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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万象红尘——————见遍人心变幻的心理咨询室（新篇） |
| 作者:好大的核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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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文中所写都是真实案例，纵然不一定是我负责的，也是我同事或者朋友负责的。 第二为了保护来访者，文中人的所有个人信息都是隐去的，而且每个案例，都是用相类案例拼接而成，所以大家不要对号入座。 第三唯其真实，所以残酷。开始的案例可能还能接受，我看着，如果大家承受能力比较强，可能会说一些比较极端的案例。 第四我们不能责怪一个高烧病人体温高，同样也不能责怪一个心理有问题的病人异乎常人的行为。至少作为咨询师不可以。 第五因为皆是真实案例，或许就有大家身边的人，所以请不要说出来。 第六欢迎大家来说出自己了解的类似的故事。 第七这个帖子一样可以探讨心理问题，当然只是浅尝辄止的，深谈，会涉及到隐私，那就要私聊啦。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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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师坐在咨询室里，等待着预约好的来访者。时间还差一刻钟左右，他的注意力，却已经飘到了咨询室以外。来访者有点奇怪，仅仅预约了来访的时间。既然现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那么第一次咨询应该只是搜集人口学资料吧。难怪咨询师精神很轻松了。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身上，只有温暖的感觉，一点也不燥热。的确，四月是北方少有的好月份，气候适中，一件单衣就可以出门。美中不足是风可能会大一点，好在今天没风啊。好天气带来好心情，咨询师决定，做完咨询，中午去吃顿好的。 想到这他看了看手机，还有两分钟，这让咨询师有点奇怪。来访者的声音是个年轻的姑娘，一般来说，年轻人都会早到，难道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或者她的心理有了变化？按照规定，这个时候咨询师是不能联系对方的，他只能继续等。 约好的是10点，10点整，响起了敲门声。 起身开门，门外的人让咨询师懵了一下：这是来访者？还是找错门了？ 门外人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深灰风衣，里面，不知道是什么高领的衣服，土黄色的领子包住整个颈部，延伸到下巴上；头上裹着一副纱巾，把整个头颅严严裹住，在锁骨处，纱巾紧紧地打了两个结，因为裹着纱巾，头面看不很清楚，只能看到她头上戴着一个暖帽，额头，耳朵，脸颊都在帽子中，眼睛上是一墨镜，再下面——————都和墨镜接触到一起了——————一张巨大的口罩遮住整个下半张脸；双手戴着一副手套，无论手作什么动作，都看不到手腕。后来知道，手套是几乎包裹整个小臂的——————戴在衣袖里面。看她的脸，这个姑娘很瘦，可是身上也不知道穿了什么，完全看不出身材，低着头，像个圆柱体似的站在门外。 咨询师很礼貌的问“您好，您是。。。。。。。。？” 姑娘回答“我是XXX，和您约好的。”声音很低，但是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 把她让进咨询室，再一次简单的介绍自己，姑娘并没有回话，只是微微低着头，安静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咨询师笑了下“好吧，咱们进入正题。” 开始搜集人口学资料了，姑娘依旧声音不大，可是思路很清晰，回答问题也很准确： XXX（我们以后叫她某甲），女，22岁，应届毕业生。外地人，在此地上学。已找到工作，服装设计师，收入尚可，和大学所学专业对口。父亲是做生意的，母亲是某国企中层干部，家庭生活优渥。有一个弟弟，小她三岁，一家人感情非常融洽。单身，未恋爱。。。。。。。。。 搜集资料的过程很顺利，咨询师对她说“非常好，那么请问您今天来这里，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呢？” 某甲还是那样低着头，声音和刚才一样，小到虽在同一安静的室内，若不用心就听不到“我不能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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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普通人的聊天方式，自然而然的会反问“为什么不能见人呢？” 然而心理咨询并不是普通人聊天，所以咨询师问的依然是“那么您想我如何帮助您呢？” 某甲接着说“我想像正常人那样。” 咨询师的回答是“您觉得您和正常人的区别是什么呢？” 某甲。。。。。。。。。。。 咨询师。。。。。。。。。。。。。。。。。 经过大概十分钟的类似的问答，某甲终于说出了“我太难看了，不能见人。” 这里我们要说明下，虽然心理咨询是按照咨询次数收费，但是刚才咨询师的行为并不是在故意拖长时间，而是咨询技术的一种。 我们不可能把整个咨询过程写出来，那太漫长了，后面我们当简单的叙述。 某甲认为自己难看的令人无法忍受，通过咨询得知，她甚至连自己都无法看自己脸。女孩子嘛，每天正常的洗漱还是要有的，她在这种时候都是闭着眼睛进行的。平时自己住，屋里所有的镜子，包括能反射她颜面的物品都被她用布罩住了。 这种情形有多久了呢？ 三个来月吧。 那么以前没有觉得自己丑吗？ 有，不过没这么严重。 三个月前和现在别相貌变化大吗？ 不大。 大家想一下，现在咨询师要做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亲眼看看，她有多难看了。 提出要求很简单，做到很难。没人能轻描淡写的把弱点暴露出来。实际上，是经过了7，8次咨询。她才答应试一试的。在露出面部之前，她和咨询师用了整个一次咨询的时间，讨论了无数问题。这些问题看似杂乱无章，但是最终的指向只有一个点：如果你见到我的脸，认为难看的话，请不要伤害我。 终于，在下一次咨询的时候，经过咨询师将近30分钟的疏导，她慢慢除去了头面部的遮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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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师知道自己的职业意味着什么，他知道，现在自己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动作，甚至任何一个难以察觉到的细微的表情，都很可能对来访者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所以当来访者鼓足勇气，用尽最大的心理能量，一步一步的除去头面的遮挡的时候，咨询师也调动了全部精力，全神贯注地准备应对出现的任何场景。这是很难的。 有人认为，既然她觉得自己丑，那么鼓励就是了。哪有那么简单啊。 咨询最基础的法则：就是要真诚。 我们这些灵长类动物，天生就会识破对方的伪装。所以所有骗子都只能得志于一时。当对方发现你不够真诚的时候，你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当某甲露出面部的时候，咨询师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某甲非常美。 咨询师放心了：可以诚实的表达对她外貌的感觉。 咨询师担心了：她意识背后，潜意识一定有巨大的问题。 某甲看着咨询师的眼神变幻不定，有恐惧，有羞涩，有自豪，有忧虑。。。。。。。。。。。最主要的，还是希望。 大概一秒钟以后，咨询师说话了 “你很美，可是我不喜欢你的样子。” 来访者像全身的骨头一下被抽去了一样，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咨询师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大半。刚才所说的话应该就是症结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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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甲瘫坐着，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她轻微的呼吸和窗外射入的阳光，咨询师甚至会以为对面坐着的是一具尸体。就这样，这次咨询结束了。 手机响起（咨询结束的标志），她蘧然一惊，下意识的拿起手边的口罩，要往脸上戴去，咨询师伸手夺了过来，低声说“就这样回去吧。” 她好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随着咨询师站起身，也站了起来，跟着咨询师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前，咨询师像每次结束一样，对她说“下周六上午十点。”她好像忽然恢复了意识，双手在脸上一摸，失声说“我不能这样出去呀。”回身要去拿眼镜纱巾等物。 咨询师拦住了她，声音不高但是很坚定“就这样回去，下周六上午十点过来。” 她走了，咨询师长出一口气。 当天晚上9点多，助理咨询师打来电话，说某甲非常痛苦，请示咨询师怎么办。 这里要说一下咨询关系：凡是正规的咨询室，咨询师都不能在咨询时间以外和来访者有任何联系。相互之间如果有什么要沟通联络的事情，都要通过助理咨询师。 助理咨询师说，某甲回到家非常痛苦，处于崩溃的边缘，亟需咨询师介入处理。 咨询师问，回去的路上某甲是什么状态？ 助理咨询师说，某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 咨询师让她转告某甲，休息，休息一会。有什么问题下周六谈。 助理咨询师很担心。 咨询师有完全的把握。 下周六，咨询室中： 某甲依旧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这次进来，不像前几次。前几次咨询关系建立的很好，她会主动打招呼，这次却是冷冷的坐下： “你都不担心我。” “我不喜欢你这样子。” 某甲忽的站起来，看样子很生气。 咨询师还是微笑着“把那些没用的东西拿掉吧。” 某甲想了想，像赌气一样扯下头上的纱巾帽子眼镜等物，现在，她的脸完全露出来了。一张很生气的脸。 “我们现在该仔细谈谈你的感情问题了”咨询师说“不止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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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枯燥无味，我不会写出治疗的过程。 所有咨询都是建立在海量的资料基础上的，这些资料几乎都是来访者提供的，当然， 一部分是他们主动提供，另一部分是咨询师询问后提供的。大家不要把心理咨询师想象为拥有读心能力的超自然人士。同样是为了避免枯燥，在所有案例的叙述中，搜集材料部分我都省略了，总之大家记住一点：没有任何一个合格的咨询师会想当然的下结论。 在这个案例中，咨询师试着提出一个假设“你以前恋爱失败，都是因为你的原因？” 某甲想了想“不全是吧。” 咨询师深入了一步“你所有恋爱的失败，都和你亲近的亲戚或者朋友有关？” 某甲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咨询师笑了“看来比起你不能见人，你更关心这件事。刚才你坐下的时候，我看出你是想兴师问罪的。为什么上次你那么痛苦我都不帮助你呢？你是想问我这件事对吧。愤怒让你不再乎再一次让我看见你的脸。现在说到这个话题，你连愤怒都忘了。说吧，我听着。” 某甲沉默了大概一分钟，然后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大体上，她的叙述很客观，表达也很清晰。三次恋爱的经历，都简单而不简略的说明了。 在她叙述完以后，咨询师问了几个细节。同样复述了一遍。 某甲听呆了。 咨询师递给她一杯水“我没有说任何结论，对吗?你现在也不要在心里形成任何结论。你知道我说的和你说的差不多完全一样，只有几个词的差别。这几个词让你有一些不安和反感。没有关系，你有一周的时间。好好想一想，下次你过来，我们再讨论这件事。” 某甲知道咨询时间到了。她站起身，伸手去拿眼镜，咨询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把她的手挡开。某甲楞了一下，想了想，只戴上口罩，裹上纱巾走了。 一周后，她来到咨询室，简单介绍几句这周的情况，她便说“你说得对，所有分手都是因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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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师还是那个样子“说吧。” 某甲说了一遍。在咨询过程中，很容易出现来访者情绪激动的场景，处理这种情况，不同的咨询师，会因为个人性格和所学流派的不同，有不同的处理方式。如何处理属于咨询技巧，在这里不需要多说。总之，十几分钟后，某甲叙述结束，并且情绪平静下来以后，咨询师告诉她“我们可以进行下一个话题了。” 某甲很不理解。她想就此深入下去，至少，让自己明白，为什么每次恋爱，自己都会亲手结束掉本来维系的好好的感情。可是咨询师很强硬，要求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什么时候需要，他会主动提及的。 在这里也要说明一下。咨询目标是双方商定的。某甲来的第一个咨询目标：给自己一个建议，如何整容才能出去见人。这不是心理咨询负责的问题。所以经过协商，咨询师和她把目标改变为：如何更好地接纳自己的外形。但是当初一确定目标的时候咨询师就说到，这只是表面的，或者第一期的目标。如果要彻底解决问题，还要有更为深入的目标。所以在上次咨询，咨询师就说了，下次（也就是这次）要商定新的咨询目标。 想起可能是为了更快的确定新咨询目标，某甲同意了咨询师转化话题的要求。 话题随着咨询师的问答有关。当咨询快结束的时候，某甲明白了咨询师为什么没有就恋爱问题深入下去。因为在整个谈话中，某家发现自己几乎在所有涉及人际交往的方面，都有类似恋爱中的问题，只不过因为恋爱是非常强烈的情感行为，所以才比较醒目。 在所有涉及情感的关系中，某甲几乎都没法把关系维持到最后。她总是会亲手结束掉本来发展得好好的亲密关系，而把想把和自己维持关系的人，推给另一个人。比如在高中阶段，她有一个非常好的闺蜜。高一认识的时候俩人无话不谈，但是当关系逐渐走得更近，某甲忽然非常厌烦对方。几次在公开场合羞辱自己的闺蜜。当时她们班里有另一个姑娘，我们称之为A。A也长得很好看，学习成绩也好，每次考试都是和某家争夺第一名的人，某甲把她当做自己的竞争对手。当她开始厌烦自己的闺蜜以后，经常故意把闺蜜和A相提并论。闺蜜一气之下，和A越走越近，终于成为了好朋友，某甲为这件事偷偷哭过好几次。她认为第一闺蜜背叛了自己；第二是自己没有看错人，闺蜜果然是叛徒，多亏自己及时止损了。 当时某甲开始厌烦闺蜜的原因，或者说当时她告诉自己的原因，是闺蜜太不讲卫生。一次上课，她亲眼看到闺蜜抠鼻屎。好吧，这不是很卫生。但是问题是某甲并没有洁癖，她自己也会偷着抠鼻屎。而且以前闺蜜抠鼻屎她也见过。所以，这只是当时她告诉自己的理由，真正的理由，就是咨询师和她共同商定新目标中所说的： 帮助某甲找到，为什么她无法与人建立正常的亲密关系。 这次离开咨询室，她鼓了鼓劲。只戴着纱巾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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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甲很高兴有如此的进展。 可是下一次咨询，当谈到这方面的问题的时候，某甲无法正常的回答。几乎所有涉及到的话题，她都会无意中用两种方式阻抗：沉默或者转移话题。 咨询师和她说明，这样会妨碍咨询的进行。某甲也很焦虑，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某甲忽然想起来：能不能催眠，我在网上看到催眠好神奇啊。 咨询师说催眠只有一个问题：会增加费用的。 当然某甲不在乎。 催眠前要简单的普及一下催眠的知识，毕竟大多数人，比如某甲，都是从媒体上了解到的催眠，表演的性质比较多。和真正的催眠有巨大的差异，就像猫和老虎的差异那么大。这不是重点，咱们也就不普及了。 催眠中一样会遇到困难，也就是像咨询一样，并不能一次催眠就解决问题。为了简略，我们只说整个催眠的过程： 进入状态以后某甲来到了一个院子，农村的大院子。某甲稍微看了下，确定是自己爷爷家。在她小时候爷爷是住在农村里的，但是在她三岁以后，爷爷奶奶就搬到县城了。 人，学龄前的记忆很模糊，她对这个院子的印象，就是每次回来父母在北屋的东里间睡，自己和爷爷奶奶在西里间睡。 农村的院子，白天一般是开着院门的，如果是夏天，屋门也都是开着的，只关着一层纱门。 她来到的院子，却是院门，屋门，纱门全都紧闭。她清楚地觉得只是一个夏天的上午，可是天色却灰蒙蒙。不是阴天，是像太阳被什么扣住了。 院子里的景物一目了然，看不出对她有什么帮助。于是咨询师叫她去屋中看看。但是每次走到北屋前，她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怖，乃至吓得她从催眠状态中醒过来。其他的屋子呢，都上着锁。 顺便在这里说一句，当她第一次在催眠状态中，敢走到被屋前的台阶上的时候，她不敢见人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虽然还是觉得自己丑，还是不戴口罩或者纱巾出门会有点害怕，但是已经可以做到正常出行了。 经过几次催眠，她终于能够鼓起勇气走进北屋了。进门，就是堂屋。堂屋的布置很普通。但是在西里间，偶尔会传出轻轻地啪，啪的声音，每下响声都能间隔十几分钟。 这里说明一下，催眠状态中感知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不一样的。 让她从堂屋走进西里间，又进行了好几次催眠。 终于她走进西里间了。西里间的布置也很普通，和她印象中爷爷奶娘的卧室没什么不同。只是在床尾的墙上，离床大概半尺高的地方贴着一张白纸，白纸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晃动。至于是什么东西，她不敢看——————后来敢看了，一时也看不清。 倒不是那个东西小，而是真的看不出是什么。 她发觉自己所有的恐惧都来源于那白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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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经过多次催眠，她终于敢爬上床去。到了白纸的旁边，白纸外晃动的东西是什么还是看不出来。不模糊，那东西也并不少见，但是就是说不出是什么。就像我们有时候看到一个熟人，死活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一样。她是明明觉得自己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就是认不出来。 白纸背后，偶尔会发出啪，啪的声音。 简短截说，当她终于敢揭开白纸后，纸后上有一个洞，洞中蜷缩着一个小女孩，背对着她，右臂向后伸出，她这才想起来，一进屋看到白纸外晃动的，是女孩的右手。 无论咨询师用什么方法，她都不敢接触那个女孩 最后只得请来专业的催眠师，和咨询师一起为她催眠。 她终于敢轻拉女孩的肩膀了，女孩转过身。就是三岁的她自己。 她并没有从催眠状态中醒过来，在催眠师和咨询师看，她还很平静的坐在椅子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可是泪水连珠而下。 醒过来，咨询师鼓励她发泄一下情绪。当她情绪渐渐平复以后，某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从有了弟弟，爸爸妈妈就告诉自己，自己是大姐姐，好的东西不要和弟弟抢（家里并不重男轻女）。让她最不能接受的是，爷爷第一次打她，是因为她想给弟弟喂奶，不过太小了，奶瓶砸到弟弟，爷爷以为她是淘气呢。 爷爷只打过她那一次，可是对她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这件事她本来已经不记得了，催眠后才想起来。后来回家问父母，父母证实确有此事。 自从那次挨打以后，她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不要和弟弟争，这样才是好孩子。 这里涉及到一个概念：孩子会把大人要求的行为内化为自己的行为，但是因为不够成熟，在内化的时候，他们给自己的理由很可能是错误的。 她给自己的理由就是：我是大姐姐，我不能和弟弟抢。（但是本心又喜欢怎么办呢）？她是这样想的：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这种想法是因为她和弟弟的关系引起的，所以长大后，逐渐这种想法渗透到一切她的亲密关系中。 每当建立起一段亲密关系，她的想法都是这种结构： 1是一段非常好的关系。 2这么好的关系不是我应得的。 3我很容易就能发现这种关系的缺点。 4放大缺点。 5既然有这样大的缺点，我要结束这段关系。 6但是它还是一段很好的关系，只是不适合我。我转其他人。 7这个人是我弟弟：里的弟弟不是指她弟弟本身，而是像她弟弟一样，和她有非常直接的关系（直接不一定代表关系好，比如前面例子中说的闺蜜，和她有直接竞争关系，也算），而她又不是很喜欢这个人的。 8转交给其他人的关系必须保持不变。比如把自己的闺蜜转给其他人，也必然帮人家形成闺蜜的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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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给大家拜年，大家过年好，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当然，这些结构的构成，是后期咨询师与她一起发现的。 话说回来，她刚开始来咨询，说自己不敢见人，为什么呢？ 首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本身是个条件不错的女孩，身边的朋友也都是条件不错的女孩——————说她无法构建正常的亲密关系，是指亲密程度比较高的关系，比如闺蜜，恋人。普通同学同事朋友不在此列——————女孩子们在一起，对外貌的讨论比较多。当然，越是美女，对自己外貌就越是挑剔。 她无法构建正常的亲密关系，包括恋人，每当建立这种关系以后，都会主动推送给身边与她有直接关系的人。而且推送出去，关系还保持不变。于是她三个男朋友，都是她主动（但不是故意）转给了自己的朋友同学同事，成了人家的恋人。 和男朋友分手就够痛苦了，还是自己身边的人，更关键的是因为自己的行为造成的（虽然她当时不这么认为）那么她就要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同时她的工作，身边那些模特们对她的容貌会有议论，于是她的解释也就走向了这个方向。 这里要说明一下，心理问题的行程，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例如在这个案例中，必然性是小时候有如此的经历，必然形成心理问题；偶然性是当她出现心理问题的时候，给自己不合理的解释是什么，这受环境的影响非常大。 大家还记得，开始咨询师对她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说了几遍吗？ “我不喜欢你的样子” 这句话是她妈妈的口头禅，后来他们姐弟也喜欢这么说。 这句话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开关。每当听到别人对她说这句话，会激起她极大地情绪反应。在刚开始咨询的时候，咨询师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是敏锐感觉到她没次重复这句话时候情绪的力量，于是拿来为自己所用。大家也可以看到，这个开关产生了非常良好的效果。 后续的治疗我们简略了。实际上，如果一个咨询能够进行到这一步，后续的治疗基本上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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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拜个晚年 乙坐在咨询室里，已经哭到崩溃了。 很少见到这种情况。 心理咨询，一般第一次来要搜集人口学资料，简单说就是了解一些信息，除了比较隐私的一部分，大多属于闲聊中我们会谈到的话题。引起乙崩溃的，就是一个很平常的问题“您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乙来到咨询室，希望咨询的问题是孩子教育。咨询师也想不出这个问题为什么会引起她这么大反应。 足有半个多小时，乙才稍微平静点。 乙的逻辑性不错，平静下来，顺着咨询师的询问可以很清晰的交代问题。 问题很简单，咨询师很挠头。 我暂且不下结论，说下乙的简述吧。 乙，32岁，女性。与丈夫是同事，俩人都比较忙。工作算偏技术的，经常要出差。夫妻俩人的收入，每月合在一起大概四万人民币左右。夫妻感情非常好，丈夫是南方人，公婆都在老家。乙是本地人，父母已退休，身体健康。有一个女儿，7岁，刚上一年级，很可爱。 退休前，乙的父亲是某小学教师，母亲是某国企职工，两个老人都没什么爱好。因为工作忙，女儿是姥姥姥爷帮着带的，所以祖辈算主要抚养人。 孩子上幼儿园以后，老人轻松了一点。姥爷就是在家玩玩手机电脑什么的，姥姥呢，比较符合这个年纪女性的特点，热心，开始享受生活。外孙女回家以后的时间她都要给孩子，那么自己享受生活就只能是在白天。 小区里有几位年纪差不多的老人，聊天之余，约姥姥去听讲。姥姥开始是排斥的，以为是那种骗老人的理财或者保健品，后来听说不是，是讲做好事的，于是也就去了。 到那发现是基督教的讲座。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家庭教会。对于新人，他们是很热情的。没多久，姥姥就成了虔诚的基督徒。 于是家庭矛盾也就开始了。 这里说明一下，我并不是讨伐基督教，实际上，换成任何类似的宗教或者其他形式的团体，效果都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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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始乙并没觉得不对，反而认为老年人有个信仰挺好的。慢慢的，她可觉得不对劲了。那是一个周末，她和先生一起去父母家接孩子，进屋发现床边放着一本书{如何向孩子传福音}（后来知道这本书是给大一些的孩子看的）。 本能的，她觉得像孩子传播宗教思想不大对，翻开看看，里面很多反智的内容。她去和妈妈说，老太太很不满，说你们带她（孩子）出去玩，不也会去庙里吗？我传福音怎么了？乙很少见母亲发火，而且转念想想也是，于是不再多说退出来了。 一会乙的母亲从厨房出来，还是满面怒容，乙本来想说自己带孩子的确进过寺庙，但是那是旅游，以参观景点的目的去的，和给孩子传播宗教不一样，可是看母亲的样子，一时没敢说。 带孩子回家一问，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孩子几乎被姥姥洗脑了。 她和孩子的对话，乙是她，可是孩子。 乙“姥姥和你说过上帝吗？” 可“嗯” 乙“上帝什么样呀？” 可“老爷爷” 乙“你喜欢上帝吗？” 可“嗯，妈妈我要上天堂” 乙“上天堂干什么呀？” 可“妈妈你和爸爸也上天堂吧” 乙“可是爸爸妈妈不信上帝” 可（很困惑的样子）“不信上帝的是魔鬼” 乙“谁说的” 可“姥姥，（打乙）坏妈妈” 乙“为什么打妈妈” 可“不信上帝下地狱” 乙“姥姥说的？” 可“妈妈你和爸爸信上帝吧，要不以后我见不到你们了（哭）” 乙“那你就跟着爸爸妈妈呗” 可“（哭）我要上天堂，我不跟着你们，我看不见你们了！” 。。。。。。。。。。。。。。。。。。。。 谈话结束以后乙和自己先生聊了好久，决定去找母亲说清楚，这样教育孩子是不可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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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反应让乙很诧异，在印象里，母亲是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可是现在只要一说到这个话题，母亲的反应就非常大。 乙从记事以来，没见过母亲歇斯底里的样子，今天算见识到了。 既然闹开了，母亲提出以后孩子可以让乙夫妻自己带，但是孩子的灵性已经开启，认识了上帝，不能再接受错误的教育。乙一时没明白。 母亲说上次带孩子去博物馆玩，看到一队小学生，学校组织去游玩，里面讲解员给讲解，什么亿年前的恐龙，什么进化的轨迹之类，这些都是假的。以后孩子上学，不能让孩子学这些。乙觉得母亲已经不可理喻了。 自己带孩子未尝不可。在教育过程中，乙觉得孩子问题已经非常大，甚至可以说被洗脑了，比如她会津津有味的看动画片，但是看完之后说一句“这是魔鬼拍的。”然后跑到一边抱着小拳头去忏悔。乙的丈夫给孩子买了不少书，当给她讲到一些涉及科学知识的时候，孩子完全是封闭状态，直接回击“你说的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乙又得到一个机会，要去国外进修一年，丈夫的工作比她更忙，她走了，丈夫没法单独带孩子。几经考虑，她还是把孩子送回娘家，但是和母亲约法三章，绝对不能让孩子再去家庭教会，绝对不能让孩子再接触宗教。母亲很不屑，但是答应了。 当她回来，孩子已经准备上小学。回来一接触，发现孩子已经很难接受宗教以外的东西，她和母亲大吵一架。母亲说我没有要让她去，她自己归于上帝，这是神的意思。乙本以为父亲会帮自己说话，但是没想到这一年过去，父亲也成了虔诚的信徒。 现在她把孩子接回来，觉得在孩子教育中充满了困难，孩子对很多教育天然的有抵触。比如夫妻带孩子出去玩，看到很多精美的塑像，别的孩子都在欣赏美，她的女儿却说“这是拜偶像，是不对的。” 现在很多出版的儿童读物会涉及到科普，凡是和经书不一样的，女儿都无条件的支持经书，完全不肯了解新的知识。 最让乙夫妻感到可怕的，是孩子善恶观念的不正常。凡是与经文相合的就是善，与之相反的就是恶。比如丈夫一次给她读书，说到某位科学家研究的进化论成果，女儿忽然冒出一句“他是骗子，以后会下地狱的。” 乙很内疚，觉得为了自己的机会放弃了女儿，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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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重申，在这里我们不批评任何宗教，用一个案例概括说明的是：祖辈抚养和父母抚养出现冲突的问题。 当咨询师见到乙的女儿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个小姑娘很可爱。 给儿童做咨询，最重要的是平等，也就是不以成人的身份和她建议关系。儿童都是天才，他们可以本能的感觉的谁是可以信任的人。很快，咨询师和小姑娘成了好朋友。 在一起玩的过程中，只要不涉及宗教，小姑娘就是个很好的玩伴。但是这种情况太少了，咨询师发现，她可以把几乎和宗教没有任何关系的场景或者事物和宗教联系起来。换言之，在她的生活中，宗教已经占据了极大地地位。 比如在玩沙盘游戏的时候，她随手拿起一个小马的玩具，告诉咨询师“它要跑回园里去”——————她说的园里是伊甸园。 小孩子喜欢把自己熟悉的事物引入陌生的场景，这是他们获得安全感和学习新技能的必备手段。 随着咨询的深入，咨询师发现，神在小姑娘心中是至高无上的，但是对于神，小姑娘更多的感情是：怕。 咨询师决定让她直接说说对神的印象，小姑娘是这样说的“人都有罪，是神救了我们！” 如果没有神呢？ “我们都会下地狱！” 地狱什么样？ “可吓人可吓人了！” 到这里问题已经很清楚，儿童最怕的是遗弃感，小姑娘自己发展了两个遗弃的公式，一个存在于意识里： 人有罪，神没有抛弃人，但是神本应抛弃这些罪人的，神太好了所以勉为其难没有抛弃他们，如果这样人还不认神，那么神抛弃人是理所当然的。 另一个存在于潜意识里： 我不好，权威（主要抚养人，在这里是外婆）没有不要我，其实我这么坏（淘气，无能）外婆本来应该不要我的，外婆太好了所以勉为其难没有不要我，如果我还不听话，那么外婆不要我是理所当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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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核心问题，咨询就解决了一半。 对于接触小姑娘的恐惧，咨询师是很有把握的，问题在于外部环境。 乙很干脆“我就不叫我爸妈接触她了。” 咨询师不赞成，首先这对老人不公平，其次也不利于小姑娘人格的成长。幼儿期的主要抚养人（外婆），如果在她心中变为负面形象，那么很可能导致她人格的自卑。何况这种形象转变，是她第二个主要抚养人（母亲）亲手造成的，那就更会造成小姑娘的认知混乱，严重的话，会让她无法再和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这种后遗症将延续一生。 那么继续和外婆接触，外婆继续给小姑娘负面信息怎么办？ 说实话，在这个案例中几乎是无解的。 当然我们可以让成人之间做相互约定，并且相互监督。比如约定不许谈宗教问题，不许不让见孩子，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但是这种关系，到底不如正常亲密的家庭关系。 小姑娘的问题，经过十来次咨询几乎完全解决，现在神不再是她的桎梏。她可以完全等同于童话人物去看待。 但是老年人受到了打击。这也是我写这个案例的核心：如果年轻人不关心老年人的精神生活，总有一天，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是纯粹从功利角度看问题，如果加入感情，年轻人就更没有理由忽视老年人的精神生活。 宗教，保健品，理财诈骗等等，号称无孔不入，其实只要对老年人多一点关心，这些就都会被挡在家庭之外。小的时候父母帮助我们抵挡了各种家庭之外的侵害，我们成年了，难道应该放任这些侵害去伤害父母吗？ 这个无解的案例让咨询师很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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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丙第三次来到咨询室，然而这并不是他第三次咨询。像前两次一样，他坐下来，问道“你能看见它们吗？” 咨询师摇摇头，丙起身就走。五点多，咨询师快要下班了，丙又回来坐下“我和你说说吧。” 咨询师希望先搜集人口学资料，丙希望先说说它们。最后还是按照咨询师的意见进行了。为了尊重丙，在这里我们先说说它们。 两年前丙第一次来咨询室，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能看见它们吗？” “谁？” “我不认识它们，可是它们一直跟着我。” “什么人呢？” “是鬼。” 咨询师笑了。丙看出他完全不信“我敢说，你敢听吗？” 咨询师点点头，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啊。 丙把身体缩在椅子里： “大概半年前，我下班回家。虽然住在10楼，可是我每天都坐电梯到5楼就下，因为医生让我运动，我没有别的时间，只能利用这一会去爬楼梯 那天是电梯刚刚维修好，我站上去，脑子还想着工作的事。今天和平时不一样，总觉得别扭。四面看看，可能是因为电梯里的广告都不见了吧。很快到了五楼，我走出电梯，偶然回头，发现电梯后壁映出的不是我，是一个低着头的女人。我向天发誓，当时电梯和楼道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吓坏了，赶紧转身上楼。楼梯间的灯光很昏暗，我提心吊胆的走着，忽然，从上面传来女人走路的声音。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我怎么能确定走路的是男是女呢？因为我确定，那是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我吓得一动不敢动。耳听着声音走下来了，转过弯了，走到我这一层了，从我身边走过了，慢慢下楼了，我甚至可以确定她是何时与我擦肩而过的，但是我什么都没看到。 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走远，我忽然像疯了一样跑回家，喘了好久才安定下来。过了一会，我老婆回来了，我没敢和她说。晚上，睡着觉，她忽然把我推醒，说你听，咱家门外好像有女人走来走去。” 咨询师很认真的听着。 丙忽然把身子探过来“你怕不怕？” 咨询师笑了“你讲完了？” 丙点点头，死死的盯着咨询师“你怕不怕？” 咨询师看看他“你这可能是幻视幻听，这样吧，你先去医院做一下检查，一会我给你写出来，需要检查什么项目。。。” 没等咨询师说完丙就笑了“你不怕，是因为你不信，你要下班了吧。下班。。。。。。。。（拖长声），下楼。。。。。。。（拖长声），你走楼梯试试啊。。。。。。。。。。（拖长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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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 咨询师下意识的走到电梯前，刚要按键，听楼梯间传来一声猫叫。咨询师是很喜欢动物的，稍一沉吟就冲楼梯间去了。楼梯间里没有猫的踪迹，咨询师想起丙的话：那么我就走走试试吧。 虽说是写字楼，楼梯间的光线还不如丙家呢。除了两三层，都要自己开着手机照明。下到15楼，咨询师听到了，他分不清是不是高跟鞋的声音，但是的确是有脚步声慢慢走下来。除了像他这样的，一般人不会走楼梯间，咨询师停下脚步，要看看到底是谁。 声音越来越近，咨询师关上了手机，敌明我暗可不行。 脚步声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足足五分钟，才到了上一层最后一级。 咨询师不害怕，但是的确有些紧张，忽然火光一闪，他一时满眼光明，什么都看不清。半分钟后他缓过神，追上去，什么都没有。最奇怪的是，当时他视力受了影响听力完全没问题，可是也没听到那人逃去的脚步声。 地上也没有过火的痕迹。 一年左右以后，丙又一次坐到咨询室中“你能看见它们吗？” 咨询师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丙自动说起来： “现在越来越多了，差不多每天都能看到它们，什么样的都有。” 他往前凑了凑，低低的声音说 “它们不知道我能看见它们，我看着它们，看着它们，看它们到底要干什么。可是前天，有一个好像发现我了。我吓坏了，两天不敢睁眼。今天早上听到楼下一声巨响，睁开眼睛开，那个发现我的不在了。我出来，好可怕，它们居然敢上街了。你知道它们是什么吗？” 咨询师回答“你说是鬼。” 丙忽然变了一副表情“你知道XXX？” 咨询师当然知道，几个月前自杀的一个同行。 丙看咨询师的表情，就知道咨询师认识XXX，于是他凑的更近了“他也说是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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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师很希望知道鬼长什么样子。可是丙忽然变得面无表情，拿起帽子，站起身，在咨询室转了一圈，走了。 现在是丙第三次坐在咨询室里。 “ 你能看见它们吗？” 咨询师依旧是摇头。丙开始啃自己的指甲。 足有五分钟，他忽然抬起头，盯住咨询师的眼睛。 咨询师很奇怪，人的眼睛能透露巨大的信息，可是丙的眼睛如同尸体的眼睛，你看得越久，越觉得是在盯着一个深渊。他不肯放过任何细节，终究没从中看出任何信息。 丙又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帽子，走了。 今天加班，做完一切工作回到家，已经是凌晨12点多。咨询师稍微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朦朦胧胧刚要入睡，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确切地说他是被吓醒的，深夜，这么急的敲门声对一个马上要入睡的人是个强刺激。他跳下床走到门口，此时还处于半睡眠的状态，所以不假思索的伸手就拉开了门。 门外什么都没有。 被冷风一吹，咨询师清醒了，赶紧四面望望，管门回去。 刚到床上，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他没那么马虎，而是先伸手把床边的自拍杆拿在手中。轻轻地走到门口，隔着门，听了听，声音依旧很急，就在他要伸手拉门的那一刻，敲门声停止了。他呆了一下，拉开门，这次门外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双高跟鞋，鞋尖冲着自己。 他没动那双鞋，关上门回来，他告诉自己，如果动作够快的话，门外的人确实可以在敲门声停止和他开门之间这个时间间隔，逃离自己站在门口的视线。 下周，丙又来了“你能看见它们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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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事情刚发生，咨询师就想到了可能和丙有关。然而两次出现的物品都是女性的，而丙是个50来岁的大叔。况且第一次在公司所在地出事情有可原，第二次在自己家，也是丙做的吗？ 无论是不是，他都得和丙说了 “您的状态可能有一些妄想，有可能需要药物治疗，鉴于此，我可以帮您开一个证明，介绍您去XXX医院。” 丙很高兴“给我吧。” 拿了证明，丙拿起帽子，走了。 几天以后咨询师加班到八点多，回到家，玩了会手机就上床去睡觉。他从小的习惯，喜欢睡硬床。租这套房子的时候，正好房东留下了这具木板床。铺上一个褥子一个床单，他就睡得很满意了。今天睡觉，却总觉得不踏实。睡梦中翻来覆去，忽然咔嚓一声响，床断为两半，咨询师也摔了下来。 好在摔得不重，爬起来开开灯，他也睡意全无，倒要看看今晚是怎么了。 把床单被褥撤去，翻过床板来，只见床板背面满是爪印。咨询师比了比，像是人手大小，难道是用指甲挠的？能把床板将近一米长，30里面左右宽的位置，生生的挠的薄了三分之二，这是什么指甲啊？ 第二天一上班，助理就告诉他：丙在等他。 见面，丙还是那句话“你能看见它们吗？” 咨询师摇摇头“如果我们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对于一部分人是可以要求强行收治的。” 丙问他“你身上有没有痒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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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师当然有过，谁都有过身上瘙痒的经历。 丙继续追问“你骨头里有没有痒过？” 这下咨询师只能摇头了。 丙很痛苦“很难受啊，你给我开点药。” 咨询师没办法，没听过治疗骨头里瘙痒的药物，何况他也没有处方权。 对于丙的要求，咨询师知道是他心理的问题，可是严格来说，丙从上次以后，就不算自己的来访者了，自己没资格再去追问他。 对于咨询师的婉拒丙并没有坚持，而是讲起一件他小时候的事情： “我那时候才5岁吧，对了，是5岁。那时候生活很苦啊，我得了病，爸妈都是工人。是，治病不怎么花钱，可是治好了病身体虚弱，根本没钱买什么营养品，其实啊，那会有钱也买不到什么，都要票的。我姥爷很疼我，他在农村，村里养着鸡，虽然是集体的，但是到底没有城里管得严，他有办法给我要鸡蛋吃，我爸妈很高兴，叫他来接我回家 姥爷借了辆车，驮着我回村里去，风真大，我就喊吹死啦吹死啦。姥爷心疼我，下来推着走。走啊走，走啊走，越走越远，走到晚上，走进一座小树林里。 我认识这座小树林，我大姨嫁到林子东边的村子呢。我虽然小也知道走错了。我很害怕，不是怕走错路，是大姨给我讲过，这座林子里有吊死鬼。我想告诉姥爷，可是怕吊死鬼听见，所以一声也不敢出。 姥爷显然不知道。每次我回家他都特别高兴，这次也是，一路唱着戏，唱了一路，进了林子里还在唱。我不敢告诉他吊死鬼的事，怎么也不敢拉拉他衣服叫他别唱呢？ 走着走着，姥爷忽然停下了，说别挠我娃。 他身前有个黑影，女的，看不清脸，可是就是女的。我从背后，只能看出她在挠姥爷，我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天亮了，有大姨夫村子的人路过，看见姥爷扶着车，我坐在后面，他不动，我在偷偷擦眼泪。那人走过来，一看就大叫：死人呀死人。 姥爷昨夜就被吊死鬼挠死了。 到进棺材，他们也没让我看姥爷正面什么样。” 咨询师只问了一句“什么车？” 丙说“摩托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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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亦幻 丙说的绝不是真的。其中漏洞百出。但是在他心目中，那就是真的。而且其中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咨询师真的太想给他继续咨询下去了，但是联想到他的精神状态，一句话，不能耽误病情。 这一天他是正常下班的。 几天以后他下班没有回家，而是去和朋友喝酒了。夏天，当然是喝啤酒。 直到晚上11点他才回家。 凌晨的时候，他起来上厕所。他家的格局是这样的，进大门，左手就是厕所，厕所的斜对面是厨房。他从卧室去厕所，必然要从厨房门口经过。 经过的厨房的时候，咨询师影影绰绰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在晃动。顺手，他打开了厨房的灯。 厨房里吊着一个死人。 咨询师吓得差点摔倒。 还好他看清了，吊着的是纸扎人，一个女子的样子，穿着大红的衣裤。面对着厨房门，脸上圆圆画了两块胭脂，使她的笑容异常诡异。 壮着胆子把她摘下来，咨询师才发现，她是挂在墙上的一个钉子上。租这间房子也快两年了，自己还没发现这里有钉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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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师知道自己遇到大麻烦了。 他不确定的是，现在就完全解决还是等等看。 他决定等等看。 几天后，丙又来到咨询室，这次他非常配合，所有测试量表都用最认真的态度去做。并且一来就告诉咨询师“我知道你不给我治，帮我测一下可以吧。对了，我听了你的话，去医院了。” 咨询师说：很好。 丙走的时候，还和助理开了一个玩笑。 咨询师这一天是正常下班的。 晚上，喝了点酒，八点左右回到家中，稍微洗漱下就睡觉了。平时他不会睡这么早的，强迫自己入睡的结果，就是比平时早好多醒过来。醒来，外面的天还是黑的。 咨询师迷迷糊糊的，不像平时顺手摸起床边的眼镜。只是半抬头，扫视了一下屋子里。在离床脚几步远，黑乎乎的有个什么东西站着。 咨询师第一反应是去拿眼镜。 戴上眼镜的同时，只觉眼前闪起一道光，光让他一时什么都看不清。唯一看清的，是床脚不远处站的是个人，而光亮来自于门口，离那人大概6，7米远。 等他眼睛适应了，光亮和人都没有动。光，是一根蜡烛，离那么远怎么自动点燃的咨询师不知道；人，是个女人，穿着一身很不合时宜更不合季节的棉袄棉裤。大红大绿，估计放在农村里，大妈们都不好意思穿的了。 人背对着他，驼背猫腰，一动不动。咨询师几乎认为这人天生就是个驼背了。因为正常人如果装这个姿势，几分钟就会很难受。 驼背到这个程度，应该是个老人吧。再看衣服的样子，应该是个女人，或许是个胖女人。 咨询师就那么手肘撑着床，半抬起身子看着她。 大概有十分钟，蜡烛忽然熄灭了。这时外面传来飙车的声音，那个女人顺势走了出去，咨询师没有听到一点脚步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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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现在咨询师该去报告了。 当然是报告给公司。 备案以后，他需要做的就是各种准备工作。 几天后，丙又来到咨询室，在咨询师的对面，丙很忧郁的看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你见过他们了。” 咨询师是要和他再说一次咨询流程的，丙打断了他： “你不信，你应该能看到好多的，可是你不信，你只看到了一个。一个就是所有，所有就是一个。 你没结婚，你肯定没结婚。你的年纪应该结婚了啊，你有忘不掉的女人，你有对不起的女人，你没胆子结婚。 不结婚怎么有孩子呢？人没有孩子，不就死了吗？有孩子才能延续下去，你学过生物？ 你应该看到它们。 你不结婚，你有对不起的女人，所以你也没有孩子，你是个死人了，你为什么不去看你的同类呢？它们又不会害你。” 咨询师无言以对。 丙不等他想起怎么回答，站起身，绕了咨询室一圈，拿起帽子走了。 下班到家，咨询师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喝下去，半躺在床上开始玩手机，很快，他觉得头晕，恶心。放下手机，他开始睡觉了。 这天依然睡的很早。依然是半夜醒过来。睁开眼，屋里的格局好像变了。咨询师手撑床要坐起来，摸了一手黏糊糊的液体。 很自然地他把手放在鼻子边一闻：好大的血腥味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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