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情缘# 系列之一
黄黄
那天我从外地回家,临近家门口的时候,透过车窗,看见我的儿子志杰正牵着一条小狗在路上走着,到了家里,儿子向我讲述了这条小狗的来历。
原本,这条小狗是岳父从北京带回来的,虽然看着又伶俐又可爱,但有许多坏习惯,比如总是追逐自家的鸡、猪、羊,搅得动物世界不得安宁,还随地便溺,因此岳母很反感,要扔了,妻子看着可怜,说怎么也是一条生命,家有小孩,正没玩头,给我们吧。岳母就送给我们了。
这条狗个子不大,长着一身黄色的毛,耳朵低垂,是一条普通的串窝狮子狗,我们就依它的毛色给它取名“黄黄”。
黄黄不挑食,剩饭、果菜都喜欢吃,尤其在我们畏食的时侯,它用两条后腿站起来,两前腿合拢如人的作揖状以表示“谢谢”,令人捧腹大笑,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它。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仍然恶习难改,虽然我家没有猪、羊、鸡等任其搅闹,但它的随地便溺实在令人作呕。于是,我便试图“教育”它,以使它能“悔改”。在它便溺的地方我指着粪尿做出要欧打它的样子,并励声训斥,黄黄几次低下头爬在地上。攻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几天,黄黄终于“觉悟”了。从此,每次便溺都到院外的某一固定的角落。有时,门关着的时候它就站在门口发出长长的“叽——”的声音,如我们正在午休,它就前爪探上床头并轻轻地抓挠,黄黄终于“进步”了。
渐渐地,它能从我们的语气中领会出人的意图。比如,语气平和地唤一声“黄黄,过来”,它就会欢蹦乱跳地跑过来并做出各种亲昵状;励声地“过来,打你”它就会两耳低垂在地上作爬行状,好象做错了什么事似的;若是“你干嘛?”它就会前腿爬到人的膝盖上,头紧贴人腿来回移动,还喜欢躺在地上来回移动,它的下颌白而外套一缕黑边,活象翻了白的鱼腮。
黄黄喜欢吃花生米和骨头,每当喂它这些食物的时候,它就立起后腿谢个不停,直到主人摊开双手说声“没了”才罢休。没有这些美味的时候有时也叼着一块吮吸过多少次早已没了滋味的剩骨头扒在地上用前爪钳子似的夹着左啃右啃,样子很狼狈。
黄黄有时也与主人争食,一旦我们只顾自己吃而忽视了它的时候,它就在一旁鲠着脖子发出长长的“咝——”的声音,以抗议主人的冷落,样子还很威严。
黄黄一旦真正的做错了什么事一顿欧打在劫难逃的时候,比如有一次追逐邻居家的一只鸡而使这只鸡好几天不敢出窝,我把它唤到跟前用棍子狠狠地抽打了几下,奇怪,它既不反抗也不逃跑,爬在原地上只发出几声凄凉的叫声,令我不禁又怜悯起来,再也无从下手。
屋子里的各种食品黄黄是从不偷吃的,并多次为我们驱逐了欲偷食的猫。
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黄黄认识了它的同伴“哈里”——一只白里带黑的狮子狗,两个小动物“一见如故”,从此便形影不离,黄黄每天便穿过村街和大道跑很远的路去找哈里,这就增加了我的担忧,恐怕黄黄中途被人抱走,我同样也进行了“教育”,用棍棍,有时栓链子。但这次黄黄并没有“悔改”,仍然利用一切可以逃脱的机会去找哈里,早出晚归,我虽然气恼,但一想起它在棍棒下惨然的叫声,以及拴在链子上的绝望的神情,心里便松懈下来,“不能完全剥夺了它的自由,它太寂寞,它也需要自己的朋友啊”我想。这一想可不要紧,断送了黄黄的性命,也断送了黄黄带给我们的欢乐。
那是去年冬末的一天,那天我因事外出,回来不见黄黄,直到晚上十点钟,仍没回来,我不禁不安起来,这在以前是没有先例的,因为黄黄没有在外留宿的记录,尽管天天外出找哈里,傍晚肯定回来。
我久久不能入睡,黄黄肯定是被人在路上捉住,又转送给别家的什么亲戚了。妻子安慰我说,“黄黄如此可爱,别人也会喜欢它的,只要它没死掉;再者,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抱一条别的小狗;或者,我们还会找到它。”我就更不开心,别人善待黄黄是别人的欢乐,至于再抱一个小狗是以后的事,再说感情这东西是不好替代的。
第二天,我们一家三口人全体出动,分头去找我们可爱的黄黄,找遍了它以前曾经去过和可能去过的地方,都失望而归,黄黄真的被人偷走了。
下午,瑞宁骑车上来,刚到门口就喊:“叔,你家的小狗找到了。”我心里一阵惊喜,总算松了一口气,忙问:“在哪里?”“在那里——”瑞宁指了指自行车后坐,我这才注意到,自行车后坐上带着一个装有蛇皮袋的一个硬绑绑的东西,瑞宁说:“你家的小狗掉到井里淹死了”。我的心重重地又沉了下去……
黄黄头部受伤,看来是被人打死后投入水里的。是谁干的呢?也许是哈里的主人厌倦所至,也许是哪个淘气的孩子追逐中误伤的,但黄黄肯定不是自投罗网的。真的,找到了还不如找不到呢,看着往日活泼可爱的黄黄僵直的身躯,倒不如想象它同样在给别人带去欢乐。
甲申年正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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