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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疑人访谈录 (重开帖子,将所有的章节汇到一起,今后也会在这个帖子更新

作者:ty_国民小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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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很大,大到能盛下70多亿人,世界很小,小到你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你身边甚至你身上发生。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质疑,为什么每天你过得日子是24小时制?谁说半夜12点一过才是第二天?那只是人们自主规划的生活,你一出生就规定了这样的作息规律,而你只是遵循着这样的规定而已。也许你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随之便一笑而过了。又或者,当科学家提出定论,一个没有水没有空气的地方,是不可能有生命存在的,你是否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因为我们生活的世界并不代表别人也必须有这样的生活条件。这些看似匪夷所思的观点,却在有的人的人生中一一出现,下面,我带你去看一看与你的生活不一样的世界。
    疑人访谈录 第一章:疯人院
    2018年我从研究生毕业,随即步入社会,成为了一名心理医生。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我的工作,我讨厌去倾听别人的生活,因为我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团糟,我无法应对从学校过渡到社会的心里落差,我也没办法适应生活从学校的悠闲自在到社会的匆忙复杂,我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团乱麻,我该如何去倾听别人生活中的鸡飞狗跳?我毫无信心,也提不起兴趣来。
    单位中大部分的人都比我大不少,在职场中摸爬滚打了不少年,都是老油条。我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很快,我的活越来越少,单位里的人也对我越来越冷漠。然而,这并不是体制内,不是我只要不想进步就没人治得了我,这是私人企业,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看在眼里,如果你不能为公司带来效益,等待你的只有一条路,就是辞退。
    单位里人数不多,虽然这个“华氏心理研究所”享誉全国,但是没办法,心理疏导毕竟不是像餐馆酒店一样人人都需要,这还是小众产业,在一些二三线城市被人誉为“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矫情场所,在有些人看来,这就是无病呻吟的发泄屋。
    之所以“华氏心理研究所”会在这个行业有名声,是因为副所长张晓东,我们都叫他东哥。东哥在2007年所破获的一起案子:一个连环杀人犯在审讯时不发一言,不论用什么方法,始终不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就在警方束手无策的时候,张晓东来和老同学派出所所长严于宽叙旧,当时老同学严于宽正在为这个事情焦头烂额,便求助于张晓东,张晓东看到后很有兴趣,便拿了一根笔一个本去了审讯室,至于说了什么,大概只有张晓东和严于宽知道,总之,杀人犯听到之后,也便是微微一笑,看起来饶有兴趣的和张晓东聊了起来。
    之后的事情,大家就全都知道了,警方在一起连环杀人案中不仅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并且顺藤摸瓜,将一个以杀人为教义的宗教组织端了老巢,张晓东从此名声大噪,一时间众多记者纷纷赶来,想要获得第一手的材料,然而却被张晓东一一拒绝,记者只能悻悻而归。张晓东将自己埋了起来,拒口不提这件事,于是这件事也越传越神,什么张晓东意念读取他人心灵,什么张晓东拥有阴阳眼,甚至有人认为张晓东就是邪教组织的头目,总之各种各样的消息传得神乎其神,甚至有人亲自去问派出所所长严于宽,但是严于宽也仅仅是以案情重大不方便透露为由三缄其口。
    时间久了,也就不会在有人问这件事了。
    2014年,一条消息又重新引爆了业内人士的眼球,沉寂多年的张晓东加入“华氏心理研究所”,成为副所长。“华氏心理研究所”,又成为了这几天的热搜,人们都想知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心理研究所,怎么能把张晓东收进囊中,为己所用。然而张晓东还是和原来一样沉默不语,只是用自己的行动和实力告诉外界: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华氏心理研究所”良好的业内口碑,过硬的专业素质,低调的工作作风,都让业内人士交口称赞。张晓东作为副所长,兢兢业业,起早贪黑,把“华师心理研究所”打理的井井有条。
    什么?你问我所长是谁?我不知道,不光是我,连所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真正知道的,或许只有张晓东。
    从外人看来,这只是一个经营的非常好的心理研究所,然而,背后的事情,却让我越走越远,越走越深。看似平静的湖面上,因为我的到来,泛起了不小的涟漪,而这造成的涟漪,却是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疑人访谈录 第二章:什么工作?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在研究所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虽然我并不想离职,但是我始终提不起兴趣来。就这样在研究所无所事事的呆了一年多后,2019年,深秋的一天,我记得那天是一个起了秋风的天,我的座位在二楼的靠窗位置,我记得那天我的窗前的树上的叶子全部掉落了下来。张晓东喊我到了他的办公室,我知道,我应该是要被辞退了。
    然而,出乎我的预料,张晓东叫我过去,并不是将我辞退,相反,他给了我另外一项任务,也就是这项任务,开启了我的另一段人生。
    张晓东的办公室大而宽敞,不知怎的,我感觉他的办公室根本不像办公室,至于像什么,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像一套大平层,他的办公室有种温馨而舒适的感觉,在他的办公室我总有种奇怪的舒适感,想睡觉(也许和环境无关,因为我本身就爱睡觉)。
    进入办公室,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张晓东的办公室大概有200多平,属实是把我惊艳到了,张晓东的办公室根本不像办公室,更像是一个家:门就是以温柔而雅致的灰色,进门就是厚重的地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隔断:浅绿色的玻璃,一个精致的鞋柜,柜子上放了一个奇怪的雕塑,一个人正在做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从侧面看像是在尽力向前奔跑,而当我走到正面的时候,这个人又好像是在一个落水的人在伸手呼救,两个角度居然看到了两种截然不用的形象,真是怪异至极。
    就在我对这个雕像深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喜欢就送给你啦。
    我转过身来望着说话的人,正是张晓东,张晓东的声音十分温和,永远给人以安静的感觉,再烦躁的人听到他说话,都会渐渐地安静下来,我也不例外,本来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下来,后来我想,如果张晓东当时想坑我的话,我真是一点也不会防备。
    张晓东让我坐在他的对面,他的办公桌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大办公桌,而是一张圆桌,奇怪的是桌子上面居然还摆放着餐具,不过这环境确实是让我轻松了不少,甚至没经过他的同意,我便将桌上的水杯拿起来,喝了一口,没想到,这茶居然十分的香浓,我喉咙一动,没忍住全喝了下去。
    我喝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赶紧对张晓东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这茶实在太香了。
    没想到张晓东居然十分惊讶的说,你觉得这茶真的很香吗?
    我想都没想就说,是的,很浓郁,兼具碧螺春的清香和毛尖的浓郁。我上大学便养成了喝茶的习惯,所以对茶略有研究,我喝过很多种茶,但是如此混合浓郁的香气,我是第一次在茶里面闻到,这种味道好像是浓郁的混合香水,有点像在吵闹的夜场,又有点像在安静的乡间。
    我说完这些,看到张晓东的表情发生了一些变化,混杂着兴奋和失落的表情在他的脸上轮番上演,似乎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活动,他脸上失落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欢欣和愉悦。过了一会,他说,我们是同样的人。
    同样的人?我笑了笑,说:张所长,您真是抬举我,如果我有您一半的本事,我这辈子也就死而无憾了,恐怕我奋斗一辈子,都不会有您那样的壮举。
    你是说07年的那次连环杀人犯?
    当然,我在A大读大学的时候,就知道了您的大名,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偶像,努力学习,没想到毕业后真的和您在一家公司工作,让我真是受宠若惊。
    可是,大家普遍反映你做事不积极,干活拖拉不利索。
    我心中一惊,果然还是说到了这个事情,看来接下来就是我不太适合这个工作岗位,希望我可以离开,祝我前程似锦一路顺风之类的话。我扫兴的等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可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你只是不适应这里的工作而已。张晓东又恢复了他的标准笑脸。我心里一松,感觉张晓东还是挺理解人的,对他顿生好感,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我的心沉入了水底。
    可就算是需要适应期,也得有个时间限制吧,来这一年多了,还没适应,你来这体验生活来了?这一年你干了点啥?要不是看在你是个985学校毕业的学生,我在去年这时候就把你辞退了!
    尼玛这人有病吧,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这脸变得这么快,他要是去表演川剧变脸根本不用化妆吧,这非物质文化遗产肯定有他一份功劳。然而我心里纵使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也要脸上堆着笑容说,对对对,您说得对,是我能力的不足,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别人今年的业务量已经达标甚至是超标,你呢?只达到了三分之一!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工作太不走心了?!
    哎是是是,你教训的对,我一定努力工作,争取把没完成的业务量在剩下的时间里赶上。我心里一万个骂娘,嘴上还得说着您说得对,谁让我在人家单位,吃着人家的饭呢。
    还有一个多月到年底,你觉得还来得及吗?你觉得还有在这里呆着的必要吗?
    说了这么多不还是要辞退我?辞退就辞退,装什么装?我最讨厌说一堆废话的人。既然你要辞退我,那我还是装什么谦虚,本来心里就不爽,便顺势直接闭嘴,不再搭话。
    张晓东看我不再搭话,言语上也缓和了一些,说到,你作为优秀大学的毕业生,能力我从不怀疑,也许是你内心的想法让你不甘于做这些平凡而又无聊的事情,这样吧,我给你一份别的工作,薪资是现在的两倍,而且事少离家近,最重要的是弹性工作时间,需要你去的时候,你就去,不需要的时候,你去哪里都可以,只不过需要和我说一声。
    还有这种好事?我顿时来了兴致,抬起头望向张晓东,恍惚间我看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疑人访谈录 第三章:初入疯人院
    张晓东的这个表情让我有点不安,毕竟是大人物,心思之深并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我一个刚入职场的小菜鸟,跟人家斗,我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所以我刚一开口答应,随之便后悔了,但是看张晓东的这个样子,恐怕如果我此时拒绝,估计下一秒就要卷铺盖卷走人,我在这里工作,是多少分求之不得的,我是带着家人和朋友同学羡慕的眼光进入到行业新星的华氏心理研究所,我如果走了,等待我的到底是什么,我不敢想。转念一想,如果做了这份工作,那么就能得到双倍工资,还可以随时休息,去哪找这么好的差事,再说了难道这工作还能让我有啥损失不成?不管做什么不都是一份工作经历?没准以后还是我炫耀的资本呢,想到这里,我又定了定心神。开口问道,什么任务?
    张晓东招牌式的笑容又露了出来,我总感觉他这种笑容是不是专门训练过,心中越发的讨厌,这次的任务就是让你去疏导一个人。
    心理疏导?我疑惑的问,“我们公司不就是做心理疏导的吗?直接让他来咱们公司不就行了,再说了,咱们公司有的是能人,干嘛让我一个刚入职的小菜鸟做心理疏导?”张晓东说:这项工作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咱们的公司老员工虽然有能力,但是缺乏耐心,不愿意倾听别人的想法,况且咱们公司的那几根老油条们最近动作频繁,总想着离职,人心散了,他们也就不可靠了。再说,你一个985毕业的研究所,论学历碾压所有人,只需要锻炼,你就会成长的很快,我还等着你接我的班呢。
    听了这些话,我心里一阵激动,原来张晓东这么器重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种话他对所有人都说过,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总之当时我情绪激动地连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张晓东满意的笑了笑,突然低下头,这件事情如果办好了,回来我就给你讲讲07年的那件事,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超过10个人。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当即表示要坚决完成任务。
    张晓东很满意,打了一个响指,从里屋里面走出一个女人,我定睛一看,很漂亮,身材很好,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别的形容词了,我这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越需要多写多形容的人或物或景,我却越不想要花费笔墨来形容,各位看官自行想象吧,只要想象在你心中最美的女人就行了。
    介绍一下,她叫凌涯,是我的秘书。我礼貌的对凌涯说,你好。凌涯点头:你好。也许是我年纪已大,也许是我身未老但心已衰,对这样精致的女人,我竟毫无感觉。
    虽然华氏心理研究所是行业翘楚,但也不至于一共不到30人的单位还配个秘书吧,我顿时想到了“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句话,对张晓东的好感顿时减少了不少。
    凌涯手中端着一个餐盘,上面一瓶白葡萄酒,两个高脚杯,这高脚杯设计的十分美观,远远看去好像性感的女人,张晓东双手接过餐盘,和我说,为了祝你旗开得胜,我们喝两口!我尴尬的看着张晓东,说了句,我不会喝酒,东哥。
    我刚说完,就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眼光看过来,抬头一看,是凌涯。她的表情很严肃,等我回过神来才发觉,张晓东正在给我倒酒。
    我赶忙起身,要接过酒瓶,虽然我不爱交际应酬,但是酒桌上的礼仪我还是懂得不少,我怎么能让我的领导为我倒酒,我正要拿过酒瓶时,张晓东却不给我,说:今天是我为你摆宴,没有在大酒店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麻烦你倒酒呢。我赶忙说:东哥,您是我的领导,您能让我留在这里就已经是给我最大的面子了,我怎么能再麻烦您呢?张晓东还是不肯放手,争执中,酒瓶不知脱了谁的手,呼拉一下落在了地毯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酒瓶完好无损,但是里面的酒呈一种抛物线的形状,一点没漏的洒了出来,米黄色的地毯上留下了一道长达一米的酒渍,在浅色的地毯上格外扎眼。
    张晓东的脸上抽搐了几下,随后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对我说,你看,“都是我太急躁,都没让你喝上好酒,凌涯,再拿一瓶来。”
    凌涯听后,并没有动弹,她的表情充满了疑惑,显然对这个决定不可思议,张晓东见它没有反应,便对凌涯说:“没听见吗?叫你再拿一瓶”。凌涯这时才缓过神来,并未多说话,转身进屋又拿了一瓶。
    “凌涯,你来倒酒”,张晓东对凌涯说道,然后转头对我笑着说,来,咱们不要被打扰,今天不醉无归!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推辞那就是太没眼力见了。
    凌涯过来斟酒,她在给张晓东斟酒的时候满脸笑容,头转到我这里的时候瞬间面无表情,我心里吐槽到,真是一对天生变脸的天才。
    张晓东端起酒杯,对我说道,来兄弟,咱们干一杯。虽然张晓东脸上堆满了笑容,但是看着他不时向地毯上瞟的眼神,我知道,他还是很心疼地毯的。
    说话间张晓东已经半杯下肚,我也不好推辞,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喝一口不得了,真是琼脂佳酿,浓郁的香气让我瞬间上头,喝下一口后,禁不住又喝了一口,然后干脆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说了一句,真是好酒,从来没喝到过如此好喝的酒,琼脂佳酿啊。
    张晓东很满意我的反应,于是拿起酒瓶继续给我满上,我也没再推辞,此时我的心思全部放在了酒上,张晓东给我满上后,我拿起了酒瓶,瓶子是透明的,呈现一种浅黄色的液体状态,我转过瓶身,背面写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以一种奇异的走向向我介绍着酒的种类,我不记得有任何的语言是这样写的,我从自己的大脑中疯狂搜寻却一无所获。
    张晓东看出了我的疑惑,告诉我,这是梵文。
    怪不得我根本看不懂,随即我的心思又回到了酒上,和张晓东推杯换盏,不知不觉,我们喝光了整瓶酒,但此时我不仅没感觉到难受,反而十分精神,丝毫不感到疲累。
    张晓东说:“小安啊,今天就别回去了,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明天我让凌涯送你去疯人院。”
    疯人院,什么疯人院?哪里是疯人院?就是精神病院吗?我刚要站起来的时候,却感到了一阵急促的眩晕,一阵天旋地转后,我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一早,凌涯把我叫醒,匆匆洗漱完毕后。让我上了她的车,一路无话。两个小时后,我站在了了桃城市的疯人院门口。
    疑人访谈录 第五章:初识叶小雨
    我从车上走下来,站在了疯人院的门口,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地方会叫疯人院,大门的右侧分明写着北江省桃城市精神病人看守所,干嘛起一个疯人院的名字?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宝马已经扬长而去,卷起一地的灰尘,我咳嗽几声,朝远去的凌涯吐了一口吐沫,说了句,呸。
    手里拿着凌涯给我的资料,我走近了疯人院,门卫很警惕,问我,“你是哪里人”。我拿出名片,对门卫说:“您好大爷,我是华氏心理研究所的研究员,想来采访一个人。”说完从兜里拿出一盒荷花,将名片一起递给了门卫。
    烟在任何场合都不会无用,对于门卫更是好使,门卫收下了我的烟,神色缓和了不少,他说,你等我进去通报一下。
    还通报,你当这是古代吗?还通报。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说好的,我等您的好消息。
    通报的间隙,我站在门口向里面望去:进门是一片宽大而又遥远的柏油马路,尽头是一座类似于医院的建筑,右手边是一栋十三层的建筑,看样子好像是图书馆,这种地方还有图书馆,还真是人性化。左边是看守所,这种外观的建筑总让我心里不舒服。
    我正四处张望着,门卫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吓了一跳,这人怎么像个鬼一样无声无息的,我回过神来才仔细打量这个人,他长得很高,但却瘦弱,本就不健壮的身子配上这个身高,真像个纸片人。
    在门卫身后,跟着一个人,因为是深秋,天气已经变冷,我也穿上了皮夹克,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将皮夹克的领子高高竖起,将拉链拉到了最头上,直接挡住了半个头,再往上看就是一双闪烁着精光的小眼睛和一头油腻的头发,可以看出很高的发际线来,他把手揣在上衣口袋里,向我急匆匆的走来。
    门卫对我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门卫话还没有说完,来人便抽出口袋里面的双手,握住了我的右手,力气大的让我差点没忍住抽出来,“你好你好,你就是安晓安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晓东经常和我提起你!”我使劲把手抽出来,发现手上已经沾满了油。
    来人一看也不好意思起来,把手放在衣服上使劲抹了抹,说,“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吃住都在看守所,作息不好,这不刚才正吃饭,一听说你来了手也没洗就赶紧过来了。”
    我忍住心中的恶心,对他说:“请问您怎么称呼?”“哦,我叫严于宽,是桃城市中华大街街道派出所所长,想必晓东已经和你说了我,嘿嘿。”我心里想,不好意思,并没有。但嘴上却说:“原来是严老师,您好您好严老师,您的大名还需要东哥跟我说吗,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过您和晓东哥的事情,那时候我就立志要发奋学习,成为您和晓东哥那样的人!”为了表示尊重,我强迫自己握住了他那双蹭过衣服后好像更加油腻的手。
    严于宽仿佛很吃这一套,脸上更加堆满了笑容,直接揽过我的肩膀:“小兄弟儿你太上道了,走,哥哥带你进去,今天办完了这事咱们好好喝一杯!”说完直接拉我进入了疯人院,身后的门卫早已打开我给他的烟,眯着眼睛吞云吐雾起来,好不惬意。
    我进入了大门刚想看看周围的环境,却直接被严于宽拉着往左走,我被他拉拽着也不知道往哪走,只能不时的回头打量着右边的图书馆,严于宽却直接扭过我的头,低声说,别看那栋房子,不吉利。
    不吉利?真是好笑,没想到一个新世纪的人民警察居然会相信吉利不吉利这种话,有意思。但既然我的工作重点并不是怪力乱神,于是,我便跟着严于宽向左边走去。
    在外面的时候我还没有注意,当抬起头来的时候,我以为我刚才瞎了眼睛。
    这是一栋大概有25层的大楼,三楼直接垂下来两个柱子,高贵而庄严,这不像看守所,更像是商业楼。虽然现在是上午十点,可是大楼里全部开着灯,也许是阴天,也许是起雾,大楼里面的光比外面的阳光更明亮,也更刺眼。
    进入大楼之前,严于宽突然表情严肃地告诉我,一会进去了就跟我走,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不要乱看,不要乱问,尽量低着头。
    我心中一万个疑问,这是来做心理疏导的还是来探监的?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他:“我要做心理疏导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还没说完,严于宽立刻转过身来冲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即用手指指向了我手中的资料,我才反应过来,刚才从进来就开始观察环境,居然忘了手中的材料。
    我一边跟着严于宽往上走,一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翻开第一页,一张清秀的照片映入了我的眼帘。
    真帅,我由衷的赞叹。这个人好像一个叫某凡的演艺明星,脸上坚毅而年轻,下巴棱角分明,总之就一个字,帅。再往下看,我瞪大了眼睛:叶小雨,B大化学系研究生毕业,连续获得四年奖学金,2014年、2015年桃城市十佳优秀青年,北江省人才储备计划储备人才。。。。。。一系列的名誉让我自叹弗如,同时也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这样一位优秀的人,我能从他嘴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吗?这时我心里又埋怨起张晓东来,这孙子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给我,光TM灌我酒喝,要是他提前能给我一点消息,那我也不至于现在如此被动。
    一边埋怨着张晓东,一边翻看着下面的信息,我以为下面的信息应该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导致心理不正常之类的,毕竟这里是精神病院,然而,等我翻过来页来看的时候,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犯罪记录:制造毒品,容留他人吸毒。
    我瞪大了眼睛,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我不是只是来做心理疏导的吗?怎么还和犯罪扯上了关系?
    我将手伸进裤兜里,拿出手机要给张晓东打电话一问究竟,就在我掏出手机的同时,严于宽低声说,到了。他转过头看到我拿出了手机,快步走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机夺了过来,将手机关机,重新放进我的口袋里。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瞬间结束,我还没反应过来,严于宽已经做完了。我刚要说话,严于宽却先我一步对我说,记住,在这里,你的手机是不存在的,不允许拿出来,更不允许让手机发出响声,否则,有什么后果别怪我没提醒你。好了,7楼到了,你进去吧.
    我问严于宽,你不进去吗?严于宽没有回答我,自顾自的下了楼。
    我站在五楼的楼梯上,虽然楼道内十分明亮,但依然照不进五楼的任何一个角落,我站在楼道里仔细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既然张晓东让我来做采访,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个人的信息,而是要灌醉我?以他的严谨度,不可能这么粗心;为什么如此高的一栋楼在外面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一名制毒贩毒的人还可以在这里做心理疏导?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疯人院?如此
    我心中带着无数个为什么却无法思索出答案,末了,我决定不想了,先进去再说。
    五楼的门就在楼梯上,我在楼梯口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从一楼到四楼都是有人,不能说热闹,但至少人不少,而这五楼却是一个人也没有,至少我透过磨砂玻璃的门看向里面,确实是空空如也。
    我正纠结的时候,看到了左手边有一个按钮,便按了下去,突然铃声大作,一瞬间仿佛有不下十个铃声在响,震得我耳朵生疼。
    难道是警铃?警铃也没这么夸张吧,我正想着,一名50多岁的老爷子一边穿衣服一边打着哈欠走了过来,都已经到了深秋,这老爷子还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连扣子也不系,这老年人就是火力壮。
    老爷子慢吞吞的打开了门,嘴里叼着一根烟,虽然我不抽烟,但闻着味道就知道是劣质香烟,呛的我直咳嗽,老爷子看到我咳嗽不停,便笑着把香烟扔到地上,踩灭了它。在老爷子旁边就是专门熄灭烟头的地方,老爷子这动作看得我直摇头。我从衣服内兜拿出一盒香烟,递给老爷子,说:“老爷子,试试我这个”。边给边想,今天拿烟来真是拿对了。老爷子接过烟,狠狠的闻了一下,露出了满意的表情,随即拆开包装,我正想这老头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这烟瘾得是多么大,才这么迫不及待,却见他打开了之后,抽出了一根,放在自己的耳朵上,随即把烟盒还给了我。
    我赶忙推回去,说,“老爷子您这是干啥,我又不抽烟,您给我干嘛?您留着自己抽吧。”“你不抽烟你带着烟干啥?再说我一个老头子,咱们刚认识就要你一盒烟多不好。”老爷子脸糙心不糙啊,我心中冷笑,不过我早有应对,“老爷子,我昨天刚给人当了伴郎,人家给了我一盒喜烟,我不好意思不收,正好你收下吧老爷子,沾沾喜气。”我也笑嘻嘻的说。老爷子好像很吃这一套,便将烟盒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面。“是来探望叶小雨的把”。我回答:“是的,看来您都知道了。”“昨天阿宽已经告诉我了。”老爷子收起了香烟,对我说,跟我来。
    我跟着老爷子往里走,老爷子对我说,“我姓张,你叫我老张就可以了,不要叫我老爷子,我还年轻呢,哈哈。”真是人老心不老。
    整座大楼是呈半圆弧形,我从最右边上楼,老张一路带我走到了最左边,直到最尽头我都没有看到什么屋子,我正纳闷,老张跟我说,上去吧。
    “上去吧。”老张对我说。上去?我走到前面,发现居然还有一道门,门里面是一道旋转楼梯,看着我疑惑的眼神,老张对我说,他已经通知了叶小雨,我上去了他就在那里等着我。
    他一直在和我说话,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动作去通知,这叶小雨到底是怎么被通知到的?来不及多想,我带着重重疑惑,推开门走上了旋转楼梯。
    边上楼梯边想,这设计楼梯的也是个精神病吧,好好地双向楼梯不建,非要弄个旋转楼梯?上了楼梯后,发现又是一道磨砂玻璃门,不过,好像是知道我要来一样,门已经开了。
    进了门后,是一间屋子,装潢的像一间卧室,前方是两排面对面的沙发,中间是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果盘和香烟,后面是一个隔断,再往后被挡住,什么都看不到。已经是深秋,却开着电扇,很久的台式电扇,破旧的已经无法摇头,上面布满了污垢和铁锈,和整个屋子格格不入。而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很年轻,应该是叶小雨。
    叶小雨坐在沙发上,一点一点的剥着手中的橘子,慢慢的,慢慢的,仿佛他不是为了吃橘子,而是为了剥橘子,他手中的不是橘子,而是艺术品。
    剥了几个橘子后,叶小雨把橘子瓣放在桌上,将橘子皮扔进了垃圾箱,同时将桌上的香烟拿起来,抽出一根,打开桌下的抽屉,拿出一盒火柴,划着后,将火柴放在了烟上,点燃后,并没有把火柴熄灭,而是边抽烟边看着火柴燃烧,知道烧到他的手。
    我大呼一声,小心!
    叶小雨并没有反应,知道火柴在他的手中彻底燃烧殆尽。他抬起头,用眼神示意我坐下。
    我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本来以为我坐下来他会和我说话,然而,我坐下后,他一言不发,专注的低着头抽烟,升腾起的烟雾让我们之间形成了无形的隔阂。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我实在受不了这份无形的尴尬,先打破了沉默:“你好,请问您就是叶小雨吧,我是张先生派来的心理医生,负责为您做心理疏导。”
    叶小雨点了点头,眼睛依然注视着香烟,好像根本没有我这个人。我继续说:“你好,请问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
    叶小雨笑了笑,好像十分不屑于我对他说的话,然后,眼神忽然定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我听说你是A大学研究所毕业?
    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开口说话,就怎么着都好办了。
    我赶忙回答:是的。他笑了笑:“那真是一所顶尖学府,你知道吗,我当初的理想就是报考A大。”
    “可是B大也很好吧,化学类的顶尖学府,2017年被评为中国化学行业贡献人才最多的大学,你又是化学系,一定很厉害,再说你还有那么多的名誉在身,还这么帅,小说男主标配啊。”我一股脑将所有的恭维之词和盘托出,虽然我一点也不了解B大,隔行如隔山啊。
    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叶小雨脸上终于缓和了不少。我撇撇嘴,拍马屁真是何时都有用,谁也不能免俗。
    叶小雨的笑脸突然消失,取代的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现在这人们都怎么了,怎么变脸一个比一个的快。叶小雨突然问我:你知道人的快感分为几种吗?我的脑袋迅速思考了几秒,说:“知道,“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说过,人的需求包括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五层。”“是的,然而大部分人最多可以实现到社交需求甚至更低,而所有人要经历的也是最常经历的,是第一层。”“是的,对此我毫不怀疑。”他说的确实是对的,绝大部分人是为了温饱而挣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对吧。”“没错。”“那么人的最底层的生理需求有什么呢?”
    “衣、食、住、行,还有。。。性。”“没错!除了衣食住行,还有性!”叶小雨突然的一声吼叫,吓了我一跳。先前对他的沉稳印象一扫而光。
    叶小雨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笑了笑,坐回了沙发,重新点燃一支烟,说实话,虽然我是一个新世纪的青年,但如果一个男人突然和我聊起来了性,那么这个人在我的心里基本上就是轻浮渣男的级别了。所以我皱了皱眉头,并不想继续听下去。
    叶小雨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表情变化,对我说:“你放心,我不会继续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性欲对于我来说太低级,也无法让我得到快感。”我心中一阵鄙视,接下来不会说他最喜欢看书吧。不过我转念一想,他这么优秀的人,爱看书岂不是很正常,如果他这么说,好像我也没什么反驳的。
    “毒品给人带来的快感至少是做爱的十倍,不同的毒品带来的快感不同,但毫无例外的是这是人们目前为止能接触到的最大的快感。”
    我瞬间反应过来,这货是制毒的啊!
    我实在是无法将这种文质彬彬的人和毒贩联系起来,然而这就是现实,更是我的任务,我必须先了解情况,才能对症下药。于是我便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平静下来,同时悄悄的打开了录音笔,我的记性没有那么好,录音对我来说很有必要。
    叶小雨对我说,“你知道现在市面上最流行的毒品是什么吗?”我一阵无语,我又不吸毒不去酒吧,我怎么会知道?我摇了摇头,“不太清楚。”“那你经常去酒吧夜店吗?”“不。”“那你知道现在什么毒品最受大众欢迎吗?”“额。。。应该是海洛因吧。”叶小雨的表情逐渐由兴奋变为失望,:“你怎么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关心。”我心里又一阵无语,我又不是玩男,天天上班就够累的了,回了家就想躺着啥也不干,我可不像你一样精力那么旺盛。
    “好吧,我告诉你,是冰毒。”冰毒,属于一种新型毒品,是年轻人的最爱。他的主要成分为甲基苯丙胺,是一种无味或微有苦味的透明结晶体,纯品很像冰糖,形似冰,故俗称冰毒。他们将其称之为"冰"。冰毒有胶囊、粉剂、小块等多种形式,可抽吸、鼻吸、口服或注射。这种药小剂量时有短暂的兴奋抗疲劳等正向作用,在人体内的作用快而强,故其丸剂曾有"大力丸"之称。但是现在任何事情都是大,多,快,小剂量的冰毒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所以他们最需要的是大剂量。大剂量用药后会出现精神兴奋、性欲亢进,对食物和睡眠的要求降低,并且长期处于亢奋状态,让人觉得回到了18岁那种年轻的状态,然而长期吸食可产生强烈的依赖性,一旦断药,会出现戒断症状。但较之海洛因等传统毒品,其戒断症状不很强烈,所以,一些人以为既然戒断反应不强烈,那么就会很好戒掉,于是他们一步一步走进毒品的欢乐海洋里面,无法自拔。你知道吗,据联合国禁毒署的统计数字表明冰毒类毒品吸食者人数已经列世界第二位。冰毒才是这个世界的毒品大帝,有了冰毒就有了全部。
    叶小雨眼中再次浮起狂热的光,我发现叶小雨只要一提到人类的欲望就十分狂热,但是他谈论起毒品的时候却很平静,在给我介绍毒品的时候他十分平静,而每次提到作用人的原理和人吸过产生的效果时他却十分兴奋,我心中暗道不妙,难道资料错了?可是叶小雨这样子如果是因为制毒来判刑的话,他前面这番话也不无道理,然而我总是感觉心里有所不安,这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叶小雨继续说:“你知道吗,人是没有办法戒掉毒瘾的,不管你是什么人,一旦染上就无法摆脱,任你是神罗大仙也没有办法,可以这么说,如果一个人染上了毒品,那么这个人的生命就被别人控制住了,再也无法摆脱。”
    我有点不耐烦,同时我也开始怀疑张晓东叫我来的真实目的,而且一个罪犯为什么需要心理疏导?他不应该被关在监狱里面吗?我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叶小雨是否是邪教组织的头目,因为他无时无刻都在提起控制人,控制人的情绪,控制人的大脑,而邪教就是控制人最好最有效的办法。
    于是,在他说完后,我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搞宗教组织?我以为我猜的八九不离十,没想到这句话说出口,坏事了。
    我说出这句话时,看到叶小雨的表情,我便后悔了。他的表情瞬间由兴奋变成失望又变成冷漠,在空中停滞了片刻,重新坐回了沙发,将手中还剩一半的烟扔进烟灰缸,随手又拿起烟盒,敲了敲烟盒的外壳,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对我说:“我还以为一名985大学毕业的研究生会和我产生一些共鸣,好像我错了,你走吧。”随后站起身来,没看我一眼,转头向隔断后面走去,随即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叶小雨无力的躺在了床上。
    初次拜访被人如此无视,我很不舒服,但是不舒服仅仅是一瞬间,因为我忽然想到了办法,虽然不知道可不可以,但是凭直觉,我觉得可行,然而这个办法我需要大量的准备,况且这种情况下叶小雨也不会再说任何有用的消息,我还有重重疑惑要去问张晓东。
    我沉思片刻,并没有着急走,我务必要试一下这种方法是否管用。
    我拿起了桌上的橘子,旁若无人的大嚼起来,边嚼边发出很大的声音,同时我自言自语到,这么难吃的橘子到底是谁买的,这么难吃,能买到这么难吃的橘子的人干什么事都是废物。说完这句话我听到了叶小雨起身的声音,随即便没有了动静。
    我心中一喜,看来是有用,于是我假装翻看叶小雨的资料,边翻边小声的念:“叶小雨,储备人才。。。哦。。储备人才,储备人才有啥用?就好像实习生一样,听起来厉害,其实屁用没有。”我又听到了一点声响,于是我加大马力:“优秀青年?优秀青年混成这德行?现在真是什么猫啊狗啊的都可以当个什么优秀青年。。。”。说完的瞬间我听到了叶小雨从床上起身,像这边走来的声音,然而在他动弹的一瞬间,我便迅速起身,在他出来的一刹那,我已经出了门并且从外面锁上,隔着窗户对他说,来日方长,后会有期。随即看也不看他,便转身离去。
    我走下旋转楼梯,松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刚才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出来之后才发现手心全是汗,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想到叶小雨的眼神和反应,我笑了笑,看来这个办法有戏。
    我走下楼,五楼的门正开着,我在五楼找了一圈,在最尽头的一间亮着灯的屋子里看到了老张头,他坐在一张桌子前,这桌子的样子我看了半天才想起来是什么,这不是学生桌吗?一个凹进去的圆弧,我至今不知道这个圆弧有什么作用。
    老张头带着一副蓝牙耳机,旁边放着手机,老张头边听边记,记得非常认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很精彩,当时我以为他又在听什么鸡毛蒜皮的八卦,原来是完整的记录了我和叶小雨之间的谈话,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看着老张头听得如此痴迷,我便也没有打扰他,自行离开了。
    下楼后,我直接来到了严于宽的办公室,严于宽的办公室在一楼,左手边最里面的屋子,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的办公室都要在犄角旮旯里面,我站在严于宽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来了一句:“请进。”
    本来以为严于宽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办公室又在角落里,应该是阴暗狭小的屋子,等我推门进去,才发现里面大有乾坤。里面居然宽敞明亮,是个LOFT。
    严于宽看到了我,立刻喜笑颜开:‘哎呀,兄弟辛苦了辛苦了,快来快来,别把这些不开心的事放在心上,咱们今天快活快活!’严于宽又伸过手来拦住我,用力的把我搂进怀里,我心里又是一阵恶心,他的手,更油腻了。
    我跟随严于宽进入了他的公寓,发现屋里格外喜庆,至少有四五个人在忙活,有人忙活着做饭,有人忙活着挂气球,还有人在拿生日蛋糕,我反应过来了,这是有人过生日。我又看了看蛋糕上的字,转过头来对严于宽说:严老师生日快乐啊。严于宽好像很喜欢老师这个称呼,眼睛本来就小的他笑的更加抽象。我从大衣内兜里面拿出最后一包烟,心里吐槽到。本来以为一盒烟就够了,走的时候装了三盒烟还觉得多余,没想到真是物尽其用。不过,我拿出的这包烟作为生日礼物绝对拿得出手,黄鹤楼1916.
    严于宽见我拿出的香烟,眼睛立刻直了。我还没有拿出来,他一把就拿了过去,放在鼻子旁边深深地闻了一下,十分陶醉的表情甚至让我觉得那里面包的是毒品而不是烟丝。
    严于宽迅速将香烟放进皮夹克内侧的兜里,眉开眼笑的对我说:“远来即是客!今天小兄弟中午就不要走了,在我这里好好喝一杯!”
    我还有很多想了解的事情,以后免不了要经常和严于宽联系,所以对他的邀请,我稍微推辞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严于宽见我答应了更加高兴,虽然我能看出严于宽并不是因为我,他只是喜欢热闹。
    严于宽让我在沙发上休息,便去一边忙活了。我坐在沙发上,开始打量起这套小型复式来。
    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居然有LOFT,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山上,这里一年四季都是雾气,如果身体不好的人应该根本没有办法适应这里的潮湿,而严于宽居然能在这里长期居住,真是无法想象。一层是一间比较大的客厅,右手边是厨房和浴室。客厅是很温馨的布置,整体是淡粉色基调,我猜测这应该是严于宽的老婆或者女儿布置的,否则的话,那我还真是要对严于宽的兴趣爱好刮目相看了。我正回想着上午的状况,一盘水果端了上来,我抬头一看,是一位中年女子,端庄优雅,我正要说话,却看到她手上的戒指,于是对她笑着说:嫂子好。她抬头有些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小严的老婆的?”我努了努嘴,示意她手上的戒指。她顺着我的眼光望去,然后笑了笑,说:“这是小严07年的时候给我买的,那一年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呢。。。又是07年,07年到底有什么事?我刚想问,她却忽然拍了拍头,说”哎呀,锅里还炖着牛肉呢,我先去看看锅啦,你先吃点水果!’说完急匆匆地跑到了厨房里。
    看着严于宽一家人热闹的样子,我忽然有点想家,为了省钱,我租了郊区的房子,每天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决定,完成这次任务后,要回家看看我的母亲
    不一会,饭菜准备好了,我也没有闲着,来回帮忙收拾桌子椅子,碗筷板凳,一来是最基本的礼貌,二来我被张晓东和叶小雨搅扰的有些烦,于是便索性不想这些事,专心做起家务活来。今晚一共6个人,我,严于宽,张婕(严于宽的妻子),严于宽的女儿,还有两个同事,我才知道这间房并不是严于宽的家,只是严于宽工作的地方,最近事情发生的比较多,所以一直住在这里。但因为疯人院为他们提供的屋子实在简陋,环境又差,严于宽便和张婕花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将这里收拾的利利索索,严于宽和我讲这些事情的时候眼中无限的幸福,不知不觉又搂住了我的肩膀,对我说:“兄弟,一个好老婆对于男人来说太重要了,要找就找你嫂子这样的,贤惠!当然你也要对人家好,有来有回嘛!”我赶忙点头说是,其实对于刚毕业没多久的我,谈恋爱结婚这件事根本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他离我太远,太远。
    说话间,饭菜已经全部上桌,基本上滴酒不沾的我也被这气氛感染,再加上今天心情确实一般,于是便打算喝一点,严于宽说:大家都别忙活了,快来吃饭吧,都忙了这么久了,赶紧休息休息,剩下的我和你们嫂子弄就行了!于是六人全部上桌,我将酒杯都满上,除了严于宽的女儿喝可乐之外,连张婕也倒了满满一杯。严于宽将手中的酒杯举起,说:"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没白天没晚上的加班加点,是时候休息休息了,阿婕,这段时间你也一直陪着我,让你费心了,来,我们大家共同举杯,今晚喝个痛快!“严于宽的两个手下一看也是爱喝酒之人,开开心心的半杯下肚了,我忽然有点后悔喝酒这个选择,因为我万万没想到严于宽带的酒居然是泸州老窖,还是特曲,这种酒对于爱喝的人来说就是好东西,可惜对于我这个不爱喝酒的半吊子来说,简直就是折磨,这冲人的气息让我问到了就想吐。可是毕竟严于宽这么好客,我不喝实在不太好,于是,我便尽量不去闻味道,喝了一口。
    酒一下肚,我便感觉到了明显的灼烧感,舌头和喉咙感觉像被烫到了一样,即使我再忍着,也无法抑制住咳嗽的欲望,当下便低下头,剧烈的咳嗽起来。
    严于宽看到我的异常,便将我的杯子接了过来,倒进了自己的酒杯里,对其余几人说;”我这小兄弟刚毕业没多久,不习惯这个,小王,去拿几瓶崂山来“。
    此时我已经好了很多,听了这句话,不得不佩服起严于宽 的情商来。既帮我解了围,没让我丢面子,又让我接下来能够舒服一些,我心中暗暗感激,于是在接下来的啤酒中我充分发挥我干了你随意的精神,以一杯对一口,在他们一杯还没有喝完的时候,我4瓶已经下了肚。
    说实话,啤酒对我来说和水没什么区别,从初中就喝啤酒的我对啤酒丝毫没有感觉,所以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我除了跑了两趟厕所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几个喝的已经差不多了,严于宽的两个小弟想起来收拾东西,可是却站也站不稳了,于是严于宽和我扶着他们两个去了隔壁值班室休息,张婕和他的女儿收拾桌椅,将他们两个扶进去后,严于宽对我说:”兄弟,上午不太顺利我也知道,这个叶小雨就是一个神经病,比他学历低的人他连句话都不说,就算说句话也是牛气哄哄,原来有一个心理学教授来和他聊天,挺漂亮一个女人,硬是被他给气的哭的梨花带雨,我都有点心疼了。“
    听了这句话,我笑了笑打趣道;”怎么,怜香惜玉了。“”什么怜香惜玉,我那是,那是。。。是心疼经费!请人家教授花了不少钱呢,一点作用没起就回去了!“我们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我说,:”严老师,我该回去了,有些事情我需要问一问东哥,还有点准备需要做“。
    严于宽听后说:”好的兄弟,你们这群高智商的人玩的东西我都不懂,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提,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一定义不容辞!“好家伙,说话滴水不漏啊,先说力所能及,又说义不容辞,整的大义凛然的,我也没说什么,就在严于宽的LOFT门口告别了。
    走出大楼,依然很冷,大雾弥漫,我走到大门口,正发愁如何离开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我面前,是凌涯的宝马。她摇下了车窗,毫无感情的说了句,上车。
    我坐在车里打量着这所疯人院,这才多短距离,出了门居然就看不清了大楼,只能看见昏暗的灯光发出令人厌烦的气息,疯人院里面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好像这里除了围墙什么也没有,疯人院在桃城市的北面山上,正处于深秋,山上的路几乎没什么人,偶尔有一辆车经过,也是匆匆下了山,从山上到市区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这期间我们一路无话。
    进去市区后,我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对她说:”麻烦你了。"凌涯没有回话,我看她兴致不高,便索性没有再说话,闭目养神起来。没过多久,凌涯说话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不顺利,叶小雨是个很高傲的人,不愿意多聊,而他聊的关于毒品的问题我又一窍不通,还需要再做功课才行。
    凌涯听了不屑的耸耸肩,嘴里”嘁“了一声,让我十分不痛快,本来我就对这个女人早晨的智障飙车就心有不满,现在又给我整这个幺蛾子,于是我便问:”怎么。凌大小姐有好办法?“
    凌涯说;”作为一个知名心理研究所的职员,居然连这种小小的事情都搞不定,你以后还怎么让张先生委你重任?好歹在这里一年多了,但凡你能像张先生学点东西都不至于这么狼狈,活干不利索,酒水倒是一点不耽误,知不知道张先生为什么会留你这么久。”
    听了这几句话,我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毫不客气的说:“原来凌大小姐只是来嘲讽的,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闹了半天就是上下嘴唇一碰,说些不着四六,无关痛痒的废话,但凡你说的话有一点用也不至于一点用也没有,你这境界可不高啊,说废话行,干正事拉了。”
    凌涯已经有几分生气,继续说:“张先生那是没有把这项工作委派给我,如果给了我,呵呵。“”你的意思就是如果这个任务委派给了你,那是分分钟的事呗。“"啊对呀。”"不给你而给了我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呗。“”啊对呀。“”啥事到你手里就没问题呗。“凌涯真是被气着了,居然还啊对呀对呀的。”就是说,甭管怎么着,我就比你强,问就是啊对呀对呀是不?什么事就是啊对对对,有人要问你呢,你就说啊对对对,啊对对对,希望你对你的人生也是这个态度,好不好?到时候人家问,你说的那么厉害怎么到事上怂了?你就说啊对对对。人家又问,你这么厉害联合国 是不是也是你做?你就说啊对对对。桥洞子里面盖小被,啊对对对,滚刀就完事了呗,你说什么我啊对对对,摆烂就完事了,说什么我都开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的时候是耍无赖真管用,我心想。
    确实很管用,不到十秒后我被赶了下来,一个人站在了马路边上,迎着秋风瑟瑟发抖,还好我再下车之前就做好准备,叫了一辆滴滴,只不过我下车的地方和定位不太一样,我又迎着秋风往回走了一会,终于上了车回到了华氏心理研究所。
    刚进门,就看见同事们看我的眼光有点变化,我无心关心这个,于是便直接上了二楼,还没进门,便听到张晓东对凌涯说:“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怎么还这么冲动,他要是有个好歹你我都逃脱不了干系!我这个研究所经历了这么多年才打拼出了成绩,一旦出了问题你我都别想在这个行业干了!”我透过门缝看过去,发现凌涯正在低着头,表情似有不甘却也没做任何争辩。我笑了笑,推开门,说;“我回来了。”
    张晓东看到我赶忙站起来,对我说;“小安没事吧,我们都快担心死你了。”我说没事东哥,我就是有点想活动活动筋骨,所以半路上就让凌涯把我放下了,我跑了一会就打车回来了‘’。张晓东看着我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山上的雾气没把你冻坏吧。‘’“谢谢东哥的关心,我还年轻,不碍事。”张晓东随即对凌涯说:“凌涯擅自行动,不顾大局,以个人心情为办事准则,扣除半年绩效连带三个月工资。”凌涯没有任何不满,说:“是。”我估摸着能开宝马GT的女人应该也不差这点钱,这点处罚还真是不痛不痒。张晓东随即让凌涯出去,让我坐在他对面,问起我,事情办得如何?我没有回答,而是问“东哥,这个差事有点困难啊。”张晓东急忙问,哪里难?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直接说。”“东哥,昨天的酒是什么酒啊,真不错。”“额,这是白兰地,确实不错,改天我让凌涯给你送过去几瓶好不好?““我要那种喝了就醉的不省人事的那种,如果没有,我就告这个生产商生产假冒伪劣产品。”张晓东笑着说;“行啊,你投诉吧。”我也不废话,拿起手机拨打12365,顺手拿起酒瓶,“你好,我要投诉日香牌白兰地,酒的质量参差不齐,以次酒冒充好酒,以劣币驱逐良币,这种行为严重的侵犯了消费者权益,扰乱的桃城市白兰地生产秩序。。。。。。”我还没说完,张晓东直接抢过我的手机说了句对不起打错了,然后挂掉了电话。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会在真的打电话给12365投诉热线。
    张晓东挂掉了电话,尴尬的对我笑了笑,说:兄弟,这不是看你爱喝酒,所以买了瓶烈酒,不过你放心,你东哥我绝对没要害你,哥以自己的人格发誓!“我心中发笑,自从他跟我玩套路之后,他在我这里便一点人格都没有了。
    我还想问问为什么不提前给我资料的事,但又想到,现在也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便没有再问,张晓东看我脸色缓和了一下,便继续和我聊天,问:咋样兄弟,有没有啥收货?我想了想便问:“这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关进来的?“张晓东叹了一口气 :“哎,兄弟,其实我也不想接这个活的,可是谁让咱们这么厉害呢,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人家叶小雨的舅舅点名要咱们给他做心理疏导。““可是,他应该是制毒和容留他人吸毒,难道不应该直接。。。”“嘘,不要说,这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你只管给他做好心理疏导就行了。”“他好像谁也看不起啊。”“是呢,要不是说你是A大学毕业的研究生,他连见都不会见。”“他跟别人都这样吗?”“天才嘛,要是没点脾气还叫天才吗?”“不装B,不是天才呗。”我鄙夷的说道,顺便在想我是不是太谦虚了,以后也要适度的装一下,于是我说,这次的资料太少,加之太过匆忙,没有深入了解,没问出什么来,我打算过几天再去一趟,这几天让我好好准备一下。
    张晓东笑了笑说:“确实不该一开始就把这么困难的任务交给你,可是我盘算了一下,咱们研究所除了你好像也没有比他学历更高的人了,况且你们年龄都差不多,你跟他沟通会更容易一些,这件事来的紧急,我也没时间准备,只能让你匆忙上阵了,听说你让他讲了不少话?那已经非常不错了,加把劲,下次没问题。‘’这样吧,给你放三天假,周五一早,我派人去接你,在上山,拿下那个叶小雨!”
    从华氏律师事务所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我开上我的车,从地下车库离开,当然不是宝马GT,我可没那么多的钱,毕业后拿着勤工俭学的钱买了一辆十几万的日产轩逸,凑活开吧。我开车在路上,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办法,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十分冒险的任务,可惜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别的办法。也只能试一试了,看着周围的人也没有一点帮我的意愿,估计也是等着看热闹,说实话对于他们我是一点都没有做好这个任务然后一鸣惊人的想法,我只是想完成我的任务,达到我的目的,至于这种什么“给老油条们一点颜色看看”的想法在我这里基本不成立。我本身就不是一个外向的人,和单位的人只是点头之交,所以有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的好。
    回到家,我找出了自己曾经获得的各项奖项,同时也找到了当年面试研究生的视频,看着这些东西,我不禁感慨起当年的青葱岁月,转眼间,我已经成了毕业一年多的老腊肉。准备好自己的东西后,我又把叶小雨的档案全部看了一遍,心中有了大概后,我又看了几档脱口秀的综艺,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需要迅速地将自己的口语表达能力提升至较高水平,至少在唇枪舌剑中不落下风。
    在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将计划想的更周密之外,还看了不少脱口秀和类似的电影。看的我哈哈大笑,暂时忘却了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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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早上,我谢绝了凌涯,独自一人开车去了北江省桃城市精神病人看守所。
    今天的天气不错,难得的大晴天,我带好自己的东西,站在了疯人院门口,本来准备的十分充分,信心满满,可是不知为何真正到了疯人院却十分的忐忑,先前的自信荡然无存,我自嘲的笑了笑,想起了当年的研究生面试,随即告诉自己,当年面试的时候紧张的试卷都拿不住,结果不是照样有惊无险,随即我摇了摇头,理了一下思绪,往疯人院走去。
    由于先前的烟,门卫看都没看证件直接让我进去,我来到一楼,简单的和严于宽寒暄了一下,便上了楼,看得出来严于宽想叮嘱我几句,但最终还是只说了句:“加油。”这种简单的祝福我反而最喜欢,因为我对于别人所谓的指点还是很反感,大部分人的指点到最终都会是指指点点,提不出任何有效的指导。
    我缓慢地走上五楼,依然是静悄悄的,我又按响了门铃,本来想多按几次,省的像上一次一样,没想到刚响了不到三秒,老张头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正探头往里看,老张头冷不防一出现吓了我一跳,这次老张头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一脸的猥琐笑容,给我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张头打开门,对我说:“快进去吧,那小子等你好几天了。”等我?为什么等我?我还没说话,老张头已经指了指里面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样子并不想多说话。我有点差异但是也无心思考,于是便转头向六楼走去。
    上了旋转楼梯我发现门已经打开,叶小雨就坐在原来的位置,依然是剥着橘子,右手夹着烟,我走进去,坐在他对面。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我拿出背包里面的资料,自顾自的看了起来。过了很久,叶小雨将一袋橘子全部剥完,拿起一个伸到我面前,对我说:“吃一个。”我笑了笑说:“抱歉,没兴趣。”叶小雨的脸上抽动了一下,放了回去。我开口说道:“一个有如此耐心剥橘子的人,做事一定沉稳执着。”叶小雨没什么反应,我继续说,;“很可惜,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可以依靠什么沉稳执着这种云里雾里的品格可以做到的。”“爱因斯坦发明了相对论,霍金写出了《时间简史》,尼古拉特拉斯发明了交流电发电机,他们靠的是沉稳和执着吗,也许是,但决定一个人上限的是他的智商,而这一点,我并没有在你的身上有所发现,也学在别人看来,你是厉害的人,你有学历有文化有荣誉有自信,但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只会在所谓的坚持上下功夫的普通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高三毕了业后并未进入大学,而是复习了一年,对吧。”叶小雨抬起头,对我笑了笑:“是的,没错,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在告诉我你智商很高,很厉害吗?你聪明,你出生就是天才,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毕了业既没有进国企也没有进外企,而是来到了什么心理研究所去当一名打工人,最后还是要来伺候我?看来这所谓的智商在你身上也没有什么体现嘛,你除了嘴上会说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亏了我还对你抱有期待,呵呵呵。。。”说实话,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很忐忑,因为我不知道我的方法到底效果如何,虽然我知道叶小雨不会轻易就范,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我真正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慌,然而即使心里慌,我还是要外表淡定,决不能露怯,一旦被人看出我的慌张,那我的一切准备就前功尽弃。我笑着说:“爱因斯坦发明相对论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全世界的人,斯大林成为苏联 和德军在斯大林格勒打了900天,他是为了自己吗?袁隆平老爷子发明杂交水稻,他是为了自己吗?他是为了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人!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格局怎么这么小,只为了自己?别人都不能好好活着?”说这话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叶小雨那种灼热的眼神又回来了,他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又浮现在了脸上,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足够了。我又继续说:“一个B大研究所毕业的人,化学天才,不去正大光明的工作,也不去深造,居然开始做起了毒品生意,怎么,你的毒品物美价廉,还容留他人吸毒,怎么,要做大善人?把吸毒的人藏在你家,救世主降世啊?”我看到我再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叶小雨的脸上又抽搐了一下,我不动声色,将背包里的几张照片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叶小雨看到后,眼神变了。
    这几张照片是我在网上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的照片,上面是叶小雨从小学一直到大学所获得的各种奖项的时候拍的照片,真得是帅气逼人,朝气蓬勃,饶是我一个大老爷们看过后也称赞不已,当时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我想,如果我是一名女生又和叶小雨一个学校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他写情书。
    叶小雨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表情变了,变得温柔,变得快乐,他想起了从前的时候,我默默地注视他,以为他会说什么,可是一分钟之后,他的眼神变得狂躁,夹杂着一丝恐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叶小雨突然抓起这些照片,举向空中,一张一张的将它撕碎,我暗道不好,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仅不会说出我想要的东西,反而有可能对我进行人身伤害。
    我四下看周围是否有趁手的东西,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楼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推开门,有人要上来了。
    就在我寻找趁手的东西时,听到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开门声,我刚要回头看,却发现叶小雨停了下来,他手中拿着一张照片,停住了。
    透过相片背面,我看到了那张照片。那是他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拍的照片,他和一群人站在一起,笑容满面,意气风发,手中捧着一束鲜花,穿着硕士服带着博士帽,叶小雨缓缓的把手放下来,双手抓着那张小小的照片,慢慢的坐了回去,他双手微微颤抖,紧皱的眉头逐渐伸展,嘴角不由自主的绽放笑容,眼角也慢慢湿润起来,良久,他将照片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掩面哭泣起来。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唯有沉默。
    我从口袋中拿出手帕,递给叶小雨,叶小雨接过来,擦干了眼泪。随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叶小雨从桌下的抽屉拿出一盒烟,递给我一支,我虽然不抽烟,不过这一次我却接了过来,掏出打火机,给叶小雨点着,我在将打火机递过去的时候,叶小雨看了看我,泪痕未消,但他咧开了嘴,对我笑了笑。我知道,他打算说点什么了。
    叶小雨深吸一口烟,笑了笑,开了口。
    “其实人是一种十分矛盾的动物,他的矛盾在于很多方面,而在我看来,人最大的矛盾在于控制别人和控制自己,有的人可以控制住自己,控制不住别人,而这种人,已经超越大多数人,是社会中的佼佼者;有的人可以自控,也可以控制别人,这叫做伟人,而绝大部分人,是处于中间,即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却总处心积虑的去控制别人。”“而你是第二种人,对吧。”我不动声色的说。“对,我曾经想要成为第三种人,可是我放弃了,因为太痛苦。”“太痛苦?”“是的,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一种很痛苦的事情,他需要面对的东西太多太多,其中一项,就是别人对你的控制,也许是在肉体,也许是在心灵,这种事情你是没有办法逃离的。”“是的,每个人或多或少的会影响别人,也会被别人影响,决定这多少的,是一个人的实力。”“一个人对别人的影响就在于他可以在多大程度上控制别人,而最直接的工具,就是毒品。”终于要说到重点了,刚要打开录音笔,却听到了另外一个故事。
    叶小雨一支烟抽完,又点燃一支,我将打火机递给他,他点燃后,说了一个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我的母亲是大家闺秀,我的姥姥和姥爷改革开放后下海经商,我的舅舅接班后更是壮大,我的母亲也跟着沾光,吃喝不愁。我的父亲也是一名优秀的人才,海外留学归来,带着国外先进的经验与知识,在外人看来,我应该是一个无忧无虑,尽情挥霍的人,实际上我确实是这样的人,我有着比别人要丰富的多的物质生活,我从不在衣食住行方面发愁,在我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我的母亲送给我了一辆宝马GT。”又是宝马GT,这都成了有钱人的标配了吗?现在想想我的日产轩逸,说不难受是假的。说的我都抑郁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按理说,像我这种家庭优渥,学习优异的人应该是很开心的,不错,我确实很开心,但仅限于学校,回到家,我的噩梦便开始了。”“怎么,你的父亲还对你家暴吗?”我以为又是老掉牙的家暴摧残心灵的故事,没想到,和我想的不一样。
    ”每当我犯了错,我的父亲不是打我,而是不让我吃糖。”“不让吃糖?”我有点无语。“是的,我小的时候非常爱吃糖,喜爱各种甜食,其中有一种瑞士糖,我对他近乎疯狂的喜欢。”“有多喜欢?”“在成年后,我试过性爱和毒品,然而我都放弃了,因为我发现这些东西所给我带来的快感都不如糖。”这下轮到我惊讶了,这得是多么爱吃糖,才能如此的疯狂。
    “不管是什么样的糖都不会对神经造成影响,也不会让人有如此的快感,要知道,糖给人带来的快感甚至都没办法在快感排行榜上排上名次。”“是的,我也知道,可是这是我在上大学之后才逐渐了解,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是人类,对糖分如此痴狂。”叶小雨熄灭手中的烟,拿起橘子,一瓣一瓣的剥开,塞进嘴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越吃越快,越吃越多,直到将桌子上的橘子全部吃完才停下。吃完后,叶小雨向后靠在沙发上,细细品味着嘴中的余味。
    叶小雨继续开了口:“我的父亲自私,易怒,并且对自己的家人及其刻薄,我的父亲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我及其爱吃糖,从此我的糖罐被他保管起来,我的母亲柔弱而胆怯,她有心却无力。她只能每次偷偷的给我糖,如果被我父亲发现,他会对我的母亲进行殴打,同时也会打我,对于父亲的殴打我根本不怕,因为我的父亲长得瘦弱,而我比他强壮的多,他的拳头打在我的身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后来他发现殴打对我没有用处,便开始变本加厉的用糖来控制我。”“怎么控制?”“他将我的零花钱全部扣除,让我无法去偷偷地买糖果,如果我的成绩不理想,他会扣除我一个星期的糖果,如果我顶撞了他,他会当着我的面把我的糖果拿出来,一个一个的踩碎,边踩边狞笑,那种笑容让我至今记忆犹新,他还会将糖果喂给我家的狗,如果狗不吃,他会一边嘲笑我吃着狗都不吃的东西,一边将糖果硬塞到狗的嘴里,对我说,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让狗拿走你的一切。每次想到这段场景,我都会呕吐出来。”说到这里,叶小雨开始呕吐,我赶忙拿起垃圾桶放到他的面前,看到他吐完,我递上去两张纸巾,叶小雨擦擦嘴,对我笑了笑,:“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对化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两个事物合在一起会变成新的事物,我很喜欢做化学实验,在当时的我看来化学就是我新世界的大门。”我尴尬地笑了笑,因为叶小雨所最爱的化学却是我最讨厌的科目,当年我的化学在初中创下了27分的好成绩,把我的化学老师气炸了,给我了一个“化学侏儒”的称号,一时扬名整个初三,即使到后来,我对一切与化学这种科目相关的学科都选择了回避。叶小雨冷不防的提起化学,他很兴奋,我很尴尬。
    叶小雨继续说:“可是我的父亲要我学法律,我非常讨厌法律的条条框框,更讨厌背诵那些法律条文,看到他们我会发自内心的拒绝。”这一点我和叶小雨倒是很默契,以为我也不喜欢背诵东西。
    “我从小到大一直听他们的,我的父亲也通过我的各种欲望控制我,从普通的温饱,到我最爱的吃糖,我也一直听他们的,获得了所谓的各种奖项,可是在高考后,我的父亲要求我填报C大学,法律专业挺不错的一所大学。”“然后你拒绝了,你想要自己做主一回。”“是的,我拒绝了我的父亲的所有要求,填上了B大,那才是我的最终归宿。”“以你父亲的性格,应该不会答应你吧。”“我的父亲暴跳如雷,想要打我,可是他已经打不过我,我比我的父亲高半个头,况且此时我也已经完全不再惧怕他。”“那你的大学生活很不错吧。”我说道。
    叶小雨刚刚亮起来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去,“并不是,我的父亲在我高中毕业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染上了毒瘾,从次一发不可收拾,吸光了家产,吸坏了身体,由于吸毒的原因,他变得喜怒无常,并伴有幻觉,他经常对我的母亲拳打脚踢,我的母亲被他逼得有家不能回,以为不给他钱,我的父亲经常会去我舅舅的公司闹事,我的舅舅为了息事宁人,便基本会给他一两万的钱,可是他的胃口越来越大,又一次竟然开口索要100万,如果不给,就会将公司里的账目公开,当时公司出现了财务危机,一旦公开,会对公司造成难以弥补的影响,并且,他还三番五次的来学校找我,要求我每个月给他一万块钱,可是我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如果我不给,他就天天来找我,让我在学校里面“出名。”
    真是个混蛋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我心中也是充满愤怒,不过好在我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因为此时此刻并不是感同身受的时候。
    “就在那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接触到了毒品制作,我忽然发现制作毒品是如此的简单,当天我就在实验室里完成了冰毒的制作,俗称“美金”。”我忽然觉得我真菜,除了打嘴炮啥也不会,看看人家才是实干家,行胜于言啊。
    “当时的我既兴奋又恐惧,但那只有一瞬间,因为随即我就有一个主意,我立刻冷静下来。那天晚上,我把成品带出了实验室。”胆子真肥,不到20岁就能如此冷静的处理问题,我大概猜到了他的主意。“于是你就想到了你的父亲。”“是的,不愧是心理学研究生,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想法,你在这里干这种工作真是屈才了。”“谢谢。”这种夸奖真的尴尬。“一开始我只是想不让我的父亲再去骚扰我和家人,但是,经过一夜后,我改变了想法。”“什么想法?”在说出这句话后,我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叶小雨的气场突然变得恐怖而又冷漠。联系前面他一直强调的“控制、欲望之类的词眼,我忽然觉得叶小雨此刻非常可怕,我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你应该想到了吧。”“我没有,请继续。””我在前面说过,控制一个人,一群人,一个团体乃至一个民族最好的办法,是精神控制,比如宗教。但这并不是最快的方法,宗教控制人需要至少十年乃至几十年,我没有那些时间,什么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呢?是毒品“。我不动声色地打开了录音笔。“第二天我向学校请了假,去了我原来的家,当我进屋后,我看到我的父亲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地上有一堆白粉,我确定那就是冰毒,我的父亲手中拿着一支烟,哦对了,就是这种”。他扬了扬手中的烟,是一支南京。他拿着烟的手一直在颤抖,根本没有办法吸食地上的毒品,我走近他,帮他点燃手中的烟,让他吸了几口,他连续洗了好几口之后,长舒一口气,靠在墙上,那种表情我从未见过,当他抬起头后,我震惊了。”叶小雨说到这里,也连续吸了几口烟,也许吸得太快呛到了,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我端了一杯水,给他拍了拍背。
    “谢谢”。叶小雨平缓下来后,继续说:”我的父亲是一个比较胖的人,一米七的个头足足有180斤重,然而我们仅仅是半年没有见面,他就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肋骨,他的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嘴唇干裂,脸上充满了伤痕,那是冬天,家里没有暖气,我的父亲穿着一条短裤,等我看到了他的腿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说话。叶小雨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好像是又在回忆,半晌,叶小雨长舒一口气,说:”他的腿上全是划痕,有的是指甲抓出来的,有的是小刀刮出来的,满腿都是血。“”难道是因为吸毒致幻,产生了幻觉吗?“我知道吸毒会导致幻觉,让人做出一些不正常的行为,叶小雨的父亲应该就是这样,谁知,叶小雨接下来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不,并不是,当时我也并不清楚,后来我才知道,冰毒或者任何毒品会给人带来的后遗症之一,是痒。“”痒?是全身都痒吗?“”一般表现为局部奇痒难忍,大部分情况下是小腿的部分,痒的程度随着吸食毒品的上瘾程度加深,一开始是微微的痒,逐步发展为用手抓,到最后手抓已经无法止痒,这时候人通常会选择用小刀刮,有一半的概率会传染或者破伤风,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就会很快死去。”
    我的心再次泛起了波澜,我真的没有深入了解过毒品的危害,今天从叶小雨嘴里说出来,我才发现这是如此的恐怖。
    ”但是你知道吗,当时的我除了震惊,没有一丝同情和害怕。“叶小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对我笑了笑,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因为我知道,叶小雨接下来说的话,绝不会是善言。
    我突然想起了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对我做的事情。”“你是说不让你吃糖的事情吗?”“是的,我想起来我的父亲看到我因为饥饿和糖瘾发作所带来的痛苦而洋洋得意的表情,我的心中越发的愤怒,但是我的表情越更加温和。”叶小雨拿烟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他直接将抽了一半的烟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继续说:“我的父亲看到我后,抓住我的肩膀,对我说,小雨,你来了,带钱来了吗,钱呢?钱呢!他疯狂的摇着我的肩膀,在我摇头否认后,他绝望的将我一把推开,用恶狠狠地眼神盯着我,对我说:你也要我死吗?说实话,那一刻我对毒品有了全新的认识,我知道,我可以达到我要的目的了。我对我的父亲说:虽然我没有带来钱,但是我带来了您想要的东西,看。我将手中的透明袋子展示给他看,他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抓过来,打开袋子,将它到了出来,重新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
    我不得不打断叶小雨,“你的意思是你的父亲看到它就直接拿过来吸食了吗?”“是的。”“他是如何确定那就是他想要的东西呢?”“是直觉,我也说不清楚,直觉这种东西比较玄幻,总之就是直觉。。”这种直觉还真是可悲,我心中想。“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的父亲的样子,”我心中毫无怜悯,只感觉到疯狂的快感,这种快感对我来说比毒瘾还要厉害,我无法自拔的迷恋上了折磨我的父亲所产生的兴奋感,继而从我的父亲蔓延到其他人,后来我发现,这是一种控制别人的快感,这种快感比冰毒所带来的快感更让人着迷,这种快速又高效的方法让我深深地迷恋,我突然理解我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喜欢用我的糖瘾来控制我了,因为我发现我的表情比他更恐怖,更兴奋。”
    我突然觉得不寒而栗,这种人太可怕了,用一种上瘾的东西让你成瘾,然后控制你的身体,进而控制你的思想,我觉得我要把手机戒掉了。
    “从那时起,我便发现了我最快乐的事,通过毒品来让我的父亲开心或者痛苦,而决定这一切的,就是我。那种征服的快感,是一般人所体会不到的。”叶小雨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我说:‘’你呢,你有没有征服过别人?“ 我心中一阵冷笑,我又不是你这样的恶魔,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说实话,此时我对叶小雨的反感已经达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任务在身,我真想抽他。
    “你在听吗?”叶小雨说,我不耐烦的点点头,表情露出几分厌恶, 叶小雨笑了笑,“很恶心对吧,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直到现在我依然不认同我的行为。”“那你还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是害他?你应该帮助他戒毒,而不是让他越陷越深!你这样和人渣有什么区别?”我的情绪终于爆发,对着他怒吼道。
    叶小雨看着我的举动,毫无反应,伸出手示意我坐下,我拨开他的手,依然怒气未消,叶小雨对我说:“你知道玩手机会对眼睛和脑子造成伤害吗?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还在玩?你知道熬夜的危害吗?可你为什么每天都是两点半才休息?你知道油炸食品对身体不好吗?可你为什么还在吃?”我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因为你对这些事情上瘾。”“可这些都是对自己的身体有害,并不会对别人造成任何影响,你这种行为只是在让你的父亲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叶小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是的,我有的时候觉得我连畜牲都不如,可是那种快感,是我无法戒掉的,后来,随着我的父亲毒瘾加深,我开始给他改为注射,我将实验室搬回了家里,从特殊渠道获得原料,开始大批量制作,我将我的父亲用锁链链住,我怕他逃出去,我知道我的行为会遭天谴,可是你知道吗,我的父亲的瘾是毒品,我的瘾是喂食毒品,每当我的父亲因为毒瘾发作而痛苦时,我的心中既痛苦又痛快,那种感觉让我欲罢不能,我的父亲在清醒的时候曾经哀求过我,让他一死了之,也痛骂过我,说我是畜牲,可当毒瘾发作时,又一切照旧。”
    “好了,不用说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听下去,我需要时间缓和一下我的大脑,叶小雨说的话已经冲击了我的三观,我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
    叶小雨停了下来,眼神如水,语调不急不缓,我实在无法想象叶小雨在做这件事的内心活动,到现在讲出来居然可以如此淡定。
    叶小雨递给我橘子,我没有注意到,伸手接了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像碰到了100度的开水一样将它扔了出去,叶小雨依旧如常,问我,“还要继续听吗?”
    我定了定心神,缓了缓,说:“要。”我要听下去,我要将它写出来,我要将这个混蛋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世!这是我此刻唯一想到的事情。
    “既然你这么不想听我的父亲,那我就告诉你一下别人的故事吧。后来我的父亲在我读研的时候死了,我草草的将他火花,无人知晓。然后,我开始浪迹于夜店,我专门找一些吸毒或者想要吸毒的人,告诉他们,我可以免费让他们吸毒,我先是和他们交朋友,逐渐熟悉后,我将他们带到我的家中,我原来的房子早已经卖掉,我用卖来的钱在郊区买了一套别墅,同时秘密的将地下挖开,构建成一层200多平的地下大平层,我对他们说,只要来我这,我有着足够吸的毒品,还不要钱,那些人听了就像疯子一样,纷纷表示愿意,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一进来,就不可能再好好地出去了。“
    叶小雨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一开始,别墅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三四个人,可是对我来说足够了,他们吸嗨了就会睡过去,然后我将他们用锁链链住,注意哦,不是将他们锁在桌椅或者什么固定物体上,而是将他们的一只脚连在另外一个人的脚上,我和他们说过,这扇门随时可以打开,只要你们所有人都下决心不需要我的毒品,你们就可以走,我绝不拦着。可是你知道吗?长达九个月的时间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离开。”
    叶小雨表情十分戏谑,嘴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就是人性啊哈哈哈哈哈。。。。。。”
    我忽然冷静了下来,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我的行为可以改变的了的,这是观念之间的不同,我反而冷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我静静地等着他,等着他说话。
    叶小雨看了我的表情似乎有一点惊讶,但并未多说,拿起了烟盒,抽出一支,随即为自己点上,叶小雨这会已经抽了四五支烟,整个屋子烟熏缭绕,弄得我止不住的咳嗽,叶小雨并未理会我,他现在的表情和高潮没什么区别,他沉浸在这种回忆里,似乎这种对于别人来说痛苦无比的事情到了他这里居然无比的美好,确切的说,是这种方式让他获得了无比的快感。
    “通过我父亲我就知道,人是无法戒掉瘾的,在不断的带着外人来到别墅后,我也找到了我的快感,那就是控制别人,这些人白天离开,走入人群中,黑夜降临,他们就会来到我的别墅,你知道吗,这些人之中有光鲜亮丽的女白领,有满脸胡子的邋遢宅男,有996的程序员,还有富二代,他们白天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但是到了晚上,都会不约而同的来这里做我的奴隶,他们会随着我的一举一动而变得高兴失落痛苦乃至绝望,这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感觉啊,我为自己的别墅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极乐谷,那真是我最快乐的地方,当我从一楼走下去的时候,被锁链锁起来的他们会抬头望着我,那种感觉让我觉得我就是救世主,天神下凡来解救他们,这种快感是我从未享受过的,也是我最迷恋的。'’
    我颤抖着说:“不,你这是囚禁!你已经触犯了法律,你对他人造成了人身伤害,你这种行为要下地狱!”叶小雨笑着说,:"你错了,我根本没有囚禁他们,我前面已经说过了,我告诉他们,他们随时可以走,可是他们一个逃走的都没有,乖乖的留下来,等我赏赐他们。可笑的是,有一个健身教练挣脱开了锁链,我以为他要杀了我,可是他只是要求我把明天的量给他,当我拒绝时,他甚至跪下来求我,然后乖乖的把自己重新锁回锁链里,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叶小雨的笑容越发的猖狂,然后继续说:“我也觉得自己可怕,有一次我看到他们注射毒品后如此满足的表情,好奇心大起,我也想要试一试,于是,我配置好毒品,给自己注射了下去,的确,很舒服,给我带来的快感非常强烈,但是,你知道吗,我吸食了一次就不再吸食了,因为这种快感远远不如控制别人所带来的快感,最明显的区别是,我在吸食毒品后仍然是清醒的,而我在给他们注射毒品时,却比他们还要兴奋,在我看来,给他们注射毒品的过程是一种仪式,我给他命名折生洗礼,折叠生命却又获得了新生,而我,是洗礼之人,是我赋予了他们生命,是我让他们得以对抗黑夜里的折磨,他们要服从于我,而我则救赎他们,那种感觉,是任何毒品都替代不了的,是任何快感都无法代替的,时间一长,来我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我便成立了极乐会,有的人成了我的助手,我甚至连原料都不需要自己购买,就会有人直接送来,我甚至将我制作毒品的过程录下来,发到暗网,很快一些国外的人自发在暗网上形成了一个组织,每天都看我的视频,称我为教父,可惜,我对那些虚名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在乎眼前的,我开始变本加厉的控制他们,减少他们的注射频率和注射剂量,如果他们想获得更多,就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一开始我只是让他们学狗叫,翻跟斗之类的,可是很快我就厌倦了,于是我让他们决斗,谁赢了,谁就可以获得我的奖赏,于是我有一段时间每天都可以看到真人格斗,当获胜的那一方跪在我面前向我索取毒品时,我的快感达到了极点,那真的是任何事情都无法让我得到的。。。。。。
    叶小雨的表情突然从极度的兴奋变成恼怒:“可是,就因为一个叛徒,毁了我的王国!就因为一个贱人,让所有的人都无法获得那种快感,我失去了我的奴隶,我的快感,直到现在也没有重现过,你知道吗,在监狱里的那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很痛苦,甚至比毒瘾发作时还要痛苦,我的舅舅看到我这样,以为我得了抑郁症,于是将我转移到了这里,他以为我这样会好受一些,却殊不知,我的痛苦丝毫没有好转,我变得越发失落,每天郁郁寡欢,谁也不想见,直到你来。”
    我冷笑着说:“是吗,那我回去得烧香拜佛,求观音娘娘保佑我别再遇到你这种混蛋。”
    叶小雨并不理会我的冷嘲热讽,继续说:“听说你来之后,我一开始仍然是拒不见面,可是后来老张头将你的简历给了我,我一眼就看到了你的大学,我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聊天,我第一次有了想要沟通的欲望,可是后来我发现,你对我所擅长的领域一点都不了解,于是我又放弃了,我觉得你并不是我想要倾诉的人,直到你走之前和刚才那番话,我发现,我根本就不是想要什么所谓比得上我的人,那只是我所谓的自尊心在作祟,于是今天,我决定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
    虽然我知道人的观点是不太可能改变的,可是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是想和他说几句话。
    我靠着沙发,看着他的眼睛,说:" 角在什么地方清楚吗?那里的老大叫坤沙是吧。“叶小雨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继续说:”墨西哥毒品直接从业人员超过45万,此外还有320万人的职业与毒品贸易间接相关,没错吧。“
    叶小雨被我的问题问懵了,他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冷笑一声,说;”看来你并不知道,对吧。”叶小雨并不知道我的意思,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回答了:“是的。”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放肆而张狂,将我之前的压抑全部发泄出来,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也是一个疯子,有的时候对付疯子就要用疯子的办法。
    我对叶小雨说:“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十足的傻子?你知不知道你自以为的王国其实就是一间猪窝?你以为你控制了他们?其实是他们控制了你,你以为你拥有众多的奴隶,其实他们也有,他们所有的奴隶就只有你一个人,你自以为是控制了她们,其实你只是活在他们为你编织的幻梦中,你是救世主吗?不,你是阶下囚,你是国王吗?不,你是奴隶。”
    我平静的说完这些话后,叶小雨突然暴起:“不,我不是,我是国王,我才是主!”“多么可悲啊,多么可笑啊,你到现在居然还傻不拉几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国王,你以为你用毒品控制了他们,实际上确实他们控制了你,在黑夜,你是所谓的王,但是白天呢,你的别墅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见过哪个国王的身边就他一个人?你见过哪个国王还要自己制作毒品?累的跟个孙子一样,你以为你是座上尊?其实你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
    叶小雨听到这句话,就像被雷击中,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眼神涣散,说了句话:“他们都是自找的。”“自找的?呵呵。你用这种无耻的方式将他人的生命视作儿戏,随意损害他人的生命健康,将自己的欲望凌驾于他人之上,你以为你真的是什么聪明人吗?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好歹当年也算是天才,到后来居然如此的愚蠢,看来你只是学到了知识,没学到方法啊,你的脑子不会还停留在表层水平吧,以你这样肤浅的思考方式,你这样的天才,没有也罢,将自己的痛苦发泄到别人身上,你和你厌恶的父亲有什么区别?”
    “真正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同,第一点就是拥有优秀的品格,你连最基本的品格都没有,根本不可能获得什么认同,遑论什么控制!”叶小雨眼神变得黯淡,对我说:“可是,可是。。。”“你现在还有机会去改变,现在的我就站在你的面前,如果你想得到我的认同,那么你就应该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说出来,而不是让你的舅舅和你的家人把你放在这个地方逃避法律的制裁!你现在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我一个,你现在也只能得到我的认同,如果你想让我尊敬你,那你就去自首,别让我觉得你是个懦夫!”
    说完这句话,我抓起我的衣服和背包,想要出去,正要转头的时候,叶小雨叫住了我,对我说:“也许我是错的,我会自首,但我希望你,可以抵制住诱惑,毒品这种东西不能碰,一碰,人就毁了。”我回头望着他:“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的,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
    我缓缓地走下楼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我来到了五楼,老张头好像已经知道一样,让我坐在五楼楼道的沙发上,给我倒了一杯水,老张头想要和我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我拿起水杯,却发现自己的手不住地颤抖,杯中的水已经撒出了一些,我忽然觉得极度的口渴,便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刚刚情绪真是太激动了,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自己已经一上午滴水未进了,情绪果真是麻痹的良药,我现在突然有点理解那些吸毒的人为什么一直戒不掉了。
    我感觉在这里休息毫无意义,便站起身来打算走人,走之前我还是想去和老张头告个别,我走到老张头的屋子前面,正推门而入,却透过窗子发现老张头正戴着耳机看些东西,我敲了敲门,老张头毫无反应,我又仔细看了看老张头,却发现老张头的表情有点不同,我突然明白了老张头为什么这么专注了:他正在满足自己的欲望,只不过有的人满足自己的欲望是靠别人,而他满足欲望却是靠自己。
    看着老张头的手不断地搞动作,我也懒得再打扰他,便转头离开了。
    走到一楼时,我看到了严于宽,他正在一楼的楼梯口等着我,一看到我便兴奋地搓搓手,隔着一层楼梯便问我。:“事情办得咋样了,兄弟?”“算是结束了吧。”“他愿意讲了?”“是的,我劝他自首,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不过,我也录了音。”我扬了扬手中的录音笔,对严于宽说;“如果你们需要,就拿去吧。”我刚要将录音笔递给严于宽,严于宽却说什么也不接,摆摆手,说:“不用啦兄弟,把这个给你们东哥就行啦。”我很疑惑:“这个东西不是应该交给你们吗?”严于宽笑呵呵的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老哥我啊,早就退隐江湖,过起我的小日子来啦。”
    我实在不明白严于宽为何这么关心这件事,看我解决了又这么开心,我也并没有往心里去,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因,当然,那已经是后话了。
    匆匆寒暄几句,我带着严于宽的千恩万谢离开了疯人院,我上了车,出了门正要往右拐的时候,看到了凌涯的宝马,她站在外面,靠着车门,点燃一支烟,慢慢的吸着,我突然发现会吸烟的女人也很性感,当然,好看的才行。
    得,我又肤浅了,我笑着摇摇头,将车停在马路边上,下了车,朝着凌涯走过去。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开口,不过出乎我的意料,她先开了口:“你,挺厉害的。”我笑了笑:“谢谢,是运气吧。”“我向之前的鲁莽和不礼貌向你道歉。”我倒是有几分惊讶,随后释然,如果我这次又是铩羽而归,估计她又是另外一副嘴脸了。我也客气的点点头:“没事,我说话也重了一点,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凌涯点点头:“我忘了你自己开车来得了,看来我还多此一举了。”“没事,正好我对这边的路不清楚,上山来都是导航的,你来了正好,我在后面跟着你。”
    我发动汽车,离开之前我又回头看了看疯人院,又隐藏在了浓雾里面,似真似幻,亦真亦假,我叹了口气,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来到这里,只可惜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得不说,宝马就是动力足,凌涯一脚油门就跑远了,我这自吸的车肉的不行,好一会才追上。
    下 山的时候,我打开车窗,,我慢慢冷静下来,我又渴又饿,凌涯为了感谢我,请我在饭店里吃饭,不愧是有钱人,真是从来没来过,凌涯点的那些吃的我基本上都没见过,说不馋是假的,可是我还是要在她面前保持矜持,省的说我没见过世面,这人的虚荣心啊,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其实说实在的,虽然我和凌涯已经在表面上和解,但是我跟她依然没什么可聊的,一是因为彼此有隔阂,二来是我跟她见了一共五面,除了吵架之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我又不擅长活跃气氛,她也比较高冷,所以在上菜之前,我们基本上都是玩手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凌涯问我:“谈恋爱了吗?”我笑了笑,说;“没有。”“怎么,没有看上的?”“我天天的轨迹就是单位家两点一线,咱们单位都是大老爷们,上哪去找女朋友?”“那你不能只在单位找啊,你要去别的地方找啊。”“人生地不熟,总不能大街上拉一个小姐姐吧,况且,我现在对谈恋爱没太大兴趣,自己一个人过得挺好。”我没撒谎,我真的喜欢自己一个人,不用操心别人,也不用被别人管着。
    凌涯见我确实没太大兴趣,便没在坚持。换了个话题,“对自己的职业发展有什么规划吗?”“边工作边学习吧,别被拉下了,咱们这个行业发展也很快,不学习就会被落下吧。”我嘴里吃着一块炸排骨,含糊不清的说。
    “你这次真的挺棒的,我对这个叶小雨不了解,以为又是普通的心理疏导,我也没想到东哥居然第一次就给你这么难的任务,真是难为你了,我会和东哥申请,给你放几天假吧。”
    “谢谢。“我并不愿意多说什么。因为我的心情也并未平静下来,我需要回去好好整理一下叶小雨说的话,我忽然有个想法,我要把每次经手的案子记录下来,写一个备忘录。
    回到华氏心理研究所已经是下午三点,刚进研究所,张晓东就出来给了我一个熊抱,张晓东本来就有点发福,搂住我的力气之大差点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好不容易挣脱了,张晓东的一张大嘴却直接亲在我脸上,浓浓的烟味混合着几天没刷牙的味道,让我差点吐出来。张晓东笑呵呵的对我说,这次咱们的华氏心理研究所又要在行业里名声大噪了,多亏了你,说完又要在我脸上亲一口,我直接将背包挡在他的面前,再被他亲一口大概我就真的要吐了。
    张晓东将我拉到一边,悄悄地对我说,咱们这次赚大发了,不仅帮警察局了一个大忙,还能获得一大笔酬金,叶小雨的舅舅答应我们只要能做通叶小雨的思想工作,绝对报酬不菲,你今天上午的表现我都看到了,太棒了,你就是咱们公司的骄傲,你一来这边我就感觉到你能力非常强,好钢用在刀刃上,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问题!嘿嘿,这次咱们赚了钱,我分你两个点,好不好?“前面张晓东说的话我都是心里暗自发笑,只有最后一句话我还是比较感兴趣的,说我现在不缺钱,是假的。
    张晓东假惺惺的和我客套了好久,我也假惺惺的回复他,末了,张晓东跟我说:‘’这次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估计不知道啥时候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这样吧,下周一、二你不用来了,连上周六日,休息四天,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吧,这几天你辛苦了!''
    我也是因为这件事弄的焦头烂额,现在放松下来立刻感到极度的疲惫,困得我只想睡觉。
    我再次做了一番假惺惺的表面功夫后,收拾东西离开了华氏心理研究所。
    回到家里,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艳阳高照,看看表,已是上午10点,起床后,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洗漱一番,我拿出录音笔,打开后用蓝牙耳机连接,开始复盘起来。
    我一边听,一边拿笔将重要的对话记录下来,不禁感叹,人类的欲望真是魔鬼啊。
    既然我已经决定了要记录,就将其整理出来,变成自己的文章,所以我想了很久,决定为自己的记录取名《疑人访谈录》。明明是存在于世界上的人,却又如此的格格不入。
    写了大概五六千字,随后上传到网上,然后就出去健身了,谁知却发生了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回来后发现,我忽然火了。
    至于是怎么火的,火成什么样子我们先按下不表,因为正当我懵圈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我看到是张晓东的电话,心里一阵反感,这才是第二天,还是周末,说真的,周末让我去上班我宁愿不接电话。
    我本想装傻不接电话,谁知这电话响起来没完没了,我也只好拿起来接了。
    刚接了电话就听到了张晓东兴奋地声音:“兄弟,你出大事啦!”我一时间有点愣,说:“啥意思?”张晓东意识到失言,便说:“兄弟,我的意思是说,你出名啦!有个客户点名要你。”“谁啊。”“具体信息我马上发给你,兄弟,咱们这次的客户又是有钱人,这次你要是干好了,咱们一年不愁吃喝啦!”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背靠在沙发上,头向上仰着,说实话,虽然我也确实缺钱,但是张晓东这开口钱闭口钱的样子让我实在有点反感,我又想起了叶小雨了。
    其实原生家庭给我们带来的影响太大了,本质上就是周围环境所带来的影响,即使是人已经成年,拥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我们仍然会被周围的一切事务所影响,很少有人可以坚持自我,不被环境所干扰,尤其是工作之后,现在的科技如此发达,每天的信息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虽说不至于到吸毒一样的恐怖,可是作为一个每天都带着手机的现代人,不看手机基本上是不现实的。我也确实该戒掉手机的瘾了。
    手机一阵抖动,看来是有人发信息过来了。我打开一看,张晓东的信息已经传送到我的钉钉上,一共不到十个正式员工,张晓东却还要建个钉钉群,还有定时打卡,虽然打卡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但是张晓东还是坚持在钉钉打卡,每月满勤除了他没有别人。
    我打开钉钉,仔细看着下一位客户的信息,杨萍,女,28岁,毕业于北江大学新闻系,曾获得2017年北江省主持人大赛第一名,最佳优秀主持人等称号。。。我真是服了,我要服务的是病人,不是大神,第一次是叶小雨,第二次是杨萍,这到底是找我服务还是找我装B?再这样下去我感觉我都要被服务了。
    我正想吐槽,却发现这次的主角并不是这个女人,而是他的父亲。
    张士合,1970年出生,东江省青湖人。。。。。。后面的我没注意,只看到了一句话,2014年任三洛集团董事长,后因精神问题送至疗养院。
    我沉默了一会,给张晓东打电话:”可以给我杨萍的联系方式吗?“张晓东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小兄弟儿,咋滴,有想法啊,有想法跟哥说,那个姑娘确实好看,嘿嘿嘿。。。。。。“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的到他那猥琐的嘴脸,我毫无感情的说:”给我联系方式。“张晓东讨了个没趣,微信上发给我后,便挂了电话。
    我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个张晓东到底是不是那个十几年前的大神,即使是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这也变得太快了吧,也许这就是变迁?
    我给这个手机号打电话,第一次没有接通,于是我又打了一遍,响了5次后,电话通了,传来一个冷漠疏远的女声:”你好。“我说:”你好,我是华氏心理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听说你咨询了我们的研究所的服务,所以想和您进一步了解一下情况。“对方有些不耐烦,详细资料不是给你们的研究所了吗?”“您也知道,我们为的是解决您家人的精神问题,所以有些情况还是具体的了解一下的好。对方沉吟片刻,说:”好,那就明天上午十点半在昆山咖啡厅吧。“
    因为资料实在太少,所以我并没有多看,我一边吐槽着张晓东给我的资料之少,一边准备打开看看有什么消遣的电影电视剧之类的,结果搜到了一部电影《狸猫换太子》,看完之后倒是没太大感觉,就是觉得很普通的一个电影,不过我这个人有一个习惯,就是爱写,我将《狸猫换太子》的电影梗概写出来,然后,就上床睡觉去了。
    周一上午如约而至,我挑了一处地方,静静的等着。
    不一会,一名女生进入了咖啡厅,因为上午十点半,又是大冬天,喝咖啡的人确实不多,基本上她一进门就锁定了我,我站起身来,伸出手和她握手,随即点了两杯咖啡。
    我拿出笔记本,和她聊起来,以下是我的记录。
    我:”你好。“
    她:”你好。“
    我;”请问患者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父女,确切的说,我是他的继女。“
    我有点惊讶,便问:"那他的孩子呢?”
    “死了”。
    “怎么死的?”
    “被他自己烧死的。”
    纳尼?我飚了一句日语。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疯了?“杨萍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说实话我很讨厌这种一两句话就能把天聊死的人,当然我自己除外。
    虽然很反感,但我还是为了工作忍了下来,吃饭嘛,头就要低一点,要不然会一点都吃不到,我继续问:”可否说的详细一点?“
    杨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即带有几分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自己去前台点了两杯纯黑咖啡,非常苦的那种。
    看着她带着几分享受的喝了一口,我也只好端起来尝了尝,随即我的嘴里和我的内心一样的苦,杨萍笑了笑,说:”我已经上了年纪,把也能像你们小年轻一样,喝那么多的糖了,我也笑着说:“您可别恼了,您这么年轻,咱俩一块出去人家会以为我们是兄妹呢。”
    马屁不管在何时都一样的有用,杨萍笑了笑:“张士合的儿子叫张兴,张兴遭人绑架,后遭非人虐待致死,张士合将其烧死后精神失常,这次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给他做做心理疏导,最好能好起来。”
    我的心里迅速闪过一丝不安,不知为何,我心中忽然闪过《狸猫换太子》的剧情,虽然这并不在我的任务范围之内,但我还是不可抗拒的产生了几个问题。
    1.张士合将自己的儿子烧死后精神失常?张兴到底是遭人虐待致死还是被自己的父亲烧死?难道张士合精神失常的原因并不是自己的儿子被人虐待致死而是自己将儿子烧死?
    2.杨萍作为张士合的养女,在言谈举止中我丝毫看不出她对张士合的感情,就好像实在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3.一个男人遭受非人虐待致死,居然没有在任何新闻上都没有报道,要知道这种事情绝对是报纸媒体的肥肉,这种新闻绝对会引爆公众的眼球,人们不会放过这么劲爆的新闻,为何我在网上根本没发现过?
    在思索后,我更加发现这里面的问题,于是,我问杨萍:“张士合是什么时候收养您为女儿的?”
    “20多年前吧,在我即将上小学的时候。”
    “请问有收养证明吗?”“没有,你也应该知道,那时候我国的收养制度并不完善,我所在的孤儿院又比较混乱,孤儿数量远远超出孤儿院的承载量,所以张士合。。呃。。爸爸在收养我的时候,只是签了一个合同,孤儿院就很快让爸爸带走了我。
    ”可以让我看看合同吗?“
    杨萍笑了笑,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谁还会留着这个?“
    杨萍笑得很勉强,对我说话时,眼睛时不时的向下瞟,一个人再聪明,她的内心不会欺骗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的判断不会有假。
    可杨萍毕竟是如此优秀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她很快恢复了平静,波澜不惊的盯着我,被她这么一看,我反而有些尴尬,“安先生,你应该多问问张士。。呃。。我爸爸的状况而不是我,因为我的父亲才是病人,我不是。”
    不好意思,是我鲁莽了,您别介意。“我也淡然的笑笑,嘴上露出了笑容,但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件事,不简单。
    我笑着问:”请问张士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精神问题?“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就是在他发现他烧死自己的儿子后。“
    ”也就是说,张士合在烧死他儿子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他儿子是吗?“
    ”是的。“
    ”也就是说,张士合涉嫌谋杀,对吧。“
    杨萍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眼神显出一点慌张,片刻后,告诉我:”我的爸爸是将张兴火化,不是谋杀。“
    我刚要说话,杨萍便不耐烦的说;”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告诉张。。我的爸爸,让他直到不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然后让他好起来就行了,别的不需要你操心,钱一分不会少。“
    我刚要说些什么,杨萍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说:”我还有事,后天你来静界别墅区再聊吧。“我也被她说的有点懵,也准备回去理一理思绪,也打算离开,于是边说:”谢谢您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您忙,就不叨扰了。“随即便站起身来打算离开,没想到杨萍说:”等等。“我心中想:”难道杨萍要对我吐露实情了吗?“想到这,我赶紧堆满了笑容,等着杨萍继续说。
    然而杨萍却拿出手机,亮出微信二维码,要我扫码加好友,我拿出手机,想着以后联系也方便,于是便打开手机要扫码,没成想,我刚打开微信要扫码的瞬间,杨萍却将手机收回,微笑着看着我,我一愣神的功夫,杨萍又把手机亮出来,我又要去扫码,杨萍又收了回去,如此反复几次,我放下了手机,静静地望着她。
    我倒是能看出来杨萍的意思,但是无奈我既对她没兴趣,更不想过多接触陌生人,对我而言,这只是我的工作,如无必要,真心不想认识更多的人。所以我表现得有些不耐烦。
    眼见我没有什么反应,杨萍也识趣的拿过来手机,这次,她没有收回,加上好友后,我并未多说一句,随即各自离开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的脑海中总是回想着《狸猫换太子》的剧情,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然老天爷不会冥冥之中让我看到这部电影,说实在的,我曾经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想来不相信玄学,但是这一次,我有点动摇了。
    我加快速度赶回单位,想要和张晓东再细致的了解一下这件案子的情况。
    回到研究所,我直奔二楼张晓东的办公室。
    我敲门进入后,张晓东正斜躺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卡耐基《人性的弱点》。我笑了笑,客套的对张晓东说:“东哥。”张晓东听到后,立刻放下手,笑着朝我走来,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书本里面夹着一个手机。
    张晓东满怀期待的问我,是不是搞定了?我笑了笑,心想可能吗,我要这么厉害我早就另起炉灶单干了。随即我便愁眉苦脸的说:“不顺利啊东哥,我本来约了杨萍想多了解一下,结果被人家一顿骂,说我不好好了解案子就敢接,人家都开始怀疑起咱们这个研究所的可靠性了,但是你和我说的这些情况不足以支持我了解这个案子啊。”张晓东皱了皱眉,“我不是给了你一些基本情况了吗?”剩下的你问他啊。
    “东哥你也知道,我这人情商不太高,哪像你一样能说会道的,人家就说了一句张士合烧死了自己的儿子,怎么烧死的、为什么烧死?这些事我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张晓东听后,问了我跟杨萍的聊天内容,我一字不差的说完后,张晓东也是显示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她也只是和我说了这些,再多问他就不耐烦了。
    这下轮到我皱眉头了,这该怎么办?信息这么少,我连开始都不知道如何开始。
    我正发愁时,张晓东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我说:“兄弟,我这有点小道消息,你要不要听。”“当然要听。”
    张晓东将嘴凑到我的耳边,我实在是接受不了他那带着浓郁烟草味道的嘴,于是我对张晓东说:“东哥东哥,咱们屋子里就咱俩,你不用这么紧张。”
    张晓东这才缩回身子,对我说:“我从侧面打听过张士合和张兴,张兴因为父亲的溺爱和庇护,在学校里面无恶不作,什么恶心事都做得出来,据说当时张兴失手杀了一个同学,张士合不知道怎么运作的,居然在还没进行尸检的时候就把死者火化了,真是手眼通天啊。”
    “死者叫什么?”
    “叫。。叫什么, 对,叫杨尚。”
    杨尚?会不会和杨萍有什么关系?我正想着,张晓东继续说:“张兴毕业后,张士合本来打算在张兴毕业后送他出国留学,但无奈张兴根本不想出国留学,于是便搁置了下来,张兴目前处于无业状态,经常出入于夜场酒吧之类的地方,后来突然消失,因为张兴经常几天不回家,所以张士合并未在意,后来因为一直不回家引起张士合的警觉,遂报警,后来张士合突然就疯了,据说是他亲手火化了自己的儿子后,精神失常。”
    我正等着张晓东继续说下文,结果张晓东说:“没了,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我问张晓东:“这张士合到底是怎么疯的?现在是什么状态?张兴到底是怎么死的?”一连串的疑问让我无法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张晓东耸耸肩,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对张晓东说:“那麻烦东哥联系一下杨萍吧,我想明天就去看看张士合。”
    张晓东对我如此的关心这件案子十分高兴,赶忙说:“好的好的,我这就跟杨萍联系。”
    我刚站起身来要走,张晓东赶忙追过来对我说:“兄弟,这单可要好好做,杨萍已经预付了30%的钱啦,这次要成了我给你多提五个点,嘿嘿。”看着张晓东猥琐的表情,我就知道这次要成了他又得赚个盆满钵满。
    我笑了笑,对张晓东说:“好的东哥,我知道了。”
    有一说一,虽然张晓东嘴贱人懒,但是员工待遇没的说,而对于我一个毕业没多久的人来说,钱是很重要的。
    我离开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直待到下班后,我回到家,在网上百无聊赖的翻阅着新闻,随手搜了一搜杨萍的名字,瞬间网上出现了几万条关于“杨萍”的信息,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重名的人太多,系统一股脑的全给了我,我摇摇头,在这信息爆炸的年代,这么多的信息对于人来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科学永远是一把双刃剑,但科学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阻拦而改变,大部分人能做到的就是独善其身,但是很可惜,绝大部分人连独善其身也无能为力。
    我翻阅着信息,忽然被一个消息紧紧地抓住了眼球。
    《锲而不舍,梦想终成—记乡村留守儿童的苦与泪》,里面讲述了一个留守儿童的辛酸史,这篇文章写的真情实感,确实令人感动,显然作者是下了大功夫的,文笔功底十分深厚,一定是个高材生,我一边赞美,一边怪自己当初上学的时候除了打游戏就是谈恋爱,要不然我或许也可以成为作家。 当我仔细阅读这篇文章的时候,发现写的地方就是本市的无极县,落款又是本市电视台的员工,我断定,这就应该是杨萍所写。
    第二天一早,张晓东打电话叫醒我,让我坐着凌涯的车去往花岛。
    花岛,本市最大的疗养基地,位于千顷湖的中心,外面有两条路可以进入,因为疫情的原因,封闭了一条,花岛有一个非常大的特点,不管花岛外面多么喧闹,花岛里面始终十分安静,这也是这里十分受欢迎的原因,要不是杨萍把张士合送到这里疗养,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进到这里面来。
    我刚一下楼,就看到凌涯的宝马,说真的,说我不想开宝马是假的。我每次看到宝马车就会想啥时候可以买一辆。
    我走到副驾驶,刚要打开门却发现车窗已经摇了下来,凌涯在车里对我说:“去主驾驶,今天你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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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没反应,凌涯笑着对我说,“今天去的地方比较远,我昨天没睡好,怕开车太累,再有危险。”
    我想了想,觉得也对,于是便上了车,说实话,坐车做的不少,但是开宝马车还是第一次,上了车我新鲜的看着四周的内饰,有点兴奋,凌涯见了我这个样子便对我说:“想开的话,以后只要我不用你就开着玩吧。”我笑了笑,对凌涯说:“这倒不必了,能开一次我就很满意了。”这倒是我的心里话,因为我喜欢宝马,但不喜欢别人的宝马。
    一路上,凌涯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对我也不是一张扑克脸,主动提起这次接受的任务来,可惜经过上次的斗嘴,我对她依旧没什么好感,虽然她有问我必答,但我依旧对她不冷不热。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在花岛外面停下,我下车一看,好家伙,光门卫就八个,一个门四个,看样子应该还是专业保安公司,我们说明了来意,门卫先是联系了杨萍,确定来意后,又检查了我们几个的身份证,健康码,行程码,还要凌涯的机动车驾驶证、机动车行驶证,我心里一阵无语,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由于花岛的特殊构造,机动车一律不准入内,这也很好地保护了花岛内部的环境,一进入花岛我就感觉雾气蒙蒙,倒是十分清爽。从外部进入花岛的甬道大概有两公里,甬道的中间挂着一个声音测试仪,上面显示着27分贝,这也太安静了。我对凌涯说,我要是能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我倒头就睡。凌涯莞尔一笑:“如果是我,我应该会好好的读几本书。”我笑了笑,: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学习。
    光是走过甬道我就用了将近十分钟,我穿的平底鞋,这一段路走的脚生疼。
    终于到了花岛里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栋独栋小别墅,做的倒是精致雅观,刚要进入别墅的时候,几个保安又挡住了我们,我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保安先是将我们从上到下扫描了几遍,然后问我们有没有打火机,我说:“我们两个都不抽烟。”“不抽烟就不带打火机?谁告诉你的。”我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刚想要说话,凌涯抢先一步对保安说,:“放心吧,没有。”随后保安又带我们过安检,确定没有易燃易爆物品后,又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把手机静音,本以为一切妥当后,保安又让我们打电话联系里面的人出来接我们,我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不快,对保安说:“我们是来探视的,不是来服刑的,你检查这么久,耽误的时间你能负责吗?”
    保安依旧面无表情,说了句:“王八的屁股—规定。”我刚想跟他争辩一番,就听到一个声音:‘’我是张士合的家属,让他们进来吧。”保安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瞬间堆满笑容,转头对我们说:“原来还真是杨女士的朋友啊,快进来吧。”
    我又是一阵无语,狗眼看人低在他们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凌涯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微笑着对保安说了一句:“那就谢谢啦,保安哥哥。”保安一看有内女对他说谢谢,乐的眼睛都快没了。
    我带着对几个保安浓浓的鄙视进入了院子里,我对凌涯说:“有的人真是狗眼看人低。”凌涯笑了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我笑了笑:“恐怕现在是磨推鬼了。”
    杨萍在院子里迎着我们的到来,她随手塞给保安一个红包,对他说:“王叔叔辛苦了,快到元旦了,给孩子买点零食。”保安的脸乐成了一朵花,边将红包放进口袋边说:“张总有你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早就听小张他们说杨美女是个孝顺的闺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对这个保安已经彻底的无语了,什么时候孝顺不孝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我走到杨萍旁边,对保安说:“孝顺不孝顺能用眼睛看出来,您这眼睛真厉害。”
    凌涯刚和杨萍打了一个照面,就互相打量起来,这眼神不知道的以为在审视犯人,我赶紧挡在凌涯面前,切断了他们的目光接触,我对杨萍说:‘’你好,我过来看看张总。‘’杨萍点了点头,问:“这位是?”“我叫凌涯,是张晓东的助手,这次过来协助小安了解一下张总的病情。”
    “原来是张所长的得意门生,早就听张所长说起过你,今日一见真是光彩照人!”杨萍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笑了笑,对杨萍说:“人家可是高材生呢!”说罢便对杨萍说:“带我们进去吧,浪费了太多时间,我已经不想在看到这几个保安了。”
    杨萍呵呵一笑,对我说;“跟我来吧。”随即带我们进入了左侧的别墅区,我向右看看,右边是一个大楼,看样子应该非常豪华,可惜中间隔着一道墙,我便悻悻的转过头,不再看他。
    杨萍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笑了笑,说:“这花岛有两个不同的区域,那边呢是专供娱乐的休闲区,这边是专供休息的疗养区,两个区域,自然就有两个入口,等有时间我带你去那边看看。”“那就提前谢谢啦。”我嘴上说着谢谢,心里却不屑一顾,人那,总是寄希望于以后的时间,似乎现在没机会做的事情,以后就一定可以做成。可惜,当老天爷审判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会管他以后会做什么,只会看他以前做过什么。
    杨萍带着我们左转右拐,在我确定我自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时候,杨萍终于停了下来,拿出一张卡,刷了一下后,门自动打开,杨萍对我说;“请进。”
    一进门,如同别墅一样,是一个小院子,里面种着鲜艳的花,我看了看,是月季。杨萍上前温柔的抚摸着这些花,随手摘了一朵,随即打开一楼的门,让我们进去。我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不浓,淡淡的,和外面的月季花一样的味道,我顿时一阵愉悦,不由得对凌涯感慨,“这香气真是让人身心愉快啊。”凌涯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瞧你那点出息。”
    杨萍带我们上了二楼,让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对我们说:“等我把月季修理一下。”随即就去了二楼,我和凌涯正打量着客厅,忽然凌涯问我:“你有没有觉得香气更重了。”“也许是人家担心张士合的病情,让屋子充满香气嘛,有助于缓解病情。”正说着,卧室的门打开,一位护工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轮椅上坐的人应该就是张士合了,我和凌涯同时走上前去,想和张士合打声招呼,可惜张士合精神早已不正常,眼睛向上翻,嘴角流着口水,嘴里不时发出“嗬嗬”的声音,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我抬头看着护工,护工解释道:“不好意思,张总精神一直不好,您知道,精神病人嘛,精神时好时坏的也很正常。”我问护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为张士合做护工的?”“大概在两个月之前。”“杨女士是如何找到你的?”我本来就在花岛工作,我们各自负责一个别墅的清洁工作,我在做清理的时候被杨女士看中,就过来专门看护张总了。”
    我又问:“杨女士对你们怎么样呢?”"杨女士对我那是百分百,没的说!不仅是工资提前发,还经常给我小孩买文具呢!说完,护工还竖起了大拇指。
    凌涯看着我说:“看来这个杨女士挺善良的嘛。”我笑笑没说话,继续问护工;“你是24小时都在吗?”“不,我和杨女士是8点到8点。”“8点到8点?”“就是我负责早晨8点到晚上8点的这12个小时,这期间杨女士需要工作,所以白天就由我照顾。”“哦,那张总现在的健康情况如何?”“这个。。。。。。”护工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我刚想问问仔细,却被一阵上楼声打断,护工一看杨萍上来了,便对我说:“杨女士上来了,让她和你们聊吧,说完便转身推着张士合进了卧室。”
    杨萍捧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月季,她把月季放在我面前,笑着问我;“香吗?”我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这两天感冒。”凌涯表情微变,随即恢复了笑容,我对她说:“我们去看看张总吧,既然是给张总做心理辅导,那也要先看看病人吧。”
    杨萍却笑着说:“没事,不着急,你从来没来过这里吧,这样,我带你们在这边玩玩,你不是想去娱乐区吗?我现在就带你去。”“不,我现在不想了,我想去看看张先生。”我不说张总而说张先生,就是为了和她强调我已经将张士合看作了我的一个客户。杨萍刚要说话,却听到房间里传来几声哀嚎:“不要杀我儿子,不要杀我儿子!”喊声歇斯底里,充满恐惧与痛苦,我站起身来想进屋一探究竟,然而杨萍却先我一步,赶在我到达之前把门关上,临关门的一瞬间对屋里的护工说:“不要开门。”我看到了张士合慌张的脸和沉重的表情。
    我转过头看着杨萍,杨萍说:“你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怎么?”“张先生今天有康复训练,马上就来了,在此之前,最好不要打扰他。”我刚想说话,凌涯却接过话头,说:“那就麻烦您了,带我们转转吧。”说完对我使眼色。我见状也只好说:“麻烦杨女士带我们转转吧。”杨萍很高兴,说完想要拉着我出去转,我退后一步,没有被她拉住,随即我们便下了楼,杨萍到了院子里,看了一眼月季花,随即又去摘了一朵,这人还真是喜欢月季花,我想。凌涯却目不转睛的看着花,若有所思。随即悄悄地对我说:“不对劲。”我点点头,随即凌涯对杨萍说:“杨女士,我们今天还有点事情,改天我们再参观这里,就先回去了。”杨萍很是惊讶,对我说:“你呢,你也不去了吗?你不是很喜欢这里?”我笑笑说:“没办法啊,来活了。”杨萍有些不高兴,说:“来都来了,不再转转吗?”我说:“下次一定。”
    杨萍也并未阻拦我们,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凌涯撇撇嘴:“来的时候还迎接,一说走啥也不管了。”我笑了笑:“那你还行怎么样,站着还把钱赚了?”凌涯看了看我:“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替她说话了,谁和你是同事啊?”我笑了笑:“当然是你,当然是你。”“怎么。,心动了?”“那怎么会,我要心动那也是对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分清。”“这还差不多。”凌涯随即拿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多我说:“有问题。”我也点点头:“确实不对劲,这不像是一个要给自己父亲看病的人的样子。
    凌涯笑了笑:“难不成你这个心理医生要开始破案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现在心理医生兼职破案专家的还少吗,再说了,破案最根本的不还是了解受害人以及罪犯的心理,你这个从事多年的老司机还问我?”
    今天的天气还算可以,花岛里面又空气清新,我便和凌涯商量着先不出去,好不容易来一次,再说也不着急回去,于是就在花岛里面溜达,看看这又看看那,很是稀奇。玩够了之后,便打算从花岛出来,没想到,却出了意外。
    当我们从甬道出来时,甬道的出口站着几个人,看样子是保镖,我一开始并未注意,直到我越走越近,他们开始向我的位置聚拢,我心想,我只是一个来看病的医生,肯定不会拦住我,于是我和凌涯都并未在意,然而,当我想穿过他们时,他们拦住了我的去路,随后他们的身后闪出一个人,对我说:“安先生,我们的领导想要见你一面。”
    我疑惑的问:“我吗?”“是的。”“你们确定是我?”来人好像有点不耐烦,说:“是的,我们领导的时间很珍贵,请吧。”
    我此时此刻的直性子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也是我后来有点后悔的地方。
    我对来人说:“首先,我并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是我。。。。。。”我还没说完,凌涯便在后面捅了捅我,随即对来人笑了笑:“好的,请带我们去吧。”来人头都没抬说:“只有他,没有你。”我更生气了,对来人说:“今天她要是不去,谁也别想让我见到你们领导,我想你们领导应该不会只想看到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头吧。”
    来人想了想,对我说:“她可以跟着你进去,但是不可以进领导的房间,我们会给她安排一间屋子。”我刚要说话,凌涯却笑着说:“好的。”我心里一阵诧异,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的温顺了?这还是那个当初把我踹下车的人吗?
    一路上我总是想和凌涯说话,但每次想要开口凌涯总是以眼神示意让我闭嘴,于是我们一行人便沉默的在甬路上走。
    一个小时前我们走甬路花了十多分钟,而这次走这条甬路,同样的路程我们只用了三分钟,这几个人像是在竞走一样,就差飞起来了,我心里暗暗地骂道:“他妈的这是甬路不是黄泉路,走这么快赶着喝孟婆汤吗?”
    等我们到了休闲区大楼的门口,我已经有点轻微气喘,而另外几个人却一点事也没有的一样,凌涯看着我露出了几份鄙视的表情,我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开始锻炼了。
    黑衣男子转过头来,示意我们跟上,然而黑衣男子并未径直进入,而是要我们跟上,休闲区是一片钢铁森林,深色的玻璃和钢铁结构让我感觉不到这里一丝一毫的休闲。还好这位大领导所在的地方是大路尽头,一眼就可以看到,不至于像隔壁的舒适区的别墅一样像走迷宫,否则我又要骂娘了。
    说实在的,这地方才像真正的商场,一墙之隔,两片天地,隔壁让人平静,舒服,这边就让人充满活力,感觉自己拥有无限的未来。
    我们一行人径直走到最里面,自从进了这个钢铁丛林里我就一直在左右环顾,每次向上看就会被层层半透明的玻璃挡住,直到看不到上面的样子。
    我真心不觉得这尽头的大楼是什么好地方,周围是水,一个岛被分为两截,已经是不详,再加上 被铁质物品和不透明玻璃,已经是封了阳气,哪怕我这不懂风水的人也知道这样不好,更何况是大领导,现在哪个有财力的人在建造如此高耸的大楼时不会算一卦?
    正在思考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大楼的正前方,大楼里外熙熙攘攘,无一不是跑车等豪车,我不禁感慨,什么时候我也能开上跑车?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黑衣人突然回应了一句,快了。我笑了笑,说了句:“借您吉言。”黑衣人也笑笑,不在说话。
    我们本以为黑衣人径直带我们从正门走,没想到他直接带着我们绕到了大楼后面,从一楼坐上电梯,上了电梯后,黑衣人按了26层,随后又按了27层,我疑惑的看着凌涯,她同样也是这个表情。
    电梯在26层停下,开门后,黑衣人对凌涯说,请。凌涯看着我对黑衣人说:“他不去吗?”黑衣人说:“安先生要去27楼,领导在27楼等他。”随即对我说:“放心,我们会好好地服务这位女士。”两名保镖随即带着凌涯离开了电梯,凌涯临走前对我做了个鬼脸,让我自求多福。
    27楼,次顶层,我们出了电梯,刚一开门我就被眼前的装饰所感染,这不像是商场,更像是一个家。墙壁被涂成了暖色,让人一看就觉得放松,一扇内外双开的门,里面的灯光柔和明亮。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一个温馨的家。
    黑衣人在门口的密码输入器上输入了几个号码,随后门缓缓打开,黑衣人对我说:“请进。”随后直接下楼,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离开了。
    我一个人在这里,有点好奇也有点慌,毕竟这是大人物,我等凡人直接遇见是不是有点冒犯。犹豫不决之间我已经进了门,一进门是一个大厅,足足有50平,里面开着空气加湿器,显得雾蒙蒙的,窗前垂下厚重的窗帘,若不是开着灯,我估计我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样子。我想里面瞅了瞅,空无一人,显然这是打算让我自己找。这老板的架子就是大,请别人来还得让别人自己找。
    虽然有点不耐烦,但是毕竟来了,就别这么回去了,再说我也对这人有点兴趣,那就玩玩吧,反正我也不吃亏。
    这一层确实比较大,不过我高估了这几间屋子的大小,这间屋子一共有四件,全部并排在一起,并且从外面来看,这几间屋子似乎并不相通,一间屋子是客厅的样子,另外两间是卧室的摆设,还有一间是防盗门,紧闭着,上面有密码锁。
    我绕着三间屋子走了两圈后,又回到了正中间的客厅,推开门,对着窗前垂下的厚厚窗帘,说:“窗帘后面很不舒服吧。”话音刚落,听到了一阵笑声,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一个男人拨开窗帘,对我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窗帘后面呢?‘’
    我也笑了笑,说:“旁边两个屋子都没有拉上窗帘,只有这一间这么昏暗,况且这几间屋子都没有藏身的地方,我想一位领导应该不会屈尊去衣柜里面躲着吧。”
    “我姓叶,叶慎明。”叶慎明走过来和我握手,我伸手握住,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脸色,叶慎明对我说:“请坐。”随即我们面对面坐下,叶慎明给我倒了一杯水,我笑笑说,谢谢。叶慎明赶忙说:“没事没事。”随后坐下一口气喝完一杯绿茶,随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连说真不错。
    我看着叶慎明,直勾勾的盯着他,叶慎明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有些不自然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避开我的眼神,看向窗外。
    我突然开口,对他说:“戏演的很好,请叶总出来吧。”
    我面前的人脸色微变,随即又回复了正常。他面带微笑的对我说:你说什么?我笑了笑:“刚才你和我握手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的手有些湿,同时有一些肿胀,明显是在水中浸泡太久导致的,同时你的手如此冰凉,一个平均温度25摄氏度的屋子里,你的手为什么如此凉?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刚才在外面工作,左边房间的玻璃只擦了一半,剩下的还没完成吧。”叶慎明听后,脸色有些不正常,他拿起水杯的手微微颤抖,我又看着叶慎明说:“这碧螺春很好喝吧。”叶慎明回答:“是的。”随即便发现了自己的窘境,竭力控制自己的手,放下了水杯,随后对我笑笑,虽然他竭力装出平静,但我仍然看出来他的慌张,我对他说:“这不是碧螺春,这是极品毛尖,平时,叶总不怎么喝吧,你作为一个老板,居然用和我一样的纸杯,没有自己的杯子吗?这老板当的,未免有些寒酸了。”叶慎明听后脸上一阵不自然,他尴尬地笑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我又看着叶慎明说:“这西服太小了吧。”叶慎明下意识的说:“是,这衣服确实太小了,别扭。”“既然如此,当时为什么要买呢?”“这不是我买的,是。。呃。。。”叶慎明反应过来他上了我的套路,却也无可奈何,随即问我:“你什么意思?”我说:“你的手臂明显比这件西服的袖子要长,而且你的肩膀更宽,在和我聊天时你一直在整理西服,既然不合身,为什么要买?”还没等叶慎明反应过来,我又问:“你的手表呢?”叶慎明一怔,随即说:在我的卧室里。“你不戴手表吧。”“呃。。是的,我,我,不是,我戴手表,我戴,我戴。。。”到底戴不戴?叶慎明此时脸色已经不太对劲,眼光游移不定,时不时的去擦一下脸上的汗珠,我依旧淡定的看着他,随后起身,对叶慎明说:“既然真正的叶老板不想见我,那就不打扰了,再见。”
    说完我转头边走,叶慎明在后面站起身来不知所措,我推开门,走进廊道,刚打开大门,却听到左边来了一句,小朋友,太过刚直可不好,过刚易折,不知道吗?
    这声音沉稳有力,缓慢却不乏威胁之意,我冷冷的转过头,说:“那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你才是叶慎明吧。”真正的叶慎明缓缓走过来,对假的叶慎明一摆头,假的叶慎明唯唯诺诺的笑笑,就要离开,刚推开门,又转过头来,对真的叶慎明说:“叶总,您看我那两千块。。。”真的叶慎明不耐烦的点点头,又挥挥手,假的叶慎明忙不迭的鞠躬弯腰连连点头,随即走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还敬了一个礼,这滑稽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对过来和我握手的叶慎明说:这演员请的有点亏了。叶慎明嘴角抽动了一下,握手的力度不自觉地大了一点,我也不动声色,叶慎明按下客厅门左手边的一个按钮,客厅门缓缓向两边退去,叶慎明走了进去,示意我进来。
    我跟随叶慎明进入客厅后,才开始真正打量起这间屋子:居家风,确实让人舒服,我刚才坐在沙发上过于专注,并未感到有多舒服,现在猛一放松,发现整个沙发都是向里凹陷,让人不自觉地向下陷入,十分舒服,我情不自禁的整个身体陷入沙发里,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
    我环顾整个房间,发现屋里还挂着一幅画,我仔细一看,画上画了一条山路,由远及近,道路两旁画着柏树和杨树,虽然是水墨画,却画的郁郁葱葱,几只毛驴由远及近,似乎正缓步走下山路来。
    见我盯着这幅毛驴图,叶慎明笑了笑,皮笑肉不笑,也许,是因为他并未从我的眼中看到欣赏的目光,说实话,我看到这幅图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艳,不仅如此,我还有些奇怪,但是奇怪在哪里,我说不出来,总之就是很奇怪。
    “学富五车,又聪明过人,是在是精英,张晓东的眼光越来越毒辣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有退步,反而越发精进,前途无量啊。”叶慎明的眼睛灼灼的盯着我,似乎要把人看穿一样,这种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十分不舒服,而我又不是爱示弱的人,于是同样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叶慎明。
    “谢谢,叶总才是厉害,这花岛的独特造型表明了叶总的匠心独运,格外怡人的空气真是让人沉醉,叶总,大手笔。”我向叶慎明竖起了大拇指。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一番拍马屁,让叶慎明十分受用,嘴巴也开始不自觉地向上抬,他这一笑让我放松不少,虽然我并不怯场,但仍然对叶慎明有所顾忌,从见到这个人开始,我就感觉我的气场被压制,这让我十分不舒服,叶慎明笑着笑着,突然一瞬间收敛了笑容,用不悲不喜的语气说:“你杀了我的外甥。”
    这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却犹如一个炸雷在我脑海中炸响,我瞬间反应过来,叶慎明姓叶,叶小雨姓叶,叶小雨有个舅舅,那应该就是叶慎明了,我的大脑飞速转动,瞬间打定主意,我一句话也没有说,继续保持沉默。
    叶慎明看我不出声,便问我:“你不想说什么吗?”我不紧不慢的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叶慎明似乎早有预料,他从桌下的抽屉中拿出一个手机,按了几下,将手机屏幕横过来,对着我,按下了播放键。
    我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仍然十分的不舒服。
    画面播放的,是我和叶小雨对峙的视频。
    这个混蛋,居然还偷拍下我工作的视频,要知道,心理医生在治疗时有三不:一不允许旁人观看;二不允许其他医师打扰;三不准录像拍照,录像对于我们来说,是十分忌讳的。来进行心理咨询的人,大多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心理疾病,因此保证病人的隐私是第一要务。
    我瞬间想到了李老头,那次在他的屋子窗外,我还以为他在看什么日本电影,闹了半天是在看我和叶小雨,想到李老头那猥琐的表情,我心里一阵反胃。
    我抬起头,对叶慎明说:偷拍他人违法。叶慎明笑了笑说:真是笑话,叶小雨住的房间都是我的,我在我的房间里装上摄像头防止盗窃,有什么不行?而且,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进入我的私人空间,我完全可以告你入室行窃,我的一只金表丢了。”
    说完,叶慎明打开抽屉,拿出一支香烟,点燃后,吐出一个烟圈,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懵了,这么看来,这李老头是叶慎明的人,叶慎明这么自信,估计严于宽也被他搞定了,至于张晓东,我也没什么把握,张晓东归根到底是一名商人。
    见我表情变化,叶慎明又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安先生如此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摇摇头,叶先生老谋深算,我怎么能猜出您的想法呢?
    叶慎明说:“鸟泽良木而栖,人择佳人而侍。华氏心理研究所再大也不过是一个研究所而已,人员结构如此简单,业务又如此单一。说白了既饿不死也撑不到,人生在世,要的是钱权势,你至少要占有一样,在这么个破研究所能得到什么?一个算是稳定的工作?吃饭肯定没问题,但是你甘心吗?你甘心你的人生就这么一眼望到头吗?”
    叶慎明的言语极有煽动力,我差一点就要答应他,就在我刚张口的瞬间,我看到了叶慎明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睛透露出狡黠的光,似乎有恃无恐,我的嘴巴在说出好的一瞬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冷静,冷静。我在内心里对自己说:我运用斯康安定法,通过在短时间内专注于内心,隔绝外界环境影响,同时反复对自己强调“冷静”这个词汇,达到半催眠的效果,我从未用过这种方法,这还是第一次用。
    本身自带的紧张感,加上第一次使用斯康安定法的未知,让我的内心砰砰乱跳。
    还好,斯康安定法很快就让我平静下来,叶慎明看我不说话,以为我在思考,露出了一点疑惑,似乎在疑惑为什么我面对这么大的利益却没有立刻答应,我在十分厌恶的同时,不仅又暗骂了一句,我TM 有那么俗吗?
    我微微一笑,说:对不起,叶总,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暂时没有改变工作的想法,您的公司是桃城市的巨头,在江北也数得着,我本人能力有限,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还是回我那个小单位混吃等死吧。
    叶慎明一愣,随后恢复了平静,说:有个性的年轻人。我忽然发现,叶慎明喜欢用右手的手指轻戳左手的手心,好像一个横过来的暂停手势,这是下意识的表现,并且据我观察,叶慎明每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眼睛都会望向别处,明显是在思考,所以我一看叶慎明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奈与不甘,我曾经以为封闭我自己,不和外界打交道,我就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然而现实在我刚想要独善其身的时候就重重的给了我一耳光,将我打醒:只要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想活下去,就不可能来去自如,我感到一只无形的大手摁住了我的脖子,想要让我低下头去,我拼命的抬起头,却无奈的看着我自己一点一点的低下头去,从头,到胸膛,直到我的膝盖。
    我摇摇头,将脑子从混沌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我不想再继续在这里呆任何多一秒,我起身告辞,刚站起身,叶慎明并未抬头,我刚想要告别,突然感觉浑身乏力,又坐回了沙发上,我感觉眼皮十分沉重,想要奋力打起精神来却越来越困难,我用力扶着桌子,想要起来,恍惚间,我看到了叶慎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我知道使他搞的鬼,我心中发狠,张大嘴巴用牙齿使劲咬破自己的舌尖,却仍旧无济于事。在我倒下的瞬间,我吐出来一口血,喷向面前的桌子,我即将闭眼的前一刹那,我看到了桌上如花绽放的血迹和叶慎明震惊的脸。我在心中给叶慎明已经下了定义,这个人就是一个。
    无耻混蛋。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个人轻轻推醒,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感觉眼皮十分沉重。我用力眨了眨眼,感觉仍是头昏脑涨,头重脚轻,我扶着脑袋,坐起来,抬起头,发现是凌涯,我说:你不是在楼下吗?凌涯说:我在楼下,他们给我安排了一桌好吃的,我想等你一起来吃,但我左等右等,你一直不来,于是我就上来找你了。我问凌涯:是谁带你来的?凌涯说:他说他叫叶慎明。我又问凌涯:他长什么样子?凌涯给我形容了一下,我听后觉得不对劲。凌涯形容的这个人分明是那个假的叶慎明,可是那个清洁工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领导的样子,以叶慎明的头脑也一定可以猜出我和凌涯的关系,他完全没有必要也不应该拿出另外一个人来欺骗我,况且还是一个被我识破的人。
    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由于被摆了一道,还被人威胁,再加上在充满戒备的状态下还是中了计,我心中十分不快。我和凌涯走出客厅时,又转头看到了那副毛驴图,毛驴正抬头往山下走,我感觉我此刻就像画中的毛驴,愚蠢,狭隘,不知进退。我盯着这幅图看了几秒,忽然看出了端倪,我此刻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看这幅画越看越别扭了。我的眼睛在毛驴身上狠狠地瞪了几秒后,随凌涯进入了电梯。
    在安晓安走后,一个人从客厅旁边的卧室走出,盯着慢慢减少的电梯楼层数,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随后进入客厅,从茶几抽屉下拿出一包粉末,满意地说:这外国货真管用,随后又疑惑的转头看着毛驴图,用略显疑惑的语气说:这幅图,有什么不对吗?
    出来时已经是下午,相比之前的宁静祥和,下午的花岛里多了一些狂野的味道,街上的人林林总总,有大人有小孩,一群摇滚乐队在东边歌唱,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清的话和脏字,旁边一群人围着喝彩叫好,还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眼中迸射出兴奋地光芒,看着摇滚乐队夸张又不合群的服装,邯郸学步似的纹身,我真担心这些姑娘会不会有一天变成“果儿。”
    广场中央有个音乐喷泉,有个男人正在求婚,我和凌涯向前凑了凑,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正半跪在地上,他的身后是一辆跑车,我仔细看了看,认出来是一辆兰博基尼。男人左手拿着一枚皆知,右手拿着一张卡,对他面前的女人说:如果你愿意接收我左手的东西,那么右手上的东西也是你的。
    女人身高大概一米七三,标准的女神身高,令我意外的是这也算是深秋了,女人居然还穿着短裙裸着腿,这不冷吗?
    凌涯看我一直盯着女人,顿时不乐意了:怎么,她腿长,我腿短是吧?我回过神来,赶紧说:不是不是,她哪有你漂亮,你又有气质有可爱,她可差远了。凌涯“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在说话。
    女人笑着看着男人,然后双手同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戒指,另一只手抓住了银行卡,男人刚要开心的拥抱女人,女人却将手一指,对着男人说:我要你的车。男人一愣,随即说:好,归你了!随即拿出车钥匙,递给了女人,女人接过来,然后和男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周围的观众一片叫好,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跑车,扬长而去。
    我看着远去的兰博基尼,对凌涯感慨,还是有钱人懂得浪漫啊。
    凌涯说:有钱人的浪漫,都装在兜里,装在钱包里,装在银行卡里。
    西边倒是挺安静,我拉着凌涯往那边走去。我吓了一跳,居然是算命摊子,我和凌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读出一句话,这地方为什么会有算命的?我凑到摊子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算命先生给人算卦,虽然我不懂,但是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听起来也是蛮有意思,这会说的永远都比会做的吃香啊。
    我正好奇地看着,算命先生忽然抬头看着我,说:左边一团火,右边泛清波。若要知深浅,请到前来坐。说完便对我一伸手,示意我坐过来。
    这几句五言诗瞬间暴露了他的文化水平,我顿时没了兴趣,虽然他说起来头头是道,但是我仍然不信,毕竟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再加上这几句蹩脚的诗,我不相信这种人可以让我知道深浅。
    见我正在踌躇,凌涯不由分说的把我按在座位上,对我说:就当消遣了。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算命的对面,做好了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百毒不侵的准备。
    可是,人总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人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生物,我听着算命先生头头是道的解说i,不禁又开始认真起来;你属火命,性格虽不暴躁,但却刚烈,你不会以激烈的方式对抗,但会更加决绝。你不甘心久居人下。我心想那不废话,谁愿意一辈子在别人手底下干活?“你是将军命,先锋运。”听到这些话我已经失去了兴趣,估计接下来就要话锋一转,说什么命中有劫,然后要破财免灾了。果然,算命先生继续说:但先生不屈的性格,容易惹来灾祸啊,至于这破解之法嘛。。。。。。我的内心无动于衷,继续看着他的把戏。
    见我不吱声,凌涯却着急了,大概她也猜到了算命先生的意思,从兜里拿出两百块钱来,放在桌上,想要往前推,可还没推到算命先生的面前,算命先生却伸出手,将推到跟前的钱用手指紧紧扣住,不让其移动分毫,随后将钱推到凌涯面前,说:一卦只算一次,一次只收一钱。说完,把脸凑近我,对我招了招手,我把耳朵凑近来,算卦的对我说了四个字,我还没反应过来,算命先生便坐了回去,说:慢走,不送。
    我刚要问问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却被迫不及待地人挤开了座位,算卦的边给人看手相,边抬头对我说:过慧易夭,过刚易折,先生可不要太意气用事哦。
    我刚想上去和他争辩一番,却被凌涯拉着出了人群,离开了花岛。
    我开着车,因为今天的遭遇,我的内心十分不平静,车开的也是时快时慢,有时速度到了七十迈,又是突然将刹车踩到底,凌涯看出我心里有事,便将手轻轻的放在我握着车档的右手上,对我说:我来开吧。
    由于天色已晚,再加上是深秋,路上行人越发的稀少,基本上看不到几辆车,我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打开车窗,清冷的秋风吹进来,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叶慎明到底是谁?到底谁才是叶慎明?他为什么要招揽一个默默无闻的我?我突然的昏迷到底是什么原因?还有算命先生说的那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最重要的是,叶慎明为什么不让我再接手杨萍这件事?
    我正思考着这些问题,凌涯忽然说了句:打算放弃了吗?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黑色的宝马在种满梧桐的路上疾驰而去,渐渐的消失在密集的树叶中,不见踪影。一只猫睁开了双眼,向前用力一扑,再抬头,嘴里已经叼了一只老鼠,它心满意足的看着远方,踩着轻盈的步伐想要跨过马路到对面去享用美食,却被突然出现的一道强光晃住了眼,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地上出现了一具带血的尸体,随后在一阵轰鸣声后,梧桐大道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地上略显不和谐之外,一切都如此祥和。
    21:30,花岛疗养区别墅内。
    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杨萍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穿上宽松的衣服,望着卧室的门,脸上的表情时而晴朗时而阴郁,她的心情混合着痛苦和快感,时而被痛苦狠狠的啃咬,时而又被愉悦轻轻的沐浴。良久,他摇了摇头,理清自己的思绪,她换了一件衣服,那是一件男士的衣服,是张士合的儿子临死前穿的衣服。
    杨萍慢慢的推开张士合房间的门,轻轻叫醒张士合,张士合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件熟悉的衣服,顿时心神俱裂,五官因为恐惧而扭曲,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四肢不停的抽搐,杨萍似乎很满意张士合的表现。她满意的笑了笑,打开了卧室的门。
    一个男人闪了进来,他面无表情的冲着杨萍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捆绳索,递给杨萍,杨萍接过绳索,慢慢的将张士合捆起来,张士合眼神空洞的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杨萍做完这一切后,缓缓地从床边柜子的第二个抽屉中拿出一把水果刀,挨着张士合的床,缓缓地坐在椅子上。
    杨萍拿起一个苹果,缓缓地将苹果皮一点一点的削去,同时,用缓和温柔的语气开始讲故事。从第一个字开始,张士合就像触电一样不断挣扎翻滚,有几次差点从床上掉下去,男人紧紧的拽着张士合,让张士合无法滚下床,而张士合毕竟是成年人,剧烈的滚动让男人也有些吃不消,两人剧烈的动作让床晃动的吱吱作响,夹杂着张士合嘴中含混不清的声音,整个屋子显得十分嘈杂混乱,而杨萍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眼睛始终盯着左手的苹果,不管床上的张士合如何挣扎,她始终淡定的讲述着那个故事。
    张士合终于不再扭动,他晕了过去,而杨萍的故事也恰好讲完,她抬起头,将削好的苹果皮拿起给男人看,男人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他看到这完整的苹果皮,瞳孔骤然紧缩,说:你真狠。杨萍俏皮的冲男人吐了吐舌头,站起身来,转过身离开了卧室,男人看了看张士合,随即跟随杨萍,也离开了卧室。
    我并没有回到华氏心理研究所,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我突然想好好休息一下,也许是太累了。
    我站在浴室里望着裸露的自己,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好好的调侃一下自己,也许会邪恶的对自己说:好久不见,又变大了。随后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而现在,我只想感受带着恰好适宜的水温的水淋到我的身上,洗去我身上的疲惫。
    人活着,真累啊。
    躺在床上,本来想好好的理清一下今天的事情,可刚盖上被子,困意便如同海水一样侵蚀了全身,终于,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隔着窗帘看着外面依旧阴阴沉沉,我还以为天还没有亮,便摸索着看着手机,这一看不要紧,已经上午十点半,我赶紧打开微信,微信上却十分干净,没有任何信息,我有些疑惑,正要给凌涯打电话,却正好接到凌涯的微信语音,我接过来一看,凌涯在那头问:你睡醒了?“对,刚醒。”“你太累了,我和张晓东替你请了半天假,下午再来吧。我说:谢谢你啦。”随后凌涯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给你发一个链接,你打开看一下吧。“
    我点开链接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然而打开后却发现,这是一篇夸夸文。
    标题上写着《罪恶少年的救赎—叶小雨的悔过之路》,里面用及其夸张的手法描述了我和叶小雨的交流过程,把我夸得天花乱坠,什么当代福尔摩斯,桃城之光,又说叶小雨当时顽固之至,根本无可救药,但我去了以后,叶小雨就忽然醒悟了。最后还特别强调,我是华氏心理研究所的员工。
    我被这篇文章逗乐了,又是一篇不走脑子的爽文,我对凌涯说:这你也信?凌涯说,信不信,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一些APP里还有大量的公众号以及小视频软件上看到了这种消息,当我仔细查它们的来源时,我发现这都是本地的账号,而且被大量转发后,你的世纪已经越发的传神了。我笑了笑,那有什么办法,我又管不了他们,这种花边新闻,只能满足一下人们猎奇心理罢了,过不了几天,这股热闹就过去了。凌涯说:但愿如此吧。你下午来了再细说。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想了想,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出名吧,但这件事也不至于是坏事。然而我相信凌涯的直觉,她的直觉已经帮助过我不止一次了。
    下午我开车赶往华氏心理研究所,直奔张晓东的办公室,不知怎的,每次进入这个办公室,我就开始犯困,哈欠连天。
    看来凌涯已经向张晓东讲述了昨天的事情,张晓东见了我首先是握住我的手,连说恭喜,意思是我现在出名了,给研究所带来了流量,马上就可以名利双收了。我心里一阵冷笑,就你开的那点工资,想要名利双收还差得远吧。
    好一阵夸奖后,张晓东才对我说:听说有人劝你不要再管张士合的事情了,我点了点头,是的。“那你的想法呢?”“我。。。。还没有想好。”我说完这句话,明显的感到张晓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失望,不过这一切转瞬即逝,随即又恢复了他招牌的笑容。
    他走过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你决定继续跟下去,那么其余的你什么都不用想,有什么困难我帮你解决。”
    我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底,昨天是因为被人摆了一道,再加上年轻气盛,所以内心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现在冷静下来,我感觉我没有什么能力来解决这个问题,况且对手还是大老板,他的人力物力财力不是我能比的,这现在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人总是对未知的事情充满好奇和恐惧,而决定人们对未知的事物到底是继续探索还是转身离开的决定性因素就是,好奇和恐惧到底是谁占了上风。
    最终,好奇战胜了恐惧,我决定继续追下去,我安慰自己,难不成还会死了啊,大老爷们怕啥?
    其实本来写了一个番外篇《亚洲审判》,想最近发出来,但是又不好占了篇幅,所以还是等更新完了这一趴再说番外篇吧,o(* ̄︶ ̄*)o(*^▽^*)嘿嘿
    我立刻告诉张晓东我的决定,张晓东如此干脆的回答,让我反而有点不信任他,张晓东说的让我放手去干,有困难去找他,然而摆在面前最现实的一个问题就是,我该如何再去花岛,很明显,花岛的主人已经不在欢迎我,我估计我再去花岛,估计还没到门口就会被人轰出去了。
    这种事只能靠张晓东了,我找到张晓东对他说;东哥,现在花岛可不好进了,我在这边的人脉和能力远远不如你,你看看能不能帮帮我?张晓东听到这话十分高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好小子,这事你不用太担心,我去和他们交涉,你可不要输啊。“输?什么输?”张晓东自觉失言;“啊这,没事,我嘴瓢了,嘿嘿嘿。。。”张晓东走上前来,对我说:加油,我看好你。这几天先上班吧,暂时不给你安排太多的任务了,你再考虑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说完,张晓东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杨萍这个人,不简单,建议你深入了解一下。
    人家是女生,我怎么深入了解?张晓东神秘一笑,说:“你是小鲜肉,她是大姐姐,现在这姐弟恋多流行啊,谁不喜欢年轻的?”
    我鄙视的看了一眼张晓东,心想,你的脑子里天天在想什么?这么不要脸的办法你也能想出来。
    我问张晓东,怎么,您原来干过?张晓东洋洋得意地说:不瞒你说,当年你东哥我也是浪里白条小鲜肉,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话还没说完,凌涯进来接上话茬:就你那张脸,抹点素颜霜就是清朝僵尸,晒几天太阳就是非洲酋长,你要是去找杨萍使美男计,估计人家就要报警说你刑讯逼供了。
    凌涯这一顿尖酸刻薄的嘲讽,让张晓东的脸红一块白一块,既说不过凌涯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只得愤愤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想什么时候去,到时候我给你联系。
    我也被逗笑了,站起身来,夸张的敬了一个礼:“遵命!”张晓东看着我们两个嘻嘻哈哈的样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凌涯问我:“你真打算追下去吗?”我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单纯地想要一探到底。”凌涯叹了口气说:“我要是能像你一样还那么有冲劲就好了。我哈哈一笑:“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都很有冲劲。”
    我回家后微信联系了杨萍,想抽个时间请她吃饭,杨平似乎很高兴,不过随后遗憾的表示最近要出差,等回来了再说。
    我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
    这几天除了正常的工作之外,并未有太麻烦的病人,我突然很想了解一下杨平的精彩事迹,以便拍马屁的时候用,那边关于留守少年的文章又被我翻了出来,倒不是因为别的成绩不耀眼,主要是这一项实在太突出。
    留守儿童叫陈程,白杨树村人,今年大三,我查到他的学校,在和他取得联系后,将她约了出来。
    陈程虽然已经上了大学,但仍然很青涩,我点了一杯冷饮放在他面前,他低着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慢慢地端起饮料,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时不时眼皮抬起来看我一下,看他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我开口问他:最近在学校过得如何?“还好。”“平时喜欢做什么?”“学习,看书。”“挺好,大学里能这么努力学习的人不多了。”“嗯。。。。。。”
    和一个不愿意沟通交流的人聊天就好像是打沙包一样,但沙包里装的全部是棉花,怎么打都没有回应,我只好改变问法,选择单刀直入,“杨萍之前写的那个留守少年就是你吧。”
    果然,一提起杨萍,陈程立刻变得健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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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3-21 22:36:00  更:2022-04-06 17:3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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