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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离异单身十年，遭遇60岁的“普信男”[第1页] |
| 作者:奥罗拉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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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女，早年毕业于沪上数一数二之名校。都说我们这个年纪的是中国最幸运的一代人，赶上了改革开放后最好的机遇，尤其是身处一线城市，又是高学历人士，随便混混，也是妥妥的中产。无奈本人资质平平，眼界有限，情商低下，性格固执，多年来辛苦奔波，打过工也创业过，最后收获寥寥。其间也有过辉煌时段，自以为找到命运的开门钥匙，谁料形势陡转，繁华散尽只在一夕之间。事业平平，婚姻触礁，迷茫痛苦中苦熬苦撑，中年人的辛酸苦辣，寂寞清冷，都已尝遍。 像很多老生常谈的故事一样，前夫离婚后很快迎娶新人，而我在十年时间里，一直没有再婚。真正意义上的恋情有过两次，一次持续一年，一次前后持续五年。 一直到2014年，我才把离婚的事情告诉父母。父母的反应恰到好处，有惊讶有难过，也有“看，我说过的吧”的得意。女儿人到中年，离婚肯定不是喜大普奔的事情，但是一段不好的婚姻结束，也许是人生新的开端，倒也不至于像世界末日来临。最重要的是，女儿经济独立，不至于带着孩子回来啃娘家，说不定以后还会多顾着点娘家，既如此，有啥好担心的呢？ 关于我离婚后的人生规划，父母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其实这个对于他们，一点都不重要。对于他们，怎么养老才重要。一直到我的女儿大学毕业，开始工作，开始恋爱，我母亲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大的转变，觉得我总是“一个人”太可怜，开始催着我解决“个人问题”，赶紧找“老来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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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态度之所以发生改变，原因主要是她自己有老来伴，或者说，她自以为，有老来伴。 在2022年春节前，我父母已经分居三年，各自住在上海不同区的房子里。分居原因，是性格不合，彼此看不顺眼，生活习惯差异太大。2020年初开始的新冠疫情，把整个世界都折腾得够呛。我父母分居两处，子女分头照顾，跑来跑去，辛苦不说，担惊受怕也不少。两老虽然彼此不睦，但心疼子女的共识是一致的，于是在2022年春节后，我父亲搬来和我母亲同住，各自有各自的房间，彼此做伴。 两老分居已久，重新住在一起，开始一段日子可能会彼此客气担待，因此感觉尚可。我母亲是个没什么远见的人，总是把眼前当永远，她自己老来有伴，因此也建议我赶紧找“老来伴”。 2022年3月开始，上海因为疫情封城。这段时间，我和一个老同学，当年读研究生时的师兄联系很多。他在某高校任教，下半年即将退休，感慨说人生就这样收场了。封闭期间，人的压力和孤独感会特别强，我们有时会电话聊聊，回忆下当年在学校里的情景，感叹时光流逝，又说说各自的家人，孩子，再感叹一下。 我和我母亲闲聊时提到这个师兄，说你还记得他吗?转眼他就60岁，要退休了。母亲却对他分外感兴趣，问了很多他的具体情况。师兄常年一个人在上海高校教书，老婆一直呆在老家，做着一份有编制的工作。师兄高学历，当年上海学校这边承诺解决配偶的户口和工作，但是不能进编。所谓宇宙的尽头是编制，他老婆大概觉得没编制，自己始终只是宇宙的浮尘，所以坚决不肯放弃工作到上海来。那些年师兄一个人带着儿子，又当爹又当妈，十分苦逼。我和另外几个同学那时毕业不久，学生气十足，很为他不平，怪他老婆不顾大局，不支持他的事业。当时长宁区西边的房子单价才5000元，一套80几平的，总价40几万。师兄颇为心动，问我们的意见。当时学校可以给安家费15万，我们撺掇他，拿安家费付首付，我们给他凑装修的钱，房子买下来，跟老婆说，过来一起装修，不过来就离婚。师兄优柔寡断，想来想去，最后啥也没做。后来上海的房价坐上了火箭，一飞冲天，师兄自始至终也没有再得到上车的机会。中间听说他回家提出和老婆离婚，遇到重重阻力，他的父母甚至以死相逼，不允许家里出现如此败坏门风之事。离婚的事和买房一样，不了了之。该去的不去，该来的不来。师兄在我们眼里，就是一个没有决断的老好人，这样的人，在现实中，是经常要倒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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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对于这个60岁的老学究，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她认为我如果要再婚，这就是最合适的对象。她经常微信我谈这个问题，说我的女儿已经长成，说不定哪天就结婚了。我一个人，也不是个事儿，人还是需要老来伴的。而老来伴，没人比师兄更合适了。她说得那么有鼻子有眼，我不得不提醒她：我师兄是有妇之夫，他还没离婚呢。母亲加上一句：我倒是希望他离婚了。我和师兄将近三十年的友情，断断续续偶尔联系，倒从未朝男女方面想过什么。我离婚的事情，也没告诉过他，真正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如今，被母亲这么一说，虽然觉得没影儿的事，但心中总觉得有点怪异，哪里哪里不对劲的感觉。 本来我和师兄约定，解封后我们要互相拜访，互相招待。此时我突然觉得兴趣索然，感觉挺没劲的。而且，他住在远郊，我住在市区，我根本不想跑那么远去看他。于是我约他某个周日到市区来，到我家来喝茶。 人的预感很奇怪，我还是觉得哪里哪里不对劲，本能地不想和他单独相处。刚好有个老同学要送给我熏腊制品，我便邀请她周日中午来吃午饭，下午喝茶。她说周日没空，还是顺丰快递给我。好吧，这个不行。我跟我女儿讲，某位伯伯，你小时候见过的，这个周日要到我们家来喝茶，你到时候也跟他见个面吧。女儿表示，自己周日也许没有时间，到时再看。我忍不住告诉她，外婆觉得，我如果要再婚，某伯伯是理想人选，你怎么看？女儿脱口而出，为什么？ 我这个女儿很有意思，从10几岁开始，就是惜言如金，当然她也是惜金如言。不知道这算不算有城府，她从不多话，听得多，说得少。久而久之，我也大致了解了她的一些表达方式和习惯。一件事，如果她问为什么，表示她是关心的，有兴趣的，这时可以跟她多聊聊。如果她不太关心，她可能会“昂”一声。如果她只是“哦”，你基本不用说下去了，她听了只当没听见。我说，外婆觉得我师兄个人条件不错，身体健康，退休金不少，儿子已经长大，不用他管，虽然他在上海没房没车，但是也没有什么负担，和我很般配。女儿听完，“昂”了一声，不置可否。无聊，乏味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冷笑一声，说女儿，我们换个角度，在你外婆看来，我这样的，如果要再婚，找这样没房没车的穷学究已经算运气了，这样讲，你理解了吗？女儿说，哦。 虽然兴趣索然，到了周日，我还是稍微准备了一下。打扫房间，准备茶水，水果，小点心。初夏，天气不太热，也不用开空调。我换上一件格子长旗袍，自己觉得像民国时期的贤惠主妇，家里打理得舒舒服服，等待客人。 师兄如约而来。我们站在门口寒暄，我有意把大门打开，说今天风凉得很，让空气流通流通。我们坐在客厅里，聊起来。师兄头发白了一些，橄榄似的尖脸，厚厚的近视眼镜，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无喜无嗔，也可以说是一片茫然，不是喜怒哀乐的任何一种，倒好像是他拿不定主意挑选哪种表情挂在脸上。三十年前他也是这副表情。我看着他，仿佛看到时光的流逝。 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总是我在找话题，他很少主动说什么，大部分时间只是回应。家人啊，同学啊，孩子啊，我问了个遍，他只是简单回答一下。对于我的生活，他好像毫无兴趣。我的家人，孩子，工作情况，他一个字也没提起。我略有不快，感觉他一点都不关心我。老同学久别重逢，这氛围真有点别扭。无奈，我只好劝他吃东西，点心水果不断递过去。自己也吃了不少。 终于，他说有两件事要告诉我。一件是自己的一个亲戚，当年去世，对自己打击很大，一度陷入抑郁，对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灰暗消极到极点。后来家族有新生命出世，看到新生婴儿，仿佛逝者转世，自己才慢慢走出来。我看看他泥塑一样的外表，心想，走出来走不出来，不也是这副逼样？我想活跃一下气氛，也是想分享自己的一段成功经历，便告诉他自己十年前离婚的情形，自己如何当机立断，如何宅心仁厚善待前夫，如何恰当处理与孩子的关系，坏事变好事云云。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觉得酣畅淋漓，颇有几分得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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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呆住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下，我真的不高兴了。快三十年的老同学老朋友，遇到这样的情况，至少该表示一下关心吧？不闻不问是什么意思？联想到之前，他也从来不问我的丈夫孩子的情况，我心里更加不快。什么人呢这是？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我打破了僵局，说，你能从抑郁中走出来，真值得庆贺。还有一件事是什么，你要告诉我的？ 他沉默，吞吐了一会儿，说起自己的妻子。当初自己在上海读书，孩子小，妻子的母性没有激发出来，对孩子关心不够，对自己也不上心，夫妻关系很差。后来妻子的小侄子出世，她的母性被激发出来，人有了很大的改变。说到这里，他又沉默了。我说，都说男人晚熟，其实很多女人也晚熟的。那你们的夫妻关系也改善了吧？他说，现在就是正常过。 这时，我收到女儿的微信，问他走了没有。我回复说还在家呢，你是不是要回来？女儿说不了，她在外面喝咖啡，等他走了再回家。我觉得自己真是蠢，自找不痛快。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很怪异。这时，他开始做一个动作，手里拿着叉子，不断去戳盘子里剩下的几块西瓜，一下一下，眼看着几块西瓜由大变小，最后变成一滩水，我真觉得恶心，尖酸刻薄的本性重新回来了，想捉弄他一下。我说，你老婆呢，可惜觉悟得晚了一点。要是早点觉悟，赶上国家政策放开，本来你们还来得及生二胎。他好像没听见，不回答，也不笑。 终于他说要走了，我如释重负。站起身来送客。他走到客厅的书桌边，站住了。我站在他身边，一边跟他客套着。这时我听见他说，来抱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双手已经拥住了我。我顿了一下，就伸手轻轻环住他。然而，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告别拥抱。他的手开始用力，慢慢地，试探性地。我站得笔直，避免跟他的身体贴近，身体微微向后倾。他依然没放开手，而且，他的脸向我贴过来。哈哈哈。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拍拍他的背，说好了好了，你该回去了。 他一走，我就把剩下来的水果点心全部倒进马桶，冲掉。不爽的感觉淤积在心中，挥之不去。想到当年我和几个同学，都愿意拿出积蓄，借给他装修房子，让他在上海立足，今天却是如此景象，令人不齿。我决定以后不再和他有任何联系。然而我也知道，这件事还没完，或者说，他那边还没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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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他不断在微信上联系我，嘘寒问暖，我有时回复，有时不回复。他邀请我去他家做客，我随便找个理由推了。和他单独相处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还不死心。有一天，我在微信上看到他发的大段留言。大意是当年在学校，我如女神，高不可攀。后来走上社会，自己混得不好，想着相忘于江湖，心中却一直惦念，舍不得。如今知道我离异，深感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如此明媚珍贵的世间娇花，不应受此风雨摧折。也恨自己优柔寡断，当初没有决断，对不住我，也对不住自己的舍不得。 都说是云中谁寄锦书来，我看了，真是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合着他以为我邀请他到家里做客，是看上了他，想嫁他？我记得大约8年前，我们见过一次面，当时我也问到他的家庭关系，他说没有改善。我说改善关系需要双方努力，要配合。如果确实没希望，不如早做决断，在上海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你50出头，工作收入稳定，也许还能找到大龄单身或者离异女性，重组家庭。我说，不合适的婚姻，如果有机会趁早结束，对双方都是解脱。也许哪一天，我也会离婚的，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他当时就说，你可不能离婚，你离了婚怎么办？我心中好笑，我离婚都快两年了好吧？还怎么办？我活得好好的。当时我就觉得，我跟他不是一路人，思维也不在一个频道上，所谓道不同。 前后这些事情串起来，我大致明白了他的思路：他以为我当年鼓励他离婚，是毛遂自荐，自己想嫁他。结果他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白白放弃了大好时机。呵呵呵。 对于他的一厢情愿，我懒得去打破。我的阅历告诉我，人跟人要做到互相理解，是很困难的。如果一个人爱做白日梦，最好由他去，栩栩然的是他，遽遽然的也是他。对不住我，也对不住自己的舍不得？60岁的有妇之夫写出这样的句子，真是笑话。我说，你大概是想多了。他说不是，就是觉得对我愧疚。我问，你愧疚什么？过了很久，他回复：说不清。我算是明白了“普信男”是一种什么物种了。混得再差，只要有女人对他们表示善意，他们立马都能自信满满，乃至自信爆棚起来，蠢蠢欲动地要显示自己的男性能量。真刀真枪地上阵呢，也太难为他们。搞搞暧昧，撩撩骚，实现一下“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原则，灰暗逼仄的人生仿佛一下子阳光灿烂，大路通天，凭空多出了很多可能性。还可以美其名曰有情趣，和西门庆划清界限。 然并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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