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生活] 漂亮女人更命苦，说说我见过的那些没有好下场的美人[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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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漂亮女人更命苦，说说我见过的那些没有好下场的美人[第19页]

作者:乡间稗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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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阳，你不要怪我心狠，你也不要怨我。一个人是无法摆脱她的原生态家庭的，我觉得我父母很好。
    那么穷，那么苦，都没有把我们几姐妹送出去。
    就算被村里人欺压了大半辈子，实在是太太痛苦了，才后面又给我生了个妹妹。
    但是楚倾不是我的负担，我很爱她。
    当2009年的一月份，我从学校回山野村，我第一眼看到楚倾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怎么有那么可爱的宝宝，她的头发是乌黑浓密的。她的脸嘟嘟的，那时是冬天，身上包了很多衣服。
    我也知道，村里人都笑掉大牙了。很多人都幸灾乐祸，说我家就是有这个遗传，生不出儿子。
    小君的母亲，一个聋子，她是直接说的：“这个生女儿真的会遗传的，以后你们嫁出去，也是生不出儿子的。”
    朱颜、朱贤、申飞、肖棉、车丹……那也是不用说的，这个就是天大的新闻。拼死拼活的还想要个儿子，结果被啪啪打脸了。
    我知道很多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家，我知道所有人都瞧不起我家。
    但别人的目光又如何，日子是自己过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的每一笔经历，都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就算现在，连单位的保安大叔都会有点惊讶的说：“仲小童，你这么大的女儿呀？”
    更别提有些大嘴巴，在背后是怎么议论我，以及我的家庭的。

    柏阳，我知道肯定一切问题都是出在我自己身上。
    肯定没人笑话我，大家都这么忙，谁介意我活得不像个人。谁介意我每天穿的素面朝天，谁介意我从不打扮，谁介意我每天都忙得要死，谁介意我会放声大哭，谁介意我过得怎么样。
    是我自己敏感了，一定是我自己心里有问题，才觉得人家笑话我了，对吗？
    柏阳，我能跟你说，我都活得这个样子，我还有梦想吗？
    我还是记得我曾经年少说过的话，我要当作家。
    可是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为什么现在这样的时代，还有我这样的人，真的是不撞得头破血流，决不罢休。
    但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对作家的理解又有新的不一样了。
    曾经我认为作家，就是要把文字打成豆腐块，刊登在文学周刊里。
    曾经我理解的作家，就是在当代文学史，有她的名字。人们提起这个人，会想到她的风格，她的叙事方式。
    现在我已经不这么认为了，柏阳。我认为不管什么文学形式，它首先得有真情实感。
    不需要太华丽的语言，不需要过度的渲染。
    我觉得山野村，我觉得生活在那里的仲小童，我的家人，阿篱、秋婶、朱贤、忠姑、西子……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故事，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做为一面镜子，去警醒世人。
    那么关于我，就算百无一用的我，也是可以给大家警示的。
    比如，想跟爱人团聚，就该不顾一切，甩了一切一股脑往前冲。
    人必要的时候，还是要为自己活一把，不是吗？
    但那个人不是我，所以我还是洗洗脸，搬砖去。

    还有，我准备接受大家的建议，还是先把孩子带好，把家管好。其它的，就不要去介意了。
    就这样吧，一点小感悟。发泄出来就好了，生活还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
    人应该多想想自己拥有的，不要去执着自身的烦恼。
    要相信，明天会更好。

让各位担心了，事情的起因是，我的电动车爆胎了。因为车子还挺大的，一个人拖着很费劲很费劲……想到一个段子，说男司机车出了问题，会给修车的打电话。女司机出问题，会给丈夫打电话……就是这样，觉得心情不好了！所以才发此感慨，抱歉了。

我会不会被修车的给坑了，我记得六月份的时候就爆过胎了这才几个月，又这样，头痛。

    “是你藏了我的书，对不对？”老师刚走远，曹耀便恶狠狠的对我说：“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就是你干的好事。”
    “那又怎么样？”我得意的说：“谁叫你的书越界，跑我这里来了？”
    所谓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曹耀，你小子也有今天？
    当时我正在认真听着老师讲课，不料曹耀忽然脸45度方向朝左望向窗外。他以为自己是帅气潇洒的男主角，觉得这个动作肯定是风度翩翩，魅力无限的。
    却不料那些书、笔、橡皮擦、小刀什么的，全部都被挤到我的桌子上了。
    我虽然不耐烦，却也是老老实实的把所有东西，一样样的给他放回去了的。
    但是当我想把语文书给他放回去的时候，老师已经发现这边的声响。她怒气冲天、脚步生风的往我这边奔过来。
    所以我在情急之中，就把书塞我桌子里了。

    虽然因为我藏了他书，导致曹耀吃了竹笋烧肉，小手被竹鞭子敲得通红的，这个事情确实是不厚道。
    但是想到曹耀平时对我嚣张跋扈，耀武扬威的样子。心中忽然觉得很喜悦，看他挨揍我还是觉得很过瘾的。
    然而不等我反应过来，曹耀已经一掌推翻了我的桌子。
    “这是你对我使坏的下场”曹耀咬牙切齿的说：“我不是好惹的，我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我气得伸手想去打他，却被老师喝住了：“好好地怎么把桌子摔了，还不快点把东西捡起来？”

    所以我只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毕竟是我先藏了他的书。
    然而下课的时候，曹耀照例想第一个冲出教室去疯的时候，却被我给堵住了。
    我故意拿身子抵在后边同学的桌子，两个手又故意往前撑着。
    “仲小童，你给我起开。”曹耀心急火燎的说：“我要出去跟别人打弹珠玩。”
    然而我却假装没有听见，我自顾自慢条斯理的收拾我的东西。
    “你起开，别挡着我”曹耀脾气不好，很容易就急躁。
    “不起”我憋了半天，气定神闲的来了一句。
    他忽然举起拳头，重重的往我背上捶打了两下。
    我反手去抓他的脸，我当时是想把那张惹人厌的脸，弄得跟鸡爪挠得跟灾难片一样的。
    然而我永远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就算我是拼尽全力往他攻击，然而他竟然轻易躲过我挥舞的爪子。
    并且，曹耀还轻而易举甩我一个大嘴巴子。
    “我跟你拼了”我说话的期间，抡起一本书朝他飞去。
    这次竟然交了大运，把他的肩膀给砸了。
    我正得意的时候，曹耀用手把我推到过道。

    他忽然张手扶住两边的桌子，身子快速的升起来。
    我看他两个手掌平摊开来，还没搞清楚意图。忽然见他几记飞毛腿过来，我肚子结结实实的挨了几脚。
    待我痛苦的跌落在地，曹耀却得意的翻转着身子，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旋风一样的跑了。
    所以我发疯一样去追他，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啃食他的肉。
    然而我又怎么会是曹耀的对手，他早已欺负捉弄我惯了的。

    但是那次的战争，却让我悟出一个道理。
    对付曹耀这样恶心无耻的男人，单凭自己一己之力，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跟老师告状，永远只会得到一句：“好了，我知道了，等下去收拾他”这个等下，其实我等一天，等一个月，等一学期，都没看到老师过来惩罚曹耀。
    去跟秋婶告状，说曹耀又欺负我。秋婶只会当我面骂两句，然后就不了了之。
    去跟我妈妈说，她总是叫我别这么小心眼。
    所以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一块木头，一株茅草，或者一块石子。我是有思想的，我也有自己的愤怒的。
    于是小小年纪的我，竟然想到了一招：借刀杀人。
    当然这个成语太严重了，太过于恐怖了，换一个词：移花接木。
    东边不亮，西边亮。办法总是比问题多的，人都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的。
    比如曹耀，他永远都不知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又一次放学时分，我背着母亲做的花布书包回家。
    “哎呀，小童，你快看，这里竟然落了一只燕子啊。”小小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她一看到阿勇家屋檐下那只僵硬躺着的燕子，便急的掉眼泪：“我们来救它，小童，你快想办法救它”。
    我连忙靠上前去，待看到燕子身子有个洞，里面还有凝固了的血。
    我便知道，这只可怜的小鸟，它是被调皮的孩子用弹弓打死的。
    说到弹弓，我记得曹耀天天和皱皮壳几个人提着弹弓，四处晃荡着。
    不用想，这肯定就是曹耀造的孽了。
    然而我刚用手去捡起小燕子，曹耀立马从隔壁申飞家柴垛爬出来了。
    “哈哈哈，仲小童，你好歹毒的心。你杀死了燕子，你以后就惨了。”他非常兴奋的说：“以后你家稻田都会被虫子给吃光光，因为燕子们看你这么坏，肯定是宁死也不帮你家捉害虫了的。”

    他这样一说，我便有些慌乱起来。我家种了很多水稻，种子、肥料、农药的钱，还是跟别人借的。
    就指着拿谷子换钱，去还债、给我们交学费，买盐吃、买铅笔、买布、买线的。
    假如燕子不给我家捉虫子，那真的会很惨的。

暂停更新，是因为感冒了……但愿明天能好点

几天没动笔，总觉得疲惫不堪，头重脚轻，好难过啊。也不知道是心累还是身体不舒服，哎。

昨晚又彻夜失眠，倒不是想的太多，确实是着凉导致身体各种不舒服。忽然想到，人生在世，其实家人和自己的身体都是第一位的。

三天不动笔，会觉得脑子一片茫然，所以还是趁着自己暂时悠闲，多写一点吧。何以解忧，唯有写作。感谢文字，让我在这个举步维艰，唯唯诺诺的红尘之中，觅得另一个清闲的场所。只有我坐在电脑面前时，才觉得，这是属于我的世界，我的人生。

    然而我有多悲伤，曹耀那小子便有多猖狂。
    “就是你弄死的燕子，你个恶婆娘。”曹耀手叉腰上，咄咄逼人的嚷到：“你就等着自家庄稼被害虫咬掉，你家一粒谷子都收不到吧。”
    我用手抚摸着身子僵硬的燕子，眼泪一滴滴的落出来。
    如果说，一开始我的悲伤，确实来源于这只不幸殒命的精灵。
    但是现在，我还开始心慌意乱，明明自己是一番好意，想要给这只燕子一点帮助。
    结果竟然使得我家庄稼遭受虫害，燕子们却袖手旁观。
    想到这点，我用力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恶狠狠的瞪着曹耀。
    然而他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更加活蹦乱跳，眉飞色舞起来。

    巧合的是，当时我头顶的电线杆上，正站着几只叽叽喳喳的燕子。
    它们不停的叽叽咕咕着，仿佛很焦虑的样子。
    “你看，你看”曹耀更加得意了：“燕子们都在议论你这个坏女人，它们肯定在商量，以后再也不管你家的田地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它们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在哪里？”我一脸疑惑的盯着曹耀：“燕子会有这么聪明？”
    “你傻呀，它们肯定会跟踪你的”曹耀信心满满的说：“到时你去哪块田地，它们肯定就会互相转告，坚决不捉那里的虫子。”
    他这样一说，我立刻觉得非常有道理了。
    所以我急得脑瓜子不停的冒汗时，忽然眼前一亮。
    所以我顾不得曹耀嚣张的叫嚷，自己连忙捧了燕子跑开。

    我搂着枯萎的精灵一路小跑，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曹耀家的菜地。
    正是春天，周边一大片金灿灿的油菜花。
    有风吹过，无数紫的、蓝的、白的、红的、粉的野花们，轻轻的点着美丽的额头。
    “你们也在为小燕子伤心，你们也不舍得它死，对吗？”我伤心的蹲到地上，母亲做的花布书包立刻蹭了很多泥土。
    我用乌漆墨黑的小手，认真的刨了一个小小的坑。
    我摘了曹耀家旁边的青菜叶子，小心翼翼的把燕子包裹好。
    “可怜的小鸟，你好好安息吧！”我眼里噙着晶莹的泪珠：“是曹耀打死的你，所以要记得去找他报仇。这块菜地就是他家的，叫你的小伙伴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以后不要帮他家捉虫，就让他自己受报应吧……”
    我这样自言自语的时候，秋婶忽然提着一桶水过来了。
    “老二，你在我家菜地干什么？”她是来给辣椒秧浇水的，手里还拿着个断了把，褪了色的大瓢。
    “我，我”我有些语无伦次，所以连忙装作摘菜花的样子：“其实我是来捉蝴蝶的，但是你家这个青菜花长得好看。”
    秋婶便宽厚的笑了：“这个是要长菜籽的，到时可以留着做种子的。”
    然后秋婶边拔着草，边温和的跟我聊天。

    婶子说：“老二，你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就是性格太内向，人很沉默。”
    我羞红了脸，手不停地扯着青草。
    “不过你也是不说话则以，一开口就笑坏大人”秋婶忽然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你小时候，有一次阿篱的父亲担粪去田里。你站在门口看着，忽然欢天喜地的跑去跟你妈妈说，以后长大了，一定跟阿篱的爸爸结婚。”
    还有这种事，然而我是一点都没有印象了。所以我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脸上滚烫的热着。
    “你说阿篱父亲的力气好大啊，挑那么重的两个桶子，还跑得飞快”秋婶自己笑得合不拢嘴：“所以你说以后一定要嫁给他，因为你喜欢大力士”。
    此言一出，我的脸上便现出很不自然的颜色。
    想到曹耀虽然很坏，但是秋婶是很好的。
    阿篱也是不错的，偷人家地里的梨瓜，也会分我一个。
    所以这样想着，便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竟然因为曹耀一个人坏，而还要牵连到秋婶和阿篱吃不上菜。

    所以我趁秋婶不注意，又重新刨开了小坑，把那只死燕子抓起来跑了。
    那只燕子，最终被我埋在水塘边的那棵古老的垂柳下。
    那时柳树刚好飘絮，白色的绒毛随风飞舞着。
    周边的芙蓉树也伸出了花骨朵，不用多久，会有粉的、白的、黄的花瓣绽放出来。
    我想那是个很诗意的归宿，燕子肯定会喜欢的。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回家，路过朱贤家那棵大枣树时，发现曹耀正跟几个小伙伴在玩跳房子。
    他看到失魂落魄的走回来的我，忽然调皮的对我吐舌头，然后骂一句：“傻逼，蠢货。”

    这句话立刻激发了我强大的不满，或者说，其实过去的日子，对于曹耀，我一直是恨得牙齿痒痒的。
    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反抗，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此刻看他人在屋檐下蹦跳着，书包却随意往窗台放着。
    我忽然狡黠的笑着，然后飞速抓过他的数学课本。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书给塞牛栏边的秸秆底下。
    然后我就慢悠悠的回家，哼着小曲去洗碗切菜了。

    掌灯时分，曹耀家传来了喧闹声。
    秋婶对着哭成泪人的曹耀破口大骂，说他一个死人，连本书都会丢掉。
    然而带着银项圈的曹耀，却只会张大嘴巴嚎啕大哭着。
    恨铁不成钢的秋婶，忽然伸出手想去打曹耀。
    我睁大眼睛看着这场好戏，我在心里说：“加油，秋婶，我挺你。记得把曹耀拍成肉饼，给我往死里揍。”
    然而秋婶开始还气势汹汹的胖手，在快要接近曹耀时，忽然便畏缩了。
    她拿手重重的拍了下旁边的红漆木门，然后开始嚎啕大哭。
    “哎，秋婶终究是太宠溺曹耀，不舍得下手啊。”我这样失望的叹着气，想往回走时。
    我妈忽然一把扯过我的手，然后对着我咆哮：“老二，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只能说知女莫若母，感觉我妈好像有一双火眼金睛。我至今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把我给识破了的。
    或许那天我的行为特别反常，那天我在灶前生火时，曾恶狠狠的来一句：“曹耀，你是个什么东西，啊呸。”
    当时我妈还骂过我，说一个女孩讲脏话，还吐口水，完全没有任何教养。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曹耀的奶奶点着蜡烛去牛栏边，把那本数学书扒拉出来了。
    那个凶神恶煞的奶奶，边小心的抖掉书上的草屑，边粗着嗓门吼着：“以后不许跟这种人玩，你又没人家狡猾。你是她的价钱吗？我们家的孩子就是老实，就是蠢得死。”
    这不摆明了指桑卖槐吗？曹耀奶奶为何不好好反省，我如何平白无故就藏曹耀的书？

    以后的日子，曹耀就老实了很多。
    他终于明白，仲小童也不是好惹的。
    一旦曹耀又捉弄我，马上他书包里的语文书、练习册、作业本、文具盒等，会忽然就不翼而飞。
    当真是防不胜防，本来他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奈何那时我家穷，父母交不起学费。每次开学，老实巴交的父亲就可怜巴巴的求老师，给我登记一个名字。
    待到学期末，老师会拿一个大广播喊着：“没交学费的同学，不许参加期末考试。”
    然后老师会把我们三姐妹，还有其他交不起钱的学生赶回家去要学费。
    所以我是一年到头背着空书包的，我没有书发的。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吧。
    虽然龌蹉、无耻、卑鄙了一些，但是曹耀都是自找的。

    时间问题，晚点更新。
    话说我是不是重感冒，早上八点到现在，我一直浑身哆嗦，冷的发抖。脚后跟都是冰的，手也冰凉无比。
    肯定是生病了，真的病了，呵呵。

    现在我跟曹耀早就不吵架了，他现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了。
    当然我自己也不是那总藏他书，总牙尖嘴腮的去告状之人了。
    十多年前，曹耀和我妹妹小小一起打工的时候，他竟然大言不惭的跟小小说：“我当年跟你姐姐坐一排，我们两个玩的很好很好的。”
    我听了也是一脸的问号，曹耀哪来的自信，说跟我玩的特别好？两个人天天吵架，斗嘴，甚至动手动脚的。
    但是现在回忆那些曾经，曹耀其实对我也好过的。
    只是那时，我并未觉察出来。

    或许人都是这样的，曾经我们互相排斥，嫌弃对方到臭鸡粪的类型。
    但是有一天，你回忆过去的时候。
    当你是一个中年大妈，你勉强能维持温饱，你肩负着那么多孩子，艰难前行的时候。
    你讨厌现在自己的处境，你也知道很多事情无可奈何，你也会虚伪的笑一声的时候。
    其实你是很怀念当年那个真性情的自己，对于曹耀，那时我是很讨厌。

    但我也想过，谢谢曹耀，我对他只是有讨厌的情绪，而非畏惧。
    比如对皱皮壳，我就吓得发抖，他会打我。
    但是对曹耀，我仅仅是讨厌，最起码，我和他还处于一个平等对话的层面呢。
    时间关系，晚点更新。

谢谢大家的支持。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时光如白驹过隙，虽然我一直觉得日子过得很慢，可后来，我们确实都长大了。
    小学毕业后，我和曹耀便交集很少了。
    他在一班，我在五班。
    进入初中之后，我便更加如饥似渴的学习。
    因为家里离镇上的南泉中学很远，骑自行车也要四十来分钟。
    所以每天早上六点不到就起床，自己随意热点饭吃。又小心翼翼的用玻璃罐头装些青菜、咸菜之类的，带到学校，留着中午吃。
    在学校忙一天，回到家也是傍晚六点左右。
    双休日又总是山上砍柴，田里收割稻子。
    所以竟然真的，跟曹耀就没有什么接触了。

    也是在进入初中之后，对写作的热情愈加有增无减。
    每天上完课后，利用所有的闲暇时间，趴在桌上写文章。
    什么都要写，那时就是觉得自己有说不完的话。
    也记得初一参加学校的作文比赛，规定时间，竟然一口气写了三篇，还每篇都被评委老师圈为优秀作品。
    所以那时，确实是每天都沉浸在自己的写作天地，感觉读初中的那三年，曹耀在我脑子里的印象竟然一片空白。
    倒是记得有一次下着瓢泼大雨，我骑着自行车正好遇见了他。
    他的自行车不幸掉了链条，雨下的很大，噼里啪啦的雨点，像一个个拇指大的石子，砸在我们身上。
    曹耀咬着牙，使劲吃奶的力气想把自行车从坭坑里推出去。
    没想到，那些粘稠的泥巴，像吸铁石一样，死死的箍住他的自行车轮胎。

    所以我二话不说，立刻弃了自己的车子，连忙跑过去帮忙推。
    曹耀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他忽然有些腼腆的低了头，又继续去用力扶自行车把。
    待我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使车子脱离魔爪时。曹耀冲我咧嘴一笑，我也温和的回了他一个笑脸。

    那天黄昏时节，我伏在桌上写作业。忽然小小递给我一个铁瓷碗，里边的饼子正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我们那里管这种饼子，叫“炕饼”发音是这个。就是用面粉，混合着剁碎的韭菜、油、盐等，爱吃辣的还会放自己磨好的辣椒粉。
    当大锅烧的通红的时候，就往锅里倒油。然后把一旁搅拌好的粘稠的汤水，倒下去用心的煎烤。
    这肯定不是我妈做的，她那么忙，永远在田里干活。连一日三餐，都几乎是我们几姐妹自己解决的。
    秋婶却是经常做这个，可惜我们也就是闻到过香味。
    那时大家都不富裕，又加上话说曹耀是个吝啬鬼。每次他妈要做好吃的，抠门的曹耀便连忙死死的封住自家的门。
    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何况我门几个大活人了。
    所以我和小小，也就是互相讲几句曹耀的坏话。说他将来肯定没老婆，这么小气吧啦的男孩，肯定要孤独一生，没任何人可以跟他合得来。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曹耀今天还肯端饼子来我家。
    尽管我听小小说这个的时候，心里很纳闷。
    但毕竟是个吃货，所以我也没有多想。所谓“食令智昏”，我连忙飞奔去压水井边洗了手。
    然而我刚想抓饼子吃的时候，忽然发现小小一脸坏笑的样子。她是拼命用手捂着嘴巴的，但身子早就抖的东倒西歪了。
    “怎么了？”感觉有诈，于是我就有点犹豫了。

    “你知道曹耀多反常吗？我简直要笑死了”小小实在没忍住，便弃了伸手来拍我肩膀:“本来我今天在阿篱家吃了一块饼子，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你也知道，曹耀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但是他竟然愿意给这么一盆到我们家，完全要感谢你。”
    小小这样说着，便开始对我挤眉弄眼。
    我立刻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深深的寒意涌上心头。

    小小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女子，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名堂。
    待笑的喘不过气的姑娘，终于告诉我实情后。我气得脸轻一阵白一阵的，我真的好想暴打小小一顿。
    当时她看曹耀正不停的把锅里的饼子，往铁碗里装。
    精明如她，立马猜到曹耀是想把饼子带到房里。然后准备关门独享，一个人大快朵颐。
    所以古灵精怪的小小，便一本正经的说:“唉呀，曹耀，哦，不对，可能我要叫你姐夫。我家仲小童喜欢你呢，她自己亲口承认，说好中意你，好爱慕你呢。”

    “怎么样？”小小一副邀功心切的模样:“要不是我这样说，曹耀他怎么会丢了这些饼子？他当时脸红的像烧旺的铁锅，他呆呆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我于是趁机说，仲小童是很想吃这个饼的，看在她暗恋你一场的份上。你要不要送两块给她吃？人家可是很稀罕你的……”
    我的天，我的亲妹妹，我的坑货妹子，就为了两块饼子，就把姐姐给出卖了？
    我当时气的胸口痛，眼泪立马就出来了:“你个王八蛋小小，曹耀他以前怎么对我的，你全忘了吗？就算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去喜欢曹耀啊。你脑子进水还是眼睛瞎了，你哪只眼睛看过我喜欢曹耀……”
    我这样气的浑身筛糠样的时候，小小却若无其事的说:“切，喜欢曹耀又不吃亏。人家那么帅，你不喜欢，有的是大把的姑娘去追啊！”

    然而无论我多么的难过，从那次起，我跟曹耀的关系就更加尴尬了。
    每天我都尽量早点去学校，因为知道曹耀个大懒猪，是一定不会起的那么早的。
    回家路上，偶尔碰到，也是吓得头也不回的跑。
    我真的是欲哭无泪，怎么就摊到一个这样的妹妹。
    然而有一次夏天的傍晚，我在池塘里捡田螺时，不幸脚被玻璃割破了。
    那次实在被割的太深，所以流了很多血。
    我跌跌撞撞的走着，脚所经过的地方，全是一大片鲜红的血。
    “不得了”耳边传来曹耀的大嗓门:“不得了，怎么发生这样的事情？”
    曹耀一直跟在我身边，也不知是看笑话还是貌似真的有些关心。
    他好心的喊着:“小小，快去跟你妈妈说，带你姐去医院啊。”
    估计那时的场面确实很可怕，一向没心没肺的小小，竟然在一旁嚎啕大哭。
    “是不是要打一盆井水，先把你的伤口洗一下？”曹耀关切的说:“这个还是要叫赤脚医生给你看一下，包扎一下也是好的。”

    然而因为过去的日子，曹耀在我心中一直是面目狰狞的。他除了捉弄我，欺负我，嘲笑我，确实未曾像今天这样，如此真切的关心过我。
    所以一向对他百般警惕，千番怀疑的我，竟然吓得不知所措。
    因为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所以我吓得连忙跑房间，然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了。

    有一次放学回家，忽然发现一个高挑个子，扎个马尾，穿一身运动服的姑娘坐我家门口。
    我便问小小:“这是你同学？怎么以前没见过？”
    小小便夸张的笑着，然后面向曹耀家方向努努嘴:“花痴来了，曹耀的粉丝。”
    我忙伸手去制止小小，叫她不要当着姑娘的面乱说话。
    不想那个大高个子很爽朗的一笑，然后对我说:“你是小小的姐姐，曹耀的邻居吧？”
    不等我回答，那姑娘三步并做两步的蹦跳到曹耀家压水井那里。
    原来是曹耀出来削苹果吃了，所以这个情窦初开的女孩，便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装作偶遇的样子。

    我的天，竟然有如此主动倒追男生的小姑娘。当真让我大跌眼镜，目瞪口呆。
    毕竟我一直认为，女孩还是要稍微矜持一点好。
    一旁摘韭菜的小小，便慢条斯理的给我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马尾辫其实是小小隔壁班的姑娘，两个人经常碰面，便有些眼熟。
    有一次马尾辫在南泉中学，无意中邂逅了帅的惨绝人寰的曹耀。
    于是开始一场惊天动地的追求，为了拿下曹耀，便无数次跟踪人家。
    女孩追着曹耀，来到了山野村。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曹耀看见她跟遇见鬼一样，浑身起鸡皮疙瘩。
    实在不堪其扰的曹耀，没办法就又故技重施，把家里门窗封死。
    没想到马尾辫竟然打定主意要追到他，所以坐我家里蹲守曹耀。

忽然内心有些迷茫，一股透彻心扉的凄凉将我包裹的无处躲藏。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说实话，那时的我，可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迂腐无比的我，竟然会去认可书中所说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估计那时，我也浪漫主义了吧。
    所以面对眼前这个死皮赖脸倒追曹耀的姑娘，我当真有些不屑。
    为什么不好好读书，跑来山野村守株待兔？再说曹耀，从小就是调皮捣蛋，尖酸刻薄的一个男孩，姑娘你是没脑子还是眼残疾，竟然会看上他？

    这样想着，我便提着个拖把，装作去压水井边清洗的样子。
    我一脸坏笑的看着马尾辫，我说：“你是哪个村子的呀？你今年多大？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么晚不回家，你爸妈不找你？”
    曹耀当时有些害羞的在削苹果，一边的马尾辫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他聊天。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我问了这么多句，马尾辫竟然选择性耳聋，全部装作没听见。
    所以我便有些尴尬的耸耸肩，翻了个白眼想走。
    却不料刚开始还有些扭扭捏捏的曹耀，忽然说了一句：“小童，她叫冯子洋。家住隔壁橘子村，父母一直在外面打工的。”
    此言一出，一旁笑眯眯的瞅着曹耀的姑娘，忽然用力把曹耀一推，然后双手拊掌大喊：“你还总是在我面前装哑巴，现在又把我的情况这么详细的说出来”。
    姑娘忽然重重的伸手去掐曹耀的胳膊：“崽耶，你原来还这么关心我。”

然而曹耀却现出很不耐烦的神色，他就像吞了只癞蛤蟆一样的烦躁。
他的脸色是很阴暗的，嘴巴也不屑的撇了一下。

    看到曹耀这么为难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想到他年少冤枉我偷应献家的糖果，诬陷我抢小娃娃的烤地瓜，虚构我把申飞家的瓦片砸烂……忽然想到这些事情，我的脸上的笑容，便开始奸诈起来。
    “那个疯子样，哦，不，是冯子洋”我忽然特别热情的说：“山野村是个好地方啊，我们这是大村庄，邻居们相处的又友好融洽。我跟你说，曹耀的爸妈人都是很好的呢。”

不等我说完，豪爽的冯子洋连忙打断我：“曹耀的邻居，你不用说那么多。我是个非常好随意的人，我才不会介意什么好不好相处，还有你们村子多大这些事情。我是那样的人吗？哈哈哈”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总是无缘无故就放声大笑。

    曹耀的脸上便有些不自然的神色，所以他有些讪讪的样子。
    然而我却愈加幸灾乐祸了，所以便又来一句：“就算你爸妈在外边打工，但是好歹你也要跟父母商量一下啊。”
    活刚说完，我就有点想抽自己了。商量什么？是商量她倒追曹耀，还是讨论曹耀这个人怎么样？
    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果然言多必失，阿弥陀佛，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这样想着，便自己拽着拖把想要跑了。

    冯子洋却笑得更加灿烂了，她好像中了几百万大奖似的，嘴巴从来就没有合拢过。
    说到嘴巴，我发现这姑娘并不是书中所写的樱桃小嘴。
    她仰天大笑的时候，感觉能塞一个馒头进去。
    所以这是个能吃的家伙？那么曹耀又是个小气的家伙，假如两个人成功组合，以后曹耀家米缸是不是要被吃空了？
    这样想着，我也回应着对方哈哈哈的。
    曹耀的脸早就憋成了猪肝色，他似乎有些恼怒了。
    “商量个屁呀，这有什么好说的。我跟你说，我有一个邻居大妈，有次别人过来告状，说她儿子在学校跟别人谈恋爱。”冯子洋说到这里，忽然又用脚去踩了曹耀一下。开始还阴沉着脸的曹耀，见这阵势，慌得连忙闪回自家厨房。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曹耀这个千年乌龟王八蛋，又把门给锁死了。

    本来想看曹耀笑话的我，便有些悻悻的抽身往家走。
    然而敢于打破世俗常规，勇敢倒追的姑娘，竟然跟着我不放。
    我拖地的时候，那女孩坐我家条凳上，继续讲着自认为精彩无比的故事：“大妈听说读初三的儿子在学校谈恋爱，立刻风风火火的冲进了房间。当时她儿子正坐床上看电视，当妈的直接一掌下去”马尾辫讲到关键处戛然而止：“你知道他妈妈说什么吗？你猜一下。”
    无聊至极，我当时脑子虽然闪过这个念头，但表面还是客气的笑了一下。
    其实我确实有点看不上冯子洋这样的行为，虽然我知道每个人的想法都值得尊重。但那是她才读初二，曹耀和我正读初三。
    也就十四、五岁的孩子，正是最需要用工读书的时候。一直奉行读书改变命运的我，肯定是不能理解她这样置学业不顾，对曹耀狂追不舍的疯狂行为的。

    然而当她说出那个大妈的做法时，我还是惊骇的失去平衡能力，差点跌了一跤。
    大妈一掌拍在儿子身上，然后大着嗓门嚎叫：“傻儿子，这么光荣的事情，为何要瞒着妈妈？你多有本事啊，这么早就寻到媳妇儿了。”
    那时农村的彩礼，也涨到了一万来块。男孩的母亲心中窃喜，认为儿子如果自己谈一个，就不需要那么多钱了。
    反正结婚是早晚要完成的事情，既然儿子已觅得一个好姑娘，那么就早点把婚结了吧。
    所以第二天赶早，男方父母就备齐烟酒，带着穿着一新的儿子，上女方家提亲了。
    双方家长，一见如故，言谈甚欢。
    所以两个孩子干脆就背书包回家，不用读书了。
    两个人光明正大的谈起恋爱，手牵手在村里招摇过市。

    “所以你觉得，如果你跟曹耀互相对上眼，你父母肯定会欢天喜地的？也就是说，你爸妈非但不会棒打鸳鸯，而且因为有这么好的例子在这里，肯定是拍掌大笑，强烈支持你们？可是你也就十四的样子，曹耀也就比你大一岁……”虽然有很多话堵在我胸口，但我最终还是一笑了之，又自顾自的去拖地。
    本来还想调侃几句，胡乱说些：“曹耀也对你有意思，他只是害羞”之类的话，但终究觉得，这样太恶毒了。
    就算小时候曹耀给过我特别多阴影，但是看他被这姑娘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我还是告诉自己，人要心存善良。
    曹耀已经够烦躁了，我没必要去火上浇油。

    然而没过多久，初三都没过完的时候，听说曹耀辍学了。
    据说跟着秋婶去广州了，在大学城周边摆摊，卖点烧饼小吃之类的。
    听到曹耀辍学的消息，忽然整个人就不好了。我记得那是一个中午，那天阳光灿烂，我正坐在窗边的位置写化学试卷。
    “小童”妹妹站在门口对我招手，待我走出去，她连忙塞给我一个装着菜的罐头盒子：“我给你做的辣椒炒鸡蛋，你记得吃饱一点。”
    小小瘦了很多，她的额头上还有锅灰。
    我伸手去试图帮她抹去那一块黑黢黢的颜色时，小小却非常警惕的别过头去。
    “小童，你必须要好好读书”妹妹的眼圈忽然红了：“你不好好读书，真的对不起家里人。你知道吗？爸爸被人打了，人家一拳一拳的，直接锤击爸爸的胸口。妈妈哭了，我也哭了……”小小忽然有些泣不成声。
    那时我的处境也是非常麻烦的，因为我比较沉默内向，又软弱无能。我那时正在经受一场极端可怕的校园暴力，被一群不怀好意的女生群起而攻之。
    所以那个时候，我的成绩也是直线下掉的。

    我生怕被伶牙俐齿的女生们看到，又去造谣生事，说我父母穷死了，穿的破破烂烂；说我下jian货色，吃不起食堂新鲜菜之类的话……
    所以我就慌张的点了点头，我说知道了。然后催促小小快点走，因为已经有人过来围观偷看了。
    “曹耀他没读书了”小小临走之前，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他辍学了，已经出去打工了”。
    “嗯，我知道了”我手里攥紧了妹妹给我送的菜：“我知道了”，我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忽然觉得很苍凉，很悲伤。
    肯定是因为父亲被人打了，我真的没办法理解，我家要在自家门口倒水泥，修一个大坪。为何就有这么霸道的人，跑出来问我家要钱，说不给就打死我父亲呢？
    气焰真的太嚣张了，说到底，还是我家穷，我家没生儿子，我父亲憨厚老实。
    这样想着，自家便眼圈红了。但实在畏惧班里几个恶毒的女生，所以也只得含着泪回了座位。

    然而那些施暴的人，她们是早已忘记了自己给过别人的伤害的。
    初中毕业之后，我跟任何人都没有联系了。
    这几年，随着QQ、微信的普及，也加了两三个曾经伤害过我的人。
    有一个曾经总是针对我的姑娘，当然她现在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娃娃都读小学了。
    她问过我过得如何，我说不怎么样。
    她就说：“所以读书又有什么用，曾经学霸，又如何？”
    我没有搭话，她便跟我说，自己过得很好，老公对她很好之类的话……
    后来我告诉她，我记性非常好，小时候的事情，甚至读学前班的事情，我都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我说记得小学曾经去过她家，还记得那时是冬天，她家是没有烟囱，直接一个光秃秃的灶台……
    她似乎非常紧张，然后一直打断我，说过去的事情，过去了谁都不会记得。
    叫我不要这样，现实都这么忙，还有事没事去回忆过去……
    所以她可能还是记得年少曾有过的那段荒唐，记得曾群起而攻之，一个懦弱到极点的人……
    所以我便没有再说什么，或许有些事情，过去了真的就过去了。
    我写出来，其实只是自己内心还有一股怨气。我好恨，说实话那时她们真的好过分。
    熊孩子？那时都初三下学期，一群十五六岁的姑娘，会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情吗？
    然而过去了，确实是过去了。我还有一支笔，我回忆自己的经历，回忆我在那么苦难的环境，依然坚持了梦想……

过去了，就过去了。都写出来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抱歉，又走神了，咳咳，还是争取把曹耀写完吧。

    我看到自己的书被被人画的乱七八糟，忽然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自然惹来一些闲话，马上便有一个薄嘴唇，眼皮臃肿的女孩说：“又发什么神经，搞得好像别人欺负了你一样。”
    “就是，谁吃饱了撑的去欺负她？”马上一个胖子也跟着讥讽道：“又在这里装可怜，那仗着自己成绩好，老师又会偏袒她”。
    然而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境况，曾经我确实很介意，但是只要不打到我头上，骂几句又有什么的。
    都快毕业了，等中考一结束，大家就各奔东西，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了的。
    所以前途还是很明媚的，就算我现在成绩下降的非常厉害。但是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勤奋苦读。我相信自己可以考上高中，继续深造的。
    为什么不去告诉老师，去跟班主任反映有人欺负我？
    这有用吗？老师大人，天天忙着搓麻将，忙着在赌场吞云吐雾。
    就算他确实有一段时间频繁来女生宿舍查岗，马上就很多人说老师是个大se棍，说老不正经……
    这种事情，老师是不会管的，他其实也管不来。毕竟现在面临人生的十字路口，要么考上高中继续深造；要么就是落榜卷铺盖回家，然后出去打工。
    所以在这样人生的紧要关头，大家都有些迷茫。彷徨无助过头，便变得有些疯狂了。
    有些人真的有这种想法：反正自己也是考不上的，能带坏一个，能拖一个会学习的人下水，就是赚到了。

    一向都习惯了被冷眼讽刺的我，那天不知为何，就是孤苦狼嚎个不停。
    要一个人假装坚强的理由有无数个，不想给别人看笑话，不想被人议论，不想一点事搞的满城风雨……
    但是其实让一个人哭的理由却是很简单的，比如我当时的眼泪真的来自很多方面：听到父亲挨打，自己成绩下降，被别人欺负……
    还有一点，我听到曹耀辍学了。
    他竟然真的不读书了，印象中那个大眼睛，白皮肤，戴一个银项圈的男孩。
    那个一生气，就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极端伶牙俐齿的曹耀。
    想到，过去的日子，其实我一直对他带有偏见。曹耀其实挺好的，有时候我妈妈打我，他竟然会说：“别打了，别打你家小童了。”
    他也会跟别人说：“仲小童很聪明，她成绩很好，好会写作文”。
    我们也一起玩耍过，一起捉迷藏、一起跑步、跳绳，玩得满头大汗，玩得不亦乐乎。

    曹耀他其实很聪明的，我记得他的手很巧。
    曹耀很会修理东西，家里什么坏了，他那双巧手，三下五除二就修好了。
    曾经他捡到一辆玩具车，在那里捣鼓了一个下午。最后竟然变废为宝，小汽车嘟嘟的开了起来。
    秋婶说，家里的电饭煲坏了，电视出不来图案了，电话坏了，曹耀拿手随意弄两下，就好了的。
    曹耀他虽然总是针对我，但是对我家人却是很好。
    每次看见我父母，无论在哪里，都会主动打招呼。
    可能人只有在受到强大震撼的时候，才会细细的去思考事情的始末。
    那个下午，我思虑了很久。才发现，曹耀也并非自己记忆中，那么的劣迹斑斑。
    我也不是个好东西，我总是藏他的书；我还总是跟老师，跟秋婶，打曹耀的小报告。说他上课又睡觉，又发呆，又不写作业。
    甚至曹耀上课挖鼻孔，我都要举手告诉老师。
    所以他嫌我也是应该的，我总是害他挨揍。

    曹耀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我不知道。
    但是高中寒假回家，看见曹耀更高，更瘦了。
    脸型也愈加俊朗，确实长成一个美男子了。
    阿篱说，自己的哥哥在外边很跑火。在酒店当厨子，吸引很多姑娘前仆后继，主动追求。
    辍学后的曹耀，去过很多地方。他在工厂流水线做过，也当过餐厅服务员，还自己推着车子，到大学城叫卖。
    据秋婶说，曹耀吃了很多苦头。因为是无证经营的流动摊贩，其实是过得胆战心惊的。最热的时候推车出去，等着学生经过能买一个饼子。
    天冷别人都缩家里，为了多赚一个钱，就顶着大风出去。
    生意不景气本来就够垂头丧气的，还有同行的排挤和打压。城管也是随时出现，直接就没收东西的……
    当然，秋婶也就随意说一下。我想象不出来那个状况，但是我知道真的很辛苦。

    有一年放假我回家，那时曹耀恰好赶回老家学驾照。
    傍晚的时候，我在压水井旁边洗碗。曹耀出来打水，两个人就说了几句话。
    “你还好吗？”犹豫半天，我终于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我很明显的感觉到，曹耀在傍晚的余晖中愣了一下。
    他成熟了很多，说话也没有小时候那么尖酸刻薄了。
    相反，过去那个总是针锋相对的调皮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点腼腆和害羞的大男孩。
    “还，还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沉默了一阵，我觉得有点尴尬。
    “你，你读书还好吗？”曹耀犹豫半天，终于说了一句：“高中，你，还适应吗？”

    那个时候，我其实已经沦落为一枚学渣了。
    现在回想，我觉得还是自己太自卑了。2004年的中考，一向都考得乱七八糟的我，竟然就出乎意料的考了566分，远远的超过一中的录取分数线。（吹牛了，没有远远的超过，就多了几十分而已）
    但是进入高中之后，对于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山野村的我来说，过去的日子，每天就是干农活、打柴、喂猪、放牛。
    当我忽然置身在繁花的县城，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我竟然蠢到以为自己过上了电视剧里梦寐以求的城里生活。
    后来也没有去努力奋斗，每天就是木木然的看书做习题。
    然而数学太烂，语文也没有很拔尖，地理也是一塌糊涂。
    但是为了面子，因为惧怕申飞等大神的笑话，还一直假装自己很努力的样子。

时光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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