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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高智商悬疑推理《玩你到死》:风流老贼和纯情人模的致命邂逅[第1页]

作者:姚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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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完美犯罪1:挑战高智商的完美犯罪,一起强暴案的罪恶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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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完美犯罪2:密室之中头颅不翼而飞,浴室里面惊现半裸女尸,一夜变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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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开裙角是魔鬼》:虚拟游戏战队的一次偶然放纵所引发的惊天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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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人邮箱:yaoyao818_2000@163.com
    01

    临近午夜,磅礴的大雨终于停止了强劲的势头,先前倾盆而下的雨势逐渐变得淅淅沥沥起来。天空却依旧显得阴郁且幽暗,如同地狱敞开的缺口,在悄无声息的吞噬着那些在夜幕掩饰下毫无遮拦的贪婪人性。

    地中海大酒店便伫立在这样的夜色中。正在装修的墙体使它看起来有些斑驳和萧瑟,但里面的奢华足以惊愕每一个到过里面的人。

    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玄妙,越是平淡的表面下,却越可能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匪夷所思。

    景物是这样,人亦是这样。
    此刻在酒店13层一间装修的非常考究的房间内,男人正躺在柔软而舒适的大床上,两只眼睛专注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而在男人的身旁是一个娇媚可人,又不乏性感野味的女人,她身上穿着豹纹花色的紧身短裙,伴随着撩人的睡姿,勾勒出一条诱人的曲线,将两条玉腿的美艳衬托到了极致。质地考究的上衣微微敞开着,半遮半掩的雪白风情愈发显得分外迷人。

    “难道你整晚都要盯着天花板吗?”女人娇媚地将手放在了男人的胸脯上,轻柔而又动情地摩挲着。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你呀,就是太过追求极致的完美了!”女人将红唇凑近了男人的脸庞,“良辰,美景,玉人在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忘掉一切,将所有的激情都在这夜色中宣泄掉。太过追求完美,反而会注定失败!”
    女人的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枚钢针,直接刺到了男人心灵的最深处,他仿佛从冬眠中猛然惊醒的悍兽,极度的饥渴让他突然间对身旁的美味产生了强烈的欲望。
    男人猛地一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急剧蠕动的喉结发出野兽般的嘶鸣,仿佛要将猎物顷刻间撕成碎片。
    “这才是我喜欢的那个你啊!”女人娇媚的笑道,婀娜的肢体轻柔地摇摆着,像在狂风中岌岌可危的娇花,用生命的危情享受着最为激情的猛烈绽放。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约我到这里。”男人低语道。
    “没有我为你舒解焦虑,你能熬过这一夜吗?”女人轻柔地蹭着男人的下巴,“不用担心他在公海上谈生意,今晚一定回不来的。”
    男人盘算了一下时间,自言自语道:“以他一贯的傲慢,最快明天早晨才会回来!”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的安全感,动作也变得粗鲁起来,他用地扯向了女人的衣扣,女人立刻警醒道:“动作轻点,别把衣服弄坏,否则会被他发现的!”
    “他,他,他——”男人的心里像被猛戳了一下,“妈的,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动作变得更加粗鲁起来,两个纽扣也掉在了地上。
    女人却并不恼怒,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你再也不用为他而担惊受怕了!”
    男人畅然地微微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动作敏捷地从床头柜上的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头套,戴在了头上。
    “你这是干什么?”女人讶异的望着男人古怪的动作。
    “我觉得戴上头套会安全许多,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总是戴上头套才能睡得着!”男人神情不安地说道。
    “我觉得你压抑太久了,似乎应该看看心理医生了。”女人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想要去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男人眼神中闪过了几缕阴郁的光泽,叹口气道:“搞了你这样的女人,想不变疯才怪!唉,前辈们说的对啊,有些女人是碰不得的。”
    女人咯咯一笑,有些得意地环抱着男人的脖颈:“谁让你抵挡不住我的诱惑,偷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呢?”
    男人微微一笑,原先紧绷的神经终于舒展了下来,在女人似水的温柔和充满野性疯狂的冰火两重天激荡下,心神逐渐沉溺于这泓温柔的春水之下……
    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逐渐逝去,房内的激情却愈加高亢。男人的神情开始变得迷离,虽然隔着头套,但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犀利和警觉。男人的眼睛似乎是放在眼前娇媚的女人,又似乎是望着空洞的某一去处,现实与虚幻,激情与恐惧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交错着。
    急速行驶的汽车,撕心裂肺的惨叫,被打碎的头颅,失去生命光泽的空洞眼睛,还有那片夺去无数人性命的恐怖池塘。
    各种狰狞的场景在男人的脑海中交替出现,让他的脑细胞开始急剧的暴裂,产生了无法遏制的癫狂。
    “我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我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男人梦魇般地尖叫着,他突然看到了身旁娇红似火的女人:“红颜祸水,对——,女人是最不可靠的!她能背叛他,也一样会背叛我!”
    男人的两只手突然将女人的头狠狠套在了一个塑料袋里,然后用力地按在了丝绒的枕头上,任凭女人的手脚不停地挣扎着,却丝毫没有任何松驰的意识。
    女人娇媚的脸庞因窒息而逐渐扭曲,她拼命地将头侧转,高高突起的眼睛极度渴求地望向天空中的某一点,似乎是留恋着人生的最后一点记忆,亦或幻想着什么奇迹的发生。
    “去死吧——”男人狰狞地低吼道,“我要掐死你个臭娘们!我要掐死你个臭娘们!”
    伴随着这种近乎疯狂的举动,男人心底的阴郁似乎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光芒闪过,虽然只是短暂的一霎,却如同一道霹雳,瞬间将男人惊得魂飞魄散, 一团像幽灵般的黑暗已经悄无声息地附在了男人的身后。
    而就在这一刹那,女人原本僵直的雪白长腿却突然间蜷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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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人邮箱:yaoyao818_2000@163.com



    
    一小时之前……
    徐峙紧了紧衣领,挺起胸脯从电梯中走了出来,身后紧跟着的是徐峙的铁杆跟班——冯阿呆。
    “哇,这里面好漂亮呀!”冯阿呆惊叹道。
    “这有什么稀奇?地中海酒店就是供有钱人玩乐的地方,当然不是一般酒店比得了的。”徐峙气宇轩昂地向前走去,虽然他穿的是地摊买的西服,但套在他的身上就是显得特别有范儿。
    冯阿呆缩着头,明显不适应这里雍容华贵的氛围。
    一位身穿中国式旗袍的迎宾小姐低着头,似乎正在抽屉里摆弄着什么,嘴里还嚼着东西,看到电梯里突然有人上来,脸上露出了偷看少儿不宜书籍时被突然撞破的羞涩神情,连忙将抽屉向里推了一下,将嘴里的东西吐在了一旁。但这种尴尬之情转瞬即逝,粉嫩的俏脸上立刻绽放出了醉人的笑容:“两们先生,欢迎你们的到来,请出示你们的请柬!”
    徐峙冷哼了一声,从西服口袋里抽出两张请柬冲女迎宾甩了甩,一副不厌其烦的模样。
    女迎宾本想仔细看一下请柬,但看到徐峙冷酷而又目空一切的神情,当下也不敢怠慢,连忙作出一个恭手相送的姿势。
    徐峙拿出皮夹子,从厚厚一沓钞票中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到女迎宾衣领里,手指有意无意地从女迎宾饱满挺立的胸前滑过:“你这样的条件在这里实在是屈材了,有机会到我的公司来给我当秘书!”
    女迎宾顿时羞红了俏脸,却又不敢躲闪,只是紧张地将钞票攥到了手心。
    “赵诗颖——”徐峙又将目光投向了女迎宾胸口的姓名牌,“很好听的名字啊!黎先生的慈善宴会在哪个厅?”
    “整个楼层都是黎先生的,所有的厅都对宾客们开放,还有——慈善晚宴很快就要结束了!”
    “我知道!”徐峙甩下这句话,继续旁若无人地向前走,仿佛他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以至于楼梯口站着的保安也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只是狐疑地望着徐峙身后跟着的冯阿呆。
    “喂,表现的自然点好不好?”徐峙低声提醒冯阿呆,“我们做贼的要扮得了贵族,扮得了乞丐,就是扮个人妖也得入木三分。你这样畏畏缩缩的,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你要大气一些,把自己想象成这里的主角,要学会像变色龙那样把自己融入到环境之中。”

    冯阿呆吐了吐舌头:“峙哥,我就是个小贼,哪里见过这样大的场面!”

    徐峙忽然微微一笑,优雅地向迎面走来的一位女士打了一个招呼,仿佛多年相识的好友那样。

    女士出于礼貌,以及对于徐峙卓越气质的欣赏,也报以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一直紧盯着冯阿呆的年轻保安,这时才把眼光移向了别的地方。
    这时候又有一个保安模样的中年人迎面走了过来,冲着那个年轻保安一挥手:“小林子,到我这里来一下!”
    年轻的保安立刻跑了过去,两个保安站在一起,似乎在谈什么重要的事情。
    徐峙仿若他们真空,仍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峙哥,你认识这个小妞?”冯阿呆小声地问道。
    “不认识,我只是逢场作戏。”
    “峙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把我都骗过了。”冯阿呆啧啧惊叹道。
    徐峙嘿嘿一笑:“我们做贼的做到极致,每一个都是奥斯卡。”
    冯阿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咧着嘴道:“刚才好险啊!如果那个迎宾小姐看出我们的请柬是假的,我们就全玩完了!”
    徐峙却成竹在胸地道:“哼,怕什么,那小妞要是不让我们进去,我就投诉她在工作时间玩手机,嚼槟榔,还给情郎发肉麻短信。”
    冯阿呆眼睛一亮,不解地问道:“老大,你怎么知道她在嚼槟榔,而且是给情郎发肉麻短信?”
    “这有什么难的?”徐峙得意洋洋地道:“这小妞嘴里一股槟榔味,随便用鼻子一嗅就知道。她虽然将手机放在了抽屉里,但不巧天花板上的玻璃亮面倒映了手机上的内容,我认识的英文不多,但Miss You总认识吧?想这样的肉麻语句自然是给她的小情郎了?只是不知道什么的人有这样的艳福,可以找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而且还是嘴里有香喷喷槟榔味的女人?打起啵来一定爽,我这辈子可是没有希望啰!”
    转过拐角,从宴会厅里走出许多衣着华丽的男女,每个人脸上都神采飞扬,显然他们仍旧沉醉于方才的party之中。
    冯阿呆一怔,喃喃道:“怎么这么多人?”
    徐峙看了一下手表,胸有成竹地笑道:“黎昕先生今天晚上在地中海酒楼的顶层举行了一场慈善宴会,现在是23:30,刚好是宴会结束的时候,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宾客离开宴会厅走向电梯。”
    “为什么我们选择这么多人的时候来?”冯阿呆说话时已经有些心惊肉跳。
    徐峙却仍是一幅泰然自若的模样:“往往宴会结束的时候,才是安保工作最容易疏忽的时候。这时候人流量大,保安的注意力都在疏导人群,而且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潜入,这才更方便我们伪装。”
    “峙哥,你真厉害,把这都算到了。”冯阿呆由衷地赞叹道。
    “那是自然!”徐峙显得有些得意,“作为一个资深老贼,必须把每一点都计算到,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那你怎么知道黎昕先生的宴会23:30结束?”冯阿呆好奇地问。
    徐峙抿了一下嘴,露出不屑的神情:“这太简单了,只要小小的贿赂一下内部工作人员就可以了。”
    “我们现在穿过人流到达走廊的另一头,那里有一扇门可以进入楼顶。”徐峙说话间突然放缓了脚步,身子也不由自主地一颤,因为在他视野的前方出现了一片明媚的春色,这是他平生从未目睹过的绝美风景,也是他苦苦寻觅的梦中情人模样。那个女人如同在花丛中飞舞的翩翩彩蝶,妙曼的身形,轻柔的步履,卓绝的气质,那是一种脱尘出俗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绝非寻常女人可以比拟得了,瞬间就将徐峙彻底俘虏。
    徐峙想要表现得更加绅士一些,但蝴蝶美人的出现让他所有的伪装都无处遁形,心底的猥琐不由自主地奔涌而出,他兴奋地低吼道:“阿呆,你看到前方那个长发美女了吗?就是那个长发如云,明眸皓齿,肌肤赛雪,比西施还靓丽,比貂蝉还迷人的那个女人。就是穿着牡丹花裙的那个女人。”
    冯阿呆循着徐峙的目光向前望去,眼前也是一亮,但随即就收敛了眼神,拉着徐峙的衣袖低语道:“峙哥,现在我们有大事要做,不是泡妞的时候。”
    “你懂什么?”徐峙不耐烦地道,“千金散尽还复来,美人一去不再有。今霄有妞今霄泡,明天脱裤找谁人?”说着就要向那蝴蝶美人凑去。
    冯阿呆赶忙用力扯住徐峙:“峙哥,你忘了,你欠屁王的钱明天要是还不上,他就要砍你的手脚啊!”
    一阵冷汗袭来,瞬间浇灭了徐峙燃烧的荷尔蒙。徐峙狠狠地咬了咬牙:“这个屁王,要不是他逼着,我也不会干这单买卖。”
    徐峙随即又一想:“不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今天一定要从这妞身上留点纪念,说不定来日还有相见的机会”眼光一闪,立刻聚拢到那片白皙脖颈上耀眼夺目的项链。
    “有了,就是这串项链了。”徐峙嘿嘿笑道,“我今天先偷她点纪念品。”说完使个眼色,冯阿呆无奈只好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佯作不小心一下将蝴蝶美人朝徐峙怀中撞去。
    蝴蝶美人猝不及防,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旁倒去,不偏不倚跌在徐峙的怀中。徐峙手指在她胸前顺势轻轻一划,那串项链已经落入徐峙左手之中。
    徐峙还不肯作罢,右手环抱美人腰肢,学着上海滩中许文强的模样,风度翩翩地凝视着美人,只是无奈眼睛生就委琐,除了淫邪就是淫邪,殊无半点许文强的正义凛然。
    蝴蝶美人一惊,触电似地从徐峙怀中弹跳而出,还没等徐峙说完“对不起”三个字,已经拼命朝电梯口走去。
    “这娘们,难道还是个雏,叫男人抱一下也这么大惊小怪。”徐峙话音未落,却发现蝴蝶美人已经猝然而返,焦急的神情里分明闪烁着吃人的愤怒。
    “难道这么快就被她发现了?”徐峙虽然是老贼,这一刻却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当面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戳穿,毕竟是件尴尬无比的事情。更何况,更何况——
    更何况在蝴蝶美人的身后还紧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一看那模样就是训练有素的保镖,而且是那种喜欢把人撕成碎片的野兽型保镖。
    “我的个乖乖,这下老子可惨了!”徐峙看看自己单薄的身体,又看看那两个保镖鼓鼓的胸肌,心里暗自责怪道:“难怪师父说这漂亮女人动不得,果然应验啊!”
    但也不禁纳闷:“这娘们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徐峙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仍然强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等待着被人当众撕碎的那种痛苦煎熬,已经让他手心都沁出了汗水。
    蝴蝶美人带着两个保镖冲着徐峙直奔而来,十步——,八步——,五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徐峙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冯阿呆已经悄悄地溜到了墙边。
    “太不仗义了!”徐峙小声咒骂道。
    “峙哥,你也知道我怕血。”冯阿呆索性把脸捂了起来。
    蝴蝶美人迅捷而至,但就在与徐峙亲密接触的一刹那,却与徐峙擦肩而过。
    而就在这一霎那。蝴蝶美人的两个妙目竟然有意无意的朝徐峙瞟了一眼。
    “闪开!”两个保镖蛮横地推开了一脸惊愕的徐峙。
    “妈的,吓死老子了。”徐峙长出了一口气。
    似乎没有什么不正常,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徐峙琢磨着蝴蝶美人方才的眼神,脚步竟然神差鬼使般地跟在了蝴蝶美人的身后。
    转过一个弯,蝴蝶美人进入一个豪华的包间,两个彪形大汉则垂足而立在门外。徐峙佯装从门前路过,两眼向内偷瞄,就在门缝即将闭合的一刹那,徐峙看到一只干瘪苍老的手十分不规矩地摸向了蝴蝶美人性感圆润的翘臀之上。而蝴蝶美人竟然迎合着在宽衣解带!

    继续
    02

    “妈的,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徐峙愤愤不平地咒骂道,“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甘心做那个老不死的小三,老子真是白白对她一往情深了。”
    徐峙脑海中浮现出瘦骨嶙嶙老牛昂着没有牙齿的干瘪老嘴,在肆意蹂躏那片雪白旷野的作呕画面:“真是气死老子了!”
    徐峙讨了个无趣,愤愤然地朝天台通道走去。冯阿呆不敢惊扰这位大哥,只好悄无声息的跟在身后。
    就在徐峙即将推开通往天台门扇的一刹那,却突然感觉脊背上一凉,他猛然回身,机警的望向楼道,却只有几个背对着的人影。
    “怎么了,峙哥?”冯阿呆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徐峙喃喃道,“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一只眼睛在盯着我们。”
    冯阿呆笑道:“峙哥,一定是你刚才受了刺激,心理出现了幻觉!深更半夜的,除了我们谁还会来天台?”
    徐峙咂了咂嘴,顾虑重重地道:“我怎么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啊?今天晚上可千万别撞上邪啊!”
    夜色已深,整个城市已经陷入深度睡眠之中。然而,N市的重案组组长殷柔却是始终无法入眠,在辗转反侧了几个来回之后,索性披起衣服坐在桌边,重新捧起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重案卷宗。
    N市位于东南亚诸国的交界处。很久以来,毒品,走私,暴力犯罪极其猖獗,虽然90年代中后期,经过东南亚几个国家的联合努力,犯罪形势得到极大扭转,但仍然有着许多令人触目惊心的大案要案时不时发生。
    殷柔此刻阅读的正是N市最近十年来悬而未破的重大刑事案件。
    阅读这样的卷宗是需要相当勇气的,特别是对于一个未婚的女孩子。里面记录的事情往往都是惨不忍睹,而卷宗中的照片更是令人心惊胆战。特别是关于性犯罪的犯罪记录,更是对于殷柔心理底线形成极大的挑战。
    但是,作为重案组的组长,殷柔责无旁贷,她必须将这些尘封已久的案件重新从档案堆里拿出来,她不能让受害者的冤屈就这样永远尘封,更不能让那些嚣张的犯罪者逃离法律制裁,逍遥快乐。
    犯罪者,必须得为他们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论时间过去了多久。
    殷柔按照时间的顺序把最近十年发生的四起大案要案进行了排列。
    第一起是发生于十年前的文物抢劫案,当时有一批蒙面劫匪袭击了正在N市巡回展览的文物,抢走了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来自古代马其顿帝国的狮吼面具。事后,这些劫匪虽然一一落网,但是这些劫匪只不这过是被人雇佣的马仔,真正操纵他们的幕后主使却始终没有浮出水面,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也一并就此失去踪迹。警方目前掌握的资料,只知道那名幕后主使叫做K先生。

    第二起案件发生在八年前,是一起连环强奸案。多名女子独自在家的时候被人强暴。警方很快就将这几起案件并案处理。由于嫌疑人总是在被害人身上留下六根血手指印,因此坊间把这名嫌犯称作“六指淫魔”。 六指淫魔最后一次作案时曾与被害人英妮拉发生激烈搏斗,英妮拉曾看到六指淫魔大腿内侧有一小片红色的印记。警方原以为凭借这些线索可以迅速侦破此案,但很快发现在现场根本提取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嫌疑人具有极高的反侦察能力,对现场进行了完美的清理,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有刑侦意义的线索。而所谓的六根血手指印只是罪犯戴着手套画出来的,没有任何的实际侦破意义。而大腿内侧的那片红色印记也无法从人口众多,流动性极强的N市中排查出来。奇怪的是这名疯狂作案的男子在连续七次作案之后突然间销声匿迹,此案就此搁置。

    第三起案件同样发生在八年前。警方在追踪一起走私案件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黑金矿,从里面解救出来60多名被拐卖而来的童工,这些来自东南亚各国的童工们常年在高强度的恶劣环境中工作,许多人都患上了严重的疾病,还有些人不同程度残疾。警方抓捕了所有的犯罪分子。然而,充当拐卖童工中介的一个绰号叫做“毒屎强”的核心头目却就此人间蒸发。由于毒屎强的两个手下在追捕中被击毙,毒屎强的真实面目也从此成为一个谜团。

    第四起案件发生在五年前,一名高级警探离奇被枪击于密林之中,配枪丢失。究竟这名警察因何被枪击,是什么人下的黑手,配枪的去路又在哪里,警方动用了当时几乎所有的警力,但却一无所获,此案就此成为悬案,至今未破。唯一庆幸的是这名高级警探并未死亡,但却变成了植物人。
    殷柔看到这里只感觉脑瓜仁一阵的发痛,像是被无数个铁锤猛烈击打。殷柔仰卧在靠椅上,用两根拇指揉了揉太阳穴,焦虑而苦涩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复,脊背上却已经是冷汗涔涔。
    殷柔脱掉浸满汗渍的睡裙,赤着脚走进卫生间,用手轻轻地打开了淋浴开关。直到清澈的水流滴打在她凹凸有致的玲珑妙体上,殷柔紧绷的心情这才稍稍放松。

    殷柔低垂着头,任凭水流从她晶莹剔透的皮肤上缓缓滑落。这种沁入肌肤的柔滑,让殷柔暂且忘却了现实中的烦恼。

    然而殷柔并不知道,就在她享受着沐浴的舒畅清凉时,一起匪夷所思的命案正在悄悄上演。而这起命案必将和前四起命案一样,成为殷柔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绕过的惊天噩梦。

    
    蝴蝶美人宽衣解带的那一幕如同刀砍斧凿一般深深地刺刻在了徐峙的心底。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你可是个美女啊,怎么能为一个糟老头子宽衣解带呢?”

    “妈的,这个死老头子是谁呢?竟然占据了我的梦中情人。”

    “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朵梨花压海棠。”

    徐峙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不安的在楼顶天台来回踱步,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
    “峙哥——,峙哥——”冯阿呆小心翼翼的凑到徐峙身边,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峙哥,时间不早了,咱们办正事吧!”
    徐峙猛然苏醒:“对啊,我来地中海大厦可不是为了泡妞,要是偷不来那件宝物,明天我就得被人剁掉手脚了。”
    “你在上面放绳子,我们用蓝牙耳机联系。”徐峙将绳索系好,然后小心翼翼地跨过护栏,慢慢地向楼下滑去。而冯阿呆则用简易的装置缓缓地放下绳子,确保徐峙沿着楼体表面平稳下滑。
    “19层,18层,17层……”徐峙心中默念着,“7层到了,那个古董商胖子就住在七层,听说他有一个价值不菲的古物,只要把这个宝贝弄到手,我那一身赌债就可以还清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干完这一票,我是绝对不再偷东西了!”

    徐峙看了一下手表,凌晨00:28:“死胖子,你可一定要睡熟啊,我可不想跟你搞那么多亲密接触呀!”徐峙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插在腰间的甩棍,这个甩棍曾经可没少让人脑袋开花。

    卧室的窗帘被拉上了一多半,只留下了用于透气的一扇窗户。这扇窗户敞开着,只有一层薄薄的纱窗,对徐峙这种老贼来说就意味着是门户大开,畅通无阻。

    徐峙却并没有急于进入屋内,他将头趴伏在纱窗上仔细观察,由于室内光线极暗,只能靠耳朵来倾听,听了许久并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徐峙这才从工具袋中拿出工具,小心翼翼地将纱窗剪开一个口子,然后慢慢地爬了进去。
    屋内的光线很暗淡,再加上今天是阴雨天,室内几乎可以用漆黑一片来形容。
    “这死胖子也不知道点个廊灯!”转念又一想,这样的夜色也正好掩护自己做案,徐峙根据对房间布局的记忆,决定穿过床与电视柜之间的过道,去房间另一头的衣柜里找寻宝物。他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眼睛始终望着床头的方向,防止那个死胖子突然从床上蹦起来,而另一只手则警惕地摸着腰间的甩棍。
    突然,徐峙感觉脚下一绊,身体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同时感觉手掌和手臂一阵刺痛。
    徐峙心中暗骂道:“这是什么东西呀,摆在路中央,把老子摔了个狗吃屎。”徐峙感觉下巴处粘乎乎的,提鼻一闻,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右手好像还摸到了什么东西。手掌触摸上去,好像是一柄镌刻的什么花纹的手柄。
    “古董也到处乱丢!”徐峙暗骂着缓缓撑起身体,这时他才依稀看到地上好像趴着一个人。
    徐峙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他预感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徐峙用力吞咽了两口唾沫,这才强撑着将地下的人慢慢翻了过来。
    也就恰在此时,天空中莫名的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瞬间将房屋照亮,也就在这一霎那,徐峙看清了自己怀中的人,正是那个古董商胖子。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那个古董商胖子的尸体。
    填充满油脂的肥肉像水囊一样低垂着,长满黑色绒毛的白色皮肤,在闪电的照耀下就像在水中浸泡了很久的腐尸一样,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感觉。胸口一个狰狞的血窟窿,淌出的鲜血已经将半个身体染红。镶着金牙的牙齿向外撅着,嘴角淌着一种不知名的黄色粘液。更可怕的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竟然微微转动着,似乎是向徐峙发出通向另外世界的邀请。
    徐峙胆子再大,他也只是个贼。看到这一幕,特别是那双正在转动着的眼睛,傍晚喝下的两瓶啤酒,外加两串烤腰子,一盘炒方便差点就忍不住喷涌而出。
    徐峙跌撞地向后猛趴了几下,直到脊背靠在墙角,几乎崩溃的神经这才稍微松敛了一点。徐峙下意识的抬起右手去擦嘴角渗出的少许秽物,他猛然间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上竟然握着一柄匕首形状的物体。
    徐峙根本不用去细想,他手中握着的必然是将古董商胖子刺死的凶器,而上面粘着的粘稠的液体肯定便是从古董商身上喷出的血。自己跌倒时触碰到这个匕首,方才竟然本能地将它拿了起来。
    徐峙用力地将匕首甩开,身体猛力地向后顶了顶,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两个手臂上沾满了瓷器的碎片渣,殷红的鲜血也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那些是那个死胖子的。
    徐峙怒不可遏地咆哮道:“妈的,这一定是个局,这他妈的就是个陷阱。”
    “峙哥,怎么啦?”蓝牙耳机里传来冯阿呆焦急的喊声。
    “怎么了?”徐峙没好气地低吼道,“死人了!”
    “啊——”耳机里传来冯阿呆惊愕的喊叫,“峙哥,你怎么杀人了?”
    “我他妈没杀人!”徐峙已经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我刚刚进来,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那胖子就死在了我怀里。”
    “你误杀了胖子?”
    “我没有杀那个死胖子!”徐峙焦急得青筋暴起,他双手撑着地板,连续几下才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地板和墙壁上都留下了他一大串的血手印。
    “我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呆着了,赶快把我拉上去!”徐峙将绳索捆绑在腰上,踩着窗台用力地跳到了外面。
    “峙哥,你就这样走了,以后就说不清楚了!”冯阿呆焦急地喊道。
    “我他妈现在就已经说不清楚了!警察肯定认定我就是凶手了,咱们赶快乘晚上的船跑路吧!”
    冯阿呆拼尽全力搅动机器往上拉绳索,可是徐峙却仍然觉得速度像蜗牛一样缓慢,他一刻也无法忍受了,拼命吼道:“赶快拉呀!”
    “峙哥,我已经使尽全力了!”冯阿呆喘着粗气答道。
    “怎么不动了?你用力拉啊!”徐峙感觉到了酒店13层楼位置的时候,绳索竟然停了下来。
    “绳子卡住了!”冯阿呆没好气地道。
    “什么,绳子卡住了?”徐峙有种崩溃的感觉,他忍不住吼了起来,“你这个蠢货,从哪买的这破烂啊?”
    幸好天空中恰有一阵飞机的轰鸣声,压制住了徐峙的声音。
    “这种天气居然还有飞机飞行!”徐峙抬头望去,却是黑沉沉的一片,只能听到飞机的轰鸣声,却根本看不到飞机的踪影。
    然而就在这抬头的一刹那,早已有些松动的蓝牙耳机一下子脱离的耳朵,从13层楼的高度急速坠了下去。
    “我靠,真是他妈祸不单行啊!”徐峙望着早已不见踪影的耳机,感觉膀胱都要爆裂了。
    然而就在徐峙抬起头的一刹那,更加恐怖的一幕发生了,直接就让徐峙的膀胱爆裂了。
    因为就在13层窗帘的缝隙处,徐峙看到了一张被塑料袋紧紧包裹着的脸,这张脸在平时一定是非常娇美和妩媚的。然而此刻这张脸在塑料袋的紧紧包裹下却变得狰狞而扭曲,一双原本美艳灵动的大眼睛,像即将被踩碎的青蛙眼睛一样高高地突起。一头紫色的头发垂在床下,艳丽的色彩将脸色的苍白映衬的更加阴森恐怖。
    没错,那是一张正在失去生命气息的脸!
    而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正骑在女人的身上,使劲扯着塑料袋的两头,用一种变态的表情欣赏着一个美艳生命的逐渐凋零。
    女人似乎看到了窗户外面的徐峙,两只眼睛拼尽全力地朝着徐峙望去。因缺氧而极力张开的嘴巴微微蠕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诉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阵剧烈的抽搐之后,女人的头向后垂了下去,一直在挥舞的手臂也重重地跌落在床下。
    “我他妈今天是撞上什么邪了!我——,我得赶快离开这里,他妈的赶快往上拉我!”徐峙手忙脚乱地从衣兜里偷出手机,想给冯阿呆打个电话,可是不断哆嗦的手指头连划了几下手机,都不知道该划哪里。
    “电话本在哪里啊?通话纪录在哪?”徐峙此刻的脑袋已经是一片空白,手指也是根本不听使唤。
    咔嚓一声,一道耀眼的闪光从徐峙的手机中发出,徐峙在仓皇迷乱中竟然按下了照相机按钮,更要命的是还带了闪光灯。
    这道耀眼的光芒,透过窗帘敞开的一角直射进了室内。
    虽然房间里的灯光并不昏暗,可是突然而来的这道光芒还是引起的室内那个男人的注意。
    黑头套男人猛地转过身,发现了像风干腊肉那样吊在窗户外面的徐峙。


    03

    黑头套男人像触电似的从床上直接弹跳到地上,冲到窗前猛地一下拉开整个窗帘。
    徐峙一下被吓呆了,甚至忘记了尖叫,忘记了继续操纵手机,嘴巴张着大大的,舌头吐出一大截,傻傻地捧着手机呆立在窗外望着窗户里的男人。
    两个男人隔着窗户,一个人除了戴着头套什么都没有穿,一个人除了没戴头套什么都穿了。
    两个人像两块磁石,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两个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足足对视了有五秒钟,谁都没有动一下。
    黑头套男人的眼睛逐渐移动到了徐峙双手捧着的手机上,狐疑,惊愕,恐惧,然后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杀气。
    徐峙此刻竟然忽然想说一句俏皮话:“大哥,我只是恰好路过!您忙您的,我马上消失!”
    可是还没等徐峙说出口,那个黑头套男人已经冲到了床头柜,从上面的包里抽出了一支闪着幽暗光芒的手枪。
    “我的亲娘啊!”徐峙一下苏醒过来,“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啊!”
    徐峙扯着嗓门拼命向上面喊:“阿呆,赶快往上拉啊!”却是空荡荡的毫无回应。
    “这个没义气的冯阿呆,一听说我杀了人,竟然自己先跑路了。”
    黑头套男人缓缓走到窗前,将黑洞洞的枪口慢慢对准了徐峙。
    “老子没那么容易死的!”徐峙拼命地扯自己身上的绳索。可是越着急却越不知道该怎么解开,索性从口袋中抽出小刀用力割。

    黑头套男人似乎很欣赏徐峙这种徒劳无用的垂死挣扎,高悬着手枪,却不急于按下扳机。
    “这个变态就喜欢欣赏别人临死前的痛苦模样!”徐峙咒骂着,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

    黑头套男人眼看着绳索已经被割断一半,于是将头用力地旋转了一下,发出嘎叭叭的响声,然后食指缓缓移动,扣动了扳机。
    喀嚓一声
    徐峙似乎看见子弹挟裹着炙热的火焰呼啸而来,然后穿透他的头骨,像电钻一样直射入他的大脑。
    徐峙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还能够思考,或许这是将死前的超脱状态吧!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好好的爱她,用尽我所有的一切,徐峙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那个女人的容颜,灿烂而清纯,芊芊玉手闪动着动人的韵味向他缓缓伸来。
    “哎,不对!”徐峙猛地睁开眼睛,用手摸摸额头,仍旧完好无损,“我还没有死!”
    徐峙抬头望去,只见对面那个戴黑头套的男人正在用力地扣动着手枪,手枪却毫无反应。
    “咔壳了!”徐峙用力地咽了口唾沫,这种小概率事件的发生得有万分之一吧,偏偏让我赶上了,我他妈的今天也不是全走霉运啊!
    时间,现在就得争分夺秒地和死神赛跑!
    醒悟过来的徐峙加快了手中小刀的动作,而对面的黑头套男人也在快速地排除着枪械故障。
    谁快一步,就是逃出生天,谁慢一步,那就是死路一条。
    黑头套男人率先举起的枪口,然而就在他将要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徐峙身上的绳索也同时被割断,伴随着凄厉的喊声,身体急速的下坠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黑头套男人先是一怔,继而露在黑头套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这是13层的高楼,掉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
    可是手机上的相片呢,它还有没有复原的可能呢?黑头套男人原本上扬的嘴角忽然僵硬在了那里。
    是啊,照片!

    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可是位于市区东郊暹罗大道一号的大院却仍旧闪着一片光芒。
    这座外墙并不起眼,甚至有些粗糙的院子里面却是装修得极其奢华,各种雕栏玉砌,舞榭歌台,隐匿在众多名贵树木的郁郁葱葱之中,再配以典型的哥德式高大楼宇,将主人的权势和奢华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座宅子的主人正是N市最有权势的洪霆霄。
    此刻,洪霆霄正趴在阁楼上的睡椅上,下边是绿水如墨的池塘,身上是轻柔如羽的芊芊玉指。
    一切看起来都充满了惬意和温馨,除了在洪霆霄旁边坐着的那个被风衣紧紧包裹着的,有些像契诃夫笔下套中人的男人。从男人有些睡眼惺忪的眼睛来看,他显然是从睡梦中刚刚被人拖来的。
    今夜的天气似乎有些寒冷,并不适合在花园里按摩,特别是在凌晨四点多钟的时候。但这种冰凉的感觉却仍旧无法熄灭洪霆霄内心深处的熊熊烈火。洪霆霄是在深夜一点钟十万火急赶回来的,因为眼前发生的这件事情实在是让他怒不可遏。
    “给我把他的手指甲一个一个的扒下来,直到他肯说实话。”洪霆霄的说话声音不算很高,但话语中却充满了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尤其是在这暗夜之中尤显得阴森恐怖。
    “洪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爬在阁楼旁边不远处的鹅卵石地上,撕心裂肺的喊道。
    阁楼是依山傍水而建,一楼是投食喂养区,向水中延伸出一块,高出湖面大约两三米,被浓密的高大树木遮蔽。二楼是休闲观景区,布置得简洁而又不失威严。
    洪霆霄爬在二层阁楼的按摩椅上刚好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鹅卵石小道上的男人。可那男人却必须时刻仰视,才能勉强看到洪霆霄的脚趾,心里的压迫感陡然而生。
    “阿峰啊,机会我是给你了!能把握不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洪霆霄话语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洪爷,我真的——”没等阿峰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彪形大汉挥舞着老虎钳用力一扯。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整个暗夜。
    “洪爷,你要相信我——”阿峰强忍着剧痛,抬起了密布血丝的眼睛,朝着洪霆霄不住的哀求。
    “啊——”又是一阵哀嚎,声音虽然没有前一次响亮,但却透着血肉被深深割断的那种彻骨之痛。
    一直在给洪霆霄按摩的那个妙曼女郎身子禁不住微微一颤,芊芊玉指竟然在洪霆霄的背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穆兰,你是不是心里很恨我啊?”洪霆霄的语速仍然非常平缓,但语调之中却透着一股让人难以琢磨的意味。
    “洪爷,洪爷——”叫做穆兰的女人吓得立刻跪倒在地,身子筛糠似的颤抖着,“洪爷,我不是故意的!洪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洪霆霄缓缓坐起身,鹰隼似的眼睛冷冷地扫向穆兰:“你和阿峰之间的暧昧关系我也有所耳闻,你的情郎被拷打了整整一夜,你能够镇定如常到现在,就说明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洪霆霄顿了顿,接着道:“你知道我一生中最痛恨的是什么?就是欺骗我!所以我知道如何识破一个人的虚伪。观察一个人的内心,最重要的就是从他的眼睛入手。
    你的身子虽然在瑟瑟发抖,可是你的眼神却始终聚焦着,没有游离,也没有飘忽不定。说明你内心并不像你外表展现的那样惶恐和孱弱,你是在演戏欺骗我,是在用可怜的外表博取我的同情和怜悯。你绝对不是你外表所呈现的那样简单。”
    洪霆霄说到这里,微闭的眼睛里突然寒光一闪,“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丢进鳄鱼池里。”
    两个彪形大汉一拥而上,将身材单薄的穆兰像拎小鸡一样高高举了起来。
    穆兰的身子此时反而不再颤抖,眼神也变得分外坚毅,她挣扎地喊道:“洪爷,阿峰他对你忠心耿耿,他绝对不会出卖你的,你要相信他——”
    “洪爷,你要扔扔我,这事和穆兰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们对您都是忠心耿耿的!”阿峰也拼命的嘶喊道,“洪爷,求求你放过穆兰吧。”
    “扔下去,还等什么!”洪霆霄不悦地冲两个略显迟疑的手下命令道。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穆兰的身体从阁楼的二层被抛下,穿过浓密的树木,重重地坠入了池塘,掀起巨大的水花。看似宁静的池塘在这一刻也被彻底搅动,十几条潜伏着的鳄鱼从隐秘的角落突然窜出,张着阴森恐怖的大嘴拼命的撕咬着穆兰的身体。残破的肢体在四处飞溅,殷虹的鲜血夹杂着水花喷射到了池塘四处。
    “洪霆霄,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相信我们,我跟你拼了!”阿峰虽然看不到二楼亭台上发生的一切,但透过树林的缝隙恰好能够看清湖面上鳄鱼争食时的血腥一幕。目睹着心上人如此惨死,阿峰的眼睛里面几乎要喷出火焰,血肉磨糊的手指疯狂地扣着地面,整个身体由于极度的痛苦而剧烈的抽搐着。
    04

    阴森的桥洞下透着刺骨的寒意,那种昏暗幽黑的感觉像是身处在地牢之中。因为刚刚下过大雨,河水显得非常湍急而浑浊。再加上腐败植物和垃圾的气味,使得流浪汉也不愿意在这里久呆。
    然而却有一个人蜷坐在这里,似乎丝毫也没有感觉到这里的幽暗和寒冷。即使闪着黑亮光泽,让人看上去就像呕吐的硕大老鼠从他面前跑过,他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因为此时此刻就在这个人心中,正有一道匪夷所思的迷局困扰着他,而他很有可能为之赔偿全部的身家,甚至于性命。
    “今天老子是霉到极点了!”徐峙用力撕扯着头发,一遍一遍地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22:10用伪造的请柬和冯阿呆混入酒店,在洗衣房潜伏了将近一个小时。
    23:30利用宴会结束,宾客陆续离场时较为混乱的时期,潜入酒店顶层的19楼。意外遇到那个绝代芳华的蝴蝶美人,自己临时起意偷了那个女人的项链,最后亲眼目睹蝴蝶美人进入一个老男人的房间并宽衣解带。自己随即愤愤然并进入酒店天台。
    00:30等待宾客们都熟睡之后,从酒店顶层通过绳索潜入位于酒店7层的古董商房间。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一番摸索之后发现古董商被杀,赶忙让冯阿呆向上拉绳索,然而在上升到酒店13层时,绳索被卡住,自己也被悬吊在13层窗户之外。无意中看到一个蒙面男子正在杀害一名赤裸的女人。自己手忙脚乱地无意间触动了手机的拍照按钮,闪光灯的光芒引起蒙面男人的警觉,蒙面男人随即从床头柜中拿出一把手枪。自己割断绳索从13楼坠下,幸好由于酒店外部装修,在酒店二楼设有拦阻网,否则自己不被枪打死,也得被摔死。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匪夷所思,远远超出了徐峙所拥有的思考极限。
    究竟只是偶然,还是遭人陷害呢?徐峙拿着石子,借着微弱的光芒在地上勾画着。
    自己由于欠下巨额赌债,所以不得已重新出山,准备干上这一票就彻底金盆洗手。消息是自己的铁哥们兼多年的搭档冯阿呆给的。冯阿呆绝对没有陷害我和出卖我的必要。况且这件事情冯阿呆也直接参与了。如果我杀人的罪名坐实,冯阿呆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问题应该不是出在冯阿呆身上。
    如果说是放假消息的人陷害我,那也不对呀。冯阿呆拿到这个消息是在案发前两天,而我直到昨天晚上才决定重新出山。从时间顺序上来看,我不可能是对方算计的目标。况且自己现在穷困潦倒,无钱无势,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最近一年更是金盆洗手,除了喜欢去赌场玩玩,几乎什么事都没做过,从哪方面上讲也没有值得被别人算计的必要。
    如果说只是个巧合,那也太过巧合了。古董商被杀的现场摆明就是布置好了等着人钻入陷阱,替真正的凶手承担杀人的罪名。尸体的摆放位置,凶器的摆放位置,还有漆黑的房间,这明显就是设下的一个局,凶手就是在等我入局啊!而且凶手还熟知我喜欢通过绳索破窗而入的偷窃手法,凶手可能一直都潜伏在我左右啊!
    徐峙想到这里禁不住脊背发凉,冷汗淋淋,好像正有人拿着凶器站在他身后一样。徐峙哆哆嗦嗦地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漆黑的桥洞下只有自己一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回忆晚上所遭遇的一切。
    自己进入房间触碰了尸体,还摸过凶器,逃走时又在窗台上留下了明显的脚印,这些证据都对自己非常不利,在法庭上根本没有辩白的机会。也就是说,在古董商被杀这件案子上,自己是跳进黄河水也洗不清了。
    徐峙从侧兜里拿出一个烟盒,用嘴叼了一支,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妈的,明明今天走时装进口袋的打火机,怎么会找不着呢?”
    徐峙忽然醒悟到:“难道打火机也丢到现场了?”
    “靠!”徐峙用力将香烟吐到地上,这回是彻底玩完了!
    徐峙懊恼地将手中的烟盒丢在地上,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赤裸女人临死前痛苦挣扎的面目:原来人临死前是这个模样啊?自己死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痛苦啊?应该不会吧,自己犯得这些罪名一定是被枪毙的,听人说枪毙是非常痛快的,几乎来不及感觉痛楚就一命呜呼了。
    枪?徐峙忽然想起了那个蒙面人黑洞洞的手枪,这小子连女人都杀,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一定得举报他,这样老子在黄泉路上也就不孤单了!
    徐峙想起了自己无意中拍下的那张相片,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希望能拍清当时的情况,希望能拍清当时的情况。”徐峙呢喃着打开手机相册,只看了一眼,随即将手机扔在了地上。
    当时房间里的灯光并不是十分明亮,闪光灯耀眼的光芒全被窗户玻璃反射了回来,所以手机照片上的效果极其的差,只能看清一些边缘的景物,最关键的杀人画面都被亮斑遮蔽了。
    “真是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呀,想拉一个垫背的,结果照出来相片的效果这么差。”徐峙懊恼地摇摇头准备删掉这张照片,就在这时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从头顶响过,并且在桥中央停了下来。
    什么人半夜三更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徐峙狐疑的弯下了腰,长期做贼心虚的本能让他屏住了呼吸,竖着耳朵倾听着桥上的一举一动。
    车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先是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半夜三更还让老子跑一趟荒郊野外,这东西需要这么费劲处理吗?”
    另一个有些老成的声音响起:“少废话!想要活得久,就先把你那张臭嘴缝起来!”
    后备箱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黑乎乎的重物被抛了下来,坠入到了河中央,激起了一片水花。
    桥上两个人似乎一直看着那个黑乎乎的物件沉入河底,这才发动汽车离开。
    今天真是中邪了,总是遇到这么奇怪的事情,徐峙挠着脑袋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决定探个究竟。
    徐峙从小在河边长大,可以说是在水中泡着长大的,水性自然是一流,这点江水当然是难不倒他。
    徐峙脱掉T恤长裤,再看看身上的内裤,唉,如今穷的家里就剩这一条内裤了,湿了连条换的都没有。这深更半夜的,有谁会看得到?徐峙索性连内裤也脱了,辨明了方才重物落水的方向,扑通一声跳入江中。
    由于刚下过雨,注入了很多山上的洪流,水中的能见度并不是很好,况且又在夜间。徐峙根据方才重物的落点和水流的方向,在水中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团重物,原来是一个被紧紧扎着口的麻袋。
    这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呢?总不会是古董宝物吧?得了吧,天上怎么会掉馅饼?徐峙胡思乱想着,把麻袋拉到了方才他藏身的桥洞。
    徐峙拿起T恤将湿漉漉的头和脸擦干,这才弯下腰仔细端详麻袋。
    这种麻袋是农场里面装粮食常用的那种麻袋,看麻袋的新旧程度应该曾经被使用过。麻袋的一头用细铁丝紧紧捆着,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徐峙忽然感觉一阵心悸害怕:半夜三更被人丢弃的东西,肯定是祸,不是福。自己冒冒失失把这个麻袋打捞上来,搞不好又得掉入到另一个漩涡当中。自己还是赶紧抽身离开为上策。
    但是转念又一想,如今自己已经身陷谋杀陷阱之中,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案子多了横竖也就挨一枪子。万一麻袋里面装的是别人销赃后剩下的东西,那自己还能换点跑路钱。遇到了就是缘分,反正自己点儿已经背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怕再背一些了。
    徐峙想到这里,于是大着胆子将麻袋口解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立刻从麻袋里面涌了出来。徐峙惊声尖叫一声,吓得像团面一样瘫软在了地上。
    05

    上午10点,骄阳高照。
    昨夜风雨所带来的片刻清凉,此时已经荡然无存。高高悬空的烈日,带着灼热的光芒,将整个大地炙烤得滋滋作响。
    酷热的季节,真是有些让人难熬啊!
    司机老王摸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抱怨道:“这么热的天,偏偏车里的空调还坏了。要不是人命关天的大案,我才不跑出来受这罪。”
    见后座的殷柔没有反应,老王又接着道:“这地中海酒店可是我们N市最豪华的酒店,别看它地理位置不怎么出众,但里面装修得非常豪华,各种娱乐设施都有,许多有钱人都喜欢在这里长期包个房间,方便他们周末玩玩牌,会会小情人。殷督查,您刚来我们这里,可能还不知道这地中海酒店的幕后老板是谁?他就是我们N市最有实力的黎昕先生。要说这黎先生可是非常具有传奇色彩的,早年是一个美术老师,原本过着非常中规中矩的生活。如果一切都是这样,那么这黎先生的人生也就没有后来的波澜起伏了。可是这黎先生千不该万不该却喜欢上了自己的一个学生,还和女学生有的肉体上的关系。这个女学生的老公是个黑道上的很有名的一个人物,就找人把黎先生的手筋给挑了。黎先生从此以后声名狼藉,手也废了,再也画不了画了。走投无路的黎先生和朋友合作去做生意,结果一下子赚大发了,现在成了我们N市仅次于洪霆霄的第二号实力派人物。人生啊,真是奇妙,你永远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会对明天有着怎样的影响。”
    老王滔滔不绝地说着,通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后排座位上的殷柔,只见殷柔面沉如水,丝毫没有被方才的故事所触动,不禁诧异地问道:“殷督查,你难道对这些江湖传闻没有任何的兴趣?”
    殷柔凝神望着窗外的景物,淡淡地道:“黎昕的背景资料我已经看了不下十遍了,他发家的每一个细节,只要我能查到的都已经熟烂于胸了。”
    “殷督查,您可真厉害呀,我老王伺候了这么多任重案组组长。您是我看到的最厉害的一个!”老王由衷地感慨道。
    “读不明白洪霆霄和黎昕的历史,就永远不会明白N市所发生的一切。”殷柔意味深长地说道。
    老王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被殷柔的这句话戳中了心中的某一处隐痛。尽管车内的温度依然很高,可是老王却没有了任何炎热的感觉,甚至从心底泛起了一丝寒意。
    直到殷柔下车离去后很久,老王才突然回过了神,心里嘀咕道:“怕是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地中海大厦在刚刚建成的时候,一定是N市最醒目和耀眼的建筑。只可惜随着岁月的变迁,以及城市化建设的提速,使得地中海大厦19层的高度显得不在那么突兀,而且光芒也逐渐被其他更为建筑所遮掩。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酒店的管理者开始装修大厦的外墙,希望重新粉妆玉砌后的地中海酒店能够焕然一新,吸引来更多关注的目光。
    酒店外面此刻早已被各路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有些人还与执勤的警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殷柔对此早有准备,所以她提前让老王将车子停在酒店对面的马路,然后步行走到了地中海酒店。
    由于殷柔穿得是便装,再加上她到这里上任时间不长,所以并没有立刻引起记者们的注意。等到有记者认出的时候,殷柔已经敏捷地钻入了警戒线之内。
    “殷柔督察,能不能透露一些命案的具体情况?”
    “嫌疑人身份确认了没有?是谋财还是仇杀?”
    “这起案子和帮派之间的争斗有没有关联?”
    有几个行动敏捷的记者叫喊着已经冲过了警戒线,拿着话筒朝着殷柔冲了过来。幸好几名警员反应及时,阻挡住了这几名记者,才让殷柔从记者们的围攻中抽身出来。
    “没想到这个案子居然引起了这么强烈的社会轰动?”殷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头发,对迎接她的辖区警长赵腾飞说道。
    “富人们的乐园出了人命案,自然会引起不小的社会轰动,更何况昨天晚上黎大老板又在这里开慈善晚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人命案,很容易使人们联想到财团大哥之间的一些纷争。”
    “你是指洪霆霄和黎昕?”
    赵警长点点头:“在这N市最有势力的就是洪爷和黎老板,而且两人素来不合。这地中海酒店可是黎老板的产业,敢在黎老板地头杀人,人们自然会将幕后指使联想到洪爷身上。”
    “殷督查,嫌犯就是从楼顶通过绳索进入被害人位于大厦七层的房间。之后嫌犯通过绳索试图重新爬上楼顶,在这过程中可能是因为紧张或者其他原因从半空中坠落。如果不是酒店二楼因为装修设立了阻拦网,犯罪嫌疑人可能当场就会坠楼身亡。”辖区的警长赵腾飞指着位于二楼的阻拦网,对殷柔介绍着情况。
    殷柔仰头看了一眼,那个阻拦网上面有一个破洞,想必是嫌犯从高层坠落时,巨大的冲击力撞破的。
    “你们对外部情况掌握的很细致嘛!”殷柔赞许道。
    赵腾飞微微一笑:“停车场那有一个监控,恰好能把酒店八层以下外墙的情况拍摄到,只是由于距离的原因,像素不是很清晰,但是整个过程的基本情况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赵警长,麻烦你晚上把这份监控复制一份给我传过来。”
    “没问题!”赵警长爽快地答应道。
    “这么说犯罪嫌疑人已经锁定了?”殷柔问道。
    “已经锁定了!”赵警长斩钉截铁的答道,根据酒店内部的监控,再结合停车场的这份关键视频,我们确定了一个叫做徐峙的犯罪嫌疑人。这个人是一个惯偷,在警局里面几进几出。前一段听说他金盆洗手了,最近的确也没有再出现他的犯罪记录。不知道徐峙这一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犯下了人命大案。”
    “这个徐峙有严重犯罪纪录吗?”
    “这倒没有,他只是个惯偷,一般都是趁人熟睡时入室偷盗。伤人纪录虽然有过,但都是些轻伤,所以并没有被判过重刑。”
    “你们勘测完现场之后是什么看法?”殷柔问道。
    “我们初步认定是入室盗窃引发的激情杀人。”
    殷柔和赵腾飞一边聊着案情,一边走进了电梯间。宽敞的电梯间足可以站上十几个人,下面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踩上去的质感非常的舒服。
    殷柔微微一蹙眉:“有钱人享乐的地方就是非同一般,连电梯间铺的地毯都这么奢侈。”
    赵警长无可耐和地耸耸肩:“咱们一个月的薪水,在这里也住不了几天。”
    两人自嘲地相视一笑,电梯已经在酒店七楼停了下来。
    走出电梯间,是一个布置考究的小厅。楼层的迎宾小姐穿着空姐式的漂亮制服,非常优雅地向像殷柔和赵警长鞠了一躬:“欢迎光临!”
    迎宾小姐的身段非常妙曼,举止仪态也让人赏心悦目,只是脸上的笑容明显有强挤出来的成分。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恐怖的命案,她在平时工作中一定会用灿烂的笑容迷倒众多来往的宾客吧?
    穿过小厅拐个弯,便是宾客们所居住的楼层走廊。走廊右首是单数号房间,走廊左首是双数号房。单双相对的两个房间的门都是交错分布,这样的布局既显得宽敞舒适,又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客人的个人隐私。酒店在细节上的设计可见一斑。
    案发的房间就位于这个走廊的第一个房间——0701房间。
    06

    此刻房间外面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执勤的警员垂首站在门外,时不时有工作人员出入。整个走廊上悄无声息,想必这些身份不菲的宾客们都不愿卷入这滩混水,能走的都走了,实在不让走的,也都留在房间中等候警察的询问。
    负责警戒的警员看到殷柔和赵腾飞,立刻行了标准的举手礼。殷柔微微一点头,和赵警长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豪华的商务套间,外屋被分割成两个功能区。一进门的地方是会客区,摆着实木的沙发、茶几,旁边有边柜、转角柜、饰物架等装饰摆设,对面是电视柜和50寸的液晶超清电视。靠里的一侧是读书休闲区,有书桌书柜,点缀着一盆巨大的盆栽,旁边还有一个体积很大的橱柜。天鹅绒的窗帘紧紧的拉着,使整个房间看起来有些黑暗和憋闷。
    殷柔换上鞋套,戴上手套缓步走进房间。
    靠门的地方是一人多高的大型绿叶盆栽,中心一朵鲜花怒放,说不尽的朝气和活力。殷柔叫不出这株植物名称,但感觉它是这个房间里最有生机的物件。
    “这盆植物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只开一朵花?”殷柔随口问道。
    赵腾飞尴尬的一笑:“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要不我去问问酒店的工作人员?”
    殷柔摆手道:“不必了,只是一时好奇,与案件无关。”
    殷柔打量客厅,茶几非常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烟灰缸里面也没有烟灰、纸屑或者果皮等杂物。沙发上的靠枕整齐地立在上面,没有任何使用过的迹象。电视的遥控器被工工整整地摆放在遥控器盒里面,可见这间房子的主人昨晚并没有使用客厅里的液晶电视。
    殷柔又来到那个小的休闲区,将目光停留在的那个书柜上面。这个书柜下面是两个储物柜,拉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但打扫的却非常干净。
    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种类不同的各种书籍。殷柔抽出了一本自己最为钟爱的弗洛伊德的书籍,里面的书页崭新,书籍的顶部有少许灰尘,可以想象它摆在这里很久,从来没有人抽出它阅读过,因此打扫得也不及时,书桌上也蒙上了薄薄一层浮尘。
    殷柔又随机抽出几本,也都是这样的情况,可见这些珍贵的书籍摆在这里只是一个衬托书香气质的摆设。
    殷柔转过身又拉开书柜对面的那个橱柜,里面有两个大号的行李箱,还有一些杂物。
    “这些都是被害人的行李。”赵腾飞在旁边补充道,“这些箱子我们都已经检查过了,都是被害人的一些衣物,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一名现场勘测人员将一个箱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果然都是一些衣物,有夏季的,有春秋的,还有几件冬季的。
    “这个嫌疑人在这里常住吗?”
    “是的。”赵腾飞点头道,“他是长期包住这个房间的,住进来已经有半年多了。”
    殷柔忍不住皱眉问道:“被害人是做什么的,他为什么在这里居住这么久?”
    “被害人是个古董商,名字叫做阚立龙。据酒店工作人员讲阚立龙在这里包房间主要是为了方便谈生意。”
    殷柔点点头,目光又移向了柜子的另一边:“另一个箱子也检查了吗?”
    “检查了!”那名工作人员回答道,“也都是一些衣物,摆放的很整齐,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殷柔踱步又来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户帘,看到两扇窗户都紧密闭合着,显然这里并不是犯罪嫌疑人进入房间的地方。
    “这两个窗帘是你们拉上的,还是案发现场的原状?”殷柔问道。
    “我们进入现场时,这两个窗帘就是拉着的。”勘测警员肯定地答道。
    殷柔站立在窗台旁,望着窗外的景物,蹙眉思考了良久,这才转过身又来到了里屋。
    卧室的装修风格延续着外屋的大气与奢华,但是在细节处却又不失温馨与舒适。进门左手是一个宽敞的卫生间,地面干净整洁,没有水渍的痕迹,毛巾整齐地摆放在浴巾架上,防滑垫被卷起放在墙角的地方,一切迹象都表明这间房间的主人昨晚并没有使用过卫生间洗澡。
    房间另一头的景象却是截然不同,欧式风格的铁艺大床摆在房间的中央,原本该洁白舒适的鹅绒床垫上面却布满了殷红的血迹。斑斑点点的血痕一直从左侧床头沿着床面绵延到了右侧床脚。整个床单已然被拖到了地上,上面同样是鲜血淋淋。
    铁艺床的正前方是一个电视柜,在靠近窗户的地方还有一个坐在上面可以远眺窗外美景的吧台。在吧台和电视柜之间的地上赫然有一个人形的图案,周边还布满了瓷器的碎片,那种扭曲的姿势可以想象到被害人生前的惨痛状况。
    “被害人的尸体呢?”殷柔有些不满地质问赵腾飞,“我还没有到达现场,你们怎么能够随意移动尸体?”
    赵腾飞赶忙伏在殷柔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殷柔怒气冲冲的神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现场勘测情况怎么样?”殷柔转向下一个话题。
    赵腾飞赶忙朝外喊道:“李法医,你赶快向殷督查汇报一下现场勘测情况。”
    这时一个身穿法医工作制服的高大男人打开房门走了进来,来人虽然戴着手套,但还是用一块手帕垫在了房门把手上,足见其小心翼翼的程度,生怕破坏现场的任何一点细微证据。
    高大男人冲着殷柔微微一笑,虽然隔着口罩和眼镜,但那种儒雅的感觉却已经扑面而来。
    “你好,殷督察,您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我叫李云泽,是N市某某大学法医研究室主任。”
    “李云泽?”殷柔兴奋道,“N市法医界的首席法医,法医和物证的双料专家!您不是一直在休假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云泽笑了笑说:“我原本是在休假,但这个案子毕竟涉及到了黎老板,您也知道黎老板是什么样的人物,所以局长特地借调我来负责这个案子的法医鉴定和现场勘测,于是一大早我就被拉到了这里。”
    李云泽说着做出一个无奈的动作,然后道:“咱们言归正传。死者名叫阚立龙,是一名古董商人,年龄53岁,死亡时间是在今天凌晨00:32到00:39之间。之所以可以这样精确,是因为我们调阅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可以看到在整个昨天晚上在案发时间段,只有嫌疑人徐峙一人曾潜入到这个房间之中。徐峙进入房间的时间是在凌晨00:32,离开房间的时间是在凌晨00:39,所以我们可以推测被害人阚立龙死亡的时间就在这个时间范围之内。当然通过对阚立龙伤口及其他生理指标的测定也符合这个时间区间。”
    “那阚立龙的死亡原因是什么?”殷柔问道。
    “阚立龙是左侧心脏部位遭受利器贯穿伤,导致大量失血。”李云泽指着铁艺床左侧的一滩血迹道,“阚立龙第一被袭现场应该就在这里,当时阚立龙正在熟睡中,被异常的响动惊醒,凶手为防止行迹败露,于是快步冲到床头,将匕首刺入阚立龙的心脏。周边的这些血迹喷溅点,就是凶手用匕首刺伤阚立龙胸口时所喷射出的。”
    “根据我们对死者伤口的鉴定,当时匕首插入的位置有偏移,力道也不是十分的足。所以被害人阚立龙当时并没有立即死亡,而是与凶手发生了搏斗。”李云泽指着铁艺床右下角处吧台与电视柜之间的那个人形图案说,“于是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又发生了激烈的搏斗,这个瓷器碎片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打破的。我们在瓷器碎片和地板上采集到了不同于被害人的第三者血液标本。我们还在地面和墙上发现了几个清晰的血手印,上面的指纹纹理与匕首上的,以及从窗户上面提取到的指纹都完全一致,可以断定为同一人所留。”
    赵腾飞补充道:“我们在楼层的监控和电梯的监控中都发现了嫌疑人徐峙的身影,他当时和一个叫做冯阿呆的人一起来到了酒店的洗衣房,之后又乘坐电梯来到酒店顶层。再结合停车场所拍摄到的监控录像,可以确定徐峙就是这起案件的凶手。”
    “徐峙和那个叫做冯阿呆的人有没有在被害人阚立龙的楼层停留?”殷柔问道。
    “没有!”赵腾飞肯定地回答道,“他们事先肯定已经进行过踩点了,所以他们是从酒店地下室的洗衣房直接到达酒店顶层,然后通过绳索潜入被害人房间实施作案的。”
    “在酒店19层的监控中有没有拍摄到徐峙冯阿呆与其他人接触联系的画面?”
    赵腾飞摇摇头道:“这个情况我们目前还不清楚。因为在酒店的19层并没有安装监控录像。”
    “没有安装监控录像?”殷柔讶异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作为营业中的酒店是必须强制安装监控摄像头的。”
    赵腾飞解释道:“因为这酒店的19楼是属于黎昕先生的私人空间,只有在召开宴会或举行活动的时候才向外开放,所以基于隐私的原因并没有安装摄像头。”
    “不过,当晚在19楼前台值班的迎宾小姐曾经接触过徐峙和冯阿呆,当时他们是拿着两张请柬进入19楼的。”赵腾飞补充道。
    殷柔眯着眼睛想了想:“那就从请柬入手,你们详细调查一下这些请柬的发放情况,究竟是什么人把请柬交给了徐峙,或许这个作案团伙并不止徐峙和冯阿呆两个人。”
    赵腾飞点点头:“我马上就安排人去做。”
    赵腾飞摆手叫来一个手下,吩咐这个人即刻去调查请柬的事情。
    殷柔踱步又来到床头柜前,床头柜上有一个高档的不锈钢茶杯,还有一个手提式的公文包。
    殷柔将茶杯高举,对着阳光的方向细细观察。茶杯的杯体,因为长期使用已经有了不少的磨痕,还有那种旧茶杯所特有的沧桑感。
    “这个茶杯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药物或者毒剂的残留。”李云泽在旁边汇报道。
    殷柔似乎并没有听到李云泽的话,她又将茶杯盖拧开,里面光洁如新,并没有茶垢或者咖啡残留。殷柔又将鼻子凑近闻了闻,里面也没有其他的异味。
    这个阚立龙平时并不饮用重口味的饮品。
    殷柔放下茶杯,又打开了床头柜上的那个公文包。公文包里面除了一个装满厚厚一叠钞票的钱包之外,就是各种各样的拍卖行资料以及古董照片,还有就是各式各样的药品。殷柔能够一眼认出的就是一瓶新开启的安眠药,其他的则是一连串复杂英文字母的叫不出名字,更不知用途的生僻药。
    殷柔由于最近一直在跟进当年的那起古董抢劫案,所以对古董也是略有研究,照片中的古董虽然都是价值不菲,但却都不是名震天下的宝物,至少在殷柔看来还不足以诱发令人杀人越货的疯狂。
    殷柔手捧着将资料翻着翻着,从文件里面掉出一个小本子。殷柔弯腰捡起,拿在手里一看,原来是阚立龙在N市就医时的门诊病历本。
    殷柔立刻来了兴趣,这比那些药瓶要直白了许多。殷柔将病历本拿在手里仔细地翻看,发现这个阚立龙虽然只有50多岁的年纪,但却是疾病缠身。高血脂,高血压,腰间盘突出,颈椎病,失眠。还有怕黑怕风洁癖等心理疾病,性功能方面也有问题。
    “这个阚立龙居然还患有洁癖?”殷柔很难以想象到这么个粗犷的大叔会有洁癖的嗜好,但世上之人千百种,这样的癖好也不算特别罕见,“这病历本上显示阚立龙患有较严重的洁癖,那么一定很少有人进入这个房间了?”
    “的确如此!”赵腾飞接口道,“根据酒店工作人员回忆,这个阚立龙从来也没有将外来人员带入过他的房间。事发当天,也就是7月3日,我们通过监控录像确认只有三个人曾经进入过阚立龙的房间,第一个是负责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任晶晶,第二个是酒店餐厅的服务员郑克杰,第三个是酒店的按摩技师英妮拉。
    任晶晶是早晨8:45进入房间打扫卫生,8: 52离开房间;
    郑克杰是在中午12:05拿着餐盒进入房间,12.20离开房间;
    英妮拉是在晚上22:28进入房间,22:57离开房间。”
    殷柔听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这么说在阚立龙死亡前,还有人曾经进入过他的房间。”
    赵腾飞道:“我们刚开始也是这样考虑的,但很快就排除了女按摩技师英妮拉的嫌疑。因为就在英妮拉离开阚立龙房间后不久,郑克杰又出现在了阚立龙的屋外,并和阚立龙进行了简单的对话,他可以证明阚立龙当时并未死亡。”
    殷柔沉吟了片刻,道:“这起案件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那报案人是谁?”
    赵腾飞道:“是打扫这个房间的女服务员任晶晶,还有今天早晨值班的楼层警卫林浩宇。今天早上8点多钟的时候,任晶晶按照惯例推着清洁车来到阚立龙的门外,敲门之后无人应答,于是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入房间打扫卫生。”
    “等等——”殷柔打断了赵腾飞的陈述,“这个服务员未经客人同意就擅自打开房门进入房间,这样的做法不合规矩吧?”
    “噢,是这样的。”赵腾飞补充道,“因为这个阚立龙在这里居住时间很久,而且正如他就诊本中所诊断的那样患有很严重的洁癖,所以每天早晨都必须要清洁房间。阚立龙特别叮嘱服务员,如果他不在房间,服务员可以直接进入房间打扫卫生,出现任何问题都无需服务员负责。这半年来一直如此,所以这名叫做任晶晶的服务员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就直接进入了房间。结果却发现阚立龙倒在地上,卧室里面一片狼藉,任晶晶吓得惊声尖叫,连滚带爬地从房间里逃了出来,闻讯赶来的楼层值班警卫林浩宇拨打了报警电话,并和其他赶来的警卫一起保护了案发现场。”
    殷柔沉吟道:“也就是说从昨天晚上英妮拉离开房间,一直到今天早晨发现命案现场,从未有人在进出过0701房间。”
    赵腾飞肯定地答道:“的确如此,监控清晰地记录了这一切。如果杀人犯不是破窗而入的徐峙,那么这就是一起绝不可能完成的的密室杀人案了!”
    殷柔凝视着现场,明亮的大眼睛逐渐变得幽暗起来,忽然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这真的就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什么?密室杀人案?”赵腾飞以为自己为有听清,满脸茫然地望向了殷柔。
    07

    徐峙叼着烟躺在一个破旧的沙发上,两只眼睛呆呆的望着20寸老电视上不停滚动播放的新闻,整个人像灵魂脱窍一样,僵硬而没有生机。
    “地中海酒店七层,昨天凌晨00:30左右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一名古董商人,53岁。警方已经将凶手锁定在两个叫做徐峙和冯阿呆的华人男子身上,目前警方已正式对二人进行通缉,广大市民如发现上述两人可拨打电话联系警方电话。”
    电视画面下方出现了警方的联系电话,同时在屏幕上出现了徐峙和冯阿呆的照片。
    “妈的,老子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徐峙盘算着当时的情况,“现场留有老子的血手印,还有老子丢失的打火机,杀人凶器老子也摸过了,监控录像肯定也拍上了老子。老子穷得叮当响,既没钱请律师,也找不到目击证人,如果被警方抓住了,入室盗窃,激情杀人的罪名肯定成立,最轻也是牢底坐穿,搞不好还得赔上一条小命。如今之计只有脚底抹油,赶快溜了。”
    徐峙转念又一想,即使不发生这起命案,欠屁王的钱已经过了最后期限,以屁王的凶狠残忍,少不了得砍掉我一对手脚。既然左右都得赔上这条命,倒也没有什么怨天尤人的了。只是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要陷害我呢?老子就是这么一个穷的叮当响的破贼,有什么值得别人费这么大劲来算计的呢?
    徐峙百思不得其解,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邪门了,自己被人算计背上一条命案已经够玄乎的了,居然在逃跑过程中还亲眼目睹了一起杀人案。那个带黑头套的男人也真够狠的,竟然用塑料袋把一个女人慢慢的闷死。看那样子根本就没有深仇大恨,纯粹是从别人的死亡痛苦中寻找快感。这家伙简直不是人,就是个畜生。
    想起那个男人企图用枪打死自己的场面,徐峙恨从心头起,他一跃从沙发上坐起,用力地将烟头掐灭:“从新闻报道来看,警方还不知道酒店13层发生了命案,那个戴头套的家伙现在肯定正在忙着清理现场,老子必须得抓紧时间报警,要死也得拉那个戴黑头套的男人做垫背一起死。”
    主意打定,徐峙插上sim卡启动手机,很快进入到了系统界面之内。徐峙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方才电视里播放的警方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洪厚的男人声音:“喂,这里是重案组,有什么事情?”
    背景声音极其嘈杂,还不时有电话铃响起的声音,看来警方那边已经忙得四脚朝天了。
    “我是来报案的!”
    “报案拨打报警中心,这里是重案组,只处理地中海酒店的凶杀案。”那个男人已经有些不耐烦。
    “我报的就是地中海酒店的杀人案!”徐峙的口气同样变得强硬起来,老子现在是必死的杀人犯,警察老子现在也不怕了。
    “噢,是吗?你等等,我拿笔记下!”那个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徐峙道:“地中海酒店13层,昨天晚上发生了杀人命案,一个戴黑头套的男人将一个女人用塑料袋活活闷死,我就是目击证人!”
    电话那边传来了男人将笔甩在桌上的声音:“你别搞恶作剧好不好?我刚从地中海酒店回来,那里的13层我也去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命案发生。”
    “什么,我在搞恶作剧?我亲眼目睹了命案发生,还差点被那个戴黑头套的男人杀死,我怎么会是恶作剧呢?”徐峙生气地说道,嗓门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许多。
    “那你有本事告诉我你是谁?”电话那头传来那个男人轻蔑的笑声。
    徐峙忍不住咆哮道:“我就是被你们通缉的地中海酒店七层杀人案的嫌疑人——徐峙。”
    电话那头的男人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是说你就是地中海酒店七层杀人案的凶犯,作为好市民,你现在正在向警方报警,说你目睹了发生在地中海酒店13层的命案,并愿意做目击证人,对不对?”
    “对!”徐峙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滚——,像你这样的骚扰电话,我今天已经接了不下10个!你再捣乱,我就告你妨碍公务罪!”那个男人说完粗鲁地挂上了电话。
    “做个好市民就这么难呢?”徐峙委屈地呢喃道,这时卧室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声,徐峙这才想起他还有一个意外获得的宝物,此刻就躺在卧室的床上。徐峙立刻蹑足潜踪走进了卧室,而昨夜那个让徐峙一见倾心,夙夜思念的蝴蝶美人此刻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乖巧地躺在床上,更重要的是除了一张薄薄的夏凉被勉强盖住她凸凹有致的妙曼身体之外,她周身上下竟然在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挡。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徐峙和蝴蝶美人之间还有着天堑鸿沟一样不可逾越的距离,如果说蝴蝶美人会赤裸无遗地躺在他的床上,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就算徐峙连喝下两瓶白酒也不敢有这样的奢想。
    然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的诡异。徐峙不但亲眼目睹了两起命案的发生,而且还在湍流的河水中捡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蝴蝶美人。
    不错,从大桥上丢下的那个麻袋里装着的正是蝴蝶美人,那个美艳不可方物,仿佛仙子临凡的大美女。
    “看来昨天晚上遇到的也不全是倒霉事啊!”徐峙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蝴蝶美人雪白光洁如羊脂般的两条修长玉腿。这样的美腿只有在影视作品和杂志插页中才可以见到,徐峙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可以如此近距离地细细品味这样的人间极品。
    徐峙的心开始颤抖起来,他的眼神从美玉般浑圆的的脚踝慢慢上移,游走过笔直的小腿,柔滑的大腿,还有那恰到好处将蝴蝶美人丰腴身体遮挡的夏凉被,炙热的眼神最终停留在的蝴蝶美人没有血色,却仍旧妩媚动人的精致脸庞上。
    “好美啊!”徐峙情不自禁地弯下了腰,整张脸几乎都贴到了蝴蝶美人的面颊之上。
    精巧的面庞除了下巴上一条隐约可见的刀痕之外,几乎没有一点点的瑕疵。
    徐峙已经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蝴蝶美人扑鼻而来的怡人体香,那是一种沁人心脾,让人如沐春风的醉人芬芳。徐峙忍不住贪婪的吸允着,亢奋的荷尔蒙已经像决堤的江水一样在体内剧烈翻滚,即使此刻有手枪顶着他的头颅,他也愿意在这种芬芳中激情殒灭。
    “你实在是太美了!”徐峙呢喃着,颤抖的嘴唇挟裹着从体内不断涌出的扑哧扑哧的热气,慢慢的凑向了蝴蝶美人精致而美艳的红唇。
    然而,就在这时蝴蝶美人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了,如同湖水般清澈明艳的大眼睛,清晰的倒映着徐峙猥琐的表情。
    蝴蝶美人尖叫着给了徐峙一记清脆的耳光:“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徐峙可怜兮兮地捂着热辣辣的脸颊道:“我是谁,你不记得啦?我们昨晚在地中海大酒店碰到过。”
    “什么地中海大酒店?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女人本能地坐了起来,身子蜷缩的躲到了床角,两只眼睛充满恐惧的望着徐峙。
    “那个——,咳咳”徐峙干咳两声,指了指蝴蝶美人的胸口。
    蝴蝶美人低头一看,顿时羞得满脸绯红,原来方才她在挣扎的过程中不小心将夏凉被踢在了床下,此刻上身完全镂空,那片白皙似雪的肌肤已经一览无遗的展露在了那个满脸猥琐的徐峙眼中。
    蝴蝶美人急忙扯起夏凉被挡在胸前:“你——,你个流氓,你竟然乘我睡觉脱光了我的衣服?”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如同带雨梨花愈加的楚楚动人。
    “冤枉啊!”徐峙满脸委屈地解释道,“我如果是那种禽兽不如的家伙,昨天晚上早就把你解决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那你刚才是想干什么?”蝴蝶美人终于止住了啼哭,但美丽的大眼睛里仍旧充满了恐惧和警戒。
    “我不否认在刚才的一刹那,我有想对你轻薄的意图,但这确实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长得太漂亮了,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对你怦然心动的。但是你不要误会,你身上衣服绝对不是我扒光的。”
    “那——那怎么——”蝴蝶美人想问自己为什么会赤身裸体地躺在这里,但话到嘴边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徐峙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在地中海大酒店的19层偶遇到了你,看上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一见倾心,但是你当时看起来像是一只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天鹅,而我只是一只躲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癞蛤蟆,所以我没有敢于和你搭讪。原以为我和你的缘分只是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没想到今天凌晨的时候,我在桥洞下面意外地看到你被人从桥上抛到了河里,我本能地就救下了你。说句实话,在打开麻袋的一刹那,我也很吃惊,绝对没有想到里面装的会是你,或许这就是上天给我们俩人安排的缘分。至于你身上为什么会一丝不挂,原因嘛,很简单,因为我把你从麻袋里救出的时候,你身上就是什么都没有穿。至于是什么人扒光了你衣服,还对你做的其他一些什么,我就一无所知了。”
    “原来是你救了我呀,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对你那样。”蝴蝶美人充满歉意地说道,眼睛里闪动着感激的光芒。
    徐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双手插着裤兜,嘿嘿笑道:“其实我刚才真得对你有些非分之想,你打我也是应该的。我这种粗皮烂肉的,多打几下也没关系,就是怕打疼了你的手。”
    蝴蝶美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人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漂亮。”徐峙眼睛都看的有些出神了。
    蝴蝶美人的雪白俏脸顿时飞满了红云,喃喃低语道:“你能不能帮我找些衣服?”
    “衣服——,这可不太好找?”徐峙挠着头道,“这是我朋友飞机头的家,他是一个光棍汉,恐怕家里是没有女人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先找几件男人的衣服,你胡乱遮挡一阵。不过提前声明这些衣服可是又脏又臭,绝对比不上你先前穿过的那些漂亮衣服。”
    “没关系,只要能先——”蝴蝶美人本来想说“只要能先遮挡住身体就好”,但想起自己白璧无瑕的身体竟然被这个男人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一夜,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徐峙却没有理会这些,他已经把头探到衣橱里,像老鼠打洞似得把里面的衣服胡乱地抛了出来。不一会儿功夫,徐峙就喜出望外地将几件衣服丢在了蝴蝶美人的身边:“没想到这飞机头家里面居然还有女人的衣服,看这款式像是哪个夜总会小姐丢下的。”
    蝴蝶美人羞涩地接过的衣服,两只水旺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徐峙。
    “换衣服啊,还等什么?”徐峙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你可不可以先出去?”蝴蝶美人的整个脸颊已经变得通红,声音更是小得如同梦呓一般。
    徐峙哈哈笑道:“害羞什么?你昨天晚上沾满了冰凉的河水,还是我用毛巾给你擦干净的,你身上我哪没见过?”
    没等徐峙把话说完,床上的枕头已经飞了过来,就在那一刹那裹在蝴蝶美人身上的夏凉被又掉下了一个角,徐峙自然是再一次大饱眼福。
    看着蝴蝶美人满脸的窘迫,徐峙笑着走向了门口,缓缓掩上了房门。
    徐峙斜倚在卧室门外的墙上,点燃了一支烟,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天晚上他给蝴蝶美人擦拭身体时的旖旎画面,忍不住得意地笑道:“没想到我徐峙也能有这样的艳福?只是——只是昨天晚上怎么不干脆利落的把她解决掉呢。唉,又心慈手软了,虽然趁人之危不是英雄好汉的行为,可问题的关键是——我徐峙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啊!”
    徐峙又想起危机四伏的窘迫,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儿女情长,是得赶快弄点钱跑路啊!可是从哪里弄这样一大笔钱呢?徐峙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蝴蝶美人玲珑剔透的娇艳美躯:要是把这美人卖到地下妓院去,一定可以大赚一笔。可是,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无耻和没人性了。
    就在徐峙胡思乱想的时候,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蝴蝶美人羞羞答答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虽然衣服并不是十分的合身,质地也非常的粗糙,款式更是过时到无以复加,但是穿在蝴蝶美人身上就是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清纯动人的就如同民国时期的女学生,让人产生无限的怜爱和憧憬。
    “漂亮吗?”蝴蝶美人羞涩地问道。
    “漂亮,比不穿衣服的时候还漂亮。”
    “去你的,没有一句正经话,我不理你了!”蝴蝶美人一跺脚转身又回到了卧室。
    徐峙赶忙追了上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说话没遮拦,你千万不要介意!”
    蝴蝶美人撅着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身材不好,全靠这件衣服衬托了!”
    蝴蝶美人一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不迭,这不是逼着徐峙去遐想她赤身裸体的模样吗?
    徐峙也很配合,立刻佯装出沉思的模样,微闭的眼睛托着下巴,似乎是在仔细地回忆着那闪烁着诱人魅力的每一寸雪白肌肤。
    “你好讨厌!”蝴蝶美人气得直跺脚,右手一把扯住了徐峙的耳朵,恨不得立刻就将徐峙撕成碎片。
    “姑奶奶,你轻点!姑奶奶,你轻点!看在昨天晚上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就饶我这一次吧!”徐峙口里不断的求饶,身子却趁机又倒在了蝴蝶美人的怀里,不怀好意地摩蹭着。
    “饶你不难,但是你必须——你必须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彻底忘掉!一点儿也不能再记得!”蝴蝶美人咬着嘴唇,手上的力道也不断地加重。
    “我一定忘,我一定忘,就像失忆的人一样,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彻底的忘掉,绝对不会再想起你胸口有颗痣,屁股上有块伤疤……”
    “你还说——”蝴蝶美人用力一扯差点把徐峙的耳朵给揪下来。
    徐峙疼得两眼冒泪,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我已经彻底忘了!我已经彻底忘了!咦——,你是哪位?为什么揪着我的耳朵呢?”
    蝴蝶美人扑哧一笑:“你好讨厌啊!”随即却面露忧愁,似是触动了心中的隐痛。
    “我是——,是啊,我是谁呀?”蝴蝶美人揪在徐峙耳朵的手慢慢松了下来,两眼失神地望着地面,不停地呢喃,“我是谁啊?我叫什么名字?”
    “美女,你没事吧?”徐峙伸手在蝴蝶美人眼前晃了几下,蝴蝶美人却仍旧毫无反应。
    “别吓我啊,你怎么了?”任凭徐峙怎么呼喊,蝴蝶美人都是毫无反应,整个人像是灵魂离窍了一样,呆呆地伫立在那里,嘴里仍旧不停地念叨:“我是谁啊?我叫什么名字?”
    “美女,你是不是失忆了,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失忆”两个字就像锋利的冰凿一样,一下子贯穿了蝴蝶美人冰封的头脑,她一下子用力地摁住了徐峙的肩膀:“对,我是失忆了,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徐峙瞪着眼珠看了蝴蝶美人足足有五六秒钟,这才抿了抿嘴道:“美女,你别开玩笑了,如果你说你失忆了,你怎么会知道‘失忆’这个词?”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蝴蝶美人认真地望着徐峙,“我知道‘失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知道电视可以播节目,手机可以用来通话,汽车可以用来乘坐,飞机可以飞行,但是我却不知道我是谁?我的名字是什么?我过去经历过什么?谁是我的朋友,谁是我的敌人?我的家在哪里,我的亲人在哪里。有关我过去的一切的一切,我——我都想不起来了。”说到这里,蝴蝶美人两只手撕扯着头发,表情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
    徐峙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失忆这种电影中常见的桥段怎么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出现呢?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女人竟然失忆了?这怎么可能?
    不过,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误入陷阱被人陷害,又亲眼目睹一个变态男人用塑料袋残忍杀人,再想起自己从河边捡到这个蝴蝶美人,既然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发生,那么失忆也算不上什么特别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看来是自己流年不顺,遇到的都是无法解释的奇事怪事。
    徐峙还是不太相信,他弯下腰轻拍着蝴蝶美人的肩膀道:“那你对我还有没有印象?昨天晚上,在地中海酒店19层。”
    蝴蝶美人努力思索了片刻,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没有!地中海酒店又在哪里?”
    徐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从衣兜里面拿出一串光彩夺目的项链,在蝴蝶美人的眼前来回的摆动着:“这串项链你还记得不记得?”
    蝴蝶美人凝视着那串项链,茫然无措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徐峙继续诱导道:“这串项链是你的,我从你身上偷来的。你对这串项链还有没有印象?”
    蝴蝶美人摇摇头,眼波一闪,诧异地望着徐峙:“你是小偷?你是贼?”
    “这不是现在的重点!”徐峙眨着眼睛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曾经跟两个男人走入一个房间,房间里面有一个老头,那个老头用手摸你的——,摸你的屁股,你还在那个老头面前缓缓的脱下了衣服,这个场景你还记得吗?“
    “老头?摸我屁股?我在老头面前解开了衣服?”蝴蝶美人像坠入到了云雾之中,整个眼睛里面都充满了迷茫,突然嗓门尖锐地喊道,“我有那么下贱吗?”
    “声音低点,声音低点,你这样大喊大叫会招来警察的!”
    “招来警察怕什么?我正准备去警察局呢,只有警察才能帮我找回真实的身份!”
    “我的姑奶奶,警察一来,老子的小命就不保了!”当然这话徐峙没法跟蝴蝶美人说,只能穷尽思维地胡编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失忆之前,或许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也许你手上还有人命案呢?地中海酒店,昨天晚上可是接连死了两个人,你就没有想过你的失忆可能和这两起命案有关?”
    蝴蝶美人果然被吓到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如今只有我才能帮到你,我是你是失忆之前最后见过你的人,也是把你从河里救起的人,冥冥中我们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特别的联系。”
    蝴蝶美人两眼噙满了泪花,或许是由于极度的感动,抑或是寻找安全感的本能,整个身子竟然依偎在了徐峙的怀里。
    徐峙也是忍不住一阵的小激动,如果说之前和蝴蝶美人的亲密接触都有徐峙一厢情愿的猥亵成分的话,那么这一次可是货真价实的美人主动投怀送抱。
    阵阵发香袅袅入鼻,脉脉温情款款袭身。人间至美,不过如此,娶妻如斯,夫复何求?
    徐峙如小鹿撞怀般胡思乱想着,却听怀中的蝴蝶美人喃喃低语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这个字眼让徐峙心情一荡,那种为自己心爱女人两肋插刀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他舔舐了一下因激动而干裂流血的嘴唇:“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先给你起个名字!”
    “那我叫什么好呢?”蝴蝶美人扬起娇艳如花的俏脸凝视着徐峙。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感觉你就如同一只斑斓的彩蝶在世俗的人群中翩翩飞舞,不如你就叫小蝶吧?”
    “小蝶?这名字不错,清新脱俗,淡雅优美,我很喜欢!想不到你这个人看起来挺猥琐,没想到肚里面也挺有文采!”小蝶欢愉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这一刹那,徐峙竟然有些看呆了,很久以来他都没有如此地亲近过一个女人,更没有在那种小女人特有的一笑一颦中体味到小鹿撞怀般的愉悦之情了。
    徐峙忍不住将嘴凑向了小蝶,说出了一句让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小蝶,我会一生一世好好地爱你!”
    小蝶却惊恐地跌坐在了地上。
    徐峙一脸的尴尬,刚要解释,却看到小蝶颤抖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的脖子。
    徐峙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知在何时一柄闪着耀眼寒光的利刃已经悄无声息地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08

    重案组的问讯室。
    虽然没有手铐、脚镣、铁栅栏之类的器物,但那种不寒而栗的阴森感觉还是渗透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是心理的作用,还是这里积蓄得怨气太深,总之坐在这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此刻,殷柔坐在问讯席的中央,两只眼睛犀利的望着前方。而在殷柔左右坐着的分别是跟随她一起调动到N市的孙诗蕊,以及为了协助重案组破案而加入专案组的警长赵腾飞。
    而此刻在殷柔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位体态丰腴,五官精致的美丽女人,虽然女人此刻脸上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但是那种动人心魄的美丽还是扑面而来。
    “我叫赵诗颖,今年28岁,是地中海酒店19层私人宴会厅的迎宾小姐,负责接待宾客和检查请柬,昨天晚上在19层值班的就是我。”赵诗颖说完眼睛不安地望向殷柔。
    “你不要紧张。”殷柔微笑着说道,“我们请你来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只要把你昨晚看到的情况如实向我们讲一遍就可以了!”
    赵诗颖点点头,但双手还是紧张地揉搓着衣服的下摆。
    殷柔道:“昨天晚上你在酒店值班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在19层出现?”
    赵诗颖轻蹙眉头思索着:可疑的人?我好像并没有遇到,因为昨晚的来宾都是拿着请柬来的,无关的人是根本进不来的!”
    “你再仔细想想!”
    “噢,对了——”赵诗颖像是想起了什么,“就是在慈善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来了两个宾客,这两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而且是在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来,当时我就觉得他们有一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们因为其他事情耽搁了。”
    “那你有没有检查他们的请柬函?”殷柔追问道。
    “检查了,只不过——只不过——”赵诗颖喃喃地说道,“只不过他们把请柬在我眼前晃了晃就收起起来,我原想仔细检查一下,可是看到客人已经有些生气,就没有继续检查。您也知道凡是能被黎先生请来的客人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迎宾员,是万万得罪不起的,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放行了?”赵腾飞替赵诗颖补充道。
    赵诗颖咬着嘴唇,惶恐不安地点了一下头。
    “你看是不是这两个人?”殷柔示意手下将徐峙和冯阿呆的照片递到了赵诗颖面前。
    赵诗颖只看了一眼相片,就立刻惊呼道:“不错,就是这两个人!”
    “难道昨天晚上的杀人犯就是他们两个人?”赵诗颖的声音开始变得发颤,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瞬时噙满了泪花,“我真得不是有意放他们过去的,你们要相信我,我真得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得罪了贵宾,所以没有做那么细致的检查。”
    “你是否清白,我们接下来还会继续调查的,但是在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N市,手机24小时开机,要随时听从警方的问询。还有——,如果你想起了嫌犯的什么情况,要及时通知警方。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望着赵诗颖战战兢兢离去的背影,殷柔扭头望向赵腾飞:“赵警长,你觉得这个女人的话可信吗?”
    赵腾飞凝视着手里的档案信息道:“赵诗颖在地中海酒店工作已经超过两年,她一直都是在19层的私人宴会厅工作,工作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差池。赵诗颖的个人背景也很清白,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信息。赵诗颖是从外地移居到本市的,与徐峙、冯阿呆等人产生瓜葛的可能性也不大。
    至于说赵诗颖没有认真检查徐峙、冯阿呆的请柬,这一点倒也可以理解。正如赵诗颖所说,来地中海酒店19层的宾客非富即贵,她一个身份卑微的礼仪小姐肯定是得罪不起的。再说了,在一般人的潜意识里,谁敢在黎先生的地盘闹事?赵诗颖的懈怠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地中海酒店从来没有发生过刑事犯罪,赵诗颖的行为不合规矩,但合人情。赵诗颖应该不是犯罪嫌疑人的同伙或内应。”
    殷柔点点头,对于赵鹏飞的分析完全赞同,她摆摆手示意执勤的警员将下一个被问询者带入房间。
    接下来被带进房间的是酒店的楼层清洁工,一个看起来略显黑瘦的小女孩。
    “你就是任晶晶,对吧?”殷柔用手一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任晶晶坐下。
    任晶晶怯怯地点了一下头,非常拘谨地坐在了椅子的一角。
    “酒店7层的所有房间平时都是你负责打扫吗?”殷柔问道。
    任晶晶没有说话,仍旧是点了点头,看得出这个女孩子平时并不善言辞,而且性格中多少有些自卑的成分。
    殷柔一边思索着问讯的策略,一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孩。任晶晶档案上的年龄是22岁,但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小姑娘。单薄的身子像是秋风中的一根枯枝,随时都可能被狂风卷走,还算精致的脸庞上有一些细小的雀斑,黑色的肌肤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貌不惊人,与先前那位明艳动人的赵诗颖形成鲜明的对比。
    殷柔不由得感慨:难怪同样没有过多技能的赵诗颖可以衣着鲜亮的站在前台挣着不菲的工资,而瘦小的任晶晶却要干着又脏又累的清洁工作。美貌的确是女人在职场拼搏的第一利器。
    “你熟悉阚立龙这个人吗?”殷柔问道。
    任晶晶的喉头微微嚅动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熟悉,这里客人的身份都很特殊,他们一般都不怎么愿意和我们这样身份的人过多的交流。不过,阚先生和其他的客人还不太一样,他对我还算比较和蔼,偶尔会和我聊几句,给的小费也比别人多。我只知道阚先生是在这里做古董生意的,至于阚先生其他方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殷柔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资料,接着问道:“根据监控录像显示是你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你能跟我详细讲讲当时房间里的情景吗?”
    任晶晶似乎又想起了当时恐怖的场面,单薄的身子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两只手用力地抓住了衣服的下摆。
    “你不要害怕!”殷柔宽慰道,“先喝一杯热茶,调整一下情绪。”
    孙诗蕊立刻冲了一杯浓茶递到了任晶晶面前,任晶晶感激地用双手捧住了热腾腾的茶杯。
    任晶晶并没有急着去喝茶,只是用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茶杯,似乎想从茶杯的热度中感受到一些温暖。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任晶晶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她的眼前又重新浮现出当时恐怖的那一幕:“我像往常一样拍打阚先生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的反应,一般这个时间阚先生都会出去吃早餐,所以我也没有特别的在意,于是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拿着清洁工具走了进去。”
    “据我所知在酒店里,如果客人不在房间,为了防止物品丢失和保护客人的隐私,清洁工是不能够随意进入客房打扫卫生的。”孙诗蕊插口问道,她先前在现场忙碌其他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任晶晶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我们酒店也有这样的规定,不过阚先生和其他的宾客不同,他在我们酒店住了很长时间,和我们都很熟悉,而且阚先生有很严重的洁癖,每天早晨都必须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所以阚先生特意叮嘱我们经理,如果他不在房间,可以直接进入房间打扫卫生。半年多来我们也是一直这样做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孙诗蕊恍然大悟,既然客人特别叮嘱要求打扫房间,那么任晶晶打开房间的行为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任晶晶继续陈述着:“当我拿着清洁工具走入房间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窗帘还紧紧拉着,我正准备走上前去拉开窗帘,无意中瞟了一眼卧室,看到被子床单都被拖到地下,心中感觉非常的诧异,因为阚先生是一个非常爱整洁的人,他怎么可能把被子床单都扔在地上就离开房间呢?
    于是我就转身走向了卧室,但卧室里面的情景——但卧室里面的情景——”
    任晶晶讲到这里,整个身子都哆嗦成一团,两排牙齿不停地碰撞着,一种极度的恐惧重新又袭遍了这个女人的全身。
    “不要害怕,”殷柔微笑着鼓励道,“有这么多警察在这里保护着你,谁也伤害不了你!”
    任晶晶似乎是受到殷柔鼓舞的感染,打颤的牙齿也逐渐缓和了一些:“当时阚先生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胸口上还有个血窟窿,身上脸上床上地上到处都是鲜血,直接就瘫软在了卧室门口,我想大声的喊救命,可是嗓子眼儿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来,我拼命地往门口爬,到了房间的门口,我才勉强撑着门框站了起来,我拼尽全力喊出‘杀人了’三个字,然后就又栽倒在了地上。听到我的喊声,楼层的保安,还有一些房客都跑了过来,我隐约就听到他们在我的耳边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了?’反正当时的一切都恍恍惚惚,就好像发生在梦境里一样,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照你这么说,你当时并没有进入卧室,只是在卧室的门口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殷柔问道。
    任晶晶用力地点点头:“我本来是想进入卧室的,可是我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里面血淋淋的一幕,当时我就瘫软在地上,所以并没有进入到卧室里面。”
    殷柔又问道:“那你在凶案发生前的那天早晨,也就是7月3日早晨,你打扫阚立龙房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任晶晶思索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摇摇头:“没有什么异常的。要说有的话,就是那天早晨阚先生的兴致好像非常地好,他刮完胡子以后还问我好不好看,说他今天晚上要谈一笔生意,可能过几天就会离开酒店了。”
    “阚立龙有没有说他谈什么生意,和什么人谈?”殷柔警觉地问道。
    任晶晶又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阚先生并没有和我说起。”
    殷柔难掩心中的失望,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对任晶晶道:“好的,今天的问话就到这里,如果你想起什么其他的情况,记得打电话告诉我。”说完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任晶晶,任晶晶诺诺地接了过来,直到殷柔第二次说“你可以走了”,她才略带迟疑地离开了审讯室。
    目送任晶晶走出房间,赵腾飞指着警方对任晶晶的调查报告对殷柔说:“根据我们对任晶晶周围邻居的调查,这个任晶晶从小就是个乖乖女,不爱说话,不爱社交,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书,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当然更没有男朋友了。任晶晶的家庭条件很一般,父母都是体弱多病,所以任晶晶很小就辍学开始工作。别看任晶晶的年纪只有22岁,但她在地中海酒店已经工作了五个年头。任晶晶平时的生活轨迹只有酒店和家庭的两点一线之间,除此之外,她去的最多地方就去到福利院做义工。”
    孙诗蕊托着下巴赞许道:“想不到任晶晶还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女孩。谁要能娶上这样的女孩其实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只不过现在男人只喜欢外表漂亮的女人,却不懂得欣赏女人的内在美。”
    赵腾飞佯作委屈地调侃道:“这也不能全怪我们男人啊,像任晶晶性格有些自卑的女孩,总是喜欢躲在角落里,让我们男人怎么去了解她啊?”
    孙诗蕊噘着嘴,不服气地道:“那是因为你们男人只被视觉所左右,不懂得用真心去寻找!”
    殷柔笑道:“好了,你们俩也别打嘴仗了,我们又不是在录制相亲节目,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案件上吧!接下来我们问询的应该就是那个曾经到阚立龙房间里送餐的那个餐厅服务生郑克杰了吧?”
    孙诗蕊点点头,并且将郑克杰的基本情况递到了殷柔的桌上。
    郑克杰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消瘦的男生,27岁的年龄却已经有过吸食毒品,持械伤人,诈骗等多项犯罪历史。若不是郑克杰的父母散尽家财为他洗刷罪名,郑克杰现在绝不可能站在这里。
    “昨天中午你曾到过阚立龙的房间?”殷柔紧盯着郑克杰的眼睛问道。看一个人的内心,莫过于从眼睛入手。眼睛中的细节往往才是人内心深处最真实思想的流动。殷柔深韵此道理,所以她在观察嫌犯时总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
    郑克杰显然经常跟警察打交道,所以并不像赵诗颖和任晶晶那样局促不安,他向后靠了靠,摆出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是的,那天中午,阚先生打电话到餐厅要了一份午餐,于是我推着餐车就到了阚先生的房间。”
    “你是推着餐车进入房间的?”殷柔问道。
    “是的!因为餐车里还有一些小菜和甜点,所以我把餐车推到了阚先生房间的客厅,希望阚先生能多选点东西,因为我的收入也是和菜品销售量挂钩的。”郑克杰说到这里笑了笑,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你当时在房间里呆了多久?“殷柔提笔记录着。
    “大约15分钟吧!”郑克杰眯着眼睛回忆道,“我把阚先生点的菜品摆到餐桌上,阚先生随意点了一个甜点,就让我离开了!”
    殷柔抬头望向郑克杰:“就这么点事情需要用15分钟吗?”
    郑克杰嘿嘿干笑了几声,摆出一幅很暧昧的神情:“中间我还向阚先生推荐了一名女按摩技师。你们也知道这个阚先生一向出手大方,如果我向他推荐成功了,他一定会给我一笔小费,而且我从按摩技师那里也会有提成。”
    “阚立龙当时对你的提议是什么样的反应?”殷柔凝视着郑克杰的眼睛,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的变化。
    “阚先生嘛——”郑克杰咂了咂嘴,露出不屑的神情,“阚先生起初是不愿意的,但经过我再三劝说,他还是终于答应晚上试一试这个按摩技师。”
    “接下来呢?”殷柔继续追问。
    “接下来?”郑克杰嘿嘿干笑,“接下来就没什么了。我通知按摩技师做好准备,晚上去阚先生的房间进行服务。”
    “那你后来有没有再去过阚立龙的房间?”殷柔一边在本上写着什么,一边问道。
    “去过!”郑克杰很随意的回答道,“只不过阚先生当时并没有打开门。”
    “你当时去阚立龙房间的目的是什么?”殷柔不解地问道。
    “我只是想问问阚先生那个女按摩技师的技术怎么样?还满意不满意?当然了,最关键的是能和阚先生拉上近乎,以后可以多给他推荐点生意,我也好多挣点小费。”
    殷柔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个女技师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联系上她的?”
    “那个女按摩技师叫做英妮拉,她新到我们酒店的没有多长时间,昨天早上的时候英妮拉找到我,给了我200元钱,让我帮忙把她推荐给阚先生。”
    殷柔身子猛地向前一探,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你是说英妮拉是主动找上你的?”
    郑克杰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略显苍白的脸上终于浮过一丝不安的神情:“你是说英妮拉就是杀人犯?她找我联系阚先生这一单生意,就是为了找机会进入房间杀害阚先生?”
    但转念一想,郑克杰又露出了否定的神情:“这不可能!英妮拉按摩完离开房间之后,我还来到阚先生的房间,隔着房门与阚先生有过一段对话,阚先生的声音我是绝对熟悉的。杀害阚先生的绝对不可能是英妮拉。”
    “英妮拉在这起案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们会继续调查下去。我只想问一下你,当时你和阚立龙隔着房门说了些什么话,阚立龙当时有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
    郑克杰挠了挠头,仍旧是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模样:“当时我们也没说什么,我只是问阚先生那妞的按摩技术怎么样?阚先生好像已经准备睡觉了,所以说话有些不耐烦,只是敷衍的说了几句‘还行’,‘不错’,‘以后有需要的话会再联系我’。我见阚先生没有兴致,也就不敢再多说,于是向他说了声晚安,就离开了他的房门。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你怎么看这个郑克杰?”望着郑克杰离开的背影,殷柔扭头问赵腾飞。
    “这个郑克杰就是个老油条,坐在警局里面回答问题也没有个正经模样。不过他说的话倒也合情合理。这些在酒店里的服务员,有时候也靠推销这些保健服务,赚一些额外的小费。我非常感兴趣的倒是接下来的这位女按摩技师,她处心积虑的接近阚立龙,难道真得只是为了多挣钱?”
    “接下来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孙诗蕊调皮地笑道,她和赵腾飞都曾在警校一起进修过,彼此也算半个同学,所以这一次相逢都感觉非常亲切。
    说话间,一袭闪动着诱人光芒的美腿已经迈了进来。
    09

    英妮拉走进问询室的时候带来一股浓烈的脂粉气味。这种廉价的香水和不知名的化妆品,携裹着被烟草常年熏烤后的辛呛,再加上穿着的妖艳和暴露,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站街女”这三个字。
    英妮拉30出头的年纪,身高大约1米62到1米65之间,体态属于微胖丰腴型,上身穿一件黑色镂空的丝质小衬衣,那种透视的感觉几乎将内里的风情一览无余。下面穿的是一件短的可怜的粉色小皮裙,没有穿丝袜,涂抹着黑色指甲油的脚上登着系带式的高跟鞋,一双涂着浓重眼影的眼睛因为长期的夜生活而显得混浊迷离,眼角酷似千年妖狐的媚态,则将这个人心底的欲壑难求彰显的淋漓尽致。
    殷柔并没有急着问话,她细细地打量英妮拉走进屋之后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坦白地说英妮拉的长相并不算十分的漂亮,如果没有那身极具暴露诱惑的浓妆艳抹,只能用姿色平平来形容。但是英妮拉却是很会将自己身体的优势发挥到极致的女人。比如说英妮拉的侧脸比较漂亮,所以英妮拉坐下的时候总是微微转过一个角度,尽可能地将自己最为精致的一面呈现在别人眼中。英妮拉的胸部并没有那种沟壑纵深的特别魅力,可是她的腿却是十分的白皙修长,所以她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极具诱惑地将闪着耀眼光泽的美腿摆放在最为显著的位置。总之,英妮拉是一个非常会恰到好处展现自己独特魅力的女人。
    殷柔示意英妮拉坐下,然后微微一笑:“英妮拉小姐,你好,我是重案组的组长殷柔高级督察。昨天晚上发生在地中海酒店的案件,我想你已经听闻了。我有一些问题想向你了解一下,希望你能够积极配合。”
    英妮拉将双腿做了一个极具诱惑的交叉,那种雪白光晕交叠的炫目感觉,就连殷柔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没问题,配合警方是好市民应尽的责任。”英妮拉的声音竟然如此的甜美,就像情感夜话中的女主播一样,声波中带着阵阵的诱惑和撩拨。
    “你的手指怎么了?”殷柔指着英妮拉左手食指上一道细长的划痕问道。
    “噢,没什么,只是开启罐头的时候不小被划伤的。”英妮拉不自然地将手缩了回去。
    殷柔没有再多问,她拿起了桌上的照片,指着阚立龙的头像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英妮拉看了一眼,很肯定地道:“认识,他是我昨天晚上新认识的一个顾客,没想到一天的功夫还没到他就死了。”
    殷柔放下照片:“你之前认识这个人吗?”
    英妮拉神情不屑的说道:“警官,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他是我昨天晚上才认识的顾客,我之前怎么可能会认识他呢?你们警察问问题怎么这么没有逻辑?”
    “喂,注意你说话的语气!”赵腾飞敲了敲桌子,语气严厉地说道。
    殷柔似乎完全没有听出英妮拉语气中的轻佻,神情淡定地摆摆手制止了赵腾飞,接着又问道:“既然不认识,你又是如何联系上这笔生意的?”
    “可以抽烟吗?”不等殷柔回答,英妮拉已经从衣兜里抽出一支香烟,然后又大大咧咧的一指旁边的警员,“帅哥,有火吗?来得匆忙,忘记带打火机了!”
    那名警员看了一眼殷柔,见殷柔点了一下头,这才十分不情愿地从衣兜中掏出打火机给英妮拉点上火。
    “谢谢帅哥啊!”英妮拉猛吸了一口,紧接着一股浓重的烟雾从她艳红如血的双唇中吐了出来。
    “你知道我们干这行的,除了一些固定的回头客之外,有很多时候都需要自己出去找客源。我来地中海酒店干得时间很短,基本上没有什么熟客,所以我就拜托餐厅那个服务生郑克杰帮我去揽一些客人,我再给他一些提成。阚先生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由郑克杰介绍我认识的。”
    殷柔皱眉道:“可是据郑克杰向我们交代,你是主动找郑克杰,要求他特别介绍阚立龙给你认识的,似乎并不像你所说是随机认识的。”
    “这有什么稀奇的?”英妮拉满不在乎得喷了一口烟雾,“阚先生是一个出手非常大方的客人,整个酒店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件事情。我想多挣点钱,自然也就想结识这样豪放的大款了。”
    “是吗?”殷柔用手敲击着桌子道,“据我所知你给阚立龙提供一次服务的酬劳只有300元,可是你却给了郑克杰200元的好处费,再加上酒店的提成,如此算来你是在做一笔亏本的买卖啊?”
    英妮拉轻弹了一下烟灰,脸上露出轻佻的笑容:“警官,你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喝着热茶吹着空调,自然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玄机了。”
    英妮拉吸了一口烟,继续解释道:“我第一笔买卖自然是亏本了,但是我只要认识了阚先生这位大土豪,以后自然会财源滚滚。你别忘了,阚先生可是长期在我们酒店包房居住的,他又不是今天来明天就走的主,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殷柔敲击桌面的指头停了下来,似乎这样的回答也非常得合情合理。于是殷柔又将重点转向了下一个问题:“那你们昨天晚上在房间里面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在房间里做了些什么?”英妮拉诧异地望着殷柔,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警官,你可不要想歪了,我们提供的可都是正规的服务,我为阚先生做的是泰式按摩,整个过程中阚先生也很规矩,并没有占我的小便宜。”
    殷柔翻到先前的记录,立刻发现了新的矛盾点:“据我们的调查,你们酒店所提供的泰式按摩至少在90分钟以上,可是你那天晚上在阚立龙的房间只待了半个多小时,你对这个有什么解释?”
    英妮拉吐出两个烟圈,眼睛睥睨地望着殷柔:“阚先生说他每天晚上11点就必须上床睡觉,过了这个点儿就很难睡着了。他原本打算是早点让我上来做按摩的,只是因为谈生意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就让我简单做点按摩就可以了。时间虽然缩短了,但阚先生给的钱却一分不少。土豪就是土豪,要是别的客人还不唧唧歪歪半天。”
    英妮拉说到这里,脸上仍旧充满了当天晚上那种拿到钱后兴奋的表情。
    殷柔又问道:“那你在按摩的过程中,阚立龙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状况,比如说心事重重,或者特别的兴奋。”
    英妮拉职业习惯似地又将两个美腿交叉,超短的小皮裙被微微向上翻起,显现出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画面。赵腾飞只能佯装做笔录,把审视的眼睛收了回来。
    “要说异常嘛,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英妮拉叼着烟卷儿继续描述当时的场景,“在整个按摩过程中,阚先生虽然始终不怎么说话,但是我可以看到他嘴角始终都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这种微笑我实在太熟悉了。我挣到大钱的时候也会这样偷偷去乐的。”
    生意,挣大钱,偷偷去乐,退房,这几个关键词在殷柔的脑海中慢慢地连缀成一条线,然后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关键信息:那天晚上阚立龙一定和某个人谈成了一笔很重要的生意。
    “阚立龙有没有向你提及他是有和什么人谈生意,谈得是什么样的生意?”
    英妮拉撇嘴道:“我有问他,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不过我想他既然是古董商人,那么一定谈得和古董有关的生意喽!“
    “那除了这个话题之外,你们还聊了些什么?”殷柔问道。
    英妮拉将手中的烟灰随意地弹了弹,不耐烦地回答道:“还能谈什么呀?我东聊西扯地费尽了口舌,还向他推荐漂亮的妹子,可是那个阚先生只是趴在那里,哼哼哈哈地敷衍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没等多久,他就摆摆手说他要休息了,今天就最按摩到这里吧,改天他会再约我做按摩的。”
    “那之后呢?”赵腾飞替殷柔问道。
    英妮拉把烟头掐灭,呼出一股浓重的烟雾,咧着嘴道:“之后还能怎么样,我就拿着钱高高兴兴走了。这么轻松的买卖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要是每个客人都像阚先生这样慷慨好伺候,我也不用熬夜熬成这副模样了!”
    “唉——”英妮拉长叹一声,从包里拿出化妆用的小镜子,当着警察的面就开始涂抹她那张本就已浓妆艳抹的脸。
    赵腾飞用力地敲打着桌面:“喂,喂,这是警察在问案呢?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英妮拉将手中的化妆盒往包里一扔,肩膀高耸摆出一个非常委屈的模样:“警察哥哥,我一直在配合你们问案呀?人家补个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腾飞咬了一下嘴唇,没在理会英妮拉。
    “好了,”殷柔摆摆手,制止了英妮拉继续发泼,“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之前在哪里做按摩,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地中海酒店?”
    英妮拉又从包里掏出一支烟,但并没有急着点上:“我之前是在按摩房、洗浴中心、私人会所,反正只要能赚钱的地方我都待过。至于说为什么会来地中海酒店?这有什么奇怪的,地中海酒店是有钱人的地方,做一单生意,赶上外面好几单,条件又好,环境又舒适,还不用被酒鬼流氓欺负,当然乐意来这里了!”
    “可是据我所知地中海酒店的女按摩技师都非常的年轻,样貌气质都跟模特似的,以你的条件在这里——”殷柔的后半句话没有忍心说出,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说以你的条件在地中海酒店是很难出头接到生意的。
    英妮拉却毫不介意,抖动着腰肢笑道:“小姑娘们有小姑娘们的优势,可我这个年纪也有我这个年纪的优势,比如说我的手法好,社会阅历丰富,善于察言观色,懂得随机应变,能够抓住客人们的心理需求,所以也有很多客人喜欢我。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钱人往往更喜欢我这样的重口味。”
    殷柔竟是无言以对,只好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英妮拉小姐,谢谢你对案件调查的配合,如果你还有什么新的线索可以打电话联系我,我的助手会给你抄一份电话号码。”
    “那就再见了,女警官!”英妮拉抖动着胸脯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娇柔百媚地冲着赵腾飞抛来一个媚眼,“帅哥警官,有时间去酒店捧捧我的生意噢!记得我是83号!”
    说完,英妮拉将手中的包包一甩,扭动着小皮裙下紧紧包裹着的性感美臀,一扭一扭地走出了问讯室,留下了满脸目瞪口呆的殷柔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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