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生活] 哥们儿，早点睡，明天我和你女朋友还有事呢(拒绝一切转载)[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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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哥们儿，早点睡，明天我和你女朋友还有事呢(拒绝一切转载)[第15页]

作者:凌凌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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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之后大家乱乱哄哄的四散而去，有的部门去组织小活动。我和张茗青找个机会提前溜出来聊天，张茗青说：“你丫真讨厌，非惹我哭，也不看看场合。我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琢磨你唱完了回去，你又来那么一句。”

我说：“我也没想到啊，这是个意外，真情流露，顺嘴溜出。”我本想再和他沿着小路走几圈，但实在太冷了，聊了一会准备回去，张茗青突然和我说：“我，我老公可能快调回集团了。”

    我听了以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酸溜溜的说：“那恭喜你们，终于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张茗青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回来之前是正常的，现在是不会正常了，呵呵，不过还是得谢谢你，谢谢你的房子，你看看你做好事便宜了他。”
    我说：“谢什么谢，你过得好就行了，我高兴，我愿意。再说了，什么叫便宜了他，我收的他的钱，房子给你住，给你儿子上学。你过得好我就开心！”

    这时候宋媛突然出现在张茗青身后，说：“茗青姐，浩哥，哎浩哥，任大鹏他们请客去唱歌呢，都找你呢打电话也不接，车都叫好了。张总一起去吧。”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原来是静音了，赶紧调大了声音。
    张茗青识相的拒绝了说：“你们去吧，我回去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注意安全。”

我们打了三个车到昌平，主要是我们部门的人，财务那俩，还有几个平时和胖子他们比较好的年轻人。因为大多数都是90后，明显我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他们唱的我没听过，我唱的他们没感受。加上晚上唱的那首歌还有和张茗青的那几句对话，让我心里十分的难受，我坐在那里一瓶一瓶的喝啤酒，到后半场的时候我已经有些微醺。宋媛坐我旁边，对着我的耳朵说话，吐气如兰。“哥你怎么不去唱了，刚你唱的多好听。”

我对着她耳朵大声说：“我老了，唱的都是老歌，他们听不懂。”
宋媛说：“老歌好听，茗青姐今天唱《后来》，唱的好听，你那《开往春天的地铁》也好听

我和他讲：“我们以前都不觉得刘若英的歌好听，张茗青以前从来不唱她的歌，觉得没啥难度，年轻的时候瞎唱瞎跳，专挑难的歌儿唱，专挑复杂的鼓点敲，专挑激烈的节奏跳，彰显自己牛逼，彰显自己青春，不断挥霍自己的青春，到头来，现在好了。这叫什么，这叫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那《开往春天的地铁》呢？这歌不好唱，您最后那句词儿，是原来就有的嘛？”宋媛歪着脑袋笑着问。
我想了半天，这词儿应该是从我心底蹦出来的。可能2004年，我偷偷卖了房子，给我妈留了张纸条，告诉她我去找寻找张茗青了。从北京西站出来，望着车来车往的莲花池西路，心底就形成了这句话。张茗青永远不会问我“你为什么没来？”她知道问了我，我一定会来。

宋媛见我端着杯子不说话，轻轻和我碰了一下杯，喝了酒说：“哥，单位通知提供宿舍了，我，我申请了。”
我突然心很慌，很疼，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疼，好像心里张茗青这块大石头还没搬开，宋媛狠狠又砸了一锤子。我赶紧喝了一口酒点点头说：“哦，能省下租房钱了。”

她没说话，又倒了杯啤酒喝了，说：“我要走了，你怎么不问我炒米饭窍门了？”
我和她说：“我不问了，我想吃就把你叫回来给我做！”

她拿小拳头锤了我一下说：“说来就来啊，我告诉你，其实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自己炼了点荤油，你炒饭其他弄得都对，但是一个是火候掌握的不对，一个是没用我的荤油，你没发现吗，我从来没让你吃过凉炒饭，你一吃就露馅了。”说到这里她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完了她又把嘴巴贴近我的耳朵说：“哥，这几个月，谢谢你，你让我，让我觉得生活真美好！”说完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一股年轻女人的味道，没有香皂，没有花露水，没有洗发水，没有香水，没有胭脂，没有化妆品，纯是人身上的香味，比酒还醉人，比艺术还迷人。

她说的简单，后来我用她藏着的荤油试过，根本特么的不是那么回事儿，味儿差远了。而她身上的那股迷人的味儿，我愿意闻一辈子。

喝完这杯酒，宋媛又凑过来说：“哥，今天你和茗青姐在那说话，我不小心…….”
她正说到这里，林沫沫笑嘻嘻的过来坐到我的另一边，把大脸凑到我俩中间说：“你们俩在这一直说悄悄话，怎么着，要上演韩剧阿达西（大叔）和小姑娘的戏码啊。老大你小心啊，那边好几个小年轻快气死了，准备灌你酒了。”正说着，刚还在唱歌的综合管理部的小伙就拿着酒过来了，刚想说话就被宋媛拦住了，宋媛说：“想和我哥喝酒，出去要几个生鸡蛋来，我哥最会海上升明月，升死你们！”

我轻轻拨开宋媛，新开了瓶啤酒，和那小伙子碰了一下，一口干了。完后我去切了歌儿，唱了一首《假如》唱的声嘶力竭。

大家玩儿的很嗨，因为下午的时候奖金到账了。我算了算，就我个人来说，奖金和工资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说如果都按照这个比例，胖子工资七千多，扣完乱七八糟的发到手五千多，上了半年班应该能拿到三万大几千的奖金。

不知不觉已经半夜一点多了，大家结束活动准备回去，胖子结账时候和我说：“老大，这边能转盘摇奖，大奖是免单，你来转吧！”我很牛逼的过去一转，转盘停在保温壶一个，我就是这么衰。一帮人一阵起哄。结了账胖子非要把保温壶给我，说让我放车上用。我就拿着保温壶下了楼，这时候大家发现宋媛不知道哪去了。我给她打电话，接通了问：“媛媛，你去哪了，我们准备走了。”

    这时候已经有车过来了，我让他们几个年轻的先上车，胖子在路边哇哇的吐，小丁搀着他，不停地给他拍背。
    电话那边宋媛说：“哎，浩哥等我一下，我在ATM呢，给你转账，我发了两万块奖金，赶紧还给你。”
    我说：“你着什么急啊，你在哪大晚上的，我去找你吧。”
    她说：“你从KTV出来右手边，走到路口左转走两步就看见了，门口有个天桥。”

我安顿好胖子，告诉他们打上车先回去，一个人往丁字路口走，走到半路收到条短信，是转账收入20000元（那时候还是实时到账）。我按照她说的路口左转，看见一个天桥，下面有有一个亮着的银行ATM机的小屋，我进去看了一眼，没人，出来也没看见人，我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通了被挂了，但是我隐约听见有声音响了两下。响铃的那边是一个小巷子，应该是去一个老小区的入口。我三步并做两步爬到天桥上，四周看了看，北方的冬夜，别说行人，车都很少。巷子口有一个人的影子映在马路上，应该是巷子里路灯照的，我开始的反应是宋媛在和我开玩笑，但是略微仔细一看，那明显不是个女人的影子。我再次拨打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我就知道坏菜了。

我上次遇见劫道的就是还是小学时候那个被我钉在坟头上的孩子，那时候我手里有一个道钉，一把沙子，兜里有半块砖头。现在我手里有一个保温壶。我一边拧开保温壶，一边给胖子发语音，说“宋媛可能遇见坏人了，在咱们唱歌的KTV右手边附近有个取款机附近，你赶紧查明地图报警。”我解开裤子往保温壶里撒尿，啤酒喝多了，尿了多半壶。我盖上盖子，把羽绒服脱下来缠在左手臂上，右手提着壶从天桥另一侧溜了下去。

虽然我不确定在那站着的是什么货色，但是我觉得这么冷的天大半夜的在这鬼鬼祟祟，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出于自身安全考虑我决定先下手为强。我趁他转身的时候跑过去一壶砸到他的后脑上，这厮戴了个帽子，被我砸到以后“啊呀”叫了一声居然没倒，刚扭过头来我的第二下就到了，一下打到他脸上，咣的一声翻身就倒了。

我顾不得看他，快步往巷子里走，巷子很浅，尽头是一个门面房，那里有一个拐弯。门面房门口停了辆面包，车面包车的后面隐隐约约有人在动，借着拐弯处略微昏暗的路灯，我看到一乱蹬的双白色的旅游鞋，那是宋媛的鞋。当我准备如法炮制偷袭对方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在寂静的夜里，那么突兀。

接下来的场景回忆的无法准确，因为人在遇见危险和打斗的时候肾上腺素激增，有些动作可能是下意识做出的。车后面出来两个人，一个高大威猛，一个骨瘦如柴，没有一个是宋媛。这俩人出来以后先撒腿跑了一个，很不幸的是跑的是那个骨瘦如柴的。我大声喊着：“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走我不拦着！”

但是剩下那个人没有一句废话就冲上来。他手里拿了一个东西，跑过来冲我头上就砍，在一瞬间我看清，那是一把菜刀。我心里念着“稳准狠，稳准狠。”用裹着羽绒服的左臂当盾牌迎上去，只一下，我的小臂传来剧痛，同时那把菜刀也飞了出去。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一把菜刀，是一把砌墙用的瓦刀，如果是一把斩骨刀，恐怕我的胳膊就保不住了。

这人砍的那一下力气很大，我虽然念着稳准狠，但是因为喝多了酒，明显下盘不是很稳，退了两步倒在了地上。那人也不顾的捡刀，一脚踹在我脸上。我挣扎着起身，他第二脚踢到了我肋下，我感觉真是钻心的疼。第三脚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拿水壶去挡，一下砸倒他踢过来的小腿的迎面骨上，他大叫一声退了两步，用一条腿不停地蹦来蹦去。我趁机赶紧爬起来跑过去。他想跑，但可能腿上太疼，也可能太慌乱，跳了两下自己摔倒了。我在他挣扎着往起起的时候踢他的支撑手，他起了两次，都没有起来。

我正在这里踢得欢，瞥见巷子口那个被我砸晕的人已经冲了过来，手里拿了一个东西，他跑近了我才发现，那是一把刀，一把小小的匕首。

当年看血色浪漫的时候，钟跃民对付小混蛋，用短棍对匕首，我现在的保温壶比短棍要短了不少，我心里念着“稳准狠”，知道机会只有一次。我的左小臂钻心的疼，裹在上面的羽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仅剩袖子套在胳膊上，衣服耷拉下来，像极了斗牛士手中的红布。

他过来捅我的时候，我还是把左臂让了出去，撤步侧身，护住了肚子的同时右手拿着保温壶甩向左臂前。他的刀子插进了我的左小臂，我的壶砸中了他的胳膊。刀子插在我的手臂上，他捂着手腕不断往后退，我的右手上拿的不锈钢保温壶已经掉了，只剩下红色的塑料壶把依然被我紧紧的握着，像极了那年握着的三棱军刺。我大喊着：“来啊！来啊！”往前一步一步的走。那个壮汉已经一拐一拐的跑了。放风的人捂着手腕往后退着，我假装追两步，他也扭头跑了。此时我的手机又响了，在离我几步远的路上，我走过去接起来盯着巷口，喘着粗气大喊：“胖子，报警了没有，你他妈差点害死我。”

面包车后面，宋媛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过来一个人吓得大叫起来，我喊着“宋媛宋媛，是我，是我，徐凌浩，没事了，没事了。”说完伸出右手拍了拍她，仔细看她，外裤已经被扯破了，棉服也被扯得挂在肩膀上，紧紧地把自己的包抱在胸前不住发抖，我想把自己的羽绒服从手臂上拿下来给她披上，才发现拿不下来，这时候才感觉胳膊好疼，刀子插的地方，血已经渗了出来。

警察给我们叫的救护车，送我们去的医院，医生把我的羽绒服剪开，让两个护士按住我的手，把刀子拔了出来。胖子站在旁边一边拍照一边说：“老大你太英勇了，太牛逼了！”清创、止血、消毒、还进行了所谓的扩张探查。医生说万幸没有伤到血管神经和肌腱，就是差点贯穿。其实她说的也不一定完全对，我到现在左手小拇指都不是很听使唤，打字的时候QAZ这三个字母都得靠无名指帮忙。

缝合以后拍了个片儿，说是还有骨裂。刀子作为证据被警察同志装一袋子里拿走了，我看了看，这把小匕首长度也就七八厘米，所谓万幸也来源于此。有时候我在想，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因果，当年我拿着那把三棱刺去拼命的时候，就注定今天得挨这一刀子。

警察问了事情的经过，那几个人的体貌特征，让我们天亮了去做笔录。我在洗手间照了照镜子，脸上一个大鞋印子，我跑过去问警察我这脸上算不算证据，能不能洗脸，把警察都给问笑了。

宋媛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人吓得不轻，一直跟着我寸步不离。

我做完检查缝完针就开始输液，宋媛搬个凳子坐在床头，紧紧我拽着我右手的袖子。我仔细的问了宋媛事情经过，她说给我转完账，估计我快到了，出来等我，紧接着就有人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勒她脖子，那个人力气好大好大，把她拖进小巷子里，开始抢她的包掏她的兜，同伙刚掏出她手机，她手机就响了，挂了以后那几个人问她取得钱呢，老老实实回答说没取钱，刚把卡里钱全转给别人。

这时候可能是那几个货看见宋媛脸了，就起了歹意。不过宋媛那天里面穿的保暖内衣是那种上衣和裤子之间有两个扣子扣上的，防止保暖裤老往下掉，慌乱之间那几个人并没有发现，脱了半天脱不下来，这时候我拿着一壶尿已经冲过来了。

外面很冷，我俩就在医院急诊熬到了天亮，宋媛趴在输液床上睡着了，一只手还紧紧的抓着我的袖子。我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到这个刀子差一点就捅到我肚子上了，自己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想起来也出了一身冷汗。想到这，我拿出手机想给我妈发微信，才发现手机屏碎了。

胖子带着张茗青赶来的时候我刚刚输完液，和宋媛坐在长椅上等着门诊医生开单子，看见她过来心里也是一阵难受，想着差点就见不到她了。张茗青先看了我的伤口，问了半天情况，我和宋媛分别把我们的情况和她说了，我说的时候张茗青和宋媛包括胖子一直在旁边瞪着眼睛听，听完张茗青说：“你也太孟浪了，你怎么当时不报警。”我说：“我让胖子报警了，我那天去唱歌时候也不知道位置在哪，那么冷的天手机很慢，等我打开地图找到位置再报警，宋媛那边早都不知道怎么着了，我得抓紧时间。”我说完这句话就觉着宋媛那边紧紧地拽了拽我的衣服。

张茗青眼睛红红的，一只手托着我的手，一只手轻轻摸着我受伤的胳膊说：“你这武器选的也够有创意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很管用，不是吗？”

说罢我站起来说：“你们陪她坐着吧，我得赶紧撒泡尿去，喝了一堆啤酒，就尿了那一保温壶，可憋死我了，输液那会就差点憋炸了尿泡，捂着被子出了一身汗才好点……。”

    胖子跟着我跑到厕所说：“老大，都怪我，不该给你打电话，还没懂你意思。”
    我说：“没事儿，这事儿搁谁谁都蒙。”
    他提好裤子说：“老大，没想到你那么厉害，文武双全啊。”
    我说：“你丫少在这拍马屁，回公司别大嘴巴乱说去听见没有！”
    胖子一边提裤子一边说：“老大你放心，我这人嘴巴最严了，回头我也教育小丁，不让她给你瞎传。

    我点点头说：“来，过来一下，帮我一把。”
    “啥？”
    “帮我系一下皮带！啥啥啥的天天的。”

我俩从厕所出来，张茗青正紧紧搂着宋媛在那说话，胖子捅捅我说：“怪不得之前你一直说张总是女神，现在看她的样子，真是女神级别。”
我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张茗青不同年龄的样子，说：“你知道为什么你当初不认同现在认同了吗？

胖子傻傻的问：“为啥啊。”
我说：“因为你当初是单身狗一枚，现在终于谈恋爱了知道不？原来不懂女人现在懂了知道不？

把胖子打发回去，我们仨又坐那聊了会儿天，宋媛在右，张茗青在左，我在中间，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反而在龌龊的想，如果胳膊没伤，她俩又允许，左拥右抱那该多惬意。好不容易熬到九点多，我起身披上破羽绒服准备出去买衣服，让张茗青给按那说：“你刚缝了针，又穿成这样，回头引起社会恐慌，以为丧尸出来了呢，你坐着，我给你们去买吧。”我掏出信用卡给她，她死活不要。她走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伸出手来：“卡拿来。”

    我说：“不是不要么？”
    她说：“我来的着急，钱包手机都没带。”
    我把卡给她站起来在她耳边悄悄说：“密码是你身份证后六位。”
    张茗青瞪了我一眼说：“你丫真讨厌！”
    我说：“你还得给我买个手机，两千块钱的，安卓的。我的屏幕碎了。”
    张茗青呵呵的笑了说：“两千块钱也买不了iPhone啊。”

    张茗青走了以后，宋媛坐到我的另一边，轻轻摸着我的胳膊说：“哥，这么大恩，让我怎么报答你!”
    我对她笑笑，说：“我胳膊好之前，饭都你做，家务也你做，猫也你喂!”
    宋媛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我们穿上张茗青买回来的衣服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张茗青说：“商场搞活动，满两百反一百劵，我凑单来着。”我已经是气的说不出话了。
我俩去做笔录，张茗青急忙忙的回去了，说没拿手机容易误事儿。我告她我俩做完笔录直接打车回去了。“我得睡一觉，困死了。”

回去的路上，宋媛一句话都没说，我拿手机给我妈发微信，本想告诉她我受了点小伤，想了想又删掉，和她说：老妈，年货准备咋样了，还缺啥不尽管说！我妈给我回了几个字：你妈缺儿媳妇！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醒来是晚上九点多了，整个屋子一片漆黑，客厅里只有莎娃两只眼睛格外的亮。我先去厨房喝了点水，打开冰箱只有一盒奶。我想了想最终扛不住饥饿，到楼下711买了些面包三明治。回家坐在那一边吃一边刷朋友圈。这时候就听见宋媛那屋子里“啊！”的一声尖叫。我一个健步窜进去打开门，一把开了灯。只见宋媛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不断地喘着粗气。

这是我第二次进她的屋子，虽然我说要每周检查她的卫生，但是终究还是没这么做，屋里干净整洁，还有淡淡的香味儿。我站在门口问她：“媛媛，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记得做什么梦，就是很害怕。”
    我说：“受了惊吓，很正常，你别害怕，在家安全的很。你饿不，我买了三明治，凑合吃点吧。”
    “好的哥，你先去吃，我等会过去。”她说。
    我都快吃完了，宋媛才出来，我看他小脸更白了，甚至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看了看面包和三明治说：“哥，我没啥子胃口，我去喝点水，今天家里怎么这么冷啊？”

    我说：“没有啊，这屋里够热的了啊。”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说：“你过来一下。”
    “嗯？”宋媛往前走了两步，我站起来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宋媛躲了一下，然后不动了。
    我说：“滚烫了，你快去躺着吧，我给你拿体温表试一下。”

39度，对于一个成年人说这是一个高温了。我把家里退烧药拿出来给她吃了，她躲在被窝里说还是冷的厉害。我又去给她灌了个暖水袋，这个暖水袋还是我妈当初非让我拿过来，拿来以后我还没用过呢。灌热水的时候遇到点麻烦，我只有一只手能动，灌了半天才灌好。宋媛对暖水袋这种东西甚是好奇，说从来都没见过这种神奇的东西。给她暖水袋以后我又从我那里给她找了一个羽绒被，这个双人羽绒被是桓美晨去年我过生日时候送我的，说来也是奇怪，今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丫连一点点表示也没有。

给她都盖好，掖实以后，我搬个小板凳坐在她床头和她聊天儿，她问我：“哎，哥，你和茗青姐是不是早就认识？”
我想了想就没再隐瞒，说：“我们从小一直是邻居、是同学、是挚友、是知己，然后十多年没见了。”

“哦，我说呢，其实当初我就怀疑是，因为你俩这微信名字都很有特色，你叫坟头打鼓，她叫陵园蹦迪，都是鬼魅系。”
“呵呵呵鬼魅系，你真会起名字。”我笑道。

    她说：“是噻，哎哥，我看你阳台上放了一套架子鼓，怎么不见你敲啊。”
    我说：“以前也敲，后来一来岁数大了，自己敲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而且有一次敲鼓敲得楼下报警了。”
    她说：“那等你胳膊好了，敲给我听听，小声的。”
    我说：“好啊，不过那时候你就搬走了，你想回来听得给我炒米饭。”
    说到这她不说话了。

    过了好久，我看她还没睡着，就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她说：“嗯，那敲鼓有了，你为啥去坟头敲鼓。”
    我说：“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张茗青放学，走在一片坟地遇见个劫道的初中生，想占张茗青便宜，我掩护他跑了，我被打了一顿。后来我专门去坟地堵他，用铁道的道钉把他给钉到坟地上了，因为用砖头砸道钉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在念着老师教的，少先队的小军鼓鼓点儿：动动塔动塔动动塔动，动动塔动塔动，动塔动塔。所以我就起了这么个名儿。”

宋媛呵呵的笑“你好厉害，从小就这么厉害！那茗青姐为啥叫陵园蹦迪啊？”

我一边给她讲，一边陷入回忆中：那是初中的时候，我俩上学都早，张茗青初三下半学期突然加速发育，一下长到接近一米七了，而且感觉五大三粗的。我那会儿才一米五几，那时候我俩坐同桌，她经常欺负我，我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同桌的停火线一直往我这边移。后来学校要演节目，跳舞她跳C位，可是她老跳不好，就想着自己加练一下。那时候她爸还不是领导，她在大院里放歌跳舞差点被纠察把录音机收了。于是就问我怎么办，我给她出主意去大院旁边的陵园练习。那天晚上放了学她回家拿上录音机我们就去了，她就在那跳，我在旁边陪她，天渐渐的黑了，我就使坏自己悄悄推上自行车开溜，骑着骑着就感觉越骑越重。那时候老讲一个鬼故事，说有鬼坐在人的自行车后座上，让人驮着他走。我当时就想起这个故事了，越走心里越害怕，等出了陵园到了大路上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停下车回头一看，丫张茗青坐在我后座上冲我正笑呢。

    宋媛听到这里噗嗤一下也笑了，说：“茗青姐真是太逗了。”
    我说：“还没完呢。第二天早上她遇见我第一句话居然是说徐凌浩你个大坏蛋，自己骑车偷偷跑了，把我自己一个人扔陵园，我都吓晕过去了，起来都半夜了。她说完这句话又把我吓得够呛。”
    听到这里宋媛已经哈哈的笑出声了。

    “我俩去那排练的第三天，让管陵园的老头抓住了，老头说你俩胆子不小，大晚上的跑到陵园来蹦迪了。陵园蹦迪，估计就是这么来的。”我补充道。
    宋媛说：“真羡慕你们，儿时有这么个好伙伴。那你们为啥十多年没见啊？”
    我想了想，就到此为止吧，说：“这个说来话长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告你吧。”我摸了摸她额头：“烧好像退了，你早点休息吧，别乱想了。”

我收拾好餐厅回屋睡觉，还没躺下收到一条微信，我一看是宋媛，她说：“哥，你能不能过来一下，等我睡着你再走，我关了灯有点害怕。”

于是我拿了一本书过去，一边看书一边陪着她，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睡着之前，她迷迷糊糊的说：“你是凌我是媛，茗青姐蹦迪。”我听了都有些想笑，看了看她脸色比刚才好多了，眼睛闭上以后，我才发现，这姑娘睫毛真长。

再上三天班就该春节放假了。
第二天起来，穿衣服费了我很长时间，到了上班点儿我去敲宋媛的门，她隔着门说：“浩哥，我还是有些难受，跟我们翟经理请假了，今天休息一天。”

我嘱咐她按时吃药，就去单位了。先去找张茗青报了个道，张茗青见到我很惊讶，说：“徐大经理，你胳膊都这样了还坚持来上班啊。”我说：“不耽误上班，你给我发那么多奖金，我怎么好意思请假，还有些收尾工作，赶紧弄完了完了。对了，我下午得请个假，去找桓美晨有事儿。”

    张茗青问：“小宋怎么样？”
    我说：“她可能有点吓着了，昨天晚上发了一晚上烧，也没吃东西，今天早上说是请假了。”
    张茗青“哦”了一声。“你，你对这丫头怎么看？”
    我说：“挺好的小姑娘，很单纯，刚进入社会，如果没遇到好人，很容易吃亏。”

张茗青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哎呀，哎呀，算了，和你说不明白。你有事就回去吧，这几天公司一多半人不来上班了，几个外地的昨天就回去了。公司过年部门经理值班，我给你安排的初九，那时候你该回来了吧。”

    “哦，那肯定回来了，咱们不是放到初七上班？”我问。
    “放到初十，和集团一样，你最后一天值班，我对你好吧。”
    我说：“你到时候陪我来一起值班，才叫对我好。”

上午把活都干完，十一点多我就回去了，宋媛那屋门开着，我探头看了一眼，还在那躺着呢，我敲敲门进去问她：“好点了没？”
莎娃原本在她床上卧着，见到我一下跳到地上过来蹭我脚。宋媛低声说：“好多了就是还是冷。”

    我说：“你两天没吃饭，肯定冷，我给你熬点粥，吃点儿咸菜”
    一只手连咸菜也切不好，凑合切了几个大片儿，熬了一锅大米粥。宋媛喝了一小碗粥，吃了两片咸菜，用她的话说粥是真好喝，等她病好了，一定跟我学学熬粥，但是她真是喝不下了。最后她说：“哥，说好饭我做，可我实在不争气。”
    我拍了拍她小脑袋说：“好好养病，别有心理负担，我那会和你开玩笑而已。”

安顿好宋媛，我下午打车去了自己的公司旁边的酒店，公司在这里开年会。我们这种小私企的年会实际上就是联欢会，大家表演节目做游戏，最后一起吃一顿饭。每年我都会打个鼓或者唱个歌，然后晚上再来个一醉方休。今年我吊着个胳膊去了，桓美晨关心的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见义勇为和抢劫犯搏斗了。

台上一个相声表演完了，桓美晨拿着话筒上台说：“咱们徐总和歹徒搏斗去了，刚回来，咱们能不能放过他一下啊！”下面一帮人起哄：“不能！”
“徐总，群众的呼声很高啊，民愤很大啊，你这胳膊受伤了，你这嘴还能用呢吧。”下面哈哈的一片笑。

我看她越说越没谱，走上台去，说道：“各位同仁，承蒙各位厚爱，也多亏大家支持，我们公司走过了七个年头，活的还挺好。我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桓总的工作，一会桓总给大家发大红包，咱们应该让亲爱的桓总先表现一个是不是！”
没想到下面迎合着寥寥。

    桓美晨在台下喊道：“去年你就用这招，今年你没来时候我们就说好了，今天你不给我们表演个节目你就下不来台！”她说完下面一阵欢呼起哄声。
    我心想：完球，公司从此不是我的了。
    我说：“好吧，我这胳膊真是和歹徒搏斗了，被捅了一刀，鼓是不敲了，我给大家唱个歌吧，就唱个……我突然想到张茗青，我就唱个《后来》吧。”

    桓美晨愣了一下，下面有个小弟说：“浩哥，不行啊，《后来》今天有人唱了啊！”
    我说：“谁这么大胆敢抢我的生意？”
    桓美晨说：“赵宸刚唱完，唱的可好听呢，谁让你不早点来。不过有人唱了不代表你不能唱啊，赵宸也从人群里钻出来说对对对，咱们听听男版的《后来》。”
    我唱到最后，变成了全场的大合唱，真是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当我唱到最后那段主歌时候，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了，唱哭了赵宸和桓美晨两个女人。

    晚饭的时候，老蒋也来了，我们三个最后一次以合伙人的身份聚首，算是吃了一顿散伙饭。
    赵宸说：“你说你见义勇为，他们不信，我信！”
    桓美晨说：“我也信，深信不疑！”
    赵宸微笑着对我俩说：“凌浩、美晨，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
    我说：“嫂子。”
    赵宸说：“别喊我嫂子了，我和他协议结束了，你就叫我赵宸吧。”
    “好吧，赵宸，我们……！”我顿了一下，桓美晨在旁边说：“我们欢迎你！”

我因为在吃消炎药，伤口也没好，所以不喝酒。那帮小子把目标对准桓美晨，幸好此时有赵宸在，她人淡如菊，魅力无限，眼镜男们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一个个温柔的像小绵羊，走路都是飘的。端着酒杯的桓美晨笑着看着我，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说：“好。”
    桓美晨站到前面拦住我说：“你不问问我理由？”
    我说：“今日之赵宸，如前日之美晨！”

    桓美晨赞叹道：“浩哥牛逼！我和你说，大老总的二奶，阿不，情人。”
    “红颜知己多好听！”我纠正道。
    桓美晨笑了：“好吧，大老总的红颜知己，那气质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来的。”
    “哎，这下我俩名义股份加起来可就过半数了，你不害怕？”她说。
    我说：“你觉得现在，在我心里，是你桓美晨重要还是公司股份重要？或者说使我们之间的情谊重要还是公司股份重要？”
    她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说：“我和你说了，我很满足，我也没有野心。”
    接着，我又说：“赵宸即使明知道你是对的，当我反对你的时候也会站在我这边你信吗？”
    桓美晨说：“为什么？”
    我说：“是，我和赵宸几乎没有单独联系，但是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没发现吗？表面上人淡如菊，实际上也是人淡如菊。她想要的并不多，她遵守当初的契约，守着老姚到他退休，我们每年转给她的钱都不一样，她却一分都不多留。话很少，但是什么都明白，她来我们这里，只是希望有一个有尊严的工作，让她能够有尊严的生活，因为她认为咱们俩可以给她这份尊严，而我无意中成为了让他感受到尊严的人。嬛嬛，这十个点的股份我来出，你来做大股东！”

桓美晨戴上羽绒服的帽子说：“浩哥，我觉得你这半年变了，你以前虽然大方，可不像现在这般大方。”
我说：“表面上看，一直以来是我在给与你，实际上，对于你来说，没有我，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只不过起步会很艰难。对于我来说，没有你我有也能得到我想要的，只不过起步也会很艰难。咱们俩各取所需，现在你付出的更多，那么应当得到更多的回报，这是我们能够长久合作的前提。”

桓美晨说：“到今晚，我是真正的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不可能成为爱人，只能成为知己和朋友。因为你把爱情当爱情，情谊当情谊，生意当生意，而我，把情谊当爱情，把情谊当生意。

顿了顿很正式的说：“其实，你刚才漏了一个选项，一个最重要的选项。桓美晨、桓美晨的情谊、桓美晨和你的公司，都不如你心里的张茗青重要。即使你知道你们再也不可能，她还是最重要，她一句话，你什么都能不要。”
“今天的《后来》，是你打心里想唱给张茗青的，你的胳膊，也是因为她吧。”

    嬛嬛其他说的对不对我不清楚，最后一句话肯定是说错了。
    我呼出一口气，扯开话题问她“多会儿走？”
    “后天出发，先飞慕尼黑，再飞阿根廷，从阿根廷登船。”她说。

“在我和企鹅拍完照回来以后，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说罢，她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一个大众车钥匙，“给，你一只胳膊不好开手动挡，而且，今年春节你回家肯定要好好装个B对不对，看你吊个胳膊我就让人去取了，别再把后门儿给我撞了。还有，过了年赶紧把你那破车换了吧，挣那么多钱，还开个破车，不让人笑掉大牙，我和你说，你那车没有咱们这绝大多数设计师的车好呢。”
我接过车钥匙说：“你就是一女诸葛！”

“先把帮我把车给我开回家去！”
我把桓美晨的MINI开到她家地库停好，桓美晨说：“太晚了我就不请你上去了，家里被子没叠碗没刷内衣内裤都没洗，免得脏了您的眼。”然后抛给我个飞吻。“拜拜。”

我进家的时候发现家里面所有的灯都开着，莎娃趴在地上看着我喵喵叫了两声，仿佛是告诉我，不是它干的。
我到宋媛那屋，她在床上躺着，不住的哆嗦。我伸手摸了一下，烫手。我把她喊醒，问她：“你晚上吃啥了？”

    她说：“哥，你回来了，我没胃口，不想吃。”
    我把我的羽绒服扔给她：“穿上，我带你上医院。”
    在电梯里，宋媛有些站不稳，我把她手搭在我肩膀上，一只手搂着她，好不容易进了车，我用车里的毯子把她盖住，发动车子，开足暖风，直奔301而去。
    挂了急诊，验血的时候我在耳边和她说：“要扎手指头了，你忍着点可别哭鼻子哦。”
    宋媛笑了笑，举起小拳头，都没有力气打下去。验尿的时候费了点劲儿，宋媛自己几乎都站不住。我下了很大决心问了好几遍，确认没人才架着她进女厕所，找了个坐便，和她说:“我已经给你送到坑头儿了，脱裤子全靠你自己，我在外面等你！”出了隔间关上门等她。结果外面进来一个女的……。

等一大堆检查完，我又和医生描述了那晚她遭遇抢劫的事儿，医生说她是受了惊吓，没有休息好，受了风寒，加上她体质一直不是很好，共同导致的结果。这次不是很严重，输液消炎休息就会好，但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多补充蛋白质。惊吓的事你得有人多陪着她，过上一段时间就好了。缴费的时候，我拿着宋媛的医保卡，从号码上我读出来，这姑娘1995年2月14出生的，情人节生的。

这一晚上葡萄糖氨基酸退烧消炎药输了一堆，输到半夜四点多。好在不用上班，第二天睡到中午，宋媛终于起床了。喝了两碗粥，脸色也好了很多。到晚上我熬得白菜煮的面条汤，放了胡椒面，她吃了三碗，出了一身汗。吃完睡觉的时候，我刚躺下，她又给我发微信，问我能不能陪她睡着我再走。

    我又过去和她聊天。她问我：“浩哥，你这白菜清汤面怎么也那么好吃。”
    我说：“你表面看的是白菜清汤面，实际上汤是用猪棒骨熬得，熬了好久呢，当然好吃。这一下午屋里这么香，莎娃都急的喵喵叫你这只馋猫没闻到啊?”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还琢磨呢，怎么能把白菜熬的这么香。”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问她：“你哪天回重庆？”
    她说：“我不回重庆噻。”
    我问：“你过年也不回去啊？”
    “恩，我回去也没地方去，我幺舅他们一家，我大姨他们一家，我去哪家也不合适，与其回去自己呆着，还不如在这呆着，有暖气，多舒服。”
    我说：“那正好，给我照顾莎娃。”
    她说：“好的嘛，哥你哪天走啊。”
    我说：“你要是没啥事了我明天就走了。”
    宋媛“哦”了一声，“那就剩我自己了，不过还有莎娃在。”
    我说：“那你明天睡觉把门锁好，不行就开着灯睡。”
    “嗯，要的嘛，没得事情的，迟早得恢复正常不是？”宋媛笑着说，笑的是那么好看。

她睡着以后，我关上灯，悄悄的回屋了，刷了会朋友圈，看会头条。头条很神奇，有好几次你微信里说什么，紧接着你就能刷到什么。那天我妈说让我带儿媳妇回家，我就刷到了春节临近，一些打工者租女友回家的新闻。
刷完新闻我笑了笑，翻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宋媛最后的笑，藏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第二天一早，我给宋媛发了个微信说：“起来没，好点没有，我有事想和你说。”
    过了半天，她开门出来说：“哥，啥子事的嘛。”
    我说：“我有个想法啊，你看看要是行就行，不行就算，但我提前和你说，我没别的想法啊。”
    她笑了说：“啥子想法的,你说嘛。”
    我说：“我昨天看新闻有租女友回家应付父母逼婚的，那个，你知道我是单身狗，我妈妈又逼得紧，你正好又不回家，要不我租你扮演我女友跟我回家过年，不知道你愿意不。”说完以后我都替我自己害臊，三十多岁的男人要租二十岁的小姑娘当女朋友带回家。

    宋媛反应很快说：“哥你说啥子呢。”
    我刚要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没想到她说：“你这半年帮我这么多，还救我一次，怎么能说租我当女友嘛，你就让我假扮女友和你回家就好了嘛。”
    我几乎是欣喜若狂了：“啊，你同意啦，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这下不用挨我妈数落了。”
    宋媛跟着我笑了会，突然沉默了，悠悠的说：“哥，你知道你这人，最最最最最最最好的一点是什么吗？”
    “嗯？”

    “你最好的一点，就是明明你是在帮别人，却总给人一个容易接受的理由。我知道，你是在帮我，却找出一个让我帮你的理由来。十月一你说让我帮你看猫是如此，这次又是如此。”她说。
    这次她说的也不全对，我镇定了一下说：“其实是一半一半吧，我也确实有这个需要。”
    宋媛说：“那我不能空着手去啊，等下我去商场买点东西去。”

我把她按住说：“你先坐这，吃完早饭，东西呢，我来买。回去以后呢，还是这样，我们家四个房间，咱们还是一人一间，所以不存在电视剧里睡地下的尴尬。然后呢，其他你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我爸妈都挺好的，如果我妈给你红包啥的，你就接着，就当是让她老人家高兴的报酬。不过可能有一到两个饭局得麻烦你参加一下，到时候你要觉得无趣可以提前回去。就是这么点事儿。”

    宋媛说：“小意思，不过阿姨给红包我接了回来得还给你，我昨天医药费还没给你呢。”
    我说：“那都不是事儿。”
    她说：“那咱们去买东西吧。”
    我说先吃饭，我煮面。
    吃完饭，她准备好了，我刚把裤子换好。她问我怎么这么慢，我说：“我一个残疾人，穿的太快伤口疼。”
    宋媛一下进来说：“早说嘛，人家帮你，来。”
    我说：“哎，你这小姑娘说进就进啊。”
    宋媛说：“啥子嘛，你又不是没穿裤子，哎，浩哥，你这身材不错啊，怪不得一个打两个。”
    我……

在商场的时候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宋媛的开心，商场都在打折促销，我们给我妈和我爸买了羊绒衫，又给我妈买的同仁堂燕窝，本来想给我爸买两瓶好酒，我灵机一动用上次招待剩的梦之蓝代替了。宋媛笑着拍了我一下说：“有时候你真大方，有时候你真抠。”
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年回家，我很少买东西，总觉得不知道该买什么，只是每次走的时候都强行塞给我妈两万块钱。现在想想，买什么都是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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