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雨敲窗的春夜，我坐在床边，握着X的手，静静的听她述说那些不堪的过往和所托非人的艰辛。我就这样紧紧握着她白皙纤嫩的柔荑，感受着她偏凉的体温，倾听她似有似无的心跳，仿佛握着自己一生一世的爱恋，我是多么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直到地老天荒……
事情其实很简单，X在Y的债主上门第N次上门泼油漆之后，忍无可忍之下，正式提出了离婚。Y在听说她提出离婚后，暴怒之下，打了她一记耳光，X疯了似的跟他厮打在一起，被扯断了很多头发……厮打过后，X坚决要求去民政窗口办理离婚，Y盛怒之下一口答应。可是到了窗口，Y又反悔，把户口簿撕了，掉头就走。回到家中，Y又跪地为自己动手打人道歉，恳求她不要离婚。也许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也许是惧怕改变现状，也许是公婆儿子的苦劝，也许是我未离婚给她承诺一个明确的未来……总之，自感无路可走的X只好独自一人离家出走，流落街头。
作为一个外人，我并不能体会和理解Y的行为。我只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内心此刻应该何等的无助与凄凉。反观我太太的处境，也许还会好一点，至少她拥有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普通女人应有一切，这些不可或缺的外在，因为婚约和孩子，因为时间与社会关系网，变得安稳笃定，牢不可破。
从他们结束争吵到如今的午夜，Y只打过三通电话来，都被她挂了。最后让她儿子给她打，她接起来，在电话里温言宽慰儿子她去了外婆家，很快就会回去。作为一个没有出去工作，做了好几年家庭主妇的女人，对于那个家、那个男人，她有着无可奈何的半人身依附，这让她的愤怒与反抗，变得尤为无足轻重和虚弱无力。她曾无数次对我说：大叔，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感觉自己是个女人，是个被爱被呵护被宠溺着的小女孩……无论她的姿色如何出众，她的际遇如何复杂，但我相信，她的内心，其实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女人。念及于此，我牵着她的小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安置怀里这个我爱的女人。一方面，我有让她快乐幸福的强烈意愿；另一方面，我又深知她期待的幸福快乐，其实是建立在摧毁我现有生活体系的基础上。对于抛妻弃子和颠覆我原本的生活圈与社交世界，我的内心有本能的抗拒，因为我还没有完全疯。
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到哪一步，故而我最终也没有用许下承诺的方式来宽慰怀里这个凄惶无助的女人，我不想给她所谓的“期待”，那样她会变得过于依赖未来。如此一来，倘若有一天我为她描绘的梦想世界崩塌，她会受不了的。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天良未泯的男人，在用情之余，用仅存的理智，暗自为她留下的一条生路……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把她哄睡。为她盖好被子后，开始为她计划一个适合她的人生安排。她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她算受过高等教育，时尚直觉非常好，这一点从她穿着衣品和发饰搭配都足以证明。那么一个有品位的时尚女装店，也许是适合她的项目。这样她一方面可以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另一方面还可以兼顾她的宝贝儿子，人也不至于太累。
想到她的一个闺中密友王猫猫最近正在忽悠我投资入股她的美容院，一个初步方案在我脑海中形成。看着床上沉睡中还微皱着黛眉的女人，我的心里一片柔软。是的，我很爱她。希望她过得好、过得有尊严，希望她能主宰自己的人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便这生活里没有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