整个吃饭过程就是老板几次欲言又止,朋友熟视无睹地跟采购员热火朝天地聊篮球。老板满脸大写的尴尬,我也是食不知味。后来我猜测老板的意思是:你看我这又来了“人才”,能不能再借点钱啊——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然,老板这是干嘛来了呢?
    有一次我出去办事,正好李厂长的车在,他带我办事的过程中闲聊,我才略知一二。李厂长说他(老板)四处借钱,除了他爹妈不躲他,别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那天我们去的那个朋友也是李厂长的徒弟。人家不但借钱给他还帮他担保,结果不但借的钱打了水漂,担保也做了蜡。李厂长说他还好意思去,不是看师徒一场师傅还在他厂子帮忙怎么可能请他吃饭!
    有一次我出去办事,正好李厂长的车在,他带我办事的过程中闲聊,我才略知一二。李厂长说他(老板)四处借钱,除了他爹妈不躲他,别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那天我们去的那个朋友也是李厂长的徒弟。人家不但借钱给他还帮他担保,结果不但借的钱打了水漂,担保也做了蜡。李厂长说他还好意思去,不是看师徒一场师傅还在他厂子帮忙怎么可能请他吃饭!
    我想每个做生意的老板都觉得自己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不然Z老板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着再次欠债的风险招聘、投标、还债、再欠债呢?李厂长说他现在的指望就是动迁。厂房动迁了他就能无债一身轻。到现在他欠了我多少工资我都记不清了,师徒一场我也老了,就指望他动迁了给了我的工资和借款我也就退休了。
    欠员工的钱,不仅仅是工资,还有借款和房产。这就不得不说Z老板的第四个特点:懂人性。
    Z老板不懂技术,但有懂技术的T副总;老板不懂销售,但有懂技术的S副总;老板不懂财务,但有我,哈哈。Z老板每天最喜欢做也只会做的事就是跟“部长”们谈心。
    我接触过的老板很少有没事就跟你谈心的,Z老板绝对是唯一的例外。工作间隙谈;下班后谈;去他家里谈;哪怕兜里余钱不多也可以带你上餐厅谈。而且谈得“情真意切”“掏心挖肺”。让你觉得老板是如此的看重你;无比地信任你;你就是这个企业的主人之一。如果企业遇到了困难你都不好意思袖手旁观。我就是被“谈进”这个陷阱里的人之一,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好在我醒悟得比较早,得以全身而退。
    天涯好像不喜欢我,不管写的什么都要审核,连评论也不放过!为什么呀?搞得我写帖子的心情都没有啦。
    刚到岗那几天,老板没事就来找我聊天。聊工作聊人情聊家庭聊企业现状。大体意思是作为财务部长你比其他新来的部长更了解企业现状,言外之意企业现在真的不行。但企业现在的困难是暂时的,我们有厂房有设备,有人才,有人脉,只要内蒙矿企一招标,我们就有合同了。看着老板言辞凿凿加之偌大的厂房立在那儿,我也深信不疑。
    我来了以后账上的确进来两笔钱,一是收到的维修费十几万,二是中标了一个几十万的招标合同。还了一部分逼得紧的欠债,工资正常开了两个月。
    销售部有个吉大毕业的学生,在这也两三年了,既做销售也兼着公司的网管。大家称他银子。银子是个自来熟,有点金鱼眼,白红脸膛,看起来愣愣的,但说话很实在。财会的电脑有些老化总出问题,加上我们有个爱说爱笑的出纳姑娘小徐,银子来得勤了些。时间长了就跟我“掏心挖肺”的。说张部长我们Z总在内蒙好使,只要那边有合同基本都能拿来。这让我对企业更有信心了。
    一天要下班的时候,Z总告诉我晚上他请客去一家文化餐厅,那里的碟鱼头很有特色。我没问都有谁,上车的时候我见T副总坐在副驾驶。
    那家餐厅很幽静,蓝绿色的主基调,基本是四人台。菜品都是南方口味儿,鲽鱼头做得很地道,偏酸甜口味。那晚主要听他俩聊内蒙有个企业要招标了,准备去应标。Z总说让T副总也去,T副总说手里还有工作让S总去吧,他既懂技术也懂销售,不行让技术部长也去。Z总说也行。
    第二天Z总来我办公室,先是聊了一会账目的事,然后说起应标的事。唉声叹气地说保证金不足,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问他差多少,他说8000。我说那我借给你吧,不过我儿子上大学前一定得给我。他说没问题。
    于是他们开始准备标书,Z总S副总、技术部的副部长还有银子一起去的,是新招聘的一个看起来很社会气的曹司机开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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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10-17 13:56:30  更:2022-10-28 22:5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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