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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混迹地府时的所见所闻[第1页]

作者:初晓曦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第一章 新来的,办证不
    蹲在街边路灯下的我低头看了看手机,快1点了,周围一片死寂,整条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只有零零散散的几盏路灯有气无力地散发着昏黄的微光。人们都差不多已经睡熟了。
    我咬咬牙猛地将快要烫手的烟头弹掉。左顾右盼一番,再次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熟练撬开网吧门口停着的一辆自行车的车锁,翻身骑了上去。
    迅速逃离现场之后的我一下子如释重负,在最初的忐忑过后,紧接着是一阵狂喜。夜间郊区湿冷的空气让我感觉到轻松。二百块钱到手了,这个星期至少能撑过去了。正当我沉浸在喜悦中时,路边废弃工厂中突然闪出一道白光,继而我的身后警笛声大作,同时传来一阵枪声。
    我顾不上回头看,赶紧加快速度。“妈的,这年头偷个车竟然还用上枪了,求放过啊!”这时一辆吉普车从我身边轰鸣着冲了过去,车上的人正拿着枪对着后面疯狂扫射,我来不及诧异,腿上顿时一麻,从车上摔了下来。一愣神的工夫,又一颗子弹直直地向我飞来,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这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我甚至可以看到子弹光洁的表面上映出了我因为惊惧而扭曲的脸。
    “我再也不偷车了,我错了!我不要死,我才二十五岁,我还年轻,我还没有挣钱,我还没……”
    一个声音从我身边响起:“你够喽!”
    另一个声音:“这死得是挺憋屈,你就让人发泄发泄呗。”
    “可是他们每个人死的时候基本上都要来一遍,这么多年你竟然都受得了”
    我没死?我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有一个小孔,不断地流淌出粘稠的液体。
    懵逼的我起身:“敢问两位大哥是?”
    “好说,刚刚说你够了的是范无救,我叫谢必安,大家都叫我们黑白无常。”
    真不怪我认不出这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这白无常倒还好,一身白色长褂。不过这黑无常上身一件白底T恤,上面印着哆啦A梦硕大无比的胖脸,下身一条松松垮垮的中裤,休闲成这样,怎能怪罪我等凡夫俗子的凡胎肉眼啊!
    我叫童子鹏,我死了,在警匪交火的时候被误杀。现在我正被黑白无常两位大哥用铁链拴着前往地府报道。虽然两位大哥态度和蔼,富有亲和力,并十分诚恳地劝我开心点,我仍表示强烈的不高兴“我TM都死了,而且死的不明不白,还被铁链栓着,我还开心个蛋啊!”
    谢必安略带歉意的笑道:“小兄弟,哥哥们也是没办法啊,都是老规矩了,也就走个过场,很快就到了,再忍忍吧。”
    范无救“你以为我很开心吗?就没栓过你这么丑的!”
    “……”
    真的,要不是因为他长得这么凶,我肯定跟他拼命,不死不休的那种。
    说话间,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写着“阴曹地府”的门亭,右侧外树一碑,上面用隶书写着“此冥府也!”四个大字。关上一块一人多高的漆黑匾额,上书“幽门地府鬼门关”七个烫金大字。这肃穆的气氛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再看关下,两排穿着类似保安服的鬼差罗列门前,卧槽!这画风突变啊,鬼差怎么会穿这个?不应该啊,明明上半截还有一种首都天安门令人肃穆的庄严感觉,到了下半截却有一种某某会所大门口的既视感。
    正当我被这诡异画风雷得灵魂震荡的时候,谢必安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脸上洋溢着些许自豪:“这几年改革,咱酆都大帝号召大家紧跟阳间脚步,不能让人对我们地府还保留在百年前那种野蛮粗鲁落后的印象,他们的服装还是大帝亲手设计的呢。”
    我的内心做出了真诚的判断,这酆都大帝绝对去过阳间,而且肯定对“碧海蓝天”“天上人间”之类的地方非常熟悉。
    范无救突然对着站在最后的一个鬼差说道:“张二蛋,上班时间不要玩手机,赶紧收起来,不然你们队长要是看到,又得削你了。”
    只见那鬼差讪讪一笑,将手机塞进裤兜里,还是个iPhone6,我做人的时候都没用上,啊呸。
    进了鬼门关,再往前直走,便看到一座古朴大气的……破衙门。
    这会儿谢必安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咱县新办公楼还在建,呵呵。”
    “都建了八九年了,上面财政死活不拨款,县衙门新办公楼都成烂尾楼了,颜面何存啊!”看不出来范无救这黑脸老鬼还是个愤青。
    我陪着笑道:“这旧衙门还挺霸气的,呵呵。”
    谢必安扯了扯正在发牢骚的范无救的衣角,对我说道:“小兄弟,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们进去通报一声。”说罢便和范无救两人进了衙门。
    百无聊赖的我四处张望了张望,这地府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阴森恐怖,自鬼门关到县衙的街边,挤满了新旧交接的商铺,这些鬼商人不断地接来送往,只是买卖双方交谈都是窃窃私语,不像人间那般喧嚣。再者,这里的天气阴沉灰暗,就像快要下暴雨似的。其他的到和人间没什么两样。
    这时,一个身穿长褂獐头鼠目的男人,哦不男鬼向我走来,递过一张名片,一本正经道:“你是新来的?”
    “恩!”
    “还习惯吗?”
    “刚死,还没缓过劲来。”
    “知道自己要去哪个区域了吗?”
    “不知道。”
    “额……今天天气还挺晴朗的噢。”
    我抬头看了看,今天天气哪里晴朗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晴朗来了?!这黑云压城的气势叫晴朗?!虽然内心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的嘴上还是敷衍着“恩。”
    似乎是看出我比较好说话,那男鬼露出贼兮兮的笑脸,左顾右盼一番后:“那个,哥们,办证不?”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朱红笔筒从衙门内劲射而出,与之一起冲出衙门的还有一声爆喝:“你个龟孙,又来这里捣乱,黑白无常拿下他!”
    男鬼闪身躲过笔筒暗器,向我一拱手:“兄弟先走一步,咱后会有期。”说罢,一撩前摆撒腿就跑,两条毛腿在长褂的前后摆之间若隐若现,这场景,啧啧啧。
    黑白无常两人悠悠出来,我指了指右边:“办证的往右边跑了。”
    谢必安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不用管他,老爷的家务事我们也不便插手,回头老爷会收拾他的。”
    “那孙子谁啊?”
    “可不敢乱说,那是我们老爷的曾曾曾孙子,两年前来的,来了之后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坑蒙拐骗倒是一把好手,咱老爷每次逮着他就是一顿老拳。”
    看话题扯远了,范无救清了清嗓子:“童子鹏,现年二十有五,阳寿三十一,因警匪交火被误伤致死,故遣往枉死城,待阳寿尽时,即可投胎轮回。”
    我愣住了,我就三十一年可活,还尼玛早死了六年?
    作为一部被遗弃的作品,实在不想让她无人问津,所以发出来权当是给大家讲个故事
    第二章 我是来看迁坟的,你呢?

    范无救宣读完毕之后,谢必安遣了一个小鬼,带我前往枉死城。黑白无常前脚刚走,小鬼看向路边,挥了挥手:“泰克西,这里这里!”一辆纸质的出租车快速飘了过来,停车开门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个现代鬼司机。
    鬼司机足足一个小时的絮絮叨叨让我更加确定这货生前就是标准的出租车司机。下车后我看到一条充满上世纪80年代气息的街道,街道口路标上写着的“枉死城”告诉我终于到目的地了。街道上寥寥几个鬼影游荡着,显得阴沉而破败。
    真正的枉死城在鬼城酆都,我现所在的虽说也叫枉死城,其实就是几条街道的合称,据说与酆都那个正版的比起来就是个弟弟。据小鬼说,原来的枉死城规模极大,不过近几年改革之后,罪大恶极的直接打入九幽绝域;善恶参半的,功过相抵,或还债,或轮回;行善积德的或进了轮回,或在地府任职,死者的流动效率增快了许多。再者,对生死簿的管理也进行了个人责任制之后,几乎没有出错,所以近几年来枉死之人日渐减少,这枉死城也随着日渐破败。
    我随着小鬼走进一所破旧的招待所。帮我开好房间后,小鬼回头扔给我一块牌子道:“这个是路引,就相当于人间的身份证,千万别扭丢了,要不然会被当成孤魂野鬼抓走的。对了,谢大人说这几天有空的话就去望乡台看看,以后基本上就没机了。”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打扫得很干净。不过据小鬼说只能住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算是给我们这种新鬼的适应期。两个星期过后,我就必须自力更生了。不管这些了,我一屁股将自己甩在床上,现在总算可以一个人静一静了,这半天的经历已经让我的三观碎成了玻璃渣,粘都粘不回去的那种。
    就这么静静地躺了几分钟后,失去生命以及和家人从此阴阳两隔的悲痛感如同潮水般向我扑面涌来。
    望乡台!现在就去。
    我拿着随手从招待所前台拿的地图,找到了望乡台。只见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坐在一间草棚前的长条板凳上昏昏欲睡,直到老头脚边的黄狗看到我之后吠了几声,老头才瞟了我一眼说:“新来的吧,来看看家人?”
    我忙点头称是。老头伸出手指往右指了指:“就是那里了,上去就好。”
    远处看来,这望乡台不过一个土坡,走近之后才显真容:上宽下窄,面如弓背,背如弓弦平列,除了一条石级小路外,其余尽是刀山剑树。我该庆幸现在是鬼魂状态,要不然这蜿蜒而上的石阶非得废去我半条亲命,纵然如此,我还是走了近一个小时。
    登上台面,台上冷冷清清,寥寥三两人正在失声恸哭。
    这时一声笑骂打破悲伤的氛围:“嘿,就知道这小子会假哭。”隔壁那文弱男鬼听闻,哭的更大声了。
    我听罢,顿时怒上心头,义愤填膺,上前几步抓住那人的领子:“你说什么呢?”
    那人一回头,没想到还是个熟人,赫然就是那办证的。他拨开我的手,道:“嘿,好巧啊!新来的,你来这里干嘛呢?”
    “看看家里人……”我被他这幅笑脸弄得浑身不自在。眼睛瞟向他面前的幻景,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正假惺惺的大哭抹泪。
    短暂的因为尴尬而产生的沉默之后,我拍拍边上那恸哭的文弱男鬼:“那个,别哭了,他刚才不是在说你。”
    “可是……可是人家就是想哭嘛。”听到一个大男人嘴中蹦出这么娇滴滴的话语。我顿时寒毛炸起,抖出一身鸡皮疙瘩。
    “您随意,请便请便。”顺便拿过办证的袖子揩了揩。
    办证的一把夺回自己的袖子,心疼道:“新的,要揩揩你自己的去。”
    “又不脏!”
    “不脏你揩我衣服干嘛?”
    “额……你袖子有点脏。”
    “扯你个蛋,我衣服新的,他们刚烧给的,你TM才脏呢”
    那文弱男鬼看了我俩一眼,娇羞无限的说:“噫~你俩真脏!”
    “滚开!(住嘴!)死变态!”
    我俩四目相对,产生了一种两只大猴子互相吸,什么熊什么剑怎么同的感觉。
    “办证的,你继续,我先去看看我家的情况,嘿嘿”我尴尬的笑笑。
    “没事,我就是来看迁坟的,已经快好了!待会请你吃饭。还有,不要再叫我办证的了,我叫贾怀仁。”
    “童子鹏。”
    半晌之后,我手上捧着一堆衣服,兜里揣着一大捆冥币和贾怀仁一同下了望乡台。
    隔了老远,贾怀仁掏出支烟屁颠屁颠地跑去递给那邋遢老头,老头叼上烟努了努嘴,贾怀仁赶忙给他点上。
    老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瞅了瞅贾怀仁:“小兔崽子,倒也会孝敬你葛爷,”葛爷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伸手夺过贾怀仁手上的烟盒,娴熟地抖出两支:“别光看你葛爷抽啊,你俩也来啊。”然后将烟盒塞进自己的兜里了。
    我接过烟点上,掸了掸长条板凳,大喇喇坐在葛爷边上。葛爷:“你个小鬼,倒是一点都不和你葛爷客气啊。”我讪讪一笑,调整调整了坐姿。
    贾怀仁神色一变,撩起个大拇哥,说道:“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咱葛爷,葛爷当年可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葛爷七岁那年仇家上门寻仇,杀了葛爷一家老小,葛爷躲在柴堆里逃过一劫。之后连夜逃往外地,寻了个师父,练了二十年功夫,回家复仇,十步一人,除老幼妇孺外全部诛杀。不料几年后,仇家后人前来寻仇,而此时葛爷已经身患重病几乎卧床不起了。你猜葛爷怎么说?”
    贾怀仁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葛爷限令家人此战过后不准再去寻仇。那一战打得是昏天暗地,最后葛爷力竭而亡。来了地府之后,途径恶狗岭,葛爷直接打得恶狗们落荒而逃。本地城隍念在葛爷为父报仇,未屠杀老幼妇孺,只判了个上刀山下火海,结果葛爷一声不吭全都扛了过来。这事传到了酆都大帝的耳朵,大帝亲自下旨命葛爷镇守三生石和望乡台。”
    还真是条响当当的硬汉,我在一边听得肃然起敬,看到葛爷边上放着一碗茶汤,便抄起茶碗一干而净:“葛爷威武,我以茶代酒敬您!”
    贾怀仁一愣继而大喝一声:“这个不能喝!”
    葛爷的声音悠悠传来:“没事,这个可以喝!”
    而此时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一头栽倒在地,耳边最后传来的声音便是葛爷的哈哈大笑。
    第三章 托梦是最靠谱的?
    待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招待所的房间里。
    “嘿,总算是醒了!”贾怀仁那张贼脸瞬间让我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感觉怎么样?”
    “头晕,我这是怎么了?”我使劲晃了晃脑袋。
    “哥们儿,你也是够牛比的呀,从来就没见过喝孟婆汤能喝得这么豪气万丈的。”
    “那我不是应该失忆了吗?”
    “那个也不算是真的孟婆汤啦,平时葛爷都用那口碗盛的孟婆汤,只不过他那尿性从来都是没洗就倒上茶水了。”
    “等会儿,你说孟婆汤?那老头,不是,葛爷是孟婆?孟婆不是应该是女的吗?”
    “没错,任孟婆职位的基本上都是女的,但是葛爷那是酆都大帝亲封的,谁还敢说什么。你是没看到前年的全国孟婆再培训大会,这老头捯饬地跟老年版的花花公子似的,不知道多少老太太向他抛媚眼呢!”
    老年版的花花公子?就他这么缺牙,抽烟掏裤裆的老头?我是真心没法在葛爷这邋里邋遢的形象和花花公子的形象之间互相转换。朋友们呐,你们自行脑补吧。
    也不知是不是孟婆汤的效果,这段时间里我对阳间的依恋感渐渐消退,慢慢地开始适应和习惯了地府的生活。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头七那天回了趟阳间老家,其余时间我和贾怀仁这个官好几代满地府的转悠,倒也将城隍府逛了个七成熟,主要的工作人员也混了个脸熟。
    所谓温饱思淫欲,人闲生是非。很快我发现我摊上事了,我摊上大事了。
    招待所的房间我只有两个星期可以住。两个星期的期限很快就到了,而我发现我将要流落街头了。虽说可以住到贾怀仁家里去,不过自从上回去他家做客之后,我觉得流落街头的住宿环境都比他们家要好,倒不是说他家破,而是因为太乱了。
    乱到一进家门就不知道脚往哪边放,里面更是一片破烂的海洋,最要死的是这片破烂的海洋中还漂浮着一些庞然大物,比如说工厂的模具车床,一台近两米高的双开门的冰箱,以及一辆拆了四个轮子的轿车残骸。不过贾怀仁倒是对我的鄙视不屑一顾,反而老神在在地夸耀他这堆“宝贝”的赫赫战绩,比如累垮了一个有强迫症的小偷。
    事实证明这个二货官好几代一点卵用都没有,反倒是现任孟婆葛爷为我指了一条明路,就是托梦。
    托梦一事古而有之,比如高宗被宋太祖托梦,称“太祖以神武定天下,子孙不得享之,遭时多艰,零落可悯。”翻译过来就是:老子当年神勇无敌打下这片天下,结果被你祖宗坑了,我的后代都没享受到我胜利的果实,反而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流落在外,太尼玛惨了。结果也不知是吓到宋高宗了,还是他良心发现,于是就传位给了太祖一脉。
    这事有门了,当晚,我照着葛爷教我的法子给我尚在人间的老爸老妈托梦,告诉他们我在阴间没地方住,给我烧个房子下来。可惜老妈失眠,愣是没有托到。不过至少老爸已经接收到了,我松了口气此番大事算是了了。
    第二天,贾怀仁看我一脸喜气洋洋:“童子鸡,干嘛去了?这一脸春色荡漾的,”他摸了摸下巴淫笑道“难不成昨晚去了隔壁花街,破了你的童子身?”
    “滚你丫的,再叫我童子鸡,老子跟你翻脸啊!”
    “那叫你什么?小鹏,小鸡,小鸡鸡?你到底干嘛去啦?看你这么爽,跟哥哥说说呗。”
    就贾怀仁现在这幅样子,走在大街上什么都不干,警察叔叔都得抓着他审问半天,还是持枪警备的那种。
    “托梦去了,叫老头子给我烧个房子。”我瓮声瓮气的说。
    贾怀仁惊呼:“你不打算和我一起住啊?!”
    可能分贝有点高,只瞧见边上两个路过的女鬼对着我指指点点,捂着嘴偷笑。我不禁老脸一红,一脚踹开贾怀仁,气冲冲地回了招待所。贾怀仁是人如其名,就是个假坏人,不过这嘴实在是太贱格了。
    第三天,老早就听到门外有嘀嘀咕咕的声音。
    “嘿嘿,你知道吗?贾怀仁,就咱城隍爷的那个不孝子孙。”
    “知道知道,是不是长得獐头鼠目的那个。他怎么了?”
    “敢情你还不知道哇,他呀,出柜啦!”
    “有这回事?这长成这样还能出柜,哪个眼睛长屁股的呀?”
    另一个声音:“不对吧,我听到的是他被甩了呀?”
    ……
    我冷着脸,从招待所的后门出来,朝望乡台走去,一路上遮遮掩掩,生怕被人认出来。
    到了望乡台,只见葛爷坐在那条长板凳上啪嗒啪嗒地抽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旱烟,赤着脚丫子,一只脚放在趴着的大黄狗背上轻轻摩擦,另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好不悠闲自在。大黄狗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眯起了眼睛。
    葛爷这才注意到我,乐呵呵地挥了挥手:“小子,听说你和那个兔崽子那个什么来着……噢,搞基来着!”
    我苦笑一声:“葛爷您老就别瞎参和了,我这房子还没着落,心塞着呢。”
    “不急不急,阳间不得准备嘛,准备也得时间嘛。对吧!”
    ……
    再有一天,招待所就得把我赶出去了,可是房子的事情还是没动静。无计可施的我只能再次求救葛爷。
    葛爷带着我来到望乡台上,给我灌了一肚子不知道什么药水,指了指望乡台的栏杆:“跳下去!”
    这望乡台周边可都是刀山剑树啊。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跳!”
    正当我誓死不从时,一声暴喝从我身后响起:“让你跳你就跳呗!叽叽歪歪什么。”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推力将我直接送了出去。
    “贾怀仁,你大爷的……”我在空中翻过身来,看见了贾怀仁贱兮兮的筹建
    一阵眩晕过后,我发现自己正漂浮在地板上,周围的环境竟然还有点眼熟。
    这不是我家附近的公共厕所吗?我还阳了?为什么这个地点和时间这么尴尬?尤其是随着一阵冲水的声音,一个胖子拎着裤腰带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正当我一头雾水的时候,葛爷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你不是要房子吗?赶紧回家要去啊。”
    第四章 报告,我嫌弃我的房子
    沿着熟悉的道路,我一路狂奔……狂飘。
    话说这变成鬼了,还是有个好处的,就是穿墙隐身加飞行。原来近十分钟的路程,结果两分钟就到了。直接穿过家门,我看到我爸正坐在客厅看报纸,我妈在厨房收拾碗筷,两人都没有言语,家中一片愁云惨淡的气象。
    我兴冲冲地飘到我妈边上,大声喊了一声妈,不出意料的,老妈毫无反应。我转身正准备试试我爸的时候,我妈突然抬头说道:“孩他爸,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我爸收起报纸,走到我妈身边,搂着我妈的肩膀苦笑:“你最近太累了,去睡一觉吧,这些我来收拾吧。”
    我妈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进了卧室睡觉。等到我妈睡着了,我无师自通地进入了我妈的梦境。
    “妈,我回来了。”
    我妈大惊失色:“真的是你,小鹏……”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妈,你别哭,我过得挺好的,现在还能飞天穿墙……”之后我将我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老妈,那天我给老爸托梦要个房子,我爸没收到吗?”
    “你爸给我说过了,还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知道的他从来不迷信的。”
    我咬牙切齿:“短信的可信度啊,果然还是开视频直播效果好。老妈,回头你给我烧个房子过来呗,你儿子在地府都快流落街头了。”
    我朝老妈笑了笑:“妈。老爸叫你了。”
    梦境结束,老妈听到了老爸的声音:“孩他爸,刚刚小鹏给我托梦了,说……”
    我飘到窗口,突然看到不远处路灯下走来一个青年,还是个熟人。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啊。这人正是我儿提时代的邻居兼仇人叫娄东峰,小时候经常靠着自己的大胖块头欺负我,长大后就基本上也没什么交集了。我嘿嘿一笑,直接跳下窗台向他飞去,天蝎座真的是很记仇的。
    每一会,楼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小区内的寂静。不少人从窗台探出头来,包括我爸妈。老妈一看是娄东峰:“十有八九是小鹏搞的鬼,这孩子可记仇了呢!”我这点伎俩果然逃不过母亲大人的火眼金睛。要不说老妈总跟我念叨“你几根骨头几根筋,我还不知道啊。”
    正当我津津有味地看着娄东峰吓得魂不附体的狼狈样子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脚底传来,我来不及向上飘就被打着转地吸了进去。
    再反应过来之时,天空中灰蒙蒙的,空气中夹带着硫磺味道的热风轻轻吹拂着我的脸庞。我已经躺在望乡台上了,紧接着一阵恶心感袭来。
    “感觉怎么样啊?小鸡。”贾怀仁贱兮兮地笑问。
    “你被抽水马桶吸过吗?呕……就是那个感觉,没有的话呕……就去试试吧,记得把头先埋进去呕……。”我一个劲地干呕。
    葛爷难得语重心长地板着脸,说:“小童,本来我开这个通道让你还阳已是犯忌,以后切记不可再这么作弄凡人了,万一被发现,哪怕城隍爷想保你也难啊。”
    我忍着恶心,郑重地点点头:“知道了,葛爷。”
    葛爷笑笑,从身后掏出一栋小巧玲珑的房子,扔给我。
    我捧着我的房子兴冲冲地向葛爷告辞后,撇下贾怀仁,朝枉死城跑去,在地府的安身之所已经到手了。找到一片空地后,我按照葛爷说的,将路引贴在迷你房子上,再将大拇指按在路引上。
    轰……
    一阵巨力直接将我推飞出去,重重砸在对面房子的墙上,我都能自己的胸腔因为碰撞传出的闷响。地狱真TM暴力,放个房子都跟踩地雷似的,今天都摔第几遍了。还是待在阳间好,好歹在阳间那会还能飘。我揉着不知第几次受到重击的背部,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然后一座精致的小二层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不禁涌上一阵莫名的感动。这就是我的家了,至少在这之后的六年里,她将是我最安心的堡垒,我的据地。
    仰天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六年,我不会浪费的,一定要在地府闯出点名堂来,至少在我投胎之后,这江湖还流传着我的传说。我壮志凌云地推开门,房子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地板上倒映着我懵逼的脸。
    啊啊啊啊啊……
    那天,枉死城里不少的居民号称听到了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咆哮声中透着凄厉和悲痛。导致城隍衙门当天就被广大地府居民堵门,居民们表示自酆都大帝改革地府,提倡建设和谐地府后,除九幽绝域外,其余等级地狱不可擅动私刑,现在严重怀疑城隍衙门对地府公民有所隐瞒。城隍衙门上下为此事焦头烂额。
    同时,另一个焦头烂额的人就是我,好不容易到手的房子结果里面空无一物,而且每一扇窗上只有窗框。这种郁闷程度相当于将一个妙龄美女剥光之后准备嘿嘿嘿的时候才发现这货是个男的。
    因为葛爷死活不愿意再开一次通道,无可奈何的我只好拉上贾怀仁满地府地找家具,虽然有贾怀仁这个官X代帮我以势压人地讨价还价,但是我的那一大捆冥币还是几乎见底。
    清晨地府的热风吹醒了睡梦中的我,我才发现我的资产就剩下这栋房子了。别问我怎么知道是清晨,虽说地府无日夜,但墙上的钟显示的就是上午五点四十。
    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而我只能在这个王八蛋的淫威之下躬身屈服。生前作为资深穷鬼,我的确有着丰富的贫困求生的经验。不过很多非常规的手段是无法使用了,比如偷,一则上次偷车留下的心理阴影着实太大了,二则虽说现在地府不可擅动私刑,不过不代表不能动刑。据说万一被抓到的话,后果相当惨淡。
    最后我还是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换上一副自认为自信具有社会精英感觉的表情,出门求职。
    “小鸡,这么早干嘛去?”贾怀仁爽朗地和我打招呼。出门遇贱人,看来今天事不可为。我转身回家,贾怀仁一把抓住我“难道打算一个人去逛花街?”
    “滚,我要找工作去,不像你这么无所事事的。话说你都没工作,你都怎么养活自己的?”
    “我住我祖宗家啊,偶尔拿点钱也是正常的嘛!”
    “哦,难怪看你隔三差五顶着个猪头就出来转悠。”
    “你个穷逼还敢揭我短,可是想要打架?”今天的贾怀仁相当飘啊。
    “话说那天还阳就是你这孙贼踹的我吧,阿达!”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TM还真动手啊?这是你逼我的。”
    “阿达!”
    “靠!”
    “阿达!”
    “……”
    早上好,有没有朋友在看的?打个卡签个到呗!
    @美分观察员 2019-05-27 10:45:04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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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欢迎
    第五章 陌生人给的茶不能乱喝

    城隍衙门候审室内,我和贾怀仁一人顶着一个猪头,垂头丧气地坐着。
    一只青面獠牙,身高近两米的大鬼推门进来:“你们就是当街打架的那俩?老爷让你们进去。”
    我俩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向大堂方向挪去。
    大堂在城隍衙门的正中间,一进去便看到一张大匾,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再下来就是一张颇具现代风格的办公桌,底下两排鬼差,手持水火棍,个个凶神恶煞。这时,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鬼,衣冠整齐的从后堂走了出来,在办公桌后坐定。而贾怀仁这时已经抖如糠筛,死命低着头。
    啪!
    惊堂木一响,吓得我险些跳了起来。
    “堂下何人,因何闹事,快于本官速速道来。”
    一个标准的开场,好在我在阳间的时候,在横店影视城跑过龙套,扮过群众演员。
    我指了指身边的贾怀仁:“小人童子鹏,因此人屡番挑衅,起了争执,才当街斗殴,请大人明鉴。”话音未落,只见贾怀仁瞪了我一眼,正欲争辩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堂上的城隍爷,又低下了头。
    “边上那个,你有什么话说,给本官抬起头来……唉,有点眼熟啊……”
    “……”
    “好哇,又是你!贾怀仁你个龟孙,我贾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倒霉玩意儿?”城
    隍爷大怒,一拍惊堂木“来人啊,给我打,打死这不肖子孙。”
    “童子鸡,你给我等着!”贾怀仁作势欲跑却被两边的鬼差持水火棍压倒在地,一边挣扎一边对着我吼道。
    “还敢咆哮公堂,给我打!狠狠地打!周清,你没吃饭吗?罢了,本官亲自来。”只见城隍爷撸起袖子,起身要冲下来。边上几个鬼差连忙拉住,连道大人息怒,才将城隍爷劝了回去。
    城隍爷回到位置上坐定,看到了站在一边幸灾乐祸的我。我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而来,不好,要挨揍!本能地我想跑,不过最终理性战胜了本能,主要原因是两边站着的鬼差个个凶神恶煞,显然不是好惹的,跑得掉还好,要是跑不掉的话,后果估计不堪设想。
    果不其然,城隍爷清了清嗓子:“所谓斗殴乃两人事,非一人错耳。”鬼差会意,一把将我掼趴下,两条水火棍带着咧咧的风声相继落下。
    县衙中惨叫不断,衙门口原本挤挤攘攘的看客们听得毛骨悚然。我俩的这顿打挨得可谓是劳苦功高啊,为建设地府和谐社会做出了长足的贡献,至少这段时间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当街斗殴了。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我现在的穷困水平,别说推磨了,哪怕是掏粪也是撸起袖子就上。于是就在挨过打的第二天,我拖着肿的老高的屁股,前往我们县的鬼才交流中心。
    “招黄泉清洁工咧~”
    “城隍爷的二姨夫家招仆人,包吃包住,月休八天,有经验者优先。”
    “阳间的顺丰道长招五鬼了,还有两个名额,要来的抓紧了。”
    ……
    说实话,我万万没想到地府里还有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的地方。在“菜市场”里,招五鬼的和给城隍爷搬贡品的摊位上最热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字面意思上的“人山人海”,甚至有几个鬼已经飘得快要撞上天花板了。
    我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看到如此奇观,也不免好奇的紧,于是随手拉过一个应该是管理人员的大鬼问道:“这位大哥,这两个职位怎么这么吃香啊?”
    那身高一米八长得青面獠牙的壮硕大鬼清了清嗓子,传来的是少女银铃般清脆的悦耳声音:“这位先生你好,这两个职位因为可以时常往返阴阳两界,所以颇受众多鬼民追捧”,这大鬼一手抚腮,抬头望天,“我生而为鬼,不知阳间如何,看这些鬼民这么热衷,阳间应该真的挺好的吧?”
    卧槽,女的?!卧槽,这服务态度,卧槽,这我见犹怜的样子。
    “这位大……姐,这边有没有竞争压力没这么大,福利还可以的职位?咱追求的是性价比,不是吗?”
    “那边角落的都是,喏,从左数第三个招的还是公务员呢。”
    我道了道谢,向那个角落里左数第三的摊位走去。摊位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羊胡子老头,身上穿着一身目测是清朝时候的灰色长褂。
    “坐,喝杯茶吧!”我还没开口,老头看也不看我低着头推过来一只茶杯:“来应聘的吧?年纪多大?家住何处……”
    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对老头的问题一一作答,老头手上快速地做着记录。不一会儿,一张工作申请表就新鲜出炉了。我确认信息无误后交还给老头,老头接过纸张抖了抖,让我拔下一根头发放在纸上。
    只见那头发见纸即化,化成一滩黑水逐渐形成一个“渊”字。
    老头这时才抬头看我,悠悠然道:“你被录取了,明天到三生石报道,请回吧。”我发着愣地准备往回走,就听老头又问了一句“你扛揍吗?”
    “啊?”
    “没事了,随口一问,请回吧。”
    老头的话让我有些好奇,不过这点好奇瞬间就被找到工作的喜悦冲散了。未曾想找个工作这么容易,等我迷迷糊糊到望乡台找葛爷报喜。葛爷只是看了我一眼笑呵:“有点意思,这么会功夫成官差了。不过……”
    “不过啥?”
    “你扛揍吗?”
    今天是怎么了?之前才挨了一顿揍,现在怎么人人都问我这个问题,我有那么欠揍吗?
    “你看看你的眉心吧。”说罢葛爷递过一碗茶水。葛爷是真穷啊,连个镜子都尼玛没有。青灰色的茶水中模模糊糊地照射着我的脸,只见我的眉心上隐隐透着一个“渊”字。
    不顾我的吃惊,葛爷自顾自地说道:“九幽绝域,无尽深渊。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
    找个工作而已嘛!至于说得这么吓人吗?直到第二天到了三生石见到那长褂老头时,我才知道我错了,错大发了。
    “九幽绝域,无尽深渊”。九幽绝域是关押地府中大奸大恶之人的地方,别看现在地府都打着文明执法的旗号,那并不包括九幽绝域,据长褂老头说,九幽绝域是地狱中的地狱,在里面受刑的尽是些永世不得超生的凶猛厉鬼。
    怪不得一个个的都来问我扛不扛揍呢,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老子脑子是被贾怀仁踢了才会去这种地方呢!Just do it,想到就做,我不理会还在长篇大论的长褂老头,转身撒丫子就跑。
    “喝了我九幽绝域的入门茶,还想跑?”老头嗤笑一声抬起手,一股无比巨大的吸力从身后传来,再回神,我已经被老头跟拎小鸡仔似的拎在手上。
    “妈的,你给我放手,你这是绑架,小心我去酆都大帝那告你去。”
    老头无动于衷,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疼得我哇哇大叫。
    “爷爷呀,你就放了小的一马吧。不就是喝了你一杯茶吗,我回头给你弄个一壶给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上高山下火海……”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以后的美好人生,适时的屈服和软弱并不可耻,是的,不可耻!
    “小子哎,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刚刚谁说要去酆都大帝那告我去的?”老头一手抓着我,一手在三生石上快速地连点几下,一条灰蒙蒙的漩涡通道出现在三生石上。
    我心叫不好,老子这次算是栽了。
    今天稍稍有些空闲,多更一章,大家多评论,多回复啊!要不然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唱独角戏,很尴尬的呀,拜托拜托啦
    第六章 你可敢与我一战
    书接上文,我被长褂老头拎着就进了漩涡通道,眼前一个破落的小院,两片柴门如风中残叶般摇摇欲坠。
    老头随手将我扔进庭院,拍了拍手说道:“以后你就在这里工作,一个月休息八天,平时你就住在这里,休息日要回枉死城的出门喊我。”
    “怎么喊啊?我……”我话还没说完,长褂老头已经一个转身,化作一团青烟,消散在原地。
    既来之则安之,我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推门入室。然后感觉自己一头撞进一块钢筋混凝土的柱子。
    一道沉闷的声音传来“你就是新来的监管者?”
    我一抬头,好一条铁铮铮的汉子,身高约莫一米九左右,站在那里宛若熊罴,刀刻斧劈的黑脸上写满了刚毅。
    “是是是,我是新来的,敢问这位大人是?”听多了九幽绝域的恐怖,我是真的硬气不起来,见这人长得凶神恶煞,忙小心回答道。
    “好说,一介九幽犯人常遇春。”
    “原来是常大哥,小弟有礼了。”按理说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得管着他,不该犯怂,但遇上这个人我是不得不服了。当年还在读书的时候,整个明朝我就服两个人,一个是阳明先生王守仁,另一个就是常遇春了。
    他原来是个强盗,后来参加农民起义军,随朱元璋渡长江,打下大量城池。在鄱阳湖之战中,救出被陈友谅军围困的朱元璋,旋即率军封锁湖口,会同诸将全歼陈友谅。在之后与徐达率军进攻张士诚,随即俘获张士诚,为之前独身一人大战万人而死的丁德兴报仇。又与徐达率军北上,转战中原,次年,攻克大都灭元朝。明洪武二年,率军北征,俘元宗王及将士万余。七月,回师途中,暴病而卒。追封开平王。据说他死的时候,朱元璋哭得不行不行的说自己亲儿子死了都没这么伤痛。
    总之这是一个猛人,一个完美诠释了不要怂就是干的猛人。
    “九幽绝域不好混,以后我会多照顾你的。”
    瞧瞧这福利,一进这里就先给我配了个顶级打手,还是我偶像。可是,为什么呢?
    常遇春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解释道:“老张嘱托我的,以后要打你的人会很多的,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打回来的。别又跑一个就好。”
    砰砰砰!
    几声急促的敲门过后,我院子里那可怜的小柴门嘎吱一声倒了下来,扬起一院子的尘土。
    “这门真不结实,妈的,听说新来的监管者来了,在哪呢?让你黑老爷瞅瞅。”
    常遇春闻言一惊,脸色一变,从门后抄起一把扫帚,闪身出门。再定睛,他稳稳站在院子里“剑”指来人,沉声道:“你这黑鬼,不要命了吗?看见你常爷爷在这还敢来此造次!”
    “你说谁黑鬼呢?你也不见得比我白吧?”
    我点了点破门而入的那位:“你比他黑一点。”
    常遇春:“上次你打我家主公的事还没了结,无需多言,打吧!”
    我:“不会吧!朱元璋在这?还被这人给揍了?”
    “住口!”两人齐声喝道。我吓得一缩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黑大汉爆喝一声,双臂张开向前冲来。常遇春一个见风使舵,从大汉身边让过,反手一扫帚刺向黑大汉的腋下。大汉手臂一夹,夹住扫帚,左腿自下而上扫向身后常遇春的面门。
    常遇春赶紧松开抓着扫帚的手,后跳一步,脚下连点几下,几块石头激射而来,黑大汉硬生生扛了两块,剩下的几块纷纷带着呼啸声从我耳边飞过,砸进了身后的墙里。
    我两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俗话说得好,狗急跳墙,兔急咬人。你们打你们的,干嘛殃及我这条无辜的池鱼,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无名火:“都他妈给我住手!要打给我出去打。”
    黑大汉不知是被我一嗓子吓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愣了一下。常遇春抓住机会,一脚蹬在黑大汉胸口,黑大汉噔噔噔倒退几步,脸上阴晴不定,犹豫一会之后一抱拳:“常十万果真勇力过人,咱后会有期!”说罢,转身欲走。
    常遇春冷笑几声,追了上去大骂道:“黑鬼休走,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两人再次打成一团,化作一道旋风,打出院子,向后山林子里转去,惊起阵阵地狱乌鸦,沿途草木一片狼藉。
    见两个煞星远去,我赶紧竖起柴门靠在门框上,随后躲进了屋子里。屋内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本板砖厚的笔记本,上面是手写的“工作笔记”四个字,扉页上一大片的工作注意要项,最底下一排小字:地府文化办九幽分局出品。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常遇春不知所踪,也没见得有人像黑汉子一般杀上门来。我几乎把这本《工作笔记》看完了,才得知我管的这一片生前都是些带兵打仗的主,这群人生前不是杀别人就是被别人杀,死后要么怨气难消,要么罪孽缠身,所以基本上都留在了九幽绝域,只有不多的几个转世投胎去了。
    另一方面,从很久以前,九幽绝域就有了殴打监管者的习惯。事情的起源貌似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九幽的罪民们,因不满趾高气扬的监管者而开始反抗,结果发现揍监管者很爽,尤其是揍新来的监管者尤其爽,把监管者揍服了,他们的日子自然就变得悠游自在。
    这也就是为什么九幽绝域的监管者干不长久的原因,也是我入职这么轻松的缘由。
    门外突然一阵喧闹,待我出门看时,我靠,两三百个汉子直刷刷地盯着我,眼神如狼,泛着绿光。
    “你们这是要干嘛呢?”说实话,我当时连哭音都出来了。
    “没事,过来延续一下我们的光荣传统。”一个可能是领头的人笑道。
    哥们怎么说也是条汉子,反正对方人这么多,早死早超生。于是梗着脖子,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对着领头的叫道:“你们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好汉?有种单挑啊!”
    “呵呵,还真是我辈中人啊!”
    “来吧,随便挑一个单挑去吧,如果我们输了以后绝对不找你闹事!”
    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在人群中找了找,突然发现一个十五六岁的丑小孩一会儿扣扣手一会儿摸摸头,正跟没事人似的做小动作呢。
    想来是拉过来凑人头壮声势的,小时候那会儿打过群架的都懂,谁谁谁和谁谁谁打架,总得拉几个帮手助拳,说是助拳其实也基本打不起来,隔空骂几句也就完事。
    言归正传,我思索片刻,点了点丑小孩:“我选他”。
    “不反悔了吧?”
    “反悔什么?不悔!一小孩而已。那小孩,你可敢与我一战?”
    领头人和丑小孩耳语几句,小孩出列向我抱了抱拳,说出了让我后悔终生以至于每每想起都想抽自己两把的那句话“在下李元霸,请赐教!”

    
    这么多字看的累了,来张图片给大家的眼镜休息一下,图片里面的山在以后的故事里也会出现
    第七章 豪放派开场
    枉死城,我的房子里。贾怀仁那张极其寒碜的脸上充满了幸灾乐祸:“小鸡啊,够勇猛的啊,跟李元霸单挑去啦?怎么不嘚瑟死你个二傻子?”
    “要不你试试,谁知道那小孩就是李元霸啊,要是知道,我打死都不会跟他单挑,我至于吗?嘶~疼。话说都变成鬼了,怎么挨了揍还是这么疼。”
    在我疼得直咧嘴的时候,贾怀仁的丑脸凑了上来:“鬼打鬼当然会疼啦,要是人打你你就不会觉得疼了疼,顶多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摸了一下。”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贾怀仁满怀八卦地继续说道:“说说吧,你跟李元霸到底怎么回事,整个城隍府都知道了,说什么的都有。”
    我悲愤地把头埋在裤裆下,红着眼睛问贾怀仁:“都怎么说的?”
    “大同小异,反正就是一个装逼不成反被你懂的故事。说说现实情况呗,我现在可是你的头号粉丝。”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我看他是个小孩,没想到他两下就把我打晕了。”
    “两下?你确定不是一下就把你给撂倒的?你什么时候有这身手了?”
    “没,第一下他跳着高打的,我当时都吓瘫了,直接坐地上了他没打着。谁知道他落地后直接一招通天炮就把我打晕了。”虽然明知道这么说实话会被贾怀仁嘲笑,但我还是选择说真话,就冲着之前我们刚打过一架,害他挨了好几板子他还能来看我的这种情况,我也得把他当兄弟看。
    贾怀仁笑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恨得咬牙切齿的我一脸认真地说:“要不要搞回来?我帮你。”
    “我倒是想啊,但我又打不过他们。”
    “谁说一定要打他们了?来来来,附耳过来。我跟你说……”
    贾怀仁真不愧对这个名字,真是坏得流脓了都,不过……我喜欢。
    第二天,我自信满满地来到九幽绝域,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长褂老头端坐在我的位置上翻阅着《工作笔记》,见我进来也不抬头,淡淡地说:“你这工作笔记怎么都没写,是时候写起来了。还有,你是官,他们是犯人,该硬气还是硬气点吧。”
    硬气?这老头说得容易。那群所谓的犯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我倒是想硬气,的确硬不起来啊!不过贾怀仁的计策说不定有用。
    我福至心灵,话是脱口而出:“老……大!您看可不可以搞点什么活动,我看那些个犯人一个个的都快憋出病来了。”说真的,我挺担心老头不同意的,如果他不同意,我计划的第一步就没法进行,就只得另寻机会。
    谁曾想老头答应的很快,只是叮嘱了我几句“别给老子添麻烦,其他的你爱怎么弄怎么弄。”
    送走长褂老头之后,我欣喜若狂地开始起草《第一届九幽绝域第一武道会策划书》。
    之后的这段时间,有了长褂老头的默许,办起事来果然事半功倍。甚至还向城隍府借了俩大功率喇叭做宣传。
    如贾怀仁所料,武将们起初没有太大反应,大多对这个所谓的武道会嗤之以鼻。
    就这样对峙了有两天,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常遇春与黑大汉李逵在大庭广众下大打出手。打了数十回合难分高下,常遇春甩下一句“黑鬼,今日你常爷爷状态不佳,有本事我们擂台上见真章。”然后,飘然而去。
    事后,李逵怒气冲冲地跑来我这里报名,扬言非要教训这姓常的。常言道万事开头难,但是有一即有二。有了常遇春做托儿,李逵这傻大个做榜样之后,前来报名的将领们渐渐多了起来,以至于络绎不绝。
    慢慢的,随着报名参赛的选手越来越多,原本优哉游哉的我顿时变得手忙脚乱。安排报名、做记录以及向长褂老头报告活动情况。不得已之下,我只好请来了贾怀仁帮忙。原来九幽绝域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也不知这小子给他祖宗灌了什么迷魂汤。城隍爷听说这小子平时整天不务正业,突然间改头换面开始要为地府的文化事业添砖加瓦时,屁颠屁颠地四处打点,愣是把他给送了进来。
    有了贾怀仁这个智囊,我倒是省心不少。从一天工作十来个小时的折磨中解脱出来之后,我开始对自己的管辖区域进行了巡视。有趣的是,这群平时眼高于顶的将领们似乎对我热情了不少。
    两日后,第一届九幽绝域第一武道大会正式开幕。城隍爷被贾怀仁软磨硬泡请来当开幕嘉宾,长褂老头也被我请来作为组委会 。
    开幕式上,城隍爷的开幕陈词今人昏昏欲睡,唯有这么一句深得民心“凡参与的工作人员大赛期间视为加班,加班工资翻一番;犯人参赛,各项前三名者赏假释三天。”正如阴间的鬼向往阳间,九幽的鬼们则特别憧憬阴间。所有的工作人员和选手都对此致以最真诚的掌声。
    “你不是说要整他们一顿吗?我怎么觉得这是给我们自己没事找事干。”我躲在 台侧边边啃着之前从 台上顺来的苹果,边好奇地问贾怀仁。
    “你们这次活动谁当裁判?”
    “我自己啊还有几个城隍府里调过来的老头,怎么了?”
    “说你猪脑子还真是夸你呢!”贾怀仁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见我还是不明所以继续说道:“你就等着看戏吧!”
    “什么戏?”我将啃剩下的苹果核精确地扔进垃圾桶。
    “狗咬狗。”
    轰!一声巨响,选手们开始进场。一个壮硕的工作人员慢条斯理地收起了手上还冒着青烟的肩扛式火箭炮……
    也是 台上的大佬们运气不好,这开幕的枪……额炮声显然吓了他们一跳,有几个甚至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城隍爷和长褂老头对视一眼纷纷对作为大赛策划人的我怒目而视,意思很简单:这特么也是你安排的?
    我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肩,努着嘴用下巴点了点身边的贾怀仁。
    正在专心扣鼻屎的贾怀仁似乎感受到了来自 台上几道凌厉得快杀人的目光,福至心灵,转身就跑,给我们留下一个幽怨的眼神和沧桑的背影。

    
    豪放派开场
    第八章 我乃救场小王子
    开幕式的前半段是选手入场,参加的选手有不少是行伍出身,这进场却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后半段是文艺演出,贾怀仁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十来个跟倩女幽魂里小倩差不多的美艳女鬼跳个舞什么的,辖区里的将领们似乎都爱这个调调。
    说句题外话,我不是很能理解这些古代人对于美女跳舞这么热衷的原因,看见美女跳舞,一个个跟磕了药似的。我想也许他们对跳舞本身是不感兴趣的,更感兴趣的应该是跳舞之后的那点破事。不能脑补的,想想天蓬元帅是因为犯了什么事才被贬下凡间的。
    是夜,不少参赛将领悄悄前来拜访,或直白或含蓄地表示,今后请多多照顾并奉上一些薄礼。别看这些人生前都是些带兵打仗的糙汉子,所谓人老成精,况且他们死了这么多年,自然变得鬼精鬼精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于是我……都默默地收下了。
    待人基本走光了的时候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我正欲起身查看,房间的门也轰然向里倒来。透过门框我看见那扇原来靠在门框上的柴门彻底断成两节,算是光荣牺牲了。我房间的门轴也断得十分利落。
    只见来人来人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子,正是李逵!
    我不禁大怒:“我的门跟你有仇啊!”
    李逵蒲扇大的手掌一掌拍在我的桌子上,一个不小的金块的硬生生嵌在桌子里,愣是把我接下来要骂的话吓了回去。他看着我说:“铁牛见过童大人,之前多有得罪。铁牛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童大人可愿帮忙?”
    哟,还拽文的,一听就知道是哪个读书人教他说的!
    上次李逵和常遇春在院子里大打出手,我还是挺怕这个黑大汉的,像我这种身板他是一口一个,都不带吐骨头的那种。不过风水轮流转,他现在怎么也不会跟我动手吧!
    想到这里,我顿时多了些底气:“但说无妨。”
    “麻烦童大人将俺和常遇春这鸟厮安排得打一架。俺定教他见识见识俺的两柄宣花板斧。”
    “行。”
    “这就行啦?”李逵似乎想不到我这么快就答应了,有些吃惊地愣着原地挠了挠头,随即一拱手道一声告辞,转身离开。隔了好一会我还能听到李逵的骂声:“他娘的,学你们读书人说话真累!要换作我自己,一斧子架在脖子上,他可敢说个不字?”我霎时间感觉脖子一凉。
    过了半夜,常遇春与贾怀仁两人回到我的院子里。
    贾怀仁一进屋就拎起我放在桌子上的水壶,连灌了好几口,一抹嘴说道:“事情都办妥了,你明天就等着看好戏吧!”
    “怎么办的?”
    “我们随便挑了几个实力强劲的将领的房子,然后趁人没发现,放了一把火。”贾怀仁一脸兴奋地说着,又讨好地看着常遇春,“不过还得感谢常大哥,要不然就凭我一个人绝对跑不掉。”
    说着说着,贾怀仁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来,招呼常遇春和他从屋外提了两坛酒进来。
    “来来来,庆祝一下我们第一步计划成功进行。”
    “你哪来的酒?”
    “从其中一家偷的!”
    ……
    酒坛子是黄酒坛子,上头一层厚厚的黄泥封顶。我四处找了找,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弄掉黄泥。常遇春似乎看出我的窘境,拿过一只酒坛子朝着封口来了一掌,黄泥的封顶完整地掉在地上。好俊的功夫,贾怀仁和我不禁叫好。
    常遇春也不愧是强盗出身,匪气十足地抱着酒坛子咕咚咕咚得自顾自喝了起来,我与贾怀仁找了两个瓷碗也对饮起来。酒过三巡,我们的话匣子也都打开了,常遇春跟我们讲当年行军打仗的事,我和贾怀仁聊前几年的阳间新闻。三岁一代沟,而我们跟常遇春隔着千山万水。正因为聊不到一块,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门口乱哄哄的来了一大群人。
    我醉意盎然地出门,只见几个汉子手拿火把,怒气冲冲地叫嚣着。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说的真对,至少现在的我敢扶着门框对着好汉们骂街了:“大晚上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也不知是我泼妇骂街般的骂功起了作用;还是这样的事情第一次发生,将领们没有主心骨的缘故,乱哄哄的人群竟然被我给震住。
    人群中出来一个三十来岁一脸正派的汉子,向我拱了拱手,说道:“童大人,出事了。尉迟恭将军和白起将军以及彭春将军的房子被哪个杀千刀的给烧了。”
    我佯装吃惊:“竟有这等事?三位将军人还好吗?”
    “回大人,三位将军人没事,但……。”之后得知,尉迟恭等人胡子都被燎掉半边,至于白起,发现着火了他直接穿着个裤衩子就跑出来了。彭春运气倒是不错,着火的时候,他正待在费扬古家里喝酒聊天呢,一点也没丢人,不过我屋里的那两坛子酒是他的。
    “童大人不知,我等九幽众人生前哪个不是义薄云天的铮铮铁汉?虽在九幽名为犯人,但其实只是我等留恋阳世风光不愿转世投胎,酆都大帝仁义对外界称我等罪大恶极,将我等安排入九幽绝域以避过轮回之灾。之那时起,我等虽有打架斗殴之举,却无烧人家宅之行径。如今九幽竟出现如此卑鄙小人,还请童大人明鉴,为我等伸冤,以平众怒。”
    瞧这语言组织的,此人牛逼呀!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拱了拱手:“敢问这位大哥是?”
    汉子摆摆手说道:“贱名不值一提,烛之武。”
    “烛之武退秦师?”我大吃一惊,赶忙上前握住他的手,仰慕道:“烛老师,你可是我的偶像啊!给我签个名呗!”
    烛之武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童大人请自重!不知大人可否对三位将军家宅被烧一事拿出个章程来?!”
    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要说纵火一事,可是算是我们一手所为。要说缉拿纵火犯呢?纵火犯正在我身后的屋里喝酒聊天,我也不可能真把他俩交出去,为今之计只有拖着。
    看着面前这群表情各异的淳朴汉子们,我正了正身形:“各位请放心,我定会给各位一个交待!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赶紧的都各回各家吧!”说完,我假装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烛之武一把拽住我的手:“还请大人务必拿出个章程来!”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贾怀仁从我的屋后绕了出来,对我眨眨眼,继而转向众人朗声道:“此等恶行,我等绝不姑息!还请各位放心,贾某不才,本地城隍是我的老祖宗,我现在就去禀报,请其协助调查!”说完,趁众人不注意又对我眨了眨眼,我立时心领神会,忿忿道:“待抓到此人,便交由各位处置!”
    众人这才解气不少,连道善哉善哉,然后相继回去。
    我好奇地问贾怀仁:“你怎么从屋后出来的?”
    “一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我和常遇春就从后窗爬出来了。”
    我斜过身子看了看贾怀仁的身后:“怎么就你一个?那常遇春呢?”
    “趁乱躲进人群里了,估计现在都已经到家了。”
    “牛逼!”我竖了竖大拇指。
    贾怀仁回屋拎出那坛子喝了小半坛的酒准备回去嘴里念叨着:“这酒带给老祖宗喝吧。对了,小鸡,以后请叫我救场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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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进击的女流氓们
    经过昨晚上这么一闹,第二天犯懒的我死活赖在床上起不来,直到常遇春来叫门这才不情不愿地起来。
    我搬开之前因为被李逵弄坏而临时架着的门。只见常遇春领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正对着我傻笑。
    还未等常遇春说话,老者笑了笑,道:“童大人,昨晚睡得可好啊?”
    我胡乱应了几声好,疑惑地看看老头,又看了看常遇春。常遇春会意,对我说道:“童兄弟,这位是我的老大哥,徐达徐将军。”
    “哦~久仰久仰!不知徐将军来此是否也是为了武道会之事呀?我尽量安排,尽量安排。”
    “童大人说笑了,老夫现在手下没有一兵一卒,谈何将军呀!况且老夫一把年纪了,干不了这争强好胜的行当。不过今日来此叨扰,确是有事相求。”
    “原来不是武道会的事,那徐将军尽管说来,小子洗耳恭听。”
    ……
    “事关我主,还请童大人多多费心。”徐达娓娓道来。
    原来朱元璋死后也进了九幽绝域,但是凡心不死,老挂念着自己的皇图霸业,久而久之竟成了魔障。于是生前作为一名优秀的农民起义军首领,老朱快速地招揽了一队人马,开始准备荡平九幽,唯我独尊。
    但是,他太低估九幽绝域的人均战斗力的同时,也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于是乎,那一天,伟大的农民起义军首领朱元璋邂逅了一个淳朴善良天真无邪的土匪……李逵。
    朱元璋带着圣母般的笑容,还在夸夸其谈自己的伟大理想,即打下九幽绝域,称王称霸。这时候,李逵的拳头出其不意的砸向了朱元璋的丑脸,并吐了朱元璋一头的口水:“你个直娘贼,竟敢来骗你黑爷爷。”
    朱元璋做着最后的挣扎:“这位兄弟,若是你加入进来,日后朕必定报以大富大贵,位极人臣。”
    李逵一脚踹飞朱元璋,悲愤地骂道:“他娘的,当年那狗朝廷就是这样骗我们宋江哥哥的!”说着说着,嗷嗷地大哭着走了。
    伤痛使人成长,身心俱损的朱元璋,痛定思痛,终于从一个销售员自我升级成了邪教头子。但是等待朱元璋的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升级后的朱元璋实力强劲,而且李逵是个缺心眼,到时候想怎么玩死他都行。坏消息是,李逵的军师哥哥吴用不是缺心眼,想怎么玩死朱元璋都行。
    于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老朱同志被吴军师举报并关了禁闭。如此这般,徐达和常遇春才求到了我的头上,希望我和贾怀仁使使劲,将朱元璋这个熊老头放出来。
    说到熊老头,我立刻想到了九幽绝域的这群熊汉子。一想到这群熊汉子,我又立刻想到,今天开武道会,而且算算时间貌似现在已经开始了。我赶紧招呼徐达和常遇春,边走边说:“徐将军常大哥,咱皇上的事我不敢打包票,只敢说尽力而为吧。”
    徐达说道:“如此已是呈童大人的情了,老夫先谢过了。”
    徐达说完冲我拱拱手,与常遇春微微点头,径直走了。常遇春皱着眉头苦笑。
    “常大哥,我记得徐将军好像是被皇上亲手搞死的吧?”
    “徐大哥仍当皇上是兄弟。”
    “兄弟不是这么算的。”我为徐达感到愤愤不平。
    “当初我若是活下来,最后的结局恐怕也……”
    “这不公平!”
    “从他穿上黄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会有所谓的公平。”
    “……”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赛场,赛场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过……也快了。
    众人大吵大闹,其中一个面如黑炭,胡子少了一半的忠厚汉子闹得最凶。常遇春指了指那汉子,对我说道:“那就是尉迟恭。”
    “难怪长得跟我家贴门口的门神似的,原来这就是本尊啊!”
    常遇春护着我穿过喧嚣的人群向 台的位置艰难前行,到了 台发现李元霸光着脚丫子坐在 台上,一脸兴奋地叫道:“尉迟将军,定是这杂碎烧了你的胡子,揍他呀!公孙老头(指白起,白起又名公孙起),尉迟将军怀疑的对。”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德性呀!
    跟尉迟恭争吵的那位听见李元霸的话,又看到周围众人不善的目光顿时脸都吓白了,哭丧着脸委屈道:“李少爷,您莫再说了,真不是我放火烧的。”
    尉迟恭依然不依不饶:“不是你干的,你跟我吵半天呢。”
    李元霸也跟着搭腔:“就是就是!”
    “李!元!霸!你给我下来!”
    李元霸一听,顿时大怒,翻身站起,立在 台上,大喝一声是谁。待看见来人之后,怒气冲冲的脸上顿时挂满了谄媚的笑,软绵绵地唤了一声“姐”。
    来人是平阳公主,历史上叫平阳公主的起码有八个。但眼前的这个平阳公主绝对是公主中的战斗机,当年就是她打遍关中无敌手,助李渊夺得天下。明朝王世贞诗曰:“夫人城北走降氐,娘子关前高义旗。今日关头成独笑,可无巾帼赠男儿。”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现在常说的娘子军就是起源于平阳公主带领的部队。
    平阳公主撩起裙摆一脚踹开挡在她面前的倒霉鬼,边上原本吵吵闹闹的汉子们也渐渐安静下来自动为她让出一条道来。
    平阳公主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李元霸的耳朵,恶狠狠道:“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叫你不要到处打架,不要惹是生非,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吗?父皇投胎前怎么跟你说的啊?”我顿时被这架势吓懵了,说好的天下无敌呢?
    李元霸梗着脖子叫:“我又没打架。”
    “鼓动别人打架也不行!”平阳公主转头瞪着尉迟恭,骂道:“还有你也是,元霸还小也就罢了,你也跟着闹腾。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公主赎罪,卑职不敢。”
    “还有你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干点什么不好,跟个娘们似的吵吵闹闹。有相互看不顺眼的直接上擂台打去呀!呸,真够丢人败兴的。”平阳公主叉着腰一顿疾风暴雨般的大骂直接浇灭了所有人争吵的念头。
    “还有你,干嘛呢,不是要比赛吗?上去主持去呀!还愣着干嘛?等吃中午饭吗?”平阳公主如是说道,我霎时间冷汗涟涟。
    我擦了擦汗,上台宣布:“第一届九幽绝域第一武道会第一场拳脚比试正式开始。”
    我正宣布着比赛规则时,平阳公主向场外招了招手,叫道:“姐妹们,在这里呢!”就看见一群衣着靓丽的女子如剪刀般锋利地剪开人群。
    第十章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赛场内,平阳公主带来的短暂冷场很快就被擂台上的争斗打破。台上打得如火如荼,台下女将们大声喝彩,我靠在 台上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老子不打了,他娘的!你个小娘皮跑上来干嘛?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李逵突然间熟悉的铜锣嗓震得我睡意全无,台下哄然大笑。也有起哄的叫道:“黑鬼,别怂啊!”
    李逵骂道:“有本事,你们上啊!反正俺不打女人。”
    台上的女子一言不发,一轻身飞扑过去。李逵见势,退了好几步,连连摆手:“你别过来,俺不和你打!”女子又进几步,将李逵逼到擂台边缘,然后挑起一个飞腿过去。
    李逵爆喝一声,一拳架住猛地一推,直接将女子凌空推出擂台。而台下已经骂成一片了:“你个黑鬼竟好意思跟一女子动手!”话音未落,叫骂声变成了惊呼。
    只见那女子身子在空中不断腾挪,当她的身体有一半飞出擂台时,一掌拍住擂台的台面,身形一转,如同箭矢般对着李逵激射而去。
    李逵措不及防,连中一拳一脚,直接被打出擂台,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子向李逵拱了拱手,笑道:“黑大个别伤心啊!其实你挺厉害的。只是没我厉害而已。”众人大笑。
    李逵恼羞成怒,边骂着“笑个毛啊”边爬上了隔壁的擂台,将两个正在对打的选手,一手一个拎着扔出擂台,叫道:“常遇春在吗?过来跟你黑爷爷磕头认输!”大有找常遇春撒气的意思。
    坐在 台边上和徐达聊天的常遇春闻言欲起。徐达抓住常遇春的手臂,摇了摇头。李逵还在叫嚣着,而隔壁擂台这时传来了阵阵欢呼。原来那女子赢了李逵后,台下一时无人再上,这群直男们多半是觉得跟这个女子打,输了丢人,赢了更丢人。结果,平阳公主看其他几座擂台打得兴起,一时手痒,飞身上台,笑道:“桂英妹子,我来和你过几招!”
    估计两人平时关系就不错,台上那女子也就是穆桂英,呵呵笑道:“李姐姐就不用逞强了吧?你打不过我的,你连我老公都打不过。”穆桂英不说话还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这一开口就是大放嘲讽技能,这一放还把自己的老公也搭进去了。
    其实这也不怪穆桂英,穆桂英本是土匪出身,平日里带兵打仗的又免不了叫阵骂阵的,这种耿直的说话风格早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了。
    平阳公主估摸着早就已经习惯了,道了一句还请手下留情,便虎扑上去。一会儿工夫,两个妹子就你来我往的厮杀起来。与此同时,附近几个擂台上的选手们纷纷停下手来,借着地势观战。
    两人走的都是刚猛的路子,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反正我觉得比昨天开幕式上的女鬼跳舞有看头多了。
    差不多过了五十来招,平阳公主渐渐不敌,被穆桂英一掌送到擂台下。平阳公主笑道:“唉~果然还是比不过你呀。”
    “李姐姐已经进步很多了,换做以前,第六招的时候你就已经下去了。”
    平阳公主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输了就输了吧,没这么多说头,桂英接下去要加油哦!元霸,咱们走吧,元霸?李!元!霸!”
    李元霸此时正在最角落的擂台上,以一敌三打得正欢。完全不顾他姐的大召唤术,更没看见他姐已经抄起边上兵器架上的一把方天画戟杀气腾腾地向他冲去。可怜的孩子,看样子又得挨揍了!
    “张老头(指张三丰),周老头(指周侗),还有那个俞老头(指俞大猷),咱们下次再来打过!”李元霸叫嚣着被他姐揪着耳朵往赛场门口拖去。
    这里科普一下周侗,字光祖,华州潼关人,人称"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精通拳术、剑术和箭术。在御拳馆期间正式收徒二人,一个是玉麒麟卢俊义,一个是豹子头林冲,第三个徒弟是曾头市的史文恭,传说武松的玉环步和鸳鸯腿也是周侗所交授,最后收的闭门徒弟就是岳飞。
    这三老头原来只是找了个擂台自己玩玩。三人功夫各有特色,就借着武道会的机会相互验证武学。正打到一半就见一个骨瘦如柴,面如病鬼的小孩跑过来趴在擂台边缘说:“你们三老头的功夫有意思,我也来玩玩。”
    老头们见是李元霸,心说怎么打,我们验证的是功夫的技巧,这小屁孩只消一力破万法,我们还验证个屁呀!于是连忙推脱。不过李元霸可不管这么多,擎起双拳便打。无奈之下,三人只好接招,好在三人相识已久,各自早有默契。由张三丰牵制,周侗主攻,俞大猷从旁侧应,竟与李元霸堪堪战了个平手。
    李元霸被拖走后。三老头下了擂台,苦笑连连,摇了摇头。各自向家中走去,眉头紧皱,估计是思索着如何破掉一力破万法的招式。
    另一边,穆桂英打败平阳公主后,男将领们不好意思上场,而女将们自忖没有把握击败穆桂英,一时之间竟无人上前一战。
    台下还在进行的比试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百无聊赖的我再次打起哈欠。这时,一个个子小小的鬼差慌里慌张地从场外带着一溜烟尘来到我的面前,说道:“童大哥,大事不好了,东瀛地府和西方地狱联手打过来了。城隍爷已经上报大帝,域主(就是长褂老头)正和对面的高层开骂。我们怎么办啊?”
    我扣下一大块耳屎,远远地弹了出去:“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况且真打过来,也打不到我们县啊!大神们的事,咱们这些个小鬼就别瞎掺和,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对吧!”
    话才说完,张二蛋,也就是我刚入地府那会拿着iPhone6的那个也飞奔而来,喘着粗气:“童哥,你家……你家房子被攻城车打……打烂了。无常爷让……让我过来和你知会一声。”
    一时之间,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谁?!谁家的攻城车?”
    “东瀛的。有一队倭人偷袭了我们城隍府。”
    妈的,老子好不容易搞来的房子!
    我抄起架在 台上的话筒,道:“大家都先停一下,你们知道抗日战争吗?”见不少将领茫然无知的样子,地府真该让他们学习学习现当代历史。
    我接着解释:“就是我们东边的那个岛国,叫RB也叫东瀛、扶桑、倭国。他们当年来到我们中华,占我们的土地,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钱,睡我们的女人。”男将领们沸腾了,“额……也睡男人”女将领们也开始怒吼。
    我清清嗓子,继续道:“现在他们又来了,该怎么办?”
    华夏子孙向来都是善战而不好战,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眼前这群人,他们不仅好战而且善战。当情绪被我完全调动起来之后,所有人发出了那句震撼人心的话:“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抄上家伙,我们准备出发!”
    之前到的那个小鬼差诧异地看着我,道:“童大哥,你不是说神仙打架……”
    我指了指 台下怒吼着各自寻找兵器的将领们:“你看看,这是大势所趋,民心之所向!”
    第十一章战斗前准备
    将领们磨刀霍霍准备出发,尤其像李逵这一类战争狂人,他们平时就在九幽绝域里到处惹是生非,滋事打架,总归是打不尽兴。现在听说有仗打,估计规模还不小,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值得一提的是俞大猷,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一听说要打倭寇,去而复返,拎着一柄长剑第一时间回到武道会赛场集合。俞龙戚虎,戚就是戚继光。按理说俞大猷这种无欲无求型的,早该投胎转世了,事后我问其原因,俞老头非常酷的答了一句“倭寇未尽,谈何转世!”得,这货估计也魔障了!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将领们就整装完毕了。小三百号人,肩扛手提着各式兵器,杀气腾腾地向场外杀去。我赶忙抓住话筒:“你们知道那些倭人在哪吗?”
    “出去找人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嘛!”李逵等人头也不回地大剌剌道。
    见势,我也跑下 台,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青龙偃月刀,妈的太重!又换上一把鬼头大环刀,妈的还是太重!穆桂英路过我身边,噗呲一笑,掏出一把匕首扔给我。
    我掂量了掂量,重量正合适。正欲道谢,却见穆桂英已经走远。
    我刚想追上去,有人拍拍我的肩膀,回头发现是全副武装的常遇春。我靠,这装备,帅爆了!
    常遇春右手拎着一把两米多长的银白长枪,左手握着一把弓,腰间挎一把单刀,背上是两袋装得满满当当的箭囊。我把匕首揣在口袋里,拿过常遇春的弓,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瞄准赛场门口的柱子弯弓射出。
    叮!
    一箭射中了刚换上盔甲的张二蛋的背甲。张二蛋愤然转身,发现是我,讪讪一笑,原地跳了一下。那支箭摇摇晃晃地掉了下来。
    常遇春拿回他的弓,提在手上,道:“力道还不错,就是准头还差着点。”
    “工地里搬砖时候练的。”我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据可靠线报,鬼子是从忘途川下游打上来的,它们已经连着打下沿途好几个县的城隍府,现在直逼我们的领地。
    而我们这边,近三百人浩浩荡荡地杀出杀出九幽绝域,直接向着忘途川急行军。不得不说这小三百都是行军打仗的人,自从出了九幽绝域,我几乎就跟不上他们的脚步。
    我是一咬牙一跺脚,索性站在原地不走了。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我急忙挥手大叫:“泰克西!”纸质的出租车一个华丽丽的漂移,停车开门,一气呵成。我上了车才发现,还是熟人。正是之前那个载着我去枉死城的那个司机。
    “兄弟,去哪儿?”
    “给我跟着前面那帮人,就是穿盔甲的那群。”
    “好咧,你坐好喽!”出租车跟跟疯狗似的蹿了出去。才一会儿就追上了正在急行军的将领们。
    “呦!童大人,您可真会享受!”穆桂英一边跑着一边和我打招呼。我趴出车窗,跟她挥了挥手:“桂英姐,谢谢你的匕首了!要不上来坐会儿?不坐呀,行!我去前面看看!”
    出租车再一次加速,甩开穆桂英等人,跟上了先头部队。隔着老远就看见李逵拎着两把宣花板斧一马当先,背上似乎还安了个假人。随着车子离他们越来越近,亏我还说得夸夸这个憨货知道玩真真假假的这套了。敢情那是个真人……不是,真鬼啊!
    这个“真鬼”趴在李逵背上哀嚎着:“你个憨货,快放我下来,我快吐了!”
    李逵面色坚毅:“军师哥哥,你要是真忍不住就吐吧,但别吐我领子里,现在穿着盔甲不方便。”
    “我真不行了!快放我下来!”
    “军师哥哥,再忍忍,很快就到了。宋江哥哥说过了,我……军师哥哥,军师哥哥,你醒醒!”这时李逵正巧看到趴在出租车窗上的我,赶忙招呼:“童大人,那劳什子童大人,帮帮忙,送军师哥哥一程呗”。
    李逵把已经晕厥过去的吴军师抱在手上,那气质形象就跟一个纯真无邪的小孩子委屈地抱着被自己玩死的小动物给大人看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吴用已经被李逵硬生生塞进车里。
    司机好奇地问道:“哥们,你们这是要干嘛去?”
    “去打霓虹国的鬼子去。”
    司机猛地一脚刹车,可怜的吴用刚刚转醒,一头栽在车子前座的靠背上,又晕了过去。
    司机可怜巴巴地对我说道:“这位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这上有十八代的祖宗,下还后继无人的。”
    “这当鬼了,还要怎么后继有人啊?!”我不满地反问。
    司机敲了敲方向盘:“我不管,你们赶紧给我下车,别逼我动粗!”
    “行吧,车钱跟九幽绝域行政管理处要,给我们童大人开张发票。”吴用抚着脑袋悠悠转醒,淡淡地说道。
    话音未落,那司机的气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他沉默了片刻,咬咬牙,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两位大哥,九幽行政管理处就不去了吧!这车送你们了,方向盘不是特别灵,刹车也有点坏了,开起来有点飘,你们多费心啊!”
    我心说怪不得你老是玩漂移呢,方向盘不灵速度又快,这不飘才怪呢。
    吴用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司机:“别介呀!我们也不能讹你的车钱啊,我们身上没带钱,没准我这九幽的三百兄弟身上有带着呢!”李逵似有察觉般的咧开血盆大口回眸一笑。
    司机撒丫子就跑,一边大叫着:“真的不用车钱了,祝你们旗开得胜!”
    我与吴用相视一笑,敢跟吴军师耍横,要知道读书人多坏呀!那一肚子坏水估计就是为坑人准备的吧!难怪梁山上劫生辰纲的事都是吴用在掺和。
    “童兄弟,你会开这玩意儿的吧?”吴用调整了坐姿,优哉游哉地靠在车座上。
    我答应了一声,翻身从副驾驶座挪到驾驶座,发动汽车,继续跟着大部队前进。看着窗外不断急行的将领们,心中突然想起大学的愤青室友自创的一首诗,不禁脱口而出:“恶风长卷黄沙走,三尺青锋破苍穹。铁甲旌旗点杀敌,一举荡尽天下寇。”
    吴用拍手笑道:“好诗!”
    “拾人牙慧罢了!军师,这一仗怎么打?”
    “到地方再说吧!”
    “好咧!军师您坐好喽,我到死了还没考过科目二!”
    “何谓科目二?”无用瞬间紧张起来。
    贾怀仁的丑脸突然贴在车窗上,道:“吴军师,就是说这小子还不会开车呢。军师,我先走一步了。”说罢,撩起缰绳,连催胯下的马。那马噗呲打了个响鼻,蹬蹬蹬地小跑走了。
    吴军师脸色突然变得难看,紧紧抓住车窗框,带着哭音,道:“童兄弟,你还是放我下去吧!我让铁牛背着就好!”
    我拍了拍方向盘,无奈地耸肩道:“刹车坏了!”
    “又何……何谓刹车坏了?”
    “就是停不下来了呗!”
    吴用伸头出去,对着贾怀仁的背影叫道:“贾兄弟,可否帮忙载我一程?”
    话说还在看小说的朋友们,这样一大段一大段的看着会不会有点吃力啊,把一章文字分段来写会不会好一点呢?大家给参谋参谋
    第十二章 放李元霸
    忘途川岸,距离鬼子们还有三里地,三百号人停了下来。
    李逵蹭蹭蹭地跑回来扒着车窗,问道:“军师哥哥,怎么打?”
    吴用摸了摸胡须:“对方有多少兵马尚不可知,切不可贸然行事!”
    “找个人探探营不就好了?”我回头插了一句,这时众人也都围了上来。
    吴用沉吟片刻说道:“探营之人许得速度快,反应机敏些。”
    众人沉默一会儿,穆桂英拍了拍我们的出租车,道:“我看童大人就挺好的。有这玩意,快!”众人连连称是。
    我赶忙摆手:“别呀,贾怀仁不是也会开车吗?”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开车出车祸,整个人撞得跟马赛克似的。你可别让我开啊,我有阴影!”
    ……
    常遇春:“童兄弟莫怕,我陪着你去!”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我拗不过大家,待常遇春穿进后座,硬着头皮发动汽车。
    三里地,也就一脚油门的事。
    鬼子们的营地就在眼前,我原打算绕着营地跑一圈看看,无奈方向盘和刹车同时抽风了。车子在鬼子们的惊呼声中直接撞进了鬼子的中军大帐。
    我把头伸出窗外:“狗卖,狗卖(对不起)!”
    常遇春顿时肃然起敬:“你还会说倭语?”
    “看动漫的时候学的?”
    “哦,动漫是何物?”
    我恨呐!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装什么好奇宝宝呀!我气急败坏道:“就是升级版的皮影戏!常大哥,他们包过来了!”鬼子们吱吱呀呀地不知道说着什么追了上来。透过反光镜看着他们愤怒的表情,夹杂着几句“八嘎”,估计是在骂娘。
    而此时常遇春顾不得心中疑问还没有得以释怀,从箭囊中捻出几把箭,伸出窗外转身搭弓射出。
    几个跑在前头的鬼子,瞬间被一箭一个地射得魂飞魄散。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营帐中的鬼子们倾巢而出,什么斧钺钩叉,刀枪剑戟都往我们的车子上招呼。常遇春则完全不顾愤怒的鬼子们不慌不忙地继续一箭一个。
    现在我总算是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了,起码超过一千个!话说现在的情况是,我和常遇春坐在一辆地府出产的破出租车上挑衅一千多个穷凶极恶的鬼子,这算不算是一骑当千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着,一把斧头飞来直直地扎在我的车门上,我顿时慌了。这时就听见常遇春大吼一声“调头,回去!”
    我心里骂道:“调你个头啊?一千多号人在后面追着,我还调头?”无奈手比脑子动得快。出租车一个华丽丽的漂移,回头向着鬼子群发起了自杀式冲锋。
    “吾命休矣!”说完,我闭上眼睛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又像一条疯狗似的狂奔起来。噼里啪啦的碰撞声不绝于耳。鬼子们的叫骂声就在我耳边不断地响起、远去、响起、远去……
    “哈哈哈哈……”
    鬼子的声音愈来愈远,常遇春的大笑声让我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透过后视镜我看见常遇春正提着一个猥琐的胡子老头哈哈大笑,而鬼子们已经被我们甩出好几百米。
    “现在去哪?”
    “回去,抓了条大鱼呢!”
    “可是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尾巴呢!”
    常遇春显然非常乐观,拍了拍老头的脸,说道:“怕什么?咱不是有李逵,李元霸他们吗?就他们这样的小三百号人打一千人,这都叫以多欺少!”
    想想也是,就李逵和李元霸这俩李家人,以一敌十也不是问题。不过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我们回到自己的营地的前提。
    于是,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们一巴掌:我们的车子不知道为什么开得越来越慢。而我们身后的鬼子正以恒定的速度向我们杀来。
    这就涉及到某个知名的数学问题:某红和某明相距XX米,他们同时去上学。某明的速度是X米每秒,某红的速度是X米每秒,请问什么时候,某明才能追上某红?
    答案很简单,追不上呗!因为某红心里已经有某刚了。鬼子越来越近,车子越来越慢,我是真的快哭了,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常遇春把胡子老头绑得跟木乃伊似的,扔在后座上。我索性下了车,伸手堪堪架住方向盘,招呼常遇春一起下来推车。
    车子出乎意料的轻,跑得快了之后,四个车轱辘还直溜溜地带着我们跑。
    没一会儿,我气喘吁吁地问常遇春:“常哥,还有多少米?”
    “一千米。”
    “妈的!我问的是后面那群孙子!”
    常遇春回头看了一眼:“我靠!还有五十米!”显然常遇春也吓了一跳。
    作为一名武将,常遇春跑起来倒是游刃有余。而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完全是被车子带动着机械般的左右左右摆动。
    咻!一支长矛划过我的耳边,砍下了车子的一只后视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分钟之后,我终于远远地看到站在石头上眺望着的李逵。
    “有敌袭!”常遇春叫道,同时我喊的是“救命啊!”
    身后的鬼子已经和我呼吸可闻了!追到我身后的鬼子桀桀狞笑,我的余光扫见一条白光,条件反射般地向前一跳。我真应该庆幸他手上拿着的是刀,而不是长矛这类的。
    一击不中,再来一击!
    那个鬼子刚举起刀,一条黑壮的身影闪了进来,左手抓住那把刀,右手一板斧下去,那个鬼子怀抱着距离击杀敌将还有一步之遥的遗憾和不甘,魂飞魄散。
    直到李逵上来接应,我才相信自己终于逃出生天。再回过神来,两方人马已经打作一团,吴用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童兄弟,辛苦了。”
    我摆摆手意思了一下,这一番狂奔导致我现在还说不出话来。
    吴用笑笑,道:“看看吧,我们快赢了!”这人头挨着人头的乱哄哄一片,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不多时,我发现我们的人开始撤退了,而敌军这时还有六百人左右。
    见我们的人突然撤退,鬼子们明显愣了一下,不过看看周围环境,感觉应该不会有伏兵,于是又追了上来。
    穆桂英在阵前边打边退,大叫一声:“放!李!元!霸!”
    我身边的平阳公主拍了拍李元霸的头,笑道:“去吧!”
    李元霸长啸一声,扛起两把水缸大的锤子,如同一辆小小的装甲车冲入人群。两把擂鼓瓮金锤,各重四百斤,带着李元霸的动能势能加速度,可谓是蹭着就伤,磕着就死。
    昨天不知怎么的,身上过敏了,一整天都在医院各种贴过敏试纸,吊瓶,所以没更新,今天多补一章哈
    第十三章 锒铛入狱
    虽说李元霸一个人如同狼入羊群,这些鬼子没有一个有一合之力,但毕竟是一对六百。鬼子们悍不畏死地里三层外三层将李元霸围在中央。
    我心生忧虑,抓着吴用问道:“怎么,这六百鬼子就全交给元霸一个人了?”
    吴用指了指边上的一地碎石,委屈道:“他自己硬要上的,我们又没人拦得住他,还说谁若拦他,如同此石!”
    “那多危险啊!平阳公主怎么也不说道说道!”
    “她说了。”
    “说什么了?”
    “她说下次不可再这般胡闹了。”
    平阳公主兴许是听到了,朝着我们这边笑了一笑,我向她抱了抱拳。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相传李元霸曾做出一个下午单人单骑将十八路反王180万人杀得就剩60余万的壮举。这才几分钟过去了,六百鬼子已经被李元霸一人几乎斩杀殆尽。
    结果还是俞大猷机灵,硬生生从这尊煞神手下抢出一个鬼子留作活口,无奈这被俘虏的鬼子之前早被李元霸震伤,被我们抓住后,不知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说完,两腿一登,身形散去,化成一团黑气。
    我们能勉强听出这个鬼子说的是中国话,不过带上霓虹国特殊的口音,我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的将领们,将领们茫然地看了看我。这时,李逵说出了我们所有人的心声:“他娘的,这鸟厮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啊?”我与众人都尴尬地笑了笑。
    “他说,黑王会给他们报仇的!”俞大猷不亏是生前常年与鬼子打交道的一线人员,沉闷地说,“可黑王是谁呢?难道是我之后的?”俞大猷说着看了看我和贾怀仁,我俩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筹莫展之时,常遇春拎着被捆成木乃伊的胡子老头,笑道:“还好我还留了一个活口。”
    俞大猷一见那人,似乎感觉有些眼熟:“你是?”
    常遇春松开绑在胡子老头嘴巴上的布条,那老头苦笑一声:“俞总兵,我们又见面了。”
    俞大猷大惊失色:“徐海,你是徐海?!”
    徐海,明代嘉靖年间的海盗,也是个倭寇头子,被当时的直浙总督胡宗宪设计投水自尽。魂归地府后,也不知使了什么法门竟逃了出去,算是地府的失踪人口之一。
    俞大猷看着徐海,痛心疾首道:“你连死后都要依附倭寇吗?”
    徐海闻言大笑:“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何曾依附过他们!那些个倭人都只是老子手底下的狗!”
    俞大猷喝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要胡宗宪死,魂飞魄散,化为聻,生生世世不得超生,永居鸦鸣国!”徐海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卷过,激得所有人汗毛乍起。
    《五音集韵》:人死作鬼,人见惧之。鬼死作聻,鬼见怕之。若篆书此字贴於门上,一切鬼祟远离千里。
    人谈论鬼,鬼有感应,鬼谈论聻,聻同样有所感应。而鸦鸣国是鬼死后居住的地方,不见日月银辉,不分白天黑夜,只得以鸦鸣区分昼夜。这个话题在地府向来是个禁忌,此时徐海这般提出,不禁让在场众人心惊胆战。
    “你……哈哈哈……总督早已转世,现在已不知轮回几世了!哈哈哈哈!”俞大猷的笑声打破了死寂的氛围,笑着笑着,已是老泪纵横,“徐海,我告诉你!在阳间我是官你是贼,我抓你杀你。现在,你我皆已身死,你若继续执迷不悟,危害一方,我定挫败你百次千次万次!”
    徐海面色死灰,不再言语。
    常遇春拎起徐海,扔回车内。与众人推着破出租车打道回府!
    贾怀仁中途和我打了声招呼,带着徐海离开队伍回了城隍衙门。我们近三百人,浩浩荡荡地到三生石,准备回九幽绝域。
    葛爷端把小马扎,叼着烟斗,跟我招手道:“呦!回来了?”
    我招呼将领们先回九幽,自己蹲在葛爷边上。我掏出烟要散给葛爷,葛爷晃了晃烟斗表示自己抽着呢。我自个点上,一阵吞云吐雾后,葛爷指指我腰间的匕首问我:“你也上去打了?”
    我拿出匕首扔到一边:“打什么啊?一上去就被千把号人追着干!”
    “这次把人带出去,你打算怎么跟上头解释?”
    “我靠!葛爷,对哦!我特么怎么办啊?”葛爷的话提醒了我,对哦,私自带九幽犯人出去打群架,都不知道得判我什么了!
    “还有这车哪来的?”葛爷拿烟斗指指车。看样子还得加上抢劫和损坏他人财物的罪名。
    我和葛爷聊了一会,送将领们都回了九幽绝域,又将徐海送到城隍府的大牢内,忐忑地回了自己枉死城的住所。
    也不知鬼子们怎么用的攻城车,我的房子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门口已经破出了一个大洞。房里的家具也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起来回了九幽绝域,一切依旧如故。没有鬼差来把我带走,也没见得衙门找人提我。
    第三天地府之内一切风平浪静,甚至连贾怀仁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静,太静了,静得太诡异了!
    第四天,适时休假,我忍不住跑去城隍衙门。心道,该来的总归会来的,早死早超生!
    说来也巧,我到衙门口的时候,黑白无常这哥俩刚往外边走。
    “谢哥,范哥,您俩这是干嘛去呢?”我从烟盒里弹出最后两支烟散过去。
    谢必安拽着我到衙门侧面,尴尬笑笑,道:“老爷不让抽烟,躲着点!嘿嘿,我们正要找你呢!酆都大帝都知道你的事了,把这事全权交给老爷处理。老爷这几天焦头烂额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这不?今天估计是出结果了!”
    “结果怎么样?赏还是罚?”我迫切地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好自为之吧!哥哥们会尽量帮着你点的。”谢必安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愤青黑无常范无救道:“赏,你就别想了,不罚就不错了。不过,你这事干的吧,真特么提气!老早就看这群倭人不爽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范无救说这么多话,看他兴奋的样子,仿佛恨不得跟我们一起去。就冲这一点,他跟李逵李元霸他们肯定聊得来。
    三人站在衙门外闲聊一番后,黑白无常一左一右把我带进衙门。
    进了衙门,穿过大堂,再走过一条门廊,黑白无常带我走向一个凉亭。我隔着老远就看到四个人围着桌子不知道在干吗。
    “碰,胡了!”城隍爷一推牌叫道。敢情在打麻将呢!
    “这就是你说的焦头烂额?”我用手肘碰了碰白无常。
    白无常咳嗽一声:“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嘛!”转眼间,已到凉亭,城隍爷摆摆手:“哥几个,下次再玩过。”其余三人纷纷起身告辞,这三人中还有个熟人呢,正是葛爷。葛爷朝我眨眨眼,和另两人一起出去了。
    城隍爷正襟危坐,质问道:“童子鹏,你可知罪?”
    “草民冤枉啊!”
    “啊?”
    “不是!说顺口了,小人知罪!”
    “可知何罪?”
    “小人罪在擅自带着九幽众将出城全歼入侵者并活捉其头领。”
    城隍爷一听这话,可气乐了:“哟!这还满肚子怨气呢!”
    我脑子一热,脾气也上来:“回老爷,小人不敢!小人虽有过,但瑕不掩瑜,小人之功有目共睹!”
    城隍爷一拍桌子:“你还真敢说啊!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上面已经吵翻了!九幽绝域本是地府的大牢,你做为看守者,明知故犯,打开九幽大门,放出他们这叫监守自盗。不过千余人的倭人小队,真当我城隍守军是吃干饭的吗?”
    “不是说都沦陷了好几个城隍府了吗?我这才带兵出城的?”
    城隍爷一拍桌子:“一派胡言!黑白无常,将他押入大牢,日后听审!”
    第十四章 威武镇边抚远大将军
    听得城隍爷下令,黑白无常不得不从,范无救冲着我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苦笑,然后和谢必安两人一左一右将我押入大牢。临别时,白无常谢必安跟牢头打了招呼,扔下我走了。
    地府的大牢跟电视剧里拍的那种差不大多,阴暗潮湿,地上铺满了稻草。一根根碗口粗的木头,将牢房分割成一个个小小的笼子。空气弥漫着一股子霉味。
    兴许是白无常打过招呼的缘故,牢头客客气气把我让进一间牢房。有种打尖住店,店小二带着客人去看房间的既视感。不过显然我这个客人不满意。
    “哥们,这里没床的吗?”
    “没有!”
    “木板总有吧?”
    “没……”
    “别说没有!进门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就在门口边上靠着呢!”我打断牢头道。
    “那个是我们牢房的门板,前几年城隍爷要关李元霸禁闭的时候……”牢头的脸色
    不是很好,不过看在黑白无常的面子上,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就那个了,再帮我找几块砖,我垫吧垫吧好当床板用!”
    牢头的脸上抽了抽,交代几个鬼差搬来几块砖。
    我静静地躺在自制的简易木板床上,看着发黑的天花板发呆!悲怆之情油然而生!
    半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在阳间想靠“勤劳致富”的小穷逼,而现在呢,我是一个在地府蹲大牢的小苦逼。什么死了就好,一了百了,都是骗人滴!也不知道我埋在九幽绝域院子里受贿来的宝贝还在不在?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年轻人,怎么长吁短叹的?来!和老朽说说吧!”见我不搭话,那声音继续劝导,“有事情就得说出来,不说出来闷在心里多难受啊,你说对不对?”
    鬼使神差地我将如何带着九幽众将打鬼子,又如何与城隍爷据理力争然后被拿进大牢的事,竹筒子倒豆般一五一十地讲了通透。
    那声音叹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魄力和勇气,无奈生错了年代呀。”
    一句话杵进了我的心窝子。“是呀是呀!老丈所言极是!我当时可是一人一骑冲进了敌军的中军大帐,活捉敌将!然后诱敌深入,从而以少胜多,全歼敌军!”不知不觉中我把常遇春从这件事中剔了出去,把自己从一个马车夫提升到了全军统帅的地位。而且越说越自信,越说越委屈。叹道:“人生如戏啊!我这等英武,竟然沦落至此!”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到了我的一个朋友,他当年若是多活几年……罢了罢了。小友大可不必如此,出狱以后你便随我征战四方,皇图霸业,唾手可得!小友意下如何?”
    征战四方?皇图霸业?这些字眼貌似有些耳熟。我试探着问道:“敢问老丈是否姓朱?”
    “哎,你怎么知道?”
    还我怎么知道,早就听徐达讲过了。怪不得我总感觉不对劲呢,这邪教教主威力真大。
    “小的见过教……皇上。如皇上这般年纪的还能如此中气十足、声如洪钟的,怕是再无他人了!”我小小的拍了这位邪教教主的龙屁。不说其他,单单是他从贫农N代一路打怪升级成为天下共主的逆袭故事,就足以让我等广大平民D丝顶礼膜拜。
    “既然你知道,就不用朕多说了吧!你若好好跟着朕,出去以后,朕封你为威武镇边抚远大将军。”
    “谢主隆恩!可是皇上,咱们怎么出去呢?”我激动地拍了拍木头栅栏,好奇问。
    “无妨,徐达已经去找贵人求助去了!到时,我们自然可以出去。”
    我越发觉得有些蹊跷,问朱元璋:“皇上,徐将军什么时候和你说的找人来救的?”
    “五六日前,怎么了?”
    “皇上,那咱就不用等了。”我哭丧着脸道。
    “何出此言?”朱元璋瞪大了眼睛。
    “你说的徐将军找的那个贵人,可能就是我。”我苦笑着指了指自己。
    对面沉默了片刻,突然飞出一块破草席,啪的一下,贴在我的牢房门上。同时,朱元璋破口大骂:“你个王八犊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呢?!朕还指望着你出去,你倒好,特么自己进来了!妈的,气死老子了!”
    这几句话让我们之间短命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原本心情不好,又被朱元璋臭骂,况且此人之前还扬言要荡平九幽,威服四海。九幽绝域中的一小部分现在也算是我的一亩三分地,你还敢说荡就荡?我这暴脾气!
    “姓朱的,要是老子出不去就算了,万一老子出去了,你特么就给我乖乖待在这吧!我呸,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估计朱元璋自当皇帝以后就没人这么骂过他,当时间就愣住了,隔了好半天,才说道:“等我出去,我……”
    “等你出去干嘛?你特么出得去吗?你是想说出去弄死我是吧?来啊!要弄不死我,你是我孙子!”根据我多年的撕逼经验,总归是先下手为强,首先就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于是不等朱元璋把话说完便劈头盖脸地回怼过去。
    朱元璋自从当上皇帝之后,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架势,霎时间气势上便弱了半截,小声咕哝道:“我又没说。”
    ……
    我这牢一坐就是十天。到了第十天,牢头带着两个狱卒在朱元璋的羡慕眼神中把我放了出去。
    贾怀仁和常遇春早已经站在门口等候,见到我便乐呵呵道:“恭喜童大人喜脱牢笼!”
    贾怀仁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我接过一看,只见上书道:九幽绝域监工童子鹏,玩忽职守,本应重罚,但因其退敌有功,功过相抵,故拘禁十天,罚俸三月,留职查看一年,以儆效尤。
    “这事算平了?不是说日后听审吗?”我收起纸张问道。
    贾怀仁嘿嘿一笑:“多亏了我家老祖宗替你求情,怎么非得再上一次吃那五十杀威棍才舒服?。”
    说到杀威棍,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这感觉,还是不要的好。
    常遇春:“童兄弟,可曾见到我家陛下?”
    “见到了,不过暂时还出不来”我隐藏了和朱元璋撕逼的事,说了些有的没的。算是稍稍宽慰了常遇春。
    我问常遇春:“常大哥,威武镇边抚远大将军牛逼不?你家皇帝封我的。”
    “大将军这种职位大多是临时的,我只能说,领兵在外兵权在手时,很牛逼!没有的话,就是虚职。”
    我不甘再问:“不是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吗?那跟你比的话……”
    常遇春不厚道的笑了:“跟我比的话,你得自称末将,生前我已是鄂国公,死后追封的开平王,你说呢?”
    人比人气死人,看着常王爷一脸坏笑,不由心中气结。妈的,朱元璋这孙子真贼!
    “就事论事,我是九幽绝域的监管者,我官就是比你大。”
    常遇春摆手认输,道:“那童大人,咱先回去?大家都等着你呢。”
    见常遇春认输我才心满意足地和常遇春贾怀仁三人开拨九幽。
    途中,贾怀仁轻声道:“小鸡,看来之前我定的整整这群人的计划失败了!”
    经过这次带上他们去打鬼子,我对九幽绝域的这群老鬼已经大有改观,我笑道:“没事!他们这群人也都挺好的,无非就是舍不得生前的那份记忆,都是一群可怜人。”
    还有没有人看的,麻烦冒个泡,好歹吱一声,你们的回帖是我更新的动力啊
    第十五章 有房有车“挺好的”
    人生在世,少立flag。因为被啪啪打脸真的很疼。
    我们三人刚到小院,还被我说着挺好的这群“可怜人”手持各式兵器杀气腾腾地一路狂飙过来将我们围了起来。
    纵使跟他们相处了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我还是被这仗势吓了一跳。
    李逵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差点把我拍得坐地上:“童兄弟,你总算回来了。之前那劳什子武道会还没比完呢!”
    老天保佑,还好不是因为我和贾怀仁给他们下套,放火烧屋的事败露。
    说到底还是吴用给面子:“铁牛,童兄弟刚从大牢里出来,先让童兄弟休息吧。武道会的事,晚点再说!”
    我在众人的目送中,进了屋子。众人转身还没走几步,就听屋后传来一声狼嚎,赶紧折回。
    只见我瘫坐在后院,面色惨白。看见众人都回来了,我指着面前的坑,红着眼睛问道:“谁?谁把我的钱拿走了?天杀的呀!”
    ……
    众人不出声,都看着吴用。
    我两眼通红地瞪着吴用,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
    吴用羞赧地轻咳两声:“童兄弟,原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你那个钱啊~”
    “嗯嗯,钱怎么了?”
    “钱被贾怀仁拿走了,说是给你重新买房子去了!我们都听说了,你现在的房子被攻城车毁得已经没法住人了。”
    “啊?!”
    “我给你买了栋别墅就在忘途川边上,跟葛爷那边靠的也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怎么样,够不够哥们?”贾怀仁勾着我的肩膀道。
    “全都花完了?”
    “嗯!部分家具钱不够,先赊着了,回头你自己给补上。”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俞大猷身上的配剑,指着贾怀仁追过去:“你个败家玩意儿!老子要别墅,托个梦不就好了?你特么给老子站住!”
    贾怀仁转头就跑,边跑边叫道:“我去年买了个表啊!老子一片好心喂了驴肝肺,你特么先去看看呀!”
    “贾贼受死吧!”
    众人见状赶忙拉住我,俞大猷一把夺回配剑,心疼地用袖口擦了擦剑柄,归剑入鞘。
    贾怀仁见大伙儿拉住我,回头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你倒是先去看一看呀!”众人称是。
    我阴沉着脸,道:“如果不好,老子砍死你!走吧,看看去!”
    众人大喜,众口一词:“同去同去!”
    这会轮到我求饶了:“各位哥哥们,上次带你们出去打个群架,就关了我十天禁闭,我才刚出来呢!”
    吴用摸了摸胡须,笑呵呵地说:“没事,我们大家不要一起去就行!要不这次先去五个?回头上头问起来就说我们是为了搞活动去采购物资的,这也说得过去。”
    众人拍手赞道:“吴军师说得极是!”
    这时,李逵大叫一声:“算俺一个,我家军师哥哥一个。”
    李元霸也有样学样,道:“算我一个,我姐一个!”
    平阳公主掩嘴轻笑:“我也有份啊。要不桂英妹子也陪我一起去吧,元霸,你说好不好啊?!”
    李元霸挠挠头:“你说去就去呗,问我干啥?”平阳公主一瞪眼,这货赶紧改口:“当然好!桂英姐必须去。”
    平阳公主这才嫣然一笑:“桂英妹子,吴军师,还有那黑大个,咱们走吧!”
    老李家的人真不厚道,这就是霸道与腹黑兼备啊!有李元霸这个人形猛兽坐镇,再加上平阳公主绵里藏针的话,众将领不愿招惹这姐弟俩,腹诽了几句,纷纷散去。
    我们一行人在众人的羡慕眼光中由贾怀仁带领着往外走去。我回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众人一眼,碰巧撞上了平阳公主的目光,平阳公主笑了笑。我也礼貌的笑笑,再看看李逵和李元霸这俩货心道:“从今以后还是少招惹李家人,这一个个的,都太凶残了。”
    转眼间,一行人出了九幽,过枉死城向忘途川走去。
    吴用李逵等人纷纷惊叹好久没出来了,地府变化太大了。
    我好奇道:“不是前段时间才带你们出来吗?”
    吴用:“那时被铁牛背着,晃得我什么都看不到。后来坐你的车,也是晕的厉害!”
    我和李逵都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两声。
    平阳公主拉着穆桂英对路过的女鬼们指指点点:“桂英妹子,你看你看,她这身真好看。”
    “那人胸太大,太影响行动了。”
    两个女流氓肆无忌惮的行为吓得路过的女鬼纷纷掩面而逃,导致我们前面的女鬼们不明就里也跟着远远地躲开了我们一行人。
    两里长的街,我楞是被这群好不容易才出来放风的“九幽绝域的厉鬼们”拖着走了一个小时。
    忘途川岸边,一群崭新的别墅整齐排列着,贾怀仁拿指头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就那栋了!”李逵一巴掌抽在贾怀仁头上:“你个憨货,就六栋房子,还数个毛啊!”
    贾怀仁带着我们屋里屋外地转了一圈,我突然觉得这钱花的吧,真值!哥们以后也是有房有车的人了。
    别墅自带一个院子,院子用钢筋混凝土围着,贴边一圈种满了地狱特产的曼陀罗花。房子外边整体看着有点西式风格的样子。里面一共有两层,一楼是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餐厅以及一个卫生间;二楼是一个大的主卧和几间客房。完全现代化的装修风格,电视,空调,热水器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
    我拍拍电视:“这玩意儿能放?”
    贾怀仁笑而不语,从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摁了一下。我去,还真能用!放的还是某内衣广告!平阳公主和穆桂英唾了一口,跑去二楼逛去了。几个男人露出一脸你懂的表情,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看!
    才一会儿,平阳公主去而复返,揪着李元霸的耳朵进了厨房:“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少看点这龌蹉东西。”李元霸一边哇哇大叫,一边眼睛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中模特的“挺好”。
    广告放完了,节目变成了新闻联播,吴用咳嗽一声,几人才转过神来,相互尴尬笑笑。
    我和贾怀仁带着这几个古代人过了一把现代生活的瘾后,带着意犹未尽的他们回了九幽绝域。
    一进三生石,李逵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骂骂咧咧道:“不比还好,一比之下,俺们简直就是住在茅房里。”
    李元霸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还是童子鹏那边好。”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是赶巧,我们前脚刚进九幽,黑白无常后脚跟到。
    白无常笑着道:“童大人,对新房子可还满意?”
    “谢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哎?你们怎么知道我新房子的事?”
    “我俩就住在你隔壁,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白无常继续说道,“咱县虽不算富裕,但这正式员工的配房还是真的不错!”
    配房?这不是我花钱买的吗?我不知所以地看向贾怀仁,只见这孙子早已跑出百米以外。这时我若还不知道上当了,那我真的可以去死,不是,去投胎了!
    我低头在地上找了找,见边上也没什么顺手的家伙,于是随手捡起几块石头捧跟扔手雷似的甩了过去:“贾贼,你给我纳命来!”
    第十六章 和聪明人做交易
    赛场内,比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貌似选手们也比以前更有激情。而我这个策划人和总裁判也完全收起了之前那种为了应付领导的颓靡的气息,开始热衷于在各个擂台之间转悠。
    武道会第一场拳脚名次已出,前三名分别为李元霸,穆桂英和一个脸生的汉子,五十岁左右。李逵扼腕叹息:“若是武松哥哥在,也不教此人成第三!”
    我点点台上那汉子:“这人谁啊?”
    吴用接过话头:“太祖皇帝赵匡胤。”
    “军师,咱们梁山一百单八将,其他哥哥们呢?”
    吴用黯然伤神,道:“除鲁提辖成佛,其余人也都已投胎去了。”
    “那你和李逵怎么……”
    吴用不说话摆摆手,没让我说下去,转身离开。
    见吴用如此这般,我也没了看比赛的兴致,自己回了小院写起工作笔记来。
    才一会儿,徐达只身一人前来拜访,我忙客气道:“徐将军来啦!快坐快坐!徐将军怎么一人前来,常大哥呢?”
    “黑大个非得跟他斗上一场,现在正打着呢!”
    “哦!”我应了一声。
    徐达继续道:“听伯仁说,童大人已经见过我主了?”伯仁就是常遇春的字。
    “见过了,不过不瞒您说,我还和你家皇帝吵了一架!”我将事情起末细细地与徐达讲了。
    “我主糊涂了,魔障了呀!童大人莫气莫怪,徐某代我主给童大人赔个不是!”徐达正要起身赔不是,被我一把拉住。
    “徐将军,这个就算了吧!”
    说实话,我真不想回去救朱元璋这个邪教教主,而且这个人跟我是真的五行不和,之前见面没聊几句,他就化身喷子把我臭骂了一顿。
    虽然我和徐达并没有什么交情,可是常遇春自我进九幽绝域以来,却是实实在在地帮了我不少忙。打徐海队伍的时候,要不是他护着,没有也许,我百分百会惨死在那群倭寇的手上。
    “徐将军,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敢打包票。能救则救,不能救,我绝对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这个,能理解吗?”自从上次蹲了大牢之后,我是痛定思痛,反正再也不想进去了。于是,对上徐达,我的口气也变得硬气起来。
    徐达的脸色接连变了几变,呼了一口气,道:“这个……我理解。”
    送走徐达,我也松了一口气。徐达脸色变化时,我还真怕徐达一生气把我给手刃了,毕竟这种什么什么将军哪个手底下不是有着动辄千把条人命的,杀我这样的还不得跟杀鸡切菜似的。
    虽说再怎么不想救朱元璋,不过如果真的不救的话,恐怕无论在常遇春心上还是我自己心上都会留下一个疙瘩。可是怎么救呢?就冲朱元璋这个造反专业户,准备造地府的反的行为!估计得有个无期徒刑了。
    “难住了吧?”贾怀仁贱贱的声音从后窗处传来。
    “是呀!可怎么办呢?”我突然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后窗“贾贼!着暗器!”
    只见贾怀仁把头一缩,茶杯从他头顶飞过,直接出了窗外。
    “嘿嘿,早知道你有这招了!”贾怀仁见我又抄起一个玻璃的烟灰缸,忙忙把我叫住,“小鸡,先别动手!听我说,你以为城隍府配房都跟你的房子似的?里面的电器,包括家具,以及外面的具体装修,哪个不用花钱?说句良心话,我对你是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那你之前跑什么?”我冷笑道。
    “就你这狗脾气,我特么能不跑?当时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脑袋都被你拍成四块了吧!?”
    “自从认识你之后,你有没有发现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别特么自己拉了屎,还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朱元璋的事,你怎么看?”我认真的问道。
    贾怀仁扒着窗口,脱口而出:“能怎么看?站着看,坐着看,趴着看呗!咱又不是什么聪明人!”
    一言点醒梦中人啊!难道贾怀仁还是大智若愚型的?事先说明一下,咱不是不聪明,只是不够聪明!
    我细数了一下自己周遭的人。发现尽是些武林豪杰,土匪强盗和骁勇的将领,唯独聪明人不多。吴用算是一个,不过我相信他阴人的时候绝对要比救人的时候脑子转得快。另一方面,朱元璋说白了就是吴用搞进去的,现在又让他帮忙把朱元璋搞出来,这样搞来搞去也不知道咱吴大军师愿不愿意。
    我左思右想,还是选择去试试看,万一吴军师同意了呢!
    我起身往门外走,贾怀仁:“干嘛去?”
    我兴冲冲地说:“救朱元璋去!老子今天心情好,之前的账一笔勾销了。”
    “小鸡,我要求你一件事。”
    “说吧!小爷我心情好!”
    “昨晚在大金牙那边摸了几把牌,结果输得就剩下一条裤头了。兄弟有难,你救济救济。”
    “贾贼,受死!”我抄起桌上唯一的暗器—砚台,猛地砸向贾怀仁。
    话说现在我越来越理解九幽绝域将领们的心情了,在这么一个环境下,如果不发泄,真的会发疯的。在狠狠地揍了贾怀仁一顿之后,我带着愉悦的心情到了吴用的住所。
    “童大人来啦!快进来坐会儿。”吴用估计刚刚调整好心情,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愁容。
    我开门见山地说:“军师,这次过来是想求你件事!”
    “是不是朱元璋的事?”
    我点头。
    “你想救他出来?”
    我再次点头。
    “但你不知道怎么救他出来?”
    我再再次点头。
    “你……”
    我赶忙打住:“军师,你就说怎么能救他吧!”
    “你怎么相信我就能救他呢?就算能救,你觉得我会救吗?毕竟他是被我送进去的,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仔细想了想,感觉吴用说的对!思量了半天,我终于拿出了杀手锏。
    “军师,那我们做个交易。”
    “哦?这倒有点意思,许多年没人和我打赌了,童大人尽管说来听听。”
    “你救朱元璋,我找到宋江哥哥,让你们兄弟团聚!”
    吴用大惊失色:“你……你怎么知道?”
    “军师,你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交易你觉得有搞头吗?”
    吴用问我怎么知道的?其实估摸着整个九幽的人都知道他和李逵两人迟迟不肯转世投胎的原因。
    聪明人心思重,对于客观的事情,他能拥有完美的判断力。但对于自身相关的事情,有时候还不如一个傻子看得透彻。说白了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吴用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过了好半天才说道:“这买卖,做了!”
    第十七章 拯救教主朱元璋
    直到吴用点头答应,我才暗暗松了口气,他要不答应,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吧!
    “军师,到底该怎么救啊?”
    “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
    “啊?”
    “明朝皇帝不甘身死,身在地府还想图谋皇图霸业,四处挖墙脚时,遇上铁牛,被铁牛痛殴了一顿,然后被我举报,抓进大牢。”吴用将之前的事笼统地说了一遍。
    我茫然地看着吴用,静待下文。
    吴用见我没有什么反应,清清嗓子继续道:“举报信我是匿名写的,罪名是经营非法组织,哄骗无辜九幽绝域居民,影响地府团结以及……”
    我听完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渗出的冷汗浸湿。吴用太能掰扯了,一顶顶大帽子扣到朱元璋头上。朱元璋要是不进大牢,还真是埋没了智多星的名头。
    这在无形中……有形的明晃晃地给我们拯救朱元璋的计划中添了很多麻烦。其实,在我看来,朱元璋顶多算是有犯罪构思,连犯罪未遂都够不上。
    “不过真正能让地府抓他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造反!”吴用总算是点题了。
    “军师,这个我也知道啊!造反可是大罪啊!朱元璋还能抢救吗?”
    “我们只要证明他不是想造反就行。剩下的乱七八糟的罪名顶多再让他关个把月。”
    “那要怎么证明?”我反正是想不出来。
    “这个我还没想好,再给我一宿的时间,容我仔细想想。”
    来吴用这边之前,我是满怀希望地过来,现在却是顶着张便秘脸回去。
    和吴用说话太累了,处处打机锋,真不知道当年宋江是怎么熬下来的。话说回来,也有可能当时只有宋江能熬下来,所以宋江一死,高山不再,流水已逝,吴用才上吊自杀的。
    回了小院,我苦思冥想一夜未果。第二天一大早,我还瘫在床上,就听见院子里吱呀一声,然后紧接着碰碰两声,我的房门轰然倒下,压在了桌子上。
    房门是上次被李逵弄坏了,一直没有修,到了晚上睡觉也是把它简单地架在门框上,用桌子顶着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条件反射般的抓起一把匕首,杀气腾腾地……准备扒后窗逃走。回头瞟了一眼,却发现李逵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倒下的门板。
    “铁牛,你个黑鬼,你是跟世上的门都有仇,还是就和我家的门有仇啊?……”
    李逵一个激灵,赶紧捂住耳朵,叫道:“童兄弟莫恼,俺这就帮你修好。”
    ……
    只见李逵把门在门框上架好,然后“嘿”的一声,硬生生把门板推进了门框一边的土墙里。快速推拉几下之后,李逵咕哝着:“底下要是再装几个轮子就好了。”好嘛!我好端端的平开门,被李逵一阵捣鼓改头换面变推拉门了。
    见门也差不多修好了,我开口问道:“铁牛,一大早的什么事啊?”
    李逵一拍脑门,一把把我扛在肩上,道:“童兄弟,你不说我都忘了,军师哥哥让我速速请你过去。”
    我的小院和吴用的住所其实并不远,正常走路过去,也就十来分钟的事。而我们只用了三分钟多一点,现在的我终于知道打鬼子那次,吴用被人背着还能吐得脸色发青的原因和感受了。
    李逵刚把我放下来,吴用笑着向我招手。而这时的我正双手撑着膝盖:“军师,你等我……呕……一下,我先吐……呕……一下。”
    吴用嗔怪李逵几句,李逵连连叫屈:“军师哥哥,不是你说的‘速速去请童兄弟’的吗?”
    我忿忿道:“军师说得是让你快快跑……呕……去找我,不是让你带……呕……着我快快得回……呕……来!”
    话都听不明白,怪不得这猪脑子会被宋江老儿骗得喝毒酒,呕……
    话说我生前从来没有晕车过,现在看来我晕李逵。
    吐了好一会儿,我被吴用搀扶着进了屋子。吴用幸灾乐祸地端了杯水给我,自己也端了一杯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说:“法子我想到了!”
    我接过杯子漱漱口,希望借此来冲淡嘴巴里因为呕吐产生的苦涩感:“什么法子?”
    “杀了所有目击者,然后冒名顶替,偷梁换柱。”吴用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李逵,道:“杀人的活就交给铁牛吧!”
    李逵拍着胸脯道:“嘿嘿,没问题!都交给俺吧!俺保证不会留下半个活口。”
    我一口水喷了出来:“军……军师,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开玩笑的。”吴用笑了笑。
    我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苦笑:“妈的!吓死宝宝了!军师,以后别这么吓人了!我心脏不好。”
    吴用摸摸胡须笑了笑,李逵则在边上一脸失望。
    “军师,你就直说吧!怎么救?”
    吴用喝了口茶,道:“除了杀掉目击者,其余的都一样。”
    冒名顶替,偷梁换柱。难道说是找一个和朱元璋长得差不多的送进大牢,然后再把真的朱元璋给换出来?
    吴用叹了口气说:“要是宋江哥哥在,恐怕早已领会了。”
    “……”
    你看看可不就是嫌我脑子笨,理会不了他的意思嘛!
    “我们可以先把明朝皇帝原来招揽过来的手下那批人控制起来,当然不控制也行,一群游兵散勇有,而且都是被他给洗过脑的,起不了风浪。然后全部换上我们的人,这就是所谓冒名顶替。
    至于偷梁换柱就更简单了,地府无非是对朱皇帝拉起队伍准备造反的行为不满,我们只要把队伍的行动目标换成造反以外,至于是唱歌跳舞还是书友会,都行!
    我们只要释放出一个我们是无害的,甚至我们是为了地府建设而自愿集结在一起的志愿者组织的信号就行。这个时候只要不提放了我们的精神头领朱元璋的事,地府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把他给放出来的。偌大的地府要是真能被一个几百年前的乞丐皇帝给造反成功,地府就不叫地府了。他们关押明朝皇帝,无非是杀鸡儆猴尔。这整个计划只要记住这点,千万不要提放了朱元璋,否则就会适得其反。”
    我点点头道:“就是说,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是不以拯救朱元璋为目的的拯救朱元璋计划呗!”
    李逵崩溃地挠挠头:“童兄弟,军师哥哥,你们说的,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这真有个比我脑子笨的。我过去微笑地踮起脚尖,拍了拍李逵的肩膀:“铁牛兄弟,会唱歌跳舞吗?”
    “不会!俺只会杀人打架!”
    “那会舞枪弄棒耍给大家看看不?”
    “不会!俺只会杀人打架!”
    “那没你什么事!”
    经过一上午的讨论研究,我和吴用定下了最终的计划:我们是为了募捐经费用以治理忘途川,改善地府居民的生活环境而由朱元璋集结成的环保志愿者组织。虽然我们伟大的精神头领因为误会被捕入狱了,但是我们还是会继续义演。
    第十八章 都让开
    当我例行公事地回到赛场时,上午的比赛已经结束,留下一整个场地的垃圾。额……还有李元霸的两个水缸大的锤子。我试着去拎拎看这对八百斤的锤子,结果不出所料的锤子纹丝未动。我尴尬地看了四周一眼,还好没人看见。我算算时间,下午的比试也快要开始了,索性就靠在入场处的栏杆上点了根烟。
    “童大人,你可来晚了。上午的比赛已经结束。”身后一道雄厚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是赵匡胤,习惯性地掏出根烟递给赵匡胤,然后帮他点上。
    赵匡胤学着我的样子狠狠地嘬了一大口,顿时咳嗽起来,白色的烟雾从他的鼻子和嘴巴里滋了出来。
    赵匡胤几次把烟拿起放下,道:“这个跟香火的味道比起来,味道太劲了!”
    我因为心心念念着朱元璋的事,碰巧遇上老朱的同行,赶紧问道:“赵哥,你们当皇上的是不是死了都特别不甘心?”
    “说甘心的都是骗人的,你说我打死打活的才得了这江山,结果一朝身死,什么都是生前身后事了。是吧?”赵匡胤哈哈一笑,感触颇多道。
    “赵哥,我看你现在调整的挺好的呀!”
    “我也是想了十几年才想开的,哈哈!”赵匡胤稍稍适应了香烟味,于是又嘬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继续道:“说到底,功名利禄过眼云烟。有时候还是一家的亲情最重要。你想想,两个陌生人得投多少回胎才能投在同一家?”
    我笑道:“赵哥,你可想得真开呀!要是朱元璋也这么想就好了。赵哥,你认识朱元璋那货吗?”
    “认识,关系还不错。好歹也算是同行呢。”
    “你们都是当皇帝的,见面不是应该针锋相对的吗?一山不容二虎。”
    “谁和你说的?说实话,我还挺感激他的,我们老赵家的不孝子孙让金人和蒙古的莽子抢了江山,他也算是给我们家报仇了。”
    看着赵匡胤咬牙切齿的样子,他想开了个屁呀!哪个王朝的江山是别人送的,他大宋朝的江山不也是抢过来的吗?
    谈话间,已经有将领们开始三三两两地进场了,准备进行下午的比试。
    相对于之前的第一场,明显第二场要正规的多。贾怀仁抱着一叠厚厚的对战表,上了 台开始宣读对战名单。
    过了好一会儿,贾怀仁宣读完毕。下 台时,他看到我向我招招手,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小鸡,抽着呢?给我也来一根。”
    我递了根过去,嘴巴上毫不留情地说:“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天天跟我这蹭烟抽?”
    “别提这茬,想想都烦。妈的,老子还活着的时候什么时候抽过你这种烂烟,死了过年过节连个烧香的都没有!”
    “那你特么还我啊!”我伸手想要夺回贾怀仁手上夹着的烟。
    这孙子转身跑了几步,猥琐地笑道:“开玩笑的,别当真,嘿嘿!”
    赵匡胤见我和贾怀仁聊上了,拱手作别。
    我见边上的人们都向擂台聚集去了,悄悄问贾怀仁:“兄弟,帮我个忙。这事成了,你黑我的那笔钱一笔勾销,绝不算后账,怎么样?”
    “说说吧!”
    “还是朱元璋的事,我和吴用想了两天琢磨出一个计划。我问你啊,朱元璋原来招的那批人在哪里?”
    “那批人都散了呀!主谋朱元璋一被抓,树倒猢狲散,他们这群孙子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早没影了。”
    “那你再帮我找批人,人数跟朱元璋招的那批差不多,最好是能歌善舞的。”
    “你想要干嘛?先说好对地府有害的事我一律不干,不然我祖宗非得抽死我不可。”
    “搞文工团下乡慰问义演。”
    贾怀仁斜睥了我一样:“你有病吧?好端端的搞什么文工团下乡慰问义演,这个脑残的武道会还没结束呢?想要政绩也不是这么要的呀,活动搞多了就是劳民伤财了。”
    “没办法!都是为了救朱元璋,你考虑清楚了,要是常遇春知道你处处阻挠我们救他家皇帝,后果会怎么样?”
    贾怀仁缩了缩脖子,四顾一圈发现常遇春等人还离着老远,问道:“那你搞个文工团出来就能救了?”
    “地府是对朱元璋拉起队伍准备造反的行为不满,我们只要把队伍的行动目标换成造反以外,至于是唱歌跳舞还是书友会,都行!我们只要释放出一个我们是无害的,甚至我们是为了地府建设而自愿集结在一起的志愿者组织的信号就行。这个时候只要不要提放了我们的精神头领朱元璋的事,地府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把他给放出来的。”我复述了吴用说的那段话。
    贾怀仁一拍脑门:“吴用想的法子?”
    我点了点头。
    “妈的,读书人还真特么鸡贼。”
    下午比赛才过一半,贾怀仁匆匆忙忙地跑回来,道:“人搞定了,各个能歌善舞,包你满意!”
    “吴用刚跟我说了,这批人赶紧洗脑……培训咳……培训啊。等武道会一结束,先当做庆功表演的团队上台演出,我要慢慢地把这批人送到大家的眼睛里。”
    “刚好这个月参观九幽绝域的名额还空出不少,我去求了我家老祖宗好久才把名额给拿过来的。待会我带人到你的小院里集合!里面有几个妹子是真心漂亮!”贾怀仁淫笑着搓搓手。
    比赛一结束,我还没等宣布结果就逃了出来,回到小院。
    三十来号人东一簇西一簇地正挤在院子里聊闲天,院子站不下的就在门口。三十多人说多也不多,可就是把我挡住了。我愣住了,我去你们这么站着,我特么怎么进去啊?
    这时,一个明眸皓齿的漂亮姑娘款款走来:“你也是贾少爷招过来?”
    “啊?”
    “别啊了,赶紧过来吧!你肯定是今天最后一个到的。”姑娘浅浅一笑,弯弯如新月的眼睛真好看。
    我鬼迷心窍地跟着这姑娘一起站到小院的一个角落里。姑娘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何静。”然后她又指了指我身后的墙道:“这是千灵。”我回头一看只见一只金黄金黄的小猴子正站在我家院墙上呢。听到何静叫它,它兴奋地吱了一声然后一个飞身从院墙上窜下来,在我的头顶一点,稳稳地站在了何静的肩头。
    “你叫什么名字啊?”何静笑着问我。
    “我叫……”
    “童子鹏!我说半天没看见你,赶紧给我过来!就缺你这个正主了。”贾怀仁推开房门,看见我大叫道。
    我对着何静笑笑:“我叫童子鹏。”
    “啊?你就是贾少爷说的童大人?”姑娘脸上一红,显然是因为弄错我的身份而不好意思了。
    “别啊了,赶紧站好,我要上去训话了。”
    看着何静窘迫地红着脸,我嘿嘿一笑,向贾怀仁的位置挤过去:“都让让,我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都让一下!”
    第十九章 我要追她
    贾怀仁带来的人并不算多,但是都聚集在我这巴掌大的小院里时,却显得格外拥挤。我历经千辛万苦艰难地挤过人群,来到贾怀仁的身边,朗声道:“大家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聚集在一起。”
    一个耿直的汉子答道:“贾少爷说了,来这里有五险一金,享受半公务员待遇。”
    我瞪了贾怀仁一眼,意思是这也是你特么许出去的条件?继而笑容满面道:“待遇问题暂且不说,大家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先想想看生前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不少人陷入沉思,脸上或愧疚或恼怒,我看到人群中唯独何静托着腮帮子,疑惑地皱着眉毛,似乎在说没有啊。
    我见效果不错,立马继续:“如果没有,你们早就上天堂了,还在这里干嘛?”
    众人顿时开始在底下闹闹哄哄地谈论起来。这气氛就跟我上中学那会儿,老师在班级里宣布了什么事,然后底下的学生们就叽里呱啦地讨论个不停时的状况一模一样。
    趁着嘈杂能掩盖声音,贾怀仁凑过来,悄声道:“压根没有天堂,人死后不论好坏都得到地府报道。”
    表面上我保持笑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他们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
    “那就好!”
    贾怀仁拍拍手:“大家安静!听童大人说完。”
    我清清嗓子,道:“大家来地府的时间都不短了,也都知道地府现在的工作人员并不多,单单是处理新人接引和投胎转世的事务就已经是捉襟见肘,而我们地府居民的生活环境问题向来无人问津。今天把大家聚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我们要用自己的力量来改变我们自己的生活环境,为地府的基础建设奉献出我们自己的一份力。
    我们的城隍爷是个实干派,赏罚分明。他看中的向来都是成绩,我们一个民间组织做出了他们自己都无暇顾及的事之后,对他的好处不言而喻,而我们也肯定能从中获利。”
    话说得很官方也很直白,所以底下众人纷纷表示听懂了,但是没理解。
    我:“就是说我们自愿为地府干活,到时候地府也会为我们优先提供福利。什么缩短刑期啊,什么提前投胎啊,什么投个好胎啊!懂没?”
    我又指指贾怀仁:“大家放心,咱们贾少爷会给我们当顾问,虽然贾少爷平时人品不咋样,但他有个当城隍爷的祖宗啊,对吧?”
    众人恍然大悟,继而会心一笑。
    贾怀仁听完我的话,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转身从屋子里搬出我的那张小桌子,桌上放着厚厚一叠纸:“来来来,要参加的到这里报名登记。”
    众人纷纷排好队报名登记。这时李逵闯了进来,大铜锣嗓震得大家耳朵生疼:“童兄弟,俺铁牛来看你来了。”我瞪了他一眼,示意噤声。李逵倒也识相,乖乖站在一边看着贾怀仁接待报名。
    “姓名?”
    “魏良辅。”
    “技能?”
    “昆曲算吗?”
    “当然算啊?等会儿,你是曲圣?!”贾怀仁瞬间瞪大了眼睛。
    魏良辅笑笑:“后人谬赞尔!”
    “魏老师,要不在这儿来一段?”
    “老朽年纪大了,就不献丑了,这位小友倒是会的。”魏良辅让出一人,只见那人面若桃花,肩上站着一只金黄色的小猴子,正是何静。
    何静也不推脱,招呼千灵先自个去玩,然后挽了个袖,边舞边唱:“问秦淮旧日窗寮,破纸迎风,坏槛当潮,目断魂消。当年粉黛,何处笙箫?罢灯船端阳不闹,收酒旗重九无聊。白鸟飘飘,绿水滔滔,嫩黄花有些蝶飞,新红叶无个人瞧。”正所谓芸芸众神赞,飘飘仙子舞。好一段《桃花扇》!一曲终了,众人纷纷叫好。
    一时之间,我竟也看得呆了,回过神来,我问李逵:“铁牛,她唱得怎么样?”
    “俺听不出她唱了什么,不过怪好听的。”李逵说出了我的心声。
    “老子要追她!”我转过头来,对着贾怀仁悄声道。
    贾怀仁翻了翻白眼,小声回道:“人家姑娘唱个小曲,你就沦陷了?小鸡啊,我跟你说啊,这选女朋友就跟菜市场买菜似的,你得货比三……”
    见到我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贾怀仁噤声了,过了半晌才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行!这个归你,其他的别跟我抢。”
    我们优先给何静办了登记,这时千灵从屋顶上跳到桌上,向贾怀仁挥舞着毛茸茸的小拳头。何静抱起千灵,道:“贾少爷,千灵说他也要登记。”
    贾怀仁这时也起了玩心,问道:“姓名?”
    何静帮着作答:“千灵。”
    “技能?”
    这次不用何静作答,千灵挣脱何静的怀抱跳到桌上,摆了个太极拳的起手式,刚慢慢悠悠地打了两圈,似乎感觉不够爽快。千灵一个腾跃,出了院墙,才一会儿手里擒着一根小木棍翻身回来,有模有样地耍起来。众人看着哈哈大笑,李逵连声叫道:“好猴儿,好猴儿!”惊得千灵一个踉跄,赶紧甩了棍子,跳上何静肩头,警惕地看着李逵。
    贾怀仁扶着额头,思索片刻,写下“吉祥物”三个字。
    何静见我站在一边闲极无聊,带着千灵不好意思地走到我面前:“童……童大人,
    之前不知道你是童大人,小女子多有得罪。”
    美人如斯,怎么会忍心责备呢?于是我亲切地套问出她的一些基本情况。
    何静,女,22岁。生前是某知名大学艺术学院的学生,前年因心脏麻痹猝死,死后入住枉死城,说来有缘,她就住在我枉死城房子的隔壁的隔壁。之前在本县地府的文化部打杂,不过因为笨手笨脚的上个月被开除了。顺带提一下她肩上的千灵是她捡来的,估计是被专管兽类鬼魂的鬼使遗忘了。
    过了小半天,贾怀仁终于记录完毕。我大致看了看,对着众人道:“我希望大家记住以下几点,第一,我们团队是三个月前由朱元璋朱皇帝提出并建立的,虽然他现在被诬陷入狱,不过他确实是对我们团队的初期建立和组织功不可没。第二,请务必记住我们的团训:全力以赴,遵守法律,关爱环境,持续改进。第三,我们的团队需要一个能够被大家认可而且能够广而告之的名字,有好的提议可以到贾少爷这边讲一下。”
    李逵撇撇嘴,道:“你们连名字都没想好哈,俺有个提议就叫梁山文工团。”
    我和贾怀仁:“滚!你们梁山倒是有人来参加呀!”
    “俺来参加好了,名字就这么定了!”
    我和贾怀仁:“不行!”
    见李逵把手指掰得咯咯响,我忙往外边跑:“老贾,你先拖着这厮,我去请军师,就说这厮又开始犯浑撒泼了!”
    贾怀仁听到我让他拖住李逵,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所幸李逵一听请军师顿时漏了气:“童兄弟,童兄弟且慢,俺铁牛是和你们闹着玩的。”
    我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对着李逵骂道:“你特么倒是早说啊!我们正规组织取名怎么能如此乱来。”李逵讪讪一笑,自觉地退到一边。
    贾怀仁躲在角落里,拍着胸膛,自我安慰道:“还好这厮没真的犯浑,妈的,吓死老子了。”
    第二十章 追女孩的要诀
    最后我们文工团的名字终于在一番激烈的讨论后定了下来,采用的是何静的提议,为了显示我们是朱元璋创立的,故命名为明珠环保文化艺术团。
    朱元璋他那邪教教主的地位是肯定保不住了,不过好歹也是我们这个明珠环保文化艺术团的团长,而副团长由德高望重的魏良辅担任,我和贾怀仁则相当有幸地成为文化艺术团的顾问。
    明珠环保文化艺术团就在九幽绝域的这个小院子里正式成立了,得亏贾怀仁这次找过来的人大多都是搞文艺出身,对于这些个流程也算熟门熟路。由于现在还处于前期,人手不足,因而文化艺术团还没有进行正式分组,只是粗略地分成曲艺、歌曲和杂剧三块,由专人带队指导。
    而另一方面,武道会的比赛刚结束了兵器类的比赛,进入了最后团队赛的冲刺阶段。
    折腾完文化艺术团的事,我、贾怀仁和李逵三人到了赛场,只见将领们正在吆喝着组队呢!
    “俞总兵,可否和老夫组个队?”张三丰拉着周侗笑着问俞大猷。
    “求之不得。”
    “谁来这里搭个伙,三缺二!”呵!这个敢情是一个伙伴都没找到。
    贾怀仁和李逵一进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剩下我无事可做,便绕着场地巡视一圈,发现李元霸一个人坐在 台边上抠手指玩。于是上前问道:“元霸,怎么不去和他们搭个伙呢?”
    李元霸心有不悦,一巴掌拍在所坐的石台,钢筋混凝土的石台竟然硬生生被崩碎了一大块,露出里面锈色的钢筋,看得我顿觉心惊胆战。
    发泄一通之后,李元霸瓮声瓮气地说:“他们都不愿陪我玩,说是什么和我一伙胜之不武!”
    额……
    这些个古代人就是都太要脸了,换做是我第一个就找李元霸!团队赛的规矩虽然相对宽松没什么禁止事项,甚至都可以带兵器上擂台。唯独一点便是单人不能参赛,像李元霸这样轻松以一敌三的,在没有找到队友之前是无法参加的。
    不过我多少也能看出点端倪类,他们隔离了李元霸这个限制级大杀器,剩下自己一群人菜鸡互啄,夺冠的机会相对于其他人来说也就都大了许多。
    “元霸,没事啊!明天你就和哥哥我一起在台下看他们这群菜鸡互啄吧!要是他们打得不好,你就开嘲讽!这群傻子竟然不识你这样的人才,呸!”
    我“惋惜”地摸摸李元霸的头,心里有些窃喜,唐朝是公元618年由李渊建立,距今已有1398年,四舍五入一下算1400年。1400年前的李元霸怎么也得算我祖宗的祖宗级别了,我这边上下嘴皮子一动,就当他的哥哥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李元霸没多想这些,一听我的话觉得有戏,扑腾着大眼睛感激地看着我。
    这孩子还真是……丑萌丑萌的。
    “童兄弟来了!”
    我回头一看正是吴用,他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
    我见吴用一改先前长褂的穿衣风格,换上了一身布衣短打,腰间挂两条铜链,诧异道:“军师也要参加?!”
    吴用轻叹一口:“铁牛那黑厮,怎么也找不到搭伙的,求我给他凑个数呢!”
    “那不是还要有一个吗?”
    “还有一个,是我!”吴用身后转出一个黑脸汉子,正是赵匡胤。
    我一见赵匡胤,差点给吴用深深地鞠上一躬。这读书人太厉害了,当初他们梁山这一伙人憋着劲地造反,竭尽所能地给老赵家的子孙找不自在,现在竟还能拉着宋徽宗他祖宗和他们并肩作战。敢情这也是个横纵连理的大师啊,不得不服!
    之后又是一阵闲聊寒暄,大家伙的队友找得差不多了,也就早早地散了,各自回家准备明天的团队赛。
    追女孩的要诀是什么?贾怀仁说,没什么要诀就是勾勾手指头的事,我看着他的丑脸,强忍着唾他一脸的冲动,“礼貌”地笑了笑。直到后来才知道贾怀仁说的都是真的,他虽然颜值不行,但是在阳间他的家族势力相当不错,追个女孩也的确是勾勾手指头的事,当然这些都是闲话。
    最终贾怀仁还是提出了很中肯的建议:脸皮一定要厚,厚到什么程度呢,越厚越好,最好厚到炮弹都打不穿的那种。
    反正在贾怀仁的怂恿蛊惑下,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邀请何静一起来看比赛,不曾想这姑娘却十分爽快利落地答应了,出乎了我的意料。
    第二天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到三生石等她,没想到她早就已经到了,一身素白长裙的她显得尤为出尘,彷如阴暗地府中的一朵圣洁的白莲花。
    一时之间竟让我看得痴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你……你可真好看!”我发自真心的感叹!
    何静稍稍拎起裙摆,转了一圈,微微一笑:“真的吗?谢谢。”
    “那个……猴,千灵呢?”
    “自己在家玩呢!”
    “挺……挺好的。”
    首先,能够约出来就是个好现象,说明我机会还是很大的,毕竟我长得比贾怀仁要好看很多。再则能够自觉地不带电灯泡,说明何静同志的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嘛!毕竟据我所知,不少在摇篮中孕育着的爱情的小火苗是被电灯泡给亲手掐灭的。
    我们边走边聊,才一会儿我就悔得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flag立得太早了。千灵不来当这个电灯泡,结果李元霸来了!
    “童哥,你总算来了,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李元霸站在会场门口使劲向我们挥手。
    “你等我干嘛?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李元霸委屈道:“不是你自己说今天让我跟着你一起看他们在台上菜鸡互啄的吗?”
    “你姐呢?”
    “她和桂英姐还有梨花姐正准备比赛呢!”
    “那有没有你看着不顺眼的,快比赛了的那种,你就过去嘲讽他刺激他羞辱他折磨他!不要动手,就是说他一顿,听说高手过招,心态是很重要。你这样影响他的心情,他肯定不能好好比赛,然后你就在台下看着他比赛输掉,输掉之后再去嘲讽他刺激他羞辱他折磨他,好不好?!”
    李元霸拍手大笑,道“你这法子真好!”
    “那赶紧去吧!”
    “哦!”李元霸听完我的建议,乐呵呵地转身走人。
    我为自己的机智打上了一个完美的满分,然后歉意地对着何静笑了笑。
    何静:“你这法子真损,不过这孩子是谁家的,长得丑萌丑萌的!”
    看吧!我就说肯定不止一个说李元霸丑萌丑萌的吧!
    我:“这是李元霸,别说我损啊,他要是真闹腾起来,别说我了,在场这么多人没几个可以镇得住他。”
    何静掩嘴笑:“你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会以为你也是来参加文工团的吗?”
    “为什么啊?”
    “说了可不准生气哦!我起初还以为你是个喜剧演员呢!那气质感觉特别好玩!”
    我:“额……不说了,进去看比赛吧!”
    “恩,好~”
    这一声甜甜的“好”应得我骨头都酥了。
    我自然而然地牵着何静的手进了赛场,比试已经开始,三人一组的团队赛。
    原本我们的擂台并不算小,不过参加武道会的各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六个人一上擂台便显得有些拥挤,过起招来更是令人眼花缭乱,生怕他们会误伤自己人。
    何静看到这个情况也皱起了眉毛,估计也揪着心呢!
    我上前叫停了比赛,命几个工作人员赶紧圈出一块大一点的场地用作团队擂台。在城隍爷之前许下的双倍工资的诱惑下,工作人员的工作热情和办事效率也明显翻了一番。才一会儿工夫,场地就安排妥当了。
    比赛重新开始,何静目不转睛地看着赛场上的情况,而我则在一边孜孜不倦地为她介绍台上台下我所认识的众将领。
    第二十一章 军师会武功
    不知不觉中随着赛事进程的推进,大部分队伍都已经上过阵了,而擂台上两个队伍的对抗也愈加激烈。毕竟上场参加比赛的大多行伍出身,哪个手上不是攥着百八十条人命的,别看表面上大家相处的还算和睦,但习武之人心中若是没有与人较个高低的心还算什么习武之人。
    费扬古那组的比赛刚一结束,吴用他们组的土匪与皇帝组合就闪亮登场,和他们对阵的正是常遇春的队伍。我这下可犯了愁了,两边都是熟人,该为哪边加油呢?
    “这两人身上好重的煞气。”何静在台下指了指李逵又指了指常遇春道。
    我点了点头说:“可不是吗?这个黑大个是李逵,另一个是常遇春。”
    一个是梁山上的天杀星,一怒之下杀四虎,杀害小衙内,打死殷天赐,斧劈罗真人的嗜血狂魔;另一个同样土匪出身,鏖战衢州,战九华山,破陈友谅,攻取大都,一生未曾败北的开平王,而且常遇春还有杀降屠城的习惯。这两人撞一块,煞气如何不重?
    场地内,常遇春首当其冲站在最前,身后紧跟着是两个我不认识的魁梧汉子。李逵在场地的另一侧已经叫骂开来:“俺铁牛最是看不惯你这厮,好汉不做非得跑去做那朝廷的走狗,活得忒不快活。”
    我轻声道:“怪不得见面就打,敢情是阶级敌人啊!”
    常遇春并未言语,他身后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汉子站出来手指李逵道:“李炭头,你说什么?”
    “蓝玉你别说话,你虽是常遇春妻弟,却比常遇春还不是个东西,只知横行霸道,与那些个衙内无二。俺听军师哥哥说了,老朱人虽然不怎么样,不过重刑罚,剥皮填草的滋味如何?”
    蓝玉,定远人 ,是常遇春妻弟,明朝开国将领。有胆有谋,勇敢善战,屡立战功。洪武十二年封永昌侯,洪武二十年拜征虏大将军,二十一年拜大将军、凉国公。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以谋反罪被杀,剥皮填草,传示各地。究其党羽,牵连致死者达一万五千余人,史称"蓝玉案"。
    “气煞我也!”蓝玉气得脸上通红,举起长戈朝着李逵扎去。
    李逵大喝一声,左手一把宣花板斧架住,借着戈斧交错这空挡,右手高举一斧头便要劈向蓝玉的天灵盖。
    蓝玉先前被李逵乱了心绪,一时冲动才让李逵得了先手。如今看着李逵高举的斧头,顿时激出一身冷汗,急中生智弃了长戈,退后几步从身后抽出腰刀,警惕着看着李逵。
    李逵哈哈大笑,将斧头上错住的长戈取下,随手扔下擂台:“什么鸟毛将军,哈哈再来,看你黑爷爷这次一斧头生劈了你。”
    常遇春上前,提枪架在胸前:“黑鬼,我来会会你。”
    “好!”
    话音才落,李逵铁塔般的身子向着常遇春冲去,常遇春赶忙错枪架住,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赵匡胤则在一边拿棍子勉强挡住蓝玉和另外一人,而吴用拎着两条铜链在一边掠阵。
    “那人怎么不动啊?光让他两个队友出力了。”何静拿手肘碰了碰我,小声说道。
    “军师好像是被李逵硬拉着过来助阵凑人数的。估计是算不上战力了。”
    “那他们这组危险了,常遇春与李逵缠斗在一起,另外两人只要解决了那个拿棍子的,再反过身来对付李逵。李逵再勇猛也架不住他们三对一啊!”何静仔细地分析道。
    就在我们说话间,场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哗声,原来是常遇春猛地一发力,逼退了李逵,袖口一抖,两颗飞蝗石直愣愣地朝向赵匡胤打去。角度之刁钻,以至于侧身对着常遇春的赵匡胤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时吴用动了,手上连抖,铜链呈波浪状开始舞动起来。叮叮两声脆响,精准无比地将飞蝗石打飞出去。在众人印象中吴用一直都是温文尔雅,不急不躁的书生形象,权谋计策算无遗漏,谁知这铜链竟也是使得精妙无比。
    其实吴用的确是会武功,只是很少使用便是了。当时赤发鬼刘唐大战插翅虎雷横,众人不敢上前,就是吴用忽地从门里探出去两条铜链将二人隔开。当时刘唐几乎杀红了眼,不死不休地纠缠,而雷横或许有点无心恋战,稍处于下风,但也丝毫不敢放松,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一击把二人分开,相信势力不会太弱。
    赵匡胤这才发现常遇春的偷袭已经被吴用破掉,毫不做作地快速道了个谢。
    而常遇春见飞蝗石被吴用弹开,偷袭并未成功,兴许是吃了一惊。还未回过神来,李逵大喝着再次举起大斧劈砍了过来。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而因为一时失神,一步慢步步慢,常遇春顿时落入下风,只得连连防守。
    而这时吴用也开始发威,两条铜链似乎化作龙蛇,围着与赵匡胤缠斗的两个汉子又缠又啄,偶尔还能偷袭骚扰常遇春。仅仅几个回合,常遇春队伍中那个我不认识的汉子就被吴用和赵匡胤合力纷纷打出场外,剩下蓝玉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吴赵二人。
    “杀!”蓝玉爆喝一声,再次对上赵匡胤。
    “蓝将军,你怕不是忘了我了?”吴用手中铜链再次击向蓝玉。
    蓝玉:“早就料到你有这一手了。”说罢,硬扛了赵匡胤势大力沉的一棍,将腰刀投掷出去。腰刀穿越了铜链组成的网,直愣愣地朝着吴用的胸口飞去,吴用的铜链已经抽在蓝玉身上,想要回防已经绝无可能。
    蓝玉被铜链击中,飞出了擂台,脸上却挂着戏谑的笑。
    不料,李逵早就发现吴用这边的状况,一把板斧脱手而去,在空中截住了腰刀。板斧去势未消,呼啸着从我耳边飞了过去,最后稳稳钉在地上。
    “李逵你大爷的。”我破口大骂。
    常遇春见蓝玉也被打下擂台,心知不妙,身子腾起,手臂连抖,一身的暗器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吴用赶忙上前几步将铜链舞得密不透风,牢牢护住己方三人。
    常遇春落地后,李逵正要再次冲锋,却见得常遇春向着吴用一拱手:“军师好本事!常某甘拜下风了!”
    “常将军,承让了。”吴用还了一礼,场下顿时掌声雷鸣,彻底沸腾了。
    第二十二章 千灵说:有本事刚正面啊
    如果说吴用的土匪与皇帝组合的获胜,将比赛气氛推上了高潮,那接下来的比赛就是完全引爆了整个场地。
    整个现场就是蛮族入侵的翻版,各种呼啸声怒吼声和喝彩声连成一片。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高声喝彩的何静,何静不好意思地对着我一笑,然后回头继续喝彩,我顿时冷汗直下。
    这感觉好比周星驰演的唐伯虎点秋香,两人成亲后秋香吆喝着麻将牌九。现在倒好,何静同志一开始就原形毕露。不过,也不知是谁说的,爱是不分是非,不明善恶,不论对错……反正,我喜欢!
    场地内的争斗愈演愈烈,如果是其他福利还激不起大家的斗志,可这最后几个能够特许正大光明出九幽绝域的名额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不考虑重复的话,这次总共会有十五个名额,拳脚三个,兵器三个,而团体赛则有九个!
    吴用他们的土匪与皇帝组合自首战告捷之后连战连胜,事实证明团队中有一个强力的辅助的重要性!同样出人意料脱颖而出的是俞大猷张三丰和周侗组合。
    他们的战术其实与吴用那组大同小异:由张三丰牵制,周侗和俞大猷进行快速打击。
    整个比赛的节奏很快,才过中午就已经是四分之一决赛了。
    平阳公主和穆桂英樊梨花组成的女将组合止步于此,她们是被吴用那组淘汰的。我拉着何静去看俞大猷的比赛时,就听见平阳公主忿忿不平地从身边走过:“哼!吴军师他们也太不给面子了!”
    穆桂英默不作声,另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将应该是樊梨花接道:“没办法!他们太厉害了!即使他们再放水,我们顶多也只能多撑一刻钟。”
    没一会儿,四强产生了。
    分别是土匪与皇帝组合,张三丰一组,我不认识的一组,还有……李元霸的队伍!
    不对啊!李元霸?他怎么混进去的?
    这时,何静冲着李元霸那组所在的队伍挥了挥手,一个金色毛球从李元霸的肩头跳下来,在众人头顶一阵腾跃,扑倒了何静的头上。何静咯咯直笑,举着毛球问:“千灵,你怎么来了?”
    千灵打了一大串手语。
    见我茫然的小表情,何静翻译道:“千灵说它在家里待得无聊,就出来找我。但是进了九幽还没找到我,就碰见那只大猴子拦住它问它要不要去打比赛?”
    “然后呢?”
    “然后一不小心就进了四强。”
    我愕然,地府的将领们都干什么吃的,连个猴子都打不过吗?突然间我反应过来,指着李元霸问:“千灵,你说的大猴子该不会就是他吧?”
    千灵点头!
    “那你们不是应该还有一个队友的吗?”
    千灵起身站在何静头上吱吱叫了两声,前方的人群一阵骚动。没一会儿,一条大狗摇头摆尾地从人群中钻出来。
    我一看不禁乐了,这不是葛爷家附近的那条黑狗吗?初见葛爷时,只看到他边上有一条大黄狗,后来再去他那边,大黄狗没怎么见过,反倒是这条大黑狗总是跟着葛爷。
    李元霸这小子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拉着一只猴子一只狗力压地府众将,抢入四强,这个太有戏剧性了!
    我笑抚狗头:“葛爷呢?”
    大黑狗摇了摇尾巴,汪汪了两声。
    这时,李元霸在台上呼啸一声,千灵打着手语告诉我们他要去比赛了,然后骑在大狗身上,向着赛场狂奔而去。有大黑狗的汪汪声开道,人群立马让出一条通道。
    很快,半决赛的对战表,经各组抽签决定开始颁布了。俞大猷一组对李元霸一组,吴用一组对我不认识的那组。
    我还打算去看吴军师发威,结果被何静硬拽着拖去看千灵的比赛。其实,我并不看好俞大猷一组,因为这三老头在拳脚比试的时候已经和李元霸交过手了,在李元霸以一敌三的情况下也才堪堪打了个平手,更何况现在李元霸这边还多了两个帮手呢!
    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张三丰和俞大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攻李元霸。李元霸不慌不忙甩起手中两柄水缸大的锤子各自磕中了两人手中的软剑。
    剑身以一个极其拧巴的姿势弯曲,但也好歹化解了李元霸的巨力。如果换做其他兵器,恐怕两人都得虎口迸裂出血。
    这时张三丰和俞大猷动作一致,手中微抖,软剑绕过锤子噌的弹直。两老头把剑往前一送,手上又是一阵抖动,剑身如同灵蛇一般缠住了李元霸的手臂,剑尖直指李元霸的腋下。
    李元霸大惊,双手发力,想要挣脱。两人一撒手,两柄软剑兀自绕着李元霸的手臂转了两圈。大黑狗和千灵想要前来相救,却被周侗手中的长棍屡屡逼退。
    而张三丰和俞大猷两人侧身一退,让过李元霸的手臂,凌空抓住剑柄,借力打力,各自的剑尖猛地点在李元霸两只手的手腕上。
    李元霸的手腕上渗出两道黑气,一时吃痛之下,两把大锤脱手而出。场下顿时沸腾了。伴随着阵阵叫好声,张三丰和俞大猷两人手中软剑连画几个圈,黏住铁锤,再一个四两拨千斤,两把大锤轰的一声同时落到场外。
    李元霸暗骂一声,蹭蹭蹭就往场外跑,想拿回自己的锤子。平阳公主忙在场外叫道:“元霸,别动!回去!出来就输了!”
    李元霸听到自家亲姐场外指导,手臂暴涨,回头像一辆战车似的撞向张三丰。无奈张三丰身影飘忽不定,李元霸根本就抓不住他。李元霸又转向俞大猷,却见俞大猷也好,周侗也好,都如同张三丰一般,身影不定。
    “我……我……我不打了!”李元霸大吼一声,自顾自地出了场地,坐在自己的大锤上生气。
    这下乐子大了,把小孩逼得快哭了,气哄哄地弃赛了。三老头面带尴尬地对视苦笑。
    趁着三老头都发了会儿呆,千灵化成一道金色的闪电,将三人手中兵器纷纷打落。千灵吱吱叫了几声,大黑狗会意开始对着三人吼叫,叫声中竟有摄人心魄的力量。不仅是场内三人,就连场外的围观群众也跟着一阵失神。
    千灵再次偷袭,眨眼间,张三丰已经披头散发,周侗和俞大猷身上的衣服上也多多少少出现了些破口。再加上大黑狗还在边上见到空当就上前扑咬,三老头一时之间显得狼狈不堪。
    何静在场下看得咯咯笑个不停。三个老头拼下了李元霸,可却对着这两只牲畜犯了难了。他们的功夫学来可不是对付狗啊猴子的呀!什么叫骑虎难下?这就是了!
    最后三老头实在是被骚扰得不行,不顾场下的嘘声腆着老脸将两只动物赶到场外!
    千灵下台后,蹿上何静肩头,扶着何静的脑袋,对着三老头挥舞着小拳头。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你们以多欺少胜之不武,有本事来刚正面啊!
    第二十三章 是谁毁了我的房子
    见常遇春这边的赛事已经结束,我拉着何静赶去看吴用一组的比赛。
    不料,他们那组的赛场上早已经空无一人,我和何静找了大半圈,才在休息区看到了他们仨。
    李逵手里捧着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西瓜,将整张脸埋了进去,哼哧哼哧。吴用恢复成文人打扮,躺在藤椅上轻摇羽扇,偶尔还嘱咐李逵慢点吃。只是不知道赵匡胤去哪儿了。
    李逵看到我带着何静,胡乱摸了把脸,将脸上沾到的西瓜碎屑给抹掉乐呵呵地道:“童兄弟,你可来晚了一步,你都不知道我们军师哥哥是怎么吊打对面的。”
    吴用盯着何静看了一会儿,问我:“童兄弟,这是弟妹?”
    看何静羞红了脸,我嘿嘿干笑两声,道:“军师别闹,现在还不是呢!”
    何静轻啐了一口,狠狠地在我的胸口上锤了几下抱着千灵走到一边,顿时引得吴用李逵三人哈哈大笑。
    我挠挠头:“那个……下一场就是决赛,你们对俞大猷他们,军师,你们打算怎么打?”
    “还能怎么打?吊打呗!”李逵自信满满地说。
    赵匡胤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回来,手中同样捧着半个西瓜,听到我们的话吃惊道:“童大人,你的意思是说张真人和俞总兵还有周宗师把李元霸拼掉了?”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三老头这个算不算把李元霸拼掉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赢了!
    赵匡胤和吴用默然,李逵大咧咧道:“怕他作甚,到时候俺铁牛一斧一个……”
    吴用赶紧喝住:“铁牛!不得胡言!能拼掉李元霸,不愧都是宗师级别的人啊。”
    “俺铁牛……”李逵不满,还想说些什么,但忌于吴用的怒目而视,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也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聊了有小一会儿,吴用等人纷纷起身告辞。我知道他们要回去商量对策,随手从休息区顺了几根香蕉去找何静。
    当我找到何静时,她正一脸崇拜地听平阳公主聊当年在战场上的那些事。我走近一点,平阳公主看见是我挥挥手:“童大人,这是弟妹吧?真漂亮!”
    我嘿嘿直笑,把脸凑在何静边上:“李姐,看看我们有没有夫妻相?”
    平阳公主看了我俩一眼,认真道:“还是静静比较好看!”
    何静闹了个大红脸,和平阳公主道别,带着千灵转身就走。平阳公主向我努努嘴,示意我追上去。
    我会意,快速地跟平阳公主拱手作别,快步上前跟在何静身后。何静看见我跟上来,把脸别向另外一边,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
    我嬉皮笑脸道:“我怎么样了?”
    “就是……就是……不跟你说了!”何静娇嗔,“千灵,打这个坏人。”
    千灵作势欲打,却见我从怀里掏出几根香蕉,顿时迟疑了。从我的角度可以很清晰得看到,千灵的瞳孔渐渐放大,嘴巴也慢慢张开,身后的小尾巴不自禁地摆动。
    当我剥开香蕉的外皮时,千灵的尾巴如同葛爷家的大黄狗一般几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摇动。
    “你还打我不?”
    “吱吱!”千灵摇头。
    “那你去帮我讲几句好话。”我晃了晃手中已经完全剥开的香蕉笑着说。
    千灵回头对着何静打了一大串手语,何静又好气又好笑地翻译:“它说让我先假装不生气了,然后把你的香蕉骗走。”
    我被气乐了,这畜生太贼了。趁我不备,千灵抢走我手上的香蕉,纵身跳回何静肩头。
    何静笑着摸摸千灵的头,我对着何静笑嘻嘻道:“不生气了吧?”
    何静转头:“气!怎么不气?一天到晚就会油嘴滑舌的。”
    说话间,我们已经出了九幽绝域,我一改嬉皮笑脸的表情,严肃道:“何静,你明天记得早点过来。”
    “啊?”何静楞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我说的是文化艺术团的事。
    “其他人我让贾怀仁通知了,明天总决赛一结束,我们的文工团就得上场了!到时候,城隍爷他们都会过来,就看你们的啦!”
    何静显然没被我的严肃表情骗到:“算时间的话,我们中午之前到不就好了吗?你想干嘛?”
    我举手投降:“何大人目光如炬,小人佩服!没错!我就是想以权谋私,利用职务之便追求何大人。”
    何静手足无措,可能是压根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过了一会儿才强行镇定:“那我该不该同意呢?”
    “附近就只有我和你还有贾怀仁是现代人,你不选我,难道还选贾怀仁这长得还不如猴子的货?再有,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孤身寡人多危险呀!”
    “就你能说会道!我考虑考虑吧!”何静傲娇地转头,“还有,你也还没我家千灵长得好看!”
    “那我尽量长好看点。”
    何静点了一下我的额头,道:“别贫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你明天估计还有得忙呢!”
    这个时候怎么能回去休息呢?必须趁热打铁呀!
    我:“我送你回去!”
    何静也不反对,我喜滋滋地与何静肩并肩往枉死城走去。
    看着熟悉的充满80年代气息的街道,我不禁感慨:人生如戏呀,一周前我还是个刚入地府的新鬼,现在工作有了,房子有了,就差给我的房子找个女主人了。何静就挺好,人又漂亮又善良,顶多有点尚武,但这也不是毛病不是吗?
    “我到了!你在想什么呢?”
    还在发愣的我脱口而出:“想给我的房子找女主人呢!”
    何静一跺脚:“你又来了!不和你说了!”说完带着千灵兀自进了屋子。
    “这嘴欠的。”我不轻不重地给了自己一嘴巴,也不知道何静这回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既然到了枉死城,何静家又与我原来的房子这么近,我便挪了几步。我熟悉的房子就完整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它还是老样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门口已经破出了一个大洞。透过门口的大洞可以看到房里的家具也都东倒西歪的。
    我看着这房子无可救药的样子,暗叹一口气,算了,还是回忘途川的房子吧!
    当我快走出枉死城地界的时候,突然想到不对劲,赶紧折回。到枉死城住所时,我脸色铁青。何静恰好出门,见我这样,赶忙问道:“怎么了?”
    我强压怒火:“有人故意整我,我的房子压根就不是什么攻城车打烂地。”
    “你怎么知道?”
    “他们说的攻城车也就是投石车,我先前问过军师他们,投石车顶多打个90步,可是从枉死城街头到我的房子也都已经86步了。除非当时的鬼子们已经打进城隍府,在枉死城街头放的投石车,要不然绝无可能!况且这一圈的房子就我家被砸得稀烂,周边的房子一点破损都没有,这……”
    何静这时也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
    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恐怕当时是有人故意激我出兵。妈的!可是到底是谁呢?”
    第二十四章 刺激疗法的胜利
    我是属于心思重,有点事情要是想不通就睡不着觉的那种。我回到了忘途川的新家之后一夜未眠,苦思冥想了一宿也没有丝毫眉目。
    自从到地府以后,我几乎没得罪过什么人。仔细想想就这么三两个,贾怀仁算一个,但我俩基本属于互坑型的,这种事贾怀仁还做不来;鬼才交流中心那个被我弄错性别的壮硕女鬼算一个,不过想必这么一个小职员还没有这样的手段;九幽绝域域主就是那个青衣长褂老头算一个,我顶多是顶了他两句嘴,怎么也不至于害得我去蹲大牢吧!
    第二天,形容憔悴的我出现在会场时,城隍爷和长褂老头等特邀嘉宾早已端坐在 台,贾怀仁则站在 台边上跟我挤眉弄眼得打招呼。
    比赛双方早已在赛场两边站定。吴用和张三丰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闭目养神,而李逵和赵匡胤正活动筋骨。
    这时何静凑上来:“童子鹏,你家房子的事,有结果吗?”
    我用力地用手捏了捏眉心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摇摇头:“还没有。”
    何静还想再说点什么,一声炮响,比赛正式开始。
    李逵和赵匡胤翻身上台,吴用踱步上前微笑着分别和张三丰三人见礼。礼罢,六人各自站定摆好架势。
    突然,李逵虎目圆瞪,大喝一声,先声夺人举起大斧便斜劈过去,逼得三老头连退几步。这时赵匡胤从斜刺里冲出,长棍连点。俞大猷反手舞了个剑花,格开长棍,趁着赵匡胤的反应间隙连连反击。
    比赛才刚开始就已进入白热化。不过有意思的是,说是团体赛,但场上六人都在捉对厮杀。李逵对周侗,俞大猷对赵匡胤,吴用对阵张三丰。
    相对于俞大猷和赵匡胤之间的有来有往,周侗显得有些吃亏。周侗轻快如暴风雨般的拳头落在李逵这座肉山上完全惊不起任何波澜。而当李逵出招时,周侗却往往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去躲避。
    有趣的是吴用和张三丰,在两队其余四人打得火热的时候,他俩就这么站着,紧紧地盯住对方,防止彼此有什么异动。
    这时,俞大猷突然挽起一个剑花,软剑翻卷,剑尖点在赵匡胤的手腕,再起手一带,赵匡胤的长棍脱手而出。赫然是之前用来对付李元霸的那招!
    与此同时,周侗避过李逵的大斧,一俯身已经扑到赵匡胤的面前。雨点般的拳头倾泄而下,作为独创太祖长拳的赵匡胤拳术自然不弱,两人索性以快打快,看得台下人大呼过瘾。
    砰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声音砰砰作响,听得人不禁一阵牙紧。
    俞大猷剑光闪动,一阵快剑竟将李逵逼得连连后退。而吴用见李逵势弱,手腕一抖,一根铜链如同蛟龙出洞卷向俞大猷。俞大猷背身一剑,便荡开铜链,对着李逵周身又是一顿快剑。台下的看官们见俞大猷剑法之精妙纷纷叫好!
    而吴用见一击不中,铜链再卷。这时一道银光从天而降,猛地扎在铜链上,铜链顿时从蛟龙变成一条死蛇。我定睛一看正是张三丰的剑!
    等我回过神来,张三丰已经欺身上前。吴用大惊,赶忙让开几步,甩起另一条铜链,铜链绕着吴用周身旋转。
    我侧过头问何静:“静静,你看吴军师,像不像那种套着N多个呼啦圈转的杂技演员?!”
    何静噗呲一笑:“你说的这个简直太形象了!”
    玩笑归玩笑,不过吴用他们在场上的弱势也慢慢显现出来,自赵匡胤手中长棍被夺的那一刻开始,张三丰那组的节奏带得太快了,快得吴用李逵和赵匡胤都没反应过来。
    现在再反应过来,张三丰他们已经打出气势来了将吴用等人围在赛场的一角。
    李逵不甘地往前冲,片刻就被俞大猷和张三丰编织的剑网逼回原地,身上衣物也多了几道划痕。
    认识吴用的人都知道,他一直都是不瘟不火的脾气,好像事事都与己无关的散淡性子。
    正如现在的吴用一脸淡然表情摆摆手,让李逵退下来然后与赵匡胤对视一眼。
    何静皱眉:“吴军师该不会想就这么弃权了吧?!”
    我看着吴用无悲无喜的脸,感觉何静猜的八九不离十,想也没多想,便喊道:“吴军师,铁牛,皇上,都特么别怂啊!刚正面啊!对面不就三个糟老头嘛!”
    三老头在台上对我怒目而视,我一缩脖子,再不出声。真别看台上真的是三个糟老头子,他们中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吊打一群我这样的。
    何静福至心灵,也跟着帮腔:“对啊对啊!别堕了太祖皇帝和梁山好汉的威名!”
    吴用苦笑,对着张三丰等人拱手道:“用本无意再争,但这位小友提及我梁山脸面。张真人、俞总兵、周宗师,我们多有得罪了!”
    张三丰笑道:“那我们老哥几个还求之不得呢!”
    吴用再一拱手。
    李逵虎目圆瞪,须发尽张,大喝一声,提着两把大斧完全不顾张三丰和俞大猷的剑网开始突围!
    都说狗急跳墙,兔急咬人。李逵急了劲也不小,拼着身上多出几道伤口,两把宣花板斧旋转跳跃着就硬生生撕开剑网。
    剑网一破,赵匡胤的身形伴着吴用的铜链一齐撞向手无寸铁的周侗。随着场下的哄然声,周侗已被打出赛场。
    张三丰神色一紧,侧身避过李逵的斧头,擒住李逵的小臂,一推一送,李逵脸上顿显痛苦之色,手上的大斧落地。张三丰轻笑一声,双手一阵大圈套小圈,借着李逵的刚猛的力道将李逵轻飘飘地送下擂台。
    场上连续快速的反转已经令场下已经完全沸腾了!千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李元霸的头顶,挥着小爪子吱吱直叫。
    何静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臂一直晃:“到底谁会赢啊?!”
    甚至连 台上的城隍爷都坐不住了,他站着紧紧按住 台的桌子。
    而场上,俞大猷和张三丰站在一处,小心戒备着吴用和赵匡胤。只见吴用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地一吸气,一团幽蓝的火焰从他的口中轰然喷出。
    大半片赛场都笼罩在绚烂的幽蓝色火光中。火焰砸中赛场,腾起一团尘雾,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尘雾中人影闪烁。
    过了大概五分钟,尘雾散去。吴用已然瘫坐在地上,赵匡胤在一旁守卫,而张三丰和俞大猷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正疑惑着,张三丰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吴军师好手段,竟已修得一身鬼术,可喜可贺!”
    我们回头看去,张三丰衣衫褴褛,形容狼狈,但腰杆笔直,神态自若,一代宗师的风范可见一斑。
    “张真人,承让……”说完,吴用一头栽倒在地,已然晕厥。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混乱。片刻之后,吴用已经被李逵背着送去休息,城隍爷庄严的宣布胜利者。
    而这时的我呢?已经被何静的粉拳锤得鬼体激荡。
    “啊啊啊啊啊!这比赛太好看了!吴军师他们竟然赢了!我还以为他们要输了呢!”
    我抓住何静的手,笑道:“这就叫刺激疗法的胜利!要是不是你这一嗓子又是梁山又是太祖皇帝的,军师估计早就投降了。”
    昨天家里网不好一直没发上来,今天晚点多补一章(我才不会说昨天是因为我上山摘杨梅去了才没有更新的呢)。另外还是腆着个胖脸说几句,希望有在看的小伙伴们多回复啦
    第二十五章 不就是丢了只猢狲吗?
    就此,第一届九幽绝域第一武道会的比试阶段正式结束。何静等属于明珠环保文化艺术团的团员们也都纷纷忙碌起来。
    热闹过后难免感到寂寥,何静一去忙活,我的种种负面情绪也涌上心头。我烦恼啊!抑郁啊!我大把大把薅头发啊!是谁他娘的炸了我的房子?到底怎么找宋江啊?朱元璋能不能被成功放出来啊?啊啊啊!
    贾怀仁一如既往地带着贱兮兮的表情凑上来:“小鸡,这次武道会可是让你挣了不错的政绩!开心吧?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
    “两个事儿,第一,我怀疑我在枉死城的房子可能不是鬼子们炸的;第二,你说宋江现在到底在哪里?”
    贾怀仁面露难色,摸着下巴道:“两个问题都难!第一个,当时也不知谁在传隔壁县城隍府都已经被鬼子打下,我们这边也是乱成一团乱麻。谁要是真的趁乱把你的房子给祸祸了,我们也不好查。没在枉死城的人当时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那群鬼子呢!在枉死城的人,除了上班的,剩下的应该都躲在屋里,毕竟鬼子打过来的事当时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我点头,然后问道:“那宋江呢?宋江能找到吗?怎么找”
    贾怀仁卖了个关子:“说难不难,说简单嘛也麻烦!”
    “怎么说?”
    “你去偷张老的笔记,要不然手机也行!笔记就不用多说了,慢慢翻呗。如果是手机的话,里面有一个我们县的办公系统,先输入张老的工号,工号是219,密码我不知道,不过初始密码是六个八。”
    “你等会儿,慢点说,我记性不好。”我忙找了支笔记下,“对了!张老是谁?”
    贾怀仁一脸黑线:“你老板!”
    “你说的就是那个长褂老头吧?”
    “张老的确喜欢穿长褂,应该是!不对啊,你个沙雕特么还有几个老板啊?”贾怀仁继续道:“进入办公系统之后,里面有个索引栏,你搜一下宋江就好了。”
    我做好记录,问贾怀仁:“还有一个问题。”
    “尽管问!”贾怀仁俨然一副地府百科小达人的姿态。
    “你能不能先收起这幅欠抽的表情吗?要不然我手痒得不行,老想一巴掌呼你脸上,问不出问题来。”
    “哦。童大人请说,贾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贾怀仁倒也配合,收起了他那副瞎嘚瑟的表情。
    “嗯!看着舒服多了,小仁子,鬼术是什么?”
    ……
    经贾怀仁介绍,人死后就会变成鬼,鬼通过吐纳阴气修炼,修炼的时间久了,鬼就会飞,会隐身,会蛊惑人心……说白了就是升级点技能那么简单。
    我顿时热血沸腾,道:“怎么练?!”不说什么龟派气功元气弹,像上午吴用使的那招“火遁.豪火球之术”就太夺人眼球了!
    贾怀仁无奈地摊手:“我也不会!至于你,连最基本的技能:飘都不会,也别多想了。”
    我不满地反驳:“说的什么话,我去人间那趟飘得挺好的,还会穿墙呢!”
    贾怀仁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小鸡啊!你还能要点逼脸吗?人间和这里的引力都不一样。”
    我还想把话呛回来,这时,张二蛋跑了过来喊道:“童哥,嫂子好像被人欺负了,李逵在那儿看着,让我过来知会你一声!”
    “二蛋,你真搞笑,我哪来的老婆,我说你别唬……等会儿,你说的是何静?!”我笑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张二蛋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然后木然地点点头。
    “我去!她人现在在哪儿?”
    “就在后台。”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狰狞,张二蛋吓了一跳,愣愣地指了指 台方向。
    “二蛋快!你带我过去。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看吧!怀仁,抄家伙儿!咱打架去!妈的敢欺负我老婆!”
    张二蛋低声道:“你不是说你没老婆吗?”
    ……
    当我到后台时,就看见何静蹲在地上哇哇哭,李逵在边上急得抓耳挠腮。李逵看见我就跟看见救星似的:“童兄弟,你他娘的总算来了!弟妹都哭好会儿了,俺问她,她也不说。”
    我蹲下搂着何静的肩膀,轻声道:“静静,怎么了?谁欺负你啦?是不是被占便宜了?谁占的?他哪只手占的,我砍他哪只手!”
    何静带着哭腔说道:“别胡说八道!没人占我便宜,要占也是你这个坏人占的!”
    “额……我占的便宜不算,那是怎么了?”
    何静一把抱住我,嚎啕大哭:“是千灵……千灵被人……抢走了!”
    我安慰了好一会儿,何静才渐渐平静下来,断断续续地抽噎着开始述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何静带着千灵表演完刚回到后台,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前来搭讪。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何静也没有多加戒备。
    年轻人地表示自己很喜欢千灵愿意出钱来买。
    可是在何静表示拒绝后。这个年轻人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他突然拿出袋子趁千灵不备,将其套住,一下把何静推倒,飞身出去。
    李逵咕哝道:“吓死俺铁牛了!俺还以为出啥大事了,原来只是丢了只猢狲呀!”
    见众人对他怒目而视,李逵不解地挠头:“俺又说错话了?”
    我见何静面露不快,赶紧学着吴用的口音呵斥:“你这黑厮还不住口,说什么猢狲,那是我们明珠环保文化艺术团的吉祥物!而且那是猕猴!”
    李逵依旧不解咕哝:“那不还是猢狲吗?”
    贾怀仁这时凑在李逵身边耳语几句。李逵立马像换了张脸似的,大叫道:“这是哪个鸟厮竟敢找你黑爷爷的晦气?!”说罢,从身后掏出那两把宣花板斧,哇呀呀地冲出门外满世界找犯人去了。
    “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众人惊奇。
    “不可说,不可说!”贾怀仁环视四周一圈,贱兮兮道。
    我问了那年轻人的相貌,招呼众人都出去找,我自己则轻声细语地安慰何静几句,让她安心等着,然后与贾怀仁一起出去找人。
    “你和李逵到底说了什么啊?”我见这会儿四下没人,问贾怀仁道。
    “我说千灵是神猴,早年犯错被贬地府,找到千灵就能找到宋江的线索,到时候找起宋江来比我们现在这样大海捞针似的要得心应手的多。”
    “你可知道如果李逵知道你骗他的后果吗?”
    ……
    贾怀仁撇开话题:“小鸡,我总觉得抓走猴子的人应该还没出我们县。”
    的确如此,却是句废话。地府的地域其实和阳间是相对应的,城隍衙门所在的别看就这么三两条街,但却属于县中心。这才没多久呢,抓千灵的犯人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和贾怀仁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我随手抓过一个鬼问道:“见没见过……的人,手上或者身上有一个大袋子,袋子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又会动又会叫的。”
    那鬼魂面露惊奇,伸出手掌放在我面前:“咦?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该不会是算命的大师吧?大师,求批个流年!”
    贾怀仁拿出本地城隍子孙的纨绔架势,问道:“少特么废话,那人往哪儿去了?不说的话,信不信我逮你去城隍衙门喝茶!”
    “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请我去城隍衙门呢!”这鬼魂梗着脖子非常硬气地说。
    “老子叫贾怀仁!”
    鬼魂愣了一下,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贾少爷,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人正是往城隍衙门方向跑的。”
    所谓幸福就是处处踩狗屎运!就像刚刚我出门就遇NPC的这份运气,太特么幸福了!
    带着强烈的幸福感,我和贾怀仁往城隍衙门的方向跑去。
    第二十五章 不就是丢了只猢狲吗?
    就此,第一届九幽绝域第一武道会的比试阶段正式结束。何静等属于明珠环保文化艺术团的团员们也都纷纷忙碌起来。
    热闹过后难免感到寂寥,何静一去忙活,我的种种负面情绪也涌上心头。我烦恼啊!抑郁啊!我大把大把薅头发啊!是谁他娘的炸了我的房子?到底怎么找宋江啊?朱元璋能不能被成功放出来啊?啊啊啊!
    贾怀仁一如既往地带着贱兮兮的表情凑上来:“小鸡,这次武道会可是让你挣了不错的政绩!开心吧?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
    “两个事儿,第一,我怀疑我在枉死城的房子可能不是鬼子们炸的;第二,你说宋江现在到底在哪里?”
    贾怀仁面露难色,摸着下巴道:“两个问题都难!第一个,当时也不知谁在传隔壁县城隍府都已经被鬼子打下,我们这边也是乱成一团乱麻。谁要是真的趁乱把你的房子给祸祸了,我们也不好查。没在枉死城的人当时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那群鬼子呢!在枉死城的人,除了上班的,剩下的应该都躲在屋里,毕竟鬼子打过来的事当时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我点头,然后问道:“那宋江呢?宋江能找到吗?怎么找”
    贾怀仁卖了个关子:“说难不难,说简单嘛也麻烦!”
    “怎么说?”
    “你去偷张老的笔记,要不然手机也行!笔记就不用多说了,慢慢翻呗。如果是手机的话,里面有一个我们县的办公系统,先输入张老的工号,工号是219,密码我不知道,不过初始密码是六个八。”
    “你等会儿,慢点说,我记性不好。”我忙找了支笔记下,“对了!张老是谁?”
    贾怀仁一脸黑线:“你老板!”
    “你说的就是那个长褂老头吧?”
    “张老的确喜欢穿长褂,应该是!不对啊,你个沙雕特么还有几个老板啊?”贾怀仁继续道:“进入办公系统之后,里面有个索引栏,你搜一下宋江就好了。”
    我做好记录,问贾怀仁:“还有一个问题。”
    “尽管问!”贾怀仁俨然一副地府百科小达人的姿态。
    “你能不能先收起这幅欠抽的表情吗?要不然我手痒得不行,老想一巴掌呼你脸上,问不出问题来。”
    “哦。童大人请说,贾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贾怀仁倒也配合,收起了他那副瞎嘚瑟的表情。
    “嗯!看着舒服多了,小仁子,鬼术是什么?”
    ……
    经贾怀仁介绍,人死后就会变成鬼,鬼通过吐纳阴气修炼,修炼的时间久了,鬼就会飞,会隐身,会蛊惑人心……说白了就是升级点技能那么简单。
    我顿时热血沸腾,道:“怎么练?!”不说什么龟派气功元气弹,像上午吴用使的那招“火遁.豪火球之术”就太夺人眼球了!
    贾怀仁无奈地摊手:“我也不会!至于你,连最基本的技能:飘都不会,也别多想了。”
    我不满地反驳:“说的什么话,我去人间那趟飘得挺好的,还会穿墙呢!”
    贾怀仁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小鸡啊!你还能要点逼脸吗?人间和这里的引力都不一样。”
    我还想把话呛回来,这时,张二蛋跑了过来喊道:“童哥,嫂子好像被人欺负了,李逵在那儿看着,让我过来知会你一声!”
    “二蛋,你真搞笑,我哪来的老婆,我说你别唬……等会儿,你说的是何静?!”我笑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张二蛋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然后木然地点点头。
    “我去!她人现在在哪儿?”
    “就在后台。”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狰狞,张二蛋吓了一跳,愣愣地指了指 台方向。
    “二蛋快!你带我过去。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看吧!怀仁,抄家伙儿!咱打架去!妈的敢欺负我老婆!”
    张二蛋低声道:“你不是说你没老婆吗?”
    ……
    当我到后台时,就看见何静蹲在地上哇哇哭,李逵在边上急得抓耳挠腮。李逵看见我就跟看见救星似的:“童兄弟,你他娘的总算来了!弟妹都哭好会儿了,俺问她,她也不说。”
    我蹲下搂着何静的肩膀,轻声道:“静静,怎么了?谁欺负你啦?是不是被占便宜了?谁占的?他哪只手占的,我砍他哪只手!”
    何静带着哭腔说道:“别胡说八道!没人占我便宜,要占也是你这个坏人占的!”
    “额……我占的便宜不算,那是怎么了?”
    何静一把抱住我,嚎啕大哭:“是千灵……千灵被人……抢走了!”
    我安慰了好一会儿,何静才渐渐平静下来,断断续续地抽噎着开始述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何静带着千灵表演完刚回到后台,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前来搭讪。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何静也没有多加戒备。
    年轻人地表示自己很喜欢千灵愿意出钱来买。
    可是在何静表示拒绝后。这个年轻人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他突然拿出袋子趁千灵不备,将其套住,一下把何静推倒,飞身出去。
    李逵咕哝道:“吓死俺铁牛了!俺还以为出啥大事了,原来只是丢了只猢狲呀!”
    见众人对他怒目而视,李逵不解地挠头:“俺又说错话了?”
    我见何静面露不快,赶紧学着吴用的口音呵斥:“你这黑厮还不住口,说什么猢狲,那是我们明珠环保文化艺术团的吉祥物!而且那是猕猴!”
    李逵依旧不解咕哝:“那不还是猢狲吗?”
    贾怀仁这时凑在李逵身边耳语几句。李逵立马像换了张脸似的,大叫道:“这是哪个鸟厮竟敢找你黑爷爷的晦气?!”说罢,从身后掏出那两把宣花板斧,哇呀呀地冲出门外满世界找犯人去了。
    “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众人惊奇。
    “不可说,不可说!”贾怀仁环视四周一圈,贱兮兮道。
    我问了那年轻人的相貌,招呼众人都出去找,我自己则轻声细语地安慰何静几句,让她安心等着,然后与贾怀仁一起出去找人。
    “你和李逵到底说了什么啊?”我见这会儿四下没人,问贾怀仁道。
    “我说千灵是神猴,早年犯错被贬地府,找到千灵就能找到宋江的线索,到时候找起宋江来比我们现在这样大海捞针似的要得心应手的多。”
    “你可知道如果李逵知道你骗他的后果吗?”
    ……
    贾怀仁撇开话题:“小鸡,我总觉得抓走猴子的人应该还没出我们县。”
    的确如此,却是句废话。地府的地域其实和阳间是相对应的,城隍衙门所在的别看就这么三两条街,但却属于县中心。这才没多久呢,抓千灵的犯人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和贾怀仁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我随手抓过一个鬼问道:“见没见过……的人,手上或者身上有一个大袋子,袋子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又会动又会叫的。”
    那鬼魂面露惊奇,伸出手掌放在我面前:“咦?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该不会是算命的大师吧?大师,求批个流年!”
    贾怀仁拿出本地城隍子孙的纨绔架势,问道:“少特么废话,那人往哪儿去了?不说的话,信不信我逮你去城隍衙门喝茶!”
    “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请我去城隍衙门呢!”这鬼魂梗着脖子非常硬气地说。
    “老子叫贾怀仁!”
    鬼魂愣了一下,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贾少爷,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人正是往城隍衙门方向跑的。”
    所谓幸福就是处处踩狗屎运!就像刚刚我出门就遇NPC的这份运气,太特么幸福了!
    带着强烈的幸福感,我和贾怀仁往城隍衙门的方向跑去。
    第二十六章 我祖宗是城隍爷
    我和贾怀仁到了城隍衙门,老远就看到黑白无常狼狈为奸,两人正躲在衙门侧边的小巷里抽烟。贾怀仁暗骂一声晦气,先躲到一边观察城隍爷有没有在附近。
    我笑着上前见礼:“谢哥范哥,抽烟呢!”
    谢必安赶忙拉住我,不停地往衙门口张望:“小声点,你想害死我俩啊?要是被城隍爷听到,我们两兄弟又得一顿臭骂。”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仔细地描述了一下抢猴男子的相貌,谢必安努努嘴:“喏!往鬼界堡那边去了。”
    贾怀仁确定城隍爷没在,这才从角落里出来调笑道:“老哥俩,一起去不啦?”
    范无救深抽一口,坚定道:“不去!”
    谢必安:“算了吧,我们两个鬼差身份敏感,还是不去为妙,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公务繁忙,公务繁忙啊!”
    “就知道你们不会去,小鸡,我们走!”贾怀仁撇撇嘴道。
    鬼界堡,以城隍衙门为中心处于和枉死城相对应的位置。虽然名字里带有一个“堡”字,实际上跟枉死城一样就是一条街面。
    至于黑白无常为什么死活不要去的原因,贾怀仁解释道:“上一任黑白无常退休的时候,地府那会儿也没有鬼才交流中心,所以就从鬼界堡里挑选。据传闻现在的黑白无常偷偷摸摸地把其他竞争对手都给咔嚓了。”
    “这就叫做贼心虚!”我下结论道。
    走了好一会儿,一座漆黑的牌坊出现在我们面前,牌坊上没有对联,只有一块匾额,写着“鬼界堡”三个大字。牌坊后就是两列相对的街道。
    街道上冷冷清清,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蹙眉道:“鬼呢?怎么一个鬼都没有?”
    贾怀仁示意我噤音,轻声道:“算时间,就快要地官生日了,估计都在为过鬼节做准备呢!”
    我们走了几步,就听见街边有一家门窗紧闭的客栈里传来喧闹的呼声。我们偷偷摸过去,趴在窗台,透过窗缝,就见得一个金色的小影子在客栈里上下飞蹿,正是千灵!而其他众鬼正为捉千灵忙得不亦乐乎。
    客栈中央有一个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鬼魂,正大声吆喝着:“抓住那只猢狲,别让它跑了。抓到了的,道爷带你们上阳间享乐去!”
    众人欢呼一声,抓得更加起劲。混乱中,我找到与何静描述相符的年轻人,他就站在发金光的那货后面,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一动不动。
    我轻声问贾怀仁:“怎么搞?进去不?敌我数量差距略大呀!”
    也不知贾怀仁哪里来的勇气:“进去啊!别怂,我和你还有猴子,怎么说算起来也是两个半!”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祖宗是本地城隍,底气足。
    说罢,贾怀仁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一抬脚直接把客栈的大门踹飞,现场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所有鬼都保持着一动不动。
    直到发金光的那位大喊:“先别管猴子,反正跑不掉,先打死这个砸场子的!”所有鬼如同疯狗一样开始扑向贾怀仁。
    贾怀仁双手叉腰,朗声道:“我叫贾怀仁,我祖宗是本地城隍,谁敢动手?”
    “打死这个装逼犯,我祖宗还特么是阎罗大王呢!”
    “就是!还敢踹我家的门!”
    “打死他,还敢冒充城隍爷的亲属!”
    汹涌的鬼群已经快撞上贾怀仁的鼻子了,贾怀仁终于开始慌了,也不多想,大吼一声:“谢必安范无救何在?!”
    所有鬼都停下了动作,小心地四周张望,开始寻找黑白无常的踪影。
    我躲在门外窗台下,心想什么时候黑白无常比城隍爷还要管用了?
    客栈内众鬼找了半天没有找到黑白无常,愈加气愤:“好小子,还敢戏耍你家爷爷,看招!”
    贾怀仁也终于绷不住了,哇的一声连滚带爬地逃出客栈,边跑边喊着:“城隍爷真的是我祖宗!”
    众鬼群情激奋:“祖你大爷!打死他!”
    贾怀仁带着众鬼跑圈去了。
    有了贾怀仁做诱饵,客栈内就只剩下那个抢猴的年轻人和那位金光兄。
    突然听到金光兄的声音:“猴呢?我猴呢?”
    我一个激灵,透过窗缝,果然客栈内已经不见了千灵踪迹。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吓得差点叫出来,紧接着一只毛茸茸的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定睛一看,却是千灵正捂着我的嘴,示意我噤音。
    金光兄抬脚在那个抢猴年轻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出去找啊!”
    我和千灵交换了眼神,正欲偷偷摸摸地跑路。不料,刚转身没跑出去几步,那个年轻人已经持剑拦在我们前面。
    我笑着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都是咱们城隍府的鬼,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刀动枪呢!”千灵也学着我的样子举着手讨好地笑笑。
    那年轻人也不言语,直接拿剑架着我的脖子,转身进了客栈。
    金光兄哈哈大笑,显然对这个年轻人的表现非常满意:“抓得好!你待会儿就跟着我回阳间好了。两个小鬼竟敢来坏本道爷的兴致!”
    好歹我也算是个鬼差,倒也理直气壮:“你是哪里来的?竟敢在地府撒野!”
    金光兄嗤笑一声:“我乃九华山一顶真人门下九同道人。你等区区小鬼敢这么跟道爷说话,就不怕我天降神雷么?”
    九筒?我特么还中发白呢!
    我回头对着站在我肩上的千灵轻声道:“千灵,待会我数一二三,你就赶紧跑!”
    千灵“吱”了一声,算是回应。
    一!二!三!
    我突然发难,打掉年轻人手上的剑,然后对着千灵大喊一声快跑。年轻人下意识地弯腰拾剑,被我一脚踹倒。
    我见状转头就跑。不料,千灵突然又折回去,抓起客栈桌上的食物,一一朝九筒兄砸去。
    却见九筒兄左避右闪,急得大叫:“泼猴住手!切勿污了我的金身!”
    一听这话,我霎时间就乐了,这个道人应该是从阳间走阴过来的,地府的物件阴气太重,如果碰到他的金身估计会对他以后的修行有影响。于是我紧跟着千灵的动作,抄起桌上的东西纷纷朝九筒兄砸去。
    世上有这么一句话,叫做乐极生悲。我这次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当我和千灵扔得不亦乐乎,九筒兄躲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那柄长剑再一次地和我的脖子做了亲密接触。
    年轻人言简意赅道:“住手!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举起手带着哭腔道:“兄弟,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有话好好说了呢?”
    九筒兄一改狼狈的姿态,趾高气扬道:“砍死他!”
    千灵在旁看着直跳脚,年轻人紧了紧手中的剑,看着千灵道:“小猴子,别乱动!要不然他连鬼都做不成了!”
    正当千灵急得抓耳挠腮,九同道人肆意狂笑的时候。“轰!”的一声,客栈的一面侧墙塌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将九同道人给活埋了。
    一个壮硕的黑影从墙洞里走出来,持剑的年轻人还没有何动作也被来人一掌拍到地上,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
    千灵一见来人,喜出望外,道:“吱吱吱吱吱吱!”
    第二十七章 你愿意跟我一起等下辈子吗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李逵这个蛮汉早已达到了墙上无门,心中有门的高深境界了,这世上恐怕是没有什么门能挡得住他了;第二,李逵不只是命里冲门,跟门有仇,这丫的跟墙也有仇。看这墙破得,跟豆腐渣似的。
    这时贾怀仁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随手拾起倒在地上的一把凳子,瘫坐在上面,道:“妈的,总算是……把他们给……甩掉了,跑……跑死……老子了……”
    而李逵泪眼汪汪地看着千灵,一步步慢慢向它踱去:“神猴,俺总算是找到你了,快告诉俺,宋江哥哥在哪里?”
    千灵挠着小脑壳,一副不明所以的黑人问号脸。
    贾怀仁眼珠子贼溜溜一转,道:“估计是被这两个强人吓傻了。”
    李逵顿时火起,一掌把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年轻人重新拍回地上。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和贾怀仁兴致勃勃地看着李逵痛殴年轻人撒气。九筒道人的运气好,因为现在还压在墙体的砖块下,所以没有被揍。
    一轮胖揍之后,年轻人鬼体不稳,整个身体涨大了一圈。我赶紧拉住李逵:“意思意思就行了,再打下去真的要出鬼命了!待会儿我们还要带去给城隍爷呢!”
    贾怀仁搭腔道:“是的呀!地府新出的法规上有说,不能擅动私刑。”
    李逵又一次把年轻人掼在地上,骂道:“这鸟毛规定,他能抢俺的神猴,俺还不能揍他了?怎么比俺还不讲道理?”
    话是这么说,但李逵还是停手了,跟拎小鸡仔似的拎起年轻人就要往外走。
    我叫住他,点点那面墙的残骸:“等会儿,铁牛,底下还有一个呢!”
    李逵随便扒拉几下,把已经晕厥的九筒兄从碎砖块中拔出来,扛在肩上。我们三人一猴大摇大摆地出了鬼界堡,向城隍衙门走去。
    千灵三两下爬上制高点――发着金光的九筒兄的屁股上拨弄李逵钢丝般的须发。
    李逵侧脸朝着千灵露出血盆大口一笑,千灵叽叽两声算是回应。
    李逵骂骂咧咧道:“这鸟厮真尼玛亮,闪得俺眼睛生疼,正好回去以后绑了挂房顶给军师哥哥当油灯用。”
    我和贾怀仁:“……”
    到了城隍衙门,贾怀仁招呼两个鬼差将九筒兄和那个年轻人关押起来。
    而我和李逵则带着千灵,直接奔往三生石。李逵一路上抢了不少鬼手上的吃的喝的,来讨好千灵。千灵乐得有吃有喝,也不去想这个黑大个为什么对它这么好!
    到了三生石,千灵骑着李逵一马当先冲进漩涡,进了九幽绝域。我叹了口气,心想下次一定要和张老也就是长褂老头反应一下,这个进去方式不行啊!每进一次九幽绝域,都得像被抽水马桶吸进去似的。
    想归想,我一脚踏入。
    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颜色,还有熟悉的哭声。何静这会儿正抱着千灵痛哭,千灵则还没心没肺地吃着李逵给的水果顺便还从何静的怀里伸出毛茸茸的小手朝着李逵挥挥手。
    我见吴用常遇春等人都在,于是笑着挥挥手:“呦!都在呢!”
    何静一听到我的声音,起身过来一把抱住我。
    我:“悠着点,哎哎!鼻涕!鼻涕沾我衣服上了!”何静还是把脸埋在我的胸口,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掰开何静的肩膀,发现何静满是泪痕的脸上却挂着笑容。她凑到我的耳边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吴用等人看着我俩嘿嘿直笑。何静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面色一红,“呀”了一声窘迫地站到一边,开始逗千灵玩。
    吴用摸摸胡子笑道:“在这里先恭喜童兄弟抱得美人归!”
    我挠挠头傻笑。
    见李逵跑去和千灵玩,吴用凑过来轻声道:“童兄弟,劫匪可曾捉到?”
    “铁牛兄弟出马,手到擒来!人已经交到城隍衙门了。”
    “童兄弟,还是多留心点,徐海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听完心头一紧,心道:“徐海带着一群倭人横行霸道,到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城隍府的效率也真是突破天际了!”
    于是,我思量片刻,对吴用道:“军师,那我今晚就去审审犯人?”
    吴用点头:“确实该去审审了。”
    稍微聊了会儿,我就带着何静先回了小院补工作笔记。至于千灵,早被李逵抱走了,一则小家伙现在好像还挺喜欢和这个黑大个玩的,二则有李逵保护,一般人也没有机会对千灵下手。
    我埋头在桌子前,何静闲极无聊开始打扫房间里的卫生。
    等我好不容易补完工作笔记,何静端着一杯水递到我面前,对我浅浅一笑。我笑着感叹道:“这才是家的感觉啊!”
    何静俏脸一红,娇嗔道:“有谱没谱了,一天到晚,嘴巴没个把门的。”
    “这么一说,感觉更像老夫老妻说话了!哈哈哈!”
    “不和你说了!你接下来要干嘛?”
    “睡觉!”
    “啊?!”
    “我是说现在睡觉,晚上还要夜审九筒呢!”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何静擦了擦手,转身就要出去。
    我一把拉住何静的手嬉皮笑脸道:“要不……一起?”
    “啊呸!大色狼!”
    “我的意思是你睡床上,我趴桌子上啦!你想哪去了?”
    “这……不是……算了!就这样吧!我也有些累了。”
    何静上床和衣而睡,我趴在桌子上却死活睡不着了!过了好一会儿,何静可能是因为经过千灵的事,刚刚又打扫了房间的卫生,已经睡死过去了,我起身看着她娇憨的睡姿,心尖一颤。
    有时候,爱情来得就是这么令人措不及防。没有预兆,没有伏线,她这么霸道,不讲任何道理地闯进了我的心扉。
    我俯身轻轻地在何静脸上亲了一下。何静似乎有所察觉,睁开朦胧的睡眼,问我:“现在几点了?”
    “还早呢!再睡会儿吧!”我柔声道。
    何静面带狡黠,盯着我说:“童子鹏,你刚刚干什么了?”
    “我?我没干嘛啊!就看看你。”
    “不说?不说就算了。”何静起身欲走。
    我赶忙拉住何静的手:“那个……那个,我……我……”我平时挺能说会道的啊!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偏偏嘴巴里蹦不出几个字来!
    “何静!我喜欢你。你……你愿意……愿意和我一起等到下辈子吗?”
    何静已经走到门口,她倚着门回眸一笑,我顿时感觉整个地府阳光明媚。
    第二十八章 让开,让我来!
    何静到最后也没有给出答复,只是扶着门框在我看来风情万种地浅浅笑道:“能送我回家吗?”
    “咦,这么早就回去了?待会你不去了吗?审那俩抢千灵的!”我好奇地问。
    只见得何静的脸上慢慢变得“狰狞”,兴奋道:“哎呦!我去!是不是还要严刑逼供?老虎凳辣椒水?”
    看着何静兴致勃勃的样子,我有些头晕,刚刚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子呢?说好的温婉可爱的呢?
    与何静接触得越多就发现何静其实就是个大型精分现场。平常的时候的确说得上温婉可人,但要是一提及打架之类的事,立刻变身进入狂化状态,颇有一股神挡杀神佛挡屠佛的气势。
    我很矛盾,真的!一方面,我很喜欢何静;另一方面,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喜欢她,真要是好上了,我的日子会不会因为有这么一个野蛮女友而过得特别悲催呢?
    见我想出神了,何静抓住我的衣角使劲晃着,说:“想什么呢?快点出发呀!”
    我胡乱的答应几声,稍稍收拾一下就出了九幽绝域。
    三生石旁,葛爷正坐在小马扎上丑旱烟,光着脚丫子在大黑狗的身上踩啊揉啊的。大黑狗一脸惬意地任由葛爷摆布。
    葛爷见我俩携手而来,笑呵呵道:“年轻真好啊!”
    跟葛爷处熟悉了之后,我也少了当初那份拘谨,听见葛爷的调侃立马回击:“葛爷,听贾怀仁说,您前几年参加那个孟婆再培训,不是……”
    葛爷红了个老脸,忙连声咳嗽打断我,然后扯开话题:“这个大嘴巴,你那车还要不要?现在还停在我屋后面,再不开走,我可就真扔了!”
    我点头哈腰,连连称是,回头拉住何静的手一边向葛爷的小草棚走去,一边说到:“静静,走!今天咱们开车去!”
    那辆破出租车安静地停在草棚后面,我也懒得把插在上面的各式兵器拔掉,坐上驾驶座,一打火竟然还真着了。
    我骂了声破车,便招呼何静坐上来,何静看着这辆造型充满了超现实主义的车犹豫了一会儿,经过内心的好一番挣扎,才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你这辆车子挺……有特色的。”
    “嫌弃就直说吧!不用藏着掖着,好歹这破车在战场还救过我的命。算了,回头还是托梦让家里人给烧辆超跑过来。”说着话,我轻轻踩下油门,车子开始慢慢地动了起来。
    “哈哈哈!这么破的车竟然还能开?地府科技太强大了!还插着真多兵器,哈哈哈,这是到底是刺猬还是可移动兵器铺?你太逗了!”车子行进的突突声将何静逗笑了。
    “这说的有点过分了。”我佯装不悦道。
    “哦,对不起。”何静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但她的肩膀依旧不由控制地狂抖。
    我无视何静的动作,直接开车接了贾怀仁,直奔大牢,有了贾怀仁做掩护,我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贾怀仁幽幽道:“为什么你每次做坏事,我都要陪着。”
    这孙子现在说话越来越有禅机了,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淡然道:“主要还是因为你长得帅!”
    “有道理!就凭你这句话,哥哥我肯定帮你到底。”
    “上吧!”我鼓动贾怀仁上前把几个守卫给应付了。
    贾少爷的名头果然很管用,见他上去勾肩搭背地和几个守卫聊了一会儿,就对着我们打了个“OK”的手势。
    不出意料的我们一行三人顺顺当当地进了大牢。
    何静好奇道:“贾怀仁,你怎么做到的?这城隍大牢可不是说说话就能进的吧?”
    贾怀仁一脸严肃道:“像我这样的人向来都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别听他的,晓之以理估计就是顶着城隍爷后人的名头讲道理,至于动之以情马,无非是说待会儿请兄弟几个去花街这样的话呗!”
    “别来烦我!”一声怒喝打断了我们几个的闲聊,隐约是九筒兄的声音。
    “这位兄弟,朕看你骨骼惊奇,绝非等闲之辈。要不然和朕一起出去,打下地府,从此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朕先封你个镇边抚远威武大将军如何?”这个都不用我介绍,正是朱元璋,连台词都不改一下。
    而九筒兄被关在朱元璋的隔壁,一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哟!九筒兄,皇上,你们好呀!”我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是你!”两人同时惊呼,同时咬牙切齿,别看刚才九筒兄对朱元璋没个好脸色,现在看到我,顿时变得同仇敌忾。
    朱元璋不愧是草根皇帝出身,心态调节能力已经冲破天际了,哪怕上次和我吵了一架,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便平易近人对着我说:“这不是要救朕出去的贵人吗?是不是来救朕出去的,朕的镇边抚远威武大将军一职可是虚位以待了。”
    我笑笑:“大将军什么的,你刚刚都许给这位九筒兄了。我得先把这个竞争对手给解决了,回头再领你出去啊!”
    朱元璋有些兴奋地抓着牢房的木栏,焦急道:“那可说定了,你尽量快点啊!”
    “行!”说罢,我和贾怀仁开了牢门,押着九同道人出来。别问我们为什么有钥匙,贾怀仁和守卫勾肩搭背的时候顺的。
    很快,九筒兄被我们带到一个隔离出来的小房间,绑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
    我厉声喝道:“九同道人,你私闯地府,欺凌地府平民,强抢地府珍惜小动物,殴打鬼差,你可知罪?”
    九筒兄低着头不说话。
    贾怀仁贱兮兮道:“信不信我现在就破了你的金身,让你再也回不了阳间?”
    九同道人神色稍变,又很快归于平静:“有种你就弄死我,反正我师父会给我报仇的。”说完,又低下头,任凭我们怎么威胁也不再开口。
    我对着贾怀仁道:“嘴巴这么硬,要不上点刑?”
    贾怀仁点头道:“我看行!”
    这时在一边安静看戏的何静不满地说:“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到底行不行啊?让开,让我来!”
    我和贾怀仁还愣着,何静已经上前,拎起裙角抬腿一脚就将九筒兄踹翻,然后蹭蹭蹭地跑过去,和九筒兄脸对脸地对视。
    九筒兄显然有些吃惊,紧接着他就看见何静同学高高扬起的双手。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谁让你抢千灵的!叫你抢!我叫你抢!还不说话是吧?”何静的巴掌犹如电风扇的扇叶一般准确的落在九筒兄脸上的同一个位置。
    我和贾怀仁背后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贾怀仁眼中带着同情看向了我,我想到前不久对何静的表白,暗暗地吞了口口水。反观九筒兄,光棍气十足,就这样他愣是一声不吭。
    何静甩了甩发酸的手,转头对我和贾怀仁说道:“子鹏,你过来帮忙把他按住,我怕他待会儿挣扎得太厉害。贾怀仁你去拿刀来。老娘今天非得把他裤裆里的那玩意儿给割了不可,然后送他还阳!让他做一辈子心理型太监!”
    走阴走的就是灵魂,灵魂上欠缺了一块,这回归本体以后,本体的相应部位自然就坏了。我刚想说九筒兄好歹也是个修道之人,不用那玩意儿也没事吧!结果九筒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九筒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嚎着,因为双手被我们反绑在身后,这眼泪鼻涕都已经挂在他的嘴上了:“我就是下来过阴体验一下的,听说你的猴子很有灵性,就想着收一只鬼猴子当宠物也是挺好的!结果,谁知道撞你们枪口上了,我不要当太监啊!55555……”
    何静嫌弃地看了一眼满脸眼泪鼻涕的九筒兄,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出去了,给我们留下一个飘逸的背影:“剩下的交给你了。”
    贾怀仁见何静已经出去,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和她表白了?”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嗯!”
    贾怀仁用同情的眼神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九筒兄,又看看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自己心里明白!所以别提这茬!我现在有点头疼。”我赶紧把贾怀仁的话给呛回去。
    贾怀仁转头对着九筒兄声厉内荏道:“说!你和徐海是什么关系?不说立刻断子绝孙!”
    “我真的只是走阴的,什么徐海我真的不认识。”九筒兄挣扎着道。
    我从边上房间里拿了把剪刀,在九同道人面前晃了晃。
    九筒兄一脸惊恐:“我真的不认识!”
    “贾少爷!你们好了没?快走,老爷要提审这个九同道人。”门外传来了跑得气喘吁吁的守卫声音。
    第二十九章 一顶,不是一饼
    “还有一个怎么办?”贾怀仁用手指指关押着抢猴年轻人的牢房。
    “下次再说吧。你祖宗要来了!赶紧撤,要不然有我们好果子吃!妈的!你祖宗怎么也玩夜审犯人这一套。”
    贾怀仁耸耸肩:“谁知道呢?”
    我们把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九同道人扔回他自己的监室,随口安慰了朱元璋几句,大概就是“坚持住!党和人民都没有忘记你!加油!”之类的话。朱元璋这会儿倒是心大,咧着嘴笑笑说:“没事,我等得及。”
    然后贾怀仁和几个守卫慌慌张张地打了个招呼,我们一行三人急急忙忙地乘上了破出租车一骑绝尘。
    在车上,何静完全不顾形象,笑得很张狂:“童子鹏,和你们一起太好玩了!下次再继续!哈哈哈!”
    剩下贾怀仁再次朝我丢了个同情的表情。
    车子开出一段路程,贾怀仁远远地看见他祖宗的仪仗进了大牢,心有余悸道:“还好跑得快。小鸡,下次这种事情别找我,太考验心脏了!咦,你怎么不说话?”
    我蹙着眉头:“我总感觉有什么事忘记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何静双手抵着下巴,道:“那我们就把整个事情都捋一捋呗!”
    “嗯!也好,我们进去的这段过程没有问题吧?”
    “没有!”何静与贾怀仁齐声道。
    我继续道:“然后我们把九筒兄揍了一顿,听到贾怀仁他祖宗要来就赶紧把他送回原来的地方,人已经松绑了,牢房门也关好了。没有差错啊!”
    何静与贾怀仁齐声惊道:“牢房门!钥匙!”
    贾怀仁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把牢房的钥匙欲哭无泪:“我特么给忘了还回去了!怎么办?要送回去吗?”
    我还没说话,何静开始发挥:“还送什么送?送回去找死么?随便挖个坑给埋了呗!”
    我问贾怀仁:“守卫他们有备用钥匙吗?”
    “应该……有吧!”
    “要是没有的话,守卫先倒霉,要是他再招了的话,我们几个都得完蛋。”
    何静深沉地说:“有些事要么别做,做了就打死不认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一脚油门,带着两人快速逃离现场了。至于钥匙,也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先送贾怀仁回城隍衙门,接手他身上的牢房钥匙,看着他偷偷摸摸地从后门就进去之后,载着何静开往枉死城方向。
    一路无话,何静临下车了,我结结巴巴问道:“之……之前和你说的事情……那个……”
    何静宛然一笑:“明天告诉你吧!”跟刚刚在车上狂笑的她判若两人,说罢进了屋子。
    而我先去了忘途川,将钥匙直接扔河里了,然后才安心去了九幽绝域,没办法,明天还要上班呢!如果没我看着,九幽绝域里的这群熊大人和熊老头们指不定又得出什么幺蛾子呢。
    我偷偷将车停在葛爷的草棚后面,草棚里没有点灯,葛爷这时应该已经休息了。大黑狗正趴在门口睡觉,听到有响动警惕地抬起头。见到是我有气无力地摇摇尾巴,又继续沉沉睡去。
    这之后,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日子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我也是整天待在小院里,偶尔出去逛逛和九幽里的居民闲聊扯皮,然后再回到小院里写着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什么的流水账式工作笔记。
    唯一的变化就是何静终于答应我的告白了。在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之后,我也终于光荣的升级成了何静的男朋友。
    又过了两天,贾怀仁突然来了我的小院,伸手就和我要钱:“钥匙的事算是蒙混过去了,不过这个处理关系的钱嘛,得你出!”
    “是哪个?敢来我这里撒野!(吱吱吱吱吱吱!)”何静和千灵破门而出。千灵手持两把迷你的木头斧头,对着贾怀仁直比划。
    我一脸黑线,千灵原来是一只多么可爱的小猴子,这几天让李逵给带坏了,成天喊打喊杀的,现在连斧头都祭出来了。
    贾怀仁见是何静,立即一脸恭敬。估计那天何静狂抽九筒兄耳光然后还要阉了他的事让贾怀仁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原来静姐也在啊!我是来找小鸡拿……”
    何静语重心长道:“小仁啊,要我说吧,人不能太看重物质,鬼也一样。况且男子的胸怀应该像大草原一样宽广。”千灵在一边“吱吱叽叽”的帮腔。
    贾怀仁臊眉耷眼如同受罚了的小学生低头站着应了几声。迫于何静的气势和恐怖印象,他硬生生将要钱的话给咬断吞了回去,然后匆匆告辞。
    而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在一边却险些憋笑憋出内伤来,还“小仁”呢,这不是骂贾怀仁嘛!
    见贾怀仁灰溜溜地逃出去,千灵自己翻身出了围墙,估计是找李逵去了。何静两手叉腰:“哼!这个贾怀仁竟然还想要咱们的钱!”
    瞧瞧!大伙儿瞧瞧这女人,多会来事!红口白牙上下一碰,一个“咱们”我挣的包括我家里人给我烧的那些钱就得有她一份,也许还得算千灵一份。
    “他要的什么钱?”何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问道。
    我去!你都不知道要的什么钱,你就先把人给臊走了,太过分了必须说说她了:“就是请几个守卫喝(花)酒的钱,毕竟他们算是帮我们摆平了。”
    何静痛心疾首:“哎呀!那你应该给钱的呀!你呀你呀!”
    我:“……”
    才一会儿,贾怀仁带着一人又回来了,我一看正是看守城门的张二蛋。
    张二蛋笑呵呵地迎上前来:“童哥,城隍爷有请!呦!嫂子也在呢。”
    何静笑笑,我:“不是,你不看城门的吗?怎么还跑腿啦?”
    张二蛋摊摊手,道:“作者太懒了,懒得再想出一个跑腿的角色来呗!”
    场上四人互相看了看,尴尬地笑了笑。
    “城隍爷怎么突然要我过去了?”我多问了一句。
    “听说是一个叫做一顶道人的今天早上进了城隍府,见过城隍爷后,城隍爷就点名要见你了。”
    一顶道人?有点耳熟,我突然想起这个一顶道人就是那个九筒兄的师父!因为九筒兄的口音问题,我当时还听成了一饼道人,还纳闷这一家子怎么净取些麻将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了小的,老的出来了?
    @天南地北双色球 2019-06-16 10:18:15
    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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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吗?谢谢啦
    第三十章 这就革职了?
    城隍衙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威武雄壮且破旧。
    我和贾怀仁被张二蛋带着进了城隍衙门来到上次我来过的那个凉亭。城隍爷正在和一个胖嘟嘟的中年男子谈话,黑白无常分立两旁,这个胖子想必就是九筒兄的师父一顶道人了。
    张二蛋将我俩带到之后就直接退了下去。我和贾怀仁不禁显得有些紧张,贾怀仁更是低着头跟小媳妇似的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城隍爷见我们带到,不冷不热道:“坐吧。”
    那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指指我,对城隍爷道:“这位想必就是贾大人的子孙了吧!”
    城隍爷黑着脸:“边上那个才是。”
    胖子干笑两声:“呵呵,也是一表人才啊!”
    寒暄两句,胖子笑着切入正题:“我那不争气的徒儿,不知城隍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城隍爷也不答话,反而对着我俩说道:“今日叫你俩过来正是因为此事。说说吧,是怎么个情况?”胖子也识趣地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我俩。
    我见白无常谢必安对着我挤眉弄眼,又觉得城隍爷一没对我们大发雷霆,二没对胖子多亲热,便拱拱手出列。将九同道人如何指使那年轻人抢猴,如何聚众闹事,殴打鬼差的事添油加醋地一一道出。当然后续的我们进大牢把他痛打一顿的事被我隐瞒下来。
    只见得那胖子眉毛皱成一团,五官紧紧地集中在圆嘟嘟的胖脸上,跟麻将中的一饼像极了。
    “看来是我教徒无方,竟教他做出如此放肆的事情,且如何处置且全凭城隍大人发落。”
    城隍爷嘬了口茶,道:“好!”
    胖子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估计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其实我看得出来,胖子说的那些话纯粹是为了客套,只是没想到城隍爷那么耿直地应了下来。
    城隍爷放下茶杯,开始宣判道:“九同道人陈晓斌,过阴到地府,强抢地府居民财物,殴打地府公职人员,行事张狂,罔顾法规。令拘禁三日,减寿十年,取消与地府协议,终身不得过阴,以儆效尤。不知一顶真人可有异议?”
    一顶道人脸上青白不定,咬着牙道:“没有!”
    城隍爷的语气不太好:“很好!既然三日拘禁已过,真人且将令高徒领回去吧!”说罢,吩咐黑白无常将人带上来。
    才一会儿,人已带到。九筒兄之前被何静狂抽的脸上余肿未消,竟和他的师父莫名其妙的有些相似。
    九筒兄此刻一见师父到来,跪在师父面前,浮肿的脸上两行清泪簌簌而下,一时哽咽。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我和贾怀仁。我们毫不示弱,贾怀仁用手比了个剪刀的动作。
    九筒兄脸上一阵抽搐。
    一顶道人心疼地拍拍九筒兄的肩膀,对着城隍爷一拱手道:“城隍大人,此事已了,贫道告辞。”
    城隍爷摆摆手,道:“真人客气,怀仁!童子鹏!你们送送真人!”
    我俩领着大胖子和浮肿的小胖子出了城隍衙门,随手帮忙叫了辆出租车,让其将他们送到城隍府门口。
    临上车前,九筒兄怨毒地看了看我。我和贾怀仁趁着一顶道人没注意,对着他的肿脸比了个中指。
    出租车走位风骚地一甩尾,跟疯狗似的跳跃着冲了出去,随着九筒兄的惨叫声渐行渐远。
    我们县城隍府内的出租车向来以凶猛著称,乃至在整个地府都是有名的,一路狂飙能把泰山崩于前的壮士给吓得紧抓扶手放不下,更何况一个区区九同道人。我和贾怀仁相视一笑,颇有些狼狈为奸的意思,齐声道:“该!”
    一声咳嗽从我们身后传来,我回头却是白无常谢必安。谢必安笑着说道:“两位,城隍爷继续有请!”
    我心间一跳,不好!这是打算外人面前先护犊子,关起房门打孩子的节奏啊!
    贾怀仁贱笑几声:“谢哥,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头昏脑涨的就先告退了。回头再来聆听老祖宗教训。”说完,撒丫子就往外边跑。
    贾怀仁跑路的功夫是真不错,短短几秒已经蹿出去十来米。只见一条铁链从边上的小巷冲出,直直地向着贾怀仁卷了过去。
    贾怀仁一个没留神,已经被卷成球,铁链的另一头正是黑无常范无救。
    贾怀仁对着范无救怒目而视:“老范,你敢抓我?”
    范无救身后绕出一人,国字脸,青衣长衫,正是城隍爷。他看着被困成一团的贾怀仁调笑道:“怎么?难道黑白无常还抓不得你贾少爷了?”
    贾怀仁顿时漏气了,低着头讪讪道:“老……老祖宗。”
    城隍爷对着贾怀仁就是一顿老拳,边打边骂道:“叫你一天到晚不学好!还跑?这么不想听我这个老祖宗说话?啊?!”
    揍完贾怀仁的城隍爷一本满足神清气爽地来到我面前:“你怎么不跑?”
    “跑不跑都一样,先等他跑跑看呗!”我耸耸肩膀,指着贾怀仁道。
    城隍爷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去:“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们两个都给我进来!无救,帮这不肖子孙松绑。”
    城隍爷一路带着我俩到了书房,自己坐在主位,叹了一口气道:“我在明嘉靖年间当了本县城隍,距今已有五百年。这五百年里,你们两个是我见过的最能祸祸的了。你们说说,我该如何处置你们。”
    贾怀仁一声不吭地玩弄着自己的衣角。我鼓起勇气上前:“我……您……要不就放我们一马得了?下次不敢了!”
    城隍爷笑笑,继而又一脸严肃道:“呵呵,童子鹏啊童子鹏,你也知道自己犯错了?你那是擅动私刑!在鬼界堡你干了什么,本官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好大胆子啊,竟还敢进大牢动私刑!你以为本官真的都不知道吗?”
    “城隍爷息怒,此事皆由我一人所为,贾怀仁也是受我蛊惑,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是不要牵连贾兄弟和何静!”我刚说完,贾怀仁猛地一抬头,诧异地看着我,露出一副感激的表情。
    说不要牵连何静是真心的,但是贾怀仁那是城隍爷的亲生子孙啊,怎么也不会受太重的刑罚。我这时提起来,也不过是希望城隍爷念在我和贾怀仁“兄弟情深”的份上能够心软一点。
    城隍爷淡淡笑道:“倒也算是有情有义。今日不要再如此胡闹了!”
    “您放过我了?”
    “我已经和张老商量过了,童子鹏你屡教不改,决定将你革职,卸下九幽绝域监工一职。”
    “啊?”我吃惊,这会儿好了,连工作也丢了。
    城隍爷继续道:“贬职成拘魂小鬼,跟于黑无常范无救手下,即日起上任。好了,回去吧!怀仁留下来!”
    城隍爷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把我赶了出来。而我还处于云里雾里,这到底什么意思?又是革职又是上任的。我特么到底算是有功还是有过?
    第三十一章 日后相见,把酒言欢
    九幽绝域的小院里,我正在收拾行李,虽然说也没有什么东西。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到地府以来的第一份工作。而人总是对第一个的任何东西抱有莫名的感情,比如初恋初吻和初夜。
    我将小院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之后,呆呆坐在院子门口。此时此刻,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有要离开的落寞,有未知前途的不安和憧憬,更多是老子带你们一起过了打仗的瘾,竟然一个送老子的都没有的郁闷。
    这时,头顶传来一阵“吱吱叽叽”的声音,回过神千灵已经跳到我的肩上。何静也从院门进来,施施然道:“是不是觉得没人送送你,寂寞啦?”
    “没……没有,就是……就是有点害怕,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毕竟刚稳下来就要换工作了。”
    何静拍拍我的肩膀道:“还记得当时比武的时候,你和军师他们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何静扶着额头:“你不是让他们别怂吗?”
    “我不是……”我听出何静话里的意思,正要辩解。
    “别说了,没事,我会陪你一起去的。”何静坚定的话语让我多少燃起了斗志。
    “童兄弟,我们来看你了!”李逵的出场永远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李逵吴用赵匡胤常遇春等人有叫童兄弟的,有叫童大人的闹闹哄哄地鱼贯而入。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小院登时挤满了将领们。
    吴用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朴的线装书,递给我:“童兄弟啊,离别在即,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听贾兄弟说你对吐鬼火这一法门颇有兴趣,这是我修行的一些领悟,都赠与你了。”
    常遇春:“童兄弟,常某身无长物,自制了一把短弓,你且拿去防身。”
    众将领纷纷拿出礼物,才一会儿,我的手上已经拿不下了。
    这时,李逵爱惜地抚摸着自己的那两把宣花板斧,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才对我说道:“要不……这个……”
    “别!斧头就算了,心意在就好。”我见李逵恋恋不舍的样子,赶忙拒绝。
    李逵上前就是一个拥抱:“好兄弟,你要是真说要这斧头,俺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瞬间被淹没在李逵壮硕的胸肌中,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挥手求救。
    到最后还是吴用解救了我。他呵斥道:“铁牛!快将童兄弟放下!”
    李逵讪讪一笑,将我放下来,我责怪地瞪了他一眼:“以后要是得了幽闭恐惧症,就都算你头上。”李逵挠着脑壳,尴尬地憨笑两声转到一边去了。
    常遇春上前道:“童兄弟此去是做拘魂使吗?”
    “我自己也不知道,城隍爷让我做个拘魂小鬼,到黑无常手下当差。”
    徐达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走到我的身边,道:“那你可以和伯仁多讨教讨教,他也干过这行当,而且一干就是好几百年。”
    我的八卦之魂燃起,常遇春还当过拘魂使?
    “那后来怎么不干了?”我疑惑道。
    “还不是因为他无论好坏是非,只要是个鬼魂都给拘回地府,结果被革职了。要不然他早该是黑无常这个级别的了。”徐达解释道。
    可以,这很常遇春。常遇春并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所以有一种宁杀错不放过的执拗劲。
    比如讨平饶鼎臣时,血腥屠城。《湘潭县志》称屠城后,仅余“潭民七户”,湘乡、湘潭从此由州降为县。在基本推翻元蒙朝廷时,朱元璋和陈友谅张士诚打得火热。常遇春在进军苏锡常的路上,破后臧城,纵兵屠城。
    常遇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抓这些游魂野鬼前,先查一下他们的路引。如果没有的话,那肯定可以抓,有路引的可能可以抓。嗯……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
    听完常遇春的话,我恍然大悟,这货当个拘魂使都这么迷糊,几百年来就总结出这么一句话,难怪他会被革职呢!
    九幽绝域里的好汉将领们现在都聚集在我这巴掌大的小院里,道别也道了,礼物也都送了。可他们大有一种不把我送出九幽誓不罢休的气概,或站着或席地而坐开始聊天扯皮。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院中突然一阵青光闪烁,张老也就是长褂老头从青光中踱步而出。
    众人安静快速地退场,片刻时间,院中只剩下我何静和张老,还有一只猴子。
    我恭敬地拱拱手:“张老。”
    张老也不说话,在我额头上一抚,额头上的“渊”消退,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事后照过镜子。
    张老开口道:“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我九幽绝域的人了!老贾(指城隍爷)还真不厚道,好不容易招到一个又被挖墙脚了。城隍九幽本是一家,到了老贾那边可要好好干。”
    听着张老的话,我不禁感到一阵鼻酸,这老头虽然说平时看着凶了点,这到了临别之际人还是挺好的。
    我施礼,道:“那张老,我以后还能进来吗?”
    “非九幽中人,如何还能进来?”
    我沉着脸,对张老刚刚产生的一点好感还没焐热就泯灭了:“我明白了。”
    “赶紧出去吧!”说罢张老一转身,化作一团青烟消失在空气中,话却是如此不留情面。
    我阴沉个脸,何静挽着我,招呼千灵跟上,两人一猴出了小院。好汉和将领们这时都已经各回各家了,我回头望着小院,院门口的柴门是被李逵拆的,现在还靠在院墙上。
    小院破旧简陋,但却是我到地府以来第一个真正安身立命的地方。现在就要这么离开了,我有点蓝瘦香菇,但是变成鬼后,泪腺似乎不见了。
    很快,出口就在面前,踏出一步,从此不能再回九幽绝域。何静拍拍我的背安慰着,千灵则已经一腾身进了出口。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呐喊声:“童兄弟,好走!日后相见,把酒言欢!”
    我放下手上将领们送的各种礼物,使劲地向他们挥手。一发狠一咬牙,对着他们喊道:“老子真的不想走了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礼物啊!”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背后传来,猝不及防,我被吸出了九幽绝域。关于九幽绝域最后的画面也就定格成了李逵在那边幸灾乐祸地笑,仿佛在说瞧这傻子。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三生石前,何静就在我的身边,而千灵已经远远地跑去和大黑狗玩上了。
    “我的礼物啊啊啊!”在屡次尝试打开三生石失败后,我发出了狼嚎般的惨叫,引得大黑狗频频侧视。
    我把几乎所有的礼物都给落在九幽绝域了,除了吴用给的秘籍被我揣在怀里还有就是挂在身上常遇春自制的短弓。
    第三十二章 卷铺盖换地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来之则安之;是我的终究会是我的,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那也是我的。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弹幕似的滚动播出这几句安慰自己的话。
    三生石前来来往往的鬼魂很多,有快要投胎的也有新来的。快投胎的倒还好,毕竟在地府经历的事情多了,对于我的惨叫也是见怪不怪。
    那些新来的鬼魂可就吓了个半死,试想一下,你死不久,刚被拘入地府,需要过一下三生石的时候就发现我这个凄声惨叫的陌生男子。
    何静捂着脸在一旁低声咕哝着,我仔细一听才发现她说的是“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
    ……
    牢骚要发,该上任的还是得上任。何静带着千灵自己回了枉死城,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去哪里上任呢?
    照理说,这时候的我应该自觉地跑去城隍衙门了解情况。但是实际情况是,我到衙门口之后迟迟不敢进去,就像坏小孩害怕见家长的感觉,我对城隍爷有阴影。
    于是我点起根烟,站在城隍衙门侧面的那条小巷里。果不其然,才一会儿侧门里吵吵闹闹地出来两个人,正是偷偷溜出来抽烟的黑白无常。
    “老范,你说贾怀仁能撑几天?”
    “三……两天吧!”这是黑无常范无救的声音。
    我乐呵呵地凑上前去:“谢哥,范哥,什么几天?”
    谢必安看到我一脸迷之微笑,而范无救则被我从背后的问话吓了一跳,险些连烟都掉了。看着他冷峻的脸上明显被吓到的表情,令我不禁一笑。
    谢必安道:“之前老爷留贾怀仁一个谈话,据说是酆都的地藏王菩萨那边要招人。老爷希望少爷去考考看,现在逼着少爷看书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更可怜城隍爷年纪一大把了,还要为了这不知道多少代的灰孙子操心。
    我们三人感慨唏嘘一会儿。
    谢必安好奇道:“话说你怎么还不去上班啊?”
    “小弟这不是不知道上哪儿去上班吗?这才特意跑过来请谢哥范哥指点迷津。”说着从口袋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烟来,只好作罢。
    范无救板着脸:“待会儿你随我来便是了。”
    我点头答应。
    正当我和黑白无常在小巷里抽烟聊天的时候,贾怀仁可在家里犯嘀咕了。
    在他面前古朴的书桌上是满满的一排叠得老高的书籍,大多是佛家典籍。在他的身后是恭恭敬敬站着的妖艳的壮硕女鬼。
    他现在很抑郁,这两个骨骼惊奇的壮硕女鬼也不知道他祖宗从哪里找来的。只要他稍有松懈,两女鬼既不打他也不骂他,只会一边一个搂着她的胳膊撒娇卖萌,这效果绝对跟李逵作女子姿态有的一拼,提神醒脑啊。
    贾怀仁自己的心里也没底,自己到底能撑得过几天。倒不是行为读书看书累,纯粹是被这两个肥壮的妖艳奇葩给折磨苦了。
    跟贾怀仁相比较,我就显得幸福得多得多得多。
    范无救领着我进了城隍衙门,七拐八拐之后,一座破落的小院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院的墙面上的朱漆壁画几乎脱落殆尽,门口一副对联,上联是“无是无非,何人能逃”,下联“不好不坏……”到下面的已经风化得已经看不见了。
    我和范无救走进小院,外表破落的小院,里面却出乎意料的干净。庭院中间一口大水缸,缸中两株青莲亭亭玉立。两边分别是两排武器架子,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齐全。
    范无救带头走到西侧厢房,敲敲门。房内一片死寂,范无救又敲了两下,还是一片寂静。
    面无表情的他突然猛地一脚踹开门,房内这才匆匆忙忙地跑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伙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酸臭味。
    臭味扑面而来,范无救捏着鼻子道:“李带干得咩?(你在干什么)”
    小伙子见范无救这幅样子,抬起胳膊凑着腋下闻了闻,顿觉得神清气爽,飘飘欲仙。于是红着脸(我猜应该是脸红了,虽然那小伙子脸黑得看不出红来)不好意思得说:“最近闲得慌,搞搞研究炼点药。”
    范无救指指我,道:“新耐的,就交给李啦!(新来的,就交给你啦)”
    小伙子嘿嘿一笑:“行!”
    短暂的交流过后,范无救逃命似的离开了小院。
    小伙子自我介绍道:“我叫林武,叫我小武就好。”
    我硬着头皮握住他伸来的黑手:“童子鹏,多多指教。”
    小武指着对面的东厢房:“有房子吗?没房子的话你可以住在那边,那边反正也是空着。我们这里算是个闲差,平时没什么事,顶多就是搞搞卫生,给武器做做保养。要是有什么要紧事,我会通知你的。”
    我点点头,看来这个还真是个闲职。
    小武继续说道:“咱这里是大小周休息,这个星期是大周,可以休息两天。除休息外。其他时间虽然没什么事,但尽量都在这里,有事情了可以请假。俸禄每个月月中可以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没有了,很详细,谢谢!”
    小武转身回去:“我先洗个澡。待会儿给你看点好玩的东西。你自己随便转转看看吧!”
    小武很热情,这个新工作貌似也轻松,不过我的疑惑未解,城隍爷之前不是让我去当个拘魂小鬼吗?现在怎么感觉我自己被分配到了后勤管理这块来了。
    小武动作很快,我甚至怀疑他就是把身子淋湿一遍就出来了。小伙子长得还算俊俏,剑眉星目的,就是黑了点。
    “小武,这里怎么这么多书?”我看到有一间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是排得满满当当的书架。
    小武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些都是拘魂使的学习用书,你有空多看看。我不识几个大字,老是过不了考核,所以才只能在这里打打杂。”
    “哦!”我进屋随手抽出一本书,书名是《拘魂使的基本礼貌用语》。我去!这年头当个拘魂使也得讲礼貌了,再抽一本,《拘魂使理论考试用书》。再抽一本,《初级鬼术提要》。
    ……
    看来独步单方不行,双管齐下才是良方妙药啊!当个拘魂使还非要文武双全了不可。
    当我回到忘途川的家中时,已是深夜,何静已经靠在沙发上等我等得睡着了,我找了条毯子帮她盖上。
    她迷迷糊糊道:“你回来啦?工作怎么样?”
    “对不起,回来晚了,工作挺好的。跟在九幽绝域时的差不了太多,无非就是换个地方睡呗。”
    何静哦了一声,继续沉沉睡去。
    这两天家里有点急事,明天继续更新啦!
    第三十三章 醉拳之火遁.大火球之术
    我小心翼翼地把睡回去的何静抱到床上,自己趴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这真的不是我品格高尚,不乘人之危,的确是因为我有贼心没贼胆,毕竟在阳间已经当了二十五年单身狗,归根究底一个字:怂。
    在我专心研习如何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拘魂使道路上跌跌撞撞的时候,贾怀仁派人送来一份信。信上说,他快要去酆都了,去跟地藏王菩萨混去了,巴拉巴拉一堆废话,再之后就是等老子发达了,就会牵我一把之类的。
    贾怀仁走得很仓促也很安静。在一个清晨,他和城隍爷派遣过去的几名随从一起悄然出发。
    ……
    拘魂使后勤管理所,也就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
    “童子鹏,理论考试成绩七十三分,勉强凑合。考了五次总算合格了,继续努力!”正在说话的是,拘魂使后勤管理办公室主任高芬,据小武说她是当年理论考试唯一一个轻松满分通过的牛人,但实践分数只混了个及格,所以被城隍爷破格升级当了这个办公室主任兼拘魂使理论考试的考官。
    在这个名字都在标榜高分的学霸面前,我等学渣只能在她无尽的鄙视中痛苦地茁壮成长。终于,坚强的学渣以其顽强努力和坚持不懈……摆脱了这只学霸。
    通过理论考试之后的当天下午,黑白无常这哥俩突然来到所里,范无救面无表情地宣布下一场实践考试的内容和考官。
    考官我很熟悉,就是黑白无常这哥俩。考试内容很操蛋:三十米的距离,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利用武器或者鬼术使傀儡失去行动能力并活捉。
    学渣表示你特么开除我算了,三十米还用兵器,我特么扔个石头也扔不出三十米!至于鬼术,我特么连飘都不会!还不伤及性命,碰上稍微厉害点的鬼,我要是能在不伤及自己性命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就已经烧高香了。
    白无常谢必安仿佛看穿我千万只草泥马奔腾的内心,笑道:“我知道这个考试对你来说有些困难,为了让你能够顺利通过考试,所以……”
    我感激地看着白无常,插话道:“所以……免试?”
    谢必安无语地看着我:“……”
    范无救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就少动点歪心思吧!免试这种话都有脸说出来。”
    谢必安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心情,继续道:“所以我们给你找了个老师,他待会儿就到。”
    “哦!那现在呢?”
    白无常谢必安他环视四周,没头没脑地问道:“小高主任在吗?”
    “不在,刚出去,好像说是到城隍衙门送资料去了。”我如实回答。
    听到这样的回答,谢必安松了口气,道:“要不……抽一根?”
    范无救也警惕地看了四周一圈:“行!”
    我们三个人偷偷摸摸地躲到角落,各自点起根烟,吞云吐雾。
    白无常抱怨道:“这个小高主任什么都好,就是太直了。要是被她看到,保不准又得去城隍爷那边告状去。”
    正说着,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惊得我们三人赶紧把烟头扔出院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正在聊天的样子。
    一个身着银白盔甲全副武装的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正是常遇春!常遇春的装扮和当时打鬼子的装扮一模一样:右手拎着一把两米多长的银白长枪,背上背着一把弓,腰间挎一把单刀,背上是两袋装的满满的箭囊。
    常遇春笑着和我们三人一一打了个招呼:“小谢小范童兄弟,你们好啊!”
    黑白无常一拱手齐声叫了声:“师父!”
    我哑然,常遇春竟然是黑白无常的师父?!
    常遇春摆摆手,道:“就别提师父什么的了,早就不是了”继而又转向我“童兄弟,看来你得叫我老师了。”
    我:“常大……常老师。”
    常遇春听得连连摇头,道:“算了!还是叫常大哥吧!叫常老师听着别扭。”
    我:“那个,常……大哥,以后还得你多多照顾了。”
    常遇春一手一个勾住黑白无常的肩膀:“今天不说别的,趁着两位无常爷都在,喝酒!”
    他们三人相视默契一笑,留下我一个人呆若木鸡:“啊?”
    常遇春豪气干云地问黑白无常:“我之前怎么教你们的,不喝酒……”
    “怎么打架,酒壮怂人胆,一个能打俩!”黑白无常齐声道。
    时至今日,我才真正发现了常遇春的另外一面,一个酒鬼,一个狂野的酒鬼。
    我们县城隍府里的酒馆并不多,那不多的几家恰好都开在了鬼界堡。于是,常遇春带着我们三个翘班出来的货直奔鬼界堡。
    到了酒馆,常遇春熟门熟路地点了四坛黄酒,叫了几个小菜,然后对着店小二吆喝道:“看见没?这是黑白两位无常爷,这一顿酒钱待会儿你找他俩要去。”
    黑白无常无奈地笑笑。
    我跟小二要了个小酒盅,常遇春见此,一把夺过酒盅塞回小二的怀里,对着我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用坛喝,用什么酒杯啊?!”
    说完,一马当先地提起酒坛咕咚咕咚……
    黑白无常见师父已经开始,也毫不犹豫地咕咚咕咚……
    我……咕咚……嗝~
    ……
    中国酒文化博大精深,其中劝酒的文化尤其深厚。我平时也就二两的量,今天硬生生地给他们仨劝进去一斤半。
    当我脚步虚浮地被常遇春架着带回拘魂使后勤管理所时,高芬带着怒气诧异道:“你们几个干嘛去了?大白天的喝成这样!”
    常遇春推开高芬,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条少说也有十米的铁链塞到我手里,然后指着三十米外的傀儡:“打!给我把这玩意卷起来!”
    我摇摇晃晃地看着那傀儡,醉眼朦胧中越看越觉得这个傀儡像极了小时候老是欺负我的隔壁家的娄东峰。
    “我去你大爷的!”我是越看越像,越想越气,借着酒劲爆了句粗口,手臂一甩。
    铁链划出一个夸张的半圆,在最后一瞬间脱手而出,然后从傀儡身边擦肩而过,死死地卷住了东厢房门口的柱子。
    黑白无常叫了声好,而常遇春似乎还不满意,他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你看这孙子躲过去了,还笑你呢!”
    我一看,傀儡一动没动,却越发觉得他好像真的在嘲笑我,表情轻蔑。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我的胸腔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它在我整个胸腔里膨胀。
    呼!
    一团幽蓝色的火焰从我的口中喷薄而出,傀儡霎时间化作飞灰,地面上也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
    喷完火的一瞬间,我感觉整个身子都平顺下来,然后……直接晕倒了。
    常遇春摸着下巴:“无师自通啊!小谢小范,送他回去吧!”
    黑白无常一脸无奈地将我架起,送回忘途川岸边的家里。
    @天南地北双色球 2019-06-19 21:16:42
    呼唤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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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呢在呢
    第三十四章 不被逼急了,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疼!头疼!胸口也疼!
    这是我醒来以后唯一的感受。
    何静趴在床边上心疼而又不满的说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喝酒了,瞧你干的那些事。”
    我挣扎着坐起身声音沙哑道:“我都干什么了?我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昨天一回来就搂着千灵又亲又抱,然后把它扔出去了,还喊了一句……”
    “喊了什么?”
    “去吧!就决定是你了,火爆猴。”
    我羞愧地捂脸,不料手指触及的地方感到一阵刺痛。
    何静赶紧拉住我的手,温柔道:“别碰脸,脸上都是伤。”
    我哭的心都有了,问道:“我脸又是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把千灵扔出去,千灵挠的。”
    ……
    朋友们呐!酒是恶魔啊有没有?!
    当我完全酒醒,顶着个大花脸来到拘魂使后勤管理所时,常遇春一身休闲装早已等在门口,一见我的大花脸调笑道:“哟!这是跟人打架去了?”
    我目不斜视,一股浩然正气油然而生:“以后再也不和你们喝酒了!”
    常遇春嘿嘿一笑领着我进了院子,院子里的傀儡已经换了一个新的,但是地上的那个坑洞还在。
    常遇春指着地上那个不大不小的坑洞说:“你昨天干的,你现在再来一个。”
    “我……我不会啊!”
    “再试试呗!”
    我从吐口水到吐隔夜饭,时机已逝,神通不再呀!别说那么大一个火球,连颗火星都没有。
    常遇春轻抚下巴,沉思片刻:“要不……再喝点酒?”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态度很坚决。
    “那就只能再换个方式试试了!”常遇春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只要不让我喝酒就行,我犹豫着点头。
    啪啪啪啪啪啪!
    常遇春一看我点头了,靠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我来了N多个左右开弓。
    我原来就满是抓痕的脸上顿时如同火烧般火辣辣的疼。我抬手想要挡住常遇春的手,不料他又抬起了脚。结结实实地挨了常遇春一脚的我已是怒火中烧:“常遇春!你大爷的!”
    说罢,胸口一团气聚集起来,我一张嘴,一个拳头大的幽蓝色小火球飘飘忽忽地向常遇春落去。
    火球还没有碰到常遇春就已经后劲不足,轻飘飘地掉落在地,溅起一片幽蓝的小火星。
    常遇春看着地上的火星,表情有点惋惜,继而说:“还差一点。”
    但是这时的我借用一句特别装逼的话就是“杀心已起,收不住了”。从昨晚被千灵抓了一脸,再到刚刚被常遇春痛抽一顿,我心里郁闷啊!
    输人不输阵,拼了!
    趁常遇春还看着地上的火星发呆,我抡起拳头就是一套王八拳,竟将常遇春打得连连后退。
    我见状大喜,正欲乘胜追击。常遇春身形一闪,绕到我的侧边,再一次抬起脚。
    而这次我学乖了,一见常遇春有抬脚的动作,完全不顾形象地使了个恶狗扑食向前一蹦,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脚。
    看来有空得去找张三丰他们,要是学会他们把李元霸气得直接退赛的那套身法,区区常遇春……至少我能不挨揍是不?
    常遇春身形再闪,我再次滚到一边急忙叫道:“常大哥,暂停一下,我系个鞋带,我曹,常遇春!你丫的真想打死老子啊?!”
    常遇春面色冷峻不为所动,也不说话,继续向我步步紧逼。
    如果说之前我跟常遇春对打是因为赌气,那现在的我是打出真火来了。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挨了常遇春不少拳脚,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看来是不打算留手了。
    我一咬牙,找了个空挡直直地对着常遇春的小腹轰出一拳。
    结果,常遇春竟然就这么飞了出去,而我的拳头上泛着幽蓝的光芒。我不可思议地看看自己的拳头,又看看飞出去的常遇春,一脸诧异和惊喜。
    “常大哥,我学会北斗神拳了……常大哥,常……”
    常遇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起身,眼神中尽是杀意。这不科学!按剧本常遇春不是应该摸着胡须大笑,然后说些孺子可教这样的话吗?
    常遇春丝毫无伤如同一头蛮牛向我撞来。北斗神拳,有个屁用?
    我想也不想转身就跑,而常遇春在我的身后越逼越紧。我已经能感觉到他喘气的气流冲击到我背上的压迫感,我脚下加紧,却听到常遇春“咯咯”的狞笑声。
    一阵大力从背后而来,经过一阵天翻地覆后,摔得七荤八素的我慌慌张张地起身继续跑,直接跑出小院。
    隔着老远看到黑白无常两人并肩向我的方向走来。
    “谢哥范哥,救我!常……常遇春他疯……啊!”
    最后的那声“啊”是因为我再一次被常遇春踹了出去。
    我心想,完了,常遇春疯了!我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飞速爬起来继续跑。
    见黑白无常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我心中暗骂一声,然后飞快地从他们身边闪过。突然间,感觉脚下变得轻飘飘的,我竟然能够就这么踏空而起了。
    我下意识得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常遇春,不看倒还好,一看险些吓得我鬼体都散了。
    常遇春一脸狰狞,脚尖点在地上,地面上顿时出现个不大不小的坑,他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向我激射而来。
    我使劲蹬腿,想要飞离这个区域,无奈无论我怎么折腾,我整个人就像被固定住了一般停在空中。
    阿西吧!这次是要彻底歇菜了!
    就在我真的要放弃之际,仿佛有一道灵光突破地府厚厚的云层,直接打中我的天灵盖。那一刻,时间似乎也变得缓慢,我甚至能看到飞撞过来的常遇春脸上肉的波动。这个感觉很奇妙,上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还是在阳间即将被子弹打中的那一瞬。我的头脑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明。
    鼓气鼓气再鼓气,按照吴用给的秘籍的方法,将气息压缩成一点集中在胸口,提气,顶住咽喉然后……发射!
    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在空气中快速旋转成球状,并越变越大,从碗口大小变成了水缸大小,然后朝着常遇春倾泻而下。
    常遇春一瞬间就被火球完全吞噬。常遇春被淹没在火球之后,火球速度丝毫不减,连带常遇春的身体猛地砸向地面,黑白无常见状连忙向后退去。
    “轰~”方圆十米的范围内扬起蘑菇云般的尘土,蘑菇云中不断有湛蓝色的光芒闪动。
    足足过了五分钟,尘土才复归于平静,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半米深的大坑。我从空中缓缓降落,呆呆地看着大坑。
    “咳咳……咳咳!”坑底传来一阵咳嗽声。只见常遇春灰头土脸地从坑中爬出来,对着我恶狠狠道:“用得着放这么大招吗?咳咳……”
    “这……这不是你要打死我了吗?”
    同样灰头土脸的黑白无常搀起常遇春,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也不说话,向院子里走去。
    “我又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他打算打死我的。别走啊,你们这亲疏远近分得也太清楚了点吧!”
    ……
    第三十五章 你可愿皈依
    酆都,对照人间的位置在重庆。不过由于三峡大坝工程,现实中的丰都县城已被水淹没。
    酆都天下独有,名山上古木参天,寺庙林立,在庞大的阴曹地府里仙道释儒,诸神众鬼盘踞各庙,等级森严,各司其职并以苛刑峻法统治着地府世界。不过这都是地府改革前的状态,现在的酆都虽然保留了当初的建筑,不过在统治手段上却温和了不少。
    现在,贾怀仁和几名随从内心激动澎湃地看着酆都高耸入云的城墙。城墙上开一个十米高的门洞,上方“鬼门关”三个大字,门前两列身着西装领带和旗袍的俊男靓女。
    贾怀仁心想:这可比我们县城隍门口穿保安服的有派头多了,跟入住五星级酒店似的。
    在提供了路引和城隍爷的推荐信之后,一个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西装男给几人做了登记,不冷不热地放行。
    贾怀仁咬牙切齿地低声道:“长得帅了不起啊?瞧这娘里娘气的样儿,还是我帅点!你们几个,难道本少爷不帅吗?”
    几个随从面露难色,在昧着良心和遵从本心之间徘徊,其中一个老成的随从道:“少爷,办正事要紧啊。”
    贾怀仁心里嘀咕了一句“难道本少爷真的不帅吗?”
    一个男人自己是怎么也看不出来自己帅不帅的,因为你从小到大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年,再惊世骇俗的面容看得多了也就看顺眼了。这就跟照镜子的你永远比别人照片中的你更好看是一个道理。
    咳咳……扯远了。
    贾怀仁等人进了城门之后,就看到一条血水翻涌的大河,河上有桥,桥上有字,字曰:奈河桥。有趣的是它用的是河水的河,而非无可奈何的奈何。看来“奈何”只是世人谣传。
    在《宣室志》中有一段关于奈河的叙述:“董观行十馀里,至一水,广不数尺,流而西南。观问习,习曰:‘此俗所谓奈河,其源出於地府。'观即视,其水皆血,而腥秽不可近。”
    不过这个“数尺”就有些不符了,贾怀仁眼中的奈河少说也有三十米宽。
    过了奈河桥就是一整片的居民区,居民区依山而建,将一座大山众星拱月般的环绕起来。在山下便可看到山上各司各殿,山顶云雾缭绕处隐约可以看到一座相较于其余各殿气势尤为磅礴的大殿,正是酆都天子殿。
    不过贾怀仁一行人此次的目的地并非酆都天子殿,几人依照地图辗转绕过大山。大山西侧有一座不大的破落佛殿,殿内空无一人,甚至连尊佛像都没有,只有几个蒲团。
    贾怀仁等人比照着地图满心疑惑。
    “少爷,这里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不是说招人吗?是这里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别白跑一趟就好。”贾怀仁也有些忐忑,他见过我们县城隍鬼才交流中心的盛状。同样是要招人,这里却空空荡荡的,难免令他有些心慌。
    “几位施主可是来应招的?”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贾怀仁一跳,回头却是个老和尚。
    老和尚施了一礼,慈眉善目地看着来人,贾怀仁赶忙回礼:“正是正是!在下是XJ县城隍府的贾怀仁。”
    “贫僧姓闵,名字早已忘记了,叫我闵和尚就好。几位施主稍候,菩萨很快便来。”说罢,闵和尚两眼一闭,口诵佛号,就地坐下入定。
    贾怀仁看着说入定就入定的闵和尚,与几名随从面面相觑。
    贾怀仁什么心性,绝无可能就这么站着干等,疑是小儿多动症的他开始这里摸摸那里碰碰,最后索性坐在中间最大的那个蒲团上。
    “逮!”闵和尚突然双目圆瞪,做金刚狮子吼状,喝道:“不得无礼!从蒲团上下来,那是菩萨坐的!”
    贾怀仁被这一嗓子吓得不轻,慌里慌张地起身,心中颇有微词,下来就下来呗!说一声就好,吼什么吼!
    “父亲,众生皆平等,你着相了!”这时门外走来一个青年人,边走边说道。
    闵和尚起身对着青年人双手合十,施礼,恭敬道:“是!师父!”
    贾怀仁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闵和尚是青年人的爹,青年人是闵和尚的师父。对于这个奇怪的组合,贾怀仁脑子显然有些不够用,脑海里刷过全屏的弹幕:他是他爹,他是他师父……贵圈真乱……什么鬼?……
    青年人笑眯眯地自我介绍:“贫僧道明,各位施主有礼。此蒲团乃菩萨讲经传法所用,各位施主见谅。”
    道明一番话说得圆润,贾怀仁面稍有愧色:“道明师傅,是我孟浪了。”
    这时,门外轻响,又进来一人,一身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灰白僧衣,打着赤脚缓缓踱步而来,脑后有大光相散发出七彩光芒,在光芒的映衬下怎么也看不清真实面容。
    贾怀仁以为自己眼花使劲搓搓眼睛却依旧看不清来人真容,只觉得这人的表情应该是悲苦而坚忍的。
    闵和尚与道明见到来人,纷纷躬身施佛礼道:“菩萨!”
    贾怀仁与几名随从一听,也立即双手合十,低下头恭敬道:“见过菩萨!”
    来人正是说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愿地藏王菩萨,与大悲观世音菩萨、大智文殊师利菩萨、大行普贤菩萨合称为四大菩萨。因“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秘藏”得名,又称之为幽冥教主。
    地藏王菩萨见众人也不答话微微点头,径直走向自己的蒲团坐定,向着贾怀仁等人招手笑道:“来来来,都坐下,我来给你们讲一段本愿经。”
    贾怀仁的脸瞬间耷了下来,他不愿听经,尤其是在被自家老祖宗锁在家中学习佛教典籍许久之后。无奈人家是菩萨,纵是酆都天子见到也得恭恭敬敬的菩萨,人家是大腕,身上掉下根头发也比自己这个某县城隍爷的N代子孙金贵。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底下那个长得丑丑的,怎么睡着了?”
    没错!贾怀仁现在已经睡得跟熊宝宝一样,嘴角上挂着一条晶莹剔透的口水,随着脑袋不断地晃动,那条口水如同风中的柳枝一般不断地摇晃……摇晃……
    道明起身在地藏王菩萨耳边低语几句,地藏王菩萨点头道:“原来如此……”
    贾怀仁的几名随从连忙在一旁将贾怀仁推醒。贾怀仁擦掉口水,发现四周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脸,道:“咳咳……那个本愿经……挺好的。”
    几名随从一脸“好丢脸啊!感觉自己跟错人了”的表情。
    闵和尚金刚怒目,眼中几乎都要冒出火来了,不悦道:“能听菩萨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汝竟不听说法,轻慢我等大教,焉有荣乎?”
    贾怀仁正要发作,又想到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强忍着一口气低下头。
    地藏王菩萨看着贾怀仁笑道:“听闻汝是来应招的,不知可有皈依我佛之心啊?”
    “要持……持戒不?”贾怀仁向来对佛教一派条条框框的戒律反感,这次来酆都也是老城隍逼得紧,所以当地藏王菩萨问起时,便留了个心眼,毕竟多了解些情况总是没错的。
    “入我门下,不可不持。”
    “都……持的什么戒啊?”
    “不杀生,不偷盗,不淫邪,不妄语,不饮酒……”
    @天南地北双色球 2019-06-20 23:05:40
    威力好大奥,竟然把常遇春都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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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必须是常遇春手下留情了
    第三十六章 重见天日……月
    持戒,算是出家人的基本要求,但是贾怀仁从未想过要出家,所以他很困扰。
    不杀生能做到。不偷盗,不饮酒,贾怀仁在我刚进九幽绝域的时候还偷了彭春家的两坛酒,还是放火的时候顺的。
    不邪淫,邪淫有分配偶间和非配偶间两种,配偶间的像贾怀仁这个单身狗就不多说了,非配偶间的有三种:一是她夫他妻,二是未婚嫁的童男童女,三是娼妓,作为我们XJ县城隍府的花街小王子,贾怀仁已经是不合格了。
    至于不妄语,像贾怀仁这种嘴皮子上能跑火车的,只怕是这辈子到下辈子都遥遥无期了。
    “能持戒否?”地藏王菩萨淡淡地再次问道。
    贾怀仁的思绪也渐渐飘荡回来,向着地藏王菩萨鞠了一躬,道:“菩萨慈悲,恕贾某……不能!”说罢,招呼几名随从转身就走。
    道明作势想要叫住贾怀仁,地藏王菩萨摆摆手道:“罢了,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且随他去吧。”
    “菩萨,如你所说,次子日后怕是……我这就去杀了他罢。”闵和尚目露凶光道。
    道明和尚瞪了一眼闵和尚,闵和尚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口中连说三声罪过。
    “这一劫具体应在谁身上,时至今日我仍看不清。道明,汝随我法身立刻前往面见酆都大帝和十殿阎王。闵和尚汝心性未定,且去游历罢。”地藏王菩萨说罢,口诵佛号,起身出去。
    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出了地藏王菩萨的佛殿,贾怀仁顿感一阵轻松,随之而来的就是心虚和恐惧。
    到时候怎么和老祖宗交代?这个问题很严重,严重到贾怀仁现在一想起就不禁手心冒汗,双脚打摆。
    “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回去吗?”
    “怎么回去?现在回去恐怕本少爷凶多吉少了。老祖宗说不定真会把我活活打死。”贾怀仁看着这山顶最高处的酆都大帝殿苦笑道。
    当贾怀仁在酆都城一筹莫展之际,我则在常遇春每一天的疯狂打压下飞速成长。从每天挨揍到轻松逃跑,再到偶尔还能进行适当的防守反击,鬼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
    终于,历经一个多月的常遇春式地狱级别突击训练后,我勉强通过了拘魂使的实践考试,正式成为了一名城隍爷口中的拘魂小鬼。
    说是勉强,并非真的勉强,只因为我唯一能够熟练使用的技能――吐鬼火威力太大,完全不能控制在击败并活捉的范畴内。
    风雨后不一定是彩虹,也有可能是泥石流。
    当我正式成为拘魂使的两小时零四分之后,黑无常范无救面无表情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向我宣布了我的第一次任务:“本县某镇某村陈某死后头七还阳探亲未归,兹令拘魂使童子鹏将其捉拿,不得有误。”
    作为菜鸟,第一次正式操作出任务的紧张感已经完全被我现在的处境给消磨殆尽。
    在得知我要前往阳间出任务的短短几分钟内,我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大圈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鬼魂,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童大人,可否代我去看望我在阳间的妻子儿女,她们若是有难处还请童大人多多照抚。”
    “童大人,子孙不肖,从我死后便不曾供养,老朽嘴馋得紧,能否帮忙带回三黄鸡一只?”
    “童大人,我不要三黄鸡,只要两个XX中学门口烧饼摊上的烧饼。”
    “那家烧饼摊的烧饼确实不错……童大人,我也要烧饼。”
    ……
    除了那个求看望妻子儿女的还正常点,剩下的就是一群吃货的请求。
    到最后还是黑无常范无救给我解的围:“你们这群饿鬼,拘魂使上去是办差,再这般胡搅蛮缠,统统拿入大牢,下辈子托生猪狗牛羊。”
    众鬼闻言轰然而散。
    一个可爱至极的小女孩鬼魂,幽幽飘来,奶声奶气道:“哥哥,我的小熊找不到了,能再给我带一只下来吗?”
    我看了看范无救,范无救无奈地摊摊手,一副“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我见范无救都这幅表情,小女孩又粉雕玉琢的长得着实可爱,于是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柔声道:“行!等我回来就带给你。”
    小女孩咯咯一笑,拉住我的手,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下,蹦蹦跳跳地哼着歌跑了。
    当我一脸迷茫加幸福地摸着自己的脸颊时,何静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你好像很开心吗,萝莉控?”
    “没有!静静,你误会了。相信我,我和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真的!”我故意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诚惶诚恐”地摇头摆手否认。
    何静被我拙劣的表演逗得噗呲一笑嗔怪道:“就知道贫嘴!我和你的事,你这回去阳间要不要和你我的父母说一声?”
    何静和我的感情升温很快,正好是男未娶女未嫁,我们商量一番之后索性就决定结婚了。但是基于传统意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觉得该跟还在阳间的父母知会一声。
    其实,结婚这件事我一开始是拒绝的,毕竟我才六年鬼寿,而何静还有七十五年鬼寿。但城隍爷知道此事后,告诉我:“当了鬼差当个六年就想跑路,没门!起码再当个七十五年鬼差还差不多。”
    何静催得紧,城隍爷又明里暗里地推波助澜,我还有理由不答应吗?
    何静拉着我嘀哩咕噜一通唠叨,一时间温情无限。而我一边“唯唯是诺”地点头,一边对着范无救使眼色。
    范无救会意,清清嗓子道:“该出发了。”然后转身先行一步。
    我不顾喋喋不休的何静的挣扎,抱起她的额头猛亲了一口,三步做两步跟上范无救。
    何静擦掉额头上的口水,若有所思地看着渐行渐远的我无奈一笑。
    我是真爱这个女人啊!爱她的温柔善良,她的暴力热血,或许还有她的喋喋不休。
    但今天不行,今天好歹是我这个童大人正式重新上任,出门在外的总得给我留点面子不是?说起来何静的唠叨是那种类似于老师对待学生的谆谆教诲型的。
    黑无常范无救面无表情地领着我出了鬼门关,逆走黄泉路,遇到一口井才停了下来。
    井是一口不知多少年的古井,井沿的石头风化磨损得异常光滑,井口处还雕着一圈兽首,据范无救介绍这分别是: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腾根,这些都是能吃鬼的神兽,放在这里防止进了地府的鬼魂从这口井逃回阳间。井口一米以下就黑漆漆的,看不见底。
    范无救:“跳下去!”
    我扒住井口的一个兽首,大喊:“我不要,范哥,只从上次被李逵熊抱一个之后,我就有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我不要啊啊啊啊啊!”
    范无救显然不是那种能听完我废话的那种人,他塞了一卷铁链到我手上,然后一个侧踹,直接把我倒栽葱地踹下井口。
    我以自由落体运动下降,范无救则趴在井口大声喊道:“记得给我把人捆回来。”
    不知道下落了有多久,渐渐的下落的感觉突然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电梯上升时的压迫感。
    我离井口的距离也越来越近,隐隐的能看到一缕月光从井口照射下来。
    当我爬出井口时,周围竟然满满的都是人。熟悉的景象,这不就是我们县的夜市吗?那个烧烤摊还是我之前经常光顾的呢!那个卖书论斤称的摊子也在,还有还有,那个买盗版光碟的猥琐男也都还在。
    一种“久缚牢笼中,一朝得见天”的感受令我不禁潸然泪下,如果我还有泪腺的话。
    第三十六章 重见天日……月
    持戒,算是出家人的基本要求,但是贾怀仁从一开始就没想到这茬,只是被他家老祖宗强逼着看些佛教典籍,来到酆都跟从地藏王菩萨。
    不杀生能做到。不偷盗,不饮酒,贾怀仁在我刚进九幽绝域的时候就偷了彭春家的两坛酒,还是放火的时候顺过来的。
    不邪淫,这里的邪淫有二大种,一为配偶间之邪淫,有四:非时而淫、非处而淫、非道而淫、非量而淫。贾怀仁这个单身狗显然没这方面的问题。二为非配偶间之邪淫,有三:他夫他妻、未婚嫁之童男童女和娼妓等。前两个倒也还好,这最后一个嘛。反正贾怀仁是我们县城隍府出了名的花街小王子。
    至于不妄语,像贾怀仁这种嘴皮子上能跑火车的,只怕是这辈子到下辈子都遥遥无期了。
    “能持戒否?”地藏王菩萨淡淡地再次问道。
    贾怀仁的思绪也渐渐飘荡回来,向着地藏王菩萨鞠了一躬,道:“菩萨慈悲,恕贾某……不能!”说罢,招呼几名随从转身就走。
    道明作势想要叫住贾怀仁,地藏王菩萨摆摆手道:“罢了,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且随他去吧。”
    “菩萨,要真如你所说,次子日后怕是……我这就去杀了他罢。”闵和尚目露凶光道。
    道明和尚瞪了一眼闵和尚,闵和尚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口中连说三声罪过。
    “这一劫具体应在谁身上,时至今日我仍看不清。道明,汝随我法身立刻前往面见酆都大帝和十殿阎王。闵和尚汝心性未定,且去游历罢。”地藏王菩萨说罢,口诵佛号,起身出去。
    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出了地藏王菩萨的佛殿,贾怀仁顿感一阵轻松,随之而来的就是心虚和恐惧。到时候该怎么和老祖宗交代呢,把地藏王菩萨炒鱿鱼了?这个问题很严重,严重到贾怀仁现在一想起就不禁手心冒汗,双脚打摆。
    “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回去吗?”一个随从开口问道。
    “怎么回去?现在回去恐怕本少爷是凶多吉少了。老祖宗说不定真会把我活活打死。”贾怀仁望着不远处山顶宏伟的酆都大帝殿苦笑道。
    当贾怀仁在酆都城一筹莫展之际,我则在常遇春每一天的疯狂打压下飞速成长。从每天挨揍到轻松逃跑,再到偶尔还能进行适当的防守反击,鬼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
    终于,历经一个多月的常遇春式地狱级别突击训练后,我勉强通过了拘魂使的实践考试,正式成为了一名城隍爷口中的拘魂小鬼。
    风雨后不一定是彩虹,也有可能是泥石流。
    当我正式成为拘魂使的两小时零四分之后,黑无常范无救面无表情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向我宣布了我的第一次任务:“本县某镇某村陈某死后头七还阳探亲未归,兹令拘魂使童子鹏将其捉拿,不得有误。”
    作为菜鸟,第一次正式操作的紧张感已经完全被我现在的处境给消磨殆尽。
    在得知我即将去阳间出任务的短短几分钟内,我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大圈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鬼魂,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童大人,可否代我去看望我在阳间的妻子儿女,她们若是有难处还请童大人多多照抚。”
    “童大人,子孙不肖,从我死后便不曾供养,老朽嘴馋得紧,能否帮忙带回三黄鸡一只?”
    “童大人,我不要三黄鸡,只要两个XX中学门口烧饼摊上的烧饼。”
    “那家烧饼摊的烧饼确实不错……童大人,我也要烧饼。”
    ……
    除了那个求看望妻子儿女的还正常点,剩下的就是一群吃货的请求。
    到最后还是黑无常范无救给我解的围:“你们这群饿鬼,拘魂使是上去办差的,你们再这般胡搅蛮缠,小心我以扰乱公务罪将你们统统拿入大牢,下辈子托生猪狗牛羊。”
    众鬼闻言轰然而散。
    这时,一个可爱至极的小女孩鬼魂,幽幽飘来,奶声奶气道:“哥哥,我的小熊找不到了,能再给我带一只下来吗?”
    我看了看范无救,范无救无奈地摊摊手,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也没办法”的表情,看来这个拿入大牢托生猪狗也就是他吓唬吓唬人的。
    我见范无救都这幅表情了,小女孩又长得粉雕玉琢的着实可爱,于是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柔声道:“行!等我回来就带给你。”
    小女孩咯咯一笑,拉住我的手,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下,蹦蹦跳跳地哼着歌跑了。
    当我一脸迷茫加幸福地摸着自己的脸颊时,何静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你好像很开心吗,萝莉控?”
    “没有!静静,你误会了。相信我,我和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真的!”我故意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诚惶诚恐”地摇头摆手否认。
    何静被我拙劣的表演逗得噗呲一笑,嗔怪道:“就知道贫嘴!我和你的事,你这回去阳间要不要和你我的父母说一声?”
    何静和我的感情升温很快,正好是男未娶女未嫁,我们商量一番之后索性就决定结婚了。但是基于传统意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觉得该跟还在阳间的父母知会一声。
    其实,结婚这件事我一开始是拒绝的,毕竟我才六年鬼寿,而何静还有七十五年鬼寿。但城隍爷知道此事后,告诉我:“当了鬼差当个六年就想跑路,没门!起码再当个七十五年鬼差还差不多。”
    何静催得紧,城隍爷又明里暗里地推波助澜,我还有理由不答应吗?
    何静拉着我嘀哩咕噜一通唠叨,一时间温情无限。而我一边唯唯是诺地点头,一边对着范无救使眼色。
    范无救会意,清清嗓子道:“该出发了。”然后转身先行一步。
    我不顾喋喋不休的何静的挣扎,抱起她的额头猛亲了一口,三步做两步跟上范无救。
    何静擦掉额头上的口水,若有所思地看着渐行渐远的我无奈一笑。
    我是真爱这个女人啊!爱她的温柔善良,她的暴力热血,或许还有她的喋喋不休。
    但今天不行,今天好歹是我这个童大人正式重新上任,出门在外的总得给我留点面子不是?说起来何静的唠叨是那种类似于老师对待学生的谆谆教诲型的。
    黑无常范无救面无表情地领着我出了鬼门关,逆走黄泉路,遇到一口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古井才停了下来。
    沿着井口一圈雕刻着十二只兽首,据范无救解释,这十二只兽首分别是: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腾根。都是能食鬼的神兽,雕刻在这里就为了不让地府的普通鬼魂从这里逃回阳间,井口一米以下就黑漆漆的,看不见底。
    范无救:“跳下去!”
    我扒住井口的一个兽首,大喊:“我不要,范哥,只从上次被李逵熊抱一个之后,我就有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我不要啊啊啊啊啊!”
    范无救显然不是那种能听完我废话的那种人,他塞了一卷铁链到我手上,然后一个侧踹,直接把我倒栽葱地踹下井口。
    我以自由落体运动下降,范无救则趴在井口大声喊道:“记得给我把人捆回来。”
    不知道下落了有多久,渐渐的下落的感觉突然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电梯上升时的压迫感。
    我离井口的距离也越来越近,隐隐的能看到一缕月光从井口照射下来。
    当我爬出井口时,周围竟然满满的都是人。熟悉的景象,这不就是我们县的夜市吗?那个烧烤摊还是我之前经常光顾的呢!那个卖书论斤称的摊子也在,还有还有,那个买盗版光碟的猥琐男也都还在。
    一种“久缚牢笼中,一朝得见天”的感受令我不禁潸然泪下,如果我还有泪腺的话。
    第三十七章 带回来个球
    我木然地站在井边,看着周围喧闹的夜市不知所措,夜市中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或者应该说没有一个人能注意到我。
    我把碍事的铁链卷成一团挎在自己的肩膀上,绕过嘈杂的人群,然后叮呤当啷朝着某村走去。
    至于为什么要绕过呢?不用我解释了吧!这么多人,这么重的阳气,简直快要闪瞎我的狗眼了!
    比对一下范无救给出的地址,再加上我生前对这一片还算熟悉,找到那个姓陈的家应该轻而易举。
    刚到巷子口,就有一股强烈的阴气扑面而来,这感觉太熟悉,分明就是我处于地府那会儿时时刻刻能够感受到的气息。
    徇着阴气,我一路来到一座装潢非常不错的小别墅,一个老头的鬼魂正坐在门口发呆。
    我左右环顾一圈,确定周边没有其他的鬼魂,出声问道:“你就是陈富贵?”
    老头抬头用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上挎着的铁链,幽幽道:“我是!你是鬼差吧?来捉我的?”
    “是!头七已过,我们该回去了。”我抖抖身上的铁链。
    老头也不说话,走上前来,将铁链一圈一圈套在自己的身上。这让我有些意外,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拿人,结果这个久出未归的老头自己上来二话不说把自己给绑喽。
    作为一个理论考试考了五次才合格的菜鸟拘魂使的我颇感意外啊!这到底什么情况?说好的打斗场面呢?说好的宁死不屈呢?
    事出异常必有妖。
    我牵着老头……不是,我牵着绑着老头的铁链,往小别墅里探了探头。
    只见老头的灵位未撤,灵位前尽是香、蜡烛还有各种祭品,再往前,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光着膀子吆五喝六的喝酒打牌呢。
    我点了点几个大汉,对低着头的老头问道:“这是你家子孙?”
    老头突然抬起头来,眼睛中满是怨气,声音沙哑道:“老倌我生前是个木匠,替人做做木工,一辈子下来也是攒了不少钱,供养这几个儿子读书娶妻。不料……”说到伤心处,老头不禁哽咽。
    “几个不孝子心中想的挂念的也只有我的钱。前年竟因为这事与我老伴吵了一架,我老伴身子骨弱,一气之下从此卧床不起,不到半年就离我而去。现在我也身死,这几个畜生竟在我的灵堂前胡吃海喝,只因终于分得我的家产。他们是盼着我死啊!”
    老头说着说着,眼睛发红,身上散发出了更强大的阴气,铁链也被他挣得哐哐作响。
    屋内一个正在打牌的大汉,疑惑道:“怎么感觉好像突然变冷了?”
    “冷个毛啊!继续继续,妈的别打岔!老子今天手气好!”
    “啊啊啊!”老头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身上的阴气在我看来已经是肉眼可见的黑色。我去!这……这这这是要变身的节奏啊!
    谢哥范哥,救命啊!这货要变厉鬼了,我特么可能打不过啊!城隍爷爷,救命啊!
    当我内心开始崩溃时,老头几次扑向了他的几个不孝子,结果发现铁链绑着他,而铁链正好在我手上。于是他咆哮一声,向我发起了江湖中失传已久的“野蛮冲撞”。
    我纵身一跃,跳上院墙,还不等我擦把冷汗,老头扒着墙壁竟一点点爬了上来,墙壁上的瓷砖被他的利爪抓的簌簌而下。
    这时这几个正在打牌的壮汉也都注意到了声响,当他们发现墙壁上的瓷砖凭空出现了一道道骇人的抓痕时,心里估计是崩溃了,发出了超高分贝的尖叫。
    感谢这群老头的不孝子,他们惊恐的尖叫已经成功地吸引了变身厉鬼的老头的注意力和仇恨。老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一声咆哮,重新扑向了他们。力道之大,拽得我一个踉跄,险些掉下院墙。
    我使出吃奶的劲才勉强拉住一只暴走的老头厉鬼。这么一拉,我才发现又他娘的完了,老头的仇恨立即又被我给拉回来了。
    “陈富贵!你就不想想你的老伴?”我厉声喝道。
    老头愣了两秒,继续“嗷呜”一声张牙舞爪地向院墙上的我爬来。
    妈的!嘴炮都没用,见老头的爪子已经快要抓到我的脚了。我一咬牙,那就只好用……真.嘴炮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气提气再提气。
    “轰!!!”
    一团幽蓝色的火球凭空出现,砸向老头。老头还来不及嚎叫一声,已经淹没在火球中。
    说实话,我的心里直打鼓啊!心里不断祷告:别死啊!千万别死啊!我还指望着捉你回去交差呢!
    烟尘散尽,老头已经不见踪影,原地只留下一个淡蓝色的光球,跟鬼火似的晃晃荡荡地漂浮在空中。
    我跳下院墙,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光球,光球一阵激荡。想想也只好拿这个交差了,小心翼翼地把光球塞在我的口袋里。
    “鬼……鬼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再次突然传来,我回头一看只见几个大汉面部扭曲地看着我。
    “你们能看到我?”我点了点自己。
    一个大汉木然地点头。
    “我刚刚救了你们的命知道不?所以这个我不赔的,你们到时候自己修。”我指了指墙角被我的鬼火炸出来的一个大洞。
    “……”
    “对了!都是你们害得我只能拿个球交差的!”对于这种不孝之人,我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说罢便显现出自己的死相,向着几个大汉走去,大汉像是已经完全吓傻了,没有转身逃跑,反而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我伸出手,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在他们的身体里随手晃了几下。几个大汉身上顿时一个激灵,整个人面色青白,瘫倒在地。其实,我真的就是这么把手伸进去随便动了动,其他什么都没干。但是来自地府的阴气,足以让这几个心中有愧,做贼心虚的大汉回去大病一场了。
    我头也不回转身向门口走去,听到背后突然传来呲呲的水声,只见地上一滩黄水,几个大汉的裤裆已经湿成一片,双腿在裤管里不断地哆嗦。
    这几个彪形大汉竟然就这么吓尿了,呸!垃圾!我唾了一口,径直来到那口之前从阴间上来的井前,纵身一跃。
    耳边不断传来呼呼的风声,等我爬上井口时,范无救正在蹲在井口边上一边抽烟,一边用手指在地上画着不知道什么鬼的涂鸦。
    好尴尬!总觉得现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会好尴尬!但是我又不能就这么一直趴在井口上吧?
    “咳咳……范哥,我回来了!”我缩回井里咳嗽一声。
    范无救连忙起身用脚把刚刚的涂鸦给毁尸灭迹,道:“带回来了吗?”
    我爬出井口,从口袋中掏出那个光球:“额……这个……算吗?”
    早上好啊各位,新章节马上到
    好奇怪,明明发了,为什么显示不出来啊?
    第三十八章 算半个
    黑无常范无救在我们城隍府向来以面瘫闻名,但当我把光球交到范无救手上时,范无救的表情很精彩,有对我这么快完成任务的惊喜也有对我带过来的灵魂大小的惊奇,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他接过光球来回反复地查看后连连摇头:“你这也太狠了吧?一个正常的灵魂都是等身大小的,这……这个怎么就被你打成这样了呢?”
    我试图解释,想想还是算了,现在解释一通后,待会儿去交差还得再解释一遍,于是讪讪地问道:“范哥,这球……还有救吗?”
    范无救将光球纳入袖口,满是责怪地看了我一眼,冷冷道:“先回去再说吧。”
    交付任务的地方在城隍府衙门里的一个小院里,从侧门进去的第一个院子,露天的院子里摆放着一套老旧的桌椅还有几盆我说不上来的花草。我们到达的时候,谢必安正好从院子的一个房间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箱子,见到我们笑呵呵道:“哟,这么快就回来啦?子鹏,第一次出任务的感觉怎么样?”
    我苦着脸指了指面无表情的范无救。
    “老范,你也别对子鹏太严厉,他毕竟是第一次出任务,失败在所难免的。我们那会儿第一次出任务还不是被那只厉鬼给伤到,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呢。子鹏,你也别气馁,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嘛。”谢必安放下手中的箱子,笑着说。
    我一听,原来是谢必安误解了,于是小声嘟囔道:“我抓回来了。”
    “什么?”谢必安显然没听清我说的话。
    “他说他抓回来了。老谢这个你比较擅长,帮忙修复下。”范无救从袖中掏出光球,扔给谢必安。
    谢必安接过光球:“抓回来个球?这怎么打成这样了?这样的灵魂要是扔去轮回,如果能变成个白痴出生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为什么啊?”我听完大吃一惊。
    “灵魂强度不行,轮回成普通的动物都悬,估计能变成蝴蝶蚂蚁之类的出生就不错了。”谢必安一边摆弄着光球一边说道。
    我将陈富贵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毕竟陈富贵这老头挺可怜的,妻子早逝,子孙不孝,何况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我想着碰上这样的,能帮还是多帮点吧,要不然这心里头真不是滋味。
    “我又没说不能让他复原。”谢必安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打断了我的说话。然后从桌子里扒拉出一个针筒,针筒里是浓郁的黑气。谢必安抬手就是一针,扎在光球上,将黑气注入进去。
    光球起初没有什么变化,但随着黑气的持续注入,光球开始变大,光芒却较之前减弱了不少。又过了一会儿,光球开始变黑,紧接着一股黑气从变黑的球体中渗出来。
    我见状惊呼:“谢哥,这玩意儿不行啊,都特么漏了!”
    范无救瞥了我一眼:“大惊小怪的,不漏他不得永远是个球了?”
    说话间,黑球里渗出来的黑气开始渐渐凝聚在一起,粗略地形成一个人形,但是看上去还是十分脆弱,是风一吹就会散掉的那种。
    谢必安见黑气已经形成人形,拍了拍手,说:“可以了,再有个两天时间,这个灵魂应该就能完全复原了。子鹏,这里暂时没你什么事了,你就先回去吧!这个灵魂我会记在你的账目上,不过只能记半个,损伤太严重了。”
    听谢必安这么说,我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腹诽谢必安太精明。
    回到忘途川边的家中,何静不在,千灵也不在。我一屁股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确定家中没人后,打开电视,找你懂的那种广告看。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开门声,何静带着千灵一脸疲惫地回来。
    “这么早就回来了?!”何静看着陷在沙发上的我显得有些诧异。
    “恩,你呢,干什么去了?”
    千灵一腾身,跃到沙发背上,对着我“叽叽吱吱”地连说带比划一通。
    我不时点头,等千灵消停了才转过头来问何静:“小家伙说的啥?”
    何静坐到我的边上,扶着额头道:“看你点头的样,我还以为你都能听明白呢!”
    我尴尬一笑。
    何静继续道:“千灵说今天我们团的人一起去义演了。不说我了,你今天第一次出任务,感觉怎么样了?”
    我摆摆手:“别说了,先是见到子孙不孝,然后恶鬼现场变身,再就是收拾完恶鬼,腆着张胖脸找黑白无常这哥俩帮忙擦屁股。”
    何静噗呲一笑:“话说朱元璋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啊?”
    “慢慢来吧!”
    何静不说,我差点都忘了,咱们的邪教教主朱元璋老朱同志还在大牢里蹲着呢。虽说救他出来是我的任务,不过就最近一次见到朱元璋时,他的状态不差,貌似蹲大牢蹲到世界末日去也不会太介意。
    “对了,你去见过我爸妈了吗?”何静一边用遥控器换台一边问我。
    “我去!我特么给忘了!”我一拍大腿,跳了起来。
    “算了算了,那下次吧!反正以后你隔三差五地得上阳间。帮我捏捏肩膀吧!今天肩膀这块感觉特别酸。”
    “哦。”我起身绕过沙发,站在何静身后,在她的肩膀轻轻捏着。
    电视上的节目频道,在何静手中遥控器的控制下不断跳动。
    “停!上一个,再上一个……还在上一个!”我突然叫住何静,这丫头手是有多快呀!
    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是我们县城隍新闻:“今天,进攻本县城隍的主犯徐海押解至酆都。”画面中徐海脸上套着头套,被十来号人押着,推进囚车。
    徐海,自从我和常遇春两人将他抓回来之后一直没有消息。现在又突然被拎出来,连审讯的消息都没有,就直接押解至酆都。我一向并不怎么灵敏的第六感告诉我:有问题。
    不过目前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拘魂使,对于这类事项完全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就更别说要了解更深入的内幕了。
    强行装逼,最为致命,参与这种事情一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折进去,咱们这种小人物还是甭闲操萝卜淡操心,踏踏实实当我的拘魂小鬼就好。
    因为之前发出来的那章好像被吞了,再发一遍
    第三十九章 一招制敌的绝世武功
    酆都城作为地府的政治中心,物价消费远远超过了其他地方,在酆都城滞留了这么久的贾怀仁一行人在街头买了一个烤饼之后彻底没钱了。
    俗话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于是乎在酆都城外的一个无名小山坡上,贾怀仁等人蒙上面具,在将山林中的石头木头散乱地摆在路中间后,开始了人……鬼生中的第一次抢劫。
    “少爷,咱们真要干这行当?要是城隍爷知道的话,我们……”一个随从显得很紧张。
    “要不是因为你个蠢货把钱都弄丢了,咱至于这样吗?”贾怀仁苦大仇深地在这个说话的随从的屁股上留下了一个脚印。
    另一个较年长些的随从提议道:“要不咱先还是回去投靠地藏王菩萨吧?他们那边虽然没肉吃,好歹不至于把咱给饿死吧!至于后面的事徐徐图之。”
    贾怀仁恶狠狠地瞪了那年长随从一眼,道:“你们谁特么也别想让老子出家,要是喜欢当秃驴你们自己当去,老子就算饿死也不会去的!”
    “少爷,来了来了,有人过来了。”负责望风的随从悄悄地小跑着到贾怀仁边上,小声说道。
    贾怀仁立马来了精神,轻声交待众人:“嘘!安静点,待会儿我数一二三,你们就一起冲上去,抢了东西就跑,要是碰上有敢反抗的就敲晕了事,我们毕竟不是真土匪,只越货不杀人。”
    几名随从虽然之前有一百个不愿意,现在贾怀仁发话了,却还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当然贾怀仁发话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没钱了,贾怀仁又不愿意会地藏王菩萨那边,不搞点钱来,他们主仆五人可能真的要饿死在酆都城了。
    山坡下的泥泞小路上,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由远而近,被贾怀仁等人搬的石头树枝挡住了去路。
    马是一匹瘦弱还掉毛的老马,后面拖着一平板车架,车上用麻绳绑着一个木桶,贾怀仁看到如此马车,狠狠道:“看来这车没有什么油水。”
    “那咱们还动手不?”
    “动啊!不动手咱们就特么都得饿死,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贾怀仁说。
    马车随行的一共有四个人,穿着粗布短打,见前方有障碍拦住去路,早早德停下马车。其中为首的那人,指派一人下车前去把障碍物给清理掉,自己和剩下两人警惕地盯着四周。
    这样的障碍物挡在前面,却只派了一人去搬,其余三人这般严防死守。贾怀仁见状不禁心喜,看这形势,车上必定是极其重要的宝贝,车上四人想必是想通过扮穷的方式来掩人耳目。
    这波要是抢到手,几人就又有机会在酆都城里混上一段时间了。
    一!二!三!冲!
    贾怀仁一声令下,四名随从举着单刀,以猛虎下山之从各自藏身的灌木丛中跃出势朝着马车发起了冲锋。马车上余下的三人反应极快,见状立即抽出兵刃迎敌,竟是清一色的倭刀。
    为首的那人不禁骂了句“岂可修”,那名年长的随从这时突然反应过来,大喊道:“倭人,他们是倭人!”
    电光石火间,两伙人已经短兵相接。贾怀仁的四名随从个个身手了得,不过那三个留守戒备的倭人显然实力也不弱。一时之间,双方斗了个不分上下,难解难分。
    那个负责移开障碍物的倭人,听到身后有动静,一回头,发现自家人马正和另外一伙人打得火热。于是,想也不想,当下抽出倭刀,猫着腰冷笑着从侧面绕着向战场悄悄走去,看样子是想偷袭。
    不料,这倭人没走两步,突然身后一声传来暴喝:“阿达!”
    那倭人脸上冷笑的表情未退,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然后挂着冷笑加疑惑的表情栽倒在地彻底晕死过去。
    而贾怀仁贱兮兮的脸一闪而过,手中捏着块大石头没入一旁的草丛中,嘴里念念有词:“靠,还想阴人?老子可是祖宗。”
    倭人佩戴的倭刀比贾怀仁随从的佩刀要长一些,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四名随从对上这三个倭人的时间一久,隐隐落入下风,而三个倭人见对手气势弱了几分,更是跟打了鸡血似地。
    为首的那个倭人此时以一敌二,对付贾怀仁的两个随从,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将这两人打得一直往后退。
    “你们,不行!哦~”
    为首的那个倭人的豪言壮语还没说出口,突然双目圆瞪,眉头紧蹙,表情十分扭曲。他紧紧地捂住下体,慢慢地瘫软到地上,口中发出一声悠长而销魂的悲鸣。
    紧接着,“哦~哦~”又是两声连续的哀鸣,另外两名倭人相继以相同的动作和表情,缓缓地伏在地上,然后开始打滚。
    见剩下三人已经全部失去战斗力,贾怀仁挺直腰板,贱兮兮的脸上这时挂上了相当违和的严肃表情道:“以后多学着点,对待这样的敌人就一定要记住直捣黄龙,一击功成,练就这一身一招制敌的绝世武功。”
    四名作为曾经的江湖中人的随从无奈称是,脸上却写着“好丢人!是不是真的跟错人了!”的表情。
    “知道了吗?”贾怀仁见四人表情暧昧,于是提高音调,问道。
    “是!”四名随从有气无力地应道。
    “把他们几个给绑了先。对对对!就吊树上,再高点再高点。嘿嘿!这个姿势不
    错。”贾怀仁指挥着四名随从将倭人们吊在树上。
    不一会儿,四个倭人被捆得跟蚕茧似的以一个很羞耻的姿势挂在树上。
    贾怀仁拿过一把单刀撬开马车上的木桶。贾怀仁见木桶里塞满了稻草骂了声娘,然后大把大把地把稻草抓出来,那四个绑在树上的倭人霎时间脸色惨白,叽里咕噜地大喊大叫。
    贾怀仁看到四个倭人如此紧张,心情由坏转好,这木桶里的东西必然十分重要。他一个眼神示意,手下的随从纷纷举起刀鞘对着倭人就是一顿横抽竖打。倭人这才安静下来,一个个神情惊恐地看着贾怀仁。
    快到木桶底部的时候,贾怀仁终于发现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盒子里是一种黄色的油状透明液体,而这时几个倭人的眼神表情已经完全凝固,盯着莫名的液体,呆若木鸡。
    第四十章 打小报告
    贾怀仁看着这澄净的黄色透明液体,结合几个倭人惊惧的表情,脑子中突然灵光一闪,失声道:“这他娘的不会是硝化甘油吧?!”
    硝化甘油,俗称炸油,会因为震动而爆炸,易冻结,冻结后对震动更加敏感,当年诺贝尔就是靠它发的财。
    以上就是贾怀仁脑中关于硝化甘油所有的知识,这还要感谢贾怀仁当年的高中化学老师,那老头孜孜不倦地不准他上课睡觉,曾经一度被贾怀仁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这么一盒子的硝化甘油威力可比TNT大多了,而且还是这么的不稳定。天知道这几个倭人到底想干什么。
    本着“地府是我家,文明建设靠大家”的主人翁精神,某县城隍家的官N代决定:给老师……不是,给地府打小报告。
    贾怀仁命令几名随从把缴下的倭刀放在马车上,自己上前亲自帮几个倭人搜身。
    “难道这几个鬼子还真的打算搞人体炸弹吗?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贾怀仁忿忿道。
    于是因为除了四把倭刀外一无所获而黑化的贾怀仁心里腾起了满满的恶意。
    ……
    四个倭人的脚分别被绳子吊出来绑在一起,绳子中间颤颤巍巍地系着那个装满硝化甘油的盒子。这就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四个谁要是敢乱动,这个大烟花就会从他们的下半身起爆。
    别以为鬼就不怕炸弹了,像这个分量的硝化甘油一旦炸开,强大的气流那么一卷,真的能活生生撕裂鬼体。
    那几个倭人的表情十分精彩,因为腿脚上传来的抽搐感,脸上的肌肉不断剧烈抖动,牙关紧咬,但又偏偏不敢动弹。
    “嗯!完美!走了!”贾怀仁看着眼前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留下两名随从在远处看守,自己带着另外两名随从抱着那几把倭刀,屁颠屁颠地回酆都城里报官去了。
    酆都的城隍衙门位于阴山脚下的平民区,过了奈河桥便是。
    贾怀仁大摇大摆地正欲进门,却被两个守卫的官兵拦住。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酆都城隍府!”
    “这位兵哥哥,请将此物呈给城隍爷,他一看便知。”说着,贾怀仁从随从怀里抽出一把倭刀递了过去。
    其中一个官兵接过,把刀从刀鞘中拔出一看,惊道:“倭刀!”
    立时,和另一个官兵耳语几句,那官兵便捧着倭刀,急急忙忙地往门里跑去。
    不多时,那官兵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城……城隍爷有请!”
    贾怀仁看了那官兵一眼,暗自摇摇头,心道:“这货体质真差,也不知怎么当上官兵的?肯定是关系户!”
    很快,贾怀仁一行三人被接引到了城隍爷的书房。书房里一个身着盔甲的中年男人,正把玩着贾怀仁呈上的倭刀,见人已带到,将倭刀平放在书桌上,兴致勃勃地看着贾怀仁。
    贾怀仁环视书房一眼,这里虽说是书房,却见这位酆都城隍爷背后一副猛虎下山图,两侧各一副古朴却十分干净的盔甲。书房两侧墙上,表着各式兵器,大到方天画戟,小到拐子流星,连同日本忍者的苦无,一应俱全。
    城隍爷开口,声音浑厚有力:“你是何人,这倭刀从何得来,所为何事?”
    贾怀仁略一施礼,道:“倭刀自然是从倭人手中夺来,草民此次前来……”
    城隍爷打断:“倭人何在?”
    “额……城外!”
    “来人!速速点齐人马,与本官会会那倭人。”
    “大人……”贾怀仁正想说些什么,城隍爷挥手打断,指着贾怀仁道:“别大人了,你!头前带路!”
    贾怀仁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现在的他就好像良民一样,不过他自己却有一种满脸奉承领着霓虹国太君去围剿八路的汉奸的既视感,虽然事实上围剿的是四个霓虹太君。
    城隍府军集结的速度很快,一支百人小队短短几分钟内就已到位,满面肃杀地站在城隍爷面前待命。
    贾怀仁看着整整一百人不禁一阵心慌,赶忙对城隍爷轻声道:“大人,对方才四人,而且都已经被制服了,用不着这么多人吧?”
    城隍爷汗了一个,对着贾怀仁抛出一个“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的眼神。
    贾怀仁摊摊手,回了一个“你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呀”的眼神。
    城隍爷眼神:“你大爷的!”
    贾怀仁眼神:“我大爷的大爷的大爷……跟你是同行,给个面子。”
    城隍爷眼神:“滚!”
    ……
    底下的一百府兵,见这个不速之客与自家城隍爷不断地眉来眼去,互抛媚眼,不禁肃然起敬,皆心道:“这个丑丑的人究竟什么来头,竟能和我们城隍如此亲密。”
    不过正在抛眉弄眼的两人并不知道底下的府兵在想些什么。要是知道的话,估计能郁闷得背过气去。
    百人队中一个估计是百夫长职位的士官见台上的城隍爷光顾着和边上的丑人交流感情,丝毫没有理会百人队的意思。
    于是,他“啪”的一个立正,朗声道:“城隍府第一大队队长程硕报告,第一大队应到一百人,实到一百人,请指示!”
    城隍爷这才反应过来,道:“紧急集结速度不错,很好!程硕,挑几个身手好的兄弟跟我出城办事,其他人解散!”
    “老狗,刀子,熊,老九,跟我走,其他人解散!”
    程硕叫到的四人应声出列。其中那个叫刀子的年轻人,笑嘻嘻地问:“队长,要带家伙吗?”
    “带什么家……”程硕话音未落,城隍爷再次打断:“把家伙都带齐了,要有军威,晓得不?”
    从见面到现在,贾怀仁总结了一下这位城隍爷:十有八九是个武将,爱面子而且以自我为中心,这点从他喜欢打断别人说话可以论证。
    几人脚程很快,不一会儿,就已经来到贾怀仁他们打劫的那个山坡。一行人到的时候,留守的两名随从正无聊地拿手里的佩刀削路边的杂草玩。
    而那四个倭人,还保持着那个羞耻的动作,已经冷汗直流,脸色铁青了,整个身子开始不断地抽搐抖动。
    贾怀仁小心翼翼地取下那个盛满硝化甘油的盒子,献到城隍爷面前。
    城隍爷看着这澄净的黄色油状不明液体发愣:“这……这是何物?”
    第四十一章 做梦吧你
    贾怀仁和程硕两人费尽心思才让城隍爷稍稍理解了这个会爆炸的油。毕竟会炸的油对一个古代人来说,太匪夷所思了。
    当树上捆着的四个倭人被松绑放下来时,四人就差痛哭流涕地感恩戴德,自觉排成一排蹲在角落里等候城隍爷发落。
    “小子!那把倭刀就算孝敬我了。”城隍爷拍了拍贾怀仁的肩膀道,联系这位城隍爷的书房的兵器,估摸着是有收藏癖。
    贾怀仁倒也机敏,抱起剩余几把倭刀,春光满面道:“您要是喜欢,这几把都给您!”
    城隍爷一板脸,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这样的人吗?”
    “大人清如水明如镜,小子只是敬仰大人,况且这倭刀本就是大人拿贼所得赃物,大人岂有送于小子之理呢?”贾怀仁有一颗玲珑心窍,见酆都城隍对这倭刀感兴趣,便顺风使舵将这捉拿倭人的功劳也一并推给了酆都城隍。
    酆都城隍立即转怒为喜:“甚是甚是!你叫?”
    “贾怀仁。”
    “很好!怀仁啊,你可愿以后跟着本大人办事?”酆都城隍拍了拍贾怀仁的肩膀,朗声笑道。
    “愿为大人效死!”贾怀仁单膝跪地拱手道。
    “好!很好!老夫手下从此又多一员大将啊!哈哈哈!”城隍爷抚须,仰天大笑。
    众人押着四个倭人满怀欢喜地返回酆都城。唯独程硕临走前冷冷地看了贾怀仁一眼,似有所想,虽然程硕的表情一闪即逝,但还是被贾怀仁捕捉到。
    贾怀仁心中不禁开始警惕,这个程硕不一般。在贾怀仁眼中,程硕就像一只猫,看似惫懒却在刚刚一瞬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他的尖牙利爪,此人不得不防啊!
    另一方面,贾怀仁对能跟着城隍爷办事也是满心庆幸,心道:“总算攀上一株不大不小的树,假以时日,前途有望。跟老祖宗就有的交代了。”
    回了酆都城隍府,城隍爷随手给贾怀仁安排了一个闲职。而贾怀仁的四名随从也分别被安排进了城隍府守卫军中。
    也正是这四名随从在军中散播出四个倭人均是贾怀仁击倒的消息,使得贾怀仁一时之间在军中声名鹊起。
    ……
    当贾怀仁在酆都渐渐混的有声有色之时,我却在焦头烂额地往返于阴阳两界。
    事情源于我第一次去阳间拘魂的时候,我随口应下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当我拘了陈富贵回来时,却将这些事情都给忘记了。
    结果回来后的第二天,我家门口就被一个小女孩给堵门了。
    “拘魂使大哥哥,你有帮我带小熊回来吗?”
    我挠了挠头,支支吾吾道:“那个……我……我给……忘了,要不……下次……下次帮……”
    小萝莉的表情慢慢耷拉下来,大眼睛里的泪水立即蓄满,即将溢出来。
    何静听到门外的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结果小萝莉一看到何静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何静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抱起小萝莉柔声问道:“小家伙,怎么了?”说着又瞪了我一眼,接着道:“你是怎么回事?人都闹家里来了。”
    “静静,我……不是……真的那个……算了,都是我的错!”
    小萝莉被何静抱了一会儿,哭声渐小,抽噎地指着我说:“姐姐,这个叔叔是个坏人,他明明答应过美美,要给美美带小熊的!结果……结果……55555……他骗人!他是骗子!”
    这就是我不喜欢某些孩子的原因,之前有事求着你了还一口一个哥哥叫着,这会儿翻脸就叫叔叔了,况且姐姐配叔叔这种莫名其妙且十八禁的组合,也往往都是出自于这种没眼力见的熊孩子口中。
    何静这个“美丽善良的大姐姐”,完全不理会我的抑郁,凤目圆瞪道:“赶紧的,去阳间,给孩子带只熊回来,带不来就别回来了。”说罢,一把把我推出门外,自己自顾自地抱着这个小萝莉进屋去了。
    何静:“小家伙,你家住哪里的?家里有什么亲戚吗?……”
    而这个小萝莉趴在何静肩上,悲伤恸哭的表情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偷偷地对着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我不甘心地对着她吐了吐舌头,何静转身喝道:“没事吐什么舌头,还愣着干嘛?去呀!”
    我尴尬地收回舌头,对着何静点头哈腰:“好好好!马上去!”而小萝莉趁着何静没注意,幸灾乐祸地朝我扮了个鬼脸。
    我生前就对熊孩子深恶痛绝,所谓人老成精,这小鬼也不知修行多少年了,鬼精鬼精的,太贼了!
    ……
    与范无救相处的时间久了,发现他其实是一个特别好相处的人,比如现在这个情况:
    “范哥,我要去趟阳间!”
    “干吗去?”
    “给熊孩子带只熊回来,还有烧鸡烧饼之类的。”
    “不行!地府是有规定的,拘魂使无故不得前往阳间。”
    “我带双份,回头分你一半。”
    “行!早去早回!”
    “熊就算了吧?给孩子的。”
    “不行!回来!熊,我要大的。”
    “……”
    看看,多么纯粹的鬼啊!对于这么一个用烧鸡烧饼和抱抱熊就能收买的地府高级鬼差,我只能说:朕心甚慰啊!
    阴阳两界,一来一去,我并没有花掉多少时间。很快,我拎着两只油纸包着的烧鸡,若干个烧饼,以及两只差不多大小的玩具抱抱熊。
    黑无常范无救早已等在井口,面无表情冷冷道:“东西拿来!”
    我自觉分出来一份,交到范无救手上。
    范无救好奇:“你不是没钱吗?”
    “我用的障眼法,拿冥币变的。”
    “没人教你这个吧?!”
    “自学的。”
    范无救捂着额头,感叹道:“师父说的对!你果然对这种歪门邪道有着超乎寻常的悟性和天赋!”
    范无救还想说点什么,我赶紧打断:“师兄,放过我吧!好歹我是你的小师弟啊!君子不饮盗泉之水,东西你要是不想要就还给我,我不会介意的。”
    “到了我手上的东西还想讨要回去?做梦吧你!”范无救一愣,哈哈一笑,身子一圈,化作一团黑烟滚滚而去。我隐隐看见黑烟里裹挟着那个等身大小的抱抱熊,个臭不要脸的,还特么真选了那个稍微大点的。
    当我回到家时,发现门口贴着一张字条:今天团里演出,我先过去了,美美和千灵留在家中,你多照顾着点。
    何静甩下了两个大包袱给我,千灵作为一只猴子,通人性倒也还好,不过那个小萝莉对我来说太难了。
    果不其然,我开门后的场景几乎令我完全崩溃。
    第四十二章 我找到了你流落民间的孙女
    房间内的情景,跟被土匪打劫过似的。
    小萝莉躲在沙发后,大喊:“贼猴子,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吱吱叽叽”千灵愤怒的叫声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回荡在房间上空,不时地往萝莉身处的沙发处扔杯子,纸团之类。
    “咳咳……你们两个都给我适可而止点吧!”
    “呀!骗子叔叔回来了!”
    小萝莉自觉跑到我的身后躲起来,我抬手在空中一捞,千灵被我抓在手里。
    我把萝莉和猴子一手一个拎到沙发上,跟幼儿园老师一样蹲在他们面前,道:“说说吧!都是怎么一回事?”
    千灵愤怒地挥舞着小拳头,然后转身拿着它那粉红色的桃形屁股对着我,一边打手语一边叫道:“叽叽叽叽。”
    和千灵相处的时间长了,千灵的手语我也看懂个十之八九,我摸摸千灵的小脑袋,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丫头把你屁股上的毛给抓掉了。”
    千灵表情愤愤地点头。
    “骗子叔叔,不是这样的,它骗人,猴子屁股都是没有毛的。我就是摸了他一把!”小萝莉见千灵抢先告了状委屈地说。
    千灵满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哭笑不得道:“她说得对!你屁股上真没毛的。”
    千灵开始纠结于自己的屁股上之前到底有没有毛的问题,不断地转身跳跃翻腾地查看自己的屁股。
    趁着千灵使劲折腾自己的屁股,我从身后掏出那只小一点的玩具抱抱熊递给小萝莉。
    小萝莉立即两眼放光,甜甜地说道:“骗子叔叔,你真好!”
    熊孩子之所以威力巨大的原因,绝逼就是耍得了贱,卖得了萌,而我们这些当大人的还不能斤斤计较。换做是其他人,我……都被叫成叔叔了,那我也下不了手。
    “以后叫哥哥!”
    “好的!谢谢骗纸哥哥!”小萝莉甜甜地答应道。
    “额……美美啊!你看,哥哥把小熊也给你带来了,就不算骗子了吧!对吗?”
    小家伙用力地一点头,再一次甜甜糯糯地说:“嗯!知道了,哥哥!”
    我激动地眼泪都要下来了,总算是调教……改正成正常状态了。
    看着小萝莉乐呵呵地抱着小熊满房间跑,踩过沙发,踏过桌子,留下一溜脚印。
    我连忙拉住小萝莉:“美美,你的家人呢?不用回家吗?”
    小萝莉扁扁嘴,委屈道:“我有一个爷爷,但是爷爷都不让我出来玩,他又没时间陪我玩,所以我就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啊?哥哥送你回家。”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回家。”小萝莉鼓着嘴,挑了个干净位置抱着小熊坐在沙发上,两条小细腿来回不停地晃荡。
    “那你先说说看你爷爷叫什么名字,哥哥我可能认识也说不定呢!”
    “我爷爷叫张道陵,哥哥,你认识吗?”
    张道陵,太特么认识了。东汉时期创建正一盟威道,即天师道也叫五斗米道,一百二十三岁飞仙,被道教称为“祖天师”。现在这个小屁孩说自己的爷爷叫张道陵,估计是同名同姓。
    好奇心驱使着我又问了一句:“那你家住哪里?”
    “我家住在三生石啊!”
    “三生石进去不就是九幽绝域了吗?你肯定不是九幽绝域里的人。”
    小萝莉咯咯笑道:“三生石直接进去的确就是九幽绝域,但要是在进通道的时候往边上挪一下就是我家……”小萝莉突然不说话了,狐疑地看着我,怯生生地问道:“哥哥,你该不会是想绑架我,然后跟我爷爷要赎金吧?”
    我哭笑不得地往萝莉头上弹了个脑瓜崩,道:“你这一天到晚的脑袋瓜子里都想了什么?”
    “好痛!”小萝莉捂住脑袋,45度角泪目仰视我,气呼呼道:“你这个坏人,敢欺负我,我爷爷会惩罚你的。”
    我调笑道:“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
    小萝莉一时语滞,索性自己抱着小熊跑一边玩去了。
    呵呵,还说张道陵是他爷爷呢,还住三生石呢,真会吹牛。
    我突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赶紧叫住萝莉:“美美,你爷爷是不是老是穿着一件青衣长褂?”
    “对啊!哥哥,你不会真的认识我爷爷吧?!”
    我的前上司,能不认识吗?
    美美看着我一脸诧异和沉吟,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事求我爷爷?”
    “哎!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求我爷爷办事的人都和你现在一个表情。”
    被这么个小萝莉一眼看穿心事,我是该悲哀呢,还是该悲哀呢,或者该悲哀呢?
    美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接着说道:“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啊,爷爷最听我的了。”
    正所谓不试白不试,试试反正不要钱,我深吸了一口气,毕竟对着这么个屁大点的小萝莉说很认真的事情,怎么都会觉得奇怪很难为情。
    “美美,是这样的。哥哥的朋友的朋友已经投胎了,但是哥哥的朋友很想找到他。”
    美美插话道:“查投胎的话,不是城隍衙门就能查吗?”
    “我这个朋友的朋友是九幽绝域里的,所以只能通过你爷爷来帮我们查。”
    “他叫什么名字?”
    “宋江。”
    美美一记白眼翻过来,做小大人样子说道:“那你应该说你要找宋江就好了呀!”
    “好吧!我找宋江。”
    美美闭上眼睛沉吟片刻,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好了!”
    我惊喜万分:“找到了?在哪里?”
    “我叫我爷爷去找了。”
    话音刚落,我家的门“嘭”的一声炸开,一道青烟翻滚而来,吓得千灵一个猛子钻到沙发底下。而我欲哭无泪,我这是五行缺木,命里缺门啊!
    小萝莉美美拍着手哈哈大笑叫道:“爷爷,你这么快就来啦!”
    一阵狂风卷过,青烟散去,露出张老清癯而严肃的脸庞。
    小萝莉一下子扑到张老的怀里“爷爷!”
    张老严肃的脸立刻春风化雨,抱起小萝莉,佯装生气道:“你个小丫头又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想气死爷爷吗?”
    “才不会呢!爷爷早就已经死过了。”美美摸摸张老的胡子。
    张老哈哈大笑,点了点美美的小脑门:“你个臭丫头呀!”
    张老看向我,我恭敬叫道:“张老!”
    张老:“你要找宋江?”
    “是!请你帮个忙!”
    “我为什么要帮你?”
    小萝莉美美揪了张老的胡子,不满地看着张老。
    张老对着她摇摇头,美美嘟着嘴把头别到一边,偷偷地对我使眼色。
    我会意,试探着问道:“因为我帮你找到了流落民间的宝贝孙女,这个……算吗?”
    话说今天跟大家请个假,家里要摘杨梅了,顺便再多开开脑洞,明天多补两章哈!
    第四十三章 二人伍元卜
    一脸正气的张老哑然失笑,估计他都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手。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摇摇头道:“公私之间,不能混为一谈啊!”
    “张老,我想拜入正一盟威道。”
    “我不是说过公私不能混为一谈吗?拜入我的门下我也不会徇私的。”
    “不为徇私,只求学成天师道。”
    美美紧抓着张老的脖领子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这样哥哥就成了我的师弟,我就能当一个趾高气扬的师姐了。爷爷你就答应了呗!”
    听完我立刻开始脑补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二的小萝莉当一个趾高气扬的师姐的场景。原谅我脑容量小,想象力匮乏,我还真想象不出来。
    张老还在思索,美美一把一把地开始揪张老的胡子嚷嚷道:“我要当师姐,爷爷,我要当师姐!”
    一时之间,疼得张老龇牙咧嘴,连连投降:“好好好!当师姐就当师姐!”张老转向我,严肃道:“要入我门下,可得有拜师礼。”
    我屁颠屁颠地从厨房里拉出两袋大米,按理来说作为鬼魂不吃东西数年也是无妨,不过何静老觉得家里厨房空荡荡的,硬是逼着我从阳间带回不少锅碗瓢盆和食材。
    “规矩我懂!一斗米差不多是六公斤,五斗就是三十公斤,这里两袋一共一百斤,剩下四十斤不用找了。”将米放到张老面前,我单膝跪地,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美美在张老怀里挤眉弄眼道:“还有我呢?”
    我有气无力地又向小丫头鞠了一躬:“也见过师姐。”
    而小萝莉显然没有在意我的有气无力,一脸纠结地抱着张老的脖子,说道:“以后得叫你师弟呢,还是哥哥呢?”
    张老慈祥地刮了刮美美的小鼻子,对着我点点头,狂风又起,裹挟着两袋大米化作一团青烟飘然而去。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地面,两袋大米已经一去不复返。世人皆称张道陵为“米贼”,古人诚不欺我啊!
    但是,该怎么和何静解释两袋大米下落不明的事呢?说“亲爱的,我拜了个特牛逼的师父,张道陵。拜师礼就是两袋大米。”她会信吗?
    说曹操曹操到,我还在想怎么向何静解释,何静已经走了进来,看着被炸开的大门目瞪口呆:“家里进土匪了?”
    “不是!亲爱的,我拜了个特牛逼的师父,张道陵。拜师礼就是两袋大米。那个,门是我师父弄坏的。”
    何静一脸难以置信地用关怀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我:“天呐!亲爱的,你竟然会被人骗成这样?你……你怎么了?”
    千灵这时探头探脑地从沙发底下钻出来,跳上何静肩头,打着手语向何静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翻译过来就是:“老大,你走以后那只恶兽就攻击我。当我和她打得不相上下时,铲屎官进来把我们说了一顿,结果说了那恶兽几句,还给了她一只毛球。不一会儿就来了只老恶兽,把门也撞破了,铲屎官奉上两袋大米才把大小两只恶兽送走。吓死本猴了,叽叽!(最后两声叽叽表感叹)”
    何静听得一头雾水:“恶兽是谁?老恶兽又是谁?”
    “恶兽是那个小萝莉美美,老恶兽是我以前的上司,九幽绝域的域主,也就是我刚拜的师父张老。美美是张老的孙女。”
    何静:“这就是他弄坏咱俩门,你不用他赔,还送了两大袋米的原因?”
    “额……算是吧!”
    “算了,反正米也不用花钱,你待会儿记得把门修好,还有房间打扫好。对了!贾怀仁寄了封信给你,我放桌上了。”
    “哦!”
    等我打扫完美美和千灵的战场,拆开信,信上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字:“二人伍元卜,阔天空,跌到,走宗门。小心!”
    我愕然,贾怀仁这文盲写得到底是啥?我特么认识所有的字,可是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啊!还有小心什么,小心跌倒吗?
    而我有个优点,虽然大家都说是缺点,就是想不通的事情不想。
    我将信放在抽屉里,之后生活一切如故。
    唯一让我有些在意的是这几趟去阳间拘魂也好,办其他事也好,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我,但当我回头的时候,偏偏什么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白无常谢必安找上门来,开门见山道:“子鹏,师父被人打伤了。”
    我还在疑惑,师父!哪个师父,张老怎么会被人打伤呢?看着谢必安严肃的表情我才反应过来:“常遇春,额……师父被谁打了?”
    “看不清,那人功夫很好,是凭借拳脚功夫把师父打伤的。之后他正想伤师父性命,被巡逻的府兵发现并叫住。于是那人又打伤几名府兵,逃了。”
    “那师父现在情况如何?”
    “鬼体散了一半,能不能撑过来只能看造化了。”
    常大哥啊!常遇春是我进地府后最早认识的一批人,最开始的他还威胁过我,再到后来放火偷酒,擒徐海。一桩桩一件件,怎能让我不心疼我的常大哥。
    “谢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拿下凶手的。”
    谢必安点点头,道:“你最近有收到少爷寄来的信吗?”
    我震惊,失声道:“难道你们也有?”
    谢必安再次点头,皱着眉头道:“不过我们看不出少爷想要传达的意思,你也知道,少爷他平时……疯疯癫癫的。”
    我苦着脸不说话。
    谢必安看了看我屋里的钟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留老范一个人在那边照顾师父,我怕出问题,我就先回去了。”谢必安刚走出几步,又回头补充道:“虽然知道你和师父关系的人不多,但是师父遭横祸,你也多加小心。师父那边你先别去,我们能照顾。”
    “知道了!谢哥,代我向范哥问好。师父醒了和我说一声。”
    谢必安点头,身形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谢必安前脚刚走,小萝莉美美后脚就到了。
    我无奈道:“美美,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啦?”
    “原来呢,我这个当师姐的还想给师弟点福利的,算了!哼!”美美双手环抱在胸前,嘟着嘴说道。
    “美美别闹,哥哥待会儿去阳间给你带好玩的。”贾怀仁莫名其妙的信,加上常遇春受伤的事,导致了我真的没有心情和小萝莉扯皮。
    “我找到宋江了。”
    这四十三章的章节名是个字谜,有没有朋友能猜中的?
    第四十四章 要不我把他们接过来?
    宋江找到了?!
    我心中一阵释然。众所周知吴军师是个聪明人,不过聪明人心思重,容易钻牛角尖。他待在九幽绝域八九百年,只为再见宋江一面,可见这执念有多深了。
    不过说句公道话,宋江真他妈不是东西。他死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自己一个人转世投胎去了,留下吴军师和铁牛在九幽苦等数百年。
    我蹲下抓住美美的肩膀,激动道:“宋江现在在哪里?”
    美美拨开我的手,嘟着小嘴幽怨道:“你弄疼我了!真是没良心的,有了宋江,对我就这样了。”
    我去!话可以乱吃,饭不能乱说……呸,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样,我会产生自己变成变态怪蜀黍的错觉的。
    “宋江就在阳间,我们县里。又矮又胖又黑的,脸上还有个青斑胎记的那个就是了!”美美道。
    我转身向门外跑去,美美一把拽住我的衣角,泪眼汪汪地看着我,道:“师弟哥哥,你要去阳间吗?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美美别闹,哥哥回来一定给你带好玩的好吃的。”
    “你确定要把我这么可爱的妹妹留在这里吗?我还帮你找到宋江了呢!我要去找爷爷告状!5555……”小家伙的脸色就跟六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前一秒还可怜兮兮的卖萌,下一秒就开始哇哇大哭。
    “可是地府有规定的……”
    小萝莉双手捂着耳朵大声叫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也听不见,啦啦啦啦啦!”
    “好吧!跟我一起去吧!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叹了口气道。
    小萝莉美美立刻破涕而笑:“真的!师弟哥哥你真好!”
    “你不是听不见吗?”
    美美一吐舌头带头出门道:“突然就能听得见了,你管我啊!快点走啦!”
    这熊孩子还真是的!
    美美轻车熟路地带头出发,过城门时,张二蛋摸了摸美美的头,笑着对我说道:“童哥,这是你女儿?挺可爱的嘛!”
    美美冷哼了一声:“我是他师姐!”
    我尴尬笑笑,指着小萝莉向张二蛋介绍道:“这真是我师姐,张美美!”
    我俩在张二蛋一队人愕然表情的目送下扬长而去。
    “美美,你怎么找到宋江的?”
    “我用爷爷的手机查到的啊!”美美很自然的说道。
    “怎么做到的?”我愕然。
    “反正爷爷出门从来不带手机,我就查到啦!”
    看看,看看!这就叫做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而现在,这个小“家贼”正带着我这个算是“从犯”,屁颠屁颠地去往阳间。
    当我找到宋江时,我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屁孩就是宋江。没错,现在的宋江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孩,美美说的确实没错,又矮又胖又黑,脸上还有一块紫青胎记,正灰头土脸地蹲在墙角正在玩泥巴,至于是不是用尿和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和美美一起蹲在他的身边,我问美美:“他是宋江吗?”
    “我是(他是)!”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我跟见了鬼似的看着眼前这个眼睛混浊的弱智儿童版宋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能看到我们?”
    “宋江”点头。
    “那你还记得吴军师和铁牛吗?”
    “宋江”嗯了一声,突然站起来又蹦又跳地跑开了,边跑边唱道:“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美美,他不会真的是宋江吧?!”
    “面黑身矮,脸上有青斑胎记,就是他,没错了。”
    “那他怎么变成这样,怎么……怎么还能看到咱俩?”
    “师弟,平时多看看书吧!这样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孟婆汤没喝够,灵魂不够干净,所以才能看到我们。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美美老师解释完无奈地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知道宋江在这就好,咱们先回去想想办法。这样的宋江,吴军师估计还真接受不了。”
    美美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道:“现在不准回去!我要去买好吃的好玩的。”
    “我连冥币都没带,怎么买啊?”
    美美掏出一大把冥币,都是清一色印着酆都天子头像的一万元。
    不愧是九幽绝域域主的孙女,真有钱!
    我一咬牙心一横:“走!咱们去消品!”绝对不是我贪恋钱财,只是因为这次要是不满足这个小萝莉,指不定下次她能给我惹出什么幺蛾子呢!真的不是我贪恋人家小屁孩的钱财!
    街角就有一家超市,我从口袋里掏出两片纸人,和美美一人一个捏在手上。指尖阴气涌动,我们俩“咻”的一下被吸入纸人中。
    而纸人则和气球一样,不断地变大变大,然后脸上渐渐开始分别呈现出我和美美的样貌,不一会儿两个纸人已经能够以假乱真了。
    美美新奇地动了动新的躯体,道:“师弟哥哥,感觉好像开着高达逛超市啊!哈哈,好好玩啊!”
    “小心点,别碰水,要不然绝对能把其他人给吓疯了。”
    小萝莉已经开心疯了,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连连点头哈哈大笑,引得路人连连侧目。
    进了超市以后,小丫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人来疯。
    一个热心的大妈走过来,碰碰我的手肘道:“你这人真是的,别老把小孩子关家里,多让她出来走走,看这出来把孩子乐的。”
    我连连点头称是。
    大妈临走前还咕哝着:“现在的年轻人啊!对孩子怎么这么不走心呢。”
    ……
    我特么还未婚呢!
    出了超市,我俩再次去了一趟宋江的住处,便于我记住,下次好找点。
    等回到地府时已是深夜,我把美美送回三生石那边,自己回了家。
    一回家就看见何静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千灵也在蹲在沙发背上摸何静的头,表示安慰。
    “静静,怎么了?谁欺负你啦?老子去砍死他。”我心尖一颤,赶忙问道。
    哭得梨花带雨的何静抬起头来:“谁会欺负我呀?我给我爸妈托梦了,说要嫁人了。我……我想他们了。”说着说着,何静又哭了起来。
    都说眼泪是女人最强大的秘密武器,此言不虚。就像我,何静这么一哭,我心都碎了,连忙道:“要不,我把二老接过来?”
    第四十五章 《高级拘魂使之灵魂剥离与拷问》
    房间内一阵器械打击的声音,然后是家具被撞倒的声音及其何静的喊杀声,最后是我凄厉的惨叫声。
    很明显我跑路技术不过硬,被何静追上暴揍了一顿。所谓暴揍,其实也不过是用各种厨房用具击打我的面部而已,如果我真的铁了心要跑,我绝对能逃掉。
    至于被追上后的暴打完全是因为我自愿让何静出气,毕竟这样朝气蓬勃的何静肯定比坐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的她要有活力的多,不是吗?我是故意被抓住的,真的!我说的真的是真的!
    黄天在上,以我被揍得惨不忍睹的猪头为鉴,广大男同胞们,女孩子是不能随意出口调笑的,尤其是当那个女孩子有一颗崇尚暴力美学的心时。
    “以后要是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把你扔到野狗岭去喂狗。”何静气喘吁吁地威胁着我。
    千灵蹲在沙发背上兴致勃勃地看完何静对我的施暴行为,小尾巴摇得飞快。毫不怀疑地说,千灵舞刀弄棒的行为模式,十有八九就是受到何静的影响。
    三生石旁,我蹲在葛爷的草棚前,拿着一根骨头逗弄着大黑狗。
    葛爷乐呵呵地看着我,笑道:“打架去了?脸肿成这样。”
    “唔!”我含糊其词地敷衍过去。
    “看来和你打架的那家伙不厚道啊,怎么老往你脸上招呼,手挺黑的啊!”葛爷见我的脖子手臂上没有淤青,说道。
    我难为情道:“那个,其实……其实是何静打的。”
    “哈哈哈,年轻真好啊,打是情骂是爱嘛!哈哈哈!”葛爷满是褶子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我抑郁地低下了头:“葛爷,和你说个事。”
    “说吧!先说好,老头子我身上没有几两肉,借钱的话就免开尊口了。”葛爷平时看似坦然,这时却紧紧地捂住自己挂在腰间的钱袋说。
    “有没有可以让阳间的人恢复上辈子记忆的办法?”我满怀期待道。
    葛爷摸摸胡子,道:“这样的药水有是有,我也会调,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就算调出来,你也带不到阳间。”
    我沮丧地低下头:“哦!”
    “不过,我有一个法子。”葛爷神秘一笑。
    我立即站起身来,掏出根烟,给葛爷点上,嬉皮笑脸道:“葛爷,那就仰仗您老了。回头我肯定给你找个风姿绰约的老太太作伴。”
    葛爷哭笑不得地笑骂道:“你个兔崽子!嘴里没个正形的。算了,你去找找小谢小范他们吧!”
    “黑白无常?!他们有办法?”
    葛爷点点头。
    我急忙道了声谢,头也不回地往城隍衙门跑,边跑边笑道:“葛爷,你放心!回头我绝对帮你找个老太太。”
    葛爷捡起地上的一只鞋,甩了过来,骂道:“个狗东西!”
    好不容易跑到城隍衙门的我结果被告知,黑白无常两位无常爷今天都没来上班,想
    想也是,常遇春遇刺之后,这哥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常遇春。于是,终于跑不动的我直接打车去了忘途川的住宿楼。
    其实黑白无常的住处和我的房子距离还没五十米呢,白跑了。
    开门的是白无常谢必安,他一见我不禁失笑:“你媳妇下手挺黑的呀!”
    “你怎么知道?”
    谢必安指了指我家的方向,道:“你们闹出的声响,想听不见都难啊!”
    我挠挠头,尴尬笑笑:“让你们见笑了。”
    “别站在外面了,赶紧进来吧!”谢必安将我让进门里,一楼被完全打通变成一个
    硕大的大厅,只留下几根柱子作支撑,整个大厅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鳞次栉比的书架,让我不禁产生进了图书馆的错觉。黑白无常这哥俩平时的真实身份该不会其实是两只深藏功与名的学霸?
    谢必安也不说话,领着我上了二楼。二楼中间是一条走道,走道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本年度地府最佳员工”之类的奖章奖状。
    在紧靠着墙壁的地方每隔一段固定距离放着两排玻璃展示柜,里面装着一些让我不明觉厉的东西。比如陆判官用得岔了毛的笔,齐天大圣销毁的生死簿残页,还有来自西方地狱恶魔的角和翅尖。
    在这里额外补充一句,恶魔的翅尖呈现出完美的酱红色,表面上有仿佛烧烤过才会出现的油光发亮,让人不禁口水直流三千尺。不知道这只可怜的恶魔之前都经历了什么,默哀。
    言归正传,谢必安带我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之外几乎没有什么陈设,显得空荡荡的。
    而床上躺着的则是因为遇刺正在疗养的常遇春,黑无常范无救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常大哥……”我过去轻声呼唤了几声,常遇春全无反应地一动不动。此时的常遇春鬼体消散了将近三分之一,剩余的躯体部分隐隐有些透明。
    我和谢必安出了房间,轻轻带上房门,我小声问道:“谢哥!常大哥伤势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鬼体已经凝结回来不少,现在还不是很稳定,不过按这个趋势,师父肯定能完全恢复的。”
    听完谢必安的话,我才稍稍松下口气,有些扭捏地说道:“谢哥,这次过来其实是……是找你帮……帮忙的。”
    “说吧!师父都这样了,我们不帮你这个小师弟还能帮谁去?!”
    “谢哥,有没有可以让阳间的人恢复上辈子记忆的办法?”
    谢必安皱了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反问道:“这个不是应该找葛爷去吗?”
    “我去过了,葛爷说带不上去,才让我过来的。”
    “我知道了。”
    谢必安转身下楼,在一排排的书架中间彷徨,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其中一个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我。
    《高级拘魂使之灵魂剥离与拷问》是由不知道几任以前的酆都城隍白无常所著,纯黑色的书页上有暗红色的流光闪烁。
    “这本书你拿回去看看,不过里面的教你的某些技能尽量少用,毕竟有伤天和。”谢必安一反平时笑呵呵的常态,一脸严肃地叮嘱我。
    “哦!知道了。”
    回了家中的我开始仔细研究《高级拘魂使之灵魂剥离与拷问》,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讲真,我从来没想过地府里还有这么邪恶残酷的手段,尤其是在见识了酆都大帝为我们创下的和谐地府之后。
    今天暂时就更这么多吧!写得我脑壳疼
    第四十六章 鼠黑风大王
    灵魂剥离,顾名思义就是把躯壳像剥桔子皮一样剥开然后抽出里面的果肉,也就是灵魂本身。也真难为白无常谢必安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如此平静地将这么残忍的能力交到我手上。
    话说我需要的不是恢复阳间人上辈子记忆的方法吗?结果白无常剪刀粗暴地让我把别人的灵魂剥出来拷问,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值得弱智儿童版宋江庆幸的是我是一个警慎的人,不经过一次次的练习将熟练度提高到一定程度,我是不会轻易用到宋江身上。万一把人给弄死了或者玩傻了就尴尬了,虽然这个宋江现在本身就是个傻子。
    当然,幸运和不幸总是相对的,相对于幸运的宋江,可怜了那些在阳间与我偶遇的老鼠……们,一只只的全都沦为我手下灵魂剥离练手的试验品。
    阳间,七山二水一分田,我们县是典型的江南丘陵地貌。
    为了练习灵魂剥离,我这个自然练就的捕鼠小能手在将各个村里的耗子逮光之后,将目光投向了那罕无人迹的“七山”中的深山老林。
    这种深山老林也不知几百年没人来过了,四处都是几人合抱的古木巨树。不过令我十分在意的是,我已经在这片林子里飘了有两个钟头,愣是连只耗子都没发现。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在林子里竟然发现了一座老宅子。这座老宅子门扉洞开,门上的牌匾看不清写了些什么。
    好奇心驱使着我进了宅子,以我现在的鬼魂之躯,一进宅子大门就能够看到一股股淡淡的黑色阴气弥漫在整个宅子里。不同于地府的阴气,宅子里的阴气没有裹挟着阵阵热风,也不及地府阴气阴寒。
    我走过因年久失修而腐朽坍塌的门廊,突然一侧传来一声厉喝:“谁?谁在那?”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暴喝,险些吓得我鬼体不稳,也不怪我胆小,无论换做谁,被这么冷不丁的一声都得吓到。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答话,一团黑影从边上的草丛中蹿了出来来到我面前。因为光线问题,我还没看清黑影长什么样,就见它人立而起。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只大黑耗子,站着目测高度起码有一米,耗子嘴边的胡须如同钢丝粗细,猩红的眼睛里透出压抑不住的疯狂,近两米的尾巴在它的身后无意识摆动。
    我心叫不好,之前耗子杀多了,耗子祖宗来报仇了?转念一想,我现在并无实体,就跟空气一样,而且还会飞,这耗子应该怎么也奈何不了我!
    说时迟那时快,大黑耗子发出一声尖叫,一团黑色的阴气在它的尖嘴前凝聚。我赶紧提气往上飘去,险之又险得避过攻击。
    耗子看着飘在空中的我,嘴巴一张一合,传出人声:“不是人类?但怎么有人类的气息?你是谁?”
    我去!这果然不是普通的耗子,这尼玛是老鼠精,而且还会放波!
    出于礼貌,我自行拿出自己的官方背景:“我是本县城隍府下的拘魂使。”
    大黑耗子嗤笑一声,不屑地看着我:“小小拘魂使也敢在本王的地盘上撒野,看招!”
    “且慢!”我抬手制止了大黑耗子。
    “什么事?”大黑耗子的歪着头没好气地说。
    “我真的只是路过而已,完全没有想在这里撒野的意思。”正所谓以和为贵,我尝试着避免与老鼠精的正面冲突。
    “满口胡言,我若是放过你。你一回头就将我们反打人类,征服世界的计划给透露出去,本王颜面何在?!看招!”老鼠精眯缝着红眼睛,跟猫似的弓起背,对着我龇牙咧嘴。
    “再且慢!”
    “又怎么了?”大黑耗子恼怒道。
    “你不自报家门的话,作者打字很累的,读者读着也很累的。”
    “额……我乃此地孟功山鼠黑风大王。”
    “真的不能不打吗?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啊!”我做着最后企图和平解决的尝试。
    “少废话!”鼠黑风嘴角连鼓,六七团阴气首尾相连,冲着我激射而来。显然,它不给我机会。
    感谢常遇春,在他的魔鬼试炼下挺过来的我早已经身轻如燕,身形连闪轻轻松松地躲过阴气。鼠黑风见我躲过,纵身一跃,跳上一根倒下的柱子,飞奔在门廊顶上,对着算是空中单位的我,一边走位,一边疯狂输出。
    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被鼠黑风这只大黑老鼠这么追着打,不禁让我有些脑子充血,火冒三丈。
    我飞快躲过从我肩膀上飞过的一团阴气,瞅准机会回头就是一团比水缸还大的幽蓝色鬼火。
    幽蓝色的鬼火和鼠黑风喷出的阴气撞在一起,阴气稍一抵挡,便被鬼火吞噬。
    鬼火吞噬完阴气后,向着鼠黑风所在的门廊顶砸去。
    “轰轰!”
    虽然不能否认吐鬼火这个名字真的很挫,但作为我唯一一招能拿得出手的效果华丽的技能,它的威力也是无可厚非的。原本就已残破不堪的门廊凭空被幽蓝色火焰包裹,直接气化消失了整整一大截。被鬼火正面击中的鼠黑风则冒着黑烟掉进了一边的草丛,有一种飞机坠落的既视感。
    我飘过去查看,身后的门廊终于不堪重负地整个坍塌了。而鼠黑风已趴在草丛里奄奄一息。
    我无奈道:“早就说过不要打的,怎么就说不听呢!”
    鼠黑风对着我怒目而视,突然间,它浑身抽搐,眼神中的愤怒和疯狂完全消散,只剩下畏畏缩缩闪躲的眼神。
    鼠黑风好像完全变了一……只鼠似的,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四只爪子竭力地往远离我的方向爬去,显然一副已经失去灵智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回原形?我不禁好奇心起,指尖阴气凝聚成线,慢慢地切割开鼠黑风的躯壳,抽出它的灵魂。
    鼠黑风的灵魂看起来很斑驳,由黑色和青色两部分组成,而黑色的部分已经黯淡。
    在我小心的操控下,鼠黑风的灵魂被我完整地分成纯粹的青色与黑色。
    每个人都有一颗探索与发现的心,反正我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将黑色的那部分灵魂塞回鼠黑风的躯体中。
    大黑耗子的身体一动,睁开眼睛,眼睛又满是愤怒,它虚弱地恶狠狠道:“是你!我派下山的鼠族原来是遭了你的毒手,我小看你了。拘魂使!”
    第四十七章 拷问,就问你怕不怕
    “你不得好死……叽叽……卑劣的……叽叽叽叽。”
    在我反复地试验下,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青黑两色地灵魂就仿佛是鼠黑风的两个人格,黑色暴虐疯狂,青色混沌懵懂。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单个的灵魂,还是将两半灵魂糅合在一起塞到鼠黑风的皮囊中,它都能毫无障碍得成活,只是表现出来的状态不同。
    按照谢必安给我的灵魂剥离教材中所述,灵魂剥离之所以残忍的原因就是,剥离时会让被剥离者产生剧烈的痛苦感觉,但是奇怪的是鼠黑风别说剧烈的痛苦,它连吱都不吱一声。
    我将鼠黑风青黑两色杂糅的灵魂收入囊中,又扛起它的尸体,打道回府。
    刚到家里,小萝莉美美正和千灵打闹,而何静悠闲惬意地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美美看到我肩上硕大的老鼠尸体惊奇地大叫一声,跑去何静身边道:“姐姐姐姐,你看!师弟哥哥带回来一只野猪!”
    哟!敢情以为是野猪呢!
    何静站起来,笑呵呵道:“你从哪里弄来的野……啊啊啊!”
    最后的“啊啊啊”是何静终于看清这只被误认为是野猪的硕鼠的真身而发出的惨叫。
    “你……你怎么把这个东西带到家里来了?快……快拿出去!”何静气急败坏地呵斥道。
    美美在一旁叫嚷着“烤野猪”,当她也发现野猪的真身是只硕鼠时,立即兴奋地改口道:“烤老鼠!”
    我觉得吧,像美美这样完全不怕耗子而且还能兴冲冲地流着口水喊着要“烤老鼠”的小萝莉真的不多。
    果不其然的,我被何静连追带打地从屋里抱头鼠窜出来,而美美屁颠屁颠地哈哈大笑着跟在我身后。
    “美美,你也要出去?”刚出了门,我回头问美美道。
    小萝莉歪着头笑嘻嘻道:“我要跟你出去吃烤老鼠。”
    “额……这个不是用来吃的。”
    “那你出去干嘛?难道不是因为姐姐不让你在家里吃吗?”
    “额……真的不是。我现在要去找黑白无常。有个问题要问他们,你要一起去吗?”
    “那我不去了,谢叔叔笑起来感觉很渗人,范叔叔看起来特别凶。”美美抱怨完黑白无常,转身高喊着“千灵,姐姐我又回来了”回屋。
    美美自从和千灵发生冲突之后,这个小萝莉和小猴子还真是不打不相识,现在美美几乎每天都跑来和千灵一起玩。真是一段莫名其妙的友谊!
    黑白无常的屋子里,常遇春已经恢复意识,消散的鬼体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也已经凝实不少。
    黑无常范无救正在照看着常遇春,我和常遇春寒暄几句,带上门,和谢必安两人轻轻地下了楼。
    到了楼下大厅,我将鼠黑风的灵魂和躯体都交给了谢必安,并说明了它的可疑之处。
    谢必安照我所说尝试一遍,结果和我说的完全相符。他皱着眉头说道:“灵魂兼容?”
    说完,他将鼠黑风灵魂中青黑两色完全分开。聪一个书架上掏出一个白色光球,和鼠黑风青色的那部分灵魂糅合在一起,再放入鼠黑风的躯壳中。
    下一秒,鼠黑风动了,嘴中传出一阵苍老沙哑的声音:“不肖子孙啊……”
    “陈富贵?”难怪我看着光球觉得熟悉呢。
    “鼠黑风”抬起头来看了看我,道:“你是那个拘魂使?”然后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爪子。
    下个瞬间,“鼠黑风”再次瘫软在地,谢必安已经将陈富贵的灵魂抽出来,放置好,对着我解释道:“应该是夺舍,不过失败了。夺舍的灵魂和这耗子本身的灵魂合并了,但没有融合到一起。也不知道这耗子的肉体有什么蹊跷,竟能兼容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有点意思!”
    夺舍的意思我懂,不过令我好奇的是,有谁会跟一只大黑耗子争夺肉体!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谢必安把鼠黑风那一半黑色的灵魂抛给我,笑道:“拷问一下就知道了。”
    我挠了挠头,尴尬地把灵魂球递还给谢必安,道:“拷问那一章我没学呢!”
    谢必安点点头,从书架上取出一支笔,麻利地在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阵图,阵图上五个角落分别写着:口耳鼻目舌。然后将黑色的灵魂球放入阵图地正中央。
    阵图上暗红色的光芒闪烁,灵魂球慢慢变大,然后隐隐地显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黑色的人影抬起手刚有所动作,阵图上的口耳鼻目舌五个字开始发亮,与此同时,那个黑色人影脸上的五官渐渐清晰。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一张尚且还算俊俏的脸上挂满了疯狂和愤怒,就和之前我在鼠黑风眼神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谢必安喝道:“你是何人,见到无常还不下跪?!”
    那人影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肩膀不住地发抖,发出狂妄的“桀桀”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那人影笑得弯下了腰。
    谢必安毫不在意地抱着手臂,等待他笑完。
    过了半晌,笑声渐小,黑色人影终于停了下来,昂首道:“小小勾魂无常,也敢如此和朕说话。”
    “朕?你到底是谁?”我问道。
    “我乃黄王,我乃冲天大将军,我乃大齐之君,我乃天下共主。”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黄巢?”我试探着道。
    “哈哈哈哈……竟然还有人记得我。”
    黄巢是唐末农民起义领袖。出身盐商,善于骑射,少有诗才,但成年后却屡试不第。乾符二年,黄巢与兄侄八人响应王仙芝起义。乾符四年,率军攻陷郓州,杀死节度使薛崇。五年,王仙芝死后,众人推黄巢为主,号称“冲天大将军”。广明元年,率兵进长安,于含元殿即皇帝位,国号“大齐”,建元金统,大赦天下。四年后败死狼虎谷。
    看着这个独爱菊花、号称杀八百万人的狂妄之徒,谢必安不说话,祭出一条铁链,一下子就将黄巢捆得严严实实的。
    谢必安笑笑道:“黄王是吧?冲天大将军是吧?大齐之君是吧?天下共主是吧?”
    谢必安每说一句,铁链便捆紧一圈,痛得黄巢哇哇直叫。说着,谢必安一脚踩在阵图上写着的“口”字,黄巢嘴巴张开叫唤,却跟被静音似的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我看得兴起,上前挨个把“口耳鼻目舌”各踩了一遍,哼哼,哥当年可是个玩跳舞毯的高手,踩不爽你!
    第四十八章
    虽然我的脚法犀利,但黄巢自岿然不动。谢必安摇摇头道:“你平时真应该多看看书。不是这么拷问的!”
    我自觉退到一旁,只见谢必安在黄巢面前凭空写了个“火”字,顿时火光大作,黄巢发不出声音,身体在火光中竭力挣扎。
    这时,谢必安幽幽道:“你为何会在阳间夺舍一只耗子,说吧!金木水火土,现在还只施了一刑而已。”说着松开了踩住阵图的脚。
    黄巢一边惨叫一边断断续续道:“嗷嗷嗷……有……有人送朕出……去的。”
    “朕?这里不是你的大齐,到底是谁送你出去的?擅自逃出地府已是大罪,当上刀山五十年,下火海五十年,最后施以绞刑,打入鸦鸣国。”谢必安冷笑一声,手上捏了个诀,火光再起。

    “朕……我真的不……知道,看……看不清那人的脸。”这次黄巢的惨叫很凄厉。
    谢必安见黄巢坚持了近一刻钟才晕厥过去,袖子一挥,神通尽消。他收起阵图,将黄巢的灵魂塞到我手上,叹了口气道:“看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带回去交给城隍爷吧!恭喜你,抓到地府逃犯一个。”
    “那这只耗子呢?”
    “算它倒霉,已入鬼门关不能外还阳。你拿过去交给葛爷,直接扔进轮回池。”
    “那尸体我也带回去了!”
    “你要这个干嘛?”
    “带回去烤着吃。野猪这么大的老鼠哎,谢哥,你待会儿来点不?”
    “……”
    谢必安终究还是对这只大耗子提不起兴趣,我只好先将黄巢的灵魂交到城隍府,然后扛着大黑耗子前往三生石。
    结果还没到三生石,我就发现三生石边上一溜长长的队伍。几个鬼差忙前忙后地在队伍中穿插奔跑,我上前拦住一个鬼差,正是张二蛋。
    “二蛋,你不好好守城门,到这里来干什么?”
    “忙着给人投胎呢!”
    “葛爷呢?”
    “葛爷在里面轮回池那里忙着呢!嘿,穿蓝衣服的胖子,对!说的就是你!你特么别插队啊!后面那个山羊胡子,严肃点,别东张西望的,妈的,小心我待会儿黑你喝双倍的孟婆汤,让你下辈子一出生连怎么哭都忘了……”
    “那我先进去看看,你忙你的。”我拍拍张二蛋的肩膀。张二蛋摆摆手,继续维持秩序去了。
    我往里走了几步,隔着老远就听见葛爷的叫骂声:“后面的别挤,没看到差点把我给挤下去!说了别挤,听不懂是不?”
    葛爷抓住一个奋力往前挤的小伙子,直接扔进一旁挂着“畜生道”牌子的轮回池。这下好了,所有鬼魂自觉排好队伍。
    我立即凑上前去趴在畜生道的轮回池上,只见那个小伙子在池水里挣扎了两下,化作一只小花狗沉入池底。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拎着我脖领子把我提了起来,准备往畜生道的池子里扔。我赶忙叫道:“别扔别扔!葛爷,是我!童子鹏!”
    葛爷这才把我放下,不悦道:“妈的!我他娘的都忙成这样了,你个兔崽子过来添什么乱。”
    “其实我……”
    “我什么我,既然过来了,就赶紧帮忙吧!畜生道的池子就交给你了,其他的我自己来。记得检查收回路引!”
    葛爷话刚说完,我的面前就已经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条长龙。
    “帅气的小哥,拿好我的路引哦!”一个梳着大波浪浓妆艳抹的成熟女鬼把路引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递了过来。然后,向我抛了一个媚眼,跳进轮回池中。一时之间池水翻腾,片刻之后“大波浪”人形褪尽,化作一只火红的小狐狸,沉入水底。
    我拿过“大波浪”的路引瞟了一眼,上面简简单单写着一个名字和底下“畜生道”三个字。
    “大波浪”刚下去,后面排着队的便已经挤了上来。
    忙活了大半天,所有该投胎的鬼魂都已经处理好了。葛爷骂骂咧咧道:“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他娘的,一来来这么多。”
    我好奇道:“对啊!葛爷怎么突然来这么多投胎的?”
    “还不是因为阳间开放二胎,阳间的政策一变动,咱们这边就得跟着配合。总不能让人怀胎十月生出个蛋来吧!”
    我点头称是,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灵魂球,正是孟功山被夺舍的鼠黑风大王原来的灵魂。
    我递给葛爷道:“葛爷,你给帮个忙呗!给它投个胎。”
    “哪里来的?”葛爷接过灵魂问道。
    “从阳间山上捡来的。这货原来被黄巢夺舍了,不过它自己的灵魂竟然没有被吞噬,我觉着奇怪就给带回来了。谢哥研究过了,说是索性直接给投胎好了。”
    “哦,尸体呢?”葛爷点上旱烟,深吸一口,随口问道。
    “额……放前面草棚里了,待会儿准备拿过去给美美烧烤吃。”
    “这可算是杀生了,你这么做可是有伤天和啊!”葛爷痛心疾首道。
    “我知道,可是是它先攻击我的。葛爷,你想想看一只跟野猪这么大的耗子往你身上扑的感觉……”
    “等会儿,你说有野猪这么大?”
    “对啊!”
    “你去把美美那妮子叫来吧!”葛爷一脸严肃地说。
    “怎么了,葛爷?”
    “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耗子,你去让美美也过来,今天我下厨!”
    刚刚是谁说的杀生,谁说的有伤天和?现在听说这只耗子有野猪这么大,怎么突然就改口了,你个为老不尊的。
    当然,以上这些我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嘴巴上还是得恭恭敬敬的。
    “葛爷,那个灵魂……”
    我话才说到一半,葛爷已经将鼠黑风那个青色的灵魂随手丢进一个轮回池里,转头问我:“怎么了?”
    “额……没事了,我去叫美美。”
    葛爷的手艺是真不错,大黑耗子从他手底下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切成均匀的小块,完全看不出耗子的形状来了,不过每一块肉仿佛都在闪闪发光,肆意地勾引着我们的口水。
    何静对于啮齿类动物的恐惧,使她直接放弃了这次的美味,美美和千灵犹如饕餮吞天食日一般大快朵颐。
    葛爷从草棚里抱出两坛老酒,与我一人一碗的对喝。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酒是魔鬼,可是我特么就是不长记性。两坛酒,我和葛爷一人一半,愣是就着耗子肉喝了个精光。
    千灵从我的酒坛子里偷了两盏过去,结果直接醉得不省人事索性待在葛爷的草棚里和大黑狗同床共枕去了。
    葛爷的酒是他自酿的米酒,度数不高,但是后劲特别大,还上头。
    忘途川岸,我摇摇晃晃地往家里走,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不过每次转身,身后什么都没有。我捂着额头开始怀疑自己已经醉得产生幻觉了。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破空声,我几近本能地高高跃起,想也不想,使出了我的拿手好戏:醉拳之火遁大火球之术。
    第四十九章 徐海失踪啦?
    从背后偷袭是一种很卑劣的行为,而背后偷袭被发现更是又卑劣又尴尬。
    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传来,幽蓝色地火焰覆盖了我面前一大片区域。尘土飞扬中火星四射,有一道人影冒着黑烟从火焰覆盖范围内慌慌张张地向后退去。
    我做势欲追,无奈酒喝得太多脚下发飘,完全使不上劲,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影消失在视野中。
    变故来得是如此之快,我的后背立刻被冷汗打湿,酒也霎时间醒了大半。我往前走了几步,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两把暗器,先前的破空声就来源于此。我将其收入怀中,也不回家,直接跌跌撞撞地杀向黑白无常的住处。
    这次过来开门的是黑无常范无救,范无救皱着眉头看着我,见我脸色绯红,脚下虚浮,满脸嫌弃地扶着我上了楼。
    常遇春正躺在病床上和谢必安聊天,一见我满脸酒气地进来,纷纷调笑道:“瞧这傻样,酒气冲天的。”
    我倚着常遇春的床栏上,一脸严肃道:“今天有人要搞我。”
    “怎么回事?”常遇春问道。
    “我也迷糊着呢,我刚刚快到家的时候,有人从背后偷袭我,不过没成功。结果人就跑了,我没跟上。”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这人应该是个老手!”谢必安说道。
    “我在现场发现了这个。”我从怀里掏出那两柄暗器,交给常遇春。
    常遇春接了过去,暗器一共四个尖角,每个尖角上泛着幽幽的蓝色光泽。
    常遇春道:“手里剑?东洋人的玩意儿,还淬毒了。”
    “那就是说袭击小师弟的是倭人?”谢必安道。
    “很有可能!这玩意儿现在也就是倭人在用了。”常遇春点头道。
    “会不会跟贾怀仁之前寄来的那封信有关?他让我们小心,会不会说的就是这个?这才几天,先是常大哥,再是我。”我想了想道。
    范无救赶紧下楼拿了一封和我手头上一模一样的信上来。
    信上还是那几个字:二人伍元卜,阔天空,跌足,走宗门。小心!
    “阔天空,少了一个海字,跌足应该是失字,可是二人伍元卜,和走宗门到底是什么意思?”谢必安拿着信苦思冥想。
    我:“假设贾怀仁说的事和我与常大哥有关,里面和海也有关联……”
    众人异口同声道:“徐海!”
    范无救突然叫道:“我知道了!是百家姓里的伍余元卜,余再加上二人,正是个徐字,跌足走宗门就是失踪二字,合起来就是……”
    “徐海失踪!?”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齐声道。
    常遇春一拍脑袋,道:“是了是了,当日就是我和子鹏擒下徐海,现在被他逃脱出去,看样子是回来报复了。”
    “子鹏,你去和九幽的兄弟们知会一声,让他们不要随意出来,九幽里面怎么说还是安全的。还有最近多看紧你媳妇,虽说祸不及家人,但难保徐海不会这么想。必安,你陪着子鹏去一趟九幽,无救,你现在就去通知城隍爷,让他小心防范!”
    “是!”黑白无常齐声应道。
    “谢哥范哥都出门了,那常大哥你自己呢?”我问道。
    谢必安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我待会儿会在屋子四周设下阵法,徐海没那么容易进来。”常遇春点头。
    我和谢必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三生石,只见三生石上灰蒙蒙的漩涡突然显现出来,一个大脑袋聪漩涡中钻出来,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便探头探脑地走出来。
    出来的正是李逵,看他这个样子估计又是偷偷跑出来。
    李逵正要离开,被躲在一边的我们叫住:“铁牛,你干什么去?”
    李逵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我,笑道:“这不是童兄弟吗?里面太闷了,俺出来逛逛。”
    “赶紧回去吧!我有事要和你们大家说。”
    “你跟军师说罢,俺先去逛逛,待会儿回来再去问军师哥哥。”李逵作势欲走。
    我一把拉住他,道:“我找到你的宋江哥哥了,现在不回去,待会儿我可不会说第二遍的!”
    李逵一听,满脸激动,二话不说,一个猛子扎回到漩涡里。
    李逵刚回去,漩涡里又出来一个人影。那人影冲出来,一把抱住我,笑道:“师弟哥哥,你来找我玩来啦?”
    来人正是张老的孙女美美,我把她抱起来,说道:“美美,你带我们进去九幽吧!我有事情要去一趟。”
    美美歪着头,犹豫道:“可是……爷爷说,非九幽之鬼,不得入……”
    “别可是了,帮哥哥个忙,下次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可是,爷爷说……”
    “师姐,帮个忙吧!真的弋矶山,下次我带你去吃阳间正宗的烤野猪腿。”
    美美一挺胸脯,道:“行!就交给我吧!”
    九幽绝域里,将领们都集中在举办武道会时留下来的会场里。李元霸拉着张三丰他们说是要一挑三;李逵凑在吴用身边窃窃私语;平阳公主带着她的姐妹团横行霸道。
    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们的状态和我离职前没什么差别,不过,我可犯难了,该怎么跟他们说呢?他们现在甚至还不知道常遇春在外边险些身死,就更不知道他们一起打的倭寇头子已经逃了出来,伺机报复。
    我又不敢直说,直接说的话,真保不准这群热血流氓能干出什么事来。
    “童大人,将我们聚集在一起到底所为何事啊?”白起问道。
    “额……你们最近都不要出去,好好待在九幽里。”
    顿时,将领们闹闹哄哄地议论起来。李逵站出来大声道:“那我的宋江哥哥怎么办?童兄弟,你不是说找到了吗?”
    “对啊!童大人,为什么不能出去啊?”
    “我赢来的三天怎么办?还没用呢!”
    “你这才三天,我这里还留着一个多星期呢!”另一人回了一句。
    “要不就直说了吧?”看着底下不满的人群,我侧头轻声和谢必安商量。
    “这里这么多猛人,万一要是真暴动了,我可压不住。”谢必安看着底下乌压压的一片,吞了吞口水,轻声道。
    我几乎是咬着牙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童大人,到底是个什么回事?你就说吧!有什么事,大不了我们一起担着。”底下的将领们已经开始嘀咕上了。
    “在这里的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隐瞒了。常遇春常大哥在外面遇刺了,现在正在养伤。估计是……是倭人干的。”我叹了一口气,坦白道。
    这下好了,底下的将领们越发地群情激奋了。一个个的,就差抽出兵器发出战吼了。
    “这厮竟然会被人暗算?俺要上去看看,到时候抓着贼人,俺一斧头劈了他,好叫常遇春这厮心服口服。”李逵嚷嚷着从腰后掏出板斧叫嚣道。
    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被淹没在将领们的议论声中,我不得不大声继续说道:“所以兄弟我请求大家先好好待在九幽绝域里,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吴用站出来朗声道:“各位兄弟,童兄弟讲的在理,我们人多目标也大,就别出去给他添乱了。”激动的人群听吴用说完也渐渐冷静下来。
    我感激地对着吴用点点头,吴用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们在九幽里等着,如果童兄弟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我们在所不辞。”
    瞧瞧读书人说的话,令我和谢必安脑门淌汗的事,他三两句话就解决了。
    还是那句话,没事少招惹读书人,他们的能量大着呢!
    第五十章 自然点,就跟平时一样
    要不说人家是智多星呢,在九幽绝域的地位还是不低的。吴用的理解配合,使得愤怒的人群慢慢冷静下来,在场上聊了几句便乖乖地各回各家了。
    我在人群中找到吴用,道:“军师,刚才谢谢啦!要是不是你撑着场面,恐怕大家都得乱了。”
    吴用轻摇羽扇,儒雅地笑笑:“小事尔。子鹏,怎么……还有事?”
    “军师,那个……我找到宋江哥哥了。不过……”我吞吞吐吐地说。
    “不过什么?”提到与宋江有关的事,吴用瞬间紧张起来,左手用力地捏住扇柄,指节都发白了。
    “他已经转世投胎,这一世,他变成一个……傻子了。不过好像还留有上辈子的些许记忆。”我如实地将宋江现在的情况跟吴用讲了一遍。
    “无妨的。找到就好,找到就好!他还记得我们。”吴用的声音有些哆嗦,一行清泪缓缓流下,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管别人如何谈论吴用,在这一刻我还是对他俩的兄弟有些感动,单凭吴用留在九幽绝域苦等数百年就可见一斑。
    抛开其他不说,吴用和宋江是真正意义上的知己。吴用的理想宋江的梦想,在两人的不断努力下化作现实,一人死去,另一人也不苟活。
    当然铁牛是躺枪的。
    我安慰吴用几句,看着吴用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出去见宋江。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真不敢保证吴用出去九幽绝域够不会出危险,毕竟连常遇春这样的好手都被暗算了。
    到最后,吴用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叹了一口气,转身佝偻着离开。
    看着吴用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不禁苦笑:军师啊军师,这回不是我不帮你,真的是我无能为力了。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再让我们九幽绝域的人犯险!
    谢必安苦笑着和我相顾一视,准备离开九幽。
    “我怎么总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做完的?”谢必安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点头附和。
    十五分钟后,我扛着一进九幽绝域就疯跑的小萝莉美美从穆桂英家里出来。
    美美挣扎着哭闹:“大破天门阵的故事我还没听完呢!快放我下来,姐姐,桂英姐姐!救我!”
    我抱歉地朝穆桂英笑笑,穆桂英倚着门框,挥挥手道:“美美没事,下次有机会再过来玩。下次来的时候,姐姐讲我当年怎么生擒你姐夫的事给你听。”
    我汗了一个,看来杨宗保当年被虐得不浅啊!
    出了九幽,我反复叮嘱美美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来乱跑。软磨硬泡,以下次去阳间也带她上去为代价,这才让她答应。
    安顿好美美之后,我和谢必安朝着忘途川方向走去,赫然发现沿途的巡逻鬼差至少多了三倍。
    谢必安不以为然道:“定然是老范把消息传到城隍爷的耳中了。”
    我和谢必安的脚程都还算快,不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忘途川住处。谢必安跟我告辞,径直回家照看常遇春去了。
    当我推开家门,却发现何静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等我。
    “你总算是回来了!今天我去团里的时候,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是写给你的。”何静掏出那封信递给我。
    信封上写着我的名字,我拆开信,只见信上道:“子鹏阁下敬启,忘途川岸,我大意失手,望再比试。如若不从,屠尽远近亲疏,勿谓言之不预也。”
    翻译过来就是:“童子鹏你个王八犊子,上次在忘途川我是一时大意才会失手,我不服气,要和你再刚一次正面。如果不肯的话,老子就杀光你全家亲戚还有你家隔壁家的亲戚和他们家亲戚的亲戚。别到时候说我事前没说好。”
    何静问道:“信上怎么说?”
    “没事!一个臭不要脸的来找茬打架下的战书,妈的!但是说清楚到哪里打,怎么打啊?单挑还是群架,倒是说明白啊!”我气急败坏地把信扔进垃圾桶。
    不一会儿,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刚起身准备去开门,敲门声戛然而止,门缝下被塞进 来。
    待我打开门时,门外早已空无一人。我拿起地上的信,信封上同样只写了“童子鹏”三个字。
    这次的信上写着:明日午时,忘途战场,只身前来,恩怨尽了。
    我一个人去,我特么傻了我才一个人去!
    转念一想,徐海送第 的时候,并没有对何静下手。第二封信直接送到我家里来的。意思很明显,他这是在威胁我,敲打我,告诉我他知道何静,也知道我家住哪里,他现在不下手,如果我毁约了,他就立马动手。
    我在明徐海在暗,说不定我每天什么时候出门,出去干了什么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形势对我很不妙啊!
    看到千灵无忧无虑地在房间里蹦来跳去,我灵光一闪,伏在桌上写了奋笔疾书,然后招呼千灵过来。
    千灵蹦到我的身边,好奇地看着我。
    “千灵,这件事情很重要,你一定要好好完成。要不然,我可能会死,就再也不能给你带好吃的,也不能给你铲屎了。”
    千灵闻言骇然,连连点头。
    “你把这个信封带给美美……额,就是小恶兽。”
    千灵自己找了根绳子,把信封绑好系在自己的脖子上准备出发。这猴子脑子太好使了!
    交给千灵的信封里,一封是给美美的,另一封则是让美美转交给吴用的,让吴用找几个能打的作为暗棋。说实话,让我一个人去跳徐海布置下的这个很明显的坑,我真的不敢。
    千灵鬼鬼祟祟地准备扒着窗户出去,我连忙提醒道:“自然点!和平时一样就行。”
    千灵闻言,朝着点了点头,露出一口尖牙,然后气运丹田尖啸一声,以一个十分狂野放荡的姿态蹿出窗户。
    原来这货平时的状态就是这么狂野的,我之前真没注意到。
    千灵带来的消息很可喜。吴用安排了李逵,李元霸还有赵匡胤等人在巳时埋伏在忘途川边,一有异常,他们就出来摆平。
    第五十一章 这厮真刚
    又是一夜未眠,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实在让我无法安心入睡。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的徐海更是成为我的一根心头刺。
    与我的紧张感不同,何静倒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个傻女人现在还不知道她老公明天还得跟中国闻名的海盗头子有一场争斗。
    看何静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我也忍不住瞟了几眼。电视上播放的是阳间拍的一部电视剧,讲的是隋唐英雄们,里面的李元霸简直雷得我外焦里嫩,整个就是一个蛮族的形象。
    作为见过李元霸真人的我就很尴尬,李元霸很丑没错,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正是何静所说的丑萌丑萌的样子。至于着装上,好歹也是贵族出身,况且有他姐在帮忙捯饬,所以总体上还是一个干干净净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家里空无一人。我看了看时间,巳时一刻,于是调整了下心情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往忘途川下游战场走去。有李元霸这种猛人护驾,我害怕的心情是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这种紧张感依旧存在。
    快到战场的时候,我就发现战场上阴风阵阵,风中还不时携着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不好!有情况!
    我加快脚步,只见战场的地上尽是些还未消散的残肢断臂。战场中央的蒙蒙黑气中隐隐传来李逵的叫骂声。
    我暗骂一声,向前狂奔,靠近之后,我才发现黑气中起码有五六百个人将李逵等人团团围在中间,还不时地跟李逵他们叫阵。
    我躲在暗处观望片刻,立即看出了端倪,围住李逵等人的都是倭人,虽然他们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却没有一人敢上前与被围在正中央的李逵等人交手,估计是被李元霸李逵等人杀怕了。
    前文提过,像李元霸这样的,一个人对上三五百个兵士都算是以多欺少,如此战力,恐怕也就只有西楚霸王这样的猛人可以抗衡了。
    本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态,我发难了。
    “轰!”
    一团巨大的幽蓝色火焰在倭人的背后炸开,顿时将包围圈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李逵等人看到包围圈被打出一个缺口,大喝一声,活生生将一个上前纠缠的人鬼体震碎。
    李元霸的两柄巨锤开道,赵匡胤背着一人随后跟上,李逵、平阳公主和穆桂英等人断后,清理两侧和后方的倭人。
    不一会儿工夫,他们几人已经冲出重围,与我汇合。
    倭人们在这次反突围中再次折损了五六十人后,一群人站在我们对面与我们对峙起来。为首的几个倭人叽叽咕咕的仿佛在商议着什么。
    这时,我才看清赵匡胤背上的人,正是黑无常范无救,他已经失去意识。赵匡胤将范无救交到我手上,简单交代了几句。原来范无救在李逵等人到达战场的时候就已经在和倭人厮杀了。
    “公主、桂英姐,那范哥就先交给你们了。这群倭人的架势,看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我将范无救小心地放倒在地,对着平阳公主和穆桂英说道。
    “怎么?你是觉得我俩不能打吗?”平阳公主冷哼了一声。
    穆桂英赶紧拉住平阳公主的手臂,使了使眼色劝说道:“童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别插手了,反正有元霸在,他们又吃不了亏。”
    李元霸听到穆桂英提到他的名字,转过头来憨憨一笑。
    这时对面的倭人看到在我们双方对峙的时候,还跟没事人似的聊天,突然发令进攻。
    “来得好!”赵匡胤大吼一声,擎起长棍,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
    “老赵,你竟然耍赖!俺这次定然不会输于你。”李逵见赵匡胤先冲出去,骂道。
    嘴上虽然叫骂着,手上却没有停歇,和李元霸二人紧跟着赵匡胤冲杀过去。
    赵匡胤手中长棍宛如游龙,眨眼间便挑翻了两个倭人,李逵上前一斧头一个,劈在那两个倭人的头上,哈哈大笑:“老赵,这没打死的可不算你的。”
    “你个腌脏货!”赵匡胤骂了一句,手中长棍风格大变,若说之前他的招式是属于飘逸型,现在就是他踏实型的。棍法也变得大开大合,每一棍都势大力沉,基本保持在三到四棍打死一个。
    再看李元霸这边,挥舞着大锤独自一人杀向倭人的右侧,倭人们早前见识过李元霸的狠厉之处,不断后退。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便是他们了。不用保护昏迷的范无救,他们三人如同狼入羊群般。反倒是我较之于他们跑得稍慢了一些,手上拎着拘魂使的锁链站在战场上发呆。
    这三人如此勇猛,倭人们只得边打边退。不一会儿,小五百号人便被这三人冲杀得七零八落,剩下不到五六十人。
    “还好这次白老头没来,要不然他肯定得跟我抢了。”李元霸杀得兴起,索性弃了那两柄大锤,赤手空拳地冲向剩余的人。
    李逵和赵匡胤见李元霸再次冲杀进去,各自收了手中兵刃,笑呵呵地向我走来。
    “所以我是一点用都没有的,是吗?”我不悦道。
    “童兄弟别这么说,要不是你的这团鬼火打乱了倭人的节奏,我们也不容易突围的。”赵匡胤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肯定地说。
    “元霸,留个活口!”说话间,平阳公主突然叫道。
    我们转过头来,只见李元霸就跟撵鸭子似的,正追着倭人中最后的幸存者跑。听到他姐的话,立刻放慢了速度,不急不缓地跟在倭人的背后。
    最后这个幸存者体力不支,直接趴在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平阳公主上前:“说,徐海在哪里?”
    倭人喘着粗气,表情悲愤地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李元霸一拍脑门,愤愤地说:“早知道就该把把俞老头(俞大猷)带过来的。”
    俞大猷常年与倭寇作战,对于日语虽然不会说,却能够听得懂。众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看吧!这孩子也不是完全傻的。
    “他应该是在骂我们,我听到八嘎了。”我指着趴在地上的倭人说道。
    “要不搜魂吧!你们拘魂使不都会这招吗?”赵匡胤提议道。
    我点头,搜魂确实是我们拘魂使的必修课之一,地府以前都建有一个孽镜台,来查看死者生前的罪行,不过后来因为建造孽镜台耗费人力物力多,维护成本高,渐渐地就放弃了。这也导致了我们拘魂使需要学会搜魂术,对拘来的灵魂进行粗步的分类。
    我的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掐诀,正欲对这个倭人进行搜魂。不料那个倭人突然又说了几句话,看表情就跟电视上看到的抗日片中临死的倭人大喊天皇万岁差不多,然后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化作一团黑气消散了。
    我们在场的数人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呆,过了好半天,赵匡胤才来了一句“这厮挺刚的呀!”
    空调坏了,在房间里码字就跟蒸桑拿一样,感觉浑身毒素都随着汗水流出去了。今天状态还不错,待会儿还有一章。最后弱弱地问一句,又要买杨梅的吗?私信我
    第五十二章 虽然现在的你很狼狈
    在回城隍府的路上,范无救短暂地醒过来一次,说了一句“徐海跑了”便再次晕了过去。
    倭人虽说很快被三个猛人击杀打败,但徐海已经跑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招来的这么些倭人,保不准下次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总的来说,这件事整个透着蹊跷,无论是徐海的战书还有范无救的战斗。
    当我们回到忘途川住处时,徐海的第三封信已经静静地躺在我家门口,信中徐海深恶痛绝地指责我毁约,说我没有一个人去会面,反而找了帮手。他会好好招待我的。
    多亏了谢必安在我前往赴约的时候已经在我的房子四周布下一个五行阵法。
    第二天一早,我就看到五六个倭人以各种姿势被困在我的屋子四周。那个脸上漆黑,浑身冒烟的显然是被火烧过,边上那个则是被藤条捆得结结实实的。
    其中一个被土堆压住的倭人发现了我,立即叽里咕噜地大喊大叫。其余几个倭人也都转过头满脸幽怨地看着我。
    这时,谢必安带着一队鬼差过来,吩咐鬼差道:“就知道会来这一手,都给我押回去大刑伺候,他娘的爽不死你们!”看来范无救的受伤让谢必安有些黑化。
    谢必安的情绪异常亢奋,对着我道:“小师弟,哥哥这招请君入瓮如何呀?”
    “挺……挺好的。”习惯了平时冷静儒雅的白无常,现在这个狂野版谢必安让我颇有违和感。
    “谢哥,范哥怎么样了?”
    “没事,无非就是CD没好,强行放了几个大招,杀脱力罢了。”谢必安似有不悦道。
    看着几个倭人像羊肉串的羊肉一样绑在一根铁棍上被鬼差带走,我不禁一阵好笑,叫你们丫的来搞我!
    我刚进屋关门,门外就听见李逵的大粗嗓门叫道:“童兄弟,在家吗?俺来找你了!”
    我连忙回头把门打开,只见李逵蒲扇大的巴掌高高举起,正欲拍下。毫无疑问的,如果我再晚一步,我家的门就得再次光荣牺牲了。
    “铁牛,你是不是又要把我的门给解决了?”我瞪了他一眼。
    李逵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没有没有,俺不是这种人。”
    “不是这种人,起码毁了我三扇门了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跟李逵相处得熟了,我现在和他说起话来也不会像之前那般客气。
    “童兄弟,军师哥哥留下张字条走了。”
    “什么字条?”
    李逵从怀里掏出一张被他捏得皱巴巴湿漉漉的纸条,纸条上写着:“我自寻宋江哥哥去也,勿念!擒拿徐海之法,我已传于赵匡胤。”
    李逵这五大三粗塔山般的汉子已经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童兄弟,俺家军师哥哥作甚去了?是不是自己去找宋江哥哥去了?”
    “你没看字条吗?”
    “看了!俺不识字,只认得宋江哥哥的名讳,军师哥哥是不是自己去找宋江哥哥了?”
    我点点头。
    李逵面色铁青,不悦道:“军师哥哥好狠的心!竟抛下我,自己去寻宋江哥哥。童兄弟,铁牛先告辞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我忙拉住李逵道:“铁牛,可否帮我擒下徐海之后,我带着你去找两位哥哥。可以吗?”
    李逵犹豫了半天,咬着牙道:“行!”
    当我们二人正要去找赵匡胤时,赵匡胤已经快到我家门口了。
    赵匡胤开门见山道:“徐海在鬼界堡!”
    吴用这一手让我困扰许久,他身在九幽绝域,却能知道徐海所在。我也是到后来才知道,这其实都是吴用算卦算出来的。话说古代的读书人好像多多少少都懂些风水玄学之类。
    “好狂妄的人,到现在竟然还敢藏身在我们城隍府内,他带着多少人?”我问道。
    “甭管多少人,俺铁牛都能应付。”
    赵匡胤:“连同他的几个心腹,一共五人。要不再多找几个帮手,免得他跑了。”
    “无碍的,俺待会儿就死盯着他不放了。”李逵信誓旦旦道。
    “行!那现在就出发!”我咬牙道。
    鬼界堡客栈的客房里,徐海正和几个心腹商议。他怒道:“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五六百人竟然还拿不下童子鹏他们七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女流之辈。废物!”
    四个心腹扑通跪在地上,连忙求饶。
    徐海喝了一口酒,突然笑道:“不过差点解决了范无救也好,省得他老是碍手碍脚的。都起来吧!喝酒喝酒!”
    几个心腹似乎已经习惯了徐海的喜怒无常,连声道谢,先给徐海斟了一杯酒,再给自己倒上。
    这时,我和李逵赵匡胤三人已经躲在客房门外了。
    “来来来,喝!”
    赵匡胤听到这句话时,突然暴起,直接撞破客房的木门冲了进去。
    徐海举着酒杯楞在那里,四名随从弹起护在徐海身前。徐海看着赵匡胤的架势,怒笑道:“还真有不要命的啊!哈哈!给我拿下他!”
    话音未落,李逵跟一辆装甲车似的从徐海侧面的那堵墙砸了进去,倒塌的墙体直接把徐海的一个心腹埋没在破碎的砖块中。多么熟悉的场景啊!还记得当时解决九同道人的时候,李逵也是这样出场的。
    徐海手忙脚乱地把酒杯扔向李逵,酒杯被砸碎在李逵的胸口。
    李逵露出森森白牙对着徐海咧嘴一笑,顿时惊得徐海鬼体激荡。徐海惊慌失措大喊道:“快……快给我拦住这个黑鬼。”
    但是并没有人来支援徐海,四名随从被李逵的出场波及干掉一个,而另外三个在赵匡胤手下走了才两个回合,就已经趴在地板上惨淡收场。
    事实证明,找心腹脑子好不好另说,关键是要能打。据我目测,徐海的四个心腹还没徐海自己能打。
    两分钟后,这个让贾怀仁不远万里写信提醒,导致常遇春和范无救身受重伤的凶手,经历了我们三人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有董里撒了我!(有种你杀了我)”徐海因为掉了几颗牙而漏风的嘴巴里咕哝着。
    李逵不知怎么听懂徐海的话,森然道:“好啊!俺成全你!”说着,就抬起脚要踏在徐海的头上。
    “铁牛,等等!把他交给谢必安吧!咱们的白无常已经对他十分想念了!”我赶忙拦住李逵,又低下头来对着徐海说:“虽然你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但是刚刚喝酒的动作还是很帅气的。”
    徐海看着我阴冷的眼神,不禁浑身抖了一下。
    赵匡胤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捞起徐海扛在肩上往外走去。
    第五十四章 阎王叫你三更死?
    城隍府内,张老很生气,城隍爷很淡定。
    “成何体统!这个吴用竟敢逃出九幽绝域,私上阳间!”张老怒道。
    城隍爷抿了一口茶,玩味地看着张老::“老张,吴用也不容易,苦等数百年了!宋江转世不也是你自己泄露出去给童子鹏的吗?你跟我就别装了。”
    “我原本以为他顶多是去见宋江一面,谁知他竟然……”
    “那这样吧!吴用这人就算是我们城隍府跟你九幽借调的,吴用的事交给我解决,万一以后查起来,你也可以一口推到我这边,怎么样?”
    “好吧!那也只能这样了!”张老叹了口气道。
    第二天,城隍府发出公告:九幽犯人吴用因擒拿徐海有功,故破格任命为地府驻阳间巡查使,任期一百年。李逵赵匡胤亲手擒下徐海有功,任命为拘魂使,任期百年。期满,三人可自行选择投胎或者续职。
    还好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隍,人员调动相对于那些大城隍府要方便很多。因为擒贼有功调任,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对于城隍府的公告,吴用和李逵是最大的受益者。吴用如愿以偿地可以陪在还是小孩的宋江转世身边,李逵则一天到晚捧着剥离出来的宋江的红色部分灵魂小心照料。
    谢必安已经说明过了,这小块红色灵魂经过地府阴气的滋养,总有一天会壮大发育,成为一个完整的宋江。因此,李逵化身全职奶爸,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着这个小小的红色灵魂球。
    而这时重新回到正常生活的我则在阳间的一家医院里。
    这是一间豪华单人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根据范无救给我的指令,这个中年男子是某局局长,他的肝脏因为常年喝酒应酬已经完全衰竭。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再有十五分钟,他会被推进手术室做手术,然后死在手术台上。至于他的灵魂就将会由我拘往地府。
    果不其然,十五分钟后,几个护士将这位局长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的局长开始失血过多,心率降低。我看着在手术台边上忙碌的医生,摩拳擦掌地静静等在一旁,坐等这位局长的魂魄出来。
    突然间,病房里一道白光闪过,然后一闪即逝。快得让我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手术台上的局长也从这一瞬间开始,心跳正常。
    “虽然中途出现了一点意外,但手术非常成功。我想王局长得先留院观察一周,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就目前状态来看,回去之后只要好好静养,王局长起码能再活二十年。”手术结束后,主刀医生对王局长的家人和下属如是说道。
    而王局长的下属和家属则感激道谢。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在本地城隍爷手上的名册上,一个人的生老病死皆有定数,我们拘魂使也正是严格按照名册上所写的时间地点进行拘魂,这就是所谓的天命难违。
    然而,王局长似乎逃出天命了,我不甘心地想把他的灵魂从肉体中拘出来,不料,他的灵魂竟好像落地生根,任凭我雨打风吹去。
    无奈之下,我只好空着手回去地府。
    我将这件怪事告知了范无救,范无救跑去城隍爷那里讨来名册,对照我手上所持拘魂令上所写,发现名册上这个王局长的阳寿竟然真的比拘魂令上多出了二十一年!
    “现代医疗技术也太特么逆天了吧?病成这样,他都还能再活二十年?”我不禁对那位全程用口罩蒙着脸的主刀医生肃然起敬。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城隍府的名册不可能出错,更不可能更改,你去找老谢,让他跟着你去一趟!”范无救严肃道。
    范无救伤势未愈,不能和我一起去阳间。我很快找到谢必安,跟他说明情况。
    “谢哥,你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没看到现场情况我也不能确定,不过这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帮他逆天改命。”
    “连命都可以改,怎么做到的?”我惊讶道。
    “改命的方法有很多。简单的,改个名字就行,复杂的,也有血祭之类比较残忍的法子。”谢必安道。
    医院手术室内,谢必安仔细查看了周围的环境,却是毫无发现,完全看不出端倪。
    我们随后又转战王局长的单人豪华病房,同样一无所获。谢必安也尝试着将王局长的灵魂拘出来,但是怎么也拘不出来。甚至用了灵魂剥离的手法,也同样没有起色。
    谢必安皱着眉毛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王局长不知所措。
    “谢哥,你看能不能入他的梦境逼问他?”
    谢必安一拍脑门,笑道:“好法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不好意思道:“因为我经常找我爸妈托梦,所以自然而然就想到这个法子了。”
    “你去还是我去?”
    “谢哥,我就算了吧!没这个经验。”经验不够是一点,另一点不得不承认谢必安严肃起来的样子更有震慑力。
    “行!我先换个形象。”说罢,谢必安摇身一变。脸上青面獠牙,舌头吐出来垂到胸口上,一手拿着招魂幡,另一只手拎着一根血淋淋的铁链。
    “这个形象怎么样?够不够吓人?”真难为谢必安舌头吐出来这么长还能口齿清楚地说话。
    我忙道:“谢哥,你赶紧进去吧!我看着都觉得渗人。”
    “你也一起进来看看吧!”
    “我……”
    “多学着点,专业活还是要精通的。”谢必安不由分说拉着我直接进入王局长的梦境。
    王局长的梦境很有意思,整个梦境连成一块,仿佛形成一个单独的世界。
    梦境的入口是成捆的软妹币搭成的牌坊。再进去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酒池肉林,一阵迷雾飘来,肉林中传来女子妖媚的笑声。
    谢必安一笑,道:“找到了!”
    谢必安这么皮笑肉不笑地一笑,霎时间把我吓得够呛。
    我和谢必安腾起一阵阴风,王局长的甜蜜梦境顿时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我俩腾起的黑色阴气。
    王局长肥胖的身体奋力地往外跑去,却怎么也动不了。
    “你可知罪!”谢必安的怒喝声传遍整个梦境。
    王局长看清楚谢必安的样貌,顿时瘫倒在地,抖若筛糠,哆哆嗦嗦道:“这……这位鬼爷,我做错什么了,你……您多谅解!我有钱,我手下还有通灵的大师,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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