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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漂亮女人更命苦，说说我见过的那些没有好下场的美人[第22页] |
| 作者:乡间稗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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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过年回家的时候，总能看见曹耀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大餐。 他的手非常巧，很会做好吃的。炸鸡腿、蒸煮小笼包、饺子、混沌、烧麦、糯米团子、刀削面、火锅、烧烤……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曹耀做不到。 每次曹耀的妻子小任，都会端一些吃的来我家。每次我都很不好意思，小任却笑着说：“大家都是邻居，干嘛这么客气。再说你们家孩子多，不够的话，再来我家拿。” “小任，为什么曹耀做那么多好吃的，你都吃不胖啊？”我非常羡慕的说：“真羡慕你们这种，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人。” 小任永远都是很害羞的笑，她的笑容很好看，就像春天那一大片盛放着的油菜花，迎风招展着。 “曹耀真是有福气，讨到你这么好的老婆”母亲不由的称赞到：“小任，你真的是一个好姑娘啊。平时在外面跟曹耀一起做生意，回家又是带娃哄娃。你这样的媳妇真贤惠，山野村媳妇们的榜样啊！” 小任就又笑，然后轻声细语的说：“这都是应该的，我家婆婆平时帮着带两个孩子真的很辛苦。我既然回来了，肯定要自觉一些的。” 曹耀戴着草帽从前边的屋基地过来，新房子已经快竣工了。现在要忙装修，窗子、玻璃、门、地砖、琉璃瓦、楼梯扶手、自来水管、电灯……曹耀是个非常认真的人，他又特别有自己的想法。从房子的位置，到打地基，到施工，到竣工……每一个细节，曹耀都是很仔细的。 “荷荷，我拍了小勇家房子的装修，你看看喜不喜欢这风格”曹耀非常爱小任，人还没到家，就先喊上自己媳妇了：“荷荷，你在哪里呀？” 待看清楚小任和我站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曹耀立马热情的笑起来：“小童，你回家了？昨天我妈还说，怎么你们一家还不回来，都过完小年了。” 我便笑着说：“没办法，肯定是单位何时批假，我才能走的。”我也连忙笑着回答：“不过话说，曹耀，你小子自从娶了小任，人生跟开挂了一样。听申飞大伯说，你在县城买的房子是全款付清的呀？” 曹耀这小子，就嘻嘻笑着，然后一脸宠溺的瞅着自己的媳妇小任。 小任脸便有些红了，然后有些腼腆的说：“哪里，县城的房子又不贵，我们买的时候五千不到，一个平方。但是据说现在，又涨到了六千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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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们就要搬到县城去住了吗？”我有些感伤的样子：“现在我们山野村，好多人都在县城首付买房子。曾经我们的山野小学，一个班也有四、五十个学生。现在据说，一个班就十来个。” “你不知道就我们临县，也就是你姑姑嫁过去的那个村庄”曹耀连忙接过话茬：“一个班就一个学生，整个学校就三个学生呢。” “是呀，现在好的学校都在城里。愿意来乡下教书的老师越来越少，农村空心村现象也越来越严重”小任若有所思的说：“讲真话，城里的教学条件还是要好一些。你记得我们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吧，有些男老师，真不要脸。” “是不要脸，还专门挑漂亮的女学生占便宜”我这样一说完，就有些后悔，因为曹耀正有些醋意的盯着自己的媳妇。他家老婆可是妥妥的班花，清纯美好。 记得那时小任嫁给曹耀后，有一次我从山野村搭班车去县城。亲耳在班车上听见两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发牢骚：“崽耶，卧槽，任荷荷就结婚了？她才19岁不到啊，为什么那么早嫁人？” 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就一脸惋惜的说：“哎，谁叫人家长得漂亮？漂亮的姑娘，不是很容易被人追求吗？” “早晓得这样，我也去死缠烂打。说实话，任荷荷又漂亮，又文静”另外一个男生用手捶打着自己的位置：“我们班当时多少人暗恋过她，哎，谁能想到她竟然这么早结婚。” 我当时听到两个小男生垂头丧气的对话，我肚子都要笑疼了。同时心里也觉得很欣慰，有些得意的感觉：“你们这么多人暗恋着的女神，可是被我们曹耀成功抱回家了。所以我们的曹耀，是很有魅力的。” 所以我就不大好意思讲下去了，我开始把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说来我长得这么乌漆墨黑的，我自己都不知自己长什么样。还被一个变态猥琐男掐过我腰，真是不要脸。算了，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我连忙转身问曹耀：“你家新房子也快盖好了吧，明年可以住进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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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耀揭开草帽，把它盖在一边玩耍的儿子头上。开始手里还挥舞着挖土机小车，嘴巴模拟着车子声响的娃娃，立刻有些不乐意了。 “我又不热”曹耀家老大非常机敏，小家伙嘴巴很能说。别看一个四岁的孩子，说出的话却像个小大人：“爸爸你是个胖子，别人说胖子很怕热” 曹耀听到这话，表情便有些尴尬了。他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然后说：“我在房顶搬砖，今天太阳又很大，所以就戴了草帽。” 小任永远是抿嘴笑的，然后她温柔的跟儿子说：“不要这样说爸爸，等下你爸爸会生气的。” 我也没忍住笑了，话说曹耀结婚之后，这家伙确实体型变化好大啊。小时候可是一根芦苇一样的人，脖颈上套根银项圈。手里拿着根竹竿，对着我张牙舞爪的。 现在他成为一个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他变得很成熟稳重了，行为举止也很得体了。就是体积膨胀了很多，看上去有些臃肿。 真是光阴似箭，白云苍狗啊！我忽然有些感伤，所以就喃喃道：“就算近几年你们不搬去新房子，但是终究你们还是会住过去的。王追家也在前边马路上盖房子，聂艳家，雁大家……大家都寻了块好地造房子，以后这中间，就没什么人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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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耀也有些感慨，他说：“是呀，小时候我们这些人都在一起玩。但是现在，大家都各自为生活而忙碌着。我记得小时候，你好喜欢告我的状啊。那时候被你坑的，我妈揍了我好多顿呢。” 此言一出，我立马反唇相讥：“是谁经常把村西边那个大傻子往我家里引，有一年夏天，那一米八的大傻子把我家门都快撞断了。还有一次，你坑的我被大傻子抓走了。” 童年的时候，我村里有过一个大傻子。那是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长得也是眉清目秀的。然而不幸脑子有问题，智商估计就一岁左右的孩子。 曹耀总是跑去招惹那个大傻子，他拿个红色塑料袋套在竹竿上。然后欺骗傻子，说这是大鸡腿。指挥傻子跟他走，然后便带到我家门口。 那时我们都小，父母又一直在田里。因为害怕大傻子打人，我们连忙把门关了。 曹耀便一直怂恿傻子，说我家屋里有糖果、有玩具、有新鞋子…… 傻子就赖在我家窗口不走，一直叫着：“给糖我吃，不给就把你家衣服都撕破。” 妹妹吓得瑟瑟发抖，姐姐也是六神无主。我于是隔着窗户大骂：“曹耀你个王八蛋，你们全家死光光，你们家死掉祖宗十八代”。 原谅我小小年纪那么会骂人，这可能是环境影响吧。大家都这么骂人，听多了就脱口而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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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耀就生气了，所以他更加卖力的去怂恿傻子：“跟你说，把这门给它砸开。里面什么都有，你要的老婆都有。” 那时村里都盛传大傻子想要一个老婆，甚至有版本说大傻子搂着西子家牛棚里的母牛不松手…… 傻子一听有老婆就来劲了，所以就又开始把我家那破门捶个咚咚响。 曹耀连忙捡来一个破脸盆，帮着造势喝彩：“干的漂亮，加油，门马上就要开了。” 我气得跑厨房提半桶水来，然后直接用瓢舀着浇出去。 傻子全身被淋湿了，于是不撞门了。他开始一屁股坐我家门口，嚎啕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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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老二昨晚烧了一夜，真的很担心。虽然自己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但是真的心急如焚……已经在小诊所打了几天针，病情还是这么反反复复……不敢去大医院，那里全部都是人，小孩去了要抽血，照B超，又住院，又在病房交叉感染……诸位看帖的朋友，你们谁有这方面的经验，可否传授一下。 现在的情况是白天精神还好，还会吵着出去玩。一到黄昏，开始发烧，呕吐，咳嗽……精神还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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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边哭边喊:“我衣服湿了呀，我该怎么办？你好坏呀。我衣服全湿了……” 姐姐就开始埋怨我:“小童，你也是蠢。本来大傻子只是想要糖吃，得不到零食，人家自然会走。现在你把人家淋湿了，就等着大傻子砸掉我们的家吧！” “总不能一直被傻子欺负吧，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下次这傻子还会来捣乱”我气鼓鼓的说着:“都怪这个该死的曹耀，每次都把傻子引到我们家，我真的想剁了曹耀。” “但是现在你把傻子给得罪了，他永远都不会走了。”姐姐很绝望的说:“你呀你，平时笨得跟块木头一样，人家拿针戳你，都不会缩一下身子。现在又这么冲动，把人家给浇湿了。” 姐姐是真的很生气，又特别的害怕。她的眼泪刷刷刷的流出来了，哭的很大声。 见大姐都哭了，小小马上也昂着脖子，跟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我也没了主意，于是也扯开嗓子，撕心裂肺的大喊着:“曹耀，我恨你。我怎么会遇见你这样的噩魔，我真想跟你同归于尽，我真的好恨你……” 我们三姐妹这样放声大哭的时候，窗外却并没有了声音。姐姐壮着胆子把身子往前探，发现大傻子竟然跟着曹耀往前走了。 一听傻子走了，我连眼泪都来不及擦。我连忙打开门，跑到门口的大坪看。 却听见曹耀清脆的嗓音:“你跟着我走，会有太阳把你衣服晒干。我带你去申温家拿冰棒吃，他们家门口还有雪糕、果冻、汽水。你走快一点，等下就没有了……” 说实话，我看着曹耀那么小心翼翼的哄傻子离开，当时内心当真有些感动。 然而一想到开始就是他把傻子引来的，便又立刻握紧了拳头。嘴巴里嘟囔着:“曹耀你给我滚远些，永远滚出我们生活的山野村。你最好滚到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地方。我永远都不要见到你，你滚了就不许再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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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曹耀真的要滚了，自从他初中辍学，跑去广州打工之后。这些年，我跟曹耀离得越来越远。 念书时，还有个寒暑假。回山野村，还能见上几面。 参加工作之后，又结婚生子。日日位生存而苦苦奔波，自己又个性要强，做什么都很拼命。 然而我终究太老实，人实在是很好欺负。也不喜欢去计较什么，总认为人要善良一些。又这么多孩子，与丈夫又两地分居这么多年…… 曾经在自己心目中，那么勤劳能干的父母。一被我接进城里，两个人便开始胆小如鼠了。 他们不敢坐公交车，说怕迷路，也不懂得怎么刷公交卡。 家里没电了，两个人就非常紧张，一遍遍给我打电话。 家里停水，没有液化气之类的，也是不停的给我打电话。 城里的日子是很孤单，他们也胆小。于是给他们申请微信，教他们去添加一些亲人朋友，好无聊时能有人说句话。 然而父亲却强烈反对，甚至梗着脖子嚷:“我不会这些东西，你不要强迫我。我说了我不会，我说了我讨厌去弄这些。” 更别提家里谁有个头疼脑热，三个孩子生病。母亲心口痛，全身发抖。父亲又痔疮，又身上长包…… 每次父亲就给我打电话，然后说“你妈生病了，她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一定要给你说。否则你不知道。” 我当时正忙着干活，所以就说:“银行卡就放在桌上，我告诉你密码。你先带妈妈去医院。我马上请假过去带孩子……” 然而父亲立马就不高兴:“我怎么会用银行卡？我怎么知道如何去医院？我怎么去排队，我怎么……” 说实话，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但是累积的太多了，我就会好难过。 有时会对父亲发火:“你可是男人呀，你是一家之主啊。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依靠我，我求你拿出一个男人的担当出来。” 然而父亲却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又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子。 母亲就会悄悄告诉我:“你父亲他也是个可怜人，他曾经打农药中过毒。那时他快没命了，那时妈妈真的以为你爸会死去的……” 那事情我自然记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炎热的夏天，父亲背着药桶出去。 然而到了很晚，很晚，他都没有回家。 母亲一遍遍去田里找父亲，然而我家田多，又分散在村子的各个角落。 后来父亲自己摇摇晃晃的回家了。一撂下药桶，就说很累，自己一个人跑去房间睡了…… 想到父亲那晚的样子，想到月光如水，我们三姐妹打着赤脚，一遍遍去村东口求爷爷见父亲最后一面。 然而自己的亲爷爷，竟然铁石心肠的说:“死了就死了，我有的是儿子，不差这一个……” 想到父亲有那么坎坷的过去，曾遭遇过那么多劫难…… 于是我也不说什么，好在母亲非常心疼我。所以母亲总是尽力去学习，努力去跟身边的人说话。 后来母亲学会了很多事情，她也会自己去看公交站。也会在孩子不舒服时，和我父亲带着宝宝去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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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心里忽然有些感伤。忽然开始怀念小时候的生活，记得那时虽然家里贫困。但是父母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是那么高大，就算天塌下来，还有他们撑着。 然而现在，我这样极端不自信的人，却要撑起一个家庭。我真的觉得自己很累，我觉得自己做不到。 曹耀看我陷入了沉思，便温和的笑笑，然后悄悄离开了。 小任却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她有些关心的问我：“你怎么了，小童？” 我连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拼命的笑着：“没事，就是记得你家老公曹耀曾经欺负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时他就是我心中的噩梦主角。但是谁能想到，自从娶了你之后，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如果他小时候对我稍微好那么一丁点，我也不会那么缺德啊！” 记得那时曹耀总是抄我答案，一到考试的时候，眼睛就情不自禁的往我这里偷瞄。那家伙也够聪明，经常得手。 而这个高调的家伙，一旦偷看我的答案，得了九十多分。回家就又唱又跳的，嚣张得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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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曹耀，平时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画画，或者折飞机，然而考试的分数居然跟我一样。”我气得一直捶桌子：“他连错误都跟我一模一样，这摆明了就是抄我的答案了。” 然而这个狡猾的曹耀，竟然大言不惭的说：“鬼稀罕去抄你的作业，老子靠自己本事考的高分。不服来战，想吵架还是要打架，还是文武混合，随便你挑。”他还得意的扬起了头：“我会怕你吗？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吃我家的腌萝卜。” 他说得那么对，我竟然无力反驳。曹耀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嘴皮子是相当厉害的。又有一副好腿脚，打架也是不会输的。 于是我只好又用损招，下次我故意填写一些错误答案。待确定他抄完交卷之后，自己连忙快速改正。 所以下次曹耀捧着五十来分的试卷，嘴巴一直嘀咕着：“不对呀，明明我跟你是一样写的。为什么我们的分数不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有句话说得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屡次用这损招欺骗曹耀，结果到了交卷时间，我又来不及修改…… 于是我也考砸了，回家被我父母一通乱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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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任听我这么说，就有些不厚道的笑了。她笑得肚子痛，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便跟我说：“其实曹耀说过，你曾经也是他的噩梦。你没完没了的打他小报告，曹耀说就是上课挖鼻孔了，你都要去跟老师举报。更别提对你翻个白眼，或者骂你一句傻逼了……所以你们两个，还真的是互相折磨了。” 停顿一下，小任又说：“说来你和曹耀的记性都太好了，我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或者说去年发生过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的。” 小任告诉我，这次过年跟曹耀坐火车到了省城，又转车回春花县的时候。曹耀去买一下水，小任就自己一股脑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我明明觉得是那个方向，但是曹耀说我走错了”小任笑着说：“你不知道曹耀怎么说的，他说根本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说我一定会走丢。我其实一直想考驾照，曹耀怎么都不答应。他说我们两个人一直都在一起，我要去哪，他随时接送。为什么要去考驾照，连方向都分不清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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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小任的话，心里忽然很羡慕很羡慕。我也希望自己的爱人，我家柏阳能跟我说一句：“我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你去考什么驾照？”然而这终究是幻想，做为他的妻子，我不得不靠自己。 说实话学驾照真的非常的痛苦，被教练封为三个要死：蠢得要死、木得要死、笨的要死。 说我是神人：神仙都救不活的人。 说从教这么多年，有史以来，我是第一个把他气得吐三缸血的人。 骂了我很多，总之每次我努力逼自己笑着去学车。然而九个人一台车，一上午就练习了一把。 就开了一把，教练说真想打死我去。他说不想活了，仲小童这个死蠢妇女，整个就一教练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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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考驾照，我真的有很多话很多话要说。做为一个中年大妈，我学车的历史，当真是一部坎坷的血泪史。想到那时，只要我一上车，整个驾校的教练就会过来看笑话。 大家说：“这个蠢得死，等下又要撞墙的。” 哎，暂时不提了，又偏题了。 所以我就 凄惨的笑笑，然后说：“小任，你有专门的司机。确实可以不用学驾照，但是我跟你们没得比。如果我不去学开车，那么我们一家老小都跟着受罪，说来你不相信，每次我滴滴打车，人家司机会拒载。说我们一大家子，说这么多孩子跟大人。”停顿了一下，我又无可奈何的说：“但是我去学驾照，人家教练咬牙切齿的说，要打死我去。说看到我就头痛，看到我就不想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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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任就很同情的说：“你确实好可怜，不过话说，你家柏阳过年都不回家？你跟他，一年到头能见到几面呀？” “他们总是有任务的，这个我也不会问，他们也不会说”我苦笑着说：“这次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听说是最辛苦也最危险的地方。当然这些都不能问，我安心带好孩子就行。” “你们真的好伟大啊，其实很多人都不愿意嫁给jun人的”小任若有所思的说：“好辛苦，你真的好辛苦。” “我没有那么伟大呢”我自己也笑着说：“其实我哭过很多次的，我真的很脆弱的。但是你想想，这个国家，总有人要去付出的。既然选择了，就一定要勇敢的承担下去。再苦都要熬着，因为这也算是挺光荣的事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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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任也不知如何安慰我，所以她只能笑笑，然后牵着孩子离开了…… 过完年后，我便又回了城里上班。 有一天我在街上走，忽然发现一群城管气势汹汹的冲向一个小摊贩。 原来那个人，弄了一口大锅在街道旁边，在那里煎包子和饺子卖…… 对方是个身形和曹耀差不多的男人，他一看这么多城管围着自己。一群人不由分说的，一定要夺了他吃饭的家伙。 所以小摊贩在极端恐慌的情况下，竟然被滚烫的油烧到了头发…… “曹耀，曹耀”我当时眼泪都要出来了，所以连忙挤进围观的人群当中。 那个长得像曹耀的小伙子，他前边的头发被烧蔫了。靠近前额的部分，红通通的。 一个女人抱着他嚎啕大哭，看模样是男人的妻子。 城管们看到这个场景，便开始松软了。带头的人便有些慌张的说:“你，你，不要紧吧？” “快去医院”人群中有人大喊:“快拨打110，去医院啊。” 男人捂着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有好心的人，连忙帮他拦了一辆的士。 我目送着男人离开，他肯定非常痛苦。小伙子的脸部表情是扭曲的，走路也是有人帮着搀扶的。 “曹耀”我情不自禁的落了泪:“你跟小任在广州那边，也会这样吗？我记得秋婶说，你刚去那边时，也是做了几年的流动小贩的。你跟小任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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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受伤离谱的男人，我并不认识。但是他年龄与曹耀相仿，身形、职业还有脸型，都跟曹耀有些相似。 我们都是从乡下过来城里讨生活的卑微一员，我们都幻想着靠自己的努力，让全家人过上美好的生活。 然而理想跟现实是有巨大反差的，有的人，生下来就金钥匙；有的人，家里房子拆迁；有的人，家里有强大的背景关系…… 在城里做小吃的曹耀、给人当保姆的仪霜、做外卖的阿篱、做装修的小勇、工厂打工的我姐姐，还有为一点微薄薪资而苦苦奔波的我…… 我们都努力工作，我们都心怀美好，我们都深爱家人，我们都在负重前行。 “曹耀，你和小任一定要好好的”我于泪眼模糊中，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戴着银项圈、皮肤白皙，笑起来有虎牙的小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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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耀，阿篱，秋婶，仪霜……感谢我的生命中，曾有过那么美好的你们。 对于我来说，你们甚至比我的亲戚，我的姑姑，我的爷爷奶奶，还要好。 我们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但是我知道有句古话曾经说:“远亲不如近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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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耀的故事终于写完了，写他，真的是跟《红颜薄命》的主题，没有一毛钱关系。 为什么写他，因为曹耀和阿篱承载了我童年的很多美好。 写出来，是为了给自己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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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故事预告: 小时候，我经常会难过。为什么别人的父亲都那么聪明，都那么能干，都能保护好一家人。 而我的父亲，那么的老实，那么的憨厚，那么的懦弱…… 这是非常奇怪的，因为我母亲是个非常聪明，非常要强，非常美好的人。 她为什么会嫁给我爸爸，两个人结婚之后。一直鸡飞狗跳的。 总是没完没了的吵架，引得无数人围观。 后来我慢慢长大，才知道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注定好了的。 在母亲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个盖世英雄。他聪明，勤劳；他气宇轩昂，风度翩翩…… 然而阴差阳错，他只能永远做为一段回忆，被母亲深埋在内心底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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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时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有些事情，只能让它随风而逝，我在梦里知道了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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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一场铺天盖地的文化运动席卷整个中华大地。 我在高中历史课堂上，听那个平翘不分，说话极端喜欢拖着鼻音的老师提到过。 她说那是一场浩劫，史无前例的灾难。 然后我们惜字如金的史老师，便开始要求大家快速的把刚才学过的内容背下来。 哇靠，也太敷衍了吧。就这么寥寥数语，就把一个极端特殊的时代给跳过去了。 所以我还想追着多问几句，我隐约记得，自己年少曾捡拾过村里一个退休的教书先生的书。 当我翻开厚厚的砖块样的《彭德怀传奇》，便立马进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所以其实我心里是有些疑问的，也想着央求老师多说几句的。 奈何想到刚发下来的那五十八分的历史试卷，自己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简直就没天理了，论看书，谁有我读过的多？ 鲁迅、郁达夫、徐志摩、张爱玲等写的书，我可是读了很多的。 为什么历史却一塌糊涂，我真的搞不懂。 我知道鲁迅一生有两位夫人，但是第一次婚姻是包办的，他并未爱过那个女人。 知道郁达夫是被日本宪兵队给杀害的，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却过早遭遇坎坷。 知道冰心曾经被梁实秋追求，然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冰心后来嫁给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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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怀才不遇啊，我知道的这些名人八卦不考，竟问些大事件的年份、起因、经过、结果。 全是死记硬背的，根本就不能自由发挥的。 全是固定好的答案，禁锢本人那么飘逸的思想。 所以我也是对着自己的试卷唉声叹气，又联想到这次月考排名，全班七十来号人。 老师公布成绩排名，大可以就取前十名张贴出来。 何以连倒数第一也展现在黑板左边的墙上，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学渣。 我也是要脸的啊，真想冲上前去撕了那排名表。 我这样撅着嘴巴的时候，旁边一个兰花指的男生忽然就阴阳怪气的说：“怎么着，野小烟，你是不是这次考得很好，所以运足气势，准备在这人山人海的教室，鬼哭狼嚎一曲？” 说完他便有些不厚道的掩面偷笑，慌得我连忙又去藏试卷。 所以我确实对那段历史相当模糊，雾里看花。 然而大千世界，冥冥之中，确实有着某种早已注定的联系。 比如说，这场浩劫，改变了山野小民，乡间稗草母亲的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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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姑且称之为婴谷吧！谐音“应苦”，她曾经度过的日子，确实是很苦很苦。想到自己的母亲，曾经过着那么凄惨的过往，我总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或许我身上也遗传了母亲的特点：倔强、要强、敏感、极端富有责任心吧！ 不扯旁的了，继续开始讲母亲的故事了。 家贫的外公，是个一无所有的放牛郎。为了混口饭吃，每日去给地主家放牛。 放牛郎这个职业，大家肯定不会陌生。最古老的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牛郎，他因为放牛抱了一个仙女回家。 我外公没赶上好时代，以他的样貌和坚韧不拔的品格，还偷什么织女的衣服呀！直接牵着仙女的手，就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开个玩笑了，不过话说，外公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我外公放的是牛，领到手的，却是地主家的貌美女儿。 按理说，地主家的小姐，配穷得叮当响的放牛郎。这样的版本，一般只能在神话故事、民间传说中发现。 但那是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造反的，革命的，起义的、打枪的……各路英雄豪杰，你方唱罢我登场。 所谓时势造英雄，我的外公不过是一个极端倔强要强的放牛郎。他顶多当过连长，算不得璀璨。 但是他迎娶了貌美如花的外婆，成功抱得美娇娘回归，这确实成为一桩美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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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祸兮福之所倚，成也萧何败萧何。时代既然赐给这个穷小子千金大小姐，让一只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自然也可以在他春风得意之时，让他家破人亡。 放牛郎吃苦耐劳，聪明能干；千金大小姐又善良美好，勤劳贤惠。 这本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的小夫妻，此时已经生了三个儿子。肚子里的这个，也马上临盆。 有人笑称，说这肚里的肯定也是儿子。放牛郎要凑齐四大金刚，好将来被儿子们用花轿抬着。 但谁也没想到，灾难就是这个时候降临到这个小家庭上的。 随着全国形势愈加严峻，一场声势浩大的政治革命，正悄悄的来临到这个偏远的山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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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是个极端温柔善良的女人，她明明知道陷害自己的是亲生父亲。 但是她竟然选择默默忍受，可能是为了保护娘家的母亲和哥哥们吧。 所以铺天盖地的打骂，便全部涌向了这个即将临盆的妇人。。 愤怒的人们，把她绑在大风车上。寒冬腊月的时候，风呼呼的刮着，大雪飘飘的下着。 这么诗意的时候，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接二连三的浇向这个大腹便便的女人。 因为备受折磨，所以千金肚里的孩子早产了。 这个可怜的女婴，就是我的母亲。让我心疼不已，发誓用一辈子来呵护的女人。 按理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千金那时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刚出生的小婴孩才三个月。 她竟然会选择用三尺白绫，结束自己珍贵的生命。这真的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一个大小姐，她愿意抛弃曾经养尊处优的身份，嫁给一个放牛郎。 她已经生了三个儿子，又新得一床小棉袄。 然而她还是毅然上吊自杀了，一个人连死的勇气都有，却没胆量活下去。 足以揣测，当年的批斗有多么惨烈，多么的残忍。 不是实在万念俱灰，她又如何会狠心丢下四个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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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妈的孩子，像棵草。千金一死，这个早上还温馨幸福的家庭，瞬间分崩离析。 “大儿子有六岁多，能够自理，可以留下来。”放牛郎紧蹙眉头：“所以先考虑的是其他三个，我自己也马上要被抓起来。这些小不点，都送人吧！” 乖巧白胖的老二送给十里路远的一个亲人抚养，那位堂哥有五个女儿，一直没生儿子。 蹒跚学步的老三，还未来得及送人，就不知为何，随着喧闹的人群失踪。 这种失踪是一辈子的，直到到放牛郎临死之前，都没找到老三。 放牛郎内心是崩溃的，他刚失去了挚爱妻子的情况下，又弄丢了老三。 但人还是要活下去的，孩子们还是要安排好的。 然而当放牛郎看到摇篮里，那三个月的女儿时。忽然再也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伤心的嚎啕大哭。 这么多孩子，就这个女儿像自己的媳妇。女婴的眉宇之间，全是她母亲的风范。 婴谷的一举手，一投足，一哭一闹，无不让男人想起贤惠的妻子。 但是放牛郎当时自己也自身难保，他依然无法洗脱私藏枪支的罪名。 所以咬咬牙，还是把婴谷送给自己的三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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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女儿的归宿后，放牛郎就被带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经历了挨打、批斗、劳改等一系列折磨。胡子拉碴的放牛郎终于被释放了，他自由的那天，第一时间就去三姐家看婴谷。 还未进屋，男人就先在门口激动的喊着：“婴谷，婴谷，我的宝贝女儿。” 然而他喊了很久，却并未如想象中那般，能有个孩子手扶着门，大声叫着应和自己。 “这是我的女儿吗？”牛郎土灶前，发现瘦的皮包骨头的女儿。当时婴姑有气无力的躺在竹床上，虚弱的抬起眼皮看父亲。 “为什么，我女儿送过来的时候，明明是个健康的孩子”牛郎歇斯底里的喊着：“她都一岁多了，为什么跟只病猫一样？” 三姐连忙解释，说全是因为死去的千金。 婴姑白天还可以，会安静的躺着。 但是一到黄昏，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家伙便嚎啕大哭，几乎是要断气的样子。。 更邪门的是，女婴哭得面红耳赤之际，忽然好像有人进来一般。小小的孩子，便总是把头扭向一个地方，她张开小嘴，做出喝奶的模样，然后挥舞小手，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从来都擅长无中生有的三姐，这么添油加醋的描绘一通，一旁围观的村民都觉得毛骨悚然。 大家都认为是冤死的千金，不舍得年幼的孩子。所以追到三姐这里，强行想把婴谷带去作伴。 男人没办法，把女儿接回朗月村，求着嫂子姑娘们帮忙带一段时间后。 又有谣言，说亲眼看见一个身着酱色衣服的女子，头发披散着，在屋子周围飘荡。那女人面目狰狞，伸着手去夺婴谷。 只要那女人出现，婴谷立马呕吐、昏迷、发高烧…… 那个时候大家都特别迷信，坚信世上有鬼。 其实现在我想，会不会是大家不愿意带孩子，便故意编出一套这样的说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牛郎一听这个话，便把婴谷带到身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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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母亲回忆自己的小时候，她会忍不住嚎啕大哭。真的是太惨了，惨到中国好嗓子的选手都不敢这样虚构自己的身世 婴谷后来又被送人了，这次是牛郎的一个朋友家。 据说四岁都不会走路，严重的营养不良。腿是软的，都站不稳。 牛郎有次去看她时，发现粗心的养母把婴谷丢在柴房。 瘦的不成人形的女孩，听到亲生父亲喊着自己婴谷。 她无力的抬眼看一下，又闭眼继续昏沉沉的睡。 我母亲的头上还有一块很大的疤，据说曾经在摇篮时。 有邻家孩子在旁边剥着滚烫的红薯吃，然后失手摔在婴谷头上。 昏睡的婴谷烫的立即嚎啕大哭，嗓子都哭哑了。 因为惧怕挨骂，所以那邻家姐姐直接跑了。 导致很晚才被人发现，那时已经没有任何补救办法了。所以婴谷的头上，有一大块是疤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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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谷最后送到大夏村，就在山野村西边的一个村庄。 收养婴谷的人是她的亲姑姑，这个姑姑长得瘦骨嶙峋，长得像只龇牙咧嘴的猴子。 又身体不好：哮喘、甲亢、月经不调、头痛、胃痛等，是个十足的病秧子。 姑父却是个戏子，长得唇红齿白的一个美男子。 长年累月，走村窜巷的去搭戏台演出。他又总是反串女人，演的是青春貌美的姑娘。 就像美人容易惹苍蝇一样，美男子也会招蜂引蝶。有颜值任性，于是这个养父在外边也是相好无数了。 所以童年的母亲，她除了承担家里的大部分活计，还要带弟弟妹妹。 更重要的是，家里经常上演着养母和养父鸡飞狗跳的把戏。 像任何一个遭受背叛的原配一样，养母的痛苦在于，她刚发现了小三，又扯出小四……当发现一双手都不够数清楚情敌时，养母就开始发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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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谷是个极端敏感要强的人，因为养母身体羸弱；养父又打着唱戏赚钱的幌子，在外面猎艳拥蝶。 所以婴谷成了免费劳动力，她拔秧，插秧，种地，拼命的在田里挣公分。 又要担水、做饭、放牛、砍柴。 还要帮着带两个孩子，忙得像一只打转的陀螺。 养母常年身患重疾，丈夫又屡次背叛自己。 无处发泄又压抑无比的女人，她不舍得打自己的亲生骨肉。 所以总是对婴谷非打即骂，发起火来，棒槌都直接丢养女头上。 有一次中午，养母提着潲水在喂猪。 忽然发现提着竹篮鬼鬼祟祟跑出门的婴谷，她跟邻居家的孩子说：“我带你们去抓鱼，那个地方挨挨挤挤的全是草鱼。” 养母顿时暴跳如雷，她二话不说，拔起猪圈旁边很大的一根木桩，然后对准婴谷的后脑勺劈去。 猝不及防的姑娘，痛的当场直挺挺的摔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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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生活赐予婴谷无数苦难，她却是个坚强倔强又勤劳朴素的姑娘。 年少的婴谷，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带着一大帮小伙伴们去水库那边的山地放牛。 有一次，婴谷像往常一样把牛往草地一丢，她欢天喜地的跑去山上找野果吃。 等她吃的美滋滋的砸吧着嘴巴回来时，却惊讶的发现，牛不见了。 耕牛可是非常贵重的东西，平时弄断根筷子都要被养母揍得鼻青脸肿。 所以这价值连城的耕牛，今天竟然失踪。 一想到养母咬牙切齿举起大木棍的样子，婴谷便吓得瑟瑟发抖。 所以她立刻召集一伙放牛的少男少女，然后她面色沉重的说：“今天大家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找到牛，牛在我的小命才会在。牛跑了，我也就活不下去了。” 众人平时就非常的仰慕婴谷的为人，她正直勇敢，聪慧美丽。 所以不用婴谷开口，众人已经热火朝天的帮着找牛。 但奇怪的是，一伙人找的天翻地覆，昏天黑地，依然一根牛毛都没发现。 所以心急如焚的婴谷，不顾别人的劝告。 她翻山越岭，越走越深。脸上被荆棘划破无数个口子，头发也乱糟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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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顶着一头鸡窝样的毛发，锲而不舍的寻找着那头朝夕相伴的耕牛。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来到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 那里古木参天，修竹茂林。小鸟啁啾，流水潺潺。 蓊蓊郁郁的梧桐树，把耀眼的太阳遮蔽的严严实实，只是偶尔漏出一点金黄色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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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样的环境，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之我觉得，如果我处在这样的环境，我肯定第一反应是：有鬼。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最有名的那篇《婴宁》当中，就有差不多的环境描写： 乱山合沓，空翠爽肌，寂无人行，止有鸟道。遥望谷底，丛花乱树中，隐隐有小里落。下山入村，见舍宇无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 北向一家，门前皆绿柳，墙内桃杏尤繁，间以修竹，野鸟格磔其中。意是园亭，不敢遽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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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婴谷当时正失了牛，她的心中是非常的恐慌的。她不知道养母那个小身板，这回又将爆发何种能量。 过去因为丢一粒芝麻，都能被打头。今天丢了一头牛，估计要被揍成猪头了吧。 所以婴谷内心是很绝望的，她眼睛到处搜索着，期待能看到自家的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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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老天怜悯婴谷的一片苦心，当时都已经绝望的姑娘，竟然在一户人家的篱笆旁边，发现了拴在树桩上的牛。 那大黑牛开始在慢悠悠的吃草的，待听到婴谷呼唤自己的声音。立马抬头，撒起蹄子，朝婴谷飞奔过来。 却不想自己的牛绳，被绑住了。所以大黑牛便冲着婴谷：“哞哞”的叫着，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终于找到你了，还好我没有放弃”婴谷一个箭步冲向前去，死死的抱住大黑牛的脖子。 然而当她试图去解牛绳时，却发现篱笆里边，有颗枝繁叶茂的枣树。那树上一大片红灿灿的果子，正对着饥肠辘辘的姑娘勾着小指头。那神态似乎在说：“想吃，就过来。” 还别说，找了这么久的牛，走了那么远的路。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确实觉得肚子很饿了。 婴谷又拿眼睛四处去瞄，却发现空无一人。好吧，就摘两个枣吃。婴谷这样想着：“两个枣子而已，人家不会计较的。” 所以她便径直走向枣树，伸手去摘果子。 却没想到，手刚够着那枣树，立马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哪来的野丫头，偷东西的毛贼。” 所以婴谷就回转过头，却发现一个怒气冲天的老太婆，正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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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牛丢了，我也是找了很久，才到这里的”婴姑赔着笑脸说：“我开始叫了的，我问有没有人。因为没人理我，所以我想，就摘两个吃，应该不要紧的。” “小偷，不得好死”老太婆是个小气吝啬的人，她极端的爱东西。去年你跟她借一张纸擦嘴巴股，明年还能追着你屁股后，嚷着要你还回去的周扒皮 所以周扒皮把婴谷大骂一顿，什么难听捡什么话骂：“下三滥，贱胚子，不要脸，偷你妈的祖宗十八代。” 乡下人骂人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内容也无非是问候婴谷的祖宗十八代。还特别关照了婴谷死去母亲一些身体部位，骂的那叫一个污言秽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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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的婴谷就不肯了，她从来就不是懦夫。不就是摘两个枣吗？用得着把人埋汰的这个样子吗？ 婴谷是个很大方随和的姑娘，她的手特别的巧。平时乡亲们央自己挑针、做鞋的，婴谷都是热情帮忙的。 所以她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家竟然这么的抠门。就算自己一遍遍给她解释，说肚子实在太饿了。 然而老太婆却是充耳不闻，一直：“剁头鬼、臭不要脸、打短命的、小偷”之类的话骂着，所以婴谷真的是生气了。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又正值叛逆的时候。摘个枣都这样骂？那么偷牛呢？是谁把我的牛拴在门口的？ 于是婴谷就冷笑一声，然后不卑不亢的说：“老人家，你先冷静一下。” “你才老人家，你嫩bi不会老吗？还笑话我是老人家”对方双手插腰：“你个臭不要脸的，还偷东西。” “拿一个枣是小偷，那私自扣留我的牛呢？”婴谷杏目圆睁：“是不是强盗，是不是该去坐牢？” “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强盗，你这样的贱胚子”老人唾沫四溅：“你去坐牢去，你去砍头枪毙去。” 老人边说边张牙舞爪的，气的婴谷咬牙切齿。她又不敢还手，一激动就推翻了老太婆晒花生的簸箕！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但见那些花生，噼里啪啦的，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四处蹦跶着，散了一地。 所以气急败坏的老太婆直接跌坐在地，她边拍着巴掌，边撕心裂肺的吼着：“来人呀，快看看这个无法无天的野丫头啊。气我我了，真是气死人了。” 她本是荒山野岭的一个老太太，没念过书，按理说，应该是不懂碰瓷为何物的。 但她的表现，却又是无师自通。明明是屁股落地的，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头痛，眼睛疼、心痛、胸口疼的。 然而老太婆却是大喊着：“痛死我了，好痛哟，真的很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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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叫的惊天动地，婴谷却表现出了与之相反的沉着。 姑娘反倒冷静的说：“我并没有拿你怎么样，这个事情就是说到天上去，你也是没有理的。你随便喊，你最好多喊些人过来，让大家伙听听是谁没理”。婴谷心里也是很郁闷的，要不是被人把牛拴在这里，她也不至于找了那么久。就是在这门口发现的牛，伸手摘了两个枣子。 要是有人过来围观，她也是不怕的。到时她要老太婆当着大家伙的面，好好说说这牛是谁拴这门口的。到底谁是小偷，到时一目了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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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夸张的叫嚷声，立刻引得一些村民围观。 其中有个俊朗的少年，他是老太婆的邻居。 只是看了婴谷一眼，他便再也没法把眼睛从姑娘脸上移开。或许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着一见钟情吧。 男子的脸上，立刻现出两片绯红的火烧云。所以他连忙冲上前，试图劝说老人安静。 然而这阿婆尖酸刻薄的名声，并非空穴来风的。见老人无动于衷，依旧放飞自我的尽情高歌：“你个畜生哟，偷我的枣子哟；你个禽兽哟，把我推到地上了哟；你要赔钱，我要跟你家长告状去……” 所以男孩就小心翼翼的靠近婴谷，试图询问她事情的始末。 而婴谷又以为这小伙子是老人的帮手，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所以愤怒的姑娘瞪了小伙子一眼，又把头扭向另外一个方向。 这一幕，恰好被闻讯赶来的小伙伴们看见了。 婴谷的人缘是极好的，小伙伴们都非常喜欢她的。大家瞅见婴谷头发乱糟糟的，又脸上手上都是伤痕，狼狈极了的样子。 一伙血气方刚的人，立刻拿拳头对准男人身上捶。 又有讲义气的，用脚踩老太婆的花生，用棍子打老太婆的枣子。 婴谷连忙大嗓门喝着，叫大家不要胡闹。 奈何为时已晚，老太婆家的枣子早就落了一地。 一伙人顿时慌乱，但以为这深山老林的村落，毕竟离大夏村很远，料想老太婆无法奈何自己。 所以大家一致决定，36计，走为上策。一伙人连忙拉着婴谷跑了，还顺带牵着牛逃离了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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