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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小七鬼话》——短篇恐怖小说集[第1页]

作者:檀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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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话 在一起

    桑儿坐立不安,她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凌晗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她摸向尚未隆起的腹部,耳边萦绕着凌晗信誓旦旦的承诺,他说,他会娶她,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她要找他问清楚。
    桑儿买了妹妹小司最喜欢吃的菜肴,敲响了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门。
    有多久不曾见过小司了呢?桑儿已经记不清了,隐约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很陌生。惨白的面容,麻木的眼神,就像行尸般。
    桑儿甚至能感觉到小司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鼻间传来似有若无的腐臭味,就像是腐败生蛆的尸体的味道。
    桑儿僵硬着身体坐在沙发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一个哆嗦。
    电视上正在无声地播放一则新闻,一名男子,与妻子的尸体同床共枕1年……
    一只寒冰般的手猛地砸在桑儿的肩上,桑儿差点尖叫出声,回头一看?,小司正张着空洞的大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小司将一盆菜放在桑儿面前,机械般说道:“姐姐,一起吃吧!”
    桑儿战战兢兢地拿起筷子,味同嚼蜡。
    小司机械般地夹菜,机械般地嚼着,她一直盯着桑儿,看得桑儿心里发毛。
    小司实在太过诡异,桑儿想要逃离,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司,怎么没有看见凌晗呀?”
    听见凌晗的名字,小司停下筷子,低着头娇羞地笑起来:“凌晗在屋里睡觉呢!”
    桑儿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怒火,亏得她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他却是在家里睡大觉。难道,他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她吗?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小司离婚?
    桑儿愤愤地吃着菜,她想找凌晗问清楚,却又不敢开口。
    小司咯咯咯地笑着:“姐姐,你想看看凌晗吗?”
    正在气头上的桑儿没有看到小司眼底的异样,她起身,跟在小司身后。
    桑儿这才注意到小司的步伐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声音,正疑惑时,小司缓缓地打开门,眼前的一幕让桑儿瘫坐在地。
    ……
    窗帘没有拉开,屋内很暗,桑儿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小司拿着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敲碎她全身所有的骨头。
    身边,凌晗被蜷缩成一团,眼皮已经被割掉,头朝着桑儿这边。
    小司要让他亲眼看着桑儿变得跟他一样。
    桑儿流泪,艰难地说道:“小司,不要……”
    小司靠近桑儿,她语气冰凉,几乎将桑儿冻结,“姐姐,我们三个要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第二话 鬼眼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我有一双鬼眼,我可以看见别人的未来。
    我多么想像正常人一样啊!我可以看到我身边的人将会遭到哪些不幸,但是我却无法改变。我害怕一旦我改变了别人命运,噩运将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渐渐的,我麻木了,我亲眼看到,我的舅舅会在车祸中失去他的双腿。一辆大卡车呼啸而来,双腿变成了肉沫,血红的鲜血刺伤了我的双眼。但我还是微笑着向舅舅挥手说再见。看着舅舅转身离开,走向那黑暗的深渊。
    我觉得我已经疯了,我无数次祈求上天,收走我的异能吧!是不是上辈子我做错了什么所以这一生要这么折磨我。
    我变得孤僻而冷漠。我不想付出太多的感情,这样我才能毫无痛苦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地走向死亡。
    我可以对别人不屑一顾,但是唯独妈妈不可以。妈妈怀孕了,我看到妈妈的肚子里是一个男孩,妈妈会在生产中痛苦地死去,弟弟也会死。
    我不能失去妈妈,所以我要杀了弟弟,即使将来这个噩运会降临在我的身上,我也不在乎。
    妈妈慈爱地抚摸着尚未隆起的肚子,而我却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妈妈的腹部,我一直在策划着,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这个孩子。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明显,妈妈一直避着我。爸爸也常常找我聊天,说他们很爱我,让我接受弟弟。
    怎么可能接受!弟弟根本就没有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他只是想带走我的妈妈。我必须杀了他。想起画面中妈妈痛苦的表情,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趁妈妈不注意,我猛的将妈妈推倒。
    看到妈妈雪白的裙子上那刺眼的血红,我笑了?,妈妈不会死了。
    但是,弟弟居然没有死。爸爸妈妈对我很失望,周围的人都说我小小年纪,心却像魔鬼一样狠毒。但我不后悔,我只恨当初没有再用力一点。
    我被送到奶奶家,他们不让我见妈妈。我在坐立不安中度过了几个月,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妈妈。终于,我在街上看到了妈妈,妈妈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地对我笑着。
    我看着妈妈高高隆起的肚子,那不是弟弟,是恶魔,是夺走妈妈生命的恶魔。我必须杀了他。我的双眼血红,一脸凶恶地看着妈妈的肚子。
    妈妈吓了一大跳,躲在爸爸的背后。我的脑子里只有“杀了他!”这三个字。我冲向妈妈,将妈妈撞倒在地,我看到妈妈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周围嘈杂一片,妈妈被送到医院。
    弟弟终于死了,妈妈也死了。我终于看到了完整的画面,是因为我撞倒妈妈,妈妈才会难产。我一直想帮妈妈摆脱难产的命运,没想到,最后却是我亲手杀了妈妈和弟弟。
    也许,我真的无法改变别人的命运吧!


    
    第三话 谁是鬼

    “月儿,月儿……”似有若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幽远,摇曳,忽近忽远。
    冷月猛地睁开眼,只见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她的衣服破烂不堪,渗满血迹,手臂裸露在外,皮肉外翻,依稀可见雪白的骨头。
    冷月只觉得脚底一阵发寒,她用力地扯了扯身边的丈夫温霖,而他却始终睡得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冷月大着胆子喊道:“你是谁?”
    “月儿,月儿……”那个女人的呼唤声越来越急促,似乎还带着哭腔。
    冷月心头莫名地燃起一团燥火,虽然她害怕到想要逃离,但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拿起枕头,猛地砸到那个女人的身上。
    “啊!”女人似乎痛极了,抱着双肩,挣扎着挪到一边。
    冷月狰狞着脸,正要下床打那个女人,女人却在此时缓缓地抬起了头,透过凌乱的长发,依稀可见她那白到渗人的脸颊,她的眼睛像墨水一般黑暗,看不到眼白。
    四目相对间,冷月捂着眼睛凄厉地尖叫着,女人落寞地低下头,眨眼间,地上只剩下一滴血泪。
    此时,床上的温霖才悠悠转醒,他关切地问道:“月儿,你没事吧?”
    “温霖!”冷月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扑到温霖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揪着温霖的衣服,“她……她来了!”
    “谁来了?”温霖问道。
    “她就在那,你看不见吗?”冷月不耐烦地大声叫道,转头一看,地上已空无一人。
    温霖的脸上闪过一丝嗜血的冰凉,随即轻柔地抱着冷月,“没事的,不要怕。”
    次日,早饭后,温霖如往常般,递上一把药丸和一杯温水。
    冷月接过药丸,正要吃下,却突然将药丸撒在桌子上,药丸散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边的温霖正要发火,却又在转瞬间写满笑颜,“月儿,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呢?乖,我再去给你拿药。”
    “我不吃,这药一点用都没有。”冷月大叫。
    突然,冷月心中一惊,自己吃这个药似乎已经很久了,仿佛吃药已成了生活中自然而然的一部分。
    但,她为什么要吃药?为什么她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这段时间,自己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控制不住脾气,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难道,是这些药……
    这时,温霖又送来一小把药丸,冷月狐疑地抬头看向温霖,看着他脸上雷打不动的微笑,冷月突然觉得有些诡异,自己这些天来,一直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一直无理取闹,而温霖却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
    是他对她的爱太深,还是……
    思及此,冷月一把将温霖手中的药丸打倒在地,“我说了,我不吃,你听不见吗?”说完,冷月死死地盯着温霖的脸。
    温霖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怜惜地看着冷月,用哄小孩子般的语气说道:“月儿,不吃就不吃,下午带你去看医生,好吗?”
    冷月看着温霖的眼神,不像是虚情假意,难道是她多心了吗?
    然而,冷月没有看到温霖那握到青筋暴起的双手。
    下午,温霖带着冷月到诊所就医,诊所里只有年轻的胡医生和他的助手小美。
    冷月听温霖说,胡医生本是省医院的心理医生,后来辞职开了诊所,自立门户。
    走廊里,冷月安静地坐在长椅上,门内,胡医生正在跟温霖讲述她的病情,这次,胡医生只开了一些药丸。
    虽然,冷月极力配合胡医生的测试,但,他还是坚持说,她有心理疾病,需要医治。
    医生怎么会骗人呢?难道,她真的有问题。
    眼前又浮现那张惨白的面容,沐歌,她……还是不肯离开吗?
    冷月浑浑噩噩地回家,晚上,她又做噩梦了,梦里,沐歌的叫唤声似乎更加清晰,更加急促了,她使劲地摇晃着冷月,血泪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冷月的脸上。
    她是来索命的吗?
    冷月觉得自己快要被沐歌逼疯了,第二天,温霖亲眼看着她将药吃下去后,便去上班了。
    冷月出门买了一些水果香烛,独自来到广元寺,假意祭拜沐歌,趁别人不注意,偷偷地将沐歌的骨灰盒放在水果篮里,带回家。
    冷月听说,只要砸碎骨灰盒,死者就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冷月站在窗前,手里捧着骨灰盒,盒子上贴着沐歌的黑白照,照片上的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是你不肯放过我,那就不要怪我心狠。”冷月高高地举起骨灰盒,正要砸向地面,这时,一阵眩晕感袭来,冷月瘫软在地,骨灰盒也滚落在一边。
    “月儿,你没事吧?”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冷月一听就知道是沐歌,冷月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都死这么多年了,干嘛不去投胎?”
    “我……”沐歌抽泣着。
    “你就知道哭,我最讨厌你哭了,你给我闭嘴。”冷月觉得自己的力气正在慢慢抽离,她想,肯定是沐歌复仇来了,她要带走她吧?
    真是,死了都不肯放过她。
    冷月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想,她大概是要死了吧!
    就在这时,冷月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心中一喜,“温霖……”
    冷月诧异地看着温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温霖正一脸厌恶地看着自己,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温霖,你……”看着温霖陌生的面容,冷月莫名的感到害怕。
    “啊!”温霖如鹰般的手,用力地钳住冷月的下巴,冷月忍不住低呼一声,冷月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连抬起双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难道,温霖被沐歌附身了吗?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温霖缓缓说道。
    “呵,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吧!”温霖猛地放开冷月,冷月随着他的力道狠狠地撞在一边的床沿上,脑子一片嗡嗡作响,几乎昏厥,“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不,我讨厌你,看到你的脸就觉得恶心。”
    冷月倚靠在床边,茫然地看着已然癫狂的温霖,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这是温霖,还是沐歌了。
    但是,她希望这是沐歌,她不愿相信,温霖会讨厌她。为了温霖,她亲手杀了沐歌,温霖怎么可以不爱她呢?
    怎么可以……
    “你是不是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神经错乱?记忆力下降?”温霖的面容越来越狰狞,“没错,是我给你下了药,我要让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在癫狂中死去。”
    “为……为什么?”冷月艰难地问道,一阵阵眩晕感袭来,冷月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昏迷,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尖锐的指甲没入皮肤,鲜血淋漓。
    “等你死后,我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继承你所有的财产,到时候,我就可以跟小美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温霖阴森森地笑着。
    “小美?你……你不是沐歌?”冷月只觉得背后出了一层冷汗,温霖绝对没有被沐歌附身,沐歌怎么可能会为了财产和小美杀害她呢?沐歌她……已经死了呀!
    那么,温霖……温霖背叛了她,温霖要杀了她。
    温霖听到沐歌的名字微微一愣,以为冷月神智已经不清晰了,冷笑着拿出一杯水,“月儿,乖,喝了药,你就解脱了。”
    他的目光就像毒蛇般,盘旋在冷月的脖子上,让她无法呼吸,冷月转身爬向门口,指甲因为过度用力,已经断裂,地板上满是血迹。
    温霖就像逗弄宠物般,站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冷月在地上艰难地爬着。
    就在冷月即将到达门口的时候,温霖一把抓住冷月,作势就要把药往冷月的嘴里灌,“月儿,玩够了就应该吃药了哟!”
    之前已经给冷月下了慢性药,只要最后这杯药下肚,冷月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
    “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泪水布满冷月的脸颊,临近死亡的边缘,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
    想起惨死在她手上的沐歌,她应该……很痛苦吧!
    “放开她!”凄厉的叫喊声响起,窗户被一阵狂风吹开,发出“碰碰!”的声音,温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猛地砸到床边。
    沐歌站在冷月身前,披散着头发,身上血肉模糊,她那看不到眼白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温霖。
    温霖双手撑地,快速地往后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沐歌,似乎害怕她下一秒就跑到眼前。
    突然,手碰到一个冰凉的硬物,竟是骨灰盒,看着骨灰盒上的照片,温霖一阵狂笑,真是天不亡他。
    “沐歌,识相的快点滚,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温霖高高地举起骨灰盒,就要砸下。
    显然,他不想做得太绝,给了沐歌离开的机会。
    沐歌却转身,俯下身看着冷月,似乎要将她的面容刻在灵魂深处,她的眼里满是不舍和决绝,却唯独没有仇恨。
    冷月看着沐歌,流着眼泪摇头,“你快走呀!不要管我!”
    “碰!”刺耳的碰撞声响起,沐歌在冷月身前慢慢变得虚无,直至彻底消散。
    “不!”冷月痛苦地大哭。
    “这么舍不得,就去陪她吧!”温霖阴笑着走向冷月。
    冷月看着空无一物的窗户,已经彻底地放弃了希望,任凭温霖冰凉的手指掰开她的双唇。
    就在那恐怖的液体就要倒入冷月的嘴里时,大门被几名警察打开,冷月再一次看到了生的希望。
    这一放松,冷月彻底地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冷月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沐歌的母亲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脸色不是很好看。
    原来,昨天沐歌的母亲发现沐歌的骨灰盒不见了,调取监控,发现是冷月,于是找了几名警察上门,兴师问罪,没想到,却救了冷月一命。
    几个月后……
    冷月跪在沐歌的墓碑前,照片里的沐歌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一如当年,“沐歌,对不起!”
    三年前,她答应了温霖的求婚,沐歌却在此时向她表白,她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冷月觉得沐歌就是个神经病,她觉得很恶心。而沐歌却觉得,冷月背叛了她们之间的感情。
    冷月失手杀了沐歌,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她选择将沐歌分尸……
    “对不起!”想起那天晚上,沐歌看最后向自己的眼神,冷月心痛到无法呼吸,沐歌竟从不曾怨过她。
    冷月已经为沐歌重新找了一个骨灰盒,还请大师为沐歌做法,只求沐歌不要魂飞魄散,至少,下一世,能够让冷月偿还欠她的罪孽。
    “冷小姐,走吧!”冰凉的手铐铐在冷月的手腕,冷月最后看了沐歌的照片一眼,起身离开。
    冷月坐上警车离开,一阵微风吹过,沐歌的照片上流下一滴血泪。


    
    每一个小故事完结后,小七都会在后面放一张图片,加以间隔,方便亲们阅读。
    希望亲们喜欢小七的故事,爱你们哟!么么哒!●v●
    第四话 鬼婴

    “爸爸!”耳边传来孩子如糯米般甜甜的声音,我从混沌中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隧道里。
    这里很安静,孩子的声音在隧道里不停地回荡着,拼命地挤到我的耳朵里。
    突然,隧道里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就像高跟鞋在敲击着地面。
    “爸爸爸爸!”孩子的呼唤声越来越急促,声音里夹杂着欢喜。
    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光着脚丫跑向我,她的脸上带着甜美而又可爱的笑容,她摇晃着她那胖嘟嘟的小手,手上的铃铛“叮铃铃!”作响。
    我蹲下身子,一把揉住了小小的她,她身上传来熟悉的玫瑰花香。
    等等!玫瑰花香!那不是……
    我瞪大了双眼看向安静地在我怀里的小女孩,她正阴森森地看着我,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一把推开她,她纹丝不动,我却跌倒在地,她一步步地走向我,张开嘴大喊,“爸爸!”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穿我的耳膜。
    她的嘴越来越大,脸几乎变形。
    这时,我惊恐地发现,她开始长出獠牙,在这阴暗的隧道里反射出渗人的光芒。
    我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仿佛被定住了般,无法动弹。
    她的脸越靠越近,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嘴巴呼出的冷气,冰寒刺骨。她的獠牙轻轻地碰触我的皮肤,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突然,一阵剧痛袭来,麻意从脖子蔓延至全身。
    我能感觉到她在疯狂地撕扯我的脖子,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看见一片血红……
    ……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如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脏,唤醒了我的噩梦。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一个人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原本我引以为豪的办公室,象征着权力地位的办公室,此刻却阴暗、压抑而又诡异。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了,其他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了吧!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妻子已经睡着了,家里很安静。
    “叮铃铃!”婴儿房里传来熟悉的铃铛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不受控制地走向婴儿房,我告诉自己,“那是我的孩子,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推开门,正对上一双黑夜里散发着幽光的眼睛,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眨不眨,我几乎跌坐在地。
    我慌忙打开婴儿房的灯,艰难地转身看向婴儿床。
    女儿玲玲正咬着小手指,坐在婴儿车上一脸天真地看着我。我暗自舒了一口气,走上前去逗女儿。
    女儿才六个月大,还不会说话,只能挥舞着小手,偶尔发出一两个谁也听不懂的字符。
    玲玲伸出她的沾满口水小手摸我的脸,她手上的铃铛猛地贴在我的脸上,深入骨髓的酷寒。
    鼻间传来熟悉的玫瑰花香,我惊恐地转头,却发现,玲玲两只眼睛张得大大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般看着我。
    原本抚摸我的脸的手滑落至我的衣领,玲玲用力地掐我脖子,面目狰狞,仿佛在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窒息感传来,我拼命地挣扎,却无力地发现,玲玲的力气诡异般地大,在她面前,我的力气似乎微不足道。
    ……
    “老公!老公!”妻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猛地张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婴儿房的地上,玲玲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刚刚那一幕是那么地真实,脖子上还残留着一些麻麻的窒息感。
    “老公,你没事吧?”妻子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我朝妻子笑了笑,“可能是工作太累了!”
    我起身,却惊悚地发现,玲玲的手上戴着红色细绳串起来的铃铛,跟“梦”里面一模一样。
    妻子见我的脸色有些奇怪,说道,“老公,那是我给玲玲买的铃铛,好看吗?”
    “好……好看!”我赶紧收回目光,转身逃也似地离开,身后似乎有一道或许是两道诡异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我。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总觉得玲玲怪怪的,她脸上带着完全不属于婴儿的诡异的笑容。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前世仇敌一样。
    每天,我都被她那阴沉沉的笑容折磨着,我的精神已经忍受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崩溃。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冲动,我走向了她,我想结束这个无休止的折磨。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也许,我是疯了!
    我看着她,努力压抑住内心喷涌而出的恐惧,淡淡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希望她听不懂,至少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她还是那个连爸爸都不会说的婴儿。
    她机械般地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看我的眼神告诉我,她听懂了!她嘴角带着一丝丝残忍嗜血恐怖的笑容,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
    我从她那稚嫩的脸庞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脸!
    是她!
    她回来了!
    我忘记了说话,忘记动弹,就这么看着她,她终于说话了:“我来带你走的!”
    曾经婉转美妙的声音,此刻却如同魔鬼催命般的咒语。
    她爬向我,我恍惚间看到了她的身影,血迹斑斑,怨气缭绕。
    恐惧到了极点,我已经麻木了,此刻我的内心是愤怒的,她为什么总是要干扰我的生活,既然这样,那大家就一起去死吧!
    我头脑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地断了,我抱起了她,打开窗户就要往下跳。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我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气拉扯着我,我一个踉跄,转身,怀里一空。
    “啪!”突如其来的巴掌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也让我冷静了下来。
    我的妻子抱着玲玲,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原来母爱可以让一个曾温柔贤淑,端庄优雅的妻子变得疯狂。
    她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一脸防备地看着我。我坐在一边,看着玲玲手上的铃铛,它唤醒了我一直刻意遗忘的记忆,我想,也许,她就在里面。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她在侵食玲玲的魂魄,总有一天,她会将玲玲吃得一干二净,堂而皇之地占据玲玲的身体,成为一个新的玲玲。
    到时候,她会将我的生活搅得一团乱,那将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伸出手去,想要摘下玲玲手上的铃铛,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控制着我,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
    “把这铃铛摘了吧!”良久,我对妻子说。
    妻子死死地抱着玲玲,她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你疯了吗?”
    也许,我真的疯了!
    那铃铛还是一直挂在玲玲的手上。
    我似乎开始出现幻觉了,我总是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在家里欢快地跑着,她手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然而那声音却让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我请了假,回到已经四年没有踏足的乡下,找到了村里最有名的神婆。
    原本,我也是一个无神论者,然而,这些天遭受的折磨让我明白,管他神婆鬼婆,我只想要一个正常的生活。
    我带神婆回到家里,她开始做法,絮絮叨叨地念着咒语,妻子抱着玲玲一脸抗议地看着我,但,我的态度很强硬,无论如何,今天必须要除掉那个她。
    神婆朝玲玲扔了一个燃烧着的符咒,阵法里突然出现两个身影?。
    果然是她——我的前女友。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大概就是我那无缘面世的孩子了吧!
    我看到,火焰在她们的身上狂舞着,她抱着小女孩在痛苦地挣扎着,哭泣着,然而,我选择冷漠地转过头。
    她哭诉着生前发生的一切,声音如泣如诉。
    当初,为了跟董事长的独生女,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在一起,我打算甩了她——我的前女友。
    在巨大的财富面前,所谓的爱情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该死的,她居然怀了我的孩子。
    要知道,如果我成为董事长的女婿,那么,等那个老头去世以后,这个公司,以后就都是我的了!
    我记得,她在临死前苦苦地哀求我,求我给孩子一条生路,但,我绝不允许我的前途留下哪怕只有一点点的隐患。
    我杀了她以及那来不及出生的孩子。
    我看到,神婆的手停顿了一下,她跟那小女孩身上的火全熄了,尽管她们已经伤痕累累,但她们仍倔强地看着我,眼神里写满愤怒、控诉和绝望。
    就像现在的妻子看我的眼神一样——她什么都知道了!
    ……
    深夜,我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冷风吹来过往的记忆,在我的脸上胡乱地拍打着。
    我想起了那条由红绳串起来的铃铛手链,那是我送给前女友的生日礼物,是我在地摊上随手买来的,却是她最喜欢的礼物。
    也许,我们曾经相爱过……
    现在,我再也不用面对她——我的前女友了,也不用面对我那可怜的孩子了,她们在神婆的劝说下已经步入轮回了。
    我也不用再面对我的妻子和玲玲了!
    没错,我已经离婚了,妻子容不下一个杀人凶手做她的丈夫,做玲玲的爸爸,她不告发我,已经算是她看在夫妻一场的情面上了。
    现在,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第五话 丧尸新娘

    “哥哥!哥哥救我!”林夕跪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被沙子磨出斑斑血迹的膝盖,一手伸向前方,眼里满是祈求。她努力地尝试着站起来,却一次又一次地跌坐在地。
    而那被她叫做哥哥的男人林旭,却一脸惊恐地盯着林夕身后那些如鬼魅般靠近的不人不鬼的东西。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眼睛发着绿光,死死地盯着他和林夕。
    他知道,林夕的腿摔得不轻,如果他去扶她,他们都会死。咬咬牙,他头也不回地跑向远处。
    “哥哥!”林夕凄厉的叫喊声从身后传来,似绝望、似控诉。而林旭在短暂的痛苦过后,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林夕再也不会拖他的后腿了。
    林旭知道,林夕的身体只是暂时拖住了那些已经失去人性的丧尸。不久后,他们就会追上来,他得赶紧离开这个森林。
    林旭慌不择路地跑着,目光所到之处全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树木,和一具具被撕咬的动物尸体。难以辨别方向,他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旭的双腿如同灌了铅般,再也跑不动了。他靠在一棵大树上,喘着粗气,双眼警惕地看着周围。
    天色渐渐暗了,周围阴森森一片,空气中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尸体的腐臭味。
    林旭又累又渴又饿,心里咒骂着林夕。如果,不是她吵着要到山上看日出,他们就不会遇见丧尸。他现在应该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吃着晚餐,玩着手机,都怪这该死的林夕!
    即使,林夕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突然,林旭的耳朵动了一下,他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似有若无的嚎叫声传来,原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他们……来了!
    林旭拔腿就跑,他知道,他只有不停地跑,不停地跑,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荆棘划破他的衣服,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然而,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他只知道,在他的背后,有无数双幽绿色的眼睛,在盯着他,在等着他倒下。
    他不能死!
    天色越来越黑,直到,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巨大的恐惧包裹着他,让他无法呼吸,他没命地跑着。
    “啊!”林旭脚一滑,跌落深渊,眼前一暗,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二十年前,丧尸病毒爆发,一时间,死伤无数。在政府的极力镇压下,大部分丧尸消失殆尽,只有小部分丧尸躲进深山,因为政府伤亡惨重,无力再进行抓捕,这些丧尸得以逃过一劫。
    二十年来,人类与丧尸待在各自的地盘上,倒也相安无事。只有个别作死的人闯进丧尸的领地,最后,也变成丧尸,失去理智和感觉,在山林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林旭是被疼醒的,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一群丑陋、恶心的丧尸正围着自己,疯狂地撕咬着他的身体。
    “滚!滚!你们这些畜生!”林旭大喊着,想要跳起来狠狠地揍他们一顿,最后,却只能无力地叫喊着。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林旭发现周围的丧尸都不见了,身体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眼前一片模糊,他努力眨眼,看到了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眼底带着迷人的、淡淡的血红色,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绝色的女孩坐在他的身边,她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林旭慌忙起身,发现自己在一个漂亮的竹屋里,他来到窗前,外面是一条清澈的小溪,看样子,似乎是在山脚下。
    他离开深山了,已经……安全了。
    林旭一阵恍惚,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先生,你没事吧?”女孩担忧地跟在林旭身后。
    林旭心想,应该是这个女孩救了自己。他转身,对上女孩迷人的眼眸,看着女孩精致白皙的脸庞,林旭暗叹,想不到,乡下竟有这般绝色,如果,能够得到她,那怕只有一次,此生也无憾了。
    安沫见林旭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她慌忙握住林旭的手,柔声安抚道,“别怕,现在没事了!”
    安沫的手柔若无骨,散发着淡淡幽香,林旭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眸变得暗红。然而,安沫看不到他眼底危险的气息。
    “沫儿,我回来了!”
    “爷爷!”安沫放开林旭的手,欢快地跑去开门,一个老汉背着药篮走了进来。安沫贴心地接过老汉的药篮,放在一边。
    老汉60来岁的模样,头发有些许斑白,面目慈祥,身体看上去还算硬朗。
    看到林旭站在窗前,老汉关切地说道,“小伙子,你身体还没好,快到床上歇着吧!”
    “多谢爷爷和姑娘的救命之恩!”老汉这一说,林旭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体酸痛难忍,不过,还是得先道个谢,留个好印象,看样子,他还得在这小屋里待不短的时间。
    “小伙子,先别说了,快去歇着吧,别着凉了!”老汉满意地看着林旭,点了点头,这小伙子,模样俊俏,待人有礼,再看向自己的宝贝孙女,若是他不嫌弃……罢了罢了,老汉摇头,还是顺其自然吧。

    林旭在小竹屋里待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老汉白天都会出去采摘草药,安沫留下来照顾林旭。在安沫的悉心照料下,林旭的身体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林旭了解到,原来,这老汉本是乡下的一名郎中,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带着安沫隐居在这山脚下,两人依靠采摘药草度日。
    原本,林旭已经可以离开,回到他本来的生活。只是,在这一个月里,他明里暗里地对安沫示爱,这女人不知道是真蠢还是装的,一直没有回应。
    此时,他已经把安沫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强大的占有欲就像猫爪一样,抓得他心里难受。身体恢复一点,那难受的滋味就会更强一些。
    终于,在一个阴天,在确定老汉已经出门后,林旭按倒了前来送药的安沫。安沫清澈的眼眸,此刻正害怕地看着林旭,但,这反而让林旭更加兴奋。
    安沫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外人,她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林旭粗暴地脱下她的衣裳,安沫含着眼泪躲避着,颤抖着,她害怕。林旭亲吻着她的泪珠,死死地将安沫圈在自己的怀里,她……退无可退。
    他残忍地占有了安沫稚嫩的身体。
    看着安沫身下的那抹殷红,林旭满意地笑了,不顾安沫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索取着……
    林旭不知道老汉会突然折回来,他慌乱地穿上自己的衣服。
    林旭知道,安沫很单纯,即使他占有了她,她还是什么都不懂,他可以潇洒地离开,不用负什么责任。
    只是……雨滴从窗外飘入,浇灭了他的兽欲,该死的,早知道应该明天再下手。
    安沫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爷爷!”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老汉心疼地用被子裹住安沫,将安沫抱在怀里,“既然这样,你们便结婚吧!”
    “结婚?”安沫眼睛湿漉漉地看着爷爷。
    林旭竟觉得此刻的安沫是这般的娇媚动人,罢了,等来日腻了她,再离开吧!
    她不过是乡下的野丫头罢了,无权无势,能遇到他,算是她走运,不然,她只怕是要在这山脚下孤独终老了。

    林旭和安沫成了亲,没有婚纱照,也没有酒席,只有简单地炒了两个菜,三人吃完晚餐后,安沫搬到林旭的屋里,他们便是夫妻了。
    安沫喜欢听林旭讲都市里的故事,她盼着林旭带她去他说的游乐园、动物园还有那超级大的商场,有好多好多书的图书馆。
    安沫一脸崇拜地看着林旭,然而,林旭却在鄙视着安沫的没见识。若不是安沫的身子让他欲罢不能,他早就离开了,他这样想。
    不出意外的,安沫有了林旭的孩子,肚子里的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她能感觉到孩子调皮地在肚子里踢着小腿,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安沫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
    安沫以为,他们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然而,幸福来得太快,也终结得太快。
    这天,林旭出门散步,他已经渐渐地习惯了乡下的生活,习惯了有安沫的日子,他对她,似乎有了一点点感情,他甚至开始期待孩子的降临。他开始犹豫,要带着安沫离开吗?
    他坐在小溪旁,水里一群小鱼跟着两只大鱼欢快地游着,他们是一家人吧!
    罢了罢了,安沫虽是个乡下丫头,但是乖巧听话,绝色动人,何况,他们还有了孩子,带走吧!把她们母子俩带回他的世界吧!
    林旭下定决心,正要回屋叫安沫收拾东西,跟他离开。就在这时,他死也不会忘记的嚎叫声响起,这是丧尸的声音。这里怎么会有丧尸?
    石头后面出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向他,眼睛里全是冰凉的杀意。
    “夕儿?”林旭大叫一声,林夕怎么变成这副鬼样了?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满是伤痕,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林夕似乎不记得他了,或许还记得他,但是,他知道,林夕要杀了他。
    林旭相信自己打得过林夕,从小到大,林夕从不曾打赢过。林旭毫不留情地对林夕伸出拳头,只是,他没想到,林夕的力气竟这般大,轻易地将他打倒在地,散发着寒气的牙齿缓缓地靠近林旭的脖子。
    “夕儿,夕儿!我是哥哥啊!你忘了我吗?”林旭焦急地喊道。
    然而,林夕只是机械般地转了转头,在丧尸的世界里,只有咬人、咬人……
    眼看着就要咬下。
    “住手!”安沫挺着肚子站在不远处喊着。
    看着这傻女人要赶过来,林旭气急了,“快走啊!这是丧尸,你不想活了吗?”林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出这句话,他自认为自己向来都是冷血无情的人,难道,他真的对安沫产生感情了吗?
    林夕看了安沫一眼,似乎不感兴趣般,张开獠牙正要咬向林旭。
    “啊!”安沫凄厉地叫喊着,林旭和林夕都吓了一跳,林旭眼睁睁地看着安沫的身体在急剧变化着,变成丧尸般的模样,她扑向林夕,两人如野兽般打了起来。
    林旭躲在一边,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安沫是丧尸!安沫是丧尸!安沫是丧尸!
    等他回过神来,林夕正被安沫死死地压着,安沫似乎在示意林夕离开,林夕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着,还没走多远,背后竟被插上一把锋利的刀子。
    林夕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到了林旭那没有丝毫感情的面容。似回光返照般,她恢复了记忆,看到了生前的一幕幕,林旭远去的背影,无情的拳头,还有这冰冷的刀子。
    “哥哥!”这两个字耗尽了她毕生的力气,泪珠滑落,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安沫手足无措地看着林旭和林夕,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好害怕!
    晚上,在林旭的追问下,老汉说出了守护多年的秘密。
    原来,由人变成丧尸需要一段潜伏期,在这期间,人会变得如同弱智般,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杀伤力。
    二十年前,丧尸病毒爆发,人心惶惶,但凡感染病毒的人,都会被残忍地杀害。当时,安沫的父母亲皆不幸感染病毒,安沫的母亲正在分娩,父亲为了给妻儿争取时间被村民活活打死。没想到,安沫也感染了病毒,安沫的母亲祈求老汉带走安沫。老汉只好抛下刚刚生产完的儿媳,带着安沫躲进深山。
    好在,在他的调理下,安沫的病毒已经排得差不多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安沫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了。
    “林旭啊!沫儿她是个好孩子,她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也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沫儿变成正常人的。”老汉祈求般地说道,他害怕,林旭会因为害怕抛下沫儿母子俩。
    “爷爷,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沫儿的。”林旭表面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现在,林旭看到安沫就害怕,原本她那清澈的眼眸,变成了恶魔般的眼珠,眼底那淡淡的迷人的血红,现在血腥般让人作呕。就连之前,她那白皙诱人的肌肤,也变得如毒蛇般冰冷刺骨。
    他甚至不想再看到她的脸。
    终于,他找到机会,带着老汉的一些名贵的草药毫不犹豫地离开。
    安沫在小竹屋里等了林旭一整天,她担心林旭出了什么意外,连夜跑到深山里找他。
    林旭一离开小竹屋就马不停蹄地朝小镇的方向赶,谁知,竟又一次迷了路。
    眼前是噩梦中无数次出现的树木和动物尸体,林旭狠狠地踹了树一脚,咒骂道:“该死的!”
    谁知,这一脚竟引来了大批丧尸,林旭没命地跑着。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关键时刻,安沫赶了过来。丧尸将安沫和林旭团团围住,安沫挡在林旭身前,身上被抓了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她不知道疼般,继续跟丧尸们打着。
    她只知道,她要保护身后这个男人。
    林旭看着安沫,心情很是复杂,他承认,他对安沫是有感情的,只是,他跟她终究不是一路人,她感染了丧尸病毒,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传染给他。
    丧尸眼看着安沫越来越疯狂,竟慢慢地退去了。最后,安沫脚一软,坐在地上,她觉得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痛,越来越无法忍受,她知道,宝宝就要出生了。
    “林旭,帮帮我,我要生了!”安沫虚弱地朝林旭求救。
    林旭纠结地看着安沫,真的要留下来替一个丧尸接生吗?周围不知道还有多少丧尸,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返回来,现在的安沫没有任何杀伤力,丧尸回来,他就死定了。
    反正他们是同类,应该不会互相残杀,再说了,他又不是医生,留下来有什么用?还是逃命要紧。
    林旭看了安沫最后一眼,不带丝毫犹豫地跑了。
    安沫绝望地看着林旭那无情的背影,“啊!”巨大的,撕裂般的疼痛在折磨着她。
    安沫死死地抓着旁边的树,竟生生地扯下一段树皮,而她的手,则鲜血淋漓。

    第二天,当老汉找到安沫的时候,她正安静地靠在树下,全身遍布伤痕,已经没了气息。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孩子那清澈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
    不远处的悬崖底,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系坠崖身亡。

    ?
    
    第六话 鬼爱

    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狭窄的过道里。
    过道很暗,似乎没有尽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又腐朽的味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一股恐惧感从脚底开始蔓延。
    我鼓起勇气喊道:“有人吗?”
    我的声音在墙上撞击着,又回到我的耳朵里,一遍又一遍,慢慢减弱,说不出的诡异和惊悚。
    突然,身后传来指甲刮擦地板的声音,混合着野兽般的嘶鸣声。
    声音越来越近了,我转头一看,差点跌倒在地。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面目狰狞地爬向我,她尖锐的指甲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身上血迹斑斑,衣服的纹路依稀可辨,她穿的是病服!
    我想我应该跑的,然而我发现我的脚的力气仿佛被抽离般,我只能勉强靠着墙壁站着。
    近了,近了!
    她冰冷刺骨的手猛地握住我的脚,她的力气在一寸一寸地加大,我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用力一扯我的脚,我顺势倒在地上,她机械般地摇晃她的头,缓缓地爬到我身上,没有一丝温度的手覆在我的脖子上。
    她恐怖狰狞的脸近在眼前,嘴角带着一丝丝冰凉的笑意。
    致命的窒息感袭来,我感觉我的脖子就要被捏断了。
    “啊!”
    睁开眼,我听到了我的尖叫声的余音,我看到我正躺在床上,身边的妻子冷秋张着死鱼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声音一顿一顿的,“你做噩梦了吗?”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冷秋慢慢地转身,背对着我,半天,没有发出一丝丝声音。
    就在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时,她机器般的声音再次飘了过来,“睡吧!”
    我真的受够了!
    我恨恨地下床坐在沙发上看着冷秋的背影点燃了香烟。
    半年前,当我发意外生车祸从医院里醒过来时,我发现我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全部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我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都不记得。
    冷秋出现了,她告诉我她是我的妻子。
    但,冷秋变得越来越怪,说话缓慢而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机器人一样。
    她从来都不出门,每天就像鬼魂一样在房子里飘来飘去,身上的皮肤也如同寒冰一样。
    其实,我真的不想再回到这个如同坟墓般黑暗冰冷的家了,我也不想再面对如同死人一般的冷秋了!
    看吧!我都开始做噩梦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我得想办法甩掉她!
    第二天,冷秋在厨房里忙活着,然而,我对她做的菜一点兴趣都没有,半生不熟的鱼,血淋淋的肉,每次都是这几样。
    我坐在沙发上想着,该怎么委婉地提出离婚,毕竟,她的生命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我担心她会想不开。
    不是怕她伤害自己,而是怕,她会干掉我!
    直到冷秋坐在饭桌旁,面无表情地叫我去吃饭,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心里莫名的一阵烦躁,充满血腥味的饭菜吃得如同嚼蜡。好几次正打算开口,看到她冰凉的眼神,所有的勇气全都消散。
    我真的怕她!
    最终,我还是没有说出口,闷闷地上班去了。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的,甚至还因此被上司狠狠地批了一顿。
    傍晚,走出公司门口的那一刻,我下定决心,晚上一定要跟冷秋说清楚,结束这煎熬的生活。
    “时安,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个混蛋!”
    猝不及防地,我被人推倒在地,抬头一看,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
    她激动地拉住我的衣领,“混蛋,你害死了我的落儿,我要你偿命。”
    “落儿?”这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那老妇人听到我的呢喃,大受刺激,“啪!”的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你装什么傻?如果不是你,我的落儿会死吗?”
    那老妇人还要动手,就被赶过来的保安拖走了。
    她边走边骂,“你个杀人凶手,还我的落儿,你还我的落儿!”
    “落儿!”
    脑海中似乎有一些片段在慢慢拼接,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我是谁?落儿是谁?我真的害死了落儿吗?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一家饭馆,我不想回家了,只想一个人静静。
    我点了几瓶啤酒,坐在角落里不停地灌自己。不知不觉间,我睡着了,似乎回到了一年前……
    ……
    我站在小巷口,身边站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她轻轻地挽着我的手,迷人的双眼写满了依恋和甜蜜。
    我听见自己叫她:“落儿!”
    她就是落儿!
    突然,落儿脸色一变,猛地将我推到一边,“安安,小心!”
    一辆摩托车从巷子里冲了出来,我看到落儿被撞到十米远处,她那雪白的长裙在空中飞舞,形成一朵残忍而又悲伤的雪莲花。
    ……
    “安安,我再也不能走路了吗?”病床上的落儿张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脆弱得如瓷娃娃般,仿佛下一秒钟就会破裂。
    “落儿,你放心,不管你以后能不能走路,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落儿听到我的话,开心地拉着我的手笑了起来。
    然而,我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厌恶,我怎么会娶一个残废为妻?
    就算,她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
    ……
    “先生,先生,醒醒!”一个陌生的声音唤醒了我,“先生,店里打烊了,欢迎先生下次再来!”
    “哦好!”我浑浑噩噩地付了钱离开,眼底一片清凉,我轻轻一抹,手指上的液体在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我哭了!
    我好久没有哭了,是啊!我这般铁石心肠的人怎么会哭呢?
    落儿的妈妈说的没有错,我就是一个混蛋。确认落儿下辈子都得在病床上度过,而且无法生育后,我就残忍地消失了。
    如果不是我,落儿不会受伤,更不会自杀!
    我对不起她!
    不知不觉间,我回到了家里,我已经对不起一个女人了,不能再伤害另一个了。
    冷秋,我抛弃落儿后娶的妻子。
    我把门打开,冷秋迎面走来,我正要对冷秋微笑,我似乎从不曾对她笑过。
    没想到,冷秋却一脸冷笑地看着我
    “安安,你回来啦!”
    安安?这是落儿对我的昵称啊!
    眼前,冷秋的脸在不停地变幻,最后与落儿的脸重叠。
    我往后退了几步,一脸震惊地看着冷秋。
    她……她是落儿还是冷秋?
    “安安,安安!”落儿一步一步地走向我,她的脸越发扭曲狰狞。
    “落儿,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向她跪下,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
    “呵呵!”头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天旋地转间,我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央,落儿死死地拉住我的手,嘴里不停地发出魔鬼般的声音,“安安,安安!”
    一辆卡车呼啸而来,我焦急地想要甩开落儿的手,落儿抓得更紧了,嘴角的笑意愈发嗜血渗人。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下半身没有一丝知觉,医生告诉我,我以后可能再也不能走路了。
    从那以后,冷秋和落儿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七话 重来

    她死了,她来到了上帝面前。
    上帝为她播放她的一生。
    过往的片段在眼前旋转,飞速而过。
    她哭了……
    上帝问她,“你为什么哭?”
    她说,她后悔了,后悔年轻的时候贪于享乐,后悔成年后为单薄的工资奔波忙碌,后悔没有见到父母最后一面,后悔没有经营好婚姻,后悔没有教导好儿子……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这碌碌无为的一生。
    上帝睿智的目光看着她,“再来一次,你还会这样吗?”
    “不!我绝不会再虚度光阴!”她大喊!
    上帝让她回来了!
    回到了小时候!
    那年,她5岁!
    她想,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啊!小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地玩耍呀!
    她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大人们的庇护,理所当然地哭闹。
    她上学了,她想,这些她早就学会了,何必再浪费时间听课呢!
    她成了神童!一个从不听课的神童。
    那年,她18岁,她考上了大学,她想她还很年轻,未来还很长,她跟朋友们一起去逛街,一起购物,一起逃课,一起……
    她想,她应该找一个比丈夫更好的男人,她交了很多男友,她总觉得,他们不够优秀。
    那年,她22岁,她毕业了,她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她奔波在招聘会之中,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不会。
    她只好做自己的老本行——办公室文员!
    很累!真的很累!
    办公室里就是一个小社会,她不甘心一直留在低层,她拼命工作,最后,晋升的机会还是给了另一个新来女孩——总经理的小姨子。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真的很现实,单纯的学生生活,让她差点忘了经历过的黑暗。
    恍恍惚惚,蓦然回首,她发现,她已经27了,该结婚了!
    她去相亲,她又遇到了她曾经的丈夫,她想,或许,这就是缘分,逃不掉了!
    她结婚了,跟她曾经的丈夫!
    她想她会好好经营这一世的婚姻,然而,丈夫的缺点在她的眼前不停放大,让她无法忍受,她爆发了!
    他们吵架了!他们又吵架了!
    她有了孩子,那年,她28岁,她想,她要好好教导这个孩子!
    她让孩子上各种辅导班,她想让孩子多才多艺,她报了英语、语文、数学、绘画、音乐……
    她不想让她的孩子像前世一样,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辛苦度日。
    她的苦心,孩子不懂!
    孩子什么都不懂,他听不懂老师讲的一切,他还小!
    她哭着打他,他说,“我讨厌你!你不是我的妈妈!”
    父亲打电话告诉她,“孩子,我想你了,回来吧!”
    她说,她很忙,有空就回去!
    她想,父亲的身体还很硬朗!她很忙,她不相信,她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员,她想,下次,下次就回去。
    下次又下次!
    父亲死了,她终究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儿子长大了,儿子很叛逆,比以前更叛逆,他还是不懂她的苦心!
    她想对丈夫好一点,然而,却总是在战火中度过!
    哦!她这失败的婚姻,明天,明天她一定不再跟丈夫吵架!
    明天又明天!
    ……
    病床前,丈夫对她说,“这辈子,辛苦你了!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她哭了,她到死才明白,丈夫是爱她的!
    她老了,她要走了,儿子哭着对她说,“妈,对不起,这辈子你为儿子操碎了心,下辈子,儿子一定好好孝顺你!”
    傻孩子,为什么要等到妈妈去世前才明白呢?
    ……

    她死了,她来到了上帝面前。
    上帝为她播放她的一生。
    过往的片段在眼前旋转,飞速而过。
    她哭了……
    上帝问她,“你为什么哭?”
    她说,她后悔了!


    
    第八话 情人蛊

    夜晚,沐雪坐在床上,盯着床头柜上的牛奶发呆。
    最近,她总是精神恍惚,极易疲惫,就连呼吸都像是被抑制了般,记忆力也在慢慢减退,难道……是因为年纪大了吗?
    “雪儿,快喝吧!等一下就凉了。”廷皓从厕所里走出,见杯子里的牛奶还是满满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小心翼翼地把牛奶递给沐雪。
    沐雪不做他想,接过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很快,杯子便见了底。杯身倒映着廷皓的脸庞,上面挂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沐雪躺在床上,看着廷皓的背影,这才发现,他曾高大挺拔的肩膀,竟微驼着,头顶上几根白发扎得眼睛生疼。那一刻,沐雪的眼睛涩涩的,竟有种两人早已相伴终生的错觉。
    沐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眼皮也越来越沉,她用力地动了动小拇指,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沐雪被熟悉的闹铃唤醒,身边,廷皓一反常态的还在熟睡,他的睡姿很奇怪,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腿,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沐雪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经很久不曾跟廷皓躺在一张床上好好地聊聊天了。
    沐雪轻声起床,精心地准备了两份早餐。餐桌上,沐雪见廷皓一直心不在焉,以为他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了,想起自己最近一直冷落他,沐雪想着晚上不要再早早睡下了。
    是夜,廷皓在厨房为沐雪准备牛奶,沐雪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门口,正打算吓廷皓一跳,却又生生地停住脚步,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出声。
    厨房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但,沐雪清晰地看到,廷皓往牛奶里倒了一些白色粉末。他用筷子缓缓地搅拌着,身前的瓷砖倒映出他那带着陌生笑容的面容,有怨恨、有不满还有一丝癫狂。
    沐雪此刻竟觉得,这朝夕相处了半年的丈夫,是多么的陌生和可怕,她觉得自己的脚变得十分冰冷,凉到几乎无法立刻逃离。
    她扶着墙,慢慢地走向卧室。
    沐雪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坐在床边,久久不能回神。廷皓在牛奶里加的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她这些天越来越越萎靡不振,到底跟那些粉末有没有关系?
    正思索间,眼前出现一杯还散发着热气的牛奶,沐雪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廷皓那熟悉的面孔,他看上去有些憔悴,嘴角的笑容如往常般温暖,暖到让她几乎忘记刚才所看到的一切。
    到底哪一个才是幻觉?
    沐雪接过牛奶,余光中捕捉到廷皓如释重负的叹息,“廷皓,你快去洗漱吧!”沐雪努力让自己笑得无邪一点。
    厕所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沐雪起身将牛奶倒在保温杯里,顺手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如往常般,盖上被子,假装自己已经熟睡。
    每次喝完牛奶,自己都会陷入沉睡,不是吗?
    回想起在厨房看到的那一幕,又想起跟廷皓相处的点点滴滴。沐雪不敢相信,廷皓会伤害她,只是,当时,他的笑容,真的很可怕,就像在面对几世仇人般。
    廷皓真的讨厌她吗?既然恨她,又为何要娶她呢?
    沐雪听到廷皓从厕所出来,绷直了神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听到廷皓向她走来,慌忙闭紧双眼,微微咬着下唇。
    廷皓在床边停下,小心地为沐雪盖好被子,他蹲下来,看着沐雪,他那温热的气息扑在沐雪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沐雪竟渐渐地放松下来。
    廷皓伸出手,将沐雪额边的散发别到耳后,在沐雪额上落下一个吻后,留下一声叹息,转身离开。
    沐雪听见衣柜被打开,随之关闭,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廷皓就躲在衣柜里。
    廷皓为什么要躲在衣柜里?最近,廷皓确实怪怪的,难道,他生病了吗?是工作压力太大,所以,他出现心理问题了吗?
    沐雪想要起身找廷皓说清楚,眼前却突然浮现他那冰冷而又陌生的笑容,那笑容,死死地压着沐雪,让她无法动弹,但,他方才落下的吻,又是那么地真实。
    沐雪甚至开始疑惑,刚刚在厨房看到的,或许真的是幻觉吧?
    沐雪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柜子里一片寂静,她瞥了一眼手表,时针即将指向十一。
    就在时针指向十一的那一刻,门口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敲门声,似乎有人在疯狂地砸门,隐约可以听见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
    沐雪吓坏了,身子缩成一团,抓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额头渗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突然,敲门声消失了,就在沐雪松了一口气时,却惊悚地听见,门缓缓地打开,似乎有人走了进来,带来一阵阵冰凉的阴风。
    那人在屋内四处飘荡,散发着刺骨的寒气,沐雪又冷又怕,身体微微颤抖着。
    那人似乎发现沐雪,在床边蹲下,沐雪不敢睁开眼睛,却可以感觉到,那人正盯着她看。
    鼻间传来熟悉的梅花清香,这香味……
    沐雪忍不住睁开双眼,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眼前的人穿着婚纱,左半边脸早已血肉模糊,但,沐雪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就是小希。
    小希的眼睛很特别,如同盛满星辰般,摄人心魄,也难怪,哥哥会那么爱她,这一年来,他始终走不出来,终日饮酒。
    哥哥出国半年,而她却有了3个月的身孕,激烈争吵后,她选择跳楼,当场身亡。
    对,她已经死了,那,眼前的人……
    沐雪吓坏了,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小希冰凉的手放在沐雪的嘴唇上,沐雪看到,小希仅存的那只眼睛流下一滴滴血泪,似乎在控诉些什么,沐雪在她的眼里,并没有看到恶意。
    小希不想伤害她。
    就在这时,柜子里发出一丝声音,小希的眼里突然迸发出渗人的恨意,猛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用力地踏在地上,高跟鞋发出的扣扣声,敲击着沐雪的神经。
    柜子发出猛烈的撞击声,沐雪想起廷皓还在柜子里,慌忙起身。
    凌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间仿佛定格般,沐雪看见小希在刹那间消失,布满血迹的柜子缓缓打开,沐雪对上廷皓那双写满错愕的眼眸。
    “雪……雪儿。你,你都看到了?”廷皓缓缓走向沐雪,试探性地问道。
    “廷皓,到底是怎么回事?”沐雪感觉廷皓是知道小希的到来的,他之前躲进衣柜,难道是为了躲避小希吗?
    “雪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伤害你的。”廷皓用力地将沐雪拥入怀中,沐雪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他那几乎从齿间说出的言语打断,“该有个了结了。”
    次日,沐雪特意向上司请了假,偷偷地跟在廷皓身后。
    她总觉得,廷皓有什么事瞒着他,他昨天晚上说的话,莫名地让她感到心慌,就好像,他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例如……杀人!
    廷皓没有去上班,他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符咒还有铲子、汽油、黑狗血、桃木剑等等。
    沐雪突然想起,廷皓的奶奶是一名巫婆,难道,廷皓也会这些巫邪之术吗?他到底要做什么?昨晚,他提到,不会再让小希伤害她,难道,他要对付的是……小希!
    可,小希跟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伤害她,昨晚分明是在听到柜子里的声音,小希才出现仇恨的目光。
    难道,小希的死跟廷皓有关?可是,小希确实是自己跳楼的呀!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摔得血肉模糊,血液飞溅……
    或者,小希肚子里的孩子……是廷皓的?不……不可能,廷皓怎么可能会背叛她?
    不可能……
    沐雪开着车跟在廷皓身后,却见廷皓捧着那些东西,走进公墓。强烈的不祥感袭来,沐雪慌忙给哥哥沐枫打电话。
    沐雪将车停好,走进公墓,空旷的墓地上满是坟墓,阴森恐怖。
    沐雪站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廷皓用铲子铲开小希的坟墓,挖出一具已经腐烂生蛆的身体。
    他用力地撕扯着尸体上的头发,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既然这样,你就下地狱去吧!”
    说完,他往尸体上贴了符咒,泼了狗血,浇上汽油,沐雪心中大骇,正要上前制止。突然阴风大作,女人和婴儿的哭泣声尖锐刺耳,小希现身,她那如同鹰爪般的手,用力地提起廷皓,脸上青筋暴起,几乎要将廷皓捏碎。
    “住手!”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小希闻声放开手,廷皓狠狠地落在地上,不住地咳嗽,沐雪慌忙上前察看。
    看见来人的模样,小希泫然欲泣,“枫,相信我,好不好?我没有背叛你。”
    沐枫看见那熟悉的眼眸,又想起她对他的背叛,过往的点点滴滴在眼前不停地浮现,他痛苦地闭上双眼。
    “我相信你,你快去投胎吧!不要再作孽了。”沐枫别过脸,不再看小希。
    “不,你还是不相信我!”小希大声叫喊着,突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小希的眼眸突然间变得血红,鲜血布满她那惨白的脸庞,“是他,他在我身上下了情人蛊,每晚11点,我都会去找他,次日便会忘记发生的事情,我死后才知道的呀!”
    “什么?”沐枫震惊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廷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廷皓不敢直视沐枫,吞吞吐吐。
    “混蛋!”沐枫挥拳打向廷皓,廷皓被打飞,一颗牙齿掉落,嘴角流下鲜红的血液,沐枫冲上来还要打,衣袖却被小希拉住。
    她眼中满是不舍和爱恋,身形渐渐变得虚无,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消失不见,她的声音似有若无,“枫,你已经知道了真相,我也该离开了。”小希环抱着沐枫健硕的腰身,“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一直误会我,枫,我爱的,只有你。”
    小希在沐枫怀里慢慢消散,沐枫跪在地上,如野兽嘶吼般,他红着眼睛转身,看向倒在沐雪怀里的廷皓,他一手提起廷皓,拳头如雨滴般,落在廷皓身上。
    沐雪尖叫着拉扯沐枫,“不要,哥,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他会死的。”
    “滚!”沐枫甩开沐雪,沐雪一个不慎,跌坐在地,身下喷涌出一阵暖流,沐雪哭着叫道:“我的……我的孩子!”
    一阵眩晕感袭来,沐雪看见哥哥慌乱的眼神,廷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
    次日,沐雪从病床上醒来,却不见廷皓的身影,哥哥坐在一边,沐雪捂着肚子,“哥……我的孩子,还在吗?”
    她紧张地看着沐枫,生怕他说出不在这两个字。
    “孩子没事。”沐枫握着沐雪的手,欲言又止。
    “哥哥,对不起,我没想到廷皓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沐雪满含愧疚地看向沐枫,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他现在在哪?”
    “廷皓他……已经疯了,现在在精神病院。”
    “什么?”沐雪身体本就虚弱,受到刺激,再次晕了过去。
    一年后。
    沐雪抱着女儿小汐来看望廷皓,小汐有着盛满星辰的眼眸,如同小希曾经拥有的。
    沐雪早已拿保温杯里的牛奶去化验,里面加了安眠药。或许,廷皓只是不想让她看见小希,至于她出现的那些症状,只是长期服用安眠药的副作用而已。
    廷皓还是没有清醒,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沐雪轻声叹息,转身离开。
    在沐雪离开后,轮椅上的廷皓看着妻女的背影流下一滴清泪,无人察觉。





    
    第九话 蜕变

    冰冷彻骨的雨滴无情地拍打在我的身上,周围漆黑一片,远处传来一丝丝微弱的,似有若无的光。
    我躺在潮湿泥泞的草地上,视线越来越模糊,头已经痛的麻木了,鲜血混合着雨滴顺着脸颊流下,我真的好累,好想好想睡,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再不离开这里,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我已经站不起来了,我的脚在滚落山坡的时候摔骨折了,我只能用我尚能动弹的双手往光源处爬去,寻求一丝生机,泥水和沙粒硬塞进我的指甲缝里,不多久,我的手已经鲜血淋漓,但是我不能停。
    妈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
    还有赫雷,那个混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对我下这么重的手。我一定要活着回去,揭穿那个禽兽的真面目。
    不知道爬了多久,久到我已经没有知觉了,我的手还在动着,但是我已经感觉不到,我是否有在前进。
    突然,一束刺眼的光向我照来,是汽车!我想呼救,但我已经无力举起我的手了,我张开嘴巴,却发出连自己也听不真切的声音,一阵眩晕感袭来,我彻底晕了过去,难道我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我不甘心呀!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医生正在对我进行抢救,我微微一动,就这么飘离了我的身体。我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术台上的我。
    我死了吗?
    不,不可以,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对妈妈说声对不起,赫雷那个坏蛋还没有付出代价,我要回去。
    我一遍遍地躺下,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我摇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却直接穿过墙壁来到手术室外面。
    “宁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我看到我的妈妈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自从跟赫雷他们混在一起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她似乎变老了,变得更加憔悴了。
    我艰难地走了过去跪在妈妈面前:“妈,宁儿在这里,妈,对不起,对不起!妈!”我想要抱抱妈妈,手却直接从妈妈的身体穿了过去。
    “妈妈!”我只能跪在妈妈面前忏悔,即使她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的声音。
    手术室的门开了,妈妈冲了上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您的女儿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病人脑部受到重创,可能……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什么?”妈妈晕了过去,现场一片混乱。
    变成植物人!
    只要我还没有死,就还有希望,我一定要找到回去的方法!我一定会醒过来的。
    妈妈每天都来跟我说话,细心地擦拭我的身体,她似乎一夜间老了许多,看着妈妈呆滞却又坚定的眼睛,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妈妈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把我拉扯大。
    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而我却是世界上最坏的小孩。
    小时候,我觉得妈妈很漂亮很很厉害,但是长大了,我变得叛逆,我开始嫌弃妈妈,嫌弃她多管闲事,唠叨,什么都不会。
    周末回家,妈妈为我做了一大桌子饭菜,我却为了减肥,只吃了几片菜叶,妈妈说我,我就摔碗筷。
    跟同学出去疯玩半夜才回家,还
    对妈妈大呼大叫。妈妈苦涩的泪水对于我来说是那么地讨人厌。
    我开始跟班上的坏学生混在一起,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我认识了辍学的赫雷和他的几个“小弟”,在他的怂恿下,我偷走了妈妈的所有积蓄,跟他们一起大肆挥霍。
    喝酒,K歌,上网,我彻底变成了一个坏孩子。
    我看到妈妈披头散发地拿着传单到处找我,那一刻我冷硬的心有一丝丝松动,转眼却又开始在酒店的舞台上摇摆。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赫雷他居然想占我的便宜,我虽然爱玩,但是我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
    他令人作呕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我甩给他一巴掌,没想到却把他惹急了,他随手拿起一个东西就往我头上砸,嘴里还骂骂咧咧:“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随着花瓶破碎的声音,我倒在了血泊之中。
    再次醒来,我躺在山坡上,一道闪电闪过,我看到了赫雷如恶魔般的面孔,他猛的一踢,我滚下山坡。
    妈妈痛苦的呻吟声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看到妈妈捂着胸口跌坐在地。
    妈妈有心脏病呀!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我焦急地按呼叫铃却发现根本就无法触碰。
    我跪在窗前泪如雨下:“上帝,求求你,让我回去吧!我要救我的妈妈!求求你了!”
    我不停地向窗外磕头,不知道磕了多久,我只知道,妈妈不能出事,就算用我的命换妈妈的命我也愿意。
    天旋地转间,我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在拉扯我,等我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身体里了。
    顾不了那么多,我赶紧按呼叫铃,下床将昏迷过去的妈妈扶到床上,护士很快赶了过来。
    经过抢救,妈妈终于醒了过来,我像小时候一样扑到妈妈的怀里,哭着跟妈妈说对不起。
    妈妈颤抖着手,抚摸着我的脸说:“没事就好!”
    警察抓走了赫雷,他终于受到了法律的审判。
    青春的道路上,我曾经迷失过,放纵过,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最爱我的人的心。
    感谢上帝让我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妈妈,你的女儿不会再迷路了!

    
    小七有话说:

    这篇小说的灵感来自多年前看到的一则新闻,新闻内容是这样的:一名高中生被母亲训斥后,离家出走,无意间遇见一个早已辍学的朋友,因此认识几个小混混。在他们的唆使下,她带人回家偷走钱财。

    小混混中的老大看上她,在酒吧对她动手动脚,她躲到厕所里,打电话给她的一个男同学,那个同学将她救了出来。

    后来,她独身找那个辍学的朋友讨回之前给他们的钱财,几人发生争执,她扬言要报警,被混混老大用烟灰缸砸头,推落山坡,还好,她爬了上来,一辆汽车经过,她因此得救。

    她那个辍学的朋友是一个女孩子,被吓坏了,选择报警,几名混混入狱……●v●(情节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第十话 荒岛惊魂之狼人

    哥哥,快点跟上呀!”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岛上响起,一个身着粉色上衣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回头看落在后面的哥哥以及另外两个同伴。
    “萌萌,慢点,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被少女唤作哥哥方明轩的气喘吁吁地说道。
    明轩一身素白,带着一副黑色眼镜,颇有文艺青年的风范。
    而明轩旁边的两个同伴皆是他的大学同学。一个叫作凌浩宇,阳光般的男孩,是明轩的铁哥们。另一个是女孩叫作安宁,冰雪聪明,温柔可人。
    原本三人约好趁着暑假一起去探险,谁知道刚刚高考完的方雨萌也吵着要去。在萌萌的软磨硬泡之下,明轩勉为其难地决定带上萌萌,实际上,明轩并不觉得会遇到什么危险,就当出来散散心吧。
    在岛上走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一向调皮捣蛋的萌萌也蔫了。就在大家要打道回府时,萌萌却突然想要小解,萌萌到树林里面,明轩他们在外面等候。
    眼看萌萌去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出来,安宁决定到树林里去看看。
    “萌萌,萌萌你在哪里?”安宁找了好久,也没有看到萌萌的人影。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浩宇与明轩听到声音赶紧跑进树林里。四处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萌萌的身影,众人心里越来越不安,由于天色慢慢变暗,三人决定分头寻找,两个小时后在小岛的入口集合。
    安宁一个人走在树林里,阳光从叶缝中射入,叶子随着风摇曳,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一缕缕微弱的阳光在颤抖着。周围说不出的阴森和恐怖,安宁很害怕,她大声地叫着:“萌萌...”想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啊!”安宁脚底一滑滚到斜坡下。安宁的手似乎摸到了一个凉凉的,软软的东西。
    她抬头一看,天啊!居然是一具尸体,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上面爬满白白的肥肥的长长的蛆虫。尸体的双眼睁的大大的,死死地瞪着安宁。
    安宁怕极了,尖叫着往斜坡上爬,谁知道这个时候双脚居然开始发软,安宁简直快哭了。
    萌萌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木板床上。嘴巴也被塞住,萌萌死命挣扎,手脚都被勒出红色的痕迹。
    “小妹妹,别怕!等一下你就可以解脱了。”这时一个身披白色大褂的老头拿着注射器邪笑着慢慢地朝萌萌靠近。萌萌看着那个老头不停地摇头,身体不住地往一边缩。
    可是那个冰冷的针头还是扎进了萌萌的身体,萌萌感觉到有液体在沿着针管缓缓地流入体内。萌萌无助地挣扎着,老头表情凶狠如鹰般的手死死地按住萌萌,紧接着,萌萌感到一阵眩晕,在昏睡之际她隐约听到了哥哥的呼喊声:“萌萌...”?
    “安宁别怕,把手给我”闻声赶来的浩宇看到一身狼狈的安宁正在往斜坡上爬,赶紧伸出手把安宁拉了上来。
    “浩宇,呜呜呜...”安宁一上来就扑到浩宇的怀里哭泣,浩宇轻声安抚安宁,并检查看安宁是否受伤。
    安宁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颤抖着手指给浩宇看斜坡下的尸体。
    这才发现,下面的尸体不止一具。总共有两具尸体,而且都是女性尸体,一具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胸口还插着一把刀。另一具看上去好像已经死了有些日子了,尸体已经惨不忍睹,根据尸体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可以勉强看出,这应该是一名中年妇女的尸体。
    看着尸体上密密麻麻的慢慢蠕动的蛆虫,安宁差点呕吐出来,一想到自己刚刚还捏了好几下,安宁一把抓起树叶不停地擦拭着手,拉着一脸震惊的浩宇离开。
    在这渺无人烟的荒岛中莫名其妙的出现死状恐怖的两具尸体。安宁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担心萌萌已经遭遇不测。
    萌萌觉得自己越来越热,浑身都很难受。就像小时候发烧躺在病床上一样。到底还是个孩子,萌萌带着哭腔叫到:“爸爸,呜...”
    萌萌的这一声叫唤让老头愣住了,眼前萌萌的脸似乎变了,老头颤抖着声音叫道,“童童,爸爸在这里。”
    随即,老头又恢复清醒疯狂大叫:“不,你不是童童,你们都得死。哈哈哈,狼毒,我的狼毒终于研制成功啦!哈哈哈...”
    萌萌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眼睛已经变得血红,牙齿也慢慢变成獠牙。就在这时,一边的明轩也恢复了清醒。
    他赶来救妹妹,没想到却被老头一棍子给打晕了。
    萌萌看向明轩,脑海里面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旋,咬他,咬他。“咬他...咬他...”萌萌机械般地重复,用力地挣断绳子,缓缓地朝明轩靠近。
    “萌萌!”明轩大喝一声,萌萌恢复了短暂的清醒。她茫然地看着明轩,就在这时安宁和浩宇冲了进来,老头抡起木棒就要打,却被浩宇一脚给踹飞了。
    老头打翻了桌子上的试剂,还扎破了手。他坐在地上捧着试管碎片疯疯癫癫地说道:“不...这不是真的...我的狼毒...我的狼毒...哈哈哈哈...”最后,老头居然坐在地上狂笑。
    安宁趁机帮明轩解开身上的绳子。正要离开时,萌萌却拿起一旁手术刀对准自己的心脏。
    “萌萌,你在做什么?快把刀放下”明轩见状大喊。
    萌萌内心涌动着疯狂的嗜血的冲动,她好想好想咬哥哥还有安宁他们。但是,她不能,也不想伤害他们,既然她控制不住自己,趁着她还有一丝丝清明,她只能选择了断自己的生命。
    “不,你们快离开这里,,我不想伤害你们!”说完萌萌用力的将刀插进自己的胸口,倒地,眼角缓缓地流出一滴晶莹的泪水。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不...萌萌快起来...萌萌...”明轩大喊,浩宇好不容易才拉住他“先离开这里再说!”浩宇与安宁连忙拉着明轩离开。
    一旁的老头明显已经疯掉了,这个地方还有许多试剂,不知道还藏有多少病毒,还是回去先报警再说。
    “童童...”看着地上萌萌的尸体,那手术刀插的位置是那么地熟悉。这一幕唤醒了老头的记忆,浑浊的双眼留下了一行行泪水。
    当年,老头是一名科学家,对学术异常痴迷,也许是因为性格孤僻,所以受到排挤。心高气傲的他带着妻子和女儿童童来到了这座小岛。
    渐渐地,老头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他开始研究狼毒,既然这个世界容不下他,那么,他就要毁了这个邪恶的世界。
    他将自己可怜的妻子用铁链栓起来,日复一日地往妻子体内注射各种病毒,最终,妻子惨死家中。
    老头将邪恶的目光转向自己的亲生女儿童童身上。他还记得那一天,他要将病毒注射到童童体内,童童哭着叫“爸爸!”最后,童童选择用手术刀了结自己的生命。童童死的时候嘴里还叫着“爸爸!”
    老头颤抖着身体来到一个大铁笼前面。铁笼里面是他这些年来辛苦培育的变异兽,专门吃狼人。老头的计划是将病毒带到大陆上,让病毒传散开来。他则待在小岛上,等大陆上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变成狼人的时候,他再放出这些变异兽。
    没想到,现在老头自己也中了狼毒。而他也想明白了,摧毁他的幸福的不是所谓的邪恶的世界,而是他自己,他只看到了生活黑暗的一面,却忽视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站定,深吸一口气,老头毅然决然地打开铁笼的锁:“彻底地摧毁狼毒吧!”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变异兽便冲了出来,扑到老头身上,不过几秒钟,老头便只剩下地上的一摊血迹。
    而这边,浩宇与安宁扶着明轩往小岛的出口赶,那里有他们来时坐的小船。
    明轩此时觉得自己身上一阵阵的燥热,口干舌燥,想要,喝-血。他闻着安宁身上未愈合的伤口流出的血液所发出来的幽香,嗜血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终于,明轩猛地将安宁扑到,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掐人安宁的双肩。安宁痛极了,明轩张开嘴正要咬安宁,安宁死死地抵着明轩的胸口。
    浩宇本来要去开船过来的,眼看明轩发狂,浩宇赶紧跑过来。安宁看着明轩赤红的双眼“明轩,我是安宁呀!”说着安宁的双眸蓄满泪水。
    而明轩也看清了眼前的人儿,浩宇刚好赶到,明轩将安宁推向浩宇大喊“快走,不要管我!”安宁愣住了,明轩推了两人一把“走啊!”
    浩宇只好带着安宁上船,船刚刚发动。只见岸边明轩的身后涌出一波又一泼的变异兽。明轩很快就淹没在黑色的兽群里。
    “明轩!”眼看着明轩消失,安宁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浩宇将安宁拥入怀中,看着小岛的方向无声叹息。
    浩宇将安宁送回家后就赶去报警。而安宁到家后居然发起低烧,吃过药以后便睡了。
    半夜,安宁被噩梦惊醒,梦里面都是明轩和萌萌的身影。安宁感觉自己手脚无力,浑身冒冷汗,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厕所。洗把脸,抬起头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牙齿在慢慢变长,双肩被明轩抓伤的地方在发黑流脓。
    安宁捂着嘴后退,身体紧紧地靠在墙上,脑海里面闪过岛上的一幕幕,再傻也该明白所谓的狼毒到底是什么了。安宁正在慢慢地失去意识,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嗜血的冲动。
    “安宁,你怎么了,是妈妈,快开门呀!”耳边传来一阵阵敲门声,“咬她...咬她...”脑袋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旋。“不!”安宁大喊一声试图阻止这个魔鬼般的声音。
    “安宁别吓妈妈,快,她爸快拿钥匙过来。”眼看爸妈就要进来了,安宁看向房间里的窗户眼底闪过一丝决然:“爸妈,浩宇再见了。”
    而在大陆的那边,一座荒芜的小岛上,无数只变异兽正在不停地跳入水中。
    彼岸有狼人的味道!

    小七有话说:

    这篇小说写于一年前,灵感来自小七两年前做的一个梦,因为这个梦挺有意思的,所以小七还记得。
    梦的内容是这样的:小七跟三个同学一起去荒岛上探险,一个女生不小心走丢了,我们分散开找她,我无意中发现,这小岛上居然有野人!!!
    野人将那个女生放到锅里面,女生已经被煮得稀烂,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我差点尖叫出声,幸好一个同学及时捂住我的嘴巴,将我拉到一边。
    野人听到声音,全部往这边走来,我吓得几乎不能呼吸,就在这时,我的爱犬跑了出去,吸引了野人的注意力,我亲眼看着我的爱犬被石头砸得血肉模糊,它一直看着我,眼角还有一滴泪。
    我和同学觉得这个荒岛很危险,打算叫另一个同学一起离开,但是,我们在途中遇到怪物的袭击,我惊吓过度发烧,此时又下起了小雨,只好跟同学躲在洞穴里。
    第二天,另一个同学找到了我们,谁知,他居然已经中了病毒变成了狼人,完全失去理性,疯狂追杀我们……
    我们不仅要防着野人和怪物,还要躲避狼人的追杀(逃跑过程超刺激的说),就在我们踏上小船的那一刻,狼人被怪物抓住,消失殆尽……

    
    第十一话 灵异水晶

    “呜呜...呜呜...”耳边传来一阵阵似有若无的哭泣声,睡梦中的安然皱了皱眉头。
    突然,哭声变得凄厉而刺耳,被惊醒的安然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幕让安然吓了一大跳。
    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背对着安然坐在床头用白的渗人的手抹着眼泪,肩膀还一抖一抖的。
    安然咽了一下口水,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闻声,女孩停止哭泣,机械般缓缓地转过头来。
    大半夜的不会遇到鬼了吧?
    安然的心提到嗓子眼,手紧紧地抓住被单。
    “晓...晓灵”眼前的女孩脸色白的吓人,肌肤就像冰淇淋一样,仿佛轻轻一抹就可以看到雪白的骨头。但是依稀可见那熟悉的轮廓,就是晓灵。
    “安然,救救我!”说着晓灵的眼睛不停地涌出血红色的泪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安然的床上,手上。
    安然已经吓坏了,老半天才听到自己说了句:“怎...怎么救?”
    晓灵突然用力地抓住安然的手,那冰凉的触感让安然打了一个哆嗦。随即一条绚丽的水晶项链落到安然的手中。
    安然的注意力被手中的项链吸引,项链上如眼泪般的挂坠上刻着一些奇怪的字符。安然刚要仔细瞧瞧,眼前却突然出现晓灵放大版的血脸。
    “救我...”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安然的小心脏终于承受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当安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脑袋浮现出昨晚的噩梦,没错,就是噩梦。这样的噩梦,安然已经做了无数次了。
    自从一个月前,好友晓灵神秘失踪后,安然便天天做着各种各样的噩梦。梦里面晓灵不停地说着:“救我...”
    安然一次又一次地梦见晓灵,人也一天比一天憔悴。安然很担心晓灵,一个月过去了,晓灵恐怕凶多吉少,要赶紧找到晓灵。
    安然低头走在去上课的路上,心里想着晓灵在梦里面给她看的那条项链。安然以前并没有梦见过这条项链,她觉得这项链应该与晓灵的失踪有着莫大的关系,是不是找到项链就可以找到晓灵了呢?,可是那么小一条项链要到哪里去找呀?
    安然越想越头疼,使劲地摇了摇头,却猝不及防地撞上迎面走来的男生。
    安然摔倒在地,屁股一抽一抽地疼,刚想抬头看看罪魁祸首是谁。一只大手伸到安然面前,耳边传来冷冷的、酷酷的声音“你事吧?”
    安然还在呆楞之际,手一把被拉住,身体控制不住地差点撞到男孩的怀里。
    安然看着眼前帅气的男孩,脸微微发热,抽回发烫的手。在低下头的瞬间,安然看到了那条无比熟悉的项链,安然震惊地飞快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却捕捉到了男孩眼底的那一丝丝厌恶。
    什么意思?
    安然还没来的及说话,男孩转身就走了,脸上的厌恶之色愈发明显。
    想起项链,安然赶紧追了过去,可是男孩很快消失在人海之中。
    一天的课安然都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那条项链以及那个奇怪的男生。
    晚上,安然没有丝毫睡意,一个人走到阳台上。天上的星辰一颗两颗一闪一闪的,很美很梦幻,可安然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唉~晓灵,你到底在哪里呀?”?安然轻叹一口气,刚想回屋休息,余光却瞄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班上的同学依依和今天那个男生。他们有说有笑举止亲密,相携着往后门方向走去。
    看到这一幕,安然并没有想太多,可是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那个男生不简单。
    第二天,消息传来,依依不见了。安然越发肯定,晓灵的失踪与那个男生有关。
    安然找到了晓灵的爸爸现任警察局局长寻求帮助,告诉他,她看到昨晚那个男生与依依在一起。
    那个男生叫做振宇,他被带到警察局,诡异的是他的舍友都作证说振宇昨晚一直在宿舍里,而视频监控器也没有拍到振宇晚上外出的画面。
    警察只好放了振宇,安然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但凭着几个梦,一个自觉就定振宇的罪似乎太过荒唐。
    最终,安然决定主动找振宇,跟他离开,说不定可以找到晓灵她们。
    晓灵的爸爸带上几个警察悄悄地跟在后面。
    第二天,安然主动找到振宇,她笑的一脸真诚带着几分歉意:“不好意思啊!我那天晚上看错了,还害你被叫到警察局去,我可以请你吃饭就当做赔罪吗?”
    振宇闻言挑眉,上下打量了安然几眼。看得安然一阵毛骨悚然,安然面上不显,努力让自己笑得更加甜美。
    终于,就在安然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振宇冷冷地甩了句:“可以!”说完转身离开,只留给安然一个背影。
    安然见状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晚上,振宇带着安然走到学校后门口,左拐右拐才看到一辆小汽车。不知道是不是租来的。
    安然上了车,紧张地抓紧了手机,里面开着定位导航。安然暗自给自己打气,没事的,警察在后面呢!马上就可以救出晓灵她们了,加油!这样想着,安然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偷偷地瞄一眼振宇,却发现他带着一抹几不可见的邪笑,在夜色下愈发惊悚。安然不敢再看,转向窗外。这才发现,外面的风景越来越荒凉。安然看向振宇:“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振宇却笑的越发恐怖,如魔鬼般看向安然,说出了一句让安然心里发毛的话:“带你上天堂啊!”
    安然偷偷地看一眼手机,天啊!居然没有信号!安然暗叫不好。在心里默默祈祷,后面的警察可千万别跟丢呀!
    振宇越开越快,外面吹进来的风刮得安然小脸生疼。安然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振宇才把车停下。
    振宇率先下车,安然已经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开门下车。
    周围冷冷清清的,荒草丛生,月亮时隐时现。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振宇站在草丛旁边,顺着他的视线,安然看到了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安然跌倒在地,捂着嘴泣不成声,虽然其中一具尸体已经爬满蛆虫,难以分辨其面目,但安然知道那就是晓灵。
    安然怎么也没有想到,振宇居然会杀了她们。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安然想不明白。她半天才艰难地问道:“为...什么?”
    振宇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大笑:“你们这些贪慕虚荣的女人都该去死!”说完拿起一个大石头就要砸向安然。
    “快扯下他的项链!”耳边响起晓灵熟悉的声音,安然顾不了那么多,猛地扑向振宇,伸向他脖子上的项链。
    振宇没有想到安然会扑过来,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安然已经抓着项链滚到一边。
    “贱人!”振宇破口大骂,拿起大石头刚要砸向安然,手臂却突然被一只雪白的小手抓住。
    振宇转头一看,居然是晓灵和依依的鬼魂。她们恶狠狠地瞪着振宇“为什么要杀我?”
    振宇吓得魂飞魄散,缩在一边,嘴里大叫:“滚!都滚开!”
    而一边的安然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安然,快看,大海!”晓灵甜甜地笑着,拉着安然奔跑在沙滩上。
    两人躺在沙滩上看日落,天空是一片暗红,带着些许悲伤的色彩。
    晓灵转头看向安然轻声说道:“安然,回去吧!”
    “去...去哪里?”?安然一脸迷茫,却发现晓灵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安然,我该走了!”
    “不!晓灵!别走!”安然想抓住晓灵的手,却怎么也碰不到。
    “晓灵...”安然是在医院里醒的,醒来时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条水晶项链。
    晓灵的爸爸告诉她,振宇被相恋多年的女友抛弃,所以精神分裂杀害了晓灵和依依。而他的舍友被他下了安眠药,他提前睡下造成他一直在宿舍的假象。至于,监控问题,他早已经研究好监控死角,所以没有被拍到。
    一阵清风吹过,耳边传来一声呢喃:“来世再见!”
    小七有话说:

    这是小七写的第三篇小说,所以,文笔和情节都不太成熟,嘿嘿●v●

    小说的灵感来自小七小时候看的一部电影,坏人自小带着一条项链,那项链里面住着一个恶果,每当有人找坏人复仇的时候,恶鬼都会出来保护坏人……

    
    第十二话 人皮面具

    楔子
    深夜,冷风徐徐,连衣独自走在古城的小巷里,古老的建筑在惨淡的月光的映射下,阴森恐怖,让人头皮发麻。
    连衣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快步走向小旅馆,一只枯老干瘪的手突然从连衣的身后伸出,紧紧地拽住连衣,连衣差点尖叫出声。
    连衣回头一看,是一位老婆婆。老婆婆低垂着头,手里拿着一把古老的木梳,幽幽地开口:“买一把梳子吧!”
    老婆婆的力气诡异地大,她死死地拉住连衣,连衣无法挣脱只好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给老婆婆,刚要离开,老婆婆却一把抓住连衣,将木梳塞进连衣的怀里。
    连衣只好带着木梳飞一般地跑了,等连衣出了巷子,回头一看,那老婆婆早已消失不见。
    一.噩梦
    “滴答!滴答!”类似水滴滴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连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周围一片黑暗。
    空气潮湿而腐朽,连衣伸手一摸,只触碰到粘稠的液体,和冰凉的石壁。远处传来一抹微弱的光芒,连衣小心翼翼地向光源处走去。
    跌跌撞撞地走到出口,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身着白衣的瘦弱的女子,她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膝之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嘴里发出压抑的哭泣声。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女孩的哭泣声,连衣心里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那种感觉让连衣透不过气来。
    连衣正要上前安慰女孩,那女孩却突然站了起来,她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连衣。
    看到女孩的样貌,连衣差点跌坐在地,连衣张开嘴巴,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女孩缓缓地凑近连衣,连衣紧贴在石壁上,退无可退。
    女孩的双眼突出,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掉落,鲜血从她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流下。脸色乌黑发青,就像是中了剧毒。
    这时,连衣惊恐地发现,石壁上流下来的都是血!周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腐烂味。
    女孩伸出她那鹰爪般的手,疯狂地摇晃着连衣,“姐姐,为什么,为什么!”
    女孩的血液喷到连衣的脸上,剧烈的摇晃让连衣差点呕吐,几近晕眩。
    “为什么!”最后这凄厉的尖叫声,让连衣感觉自己的耳膜就要穿孔了。
    “叮铃铃!”熟悉的闹铃声唤醒了连衣。
    原来是梦!
    连衣起身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自己越发憔悴了。房间里一片凌乱,连衣感觉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就要将连衣吞噬。
    桌子上,那一把木梳静静地躺着,似乎在发出诡异的笑声。
    连衣一声尖叫,疯了般将木梳狠狠地扔在地上。
    自从古城里的那个老婆婆将这把木梳给了连衣后,连衣几次将它丢掉,但第二天,它又会出现在梳妆台上。连衣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并没有丢掉它。
    连衣怕它,连衣自己也说不清楚,看到它,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
    从古城旅行回来后,连衣的生活就不曾平静过,噩梦缠身让连衣工作不在状态。
    工作上屡次出现错误,后来干脆莫名其妙地晕倒,公司直接给了她一个月的假期,让她回家看医生,好好修养。
    连衣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只怕离被辞退不远了。那怕曾经自己的业绩有多么突出。
    “叮咚!”门铃声拉回了连衣的思绪。
    连衣赶紧起身开门。
    是邻居王奶奶。
    王奶奶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她一进门就拉住连衣的手一脸担忧地说道:“孩子,你看看你脸色这么苍白,发生了天大的事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呀!”
    “奶奶,我……”连衣刚要说话。
    王奶奶打断连衣,“孩子,奶奶听到你整晚都在房间里哭喊!孩子,你心里不痛快就跟奶奶聊一聊吧!”
    “奶奶……”连衣鼻子一酸,扑进王奶奶的怀里失声痛哭,这些天高度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点点。
    在奶奶的劝说下,连衣决定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或许,真的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了。
    至少,现在可以知道为什么每天早上,房间都会一片凌乱,按照王奶奶说的,或许是自己的压力太大,所以梦游了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的,一定没有!
    二.求助
    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连衣决定马上去看心理医生。
    第二天,连衣按时来到了早已预约好的本市有名的心理医生邢医生的诊所。
    诊所干净整洁,布置得温馨有爱,可见主人是用了心的
    邢医生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叔叔,总是带着安详的笑容,让人心里莫名地感到平静。
    邢医生问了连衣几个问题,决定为连衣做催眠,找出连衣的心魔。
    连衣坐在椅子上,看着在眼前不停摆动的怀表,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不久就陷入梦境。
    连衣做了好多好多梦,但是,画面太过模糊,连衣什么也看不清楚。正当连衣要睁大眼睛仔细看看的时候,邢医生的叫声唤醒了她。
    连衣睁眼一看,吓了一大跳。自己正死死地掐住邢医生,医生眼看就要不行了,连衣赶紧松手。
    邢医生一下子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连衣正要上前扶邢医生,一向温和的邢医生此刻却突然失了态。
    他一把打掉连衣伸出的手,一脸惊恐地喊着:“魔鬼,快走开!”
    连衣怕邢医生情绪太过激动,把邢医生交给护士确定他已经没有大碍后就离开了。
    连衣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或许,真的有鬼呢!难道自己真的被冤魂缠身了吗?
    眼前又浮现出睡梦中那个恐怖的白衣女子。
    连衣顾不了那么多了,虽然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些鬼神论,但现在也只能试试了。
    连衣打电话给好友简沫,简沫的奶奶是一个巫婆,简沫从小就对这些巫术感兴趣。大学毕业后,她便到处去那些个诡异的小城游玩,说是要抓鬼。
    连衣以前也常常笑她,现在却不得不用她最不相信的巫术了。
    简沫接到连衣的电话便搭上飞机飞了过来。
    当天下午,连衣就见到了简沫。
    简沫一看到连衣就大吃了一惊,“连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唉~别说了……”连衣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简沫,包括古城里那个神秘的老婆婆以及那一把怎么也丢不掉的木梳。
    晚上,简沫来到连衣的家中,连衣把那把木梳交给简沫。
    简沫拿着那把木梳端详了片刻,一脸严肃地对连衣说:“连衣,这木梳里有一个怨念极深的冤魂,我需要弄清楚你跟她之间的恩怨才好化解她的怨气。”
    说完,简沫从背包里掏出各种道具,有桃木剑,八卦镜,各种符咒,还有佛珠。
    连衣坐在由蜡烛围成的阵法里。耳边简沫在絮絮叨叨地念着咒语。
    不一会儿,连衣发现自己似乎飘了起来,穿过一团白茫茫的迷雾,来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大宅子里。    

    三.前世
    连衣站在一条蜿蜒曲折的长廊上,一个穿着雪白色纱裙的长相甜美俏丽的少女迎面走来。
    连衣刚要回避,却发现自己无处可躲,然而,那个少女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竟然直接从自己身上穿了过去。
    “杜郎。”清脆悦耳却又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
    连衣看到方才那个少女与一个俊郎的书生打扮的少年有说有笑。少女面若春霞,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分明满满的都是情愫。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连衣莫名其妙地觉得心里很难受。明明自己并不认识他们呀!
    连衣听到那个少年唤少女:“连心。”
    连心,连心,这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连衣感觉自己的头要爆炸般,似乎有尘封的记忆在破土而出。
    连衣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古装打扮的女子在轻轻地抚摸着老婆婆给的那把木梳。
    连衣惊悚地发现,那名古装女子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她是自己的前世!
    那名女子眼睛里充满渗人的恨意,嘴角带着一抹恶毒的笑容,“连心,你不要怪姐姐哦!谁叫你跟姐姐抢杜郎呢!杜郎只能是姐姐一个人的,哈哈哈!”
    原来,原来如此。
    女子恐怖的笑声让连衣如坠冰窟。
    连衣眼睁睁地看着连心欢喜地接过木梳,还甜甜地笑着说:“谢谢姐姐!”
    连心坐在梳妆台前拿起那把木梳就要往头上梳去。
    连衣知道,那把木梳上抹了剧毒,只要木梳一不小心刮破哪怕一点点头皮,连心就会死。
    “不要!”连衣大叫一声,正要上前阻止。
    连衣一把抓住连心的手,连心顺势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连衣,连心原本甜美的脸遍布乌黑的血,她眼睛张得大大的。
    “姐姐,为什么!”凄厉的哭喊声再次响起。
    “啊!”连衣尖叫着从梦境中苏醒。
    刚睁开眼,连衣差点魂飞魄散,她看到连心死死地瞪着自己,她那阴森恐怖的脸几乎就要贴在连衣的脸上。
    连衣往一边望去,搜索简沫的身影,这个时候,只能靠她了,却惊悚地发现,简沫早已晕倒在地。
    “姐姐,为什么?”连心的脸越变越恐怖,就像是千年老树皮一般,两只眼睛鼓鼓的,仿佛下一秒钟就要爆裂。
    连心如鹰爪般的手用力地掐住连衣的脖子,连衣试图掰开连心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呼吸进来的空气越来越少,头脑胀得厉害,连衣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是自己对不起连心,没想到,自己前世竟然是这般毒辣的人,居然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毒手。现在,自己死在连心的手里,就当做是还连心的吧!
    连衣渐渐地停止了挣扎,“对……对不起,连心。”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连衣的脸颊。
    看见连衣的眼泪,连心机械般的眼珠划过一丝丝清明,最后居然也流下了一滴浑浊的泪水。
    四.来生
    连心的手蓦地松开,发疯般大叫:“姐姐,为什么?”
    连衣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时间,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连衣只看到屋内,染了血迹的白衣翻飞,连心恐怖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耳边萦绕着连心刺耳的尖叫声。
    “啊!”一声尖叫响起,连心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连心恶狠狠地瞪着简沫。
    简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趁着连心不注意,在连心的身上贴了符咒。
    “连心,姐姐对不起你。”连衣爬到连心面前,一滴滴泪水滴落在地。
    动弹不得的连心似乎更加愤怒了,身上隐隐有黑气环绕,甚至带着点点火焰。
    “连心,你想成为永世不得超生的恶鬼吗?”
    简沫大喝一声,“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
    连心身上的黑气停止加深,她低头看着自己可怖的手,竟然哭了起来。
    “姐姐,为什么?”片刻,连心突然抬头大叫,“我恨你,我恨你!”
    连心身上的黑气迅速加深,符咒也在不停地颤抖,仿佛下一秒钟就会碎裂。
    窗外的雨丝飘了进来,拍打在连衣的身上,带来一丝丝透心的凉意。
    “连心,你可知杜生已经为你而死了。”简沫看情况不对,赶紧大喊一声。
    “杜生,他……他也死了。”一瞬间连心落寞下来,低头不停地自语。“为什么,傻瓜,傻瓜……”
    “没错,杜生爱的只有你一个人,你姐姐连衣前世青灯古佛一生,早已赎清了罪孽。”简沫轻叹一声,“放下仇恨吧!来世,你与杜生一定会在一起的。没有人会再拆散你们了。”
    话音刚落,连心身上的黑气渐渐退去,一团白雾袭来,连心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活泼单纯的女孩。
    她甜甜地笑着,嘴里不停地说着:“杜郎,等我!”
    连衣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第二天,连衣醒来的时候,简沫正坐在一边的沙发看着她。屋子里一片整洁,仿佛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连心已经走了,她让我告诉你,她已经不恨你了。”
    “对不起,连心。”说着,连衣的泪水再次流下。
    连衣起身将那把依然安静躺在梳妆台上的木梳放在一个精美的木盒里。
    “连心,姐姐对不起你,来世,我们再做姐妹,好不好?”
    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姐姐!”

    
    第十三话 极怨之泣血婴灵

    “妈妈,姐姐,不要走!”艾依狠狠地摔在地上,双腿由于惯性在地上摩擦出长长的一段痕迹,血肉模糊。
    艾依尝试着站起来,却一次又一次地摔在地上,她抬起头,绝望地看向前方,姐姐趴在后车窗上,用力地拍打着窗户,妈妈抹着眼泪,抱着姐姐,自始至终,没有看艾依一眼。
    艾依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渐渐地消失在远方,“妈妈,姐姐!”艾依哭喊着往前爬,身后留下长长的血迹。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上前,一把抓住艾依的衣领,将她拖进一边的出租屋里,粗鲁地扔在地上,“你跑啊,跟着那两个贱人一起跑啊!老子打死你。”
    拳头毫不犹豫地落在艾依的身上,在拖拽过程中,艾依血肉模糊的双腿被一次又一次地撞击,从钻心的疼痛到麻木,最后,艾依奄奄一息地缩在墙角,她真的……站不起来了。
    男人打累了,坐在桌子前,喝着酒,空瓶子往艾依的身边一扔,碎成一片一片,有的甚至飞到艾依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看到艾依害怕得颤抖,男人哭了,随即又疯了般哈哈大笑。
    雨丝从疯狂开关的窗户飘进来,落在艾依的身上,将她的衣裳浸湿,从她的脚到她的心,一寸一寸地变得冰凉。
    以前,躺在这个地方的人,是她的妈妈,现在,换成了她,妈妈和姐姐走了,却将她一个人留在这无边无际的地狱里。

    艾依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那大大的、带着点绿色的霉斑,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艾依一阵恍惚。
    她……又做梦了!
    “醒了?”女人嘴里叼着一根烟,烟雾缭绕,看不清她的脸,她的声音有些冰凉,没有温度。
    “可以让我看看他吗?”艾依气若游丝。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艾依会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很快她便转身端来一盆东西。
    艾依愣愣地看着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依稀可以看到他小小的手,握得紧紧的。
    他应该……很痛苦吧!
    “对不起!”艾依低着头不忍再看。
    女人坐在一边,默默地抽着烟,没有说话。
    “妈妈,不要杀我,好吗?”耳边响起似有若无的呢喃,艾依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却看见一张血淋淋的小脸,近在眼前,几乎要帖在她的脸上,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这么看着她。
    “啊!”艾依疯了般大叫,伸手打翻盆子,血溅了一地,小小的肉团滚落在地,头歪向艾依,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女人惊叫一声,扑向肉团,迅速拿起棉布,细细地擦拭那个肉团。
    艾依看向那个女人,肉团还在笑着,女人却浑然不觉,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艾依的脊背直冒冷汗,她跌跌撞撞地从简易的木床上爬起来,死死地盯着那个肉团,生怕他突然跑过来。
    艾依缓缓地后退着,额头渗满密密麻麻的汗珠,不过短短几米的距离,她却好像用了几个世纪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挪到门口,艾依颤抖着手把门打开,连滚带爬地离开那个诡异的小屋。
    “小依,你怎么才回来呀?”看到艾依回来了,奶奶颤颤巍巍地走向艾依,她的脸上满是慈爱和担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艾依舔了舔嘴唇,想让自己看上去好一些,她笑了笑:“奶奶,我没事,刚刚跟同学多聊了一会儿,不小心忘了时间。”
    奶奶看到艾依眼底的疲惫,不再多问,转身到厨房忙活。
    这次,艾依没有像往常一样到厨房帮忙,她苍白着脸,回到自己的房间,瘫坐在椅子上,她的腿在微微颤抖着,一丝丝血迹顺着椅脚滑落。
    艾依艰难地抬起头,将眼泪逼回眼眶,她缓缓起身,拿起卫生纸,捂着肚子,弯腰将椅子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随后拿起卫生巾扶着墙壁,走到厕所……

    “你把孩子打了?”
    这句话不知是喜还是怒,杨帆背对着艾依,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嗯!”艾依淡淡地应了声,语气亦是不悲不喜,只是,他听不到她内心的波涛汹涌,她……亲手杀了那个孩子。
    “为什么?”杨帆回过身来用力地抓住艾依的双肩,使劲地摇晃艾依,丝毫不顾忌艾依小产后虚弱的身体,他的表情很是狰狞,似乎很生气,“那是我的孩子,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艾依冷冷地看着杨帆,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杨帆见艾依一直没有反应,猛地放开艾依,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艾依后退了好几步,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说,他爱她,却对她下药,残忍地占有了他,毁了她的一切,事后任由他的爱慕者百般折磨她,让她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他说,她不经过他的允许就打掉了孩子,呵,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他从不曾为她考虑过,未婚先孕,对于还是学生的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更何况,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只有刻骨铭心的恨,她怎么可能留下那个罪恶的产物?

    因为小时候落下的病根,艾依走路不能过快,否则就会一瘸一拐。她低着头,慢慢地走向教室,耳边再次出现似有若无的声音,“妈妈,不要杀我,好吗?”
    似乎在哀求她,又似乎在控诉些什么,艾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但是,她知道,她确确实实杀了一个孩子——她的孩子。
    眼前浮现那双小小的、握得紧紧的手,艾依闭上双眼,捂着耳朵快步离开。
    “菲菲姐,那个瘸子来了!”守在墙角的女孩探出头激动地叫道。
    一个画着浓妆,穿着大衣的女人从拐角处走出,她双手插在口袋里,嚼着口香糖,威风凛凛地走向艾依,两个女生跟在她的身后,皆满脸兴奋。
    “你们又想做什么?”艾依被堵住退路,只好停下脚步,一脸防备地看着她们。
    她们就是杨帆的爱慕者,艾依在她们手上吃了不少苦头。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叫做欧阳菲菲的女人,家里似乎有点势力,所以,别人对于她欺凌艾依的行为视而不见,甚至包括老师。
    这次,她们又来找她,肯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欧阳菲菲朝后面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女生坏笑着上前抓住艾依,不由分说地将她往旁边的厕所里拖。
    女生们见欧阳菲菲她们进来,全部逃也似的离开。
    艾依被甩在地上,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脸色发白,但她仍倔强地抬头看着欧阳菲菲。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今天,杨帆又去找你了?”欧阳菲菲用力地捏住艾依的下巴,恶狠狠地瞪着她,精致的面容变得扭曲可怕。
    “那又怎样?”艾依冷冷地回道。
    艾依知道,对于欧阳菲菲这种变态来说,求饶根本就没有用,还不如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又怎样?呵呵!”欧阳菲菲以为艾依在向她炫耀,随即咬牙切齿地甩给艾依一巴掌,虚弱到极致的艾依被狠狠地打到一边,她的头不小心磕到墙壁,晕了过去。
    欧阳菲菲没少打艾依,她知道艾依其实挺耐揍的,所以,她并不认为艾依是真的晕过去了,失去理智的她,骑在艾依的身上左右开弓,“老娘让你再装!”
    一个女生在门口把风,另一个站在一边拿着手机录像,还不忘时不时地加把火,“菲菲姐,快打死这个小贱人,居然敢染指菲菲姐的男人,好好教训她,让她长点记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连欧阳菲菲都累了,她居高临下地站在一边,喘着气,嫌恶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艾依,呸了一口,“什么东西!”
    出完气,身心舒畅的欧阳菲菲正要离开,却听到一阵阵诡异的声音,就像是无数只老鼠在叫唤。
    “喂!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欧阳菲菲一把抓住身边的女生,那声音越来越刺耳,欧阳菲菲崩溃地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尖叫。
    “菲菲姐,你怎么了?”女生壮着胆子上前询问。
    “啊!”欧阳菲菲似乎很痛苦,她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去找老师!”两个女生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不知所措,又不敢留下来,只好都跑去找老师。
    厕所里只剩下昏迷不醒的艾依和欧阳菲菲。突然间,声音消失了,欧阳菲菲虚脱般坐在地上。她抬起头,却看见角落里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小人儿,他那只有眼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在昏暗的角落里,说不出的诡异和渗人。
    “你是谁?你……你别过来!”欧阳菲菲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余光中看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艾依,欧阳菲菲指着艾依叫道,“你……你去找她!不要碰我,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
    那个小人儿闻言飞快地冲向欧阳菲菲,他跑得很快,嘴巴长得大大的,猛地扑到欧阳菲菲的身上,不停地抓打她的脸。
    “啊!”欧阳菲菲捂着自己的脸,凄厉地叫喊着,在地上爬来爬去,每当她爬到门口,就会被那个血人拖回去狠狠地砸在墙上,而四周的同学以为她在折磨艾依,根本就不敢靠近。
    一次又一次地循环,最后,欧阳菲菲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她缩在角落里,任凭那个血人如鹰爪般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她的身上。
    很快,欧阳菲菲便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说,为什么要打我们家菲菲!”欧阳夫人凌厉的声音传来,似乎包含着极度浓烈的怒火。
    “不是我!”艾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当时只有你在现场!不是你是谁?鬼吗?”
    “啪!”清脆的巴掌声和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病房里安静了好几秒。
    病床上的欧阳菲菲悠悠转醒,她的眼神里满是惊恐,缩着脑袋看了周围好几圈,确定没有看到那个血人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欧阳菲菲这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身体如同散架了般,无法动弹,欧阳菲菲吓坏了,声音带着哭腔,手拍打着床铺,“妈,镜子,镜子!”
    欧阳夫人看到欧阳菲菲醒了,抹着眼泪扑向欧阳菲菲,“菲菲,没事,妈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镜子!”欧阳菲菲大叫。
    欧阳夫人犹豫了一下,从包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颤抖着手递给欧阳菲菲?。
    “啊!”欧阳菲菲看到自己的脸被裹得像木乃伊一样,尖叫着把镜子扔在地上。
    镜子反弹在艾依的身上,艾依低呼一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欧阳菲菲。艾依的脸部微微肿起,脸上的错综复杂的巴掌印分外抢眼。
    欧阳菲菲这才注意到艾依,她的目光如毒蛇般,死死地缠绕着艾依。
    明明当时艾依和自己在一起,可是自己变成这个鬼样子,而她却安然无恙,凭什么?
    一想起那个血人,欧阳菲菲身子一个哆嗦,随即恶狠狠地看向艾依,如果不是她勾引杨帆,她就不会去找她麻烦,也就不会遇见那个血人了,所以,都这一切怪艾依。
    欧阳菲菲的眼神越发渗人。
    “妈!就是她,她打我,你一定要帮我啊!妈!”欧阳菲菲哭喊道,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艾依不可置信地看向欧阳菲菲,虽然,她不知道是谁打伤了欧阳菲菲,可是,她当真恨她恨到如此地步吗?为了报复她,竟然愿意包庇真正的凶手?
    “果然是你!”欧阳夫人闻言,咬牙切齿地走向艾依,一把拽住艾依的头发,朝着艾依的脸左右开弓。
    不得不说,欧阳夫人的战斗力一点都不比欧阳菲菲差,艾依的嘴角很快便流出一丝丝血迹。
    艾依的耳朵嗡嗡作响,但是,她仍然清楚地听到了欧阳菲菲的笑声,艾依的眼神如利剑般射向欧阳菲菲。
    欧阳菲菲,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欧阳菲菲看到艾依的眼神后,笑容瞬间凝固,汗毛直立,这……这眼神,太像那个血人了。
    “夫人,冷静点!”护士小姐刚好前来查看,赶紧拉住欧阳夫人。
    欧阳夫人被护士小姐抱住,往一边拉,手打不到艾依,只好用脚乱踢,其中一脚狠狠地踹在艾依的肚子上。
    艾依感觉肚子传来刀绞般的疼痛,一股暖流喷涌而出,如同开了水闸般,地板很快布满血迹,艾依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地晕了过去。
    欧阳夫人吓了一大跳,脸色苍白的站在一边,她只是想教训艾依一下,并不想杀人啊!
    艾依在一间普通的小病房里醒来,欧阳夫人已经帮她付了医药费,可能是怕她死在医院吧!
    医生劝她留院观察几天,但艾依不想让奶奶担心,执意出院。
    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艾依只好带着口罩回家,谎称感冒,好在,奶奶相信艾依,并没有多问。
    艾依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只好请了几天病假。
    当艾依到教室上课的时候,却发现同学们全部都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同桌也一直躲着她,不愿让她触碰,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走上讲台,冷冷地看了一眼艾依,“艾依,带上你的东西,现在马上去教务处。”
    说完,嫌恶地看向别处,再不看艾依一眼,仿佛多看艾依一秒钟就是对他双眼的侮辱。
    艾依听到好些同学在轻声笑着,似乎在议论着什么,他们全部都在嘲笑她,没有人帮她,就连她的同桌,也是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她一眼。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如此对待?
    艾依低着头,默默地收拾着东西,泪水滴落在本子上,将笔记晕染成一片又一片。
    在同学们的笑声和老师的讲课声中,艾依背着书包,默默地走出教室,她终究还是无法融入这个班级。
    难道,她就应该被所有人抛弃吗?她本以为,爸爸死了,妈妈就会回来找她,可是,她等了整整十年,现在,妈妈恐怕早就忘了她吧!
    为什么,妈妈带走了姐姐,却把她丢下?为什么所有人都欺负她?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她?
    艾依一瘸一拐地奔跑着,她放声大哭,哭声凄惨,似乎想述尽一生的委屈,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回荡着学生们的读书声,还有……艾依的哭声。

    “艾依欺凌同班同学、未婚先孕,给我校造成极其不良的影响,我们只能将其劝退,请您理解。”艾依走到教务处门口,刚好听到教导主任在说话。
    艾依的脑袋一片空白,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在内心深处,她甚至有一点点解脱的感觉,至少,可以离开这地狱般的存在,但是,她真的很不甘心,凭什么?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她要承担这一切?
    “不!我孙女不是这样的人,她很乖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办公室传来奶奶激动的声音。
    艾依慌忙推开门,只见奶奶老泪纵横地拉着教导主任的衣服,而教导主任面上不显,眼底却是满满的厌恶。
    “奶奶!我们走吧!”艾依上前拉住奶奶的手,转身就要走,艾依知道,欧阳菲菲执意要整她,她就算是下跪求校长,这个学校也是容不下她的,还不如潇洒地离开,何必在这让别人像看垃圾一样轻视呢?
    “小依,你快告诉老师,说他误会你了呀!”奶奶激动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奶奶,既然他们容不下我,这个学校,我们不待也罢!”艾依冷冷地看着教导主任,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
    教导主任没想到艾依居然这么痛快地答应离开,看着她满是倔强的眼神,他心生疑惑,这孩子,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怎么?不敢承认你做的丑事吗?”尖锐刺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艾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欧阳菲菲。
    “奶奶,我们走!”艾依拉起奶奶的手,就要快步离开。
    “别走呀!”欧阳菲菲笑着伸开手挡在门中间,不小心扯到伤口,欧阳菲菲的笑容扭曲了一下,一想起自己脸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欧阳菲菲看向艾依的眼神越发不善。
    “我马上离开,不会再碍你的眼,放过我,好不好?”艾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哎呦!你还会开口求人呀!”欧阳菲菲笑得更加灿烂了,已经结痂的伤口似乎马上就要崩开,“但是,你就这么走了,我还有点舍不得呢!好歹同学一场,送你一件大礼吧!”说完,欧阳菲菲似笑非笑地看向奶奶。
    “你想干嘛?”艾依一脸警惕地挡在奶奶面前,折磨她可以,但是,她绝对不允许欧阳菲菲伤害她的奶奶。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跟奶奶聊两句而已。”
    欧阳菲菲的笑容越发阴冷,“奶奶,您的孙女可孝顺了,怀了野种,怕您担心,偷偷地打掉了,这不,前些天还因为大出血在医院抢救呢,她还没告诉您吧?瞧她,脸色多苍白呀!回去记得好好给她补补。免得一不小心就去了。”
    她的声音很柔,却字字扎心,说着,把一本病历扔到奶奶的怀里。
    “你……”奶奶颤抖着手翻开病历,在看清上面的字以后,她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向艾依,心疼、慈爱还有失望,她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欧阳菲菲!”艾依的眼睛写满滔天的恨意,喉咙传来一阵血腥味,奶奶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如果奶奶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要让欧阳菲菲偿命。
    欧阳菲菲看了奶奶一眼,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艾依抱着奶奶,她的声音在颤抖,“奶奶,不要丢下我,快醒醒啊!”
    教导主任上前一把抱起奶奶,直接开车送奶奶和艾依去医院。
    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么多了。

    艾依浑浑噩噩地回到东苑,奶奶走了,从此,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了。
    ……
    “她还有脸回来啊?”
    “就是,要是我,早就吊死了!”
    “挺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自爱呢?”
    “可怜她奶奶,居然被她活活气死了!”
    ……
    邻居们对着艾依指指点点,声音越来越大,生怕艾依听不见似的。
    艾依目无焦距地走向208,无所谓了,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奶奶不在了,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艾依没有开灯,躺在冰凉的床上,她睁大双眼,木木地看着天花板,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抛下她?姐姐过得好吗?大概不会像她这般悲惨吧!是啊,姐姐有妈妈保护呢!她一定很幸福吧!
    艾依不知道的是,不是妈妈不要她,而是,她被法官判给爸爸,妈妈不能带她离开。妈妈常常偷偷地回来看她,在她7岁那年,妈妈出车祸,死在前来看她的路上。
    艾依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无休止的争吵和打骂填满了她的童年,爸爸在她8岁那年因为酒精中毒死了,年迈的奶奶将她辛辛苦苦的抚养长大。
    虽然贫困潦倒,但是,至少,她有希望,她在等着妈妈回家,她认真学习,她想成为妈妈的骄傲,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重点高中,却没想到,梦的开始,居然也是地狱的开端。
    杨帆、欧阳菲菲坏笑的脸在眼前放大回旋,艾依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似乎被定在床上,无法动弹,她感觉自己从脚部开始,慢慢变得冰凉。
    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指尖潮湿一片,借着微弱的月光,艾依看见,雪白的床单已经被染成血红色。
    “妈妈,妈妈!”艾依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儿自远方跑向她,他似乎害怕艾依会突然消失,小小的脸蛋上满是焦急。
    艾依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她在雨中追赶那辆,她永远也追不到的车,她抬起手,似乎想拉住那个孩子。
    艾依走了,走得很安详,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只是,自那以后,东苑便常常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和女子的哭泣声,在连续吓走好几波房客后,东苑成为远近闻名的鬼屋,再没人居住。

    
    第十四话 极怨之血衣少女

    “姑娘,你真的要住这里吗?”房东太太嘴唇发白,说话还带着颤音,她拎着行李,在前方带路,不时地回头看艾米。
    看到房东太太微微颤抖的双腿,艾米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她笔下的鬼怪数不胜数,但,她还是不相信真的有鬼的存在。
    “姑娘,你看你要住哪一间?”房东太太哆哆嗦嗦地打开锈迹斑驳的铁门,将行李放在门口,缩着脑袋,警惕地看着四周。
    如果不是听说快要拆迁,她早就把东苑卖了,太邪门了。
    房东太太看向艾米,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想的,非要住这里。要不是这姑娘出的租金实在诱人,她才不来这一趟呢!算了,住就住吧,反正没过两天就会被吓跑。
    艾米看着落满灰尘,一片破败之像的东苑,满意地点了点头,“就住207吧!”
    “207?”房东太太看着艾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拉着艾米的手,低声说道,“姑娘,我跟你说,208那房间有点邪门,要不,你再换一间,离它远一点?”
    “就207了!”说完,艾米提着行李箱径直走向楼梯。
    一阵冷风吹过,房东太太打了个哆嗦,拎起行李小跑着跟上艾米。
    2楼一共有10个房间,全都落了锁,房子两边都有楼梯,此时,208刚好被那楼梯挡住光线,隐藏在黑暗里。
    房东太太将艾米领到207门口,眉开眼笑地看着手中厚厚的一叠钞票,食指沾了沾口水,正要点一下数,却在余光中瞥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房东太太话都说不出来了,抓着钞票,转身就跑,不小心摔了一跤,将灰尘震得老高,艾米正要去扶,却发现房东太太早已不见。
    艾米想起房东太太那仿佛见鬼般的表情,心怀疑惑,转身到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想起此行的目的,艾米从包里掏出一个香炉,放在208门口,跪在地上,插上三柱香。
    多年前,一个女孩大出血死在这个房间,一直到身体腐败生蛆,才被人发现。
    “但愿下辈子,你不必再承受这么多痛苦。”艾米心口隐隐作痛,总觉得她们之间,冥冥中有一种莫名的联系。良久,她起身离开,楼梯后方那抹红色的身影,渐渐变成雪白。
    艾米打开207房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艾米直咳嗽,艾米一手捂住嘴巴,一手努力地将灰尘挥走。地面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艾米走上前,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按下一边的开关,电灯似乎坏掉了,一闪一闪的,墙角放着一面落地镜,模糊地倒映出艾米的身影,旁边还有一张盖着白布的单人床。
    洗手间的水龙头已经生绣了,缓缓地滴着水,水池旁还有几撮头发,滑腻腻的,隐约可见里面蠕动着的,小小的虫子。
    阳台外面种了许多不知名的树,遮蔽了大部分的阳光,显得整个房间阴森森的。
    艾米戴上口罩,将行李放好,拿起阳台的扫把,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尘土飞扬,艾米废了半天的劲儿才将房间收拾干净。
    夜晚,艾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发呆,风在屋外肆虐,树叶沙沙作响,屋内很暗,只有手机充电器在散发着淡红色的微光。
    无意间触碰到冰凉的墙壁,艾米突然想起那惨死在隔壁的女孩。
    她们现在靠得那么近……
    说起来,那女孩的经历跟她有些相似,都是父母双亡,不同的是,那女孩还有一个奶奶,而艾米,什么都没有。
    这一夜,艾米睡得并不踏实,反反复复地被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吵醒,但当她认真听的时候,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第二天,艾米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本想联系房东太太,反映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却看到一个女孩抱着一个娃娃站在隔壁房间门口。
    艾米已经穿上厚厚羽绒服了,女孩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看着女孩已经失去血色的手臂,艾米赶紧进屋为女孩倒了一杯热水。
    似乎感觉到艾米的到来,女孩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步,离艾米远一些。
    女孩有着一头齐腰长发,低着头,若隐若现的脸颊,白的渗人,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红色的布娃娃,似乎有些紧张。
    艾米见她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便将开水放在女孩前面的护栏上,女孩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水杯发呆。
    艾米喝了一小口开水,拿着杯子在手中取暖,只站了一小会儿,艾米便冷得直发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寒气。
    艾米本想跟女孩说话,一转身,女孩已经不见了,护栏上的水杯里飘着一些冰渣。
    当天晚上,艾米没有再听到女人和婴孩的哭泣声,却还是做了一整宿的噩梦。
    母亲面无表情的躺在地上,任凭父亲抓扯她的头发,地上散落着母亲的牙齿。艾米想将父亲拉开,却一次又一次地被甩到一边,年幼的妹妹跪在父亲面前,哭到抽噎。
    艾米醒的时候,枕边已经一片潮湿,在艾米7岁那年,父母因为家暴离异,她被判给妈妈,然而,8岁那年,母亲意外去世,她自此流落街头,好在福利院收留了她。
    艾米也曾打听过妹妹的消息,只知道在她9岁那年,父亲酒精中毒去世,妹妹被奶奶带走,不知所踪。
    妹妹跟着奶奶应该不会受多大苦吧!至少,不必再忍受父亲的打骂。
    艾米心事重重地出门,准备搭车去市里买点东西。
    刚打开房间,艾米又看到昨天那个女孩,说起来,艾米还不知道女孩的名字。
    艾米走到女孩身边,跟她打招呼,“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艾米。”
    “艾米?”听到艾米的名字,女孩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捂着头蹲在地上,红色的娃娃掉在地上,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艾米。
    艾米吓坏了,赶紧半蹲下来,准备扶女孩,“你没事吧?”
    “走开!”女孩尖叫着推开艾米,抱起娃娃跑到走廊尽头。
    艾米狠狠地跌倒在地,她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找遍了整层楼,都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
    最后,艾米只好心神不宁地打的到市区,因为没什么精神,艾米随便挑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便准备回去。
    “小米,你怎么都不回我消息呀?”艾米正拎着一堆生活用品,在路边等出租车,杨帆猛地凑到艾米身边,将艾米吓了一跳。
    杨帆是艾米的编辑,其实,这次艾米住到东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杨帆。
    “杨编,好巧,在这里遇见你!”艾米皮笑肉不笑。
    “走吧!我送你回去。”杨帆殷勤地接过艾米手上的购物袋,不由分说地将艾米往车子里拉。
    艾米心中叫苦不迭,她总觉得杨帆看她的眼神太过赤裸裸,而且,他那憔悴的面容,无神的双眼,消瘦的身板,分明写着“纵欲过度”四个大字。
    艾米暗暗下定决心,等合约期满,她一定离这座城市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他。
    杨帆送艾米回东苑,一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尴尬,杨帆似乎察觉不到般,不停地跟艾米讲一些恶俗的段子,艾米只能不停地尬笑。
    好不容易到达东苑,杨帆拎着东西,执意要帮艾米提上楼。艾米心想,杨帆好歹也是一个编辑,应该不会乱来,而且,人家还大老远地送她回来,便礼貌地请杨帆进门喝杯水。
    谁知,一开门,杨帆突然像精虫上脑般,猛地扑倒艾米,手上撕扯着艾米的衣服,嘴里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泡了那么多妞,就你最难搞,老子等不及了。”
    艾米吓坏了,抓起掉在一边的包装盒,就要往杨帆的头上砸。
    杨帆却在此时停下动作,一脸惊恐地看着艾米,看得艾米心里发毛,他鬼哭狼嚎地离开。艾米赶紧起身将门反锁,她将背抵在门后,喘着粗气,心中暗道,“回去就立刻解除合约。”
    晚上,艾米又做了一宿的噩梦,她躺在一个昏暗的酒店房间里,床边的杨帆穿着校服,身后站着几名少年,他们淫笑着看着艾米,不停地起哄让杨帆扒了她的衣服。
    艾米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她只能哭着看着杨帆一件又一件地脱掉她的衣服,那一刻,她甚至想就此了结自己的生命。
    艾米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她坐在床上,一阵恍惚。
    她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
    艾米打开门,却发现外面站着几名警察,原来,杨帆昨天在回去的路上被杀害,死状很是凄惨。作为最后一次看到杨帆的人,艾米被叫到警察局,问了半天的话。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在看到杨帆的遗体时,艾米还是忍不住一阵呕吐。
    艾米不敢相信,那如同一坨烂泥的尸体,居然会是杨帆。
    他的四肢被扭成麻花状,脸上划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眼睛几乎脱离眼眶,嘴巴张得大大的,牙齿已经全部掉落。
    杀害杨帆的人,如果不是变态,便是跟他有着血海深仇。
    接连几日噩梦缠身,昨日又受了不小的惊吓,今天还看到了如此血腥的画面。艾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决定搬离东苑,离开这个城市。
    艾米到医院开了一些药,她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眼前不停地浮现杨帆死时的惨状。突然,一个老奶奶猛地凑到艾米面前,吓得艾米差点把药拍在奶奶脸上。

    老奶奶慈祥地看着艾米,缓缓地点头。
    “奶奶,你有什么事吗?”艾米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挤出笑脸。
    “孩子,奶奶迷路了,你能送奶奶回家吗?”
    “奶奶住在哪里呀?”
    “东苑!”
    “奶奶你也住在东苑呀!怎么以前我都没有见过你呀!我也住在东苑,我送您回去吧!”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艾米在说话,奶奶始终微笑着看着艾米。
    艾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奶奶说那么多,就连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也都一股脑地说给奶奶听。
    到了东苑门口,奶奶却不进门,艾米只能自己上楼。她走到207门口,往护栏外边一看,奶奶站在门口,看着她,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
    艾米回屋吃了药,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离开。她打电话给房东太太,说第二天把钥匙交给她,房东太太的语气写着“我就知道”,四个大字,末了,房东太太添了句,“租金不退哟!”
    艾米忍俊不禁,这房东太太真是个财迷。
    晚上,艾米突然想起那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艾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隐隐约约地听见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是从隔壁传来的。
    艾米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走出房门,却发现隔壁房间的门居然是开着的。
    艾米小心翼翼地往房间里一瞥,却看到那白衣少女站在阳台上,似乎要往下跳,艾米心中大骇。
    “小妹妹,你不要想不开呀!有什么话,可以跟姐姐说呀!”艾米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
    “姐姐!”女孩的声音很微弱,艾米还是听到了,“对的,姐姐!”
    女孩缓缓地转过身,却在瞬间到达艾米的面前,她的脸几乎就要贴在艾米的脸上,艾米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孩,居然没有眼仁。
    艾米的脊背一阵阵发凉,这才清醒地发现,自己居然站在208房间里。
    曾经有一个女孩,死在这里……
    “你怕了?”女孩语气冰凉,喷出的气体几乎将艾米冻结。
    艾米惊悚地发现,女孩的衣服慢慢地变得血红,不停地往地上滴着红色液体,很快,地板的液体到达艾米的脚踝。
    女孩死死地盯着艾米,她的眼睛流下血泪。
    屋里充斥着血腥味,艾米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似乎被定住般,无法动弹。
    女孩冰凉的双手攀附上艾米的脖颈,猛地用力掐住艾米,一阵阵窒息感袭来,艾米觉得自己的力气正被一丝丝剥离,她想,她大概是要死了吧!
    视线越来越模糊,艾米看见,女孩的身后跑出一个白衣少女,白衣少女推开红衣女孩,艾米瘫坐在地,地上的红色液体打湿艾米的衣服。
    一个血迹斑斑的小人儿,站在艾米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艾米,他将手放在嘴巴里,艾米知道,他就是之前女孩手里抱着的娃娃。
    艾米眼尖地发现,他的嘴里,都是獠牙!
    白衣少女护在艾米身前,“不要伤害姐姐!”
    红衣女孩似乎生气了,“都是因为她,妈妈才不要我们,为什么不杀了她?”
    “不,妈妈是爱我们的,姐姐也是爱我们的!”白衣少女捂着眼睛,坐在地上,哭得很是伤心,但,她仍死死地护在艾米身前。
    艾米看向红衣女孩,她的五官是那么地熟悉,渐渐地与记忆中的小女孩重叠,“你……你是小依!”
    “没错!就是我!”红衣女孩癫狂地笑了起来,“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也要陪我一起下地狱。”
    红衣女孩如鹰般的利爪狠狠地抓住艾米的脖子,艾米被提了起来,白衣少女哭喊着要扒开红衣女孩的手。那个小人儿也死命拉扯着红衣女孩的衣角。
    然而,根本就没有用!
    “住手!”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红衣女孩手部微滞,放开了艾米,艾米再一次跌坐在地上,她半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
    “奶奶!”白衣少女渐渐消散,红衣女孩身上的血迹也慢慢淡去,屋内的血液全部消失不见。
    小依跑上前,紧紧地抱着奶奶,泪水布满她的脸颊,“奶奶,对不起!”
    “好孩子,不要再做傻事了,跟奶奶一起走吧!”
    “你是……奶奶?”艾米试探地开口,难道……多年前,那惨死家中的少女,是她的妹妹,而那心脏病发,死在医院里的,是……是她的亲奶奶。
    她昨天做的梦,其实是小依曾经亲身经历的,她被杨帆迷奸,被杨帆的爱慕者排挤,被学校开除,流产后,因为大出血,死在这房间里,无人收尸。
    难怪……难怪杨帆死的这般凄惨,如果是她,她一定会将杨帆千刀万剐。
    “小依,对不起!我……我没能早一点找到你!”如果,她早一点找到小依,或许,小依就不会死,艾米难以想象,小依当时有多害怕,多无助,她还是一个孩子啊!
    “姐姐,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不要我?她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小依终于问出了这困扰了她多年的问题。
    她永远都忘不掉,妈妈临走时,那决然的眼神,那永远也追不上的小汽车,这是她始终无法打开的心结。
    “小依,妈妈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呀!”艾米泣不成声,“我被福利院收留,我曾打听过你的消息,但,你已经搬走了!”
    “妈妈,已经死了……”小依脸色越发苍白。
    “妈妈常常偷偷回去看你,法官将你判给爸爸,妈妈不得不……”
    艾米还没有说完,小依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对妈妈和杨帆的怨恨,让她滞留在东苑,无法投胎转世,如今,她已失去了支撑着的信念……
    艾米将小依拥入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小依的背,小血人依靠在小依怀里,睡得香甜,身上的血迹慢慢褪去,变成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奶奶蹲下,轻轻地抱着小依和艾米。
    艾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妹妹跟在她的身后,嘴里不停地叫着:“姐姐,姐姐!”
    清晨,艾米收拾好行李,她将207锁好,看向落了锁的208,艾米一声轻叹,转身离开。
    楼道尽头,奶奶拉着小依的手,小依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他们的身影随着艾米的离去,慢慢消散。


    
    第十五话 迷雾森林

    秦朗脸部通红,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落下,周围石块掉落,我看到,他在一点一点地向下滑。
    我知道,他再不放手我们都会死。
    “秦朗,你快放手啊!”眼看我们都要坠落悬崖,我着急地想要掰开秦朗的手,但是,他仍死死地抓着不放。
    “啊!”突如其来地下落感,让我忍不住尖叫,我看到秦朗也随着我掉落。
    “傻瓜!”一滴泪水从我的眼角划落。
    预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我坠落在在一片白雾中,我不停地奔跑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我不知道我是否已经死了,我只知道我要找到秦朗,我一定要找到他。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已经去世五年的妈妈。我想我大概是已经死了吧!
    我扑到妈妈的怀里哭泣,
    “妈!”
    妈妈慈爱地揉了揉我的头:“傻孩子,快点起床啦!不然你上学就要迟到了哦!”
    上学?我一脸疑惑地看向妈妈,她……一点都不像想象中的鬼!还有,这房间不是我小时候住的吗?床上还放着我最爱的布娃娃呢!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
    我抑制住狂跳的心,缓缓地站到镜子前,这才发现,我似乎变小了,难道,我真的回到了过去?
    打开日历,上面赫然写着2007年。我居然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匆匆地吃了几口早饭,我便急忙赶到学校,我想知道,秦朗是否也回到了十年前。
    在学校里,我见到了许多童年的玩伴,但是,秦朗似乎不曾来过这个世间般。同学们都说没有秦朗这个人,我的同桌甚至摸了摸我的头,关切地问我:“苒苒,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我失落地走在大街上,与秦朗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就像梦一样,但是,我知道,那绝对不是梦,我一定要找到秦朗,一定!
    一阵熟悉的笛声传来,这,这是秦朗最爱吹的曲子啊!我激动地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群人围在一起,笛声从里面传来,秦朗一定就在里面。我艰难地钻进人群,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坐在一把小椅子上全神贯注地吹着笛子。
    “秦朗!”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虽然,眼前的男人年迈苍老,但是,我知道,他就是秦朗。
    或许是时空错乱,所以,我回到了十年前,而秦朗却变成一个老人。
    我猛地冲上前,紧紧地抱住秦朗。不管怎么样,秦朗还在,就好!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秦朗推开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小姑娘,你怎么了?”
    “秦朗,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苒苒啊!秦朗,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说完,我再次扑到秦朗的怀里,周围传来一陈阵的唏嘘声。
    秦朗再次将我推开,他的话让我如坠冰窟,“小姑娘,你认错人了!”
    “不,我没有认错,秦朗,你就是秦朗,秦朗你为什么不要我了?秦朗!”
    “苒苒,你在干什么?”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拉住我,将我往家里拖。
    我冲着秦朗的方向大喊:“秦朗,等我!秦朗!”
    路上的行人一脸怪异地看着我,爸爸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回家后,我思来想去,决定告诉爸爸妈妈真相,我来自十年后,那个老人就是我的男友,然而,爸爸妈妈却不相信我,第二天还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去街上看秦朗吹笛子,秦朗似乎不记得我了,但我一定要唤醒他的记忆,就算他真的将我遗忘,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我偷偷地跟着他,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出租屋。
    看着着破烂的屋子,我泪如雨下,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去迷雾森林里探险,秦朗他不会坠崖的,更不会变成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

    现在,他还将我们的过去忘得一干二净,秦朗怎么会忘了我呢?他说好了,要跟我一辈子在一起的呀!
    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我的心上,胸闷得难受,几乎是下意识地,我钻进屋子里。
    “小姑娘,你这是?”秦朗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我,随即别过头,不住地咳嗽。
    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滚着的酸涩,扶秦朗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倒了一杯温水给他,我蹲在他的身边,眼神专注地看着他,“秦朗,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将我忘了,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重新开始吧!”
    说完,不等秦朗说话,我熟练地洗菜做饭,我还记得,他最爱吃的菜是荔枝肉盖浇饭。
    那之后,每天我都会到秦朗的家里陪他聊天,帮他打扫卫生,然而,他却始终将我当成一个孩子,他看我的眼神里,只有慈爱,没有爱恋。
    我骗爸爸妈妈说跟朋友一起去玩,实际上,我偷偷地硬拉着秦朗来到了以前我们经常去的海边,我牵着秦朗的手,不停地跟他讲我们以前的事情。
    我还带秦朗去了游乐园,动物园等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然而,秦朗还是没有想起我。
    我没有想到,我跟秦朗的事情会被爸爸发现。盛怒之下,爸爸将我反锁在房间里,还向学校请假,不让我出去。
    我真的爱秦朗,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我将被单撕成条,绑在阳台上,将另一端系在我的腰上,顺着被单滑到了一楼。
    一落地,我就赶紧往秦朗家的方向跑。
    在街上我遇到了秦朗,我抓住秦朗的手:“秦朗,你带我走,好不好?”
    “苒苒,回去吧,你还是个孩子啊!”
    “不!秦朗,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突然,人群一阵躁动,一辆小汽车失控,朝着秦朗的方向飞驰而来。
    没有丝毫犹豫的,我推开了秦朗。一阵猛烈的撞击,我倒在了血泊当中。
    秦朗一脸焦急地抱着我,朝周围大喊着:“快打120啊!”
    我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我感觉到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秦朗的面容越来越模糊……
    对不起,秦朗,我们终究还是不能在一起,对不起……
    “苒苒,苒苒!”耳边传来秦朗熟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我睁开双眼,映入眼眸的是秦朗英俊的面孔。他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周围还是那片诡异的布满迷雾的森林。
    “秦朗!”我紧紧地抱着他,低声哭泣,没想到,我们居然又回来了。
    突然,一阵虚无缥缈的哭泣声响起,幽远,摇曳,忽近忽远。
    秦朗紧紧地将我护在怀里,警惕地看着周围。
    一个白衣女子从迷雾深处走出,她的脸色苍白,眼角处还带着泪痕,她的声音若有若无,“一千年了,你们是唯一一对从幻梦中苏醒的情侣。”
    这时,我才发现,这迷雾森林里遍布白骨,我不由得往秦朗怀里缩了缩。
    “他们都已经死在睡梦中了!”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回去吧!”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来,女子和那些尸骨都化作尘埃。迷雾散去,森林里又充满了鸟语花香。
    我和秦朗走出森林,在森林的人口处,紧紧相拥。
    还好,我们都回来了,还好,一切都还不算晚。

    
    第十六话 痴爱千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已经忘了我是谁,我是什么?我只知道我一直飘荡在这冰冷的河面上,看彼岸花开花落,看天际日月变换。
    我在等一个人,但,岸上的人儿换了一批又一批,我等的人儿始终都没有出现。我在等谁呢?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我知道,倘若他出现在岸上,我一定可以一眼就将他认出来的。
    我的身体越来越缥缈虚无,我可能等不到他了。
    就在我准备随风飘散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他。
    沉睡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我什么都想起了了。原来,我一直等的就是萧郎啊!
    可是,我看到萧郎他和一个女孩有说有笑,那一刻,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我躲在芦苇之间,即使我知道,萧郎他是看不到我的。
    我看着萧郎搂着那个女孩的肩膀离开,他宠溺地叫她浅浅。他说过会一直一直爱着我的,难道,他也不记得了吗?
    我好想好想找他问清楚,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飘上了岸,幻化成一个女孩。我找到了萧郎,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袖。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好怕好怕他会说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好几次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他温柔地笑了:“小妹妹,你怎么了?”他的笑容一如前世。
    那一刻,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问他:“萧郎,我是芷晴呀!你还记得我吗?”我紧紧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的哪怕一个细微的表情。
    然而,他只是皱了皱眉,轻轻地甩开我的手,淡淡地说:“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认错呢?你就是我的萧郎啊!萧郎……”我急忙再次拉住他。
    那个叫浅浅的女孩出现了,她亲密地挽起萧郎的手,一脸戒备地看着我。我无力地放开萧郎,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萧郎他真的不记得我了,怎么会这样呀?我想起了千年前,那花灯如昼的长安,那年我刚刚及笄,我和萧郎相遇在这条河边,我被他的温柔帅气打动,把有着特殊象征的手帕交给了他。
    我的丞相爹爹怎么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呢!当时,萧郎只是一个落魄的书生啊!爹爹打死了他,我的丫鬟红玉告诉我的。我问爹爹为什么,他只是告诉我,准备好嫁衣,一个月后,我将嫁给太子殿下。
    我偷偷地跑出丞相府,来到我和萧郎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泪水划过我的脸颊,我跳入河水中,我要去阴间见萧郎。
    现在,我终于等到了萧郎,可,他已经不爱我了。他已经有了浅浅了,也许,我应该离开了。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他。真的!
    我想再陪陪他,哪怕只有一天。我来到萧郎的家中,五百年前,我的一个好朋友曾告诉我一个方法。她说,轻轻地对着熟睡中的人吹气,那个人就会乖乖地陪在我们身边。
    我凑近萧郎轻轻地对着他吹气,我甜甜地笑了,萧郎会一直在我身边了。
    第二天清晨,萧郎终于醒了,他果然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说什么他都认真地听着,可是他都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但是,这样我就已经满足了。
    浅浅又来了,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萧郎果然没有理她,让她一直在外面敲门。我咯咯咯地笑了。
    那天晚上,一个老婆婆破门而入,看见我就劝我离开。我才不走呢!我要跟萧郎在一起。
    老婆婆泼了一杯水在萧郎的脸上,萧郎又恢复成昨天那样了,他又用那个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老婆婆在念咒语,我的头好痛,好痛,我感觉我的灵魂就要被撕成碎片了。
    看着萧郎和浅浅依偎在一起,我不甘心,真的真的不甘心。我哭了:“萧郎,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我看到萧郎也捂住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向老婆婆跪下:“婆婆,求求你了,成全我们吧!我等了他一千年了啊!”
    婆婆大喝一声:“夏芷晴,你可知这浅浅就是你的来世,现在的你只是一抹残破的意识罢了。”
    原来,原来如此,难怪浅浅长得那么像我。我跌坐在地。
    失去了那一抹执着,我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消散,也许,我就是千年前那一抹名为痴爱的意识吧!现在,我已然转世,终于跟萧郎在一起了,我也可以安心地散去了吧!
    萧郎冲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像千年前一样,唤我:“晴晴!”
    萧郎终于想起我了呢!轻抚着萧郎的脸庞,想起了千年前的那个花灯之夜。
    萧郎,来世能够跟你在一起,真好!我看向一边一脸茫然浅浅轻轻地笑了。

    
    第十七话 柜子里的亡友

    “晓艾…晓艾…”一声声来自远古的深切呼唤将晓艾引入黑暗的深处。

    晓艾的双脚无法控制地一步步向上走。但是,晓艾的意识是清醒的,她害怕地环顾四周,这儿的一切景物都像是熟悉的教学楼,却又不是,这里似乎并没有尽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爬了多少层楼,直到晓艾已经筋疲力尽,几近昏眩,她才走到一扇门前。

    这扇门看起来有些破旧,遍布铁锈,晓艾的手不听使唤地将门猛地一推,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晓艾直咳嗽,晓艾一手捂住嘴巴,一手努力地将灰尘挥走。

    借着微弱的月光,晓艾看到前面一个柜子上坐着一个女孩,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瀑布般的长发将她的脸遮住。

    晓艾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要跑,门却在这时自己猛地关上了,黑暗中似乎有一只冰冷的手搭在晓艾的肩上。

    晓艾的后背冒起一阵阵冷气,她僵硬的转过头,却看到一个笑得很甜美,长得很可爱的女孩。

    女孩抓住晓艾的手,亲热地说:“晓艾怎么都不来找我呀?我马上就要去找你了呦。”

    说完,女孩对着晓艾咯咯地笑着。

    晓艾看着女孩的这个笑容,觉得十分的熟悉,而当晓艾搜寻相关的记忆时,却引起了一阵阵的头痛,似乎有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正在出现。眼前,女孩的笑容开始变得扭曲。头越来越痛,晓艾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晓艾…晓艾…”又是一声声的呼唤声将晓艾从混沌中唤醒。

    晓艾睁开双眼,好友雨儿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晓艾,又做噩梦了吗?”

    “嗯”晓艾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个梦,她已经重复做了好多次了。梦里的那个女孩真的好眼熟。她,到底是谁?

    “晓艾,快起来吧,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晓艾瞥一眼手表,“完了,完了。”瞬间从床上弹起,分分钟穿衣,梳头,洗漱,甚至连早餐都没吃,风风火火地冲向教室。

    雨儿无语扶额。

    晓艾最终踏着铃声进入教室,老师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晓艾只好低着头,在全班几十名同学目光的洗礼下默默地坐到位置上。

    “晓艾。”这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唤声从右边飘了过来。

    晓艾身子一僵,缓缓地转头,看到一名装扮和梦中女子差不多的女孩。大得夸张的黑色大衣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淹没。而且,她低着头,有头发的阻挡,难以看清她的容貌。只能看到一个白得渗人的下巴,以及鲜血般血红的嘴唇。

    “你…你…你好。”晓艾颤抖着声音。见那名女孩没有反应,晓艾赶紧转向黑板,努力让自己认真听讲,然而右边时不时传来的寒气,却让晓艾背后发凉,如坐针毡。一节课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晓艾如释重负,背起书包快步离开。然而,走到一半,一只冰冷的手便搭在晓艾的肩上。

    晓艾僵硬着身子转头

    “我们是好姐妹呀!”好半响,女孩才慢悠悠的说;“我是沐诗诗呀,你忘了吗?”

    “什么?”晓艾愣住了,诗诗,这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诗诗缓缓地抬起头,在即将看清诗诗的容貌的瞬间。晓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晕倒在地
    等晓艾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宿舍的床上,全身酸痛,手背处甚至还有几道伤痕,已经上了药。

    在一旁看书的雨儿见晓艾醒了,关切的问道:“晓艾,你醒啦。要喝水吗?”

    “不用了。”晓艾摇了摇头说道:“雨儿,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吗?”雨儿顿了顿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到你的教室去找你,就看到你晕倒在地。而且周围一片凌乱。”

    晓艾睁大双眼,她记得自己是晕过去的呀,凌乱的现场,难道是有人在她自己晕倒后将自己打了一顿,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诗诗?还有,诗诗到底是人是鬼?晓艾决定要找诗诗好好谈谈。

    第二天,晓艾到教室后发现,诗诗果然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课后,晓艾没有像昨天一样急着离开,而是鼓起勇气转身对诗诗说:“我们可以谈谈吗?”

    诗诗缓缓地点了点头。

    “昨天在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是你打的我吗?还有……你是人是鬼?”其实,晓艾心里是很害怕的,尤其班上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

    “我们是好姐妹呀!我怎么会打你呢?”说着,诗诗的头似乎更低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诗诗说的这句话,晓艾感到莫名的心酸,眼泪差点儿掉了下来。晓艾猛地站起来朝诗诗大喊:“你可不可以里我远点,我不认识你。”

    说完,晓艾转身跑出教室。

    身后,诗诗小声地说:“我们是好姐妹呀!”饱含委屈,似乎还有一丝丝的愤怒。

    后面的几天,诗诗一直跟在晓艾的身后,怎么赶也赶不走。晓艾觉得跟诗诗在生命中似乎有某种羁绊。

    男生捧着一束鲜花向晓艾告白,晓艾愣住了,然而,还没等她碰到那束花,便再次晕了过去。

    晓艾再次醒来时,正坐在派出所中,面前坐着两名警察。

    “警察先生,我…我怎么在这里呀?”晓艾一脸茫然的问道。

    晓艾看到他们对视了一眼,随即一名警察转头严肃的说:“你将一名同学打成重伤,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打人?怎么可能?警察先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晓艾莫名的感到害怕,打人,自己不是晕倒了吗?怎么打人?一定是警察搞错了。

    “学校的监控视频显示,就是你将一名同学打成重伤没错。”说完,警察播放了一段视频,画面上赫然显示,晓艾将花狠狠地扔在地上,并将那名男生打得死去活来,幸好警察及时赶到,否则,那个男生的小命估计就没了。

    晓艾惊呆了,怎么会这样?画面中的那个彪悍的女生真的是自己吗?太可怕了

    “晓艾。”

    晓艾抬头一看,是妈妈。“妈”晓艾猛地扑进妈妈的怀里,害怕地哭泣。“孩子,没事了,妈妈在这里。”安抚了女儿几句,付夫人对警察说:“警察先生,我有些话可以单独对您说吗?”

    那个长官模样的男子使了个眼色,便有两名警察将晓艾带到另一个房间,并在门口守着。

    晓艾忐忑不安的坐着。大约半个小时后,晓艾被带了出去。付夫人一把拉过晓艾的手,温柔的说:“晓艾,回家了。”

    “妈妈,你对警察先生说了什么呀?”晓艾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付夫人快速地说,似乎在掩饰着什么,眼神还有些许躲闪。“就是交了保释金把你给保释出来了,不说了,快回家吧。”说完拉着晓艾就往门口走。

    晓艾觉得妈妈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她。晓艾心想那个男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真的对不起他呀。可是,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诡异,难道是诗诗搞的鬼。

    第二天,晓艾约雨儿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雨儿,你沐诗诗吗?”说着,晓艾的眼睛往右边瞥了一眼,诗诗就坐在那里。她身上似乎还在冒着一阵阵的黑气。

    “沐诗诗,当然认识啦,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雨儿奇怪的回答,见晓艾一直往右边看,顿时感觉脚底冒起阵阵寒气。“她一个月前就死了呀。”

    “什么?她…她已经死了?”晓艾慢慢的转向右边,这么说,诗诗真的是是鬼。晓艾朝诗诗苦笑了一下。诗诗身上的黑烟似乎更浓了,好像下一秒钟就要把晓艾吞噬掉。

    “晓艾,你你别吓我呀。你怎么了?”见状,雨儿害怕地抓住晓艾的手。

    “诗诗,她她就在我的右边。你……你没有看到她吗?”晓艾无比艰辛地说出一句话,身体不住地颤抖。诗诗身上的黑烟越来越浓,好恐怖。

    ?

    ?雨儿看向晓艾的右边,却什么也看不到。雨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难道……

    当天下午雨儿就带晓艾到一个得道高人的家中。

    高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慈祥的老爷爷。等晓艾说明来意后,高人看了晓艾一眼,便闭眼沉思,嘴上似乎在小声地念着咒语。

    好半天,高人才挣开眼,看着晓艾,叹了一口气:“冤孽呀.”说完,高人拿出一个东西交到晓艾的手上“这是佛牌,可以化解她的怨气。"说完看着晓艾,似乎欲言又止,看得晓艾心里一阵忐忑。“唉,算了,走吧。”说完,高人转身进了里屋。

    晓艾小心翼翼地揣着高人给的佛牌离开,刚一到门口就看到诗诗站在旁边,差点儿把晓艾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给

    …给你。”晓艾颤抖着双手将佛牌递给诗诗。

    诗诗看了佛牌一眼,又看了晓艾一眼,没有反应。就在晓艾快要坚持不住时,诗诗拿起了佛牌。晓艾看到诗诗身上的黑烟全部都消失了。紧接着诗诗也不见了。

    黑暗中,晓艾发现自己又出现在梦里来过无数次的教学楼。突然,晓艾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条件反射般地,晓艾奋力地向上跑。

    “蹬?…蹬

    …蹬”的脚步声就像一声声催命符,晓艾跑的满身大汗,气喘吁吁,然而,这里似乎没有尽头。

    这时,一只手紧紧地揪住晓艾的肩膀,恶魔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那人将晓艾猛地一拉,晓艾转过身,却看到了惊悚的一幕,伤害她的竟然是自己,不,准确的说是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晓艾愣住了,那个凶神恶煞的女孩拿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猛地朝晓艾刺去。晓艾一躲,匕首划伤了晓艾的手臂。

    那个女孩举起匕首还要再刺向晓艾,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晓艾一脚踹向那个女孩,女孩滚下楼梯。但是,很快那个女孩又站了起来,恶狠狠地拿着匕首,一步一步地朝晓艾走来。

    晓艾赶紧爬起来继续向上跑。不知道过了多久,晓艾又再次来到了那扇门前,前面有鬼,后面有追杀她的人,晓艾真是欲哭无泪。

    然而,已经无路可逃的晓艾,只好选择打开房门,门一开便有一只很长很长的手一把将晓艾拉住。等晓艾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一个柜子里了。诗诗紧紧地捂住晓艾的嘴巴,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晓艾透过柜子的缝隙看到外面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愤愤地走了。晓艾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诗诗却传来一阵阵的哭泣声,晓艾感到莫名的心碎。

    “我们是好姐妹呀!”诗诗又重复说了这一句她说过好多遍的话,带着哭腔,似乎在倾诉,又似乎在控诉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晓艾也哭了,小声地说着:“对不起。”似乎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声音。
    突然,诗诗抬起了头,猛地凑到晓艾面前,白得渗人的脸,似乎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滴着白色的液体。晓艾尖叫一声,从梦境中苏醒。

    晓艾心想,教学楼顶楼的那个房间是一个很关键的地方,为了寻找真相,晓艾决定要去那里看看。

    中午,晓艾趁大家不注意,偷偷的溜向教学楼顶楼。不久,就走到了那扇门前。晓艾觉得很奇怪,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从不曾来过这个地方,为什么这里会和梦里面的一模一样呢?

    晓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门轻轻地一推,门竟然开了。因为是白天,里面的光线还不错,晓艾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一个工具房,里面有各种工具,还有没用的课桌椅子。

    晓艾,来到一个柜子前,就是昨天晚上曾经待在里面的柜子。晓艾抚上柜子前面的把手猛地一拉。里面赫然躺着一具尸体,惨不忍睹,身上中了数刀,一双眼睛张得大大的,似乎在瞪着晓艾。

    晓艾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她什么都想起来了。没错,是她,是她亲手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晓艾有人格分裂症,这件事,只有自己和爸爸妈妈知道,诗诗并不知情。那天,残暴的自己出现并虐杀了诗诗。自己无法接受,于是便选择性地删掉了有关诗诗的一切记忆。直到后来诗诗的冤魂到来,残暴的自己便频频出现,伤害了那个男孩。

    这时,有人握住了晓艾的手,晓艾抬头一看,是诗诗。柜子里诗诗的尸体也化作了一缕青烟。

    诗诗一如生前那般美丽,身着一身洁白如雪的裙子,带着足以融化世间一切罪恶的甜美的笑容。她缓缓地说道:“晓艾,一开始,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你要杀害我,怨恨与不甘让我无法转

    世。我只能跟着你,没想到,你却把我忘了,一次次的赶我走。我好伤心,又很生气,我的怨气差点儿吞噬了自己,我差点儿就成了恶鬼。现在我已经知道了真相,我不怪你了,晓艾我该走了,再见。“说完,诗诗一点点慢慢地消失了。

    “诗诗,别走。”晓艾哭着想要抓住诗诗,却抓了个空。随即,晓艾晕了过去。

    晓艾再次苏醒时正在医务处,雨儿坐在一旁守着她。见晓艾醒了,雨儿关切地问道:“晓艾,你怎么会在工具室晕倒呀?幸好有师傅进去拿东西,不然你……"

    晓艾不等雨儿说完,就抓住雨儿的手说道:“雨儿,是我,是我杀了诗诗,我要自首。”说完晓艾就要下床往外走。

    雨儿一把拉住晓艾,说道:“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诗诗呀?没有这个人呀!你不会是病糊涂了吧?”

    晓艾愣住了,没有诗诗这个人,怎么可能,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晓艾无意间瞄到自己胸前挂着的佛牌,激动地对雨儿说:“雨儿,你看,这个佛牌,是你陪我一起去拿的你还记得吗?”晓艾一脸期待的看着雨儿。

    然而,雨儿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什么佛牌,没印象。”

    第二天,晓艾拿着佛牌找到那个得道高人。高人看着晓艾,叹了口气:”诗诗确实存在过,现在她已经步入轮回了。"

    “那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不记得她了?”晓艾疑惑地问道。

    “诗诗她想让你重新开始你的人生,所以消除了自己留在这个世间的痕迹。她还带走了你身上那个残暴的灵魂。”

    说完,晓艾早已泪流满面。?
    小七有话说:

    某天傍晚,小七一个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突然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歌声,似乎是从教学A栋3楼角落传来的,小七吓了一大跳,因为小七很确定,初中部应该是放假了的,而且,一楼还上了锁。
    阴风吹过,当时的教学楼看上去特别的阴森可怕(视线所到之处,都没有人),小七吓得不轻,当天晚上,小七就做了噩梦,梦的内容与小说开头的梦境几乎一毛一样……
    因为小七觉得这梦似乎……有点意思,想了几天,便编了这个故事,当时,小七还把故事讲给妈妈听,妈妈听得很认真,最后还很惊奇地问:“这真的是你编的吗?”
    小七承认,妈妈的话极大地鼓励了我,后来,我又编了几个故事,包括《荒岛惊魂之狼人》、《痴爱千年》、《灵异水晶》……但,小七一直没有将它们写下来。
    直到16年国庆,室友们都回家了,小七一个人在宿舍,有点害怕,便开始写小说打发时间,因为小七没有什么写作经验,就想先尝试着写短篇小说,迄今为止,最长的一篇也只有3万字左右。(小七可能hold不住长篇小说)
    这一年多来,小七动摇过好几次,中间还停笔了几个月,但是,小七已经想开了,小七并不打算以写作谋生,只是单纯地想将故事分享给大家而已。小七会一直一直写下去的呢!相信小七写的故事会越来越好!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v●
    这篇小说很有纪念意义的哟!是小七的处女作呢!嘻嘻!

    
    第十八话 爱你!恨你!

    仿佛走了一个世纪般,安晓才来到翰轩的病房前,她颤抖着手推开门,病床上的翰轩安静地睡着,阳光温柔地照射在他的脸上。
    安晓一步步地走向翰轩,耳边响起医生如晴天霹雳的话:“病人醒来的几率十分渺茫。”安晓轻抚着翰轩苍白的脸,晶莹的泪水滴落在翰轩的手上。
    一直以来,不管她多么胡闹,他始终带着微笑,让她忘记了他也是有心的,他也是会痛的。
    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是爱着翰轩的,但是,她有多爱翰轩,她伤翰轩就会有多深,一直以来,所谓的复仇,不过是互相伤害罢了,让两个人遍体鳞伤。
    就在昨天,她和翰轩在街边争吵,她任性地跑到路中间,直到一辆汽车呼啸而来,她看到了他惊恐的表情,天旋地转间,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推开,她看到翰轩倒在地上,身下的鲜血在缓缓蔓延,盛开出一朵绚丽的花朵。她浑浑噩噩地坐在手术室前,听着继母的哀嚎声。那一刻,她真的好怕会永远失去翰轩。
    现在,翰轩躺在病床上,或许再也醒不过来了,安晓才终于明白,她对翰轩的爱早已经深入骨髓。
    “翰轩,你醒来好不好,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病床上的翰轩没有任何回应。
    安晓坐在病床前跟翰轩讲以前发生的事情,说着说着,安晓忍不住趴在病床上哭泣。
    半梦半醒间,安晓想起了住在乡下的爷爷,爷爷是一个巫师,小时候,安晓亲眼看见爷爷用巫术救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昏迷不醒的人。或许爷爷有办法唤醒翰轩。不管希望有多么渺小,安晓都想为了翰轩试一试。
    第二天,安晓坐上了长途汽车来到了爷爷家。爷爷一个人居住,房子比较古老,里面贴满了各种符咒,光线有些昏暗。
    安晓刚刚踏进老宅,耳边就响起了爷爷的熟悉声音:“孩子,你终于来啦!”
    爷爷身披长袍微笑着走向安晓。
    “爷爷,你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晓晓,你是为了翰轩回来的吧!”
    安晓双眸一亮“爷爷,你有办法唤醒翰轩的是吗?”
    “翰轩那孩子现在在阴间迷路了,你愿意亲自去带他回来吗?”说着爷爷一脸凝重。
    “爷爷,我愿意去。”
    翰轩已经为她付出太多了,现在是到她应该对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次日清晨,爷爷将一个铃铛放到安晓的手上:“晓晓,你千万要记住,这铃铛无论如何都不能离身,在太阳下山前,一定要回来,否则,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说完,爷爷就到一边开始作法,随着爷爷的一声令下,安晓面前出现了一扇门。这是一扇连接阴阳两界的传送门。
    安晓抓紧手中的铃铛,毅然决然的走进传送门。
    所谓的阴间其实与人间差不多,虽然有太阳,但是阳光似乎没有一丝温度,四周阴森森的,时不时地刮来一阵诡异的冷风。
    安晓小心翼翼地走在街上,半天,别说人了,连一只鬼都没有看到。
    突然,安晓感觉好像有人在扯她的衣角,低头一看,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甜甜地叫着“姐姐!”
    安晓笑着揉揉小女孩的脑袋,就在这时小女孩的头却突然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瞪着安晓。
    安晓跌坐在地,脸色发白。她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缓缓地抬头看向小女孩,小女孩已经恢复原状依然甜甜地叫着:“姐姐!”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晓晓!”
    是翰轩!
    安晓欣喜地转头,却看到翰轩目无焦距,一脸呆滞地叫着“晓晓!”追随着远方的一个白影。
    安晓急忙抓住翰轩的手臂:“翰轩,我在这里呀!”翰轩不停地挣扎,安晓只好死死地抓住翰轩的手臂。
    眼看白影即将消失,翰轩猛地一把将安晓推倒在地。
    安晓没想到翰轩会推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臂被地上的石子划破,鲜血淋漓,铃铛也滚到一边。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却突然涌出一大波鬼魂,他们很是享受地嗅着空气中鲜血的味道,向安晓靠近。安晓还没来得及捡起铃铛就被数不胜数的鬼魂撕扯。
    痛到极致,安晓看着不远处的翰轩大喊:“翰轩,救救我!”
    安晓的哭喊声唤醒了翰轩,翰轩看到安晓被无数冤魂撕扯,顾不了那么多,冲上前就与那些鬼魂打斗。
    但鬼魂实在太多了,安晓渐渐地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想她大概是要死了。安晓看着翰轩虚弱地说道:“翰轩,对不起……翰轩……”说完,安晓闭上了双眼,放弃挣扎。
    “不!晓晓,坚持住。”翰轩疯狂地打眼前的鬼魂,他不能让晓晓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从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突然,鬼魂们全都停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个妇女手里拿着安晓的铃铛,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安晓看到了她的脸,是妈妈!
    “快走啊!”妈妈冲安晓和翰轩大喊。
    “不!妈妈!”安晓知道那个铃铛会让妈妈的魂魄看起来就像活人一样,一旦被其他鬼魂吞噬,妈妈就会灰飞烟灭。
    但是如果是安晓被吞噬只是变成鬼魂而已,所以,她不能让妈妈永世不得超生。
    安晓正要冲上去,妈妈撕心裂肺地冲她大喊:“翰轩,快带晓晓走啊!”
    眼看晓晓的妈妈就要不行了,如果留下来晓晓和她妈妈都会死,翰轩只好强行拉着安晓跑。
    身后传来妈妈最后的呼喊声:“晓晓,放下仇恨吧!妈妈从来都没有恨过爸爸!”
    安晓含泪跟着翰轩跑了,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安晓和翰轩加快脚步。后面一大波的鬼魂跟了上来,眼看就要被追上。
    就在这时,安晓看到了即将消失的传送门,在太阳彻底下山的那一刹那,安晓和翰轩跑进了传送门。
    安晓似乎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面她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她和爸爸妈妈一家三口是多么地幸福呀!直到翰轩的妈妈出现,打破了这个幸福的家庭。
    爸爸坚持与妈妈离婚,妈妈整天郁郁寡欢,不久便离开了人世。安晓恨爸爸,她恨爸爸的无情,恨翰轩的妈妈的无耻。
    但是,她居然爱上了翰轩,她怎么会承认呢!她怎么能承认自己爱上了杀母仇人的儿子呢?她甚至因此唾弃自己,并一直在伤害翰轩,直到翰轩出了车祸。她才发现她有多么多么地爱翰轩。
    恍惚间似乎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轻轻地抚摸着安晓的脸颊,安晓睁开眼,看到了病床上翰轩那熟悉的写满爱意的眼眸。

    
    第十九话 人皮面具

    深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破旧教学楼的窗户疯狂地开开合合,刺耳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暴雨洗刷着这个世界的肮脏与不堪。
    一道闪电闪过,楼前隐约可以看见站着一个低垂着头的白衣长发女子,女子的衣服上血迹斑斑,像一朵朵怒放的梅花。
    她哭了,哭声似有若无,却令人肝肠寸断。
    她缓缓地抬起头,她的脸血肉模糊,似乎被人生生地割去,就连眼皮也没了,双眼摇摇欲坠,鲜血混合着雨水滴落在泥水之中。
    她在等待,在控诉……她的双眼写满渗人的仇恨!

    一
    “叩!叩!叩!”
    凌晨,熟睡中的初夏被一阵阵敲门声吵醒,诡异的是,声音是从阳台传来的,而且,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
    “谁呀?”初夏迷迷糊糊地从床帘里探出头来。
    敲门声停了下来,宿舍里陷入一片寂静。初夏的睡意也没了,脚底冒起一股寒气。
    随即,那敲门声再次响起。
    “初夏!”床铺和初夏紧挨着的蕾蕾也醒了听到敲门声带着哭腔飞快地钻到初夏的被窝里,紧紧地抱着初夏。
    “别怕!”初夏轻声安慰着不停颤抖的蕾蕾,转头对外面喊道“谁在外面?”
    这次敲门声没有停下,敲击的节奏越来越急促,就像无数根藤蔓紧紧地抓住初夏和蕾蕾的喉咙,无法呼吸!
    谁都不敢下床开门,她们的手随着敲门声越抓越紧,不知不觉间,两个人都睡着了。
    敲门声还在持续地响着……
    第二天清晨,初夏拉开阳台上的窗帘,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赫然出现在玻璃上。
    “啊!”
    后面的蕾蕾看到血手印,一声尖叫,捂着嘴巴,不停地摇头!
    蕾蕾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初夏,她……她回来了!”
    蕾蕾说的这个她指的是她们的舍友,欧阳婧。
    欧阳婧已经失踪一个月了,仿佛人间蒸发般,没有一丝音讯。
    其实,初夏不是很喜欢欧阳婧,欧阳婧是个富家千金,整天就知道购物逛街打扮,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蕾蕾脸色发白,头上还在冒着冷汗,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蕾蕾,你不要太担心,她会没事的!”
    初夏从来都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她觉得,这个血手印应该是有人在搞鬼。
    初夏轻轻地嗅了一下,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手印上的血迹还尚未干涸。
    而且,这手印偏大,应该是男生的!
    那么,到底是谁要捉弄她和蕾蕾呢?
    “啊!”蕾蕾的尖叫声打破了初夏的沉思。
    蕾蕾蹲在地上,疯狂地抓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蕾蕾,你冷静点,没事的!”初夏按住发狂的蕾蕾,眉毛微微一皱,今天蕾蕾似乎有些不正常。
    “在教学北楼,她在教学北楼!我去救她!我这就去救她!”
    蕾蕾猛地推倒初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蕾蕾!”
    等初夏追出去的时候,蕾蕾早已不见踪影。
    想起方才蕾蕾说要去教学北楼,初夏赶紧向北楼跑去!
    北楼是A大里早已荒废了的教学楼,荒无人烟,长满了野草,一片萧瑟凄凉。
    初夏轻轻地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踏进北楼,满地枯黄的落叶,踩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蕾蕾!蕾蕾你在哪里呀?”
    走过小小的过道,初夏刚要打开离过道最近的一扇门,右手被猛地一拉扯,初夏被狠狠地甩在墙上。
    还没等初夏反应过来,一双冰冷的手覆在她的脖子上,将初夏往上提。
    初夏的脚很快便离开地面,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耗尽,一股致命的窒息感袭来。
    初夏想,她大概是要死了吧!
    二
    初夏双手无力地下垂,放弃挣扎。
    “放开她!”
    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瞬间,初夏仿佛看到了男友旭然那张熟悉的脸。
    当初夏再次醒来时,旭然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眸映入眼帘。
    “初夏,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个人呢?”初夏的喉咙火辣辣地疼,想起刚刚那惊险万分的时刻还心有余悸。
    “他跑了!我已经报警了。”
    “旭然,那个人带着头套,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发现他眼睛周围的皮肤坑坑洼洼的,就像是……”初夏缓了缓继续说道,“就像是被强酸毁容了般。”
    “强酸毁容?”旭然沉思,“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个人,凌寒!”
    “凌寒?”
    ?“凌寒是你的舍友欧阳婧的追求者,他本是A大医学系的高材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硫酸毁了容,休学一年。那时,欧阳婧还不是你的舍友,你不知道这些也正常!”
    初夏的脑海里似乎有一道光闪过,“你说会不会,凌寒是为了欧阳婧才会被毁容,他现在回来报仇了呀?”
    先是欧阳婧,后是蕾蕾,那么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她。想起刚刚那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初夏脸色微微发白。
    “初夏,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旭然一把将初夏揽入怀中,轻声说道。
    靠着旭然强健的胸膛,初夏找回了些许安全感。
    傍晚,蕾蕾还是不见踪影。
    警察查看了一下教学北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宿舍,初夏是断然不敢再回去住的,现在101宿舍只有她一个人了。
    旭然将初夏暂时安顿在学校附近的酒店。
    深夜,旭然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但,初夏还是没有一丝睡意。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所有的事情。
    欧阳婧,追求者,血手印,教学北楼,硫酸毁容!
    如果说,那个人真的是凌寒,他回来报复欧阳婧,那么,他又为什么要伤害她和蕾蕾呢?
    蕾蕾为什么会那么怕那个血手印呢?蕾蕾失踪前一直提到教学北楼,还说什么要去救她!难道,那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吗?或者说,欧阳婧在北楼!
    初夏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想了想,最后决定再去教学北楼看个究竟。
    清晨,一宿未眠的初夏拉着旭然再次来到了教学北楼。
    初夏跟在旭然身后,落满灰尘的教学楼寂静地可怕。年久失修的木制楼梯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断裂。
    两人走到拐角处,突然一只手从初夏的身后伸出,一个白色手帕紧紧地捂住初夏的口鼻。
    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间,初夏晕了过去,然而,走在前面的旭然,并没有发现后面的初夏已经不见了。
    等旭然察觉到不对劲时,回头一看,一根粗大的木棍落在他的头上,旭然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等初夏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昏暗的小屋里,手脚被绳子紧紧地绑住,嘴巴也被贴上了胶布。
    一旁,旭然还在昏睡着。
    初夏努力朝旭然挪过去,嘴里模糊不清地叫着旭然的名字。
    三
    门突然打开,一个身批白大褂,戴着头套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手上拿着明晃晃的手术刀,嗜血而又恐怖地盯着初夏,就像饥饿的猎鹰看到了猎物一样。
    初夏不自觉地往后挪,很快,就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一把撕掉初夏嘴巴上的胶布。
    初夏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是凌寒对不对?”
    “呵!”那人轻笑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说完,他将舌头伸出来在手术刀上一舔,鲜血溢出,他很享受地咽下了自己的血液。
    初夏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眼前的凌寒分明已经疯了。
    “你……你把欧阳婧和蕾蕾怎……怎么样了?”
    闻言,凌寒将手术刀放在初夏的脸上比划了几下。
    感受到那冰凉的手术刀在自己的脸上游走,初夏的心都提起来了。
    “呵呵!”看着初夏那明明害怕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凌寒冷笑了一下,“就让你见她们最后一面吧!”
    说完,凌寒转身走到一边,蹲在地上,扒开地上的木板,下面的隔层里赫然躺着两名血肉模糊的女子。
    她们的脸都被活生生地割下来,其中一个还没有完全断气,看到初夏,她的嘴在不停地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初夏知道,那两个女子就是蕾蕾和欧阳婧。
    看着惨不忍睹的蕾蕾和欧阳婧,初夏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半天才说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听到初夏问的话,凌寒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拿着手术刀指着欧阳婧,“你应该问问她,如果不是她,我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吗?是她说的,如果我用硫酸毁了自己的容貌,她就会跟我在一起,我毁容了,可是,可她却笑我是个傻子!她该死!你们都是戴着人皮面具的魔鬼!”
    “既然你们不要脸,那我就成全你们!”说着,凌寒的手术刀缓缓地靠近初夏。
    “那蕾蕾呢?你为什么要伤害蕾蕾,她是无辜的。”
    凌寒看向地上那尚未断气的血肉模糊的女子,说出的话冰凉无情,“要怪只能怪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不该看到的东西?”联想起之前蕾蕾说过的话,初夏心想应该是蕾蕾在教学北楼看到过欧阳婧,当时,欧阳婧向她求救,但是一向胆小的蕾蕾看到血肉模糊的欧阳婧,误以为是鬼魂,所以跑了。
    其实,蕾蕾根本就不知道是凌寒杀害了欧阳婧!
    “少废话!接下来,轮到你了!”凌寒如鹰爪般的手用力的掰起初夏的下巴。
    冰凉刺骨的手术刀放在她的脸上,她听到了刀尖刺入皮肤里的声音。
    剧痛袭来,初夏浑身都僵硬了。
    就在这时,旭然一把夺下了凌寒的手术刀,凌寒也毫不示弱地跟旭然打了起来。
    初夏爬向蕾蕾,蕾蕾已经气若游丝了,“初夏,对不起!”说完,蕾蕾头一歪,彻底地断了气。
    “蕾蕾!”初夏放声哭了起来,蕾蕾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对待,她本不该承受这一切的呀!
    “不许动!”几名警察闯了进来,带走了凌寒!
    “初夏,你没事吧!”旭然心疼地抚摸初夏脸上的那道伤口。
    好在伤口不是很深。
    “没事,旭然,蕾蕾她……”说着,初夏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初夏,不要太难过了,凌寒已经被警察抓走了,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旭然一把将初夏拥入怀中轻声说道,“你还有我呢!”
    噩梦终于结束了。
    ?????? ?然而,真的结束了吗?
    这世界上戴着人皮面具的恶魔还有很多,不是吗?



    
    第二十话 来生,许你一世情缘!

    “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敢肖想大小姐!”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地上早已奄奄一息的孟廷轩身上。
    “连城……”廷轩看着京城方向,手微微举起,似乎想抓住什么,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轰隆!”一道闪电闪过,顿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周围的树木疯狂地摇摆,说不出的诡异和渗人。
    几个家丁腿直打颤,顾不得老爷交待的打死孟廷轩的命令,逃也似的跑了。
    “孟郎!”一个农家女打扮的女孩从丛林里跑出,一脸焦急地抱着书生。
    女孩吃力地背起廷轩,艰难地朝着小木屋走去。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身上布满泥水和鲜血,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步伐缓慢却又坚定地走着。
    狂风肆虐的夜晚,小木屋却摇曳着温馨的光芒。
    女孩脸色苍白,眼底写满了温柔和担忧,她轻抚着床上昏睡中的廷轩紧皱的眉头。
    “连城……”听到廷轩在睡梦中的呼唤声,女孩的心犹如撕扯般疼痛,她紧紧地抓住胸口的衣服,豆大的泪水划落,“孟郎……”
    次日,廷轩缓缓地睁开双眼,坐在床边的女孩看到廷轩醒了,一声“孟郎!”还没说出口,却被廷轩打断了。
    “姑娘是?”
    看着廷轩陌生又疏离的眼神,女孩强压住内心喷涌而出的酸涩,勉强带着几分笑意,“公子,小女子名唤怜儿,昨日上山采药,看到公子晕倒在地,便将公子带回小女子的住处。”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说着,廷轩就要起身行礼,怜儿慌忙将廷轩按在床上,“公子唤我怜儿即可,公子您重伤未愈,好生歇息吧!”
    在怜儿的悉心照顾之下,廷轩很快便能下床活动了。这些天来,怜儿跟孟郎朝夕相处,怜儿觉得好幸福,这时光她盼望了好久好久了呀!
    清晨,怜儿照常上山采药,现在她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农家女,只能采些药材,换取银两维持生计。
    虽然很累,但她的脸上却写满了笑意,能跟孟郎在一起就好!
    突然,怜儿秀眉一皱,眼底划过一丝冷冽,翻身飞到一边,而方才怜儿站的地方赫然贴着一张符咒。
    这时,一位道士装扮的老头从丛林里走出。
    “连城,你为何留恋人间,迟迟不肯转世投胎,你可知,再不离开,你将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又如何?只要能跟孟郎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冥顽不灵,休怪贫道无情!”话落,老头便拿起桃木剑与连城打斗起来。
    不甘与愤怒让连城变得疯狂,她不顾一切地回击,忘记了疼痛。
    “啊!”连城被老头困在一张巨大的符咒里,一股莫名的力量撕扯着她的身体。
    老头大喝一声,“孽障,快速速离开这个女孩的身体。”
    话音未落,连城与那名为怜儿的女孩的身体一分为二。
    当初她与孟郎相约私奔,却被爹爹发现,孟郎被爹爹带走,她本身就有心疾,她知道,孟郎这一走怕是凶多吉少,最终,她熬不过这一关,化为一缕幽魂,附身在刚刚去世的农家女怜儿身上。
    连城趴在地上,魂体越来越虚无缥缈,她知道,她大概是逃不出这个臭道士的手掌心了。
    但是,她真的不甘心呀!
    “我……我跟你走,可不可以让我再见孟郎一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时间不多了。
    “唉!”大概是被连城的痴情所感动,老头挥挥手让连城离开。
    等连城回到木屋,廷轩早已消失不见,桌子上放着一张白纸。
    看到白纸上的字,连城脸色一变,“糟糕!孟郎进京了!”
    若是孟郎得知自己已然去世,后果不堪设想。
    随即,连城疯了般飞向京城。
    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倒在地上,衣服上染上点点血迹,鲜血从他的口中不停地涌出。
    得知他就是连家大小姐私奔的对象,竟无人敢上前搭救,谁敢得罪连家?
    看到这一幕,连城身形一晃差点就此散去。
    “孟郎!”伴随着连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方才还晴空万里,此刻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啊!”连城的双眼留下血泪,她指着天,“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
    然而,回应连城的只有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和冰凉刺骨的雨滴。
    就在这时,廷轩睁开双眼,他的声音似有若无,“连城,是你吗?”
    连城的身影忽隐忽现的,她知道,她真的要走了,她颤抖着手抚摸着廷轩的脸,“廷轩,对不起,廷轩……”
    “来生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连城倒在廷轩的怀里,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消散。
    “连城……”廷轩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等我,黄泉路上我们一起走。”话落,廷轩闭上双眼,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


    
    第二十一话 星际邂逅

    窗外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冷的雨丝从窗缝间飘入,我抬手触摸着冰寒刺骨的空气。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恍惚间,我看到了我的妈妈。
    我想要扑到妈妈的怀里,却从妈妈的身体里穿过,重重地跌倒在床上。
    妈妈怜惜地轻抚我的脸颊,我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孩子,放下仇恨吧!”
    “不!妈妈!”我哭了,像个孩子一样。说好的,要恨他们,可为什么,一想起他,我的心就如刀割般疼痛呢?
    “墨城是个好孩子!”
    “可……”
    “妈妈不希望你后悔!”妈妈一脸慈祥地看着我,“这不是墨城的错,孩子,妈妈希望你幸福!”
    “可是,我……跟他……”我看着妈妈,“我并不是……”
    “可以的,孩子,去找他吧!”说完,妈妈的身影渐渐地消散在空气之中。
    我瘫坐在床上,过往的记忆如碎片般,在眼前拼接、重现。
    记忆定格在墨城那双写满情意的眼眸。
    是的,这一切本就不是墨城的错,我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我们的爱呢?
    想通后,我匆匆下楼,叫了一辆出租车,忍不住打电话给墨城,“墨城,我有一些话,想对面跟你说,你到老地方等我好不好?”
    一想起等一下就可以见到墨城,可以对他说出压抑多年的情愫,我的身心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酸涩与思念变成了甜蜜与期待。
    然而,突然覆上来的白色毛巾,昏睡前司机那狰狞的脸庞彻底地粉碎了我的梦。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败不堪的屋子里,屋里站着一个男人,昏暗的光线让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我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那散发着幽光的眼眸。
    那眼神就像是一个猎豹在注视着猎物,让我脚底生寒。
    门开了,另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久而未见的阳光刺得我的眼睛生疼,我眯着眼睛,看清了那个男子的容貌。
    他脸上的疤痕是那么的起眼,让我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他,这个男人,让我失去了我的妈妈还有年幼的弟弟,让我变成孤儿,让我憎恨所有的人类,让我无法接受墨城对我的爱……
    他该死,我抓紧了身下的被单,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他化为灰烬。
    然而,我的目光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反而让另一个男子更加兴奋,他扑向了我,用令人作呕的嘴唇疯狂地啃咬着我。
    我看向刀疤男,他就在那看着,肆无忌惮地看着。
    我绝望了,我没有力气反抗,但至少,我还有力气保留我最后的尊严。
    如有来世,定不会放过这两个将我们一家逼上绝路的混蛋。
    我用尽全身力气咬向自己的舌头,鲜血从嘴角涌出,滴落在妈妈临死前送给我的手镯上。
    一道炫目的白光闪现,伏在我身上的男子被猛地弹了出去,狠狠地砸到墙壁上,昏迷不醒。
    刀疤男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他的脚在发颤,不明液体从他的胯间流下,散发着浓浓的尿骚味。
    我欣喜地看着自己变得更加纤细修长的身体,久违的布满白色羽毛的翅膀散发着荧光。
    我终于变回来了!
    十年前,父亲造出飞船,带着我们逃离了蒙塔星球,向地球出发,本以为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却是地狱的开端。
    飞船坠毁,父亲当场死亡,弟弟被这个刀疤男活活烧死,奄奄一息的母亲临死前拼尽全力才让我变得跟人类一样,苟活在这个世上。
    看着眼前几乎要跪下的刀疤男,我冷笑,今天,终于可以帮我的家人报仇了!
    就在我要一刀了断他时,蒙塔星球的使者突然出现,直接使出鬼火将刀疤男和另一个男子烧成灰烬,怒骂道,“竟敢对郡主不敬!”
    随即,使者跪下,“属下救驾来迟,望郡主恕罪!”
    “郡主殿下,臣等奉国王的命令来接郡主回蒙塔星球。”
    “外公要接我回去?”我冷笑,当年不是他把我们一家人逼上绝路的吗?就因为父亲身份卑微,外公为了所谓的皇室尊严就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不是吗?
    当初,父亲本是世家大族的继承人,与母亲定下婚约,谁知,父亲竟受奸人所害,沦为奴隶,母亲与父亲私奔,带着我与弟弟东躲西藏。
    但凡外公心里有一点我们的位置,我们就不必逃往地球,父亲母亲和弟弟就不会死!
    外公不是有太子舅舅吗?不是要按照律法对母亲施以石刑吗?我还回去做什么?
    见我转身就要离开,使者急忙喊道,“郡主殿下,自十年前,国王得知艾琳公主与小王子殒命地球,国王陛下悲痛欲绝,身体每况愈下,命臣等四处找寻郡主的足迹,现如今,国王,只怕是……不行了!”
    “什么?”听到外公即将不久于人世,所谓的仇恨竟慢慢消散,毕竟血脉相连,虽素未蒙面,却也无法无动于衷。
    “郡主,如今,太子已死,奸臣当道,国王他也……”说着,所有的使者齐声喊道,“臣等请求郡主回朝。”
    “臣等请求郡主回朝!”
    声音震耳欲聋。
    我是蒙塔星球的郡主,蒙塔王室唯一的血脉,如今,蒙塔星球有难,我当然不能冷眼旁观,若那奸臣上位,第一个下手的,恐怕就是我了吧!
    再者,如今我已破除封印,这地球,似乎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坐在飞船上,我看着窗外璀璨的星辰,感慨万千,十年前,也是在飞船上,我拉着妈妈的手,一脸憧憬地看着湛蓝色的地球,耳边还萦绕着爸爸当时爽朗的笑声,还有弟弟那含糊不清的话语……
    一切都回不去了!
    包括我跟墨城,也都再也回不去了,我甚至还来不及对他说一句告别,我们的故事就已经结束了!
    ……
    十年后,我坐在宫殿里,眺望着远方,那属于地球的方向。
    也许,他早已娶妻生子了吧!只是我,离开他以后,却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
    “陛下,地球使者求见!”大臣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微微颔首,大臣领着使者缓步而进。
    我看向使者,竟是那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人——墨城!
    墨城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里有喜悦,还有不可置信。
    他也认出了我!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地多余,一眼之间,恍若隔世。
    ……
    “安琪妹妹,你在看什么呀?”
    “我在看我的家!就是那颗淡红色的星星。你看到了吗?”
    “……”
    “墨城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就去那颗星球找我好不好?我想跟墨城哥哥一起玩。”
    “好!哥哥答应你!哥哥一定会去找你的!”


    
    第二十二话 怨灵嫁衣

    我睡太久了,久到……我似乎遗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当我从混沌中清醒,映入眼帘的是奢华、梦幻却又陌生、阴森的房间。目光触及到那如血液般鲜红的嫁衣,我的记忆开始慢慢记忆回笼,眼前浮现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眼底一片清凉,我轻轻一抹,手指上的液体在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我赤脚走在用上好的实木铺的地板上,脚底传来的刺骨冰寒却比不上内心的冰凉。
    我跪坐在嫁衣前,轻抚着上面的并蒂莲。
    这些都是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
    冷!
    刺骨的冰冷!
    无处逃避的窒息感!
    我想要奔跑,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张大嘴巴,用尽全力才喊出那再也无法呼唤的称谓:“妈!”
    ……
    “妈!”
    我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趴在地上睡着了。
    头痛欲裂,我跌跌撞撞地起身,打开衣柜,却发现里面放了许多童欣的衣服。
    童欣——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童欣是父亲背叛母亲的存在,但,她曾是我最好的玩伴,而且,无法否认的是,她与我有着剪不断的血缘关系,只是,我现在还无法面对她。
    看着满柜子的粉色公主裙,我微微皱眉,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到几件之前找著名设计师量身定制的裙子。
    洗完澡后,我惊讶地发现,原本合身的衣裙,竟有些偏大。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看着落地镜里,自己那熟悉的精致面容,苦涩一笑,眼底是浓到化不来的愁绪,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控诉。
    ……
    走到一楼客厅,却没有看到父亲和童欣,一个女人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她就是我的继母——秋氏。
    或许是年纪大了,她的脸扑了厚厚的一层粉,随着她嘴巴的嚼动,粉一抖一抖地落在手背上。
    “宝贝,你下来了!”她起身殷勤地叫我坐下,她那涂满血红色口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就像野兽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将我吞噬。
    我不动声色地躲开她,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埋头吃三明治。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本以为她又要发脾气,明里暗里地讽刺一番,谁知,她竟然笑眯眯地坐下来,看着我,吃得吧唧响。
    实际上,我不喜欢这个女人,我知道,她也很讨厌我,她巴不得我早点消失,不要再碍她女儿的路。
    但,她实在是太奇怪了,这一脸慈爱的,看得我心里直发怵,父亲又不在,母亲也已经去世了,她实在没有必要再演戏了呀!
    她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我如坐针毡,我匆匆吃了两口,就慌忙上楼。
    身后传来她那娇嗔的声音,害得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在楼梯上:“宝贝,先别走,多吃点呀!”
    我跑回房间,将她的声音关在门后,隐约可以听见她的叹息:“这孩子。”
    阳光洒在卧室中央的嫁衣上,用金丝缝上的珠宝反射出绚丽夺目的光芒。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嫁衣发呆,眼前又浮现那熟悉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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