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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有这样的过去,我该怎么办?[第2页]

作者:羽墨一生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69]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各位,我可能得暂停写下去了。我知道大家都关心我,最近这几天,我回忆了太多,胃绞痛的越来越厉害。昨天开车一个恍惚,前进时挂成了倒退档,差点追尾,还被后车的出租车司机骂了个狗血淋头。
    谢谢你们。

    
    我今天在售楼处,遇到了李旭。在他们售楼处的咖啡书屋坐了一会儿。他开心的拿手机给我看他儿子的照片。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活成他这么洒脱自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爸2000年房地产发的家,现在已经是我们市里有名的地产商了。李旭说看中了哪一处他给最低折扣。我摇摇头,欠他太多了,不想再欠下去了。
    真的,别笑我世俗,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
    
    我开始备战高考。
    根据经验,每年我们学校大约有二十来个学生能考上清华北大。我的成绩一直是全校第十名左右,可是我不准备报考这样的名校。
    我已经有经验了,每年电视台和报纸都会大规模的宣传考上这两所学校的学生,而我,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怎么能再傻傻犯错呢。
    我本就是颗苔藓,一见阳光,必将枯萎。
    中间月休我回过几次家。基本上我对我妈,已经没有任何交流了。
    四月底,天气忽然热的厉害,我只能临时回家拿短袖。下午四点钟赶到家,在大门口敲了半天门,我妈才开门。从堂屋鱼贯而出,居然是两个男人,他们看到我,并没有什么羞愧之情,矮的那个色眯眯的看着我,说:“真是女大十百变,哑巴她闺女比她有味。”我妈咦咦啊啊的把他们推出大门,把大门反锁,又使劲的咳嗽起来。直到憋的脸透红。
    我羞愤交加,从屋里拿出一沓夏天的衣服,装起来就走。
    我妈拽住我,打着手势问我吃饭了么?
    我使劲挣脱,沉默不语。
    我不看她,我怕我口不择言。
    她又焦急的转过来,眼里都是歉意,含着泪打手势,说对不起。
    我忽然就愤怒了,我大声吼:“刘惜君,你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你最对不起我的是把我生下来!”
    她眼泪汪汪,似有千言万语。
    我多希望她会说话,会跟我吵,会骂我没良心的兔崽子。可是她,永远都是这样,沉默,可怕的沉默。
    我一刻也不想和她呆在一起,我拿起衣服,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5月底月休,我没有回家。
    我躲在宿舍不想回去。
    6月5日,班主任把我叫出教室。她说:“传达室来了个女人,大约是你妈妈,你去看看。”我想,我妈?不可能吧?班主任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叹口气说:“应该是你妈,是个哑巴。我问她是不是找刘羽墨,她点头了。”
    我飞快的走向传达室,果然是她。
    她还是穿着粗布单衣单裤,手工鞋,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
    她迷茫的看向学校里。
    那个午后,她站在那里,遗世,独立。
    她脸色苍白里泛着潮红。她偶尔捂嘴咳嗽。
    我局促,我那声妈,始终没叫出来。
    她看到我很欣喜,她打着手势:有听广播说,明天是不是高考?
    我点头。
    她又打手势说:妈妈给你带了油条和鸭蛋,希望你考一百。然后她从带来的鼓鼓的塑料袋中拿出要给我的东西。
    我噗呲就笑了出来,我是多久没和她交流了,各科目早都改成150 分了。不过,她看我笑她也局促的笑。笑着又咳嗽了起来。
    传达室的老头,催促家长不要过多逗留,她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我抱着油条和鸡蛋回了教室,我发誓,我一定要考好,带她离开!
    
    高考很快就过去了,我们那一年,是出了成绩之后报志愿。我考得不错,发挥的超长了,居然考出了全校第六的好成绩。清华北大,我可以随便选择。
    报志愿时,班主任开心的说:“我真没有看错你刘羽墨,好样的!咱们理科生,肯定报清华,你看看喜欢什么专业,我给你参考一下。”
    她递给我一本参考资料,我为了省钱,没有买的那本。
    我看了看,抬头看她说:“老师,我不准备去北京。”
    班主任惊讶的看着我:“那……去哪?”
    我想了想,说:“我喜欢咱们省会,南京。”南京,房租便宜,离家近,我方便带着我妈。
    班主任义正言辞的说:“刘羽墨,以你的成绩,上海北京的那么多名校,你说你喜欢南京!南京的学校你上哪个都亏!”
    最后,我还是填写了南京的学校,最好的大学的最好的专业。X南大学,土木工程专业。
    学校是我选的,专业是老师定的。那时只会读书的我,根本不知道土木工程专业到底是干啥的。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都高兴坏了。
    我飞奔回家,使劲的抱住了院子里正在喂鸡仔的我妈。
    我已经十几年没有抱她了。
    我拿出录取通知书,高兴的说:“妈,我考上大学了,你看看,我可以带你走啦。”
    我都不记得多久没叫过她妈了。
    她看着我的录取通知书,一遍一遍的看着,抹着眼泪。
    我根据录取通知书里的内容,提前办理了助学贷款,我要自力更生了,我要带我妈走了。
    我盘算着,我要趁开学前,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然后安顿好我妈我再去上学。我要赶紧去火车站买两张火车票,赶紧出发。
    我迫不及待的迎接新的生活。
    我想想都能笑出声。
    8月24早上,我妈把我叫到堂屋,她的咳嗽还没好,一直咳嗽。她郑重的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有一个活期存折,还有一个红绳系着的小玉坠。她打开存折,递给我,密密麻麻的零存,里面总共有3000多块钱,她说:你是大人了,这个以后就给你了,妈妈没有本事,只能给你这么多。
    她又拿起小玉坠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抬眼看我说:妈妈从来没有后悔生了你,你把这个带在身边,这是妈妈最心爱的东西,以后也交给你保管了。
    她亲昵的抚摸着我的头,把盒子盖好,交给我。我接了过来,是的,我以后该为她撑起一片天了。
    她又咳嗽了起来,我着急的说:“等过两天我们去南京,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检查身体,怎么老咳嗽也不好了。”
    
    8月25,一早我就出门了。我要去镇上的网吧,查一查租房信息,这样我带我妈过去,才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中午我回去,我妈,刘惜君躺在床上,已经凉了。
    ……
    我使劲的哭喊摇晃着她,我甚至掐她拧她……
    她床头放着百草枯……
    她为什么这么残忍……
    她怎么就这么残忍……
    她床头还放着 ,我知道那叫遗书。
    我想我当时已经疯了,我拿起那一封遗书,毫不犹豫的撕碎。
    我哭喊,希望她能听见:“我不看我不看,你起来跟我说,你起来给我说……”
    有人报警了,下午两个警察就来了,确认是自杀就离开了。
    我守着我妈,在床边瘫坐了一夜。
    我妈安静了,夜里再也没有男人来了。
    我的世界更安静了,连咦咦啊啊的声音也没有了。

    
    我不记得过了多久。
    村干部把我从床边扶起,让我去堂屋说话。
    他们说:“妮,你妈已经去了,你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他们说:“你也知道村里没啥财政收入,不过你也确实不容易,但是现在国家查的严,严禁土葬。”
    他们说:“本来这事村里不管的,但是你这个情况特殊,村里集资了一千块钱,给你妈火葬了吧。”
    他们说:“这些钱可能不够,但是是村民的一点心意。”
    他们说……
    他们说……
    讽刺吧?
    我们本来在村里,就是万人唾骂的婊子母女。如今,为了让火葬,居然还有人捐钱了!
    我笑了。笑的难看。
    刘惜君,我到那一刻,我恨透了她。
    她到死,带给我依旧是灾难和委屈。
    她到死,都没有给过我希望。

    
    屋外还有有聚集的村名看热闹。
    从人群中走进了一个人,李旭。我很久没见他了,大约快一年了。算算他都21岁了。
    李旭一脸的汗,汗衫也湿透了。他没有进屋,找到水井边胡乱的洗了把脸。
    然后蹭蹭蹭三步两步就坐在了我旁边。
    他咳嗽了一下,笑了起来。他说:“哎?我咋听说考上名牌大学,镇上村上都给奖励的?”他歪头看向我说:“你没有啊?”
    他又看向对面的村干部,笑嘻嘻的说:“你们今天来干啥来啦?送奖金的?”
    村支书口气严厉:“你是哪个村的小伙子,不要到我们村乱管闲事。”
    李旭又嬉皮笑脸:“你们村的闲事啊?你们村的闲事我才懒得管呢,你们村的钱事我倒是想找人说说呢。”
    我不想任何人管我的事。
    我想坚强,可是却哽咽,我说:“我妈去了,不想再争这些,我想赶紧弄完,离开这。”
    李旭叹了口气,对村支书说:“我呢,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有我李旭,第一,明天,我要看到刘羽墨的奖金,多少钱,你们有数。第二,她妈自杀,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整个村都难逃关系,别假惺惺当好人了,我帮刘羽墨料理后事。”
    一看李旭就是混了多年的社会,村干部很快就撤了。
    李旭在后面又笑嘻嘻的喊:“明天别送来了,怪丢人的,我和刘羽墨去村委会拿吧。”
    他是说给外面村民听得,他们也都听到了。
    
    他们都走了。
    李旭撇了一眼西屋,刘惜君就睡在里面。夸张的打了个哆嗦。
    我说:“你赶紧走吧,别在这了。”
    他又开始喋喋不休,他说他跟我这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还说好不容易认识个名牌大学的美女啊,还说天天在工地累死了终于可以放松了。
    他真是……
    我阴沉的说:“你不怕吗?”
    我又说:“天气热,她很快就会臭了。”
    我说:“还会长毛。”
    他夸张的恶心了一下。
    他说:“哥们混社会,啥没见过。恶心我,你还嫩呀。”
    然后他走到灶边,说:“可怜的小伙子,你大老远跑来,还得自己想法弄点吃的。”
    第二天,我们去了村委会,会计拿出了现金。县教育局奖励5000元,镇上奖励2000元。
    李旭说:“不是吧,所有的村里都多少有点表示,你们也太不上道了吧?”
    李旭又说:“刘羽墨她妈快长毛咯,刘羽墨一走了之,你们收拾残局应该会显得很有爱心哦~”
    最后,村里也奖励了1000元。
    李旭说:“这是你应得的。”
    他叫了殡葬车,帮助我料理后事。
    9月1日,我收拾行李,该出发了。
    我带走了自己一年四季的衣物和所有的东西。我再也不准备回来了。
    李旭捡起了地上的遗书碎片,我根本不想看。我只带走了她给我的盒子,里面有那个玉坠子和存折,还有李旭硬塞进去的遗书碎片,我想我永远都不会拼起来它。
    我冷静,我冷血。
    我出发前在她土坟头前磕了三个头。
    我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恨你!这么多年你终于解脱了!我盼着带你离开,你却让我永远都不能梦想成真。刘惜君,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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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我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
    如果我之前的努力都是为了逃离,现在终于如愿。那我现在是为了什么?
    为了更好的活?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带着全部的恨意,冰冷的像个行尸走肉。
    可我依旧不能像刘惜君一样,一了百了。
    我胆小,我不舍得自己。
    我在建筑工程系。女生少的可怜。
    我独来独往。
    我找不到任何生活下去的动力。
    可我舍不得结束自己。
    不想死去时,下去看到刘惜君。
    生活剩给我的只剩下看书、学习。
    我冷眼周围的一切。
    军训结束,我们07-2班第一次聚餐。
    我安静的坐在饭店一角发呆。
    看他们热热闹闹穿梭于各饭桌前互相喝酒吃饭。
    开学一个月了,他们早就混熟了,而我,连个人名都没有记住。
    仅有的几个女生,也从刚开始的矜持变得豪爽起来,笑着闹着喝着。
    班主任是个年轻的男生,在校读研,看起来斯斯文文。
    他拿着啤酒杯,在我旁边坐下。
    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一下。
    他豪爽的说:“不习惯大学生活吧?慢慢就好啦。像你们这些认真读书的女孩子,可能不太会交际的。慢慢你就能融入了,来,喝一杯。”
    旁边的女生很配合的就给我斟了满满一杯。
    我咻的脸就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觉得自己在人群中就是个异类,我站起来想逃。
    所有的同学的目光都注视着我,然后有人开始起哄:“喝一杯!喝一杯!喝一杯!”
    所有的人都开始起哄:“喝一杯!喝一杯!喝一杯!”
    我想,人也不过就这样,大学生也一样,所有的人都一样,腐臭的身体,不知所归的灵魂。
    我拿起那杯酒,仰脖一口气灌了进去。一阵欢呼声中,我拿起了桌上班主任的烟盒,熟练的打开,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熟练的摁着打火机,烟点着了,火星一灭一亮。
    烟,真的是个好东西。




    
    我知道他们面面相觑,然后我坐下,继续抽烟发呆。
    他们又开始该干嘛干嘛。
    班主任惊讶的看着我,眼里面都是探究。最终他无趣的走开。
    初二我就开始偷偷的抽烟,原因是我看了一部已经记不得名字电影,里面的女主角,眯着眼睛抽烟,似乎忘掉了所有的忧愁。
    我试着,慢慢的,我也爱上了抽烟的感觉。不过我没有多余的钱买烟,它就像我的精神鸦片,实在是压抑不住,才会偷偷的抽一根。
    我知道,我这样的举动,把自己推到了异类的边缘。我周身都散发着不要靠近我的讯息。
    然后第二天,辅导员就找我谈话了。
    辅导员姓谢,是研究生毕业后留校的,长的非常一表人才,我经常听宿舍女生提起。她们说起他时都伴随着崇拜和爱慕,我内心冷笑,你们怎么知道他表里如一,你们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个猥琐的男人,他可能嫖过娼狎过妓贪过污。
    办公室里就我俩。他给我倒了杯水,示意我坐下。
    他审视的看着我,问我:“叫刘羽墨是吧?07-2班的?”
    我点点头。
    他又问我:“知道我叫你来因为什么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
    他说:“怎么,我看你成绩蛮高的,超了录取线挺多,是不是不中意我们学校,所以……”
    我想你真天真。
    他又说:“是不是爸妈让你报考东大,你不乐意?既来之则安之,东大也是非常有名的百年老校。”
    我想你怎么不去写书?!
    他又说:“女孩子家,最好不要抽烟,对身体非常不好,当然,对皮肤伤害也很大。”
    他像李旭一样啰嗦……
    我想我得喊停了,要不然,食堂晚饭都要卖光了。
    我说:“第一,我自己选的学校,没人逼我。第二,我没有爸妈。第三,抽烟是我自由。”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我又说:“谢老师,没事的话,我要去吃饭了。再见!”
    我站起来,走向门口。
    他忽然站起来,急促的大步走向我,结巴的说:“等,等等我,我,我也去食堂,吃,吃饭。”
    我当然不会等他。我下楼,向食堂走去。
    我听到他慌乱的锁门声,蹬蹬的下楼声。
    然后他就像个甩不掉的口香糖,跟着我进了食堂,跟着我买了饭,跟着我坐下。
    我想像瞪李旭那样瞪他,可是我不敢,他毕竟是老师。


    
    有路过的同学给他打招呼:“谢老师好!”
    他也很友好的跟同学示意。
    又有人路过跟他打招呼,然后跟我也打招呼:“刘羽墨也在啊。”
    我很无语。
    他又探究的看着我,甚至用他的筷子打了一下我的筷子,他说:“人家给你打招呼你不回应啊?”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吃。
    他索性放下筷子,抱着双臂看着我吃。
    我心想你神经病啊!我强装镇静吃完碗里的饭,拿起餐盘去送。
    他又慌慌张张的端起那他那一份才吃几口的餐盘,跟着我一起送进了收餐车。
    我斜视了他一眼,脱口而出:“浪费可耻!”
    他尴尬的笑了笑跟着我走。我忽然转身,我快冷静不下来了,我说:“行了谢老师。我不抽烟行不行?您赶紧回去吧?”
    他果然没有再跟上来,我三步两步的跑回了宿舍。
    
    我已经有了三年的住宿经验。
    而另外三个女生,高中时一直都没有住过集体宿舍,来自山东的阿哲甚至因为想家而哭泣。
    只要我在宿舍,除了看书,我就会打扫宿舍。扫地,拖地,擦窗户,擦洗手间。直到它们干干净净。
    我已经没有家了,我要在这个小房间里面呆四年。
    有一次夜谈,她们三个叽叽喳喳。
    “我们也排一下吧,谁大谁就是大姐吧?”
    “好呀好呀!”
    她们互报生日,然后来自河北的娜娜问我:“刘羽墨,刘羽墨,你睡着了?你生日,快报一下。”
    我真的没想到她们会把我算进去,我局促的不知道说什么。
    来自山西的丽丽又说:“没睡吧?刘羽墨?你生日多少啊?阴历的啊,阳历不算。”
    我想了想说:“88年,4月初2。”
    阿哲惊呼:“哇,不是吧,大我三天!我竟然屈居老二!呜呜~”
    她们又都在大呼小叫,直到宿管员阿姨敲门威胁。
    她们都叫我大姐。
    人前人后。
    大姐大姐。
    进进出出。
    大姐大姐。

    
    二姐是娜娜,三姐是阿哲,小妹是丽丽。
    她们拉着我去吃饭,拉着我去上课,拉着我去上自习,拉着我去参加社团,拉着我去参加各种活动和讲座。
    她们三个叽叽喳喳:“大姐,大姐,这边,这边。”
    她们三个吵吵闹闹:“你往里坐一个位子,大姐还没有位置。”
    她们三个嘻嘻哈哈:“看看看,那几个个男生看我们呢?”“看你呢吧?”“肯定是看你呢!”“看大姐呢,哈哈哈哈……”
    卧谈时,阿哲说:“谢老师今天帅啊!那个小皮夹克,穿的我心脏噗噗跳啊!”
    丽丽说:“对对对,还有前天那身运动装,妈来,阳光的不得了。”
    娜娜说:“男神啊!关键是心地善良啊!大姐你知道吧?他军训结束找我们三谈话了,他说你啥来?反正是让我们多和你一起玩。”
    丽丽说:“他说,那个……对了……他说你心情不好。”
    阿哲说:“他一个单身男人懂啥啊?我们大姐那是高冷女神,不爱讲话,这就是范儿。他才心情不好呢。”
    我实在是撑不住劲儿的笑了。


    
    多么简单的大学生活,快乐开心,无忧无虑。
    寒假,我可以和留学生一起留在学校过年。暑假,我白天打工,晚上依旧可以留宿宿舍。
    这就是象牙塔。
    我在人群中慢慢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我和她们没有太多不同。学习,考试,参加各种活动。
    从大一开始,每晚我们四个下了晚自习,都要去操场跑上五圈。大一下学期,丽丽和老乡谈恋爱了,退出了跑步队伍,我们一起骂她重色轻友。大二上学期,阿哲谈恋爱了,退出了跑步队伍,娜娜咒她迟早分手。大二下学期,娜娜也找了个社团的男友,说晚上也不去了。
    我在宿舍卧谈会上很生气:“你们仨,哪天变成个大胖子,别后悔!”
    阿哲说:“大姐就是羡慕嫉妒恨。”
    丽丽说:“就是,就是,没事儿干才去跑圈呢,老娘我现在要把最好的时光贡献给伟大的恋爱事业咯。”
    娜娜说:“我觉得咱们这事不地道,怎么着……也得赶紧找个姐夫把大姐交出去,咱们才能放心的逍遥呀!”
    她们叽叽喳喳,我的心绪却越飘越远。
    我和她们终究不是一样的。
    
    那时我已经19岁了。从回头率上,我知道,我很受男生欢迎。
    你会追一个冰冷的美女吗?追一个基本上不笑不说话的美女?追一个看起来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美女?
    要是我,我不会。
    当然,也有男生跟我搭讪,然后被我的眼神就吓得逃窜了。我非常反感男生靠近,如果旁边有男生我就浑身不自在,很想逃。
    我有时候很苦恼自己的长相。我多希望它再普通一点,再平凡一点。不要让我这么扎眼,引来那么多恶心的好色之徒。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每天晚上坚持跑步。
    已经是初春了,操场上学生非常多。
    忽然我听到后面有人叫我,我扭头,人已经赶了过来,是谢老师。
    我依旧跑着。
    他欣喜的跟着我:“刘羽墨?还真是你啊?看背影还以为看错了呢。”
    我边跑应付着:“你好谢老师。”
    他又大声说:“你经常来跑步啊?”
    我想,他真聒噪。
    他又说:“我这每天坐办公室,颈肩腰腿哪哪都疼,以后我也得每天来跑步了。”
    我想,关我什么事。
    他也不嫌我不回答,又说:“正愁自己坚持不下去呢,你都几点来?我们做个伴吧?”
    我白了他一眼。黑暗中我估计他也看不到。
    他倒也无所谓,跟着我跑。
    总有个男的跟在我旁边,虽然不挨着我,我也非常的不舒服。
    我停下来,他也停下来。我挑明了说:“谢老师,男生女生体力不一样的,你跑得快,我跟不上,不用约。”
    可能我说的太明确,他一下子显得很委屈:“不是,刘羽墨,我的意思是……我是觉得……唉!算了,都说你是冰雪美人,拒人千里。”
    我觉得我也有点过分,他毕竟是我的辅导员,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谢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谢老师却洒脱得摆摆手,说:“是我没考虑周全,哪有男老师女学生约着跑步的对吧。”
    他又自嘲说:“我还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大学生呢,老啦~”
    ……
    我实在是够了:“谢老师?!我要回去了,再见!”
    “我送你,我送你。”说着,他跟着我,直到送到宿舍门口。
    话多的让我抓狂。
    
    我照样每天都去跑步,每天也都在操场上遇到谢老师。因为有男人在我旁边,我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着。
    刚开始,他还是一会扯这个,一会儿扯那个,直到我狠狠地说了一句:“跑步就跑步,能不能不讲话!”他才乖乖的闭了嘴。
    他每天都会送我回宿舍。操场离女生宿舍有五分钟的路程。这五分钟,他一刻都没有停止讲话。
    谣言满天飞,建筑系系花和辅导员恋爱。
    宿舍里,她们几个对我胡搅蛮缠。
    阿哲说:“什么时候开始的?!让谢老师赶紧请我们吃饭。”
    丽丽说:“你行啊你,大姐,男神都拿下了。”
    他是个男神经吧?
    娜娜说:“大姐,眼光不错!”
    我气结。
    晚上,跑步时谢老师依旧跟着我。我示意他到操场角里。
    他很无辜,问我干啥?
    我一肚子火,问他:“你能不能自己跑?!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好吗谢老师?!”
    他还是很无辜的看着我。
    我真是无语:“谢老师,你不会不知道那些传闻吧?”
    他说:“我知道啊。不是说咱们俩恋爱吗?”
    轮到我尴尬了……
    “谁跟你恋爱了!”我大声的吼,我气的转身就走。
    他忽然拽住我的胳膊,我挣脱不出来。他紧张的问我:“我哪里不好?”
    我大吼:“你放开我!”
    他开始耍赖,像个纯情的大男生,他祈求的说:“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
    我使劲挣脱,我实在想不出怎么说,他哪都好,是我不好,我很冷静的告诉他:“谢老师你哪都好,可是我不会喜欢男人。”
    我想他下巴都要掉了,他似乎又想确认一遍,他瞪大了眼睛说:“你喜欢女的?”
    我点点头,转身扬长而去。
    
    我独自走回宿舍。我知道,谢老师不会再跟着我了。
    我很丧气。我都19岁了,我从来就没有情窦初开过,我没有喜欢过任何男生。我不是个正常人,我永远都是个异类。
    后来,又有传言,建筑系系花和辅导员分手了。
    她们几个又在宿舍讨伐我。
    阿哲说:“真的分手了吗?呜呜~谢老师还没请客呢!”
    丽丽说:“吃什么吃啊,我最关心你俩谁甩的谁啊?是你吗大姐,据我观察最近谢老师心情很不好呢。”
    娜娜说:“是的,是的,你这个狠心的坏女人。”
    ……

    
    大二暑假,我依旧留校,打工,学校基本上没有学生了。
    我是在肯德基做店员,虽然赚钱不多,但是环境简单。每年寒假暑假,我都会去。
    有一天下午下班我回去,远远的看到谢老师站在我宿舍楼门口抽烟。
    我没办法假装没有看到他。
    他离好远就朝我走过来,他说:“刘羽墨,你终于回来了。”他说的挺苍凉。
    我等他接着说,他把烟掐灭说:“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谈谈。”
    我不置可否。他说:“我车停在路边,一会吃了饭,我送你回来。我只是想和你谈谈,行吗?”
    我跟着他的车,到了一家温馨的西餐厅。
    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西餐。
    他熟练的点餐。
    他一路都很安静,点餐后,又安静下来。
    牛排端上来,我们开始吃。
    他边吃,边看我。
    我开始局促不安。
    我说:“不是说谈谈吗?”
    他思略了一会儿说:“那个,刘羽墨,我想……我不是不尊重你,不过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你要不要去试一下?”
    我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他又急切的说:“我不是歧视,我只是……只是不甘心而已。”
    他又自顾自的说:“我承认我对你一见钟情,我居然喜欢了自己的学生,我一直克制,可是还是忍不住接近你。我想过你可能不喜欢我,想过我可能要跟那么多年轻的学生竞争,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喜欢……那个……同性。”
    我闭上眼睛稳了稳,我想如果我是个普通女孩,我现在应该很开心,一个青年才俊的痴情表白,多难得。
    可是我,现在听着他讲,居然会觉得很恶心。
    一见钟情?男人和女人之间吗?除了做些苟且之事,还能做什么?


    
    他又说:“我一看到你,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我本不是个多话的人,看到你就开始喋喋不休,可能是你太冷太沉默,我总是怕静下来的那一刻,很尴尬。你和她们那些女生都不一样,你就像一个神秘的漩涡,吸引着我,我已经陷进去,拔不出来。”
    他说着,低头用双手捂住脸,我能看出他的低落与无奈。
    他使劲搓了搓脸,又低叹说:“刘羽墨,我想过一万种你可能拒绝我,可是我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我审视着他,内心平静中泛起涟漪。
    他之前说过,他父母也是大学老师。
    他工作好,学历高,家庭好,长相英俊,他可能从未尝过感情受挫,所以他过不了这个坎。
    他现在看起来,很痴情,为情所困。以后呢?
    情这个字,会变的。斗转星移,痴情不过一段时间,走出阴影,再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要多容易有多容易。
    男人,花花肠子太多,永远不值得信任。
    
    吃了饭,谢老师把我送回宿舍门口。
    他依旧依依不舍。
    他凝视着我,说:“刘羽墨,我帮你约一下心理医生好吧?就试一试?”
    我怎么会去呢?我那么阴暗潮湿的内心,那么晦涩的童年少年时光,那么多永远都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我怎么会去看心理医生呢?
    想到过去,我就忍不住有些颤抖。
    我强装镇静,我说:“谢老师,对不起。我没有病,不需要医生。谢谢你的关心。”
    谢老师张了张嘴,颓然的倚在电线杆上,讷讷的说:“人一旦真正的爱了,果然是低到尘埃里。”
    他又说:“刘羽墨,你能当我是朋友吗?不是师生关系的那种?”
    我想说不能,可是,我怎么说的出口。
    我转身走向宿舍门。
    我爬到宿舍,向窗口望去,谢老师依旧斜倚在电线杆上,在路灯下一明一灭的抽着烟。
    他是同学们眼中的男神。他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学院重点培养的青年骨干教师。
    他那么美好,他斜倚在那抽烟,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男女之间,到底是什么?爱情,到底是什么?
    我也点着烟,站在窗口,抽了起来。
    谢老师抬头,他看到了我。我没有躲开,任他探究。
    
    好多人都说上不起大学。怎么可能呢?
    我八千块奖金去掉我妈的丧葬费还有五千多。不没有动我妈留下的钱,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用那个钱。
    四年的学费,我都是贷的助学贷款。
    因为是孤儿,学校每年补助我四千元。
    我学习优异,每年都是国家奖学金,八千元。
    寒假暑假打工,每月收入两千元。
    这样平均下来,我每个月的生活费约一千五百块钱,这根本耽误不了我的任何学习时间,我也不用因为钱的问题在上课时间打工。

    
    大三我们开始导师制了。因为成绩优异,我被分到学院最好的教授齐教授的组里。他的主要工作是带研究生,只是顺带带着我们四个本科生。其实,我们主要是被研究生们带着做课题。
    齐教授在外校外很有名气,很多案子他接回来,研究生做方案,我们打下手,研究生暗地里都说他资本家,榨取最大利益,其实,我倒是很喜欢做这种真实的案例,因为所有的设想,不至于纸上谈兵,光说不做。
    齐教授接了一个大case,新科集团旗下shopping mall,我们八个人,白天黑夜连轴转了两个半月,才完成全部的设计方案。
    甲方很满意,说现在大学生不得了,创意无限。齐教授给我们举办庆功宴,据说甲方很欣赏我们的团队,会有重要人物到场,对我们今后的发展很有帮助。
    大家都很开心,能在甲方那边有一个好的印象,对我们之后就业,会有很大帮助。
    庆功宴是在一个很有名气的酒店的豪华包间里进行的。我们先到,随后来的还有学院的另两名副教授和辅导员谢老师。
    齐教授和甲方重要人物迟迟不来,我们也不能动筷。气氛稍微有些紧张,五月份天气很热,屋里开着空调。学生们和副教授聊着天。
    我独坐着。和谢老师之间隔了一个师姐。
    谢老师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不停的用余光扫着我,我假装没有看到。

    
    我还记得那天我的穿着。
    我穿着我妈刘惜君给我做的浅色麻布连衣裙,是7分袖的,领口盘了一颗盘扣。脚上穿了一双白色板鞋。她给我做了很多麻布的衣服,透气,吸汗。我并不在意这些,可是宿舍她们几个女生有时会惊叹我的衣服,说造型别致,别有一番艺术气息,绝对是孤品。我也慢慢懂了审美,我妈做的这些衣服带这些民国旧时光的感觉,关键位置还配了盘扣,十足她们口中的文艺范儿。
    我身材纤细,略坚毅的脸型高高的束着万年不变的马尾,任它微卷。
    谢老师还是不断的用余光看我。系花和辅导员的故事,整个学校都知道,我不想让人看了笑话,只好起身去厕所。
    回来的时候,服务员帮我推开包间大门。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而主位,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男人正在讲话。
    所有的人都扭头看着我,我意识到讲话的那人就是甲方的重要角色,忽觉有些尴尬无所适从。
    那人的目光更是赤裸裸看着我,仿佛要把我扒掉一层皮。
    还好齐教授大步走向门口,笑眯眯的解围:“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得意门生,07本科生的佼佼者,刘羽墨。”他把我引到那个站着的男人旁边,说:“刘羽墨,这位是新科集团董事长,周总,周总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的聚餐,主要是欣赏你们这批优秀的学生啊!”
    他肯定得有一米八五,我站着,眼睛只能看到他微敞的衬衫领口。
    我退后一步。
    他略沉吟,然后问:“哦?刘羽墨?不知是哪个墨?”
    我抬头,公式化的回答:“墨水的墨。”
    他呵呵的笑了起来说:“挺巧,我单名也有一个墨,我叫周子墨,也是墨水的墨。”
    齐教授也笑了起来:“周总,您那是墨子的墨。”
    我坐回位置,听他们谈笑。
    我猜,我的感觉没有错,周子墨时不时的看向我,那眼光,一点也不避讳我的那么多同学和老师。



    
    大家轮流敬酒,互相寒暄。当然我也不能免俗,虽然我还不是十分擅长。
    轮到我敬周子墨酒,我站起来,倒了一杯啤酒,他一直盯着我,场面似乎有些微妙。谢老师沉不住气了,他也站起来,倒了一杯啤酒,对着大家说说:“羽墨,女孩子家少喝,我来替你。来,周总,我先干为敬。”
    没想到周子墨并不买账,他微微眯眼,随即若有若无的笑了笑说:“还是谢老师懂的怜香惜玉啊,我这个商人到底是不解风月的。不过这一屋子四个女性的酒你一个人都喝掉,也是个英雄,来,喝。”
    最后谢老师还是喝大了。
    什么狗屁周总,一句话,谢老师当真就替了所有的女性,而周子墨,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散场了,我独自站在一旁看他们互相道别,周子墨远远的看着我,眼神依旧赤裸裸,我看不懂,但他声音不愠不火,他说:“刘羽墨,来日方长,再会。”然后被一辆克莱斯勒接走了,车和人,相得益彰。
    因为他的目光太赤裸裸,直直的看着我一点也不避讳,我也仔细的观察了他。他就是个标准的成功男人做派,衬衫,西服,干净利落的头发,举止大气优雅,一副舍我其谁的状态。根据资料,他快40岁了,不过他看起来只有35岁,成功人士也许都注重保养。他言谈举止,都是挥斥方遒的气魄,就连酒桌上的玩笑话,也让人不容质疑。
    不过,他也不过是个伪君子,一桌子这么多人,他毫不掩饰对一个21岁的女大学生的兴趣,也够让人恶心的。男人,大概没有一个特殊的,全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们一起回学校,一行人都喝了酒,只有打车回去。也许是只有我没喝酒,也许是他们故意的,他们安排我送谢老师回他的单身宿舍。他喝的确实有点多,但是他意识还算清醒,我必须扶着他。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和任何男人身体接触过。
    到单身宿舍门口,下了出租车,他主动的揽过我的肩膀,斜斜的就靠了过来。我想躲,没有躲开。男人的味道合着酒味向我扑来。一股强烈的反胃袭来,我挣开他,跑到花坛边吐了起来。
    他踉跄了一下,摇晃的跟了过来。
    我吐好了转过身就看到他靠在树边,眼里都是迷茫:“是我太天真。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我看到他眼里似乎有水珠似要滚出,他低声说:“我单相思了三年,看来,可能要单相思一辈子。”
    我看向他,我想,这难道就是爱吗?
    我只能低声说:“对不起,谢老师。”
    他抬头看了看路灯,迷茫的说:“你走吧,我能走,不用你扶。”
    我像得到赦免,快步的走回女生宿舍。
    
    已经晚上10点多了,宿舍楼已经关门了。
    我刚准备敲门,就看到路边两道强光照了过来。一辆车停在我的旁边。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躲。
    周子墨从驾驶室走了下来,我说这车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刚才接他的克莱斯勒。
    他倚在车门上看我,还是赤裸裸的目光,没有一丝的含蓄。
    我很生气!
    他喝了酒,而且还不少,他还没有让司机跟着,而且他看我的眼光,我觉得很危险!
    我急促的使劲敲宿舍门,喊楼管阿姨。
    他忽然拽住我的手腕,使劲的拉扯我,打开后座车门,把我扔了进去。
    我已经吓得忘了反抗和尖叫,直到他开始发动车子。我开始尖叫,并试图打开车门。
    我大声叫到:“你要干什么?你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我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我忽然想到,那年8月25的中午,我妈被强奸的那天,我开始颤抖,我开始慌乱。难道命运是轮回的?!
    也许是我忽然静了下来,他在路边忽然停住车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是我失态,我现在送你回去。”
    他果然开车往回走。我还在发抖,我习惯的抱起双膝。
    到宿舍门口,他先叫醒了宿管阿姨,然后打开后座车门,我麻木的走下去,麻木的走回宿舍。
    天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我一连几天都浑浑噩噩,提心吊胆。
    很快又到暑假了。
    齐教授让我别去打工了,去他在外面的建筑设计公司实习,一起实习的还有几个师兄。我求之不得。对他谢了又谢。
    公司在市中心,离学校坐地铁大约半小时。
    我的职位是总工助理,主要工作是帮助一个总工画画图纸,复印,打印,晒图,去甲方送图纸,偶尔也去跑跑工地。
    公司和新科集团是合作关系,好多个项目都在合作进行中。从同事八卦和网上的新闻采访中,我大约知道了周子墨的情况。
    他38岁,家世背景复杂,在政界商界实力都非常雄厚。他留学以后回国开始做房地产,在国内也算是后起之秀。除此之外,他还有个美丽的妻子,儿子应该在读小学。
    果然是伪君子,人渣!
    我想如果我再碰到他,应该先给他一记耳光。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他。
    一个午后,我被派去新科总部送图纸,在新科工程部交接时,遇到了正在视察工作的周子墨。我站在一角,生怕他看到我,我很怕他的那种目光。
    而他,却径直向我走来。他说:“这么巧刘羽墨,我说来日方长,后会有期,还真是有期。”他示意他的秘书:“把刘小姐带我办公室等会,稍后我过去。”
    我想给他个耳光,然后骂他:“你他妈算老几!”可是,我不敢,我是公司派来公干的,我不是代表我自己。
    在诺大的办公室等了十几分钟,他就进来了。我觉定先发制人:“周总,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似乎忘了他那晚的举动,他坐在办公室桌前,稳稳的说:“听说,你是个孤儿?”
    我点头。
    他又说:“你来自苏北农村?”
    我又点头。
    他沉吟片刻,然后,他问我:“你觉得,你跟我如何?”
    我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我确定我没有听错,可是,他听起来就像谈生意一样简单而平静。
    他看出我的震惊,他说:“你可以说出你的条件,我们谈一下。”
    我蓦然的笑了,原来我的姿色,也是个妓女的料。我冷笑着说:“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就可以不要脸,我家住在苏北农村,没有钱,就可以卖,是吗?”
    他冷漠的说:“不管折腾多少圈,我对你,志在必得,所以你趁我现在有耐心,开一下条件,否则,我若使起手段,我怕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承受的。”
    我呵呵冷笑:“您也知道我是小姑娘,您有妻儿,有社会地位,有挥霍不尽的金钱,您说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学生,志在必得,您去看看心理医生吧,看看是不是个变态。”
    他却突然笑了,说:“我很讨厌你今天的伶牙俐齿,我喜欢那天,你的沉默寡言。”
    
    大四我一开学,周子墨竟然开始追求我,他那根本就不是追求,他那是胁迫!
    他每天派豪车跟着我,每天往办公室和宿舍送一大束玫瑰,隔几天,司机会让人送各种名牌包包和衣服。
    全校都知道,刘羽墨被包养了,被一个超级富豪包养了。
    办公室里,师兄师姐冷嘲热讽,宿舍里,她们三个基本上也不再和我讲话,一时间,我以前所有的高冷,在他们眼中就是个装B的婊子,我就是个人人唾弃的小三。
    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我百口莫辩。
    就连之前我和谢老师的绯闻,也被传成了我借他的能力和资源在学校里如鱼得水,如今攀上高枝,便弃他如敝履。
    从小,就生活在各种鄙夷嘲讽谩骂中,如今,我依旧解脱不了。也许,命就如此。
    10月初,晚自习后,我依旧去操场跑步。
    谢老师截住了我的路。
    他很严厉的说:“跟我谈一谈!”
    他牵起我的手,使劲拽向人影稀少的地方。
    这是我第一次和异性牵手,也许是我最近太烦,我任他拉着,胃里并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把我狠狠地摔在墙角,黑夜里,他眼睛发红,他狠狠地瞪着我,想要看出个究竟。
    他每次都这样,说谈谈又不讲话,不说谈谈又喋喋不休。
    他还是说了,他狠狠的说:“刘羽墨,我知道你和他不是真的,可是你知道我心理多难过吗?!”
    我说:“谢老师,你走出来吧,我们真的是不可能的。”
    我的心却一阵一阵的抽疼,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说:“我是他的情人,是小三,你别等我了,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我又一次转身离开。
    我知道他默默为我做的一切,让室友多陪我,为我争取补助,为我争取暑假留校名额,为我争取最好的导师……他做的太多了,这过去的三年,这样的顺利,哪一个节点都离不开他的默默支持。
    对不起,谢老师,我给不了你幸福。
    
    我想,我必须得和周子墨见一面!
    我在新科总部前台预约,她们听说我叫刘羽墨,直接放我进去了。
    周子墨正在办公室批文件,看到我进来一怔。随即恢复正常表情。
    他很平常的说:“运动服不适合你,你适合棉麻的那种衣服。”
    贱人!人渣!
    他又边批文件边说:“谈谈你的条件?”
    我很生气,说:“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
    他头也没抬,继续说:“不同意没关系,会让你同意的。”
    妈的!
    我知道我几斤几两,我知道如果他真的想怎么样,我也没有办法。我试着平稳的说出我的条件:“我的条件是……”
    他抬起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恶狠狠瞪他一眼继续说:“你不要碰我!只要是肢体接触都不可以!”
    哈哈,这样的条件,傻子才会答应,这种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养情人不就是解决生理问题的么!
    他忽的笑了,然后说:“没了?”
    我诧异的点了点头。
    他利索的说:“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该我提要求了,第一,住在我那,可以睡次卧,我回家,必须看到你。第二,我不希望你穿的花花绿绿,每个月我给你一万的生活费,你最好都穿棉麻的那种衣服。第三,尽量少讲话,或不讲话!”
    他,果然是个变态!
    不过,这些,也太简单了一些,除了换个地方睡觉,这些要求与我之前的生活并没有别的不同。

    
    我提出我的要求时,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同意!
    我现在是骑虎难下。
    周子墨站起来,转身站向窗前,看起来有些落寞,只给我一个背影。
    他的的声音很平静,他说:“我只是寂寞,需要有人陪我。而你,恰巧就是适合我的那个人。”
    他又说:“如果你不答应,我有办法让你在这个社会上寸步难行,最终,你还得求我。”
    我悲凉的笑了笑,我妈在这个社会上,也是寸步难行,最后,她选择了结束。
    不过,我还不想去见她,我永远都不想见她。
    我声音中也透着悲凉,我说:“我可以做到你说的那些,可是你答应我的,也不可以食言。我不要你的钱,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大张旗鼓,让我无法做人。我现在需要找实习工作,需要写毕业论文,我需要安静的毕业。”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不过,真的好难。
    他转过身,看着我说:“你可以到我这边来上班,职位的话,从管培生做起吧。”
    他果然是个商人,没有像言情小说里那样,直接给女主角一个总助的位置。
    我摇摇头,我妥协,只是我不想让谢老师在等下去,我不想每天过的兢兢业业,提心吊胆他的富豪轰炸,我只想,这样的妥协,可以还我一个安静。
    我们像谈一场生意,定格了我22岁的生活。

    
    十月底,我搬进了他位于他公司附近的高档公寓。
    他没有露面,让他的司机接我。
    小区幽静,因为做设计的原因,我一眼看出他的那栋楼是楼王的位置,他住在顶楼,28楼。
    司机把钥匙给我,告诉我次卧的位置就离开了,他说,晚上,周总会过来。
    这是房子的装修风格很温暖,和他赤裸直接的性格很不一样。
    我没有带太多东西,只带了点个人用品和换洗衣物。其余的,都放在宿舍。我想,哪天周子墨觉得我很烦,我背个包就可以离开。
    我很快就收拾好了。我没有任何其他事情做,我坐在沙发上研究我的第一个手机,刚买的平板诺基亚,518元。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用手机。以前都是宿舍其他女生手机接到各种通知信息,直接告诉我,现在,我独自在外,没有手机,很不方便。
    我把电话簿拿出来,在手机里存了齐教授和阿哲娜娜小丽的电话,我想了想,又把谢老师的电话存到里面。客厅门忽然被推开,我吓了一大跳,转身站了起来。
    周子墨似乎忘了我在他这,似乎也吓了一跳。定定的看着我。
    他比我反应快,他很快把公文包放下,又把外套挂好,径直朝我走来。
    他伸出手,示意我爸手机给他。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飞快的在我的手机上按了一组数字,只听他的手机响了。他递给我我的手机说:“存一下,刚才是我的号码。”
    我飞快的拿回手机,想都没想就给他的手机号备注了名字:变态周。
    恩,这个名字我很满意。

    
    他坐在沙发上,疲惫的问到:“会做饭吧?”
    我从未和男人单独相处,我站在他旁边,我很局促:“呃……”
    我不知道什么程度才能叫做会做饭,我不知怎么回答。
    他似乎很不满意,他叹了口气说:“去吧,随便做点什么。”
    我如得赦免般,走向厨房。
    厨房食材很多,很多种蔬菜菌类我只在书上见过,更别提怎么烹饪。
    我找到面粉,用温水和盐搅在一起,又在冰箱找到了大葱,我准备做最擅长手擀面。热锅凉油,炸香葱花,添上凉水,水开把面条放进去,煮的过程打两遍凉水,最后不用放盐,只滴一滴香油。
    数不清童年的多少顿晚饭,我和刘惜君都是吃的这个。
    我还在专心的煮面条。
    周子墨忽然在我背后问:“你做的什么?”
    吓得我一个激灵。
    他顺手打开抽油烟机。我有些尴尬。我知道那是油烟机,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用过,不知道哪个按钮是开关,甚至液化气都是我摸索着打开的。我只用过烧柴火的大锅。
    我默默的盛饭,我想,你不会自己看吗?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到饭桌旁,抱着胸审视着我。我冷冷的说:“不吃?不吃那我倒了。”
    是的,他是周总,他哪里吃的惯我们这农村土饭!
    他严肃的说:“你敢!”
    然后他坐下开吃,我也开始吃。
    他吃的很慢,一口一口细细咀嚼,我有点得意,他应该是南方人,他的主食应该是米饭而不是面条,他肯定是难以下咽。
    没想到他吃的精光,然后递碗给我说:“还有没有面汤?去盛!”
    我接过去,拿着碗去厨房,心想,死变态,自己没有腿和手吗?!



    
    他审视问我:“你们苏北老家是不是都吃这种面?”
    这种面?这不是很普通的手擀面吗?难道他吃惯了山珍海味,开始钟情于农家土饭菜了?!
    我说:“我不知道是不是都吃,反正,我从小吃到大。”
    他又叹了口气,说:“以后晚饭,你负责做吧,我尽量回家吃。”
    回家吃……这是他的家?我的家在哪?
    我刷了碗筷。
    在客卫洗漱完毕,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我想还好他的房子有两个卫生间。
    我飞快的回到自己房间,并把门反锁。
    我想不通,周子墨为什么要让我跟着他。除了赤裸的眼神,和第一次酒后把我抓上车,他并未对我有任何肢体的接触,也从未有各种暧昧的言语。他对我,就像是谈生意,可是,他得到了什么利益呢?
    我想不通,我想,这就是他变态的地方吧,有钱人,似乎都有各种变态的癖好,不是我能琢磨透的。
    如果有课,我就坐地铁去学校,没有课,我便去齐教授的公司上班。晚上,我回到周子墨的家,买菜,做饭。我们基本上不交流。我做饭,他吃饭,我刷碗。然后洗漱,锁卧室门睡觉。
    他有时会直直的盯着我看,我慢慢也就习惯了。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忽略他的眼神。
    他基本上每晚都回来吃饭,如果不回来,他会让司机打个电话,让我不要等他。
    日子平淡而顺利,马上就要过年了。
    

有点晚了,楼主要准备睡觉啦,有时间再更,等不急的可以在微信公众号“左心房爱情”回复“87673”继续查看后面的内容,大家从26章开始看起就好
    那天,天气很冷,外面下了鹅毛大雪。我在卧室写论文,听到门锁响了,已经晚上10点多了,我以为周子墨不会回来。我没有出去,我摸了一下我的卧室门锁,它是锁上的,我就放心了。
    过了一会,司机的声音在我门口响起,他焦急的说:“刘小姐,周总喝多了,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得赶紧走了,明天早上还得去送孩子期末考试。”
    我本不想答应,可是,恻隐之心尚存,我打开门:“知道了,您路上慢一点,雪太大了,注意安全。”
    司机道谢离开。
    周子墨已经被扶到主卧躺下了,我以为他睡着了。
    他似乎听到有人进来,低声说:“给我杯水……”
    我没有任何照顾酒鬼的经验,我飞快的倒了一杯水,扶他靠坐在床头,把水递给他。他睁眼看到我,手抖了一下,水洒了出来。
    我说:“我给你端着,你喝吧。”
    他喝了水,复又躺下。我起身要走,他拉住我的手。我要挣脱,他虚弱说:“别走,留下来,陪陪我。”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虚弱需要人照顾。
    我使劲挣也挣脱不掉他的手,我很生气:“周总,你不要发酒疯就忘了自己的承诺,你放开!”他忽的睁开眼睛,瞪着我,眼里全是怒火,他大声而嘶哑的说:“我不放又能怎样!”
    光鲜的外表,肮脏的灵魂!
    我冷笑:“我不能怎么样,但是,请你放手!”
    他忽然用力,把我拽向床边,我一个踉跄,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死死地瞪着我。
    我在发抖,抖得不成样子,我脑子里全都是那年的8月25日,刘惜君被强奸的那天的场景,我的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一滴一滴,一滴一滴……
    他放开了我,我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我飞快的将所有的东西扔进背包里,逃离了他的房子……
    外面鹅毛大雪,而我,并无栖身之地……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我手里还有一些钱,找了一家小宾馆住了下来。
    只是凑和一晚容易,剩下的这大半个寒假,我该则么办?
    快过年了,学校已经放假了,而我并没有报名寒假留校。而且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我去哪儿临时租一个房子住?
    我很佩服自己如此镇静,刚脱离魔爪,就开始理性的思考以后。
    第二天,我的手机开始响,一遍一遍,都是变态周的电话。我不准备接。
    到中午退房,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变态周的。
    上面写着:限你今晚六点前回到家,否则后果自负。
    接着,又收到了一条:昨晚sorry
    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他会很我道歉。他那么高傲的一个成功人士,居然承认错误跟我道歉?他果然是变态周。
    那我也不打算回去!想到昨天晚上,我还隐隐害怕,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保不齐哪天,他又故计重施。

    
    胃疼,一整天,吃了药也不好。
    
    我漫无目的在街上瞎逛。
    我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空调屋里的线衣,昨天晚上情急中,我根本就没有穿外套出门。
    我只好找了个暖气开的很足的商场,才能不让自己打哆嗦。
    快要过年了,到处都喜气洋洋,人们成双结对,说说笑笑。
    我逛到女装区,我想,我得买个棉袄了,要不然,还没想到办法,我就会生病倒下了。而且这年头,生病的成本爱买一件新衣服高多了。
    导购小姐很热情。而我,只关注价格。
    我很少买东西,特别是衣服。周子墨给我买了很多,包括棉衣,羽绒服,全都是复古的棉麻材质。虽然是他让司机去买的,但是他要求我必须穿那些衣服。
    我转了半天,才找到商场中间有打折区,我买了其中最便宜的一款棉衣,不过,也花了我三百多块钱,心疼。
    我手里只有一千多块钱了。我不会用周子墨打给我的钱,我住到他那里,真的就是想息事宁人,我不会真的把自己卖掉,像我妈那样,一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穿着新买的棉袄在大街上一路走走停停,想着自己该怎么办。
    天大地大,何处是我的容身之所?
    热闹非凡的大街,也温暖不了我冰冷的思绪。
    我一遍一遍思考我为什么努力的活着?
    我没有任何头绪……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手机没电已经关机,我决定回学校宿舍碰碰运气。
    
    待我回到宿舍,天已经黑透了。
    宿舍大门紧锁,原来今年我们这栋宿舍楼没有留校的。
    是的,谁过年不回家呢?
    我一向运气差,怎么真的傻,对碰碰运气这件事还抱有希望呢?
    天又开始飘雪,路灯照下来,雪花飞舞,美轮美奂。
    我仰头看着雪花飞舞着飘向地面。
    我忽然很想念刘惜君,我恨了她三年半,我恨不得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见她,可是我很想她。
    我躲在路灯下,抱着膝。
    有她,我才有个家。
    我心里更是恨她!
    已经坚强了那么久,我实在是悲伤,也没有眼泪。
    身后有踏雪的声音,但没有走过来。
    我抬头,看到周子墨远远的站在那里,他穿着黑色的大衣,现站在雪白的路上,英俊无比。
    我们目光对视,谁都没有让步和闪躲。
    他还是先开了口:“衣服真难看,跟我回去换过来!”
    果然,是变态周!
    
    我摇摇头。
    我不该相信任何男人,这我从小就知道不是吗?
    周子墨忽的就笑了,他低头点了一颗烟,抬头又看向天空:“别做困兽斗,你斗不起。”
    我才22岁,即使我经历了那么多,我还是胆小怯弱,我不敢和谁鱼死网破,我是个孤零零的个体,就像是,孤魂野鬼。
    我只能和他谈条件,我说:“周总,”
    
    我说:“周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我想普普通通生活,我求你放了我,我对您感激不尽。”
    其实我想问问他看中了我哪一点,大不了,我改。可是我面对他,没胆。
    我想如果是面对谢老师,我倒是说的出来。
    周子墨继续抽烟,半晌,他苍凉的说:“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放了你。”
    我恨急,有钱有势的男人,一个念想,都可以改变别人的一生。
    我口不择言:“那我更不可能跟你回去,你死于非命还好,你若长命百岁,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脱不开关系。”
    他又笑,声音很低:“ 脱开关系?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很像她的人,怎么可能再脱开关系。”
    一直的谜团,似乎清晰,我愣愣的站着,愣愣的看着他。
    他说:“跟我回去,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对你有越矩,我对你本人,不感兴趣。”
    我似懂非懂,却又一次相信了他,跟着他回到了他的家。


    
    写了好多,删了又写,不知该怎么描述这么乱糟糟的事情。如果前半段是哑巴妓女和她的女儿的悲惨人生,那后半段就是负心父亲和他的女儿的乱伦过程!
    写出来我会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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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5 02:57:00  更:2021-07-05 02:5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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