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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凶案突发!房产商一家三口在自家别墅被杀,警方调监控发现令人震惊一幕![第1页]

作者:磨剑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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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有些事,真是出稀奇出古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条突发新闻在白山县当地引起轰动,县城有名的房产开发商一家三口死在自己别墅,重案刑警到场进行现场勘查,居然没有第三者指纹和脚印,而调取别墅监控发现,整个案发时间段,也只有一匹马进入过案发现场。
    听警方的朋友说了之后,我觉得这真是件稀奇事,就一直缠着他跟踪了解这个案件,现在把整个案件情况整理记录下来,觉得拍电影电视剧都没这么离奇的,但大千世界还真无奇不有,大家都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
    影视合作联系:扣扣和微幸(370797187磨剑少爷)
    七月的石笋镇,已经有了酷暑的感觉,烈日投下的灼热之气将整个镇子包围,让人如在蒸笼,很多人一整天都呆在空调屋里,靠冷气续命。
    石笋镇往南,是一片别墅群。
    这些只有两三层且带着私家花园的独栋别墅,比起镇中心那些十层甚至二十层的电梯房,显然要高端得多。
    很多时候,别墅这两个字,就是一种成功的标志。
    而就在这个被全镇乃至全县人民都羡慕和瞩目的地方,却发生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毛骨悚然的凶案。
    夜十一点。
    在别墅天台纳凉的夏东海一家三口收拾好东西进屋,打算睡觉。
    把五岁的儿子哄睡之后,夫妻俩对视一眼,夏东海说了声:“洗澡吧。”
    妻子“嗯”了声。
    两人各自拿着换洗的内衣裤进了浴室。
    “哎呀嘛,不要急,先洗了再说。”
    浴室里传出妻子的娇嗔。
    “笃笃笃!”
    外面突地响起很不合时宜的敲门声,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夏东海将抱着的妻子松开,颇有些不悦地抱怨:“这么晚了,谁还来干什么?”
    妻子说:“管他干什么,别人来总是有事,去看看吧。”
    敲门声再次响起。
    夏东海穿好衣服,拉长着一张脸,来到门前,极谨慎地从防盗门的猫眼里往外看了眼,这一看不由得当场愣住。
    敲门的,竟然不是人,而是一匹骨架高大浑身毛色如血的马!
    那马将前蹄扬起来拍打着门。
    这是——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为什么来敲他的门?
    会不会是有什么圈套?
    夏东海在部队里呆过,退伍之后从事房地产开发,于强敌环伺中杀出血路,终成大鳄,身家数亿,在整个石笋镇乃至白山县城都赫赫有名,他还是有些脑子的。
    觉得事有蹊跷,他特地去卧室里查看了监控。
    东西南北四架监控能分别看到别墅四周的所有旮旯角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也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也许,这是一匹迷了路的马。
    他这样想着,就去开了门。
    李八斗接到出警命令时正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神情慵懒地剪着手指甲。
    “什么,弯月湖半山别墅16号发生灭门命案,一家三口被杀,凶手连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李八斗接到重案一科科长厉长河的电话时,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身而起。
    “是的,你赶紧带人去看看,我随后就到。”厉长河说。
    “是!”李八斗应声,立马十万火急地带人赶往案发现场。
    现场,简单而残忍。
    一对中年夫妇倒在客厅的地板上,脑袋像摔碎的西瓜一般惨不忍睹,旁边溢开了大片的鲜血,触目惊心。男的身上穿了衣服,而女的身上本来系了条浴巾,但已经散开了,使得她整个身体都裸露在外面,下体没有穿衣物,但沾满了血。
    李八斗的目光落到女人身上时,心里猛然抽搐了下,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猝不及防地狠狠刺入进去。
    他不想看,甚至不敢看。
    这一幕太过深刻,让他记忆深处的那个恶魔又凶猛地窜出来狠狠地撕咬他,而他无法逃避,也无法救赎。
    他还是强忍着那种恐惧和痛苦,将目光看了过去,仔细地查看起来,才发现那些血不是自女人的下体流出,而是头部的血流得满地而沾上。
    杀人手法,和当年案件全不一样。
    “听说还有个孩子?”李八斗突然想起问。
    “嗯,在楼上。”辖区派出所民警用手指着楼梯的方向。
    李八斗大步往楼上去,转个弯就看见了一间儿童卧室。当他走到门口,只往现场看得一眼就止不住热血翻涌,当即转开头,不忍看第二眼。
    还保持着睡姿的小孩,死状和楼下的夫妇一模一样,致命伤都在头部。
    鲜血从凉席流到地上,在地上又流了很长。
    “这凶手他妈是个畜生吗?连小孩都不放过!”旁边的魏大勇攥紧拳头,愤慨地骂。
    “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凶残的畜生了吗?”李八斗看着他问了句。
    “也是。”魏大勇反应过来,“仔细想来,畜生其实还都是可怜的角色,是被宰杀的对象,不会这么凶残。”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正凶残而可怕的,只有人!”李八斗说着,步出儿童卧室,又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双眼敏锐如鹰,掠过屋里的一切。
    家具的摆放井然有序,并且擦拭明亮,没有发现异常。
    通往别墅顶层的门是关着的。
    李八斗还是打开门出去看了看,楼面很干净,撑着的巨大遮阳伞下,摆放着几把椅子,周边摆了许多花盆,五颜六色的花正盛开,可见这家人的日子过得特别惬意安逸。
    “有看出什么来吗,斗哥?”魏大勇问。
    看着死亡气息笼罩的屋子,李八斗一脸凝重:“整栋别墅,除了三具摆放着的尸体,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凶器都没有,这——是个高手!”
    “斗哥你这不废话吗?”刑侦成员包古接话,“要不是高手,能背三条人命?”
    “我倒是觉得这个凶手有点不同寻常。”魏大勇说,“一般凶手都是用刀子,或者一些利器杀人,这几个受害人的脑袋好像是用什么砸的,难道凶手是个用锤子的人?”
    “我看你是懂个锤子吧。”包古取笑他,“眼睛一瞄就知道凶手用的什么凶器了。”
    “我知道你不服。”魏大勇说,“关键是我也不在乎你的看法。”
    “呵呵。”包古说,“有本事你告诉我你从哪看出凶手用的锤子了?”
    “凶手用的什么,看监控就知道了。”李八斗淡定地说。
    “监控?”包古转着脑袋四处张望,“怎么,这屋里装了监控吗?没看见啊!”
    “屋里没有,但屋外有,别墅外面装了枪机监控,门口的上方也有一枚比较隐蔽的摄像头,希望凶手没有留意到监控,没有删除记录吧。”
    李八斗说着,来到了夏东海夫妇的主卧室里。
    监控的主机就在这间豪华的主卧里面。
    幸运的是,监控仍处于开机状态,并保持着正常录像,这令李八斗感到振奋。
    在现代刑事侦查中,监控是最好的线索和证据。
    然而,当李八斗把监控记录拉回看昨晚时,他简直惊呆了,跟见鬼了一样,一双眼珠都看得差点掉到了地上!
    夏东海一家三口在外散步到九点回来,当时夏东海在接电话,夏妻牵着孩子,他们进屋之后关上门。此后,整个别墅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安静,不见可疑人物,只有一只格力犬卧躺在别墅的花园里打盹。
    十一点过十分,模糊的监控远方缓缓步行来一匹马,至16号别墅时,径直一个纵跳,越过一米左右的花园围墙,跳进花园里面。
    格力犬被惊醒,吠叫着往马扑出。
    马竟将前面的蹄子一扬,就往格力犬踢了出去,格力犬的身子顿如一发出镗的炮弹般摔向侧边的花丛里,就再也没了动静。马接着往别墅的防盗门走来,走到门口停下,扬起蹄子来,拍了几下门。
    门口的声控灯亮起,监控里的马一下子变得清楚了,那是一匹全身毛色如血的马,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逼人的威武之气。
    说得更准确些,是肃杀之气,因为那双马眼,充血般地红,如同烈烈燃烧的火焰。
    门在过了大约两三钟才打开,马抬脚进屋。
    监控的外面一直保持着静止,没有任何异动。
    直到十一点三十分,马从屋里出来,如同一个战场的凯旋者,昂首阔步地去远。
    此后,监控里再没有动静,没有可疑的人或物出现。直到,第二天早上的八点十分,一辆儿童校车停在别墅外,一位幼师走进别墅……
    幼师是自夏东海一家三口回屋后,直到报案的九个小时里,唯一进过别墅的人。但她只是报案人,不可能是凶手。因为从凶杀现场血迹的凝固情形以及死者的死亡状态来看,命案是昨晚发生的。
    而昨晚,除了那匹血红色的马,没有任何人进过别墅,也没有任何人从别墅出来!
    “这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为什么只有一匹马,没见到人?”魏大勇一脸懵逼,“总不可能是马杀的人吧?”
    “说不定,还真是呢?”李八斗若有所思。
    “还真是?”魏大勇说,“斗哥你是在说梦话吧,马能杀人?还三更半夜闯进别人屋里杀人?进屋二十分钟,三条人命?”
    “不可能的事。”包古也说,“我包古破案无数,还读完过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熟知世界各国著名离奇案例,了解各种变态杀人狂。恕我直言,马杀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我敢肯定,斗哥你说的可能绝不可能!”
    “既然你是第一次听说,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好了。”李八斗说着,大步出了屋子。
    “见识什么?”包古跟在后面问。
    “让你见识马怎么杀人啊。”李八斗说。
    “让我见识马怎么杀人?”包古顿时一脸夸张地嘲笑,“我看斗哥你是被现场吓傻了吧,马会杀人?你要能让我见识到马杀人,我这刑警都不干了,我回家种田去!”
    “我觉得包古你可能会被打脸。”魏大勇揶揄,“虽然我也不信马杀人,可单就才华来讲,斗哥比你还是高出一个珠穆朗玛峰。斗哥破案,是真有一套的。”
    “什么叫有一套。”李八斗当场训斥,“我李八斗破案,还用怀疑吗?从来都是我即真相,真相即我,不会有错的!”
    “我不管。”包古说,“你说上天落下地,我也只相信证据,你拿证据给我,证明是马杀了人,我就服你。”
    “很好,那我就让你服!”
    李八斗说完,出了屋子,到外面的花园看了一圈,然后走向靠左侧的一处花丛。
    花丛里面,躺着一只死掉的花斑格力犬,格力犬至鼻子的位置流了一摊血。
    “应该不用我告诉你这只狗是怎么死的吧?”李八斗问。
    “好像,被那匹马踢了一下?”包古似有印象。
    “是的,你没有记错。”李八斗说,“这只格力犬当时扑咬向那匹马,那匹马扬起前蹄,将它踢飞起来,落在这里。格力犬没有再继续扑咬,而且它的尸体也在当时落下的位置,说明那一踢之后,格力犬就没有活路了。你号称破案无数,有见过一只猎犬被马一脚给踢死的吗?”
    包古摇头:“没有,从来没有。”
    李八斗说:“正常情况,狗扑咬向马,马只会后退闪躲。马不属于攻击型动物,它不会与狗搏击。而此匹马,不但对狗进行了反击,还看准了狗的鼻子踢的。只有极具经验的人才知道鼻子是狗的致命弱点,马是怎么知道的?当然,这只狗并不是被马踢鼻而死,马当时可能只是想踢伤狗的鼻子,让它失去嗅觉,没想这花丛里有锐利之物,狗摔下的时候,被刺中颈部,最终死亡。”
    “狗有被刺中颈部吗?”包古把目光落过去,“没看见啊。”
    李八斗说:“没见狗的死亡姿态是偏着头的吗?表面看血是从它鼻子里流出来的,但鼻子里的血量没有这么多,而且,就算把狗鼻子打断也不足以让其致命。所以,肯定有另外的致命部位,从血液的流淌状态看,在狗颈下有一个分叉,所以我判断,狗颈下应该有一个血流源头,而那也是真正的致命因素。”
    “不会吧,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包古一脸夸张的表情。
    李八斗说:“不服就自己看,注意别破坏了现场。”
    包古一脸不信,但还是戴上了手套,小心翼翼地去抬起狗头来,果然在狗侧颈的地方发现了一根锈铁钉的刺入!
    “果然,还是斗哥你虚长两岁,道行深些。”包古由衷地说。
    “那么问题来了,这到底是一匹什么样的马?里面的三条人命真是马杀的吗?它是怎么做到的,而且,它又为什么要杀这一家三口呢?”
    憨态可掬的魏大勇在旁边发出一连串问号。
    李八斗说:“水落时自然石出,所以不要急,先等技术人员勘察完现场和法医做过尸检之后再说吧。”
    说话间,一辆警车至远处往别墅里开了进来。
    车上下来两位女警。
    其中一位已是徐娘半老之态,但风韵犹存,身段婀娜,把警服都穿出了旗袍的感觉;另一位则正青春靓丽,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秀发飘逸,一双大眼睛明亮澄澈,合身的警服穿在身上,更彰显身材,英姿飒爽,英姿飒爽中还透着几分神秘的性感,神秘的性感之中更透出几分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
    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更流露出几丝不食人间烟火的超凡脱俗。
    这两人李八斗都认得。
    年纪大而看起来很妖娆的叫梅花红,江湖人称红姐,是拥有十年从业资历的老法医;另一个漂亮的叫姜初雪,今年刚从警校分配来,但其表现非常不俗,有些解剖过程的细节观察比梅花红都更精准,是天才级的法医新秀。
    “喂,八斗,看过现场了吗?什么情况?”梅花红远远地看见李八斗就喊。
    “情况有点复杂,但应该还难不倒我。”李八斗轻描淡写地说。
    “咳,咳咳。”立马传来几声杂音。
    李八斗看过去,故意咳嗽之人正是姜初雪,而姜初雪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本来明媚动人的目光立马就变成极为厌恶地斜视。
    李八斗知道已经过去的那件事她还是无法释怀,也就不和她计较,仍大度一笑。
    回到案发现场,刑侦技术人员已经做完了基本的现场勘查,屋里除了受害人和办案人员的脚印外,有一个脚印是报案人的,再没有可疑脚印。
    现场没有凶器,也没有可疑指纹留下。
    “太奇怪了。”刑侦人员张一光说,“楼下客厅到楼上的儿童卧室,两处现场,除了死者,并无其他人脚印,地面色调一致,可见没有擦拭处理痕迹,凶手不可能长翅膀飞过去的吧?”
    “没见其他人的脚印,那有见到其他别的脚印吗?”李八斗问。
    “说到这里来了,确实有更奇怪的事。”张一光说,“现场虽然没有陌生人的脚印,但却有许多疑似马的蹄印,不但客厅的死亡现场有,楼上儿童卧室里也有,什么个情况?”
    “还什么个情况?”李八斗说,“那说明凶手可能就是一匹马呗。”
    “凶手是一匹马?”张一光的瞳孔瞬间放大,“你说真的?”
    李八斗说:“当然。”
    “不可能!”张一光立马否定,“你光哥我好歹也虚度有四十个春秋了,还没在哪见过马杀人的,听都没听说过。水牛角顶死人,我倒是见过。”
    “没见过,那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了。”李八斗说,“好好勘察现场,相信眼睛所见吧,你们仔细提取证物就行了,马蹄大小,形状等等,包括能提取到的马匹DNA信息。”
    “你不会当真的吧斗哥?”杨麟也一脸大惊小怪,“你真认为是马杀的人?”
    “三条人命的事,我会开玩笑吗?”李八斗说,“你们要相信一个天才的判断,我从来不会信口雌黄!”
    说完,他自步出屋子,从身上摸出了一片口香糖丢到嘴里。
    他有个习惯,凡是心情不好,或是案情复杂的时候,他都喜欢嚼口香糖。
    边嚼着口香糖,思维就会随着嘴巴的嚼动而转动一样。
    可吹牛归吹牛,头疼归头疼。毕竟,他还从没有接触或者听说过任何一桩马杀人的案子,而且,是一匹马,三条人命!
    “包谷,你去交警队查看一下路口监控,看那匹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了。来的时间为十一点十分往前,走的时间为十一点半往后。”
    “为什么要去交警队查,到辖区派出所不就行了吗?”包谷说。
    “你傻啊?”李八斗说,“派出所监控,只能看见辖区范围,这匹马肯定不是辖区里的,而是从更远的地方来,必须在交警队的道路监控上寻找它的来路和去向!”
    包古应声而去。
    魏大勇问:“我呢,斗哥有什么指示?”
    李八斗说:“我看了下,以这栋别墅为核心的周边别墅都有装监控,你去就近几栋别墅拷贝一下监控记录,要能监控到这栋别墅一个星期的监控记录。”
    “一个星期的监控记录?”魏大勇问,“你想找什么?”
    李八斗说:“案犯作案之前不都是要踩点的吗?当然是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你不是说是马杀人吗?难道马杀人还踩点?”魏大勇问。
    李八斗说:“就算是马杀人,我相信也是受人支配,马毕竟只是低等动物,不可能如此目的明确条理清晰地闯进别墅杀人,肯定有某些人为的因素在主导。至于怎样可以主导一匹马杀人,那是更后面的侦查方向了。”
    “嗯,我懂了,果然还是斗哥你思路清晰。”魏大勇说完也去了。
    李八斗又嚼着口香糖回到了屋里,进行更细节地侦查。
    别墅的布局除了一般的家庭式布局,有客厅,卧室,厨房,浴室,卫生间之外,还有一间书房,以及极为宽敞的健身室。
    李八斗仔细地看了夏东海的书房和健身室,发现了一些细节。
    在夏东海书房的书架上,摆放着的书籍,多是一些军事训练,案件侦破,乃至FBI课程之类,还放在办公桌上的一本书是散打一招制敌搏杀术。
    李八斗在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本相册。
    相册里有很多记录了夏东海生平的照片,这些照片主要分为五类,在部队服役时的军装照,健身时的肌肉照,和妻子早些时候的恋爱照,以及后来和孩子合影的全家照,极少量的朋友合照,和出席一些政府及商务会议的正装照。
    从这本相册里李八斗得出了一个结论。
    夏东海当过兵,喜欢男人的游戏,应该有很强大的搏斗技击能力,并且具备一定的侦查及反侦察技能。
    李八斗又到了旁边的健身室。
    这完全就像是一个小型健身房,健身器械相当齐全,有跑步机,哑铃,杠铃,沙袋等等。健身室四周的墙壁上贴了好多张他的训练照,个子魁梧,肌肉结实,看起来很有力量感。
    一个具有如此实战能力的人,而且正当壮年之时,怎么会被一匹马杀死?
    李八斗觉得他如自来水管般的思路完全被堵住了。
    无论是曾经在警校,还是参加工作之后,他都觉得自己对破案有着如有神助般的天赋,思路就跟自来水一样,只要打开开关,灵感哗啦啦地就来了。过往案件侦破,但有蛛丝马迹的线索,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逃不过他的思路。
    他才刚从警校出来实习的那一年,就从一根掉落现场的头发着手,破解谜团,找出真凶,深得领导赏识,同事钦佩,一战成名,至此势如破竹,成为警界黑马,也因此让他在破案方面就跟写诗的李白一样,有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狂放和自恋。
    而这一次,他确实迷茫了。
    马杀人?还杀了一家三口?其中还有一个是久经训练的搏杀高手?
    这什么神操作?
    突然,他随意转动的目光落在了健身室角落放着的一只气枪上。
    他走过去拿起气枪看了看,发现手柄和枪膛出口处都比较光亮,说明气枪有经常使用,并且近期使用过。而旁边的一个墩子上还放着一个盒子。
    李八斗拿起那个盒子打开,里面装了好些比黄豆粒大一点的铅弹。
    除了铅弹之外,还有几粒钢珠。
    李八斗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知道气枪通常都是装铅弹射击,不用钢珠的,钢珠和铁砂通常都是猎枪所用。
    夏东海家里有猎枪?
    李八斗在别墅里找了一圈,果然在夏东海主卧床下的一个皮箱里找到了一支单管猎枪和一支双管猎枪。
    猎枪旁边的盒子里分别装了一些钢珠,和一些子弹。
    李八斗将两杆枪都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发现两只枪都摸得光亮,那只单管猎枪的枪口还有暗红的血迹。
    初看之下,那血迹沾上枪口的时间并不久。
    李八斗将两杆枪都放回皮箱里,提到了外面。
    梅花红和姜初雪还在对尸体周边进行证物提取,李八斗走过去,拿起了夏东海的两只手观察,发现他的左手掌与手指的骨节点有很厚的茧子,这说明夏东海有经常摸枪,并且进行过射击。
    姜初雪又极厌恶地剜了他一眼。
    李八斗不以为意,只是将手中的皮箱放下,吩咐:“这里面有两只枪,单管猎枪的枪口有风干的血迹,你们拿去化验一下,看是人血还是动物血,到时候把结果一起报过来。”
    姜初雪根本不搭理他。
    梅花红过来接了句:“行,先放一边吧。”
    很快,重案一科科长厉长河也赶了来,问什么情况。
    李八斗把情况作了简单汇报。
    “什么,没有嫌疑人,只有一匹马?有可能是马杀人?”厉长河听后一张脸都差点绿了,再问了一遍,“你确定你现在脑子没有发烧?”
    李八斗点头:“确定。”
    厉长河没说话,用右手食指点着李八斗的头:“也许,你看见的未必是你看见的那样,我不信马能杀人。而且,还是三条人命,这个案子可千万不能出纰漏。刚才已经有省新闻记者打电话给我了!”
    “什么?”李八斗一愣,“省新闻记者打电话给您,他们怎么知道的?”
    厉长河转了下脑袋看了看:“不知旁边哪栋别墅里,有户人家的女儿正好在省电视台法制新闻栏目,从家里知道了这个灭门凶案,她马上就会从省城赶回来,跟踪报道这个案子。”
    “推了吧。”李八斗说,“个人觉得,这个案子太过玄乎,而且咱们一点眉目都没有,报道了会对咱们和整个社会影响都不好。”
    “推了?”厉长河说,“没法推了。”
    李八斗不解:“为什么没法推?”
    厉长河说:“厅里的领导亲自打了电话给王局,说这个女孩才刚上工作岗位,让我们这边帮忙照顾点,配合一下。”
    “什么来头啊,居然让省厅领导打招呼?”李八斗问。
    厉长河说:“不该问的就别问了,我已经把你的电话号码给她了,她到白山后会和你联系,你配合好就是。”
    “这……”
    “这什么,有问题吗?”厉长河目中一道锋芒射来。
    “当然有问题。”李八斗说,“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您知道的,我破案喜欢自由,专注,这案子本来已经够邪乎了,还要我侍候什么记者,我肯定会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不就有问题了吗?”
    “既然你这么为难,我回去就打报告,申请将你外调,换人侦办,还有问题吗?”厉长河问。
    “好吧,姜还是老的辣,科长您狠,我认了。”李八斗马上妥协。
    “这不很好嘛,非要我出招。好好干吧年轻人,你虽然有时候架子很大,但至少懂得放下,我还是很看好你的。”说罢,厉长河转身去了。
    李八斗站在那里,仰天长叹得一口气。
    实话说,以他放荡不羁我行我素的性格,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可他有唯一的软肋,就是外调,因为——
    二十年前。
    石笋镇其实还只是个村子,叫石笋村。
    那是一个如世外桃源般美丽的村子,四面群山环绕,村前溪流潺潺,尤其是村后山有一奇观,一座从地里长出来的天然巨峰,与左右山峰皆不连接,独立而生,如同竹笋,至下往上,光秃秃的一大段,到顶上的时候,又生得奇花异草,风景绮丽。
    山脚之下,还有一形如弯月的小湖,水波碧绿,青山倒影,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李八斗的家就在湖边。
    三岁那年,暑假,邻居的王婆婆家来了一个女孩,叫吴诗佳,长得唇红齿白,眸如星辰,而且是城里来的,穿得洋气,那个漂亮,就像仙女一样。但她一点也不傲气,和村里的小孩都能玩到一起,尤其和李八斗玩得形影不离。
    她和李八斗讲很多城里新奇的东西,说哪天他也去城里了,就请他吃肯德基,请他坐海盗船,请他看电影……
    从那以后,李八斗就对城里充满了向往。
    暑假之后,诗佳就回城了。
    李八斗就盼着下一个假期,盼着她的到来。可一个又一个寒来暑往,他再也没有见过诗佳,他所有踮起脚尖的盼望,都变成了失望。
    直到第八个年头上,西部大开发拉开了宏大的序幕。一个开发商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石笋村的奇景,来村里考察了一遍,还带来了县领导。没多久,政府就决定开发石笋村,打造成全县集休闲旅游一体的重点城镇。
    石笋村变成了石笋镇。
    石笋镇上有了比县城更高的高楼,电梯房及别墅,政府还特地修建了一条石笋镇通往县城和连接省城的高速路,斥资数十亿,打通了群山隧道。
    石笋镇到县城原本要两个小时,打通隧道修建高速之后,就只要二十几分钟了。县城到省城要四个小时,而石笋镇到省城只要三个半小时。更由于石笋镇的土地规划足够,县城的很多机关单位都迁往石笋镇,包括当时石山县最好的中学。
    李八斗本来是个调皮捣蛋的主,所以成绩很一般,完全不够分数上那所中学,但他是搬迁户,中学占了他们的地,也就给了他们名额。
    没想,李八斗在那所学校又见到了诗佳。
    诗佳看见他也很开心。
    但喜出望外的李八斗总觉得,他和诗佳之间比起当时来,少了点什么。
    诗佳长得越发漂亮了,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长发飘飘的很有气质,学习成绩也很好,引得学校男生趋之若鹜地追求。
    相比之下,李八斗有些自惭形秽。
    他喜欢诗佳,莫名地想和她在一起,哪怕一天没有见到,都特别想念。但他不敢把这份想念说出来,他怕在诗佳心里,只当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甚至有次一个男生对诗佳死缠烂打,他站出来维护她,那男生颇带嘲笑地问他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时,他把那男生打了,然后很淡定地说,她是我妹妹,怎么啦,有问题吗?
    事后,诗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是不是喜欢她。
    他心里很慌,不敢承认,故意很洒脱地笑,说怎么会呢,我一直都当你是好朋友的。
    诗佳说,嗯,我也是。
    他心里还在暗自庆幸,幸好没承认喜欢她,不然多难堪啊。但他心里还是在想着,以后一定要娶她,他想一辈子都陪在她身边。毕竟,他看见别的男生围在诗佳身边的时候,他就想揍他们,让他们都滚远点。
    为了能和诗佳一起,他再也不像村校读书时那样吊儿郎当游手好闲了,他开始发愤图强,他想考最好的学校,想有出息,想以后能配得上她。他想到那个时候,再认真地对她说,其实,他已经喜欢她很久了。
    然而,那句话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对她说了。
    就在第二年的春天,阳光回暖,万物复苏,百花盛放,但诗佳凋谢了。
    命运残忍地带走了她。
    在那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晚,诗佳上完自习后回家,在离家不足两百米的巷子里,被一个变态残忍地杀害了。
    李八斗去过现场,惨不忍睹。
    那时已经有人报案了,警察还没到,消息迅速传开,周围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他站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把那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并且像刀子一般刻在了他痛苦得抽搐的心里。
    诗佳已经看不出是诗佳了,她的脸被刀子划得稀烂,血流了满地。她的白色裙子和长袜上,也满是血,但不是脸上的血,而是下体的血。
    他跑过去,抱着她满是血的身子哭,撕心裂肺,旁若无人。
    好一会之后,才有警察赶到,将他拉了开,然后,用一块布将诗佳盖上。
    从那天开始,他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他身上总带着一把刀子,想找到那个杀害诗佳的变态,将他捅死。
    但他不知道那个变态是谁。
    警察挨家挨户地调查,也没有结果。他总是在漆黑的夜里,用刀子疯狂地刺着地面,发泄心中的痛苦和仇恨,而那样只是让他更痛苦。
    有天,他在学校里遇到了诗佳的闺蜜,两人说起诗佳的时候他才知道,诗佳其实也喜欢他,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男孩子,跟他在一起踏实,有安全感。但她觉得,喜欢这两个字应该男孩子先说。
    她一直在等他一往情深地说出那几个字。
    然而,在他没来得及说之前,她先走了,去了另一个漆黑而冰冷的世界。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
    案子未破,仍无人知道那个变态是谁,那些街头巷尾七嘴八舌的人也渐渐地忘记了这件事。有一天,李八斗站在湖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想起那年夏天的事,他和诗佳并肩坐在星空下,数着根本数不清的星星,萤火虫从眼前调皮地飞过,两人起身去追,追了一路的欢声笑语……
    往事如风,路过后,就再也回不来。
    他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就想,他必须给诗佳报仇。但他不知道那个黑夜里的变态是谁,警察也不知道,他觉得那些警察没用,所以他要自己当警察,自己去找!
    他报考了警察学校,想有天能回来侦破诗佳的案子。但在他即将毕业之时,因为成绩出众,被他当初的一个老师要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侦破一起案子。
    然后,他就一直被留在那里无法回来。
    他给领导说了很多好话,领导就是不让走,后来定了三年之期,有案必破,才会帮他回白山县。若是三年未到,或有一桩悬案,都不会让他走。
    如今他才回白山县不到一年,因案件任务太重,诗佳的案子一直没机会重启,这个时候他自然怕外调了。
    厉长河知道这是他的软肋,是唯一可以让他妥协的地方。
    他本是省警校优等生,之前也是在市警队,深得领导赏识,前途无量,他却仍义无反顾选择回这穷乡僻壤之地,更能说明那个死去的女孩和那件案子在他心里的分量。
    无论时间过去多少年,哪怕人海茫茫,了无头绪,穷其一生,他也一定要把那个变态找出来,绳之以法!
    @ty_忆445 2021-09-13 16:12:58
    记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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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更新,感谢支持
    下午,三点。
    由刑警大队长王三强亲自主持了石笋镇弯月湖16号别墅命案会议,并组建专案组,案件代号“凶马”,并挑选了六位各具特长的专案组成员,全力侦破此案。
    毫无疑问,由专门侦破重案大案的刑侦一科科长厉长河任专案组长,无案不破的李八斗任副组长,另外的成员还包括姜初雪,包古,魏大勇和冷笑。
    其中李八斗、包古和魏大勇本是刑侦一科成员;姜初雪则是法医,在刑侦学的痕迹分析上有其独到之处,擅长以科技手段发现证据;冷笑本是网安大队的网警,对网络防火墙及其破解方面有一定造诣,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只需要一台电脑就可以打开全世界。
    由李八斗在会议现场播放了从16号别墅拷贝回来的监控,让在场的所有公安干警都观看了别墅监控记录,看有没有人能发现除了马之外的可疑迹象。
    结果,没有例外。
    从夏东海一家人回屋,到幼师发现现场报警,整个别墅都只有一匹毛色血红的马进出过!
    “大家都有什么看法吗?”李八斗问。
    “完全没道理的,马怎么可能杀人?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闻所未闻啊,如果是一条人命,或者是其他死因,还能找点牵强的理由,譬如被马撞到了,意外致死之类。但这个现场显然不是意外死亡的范畴,就是蓄意谋杀,一匹马不可能有蓄意谋杀的动机,也不具有蓄意谋杀的能力。”
    “不会是——这马成精了,是匹妖马吧?”一名干警开玩笑。
    “胡说八道。”厉长河斥责,“刑事案情分析,不要扯迷信那一套。”
    “可这马确实是有问题。”那干警说,“你们没见它一脚把狗踢飞,然后目标很明确地往别墅里去吗?它的脑子和动机都很清晰的。包括它出来的时候,都是不慌不忙,不疾不徐,那完全不是一匹马的样子。”
    “难道,这是有人假扮的一匹马?”一位干警质疑。
    厉长河吩咐:“把镜头放大给大家看仔细点,马的鼻子眼睛嘴,身子和脚,有哪点能看出是人假扮的吗?”
    李八斗当即将监控视频里的马放大。
    无论是鼻子眼睛,还是一举一动,都显示着那是一匹真真正正的马,除了马的眼睛血红,看起来有点邪门,不像一匹正常的马。
    “大家看清楚了,这是真的马,还是有人伪装的?”厉长河问。
    全场都点头说,这绝对是真的马。
    “而且——”厉长河说,“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如果你们是罪犯,你们会有必要把自己伪装成一匹马去犯罪吗?你要想隐藏自己的相貌,掩饰自己的身份,会有很多办法,包括改变表象的性别,戴上头罩等等,至于去假扮一匹马吗?何况马和人的区别太大,伪装的难度,难如登天吧。毕竟,马是四只脚,而人只有两只脚。用两只手去冒充脚,或许可以,但手脚的长短不一样是个问题,更别说做到我们这么多人都无法辨别的逼真,甚至行走如常,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唯一的结论就是,这确实是一匹马,一匹真的马,不可能是人伪装的!”
    “但这匹马的行为,也超出了马的正常范畴,这也是无法解释的地方。”厉长河把目光看向李八斗,“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的看法——”李八斗说,“这肯定是一匹真的马,但——不是一匹正常的马。”
    “你这不废话吗?”厉长河说,“要是一匹正常的马,会杀人?”
    “那么问题来了。”李八斗问,“一匹马要怎样不正常,才会做出杀人这种匪夷所思的疯狂之举呢?”
    “你的看法呢?”厉长河问。
    “除非,被人控制。”李八斗说。
    “被人控制?”厉长河皱眉,“怎么控制?”
    “这个?”李八斗说,“我就不大清楚了,估计得找动物学家了解一下,譬如类似于训狗咬人之类的,当动物接受过人的训练之后,能领会指挥者的意思,就有可能做出不是它们自己意愿,而是属于人类指示的行为来。如果这样理解的话,似乎更合逻辑一些。”
    “嗯,有点道理。”厉长河说。
    “而且,我仔细观察了,这匹马是戴了马蹄铁的。”李八斗说,“这至少说明了两个问题。”
    厉长河问:“什么问题?”
    李八斗说:“第一个问题,既然戴有马蹄铁,就说明这马肯定是被人饲养的,马不可能自己戴上蹄铁;第二个问题有点可怕,一般来说,马蹄铁的作用是为了保护马蹄,是很早以前,因为马要驮运东西,长途跋涉,主人才会给它们戴蹄铁保护它们的蹄子。而现在的马,没有那么劳苦了,咱们整个白山县的养马人家,都没有给马戴蹄铁的。这匹马为什么戴着蹄铁呢?懂现代刑侦学的人都知道,我们能从任何一个物种的毛发或者表皮之类的东西上提取到他们的DNA,作为属于他们独到的身份辩证。如果马蹄直接踩着地面,我们就有可能提取到它的DNA数据。然而,如果是戴着蹄铁的话……”
    “你的意思是,这匹马不但是被人操控的,而且操控它的人,还是一个精通刑侦学的高手?”厉长河问。
    李八斗点头:“不确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厉长河说:“只要能确定这事是人为操控,就算他是再高的高手,那都好说。”
    “你们对现场及尸体的分析结果呢?”李八斗把目光看向姜初雪。
    姜初雪说:“根据现场痕迹鉴定,确定只有马蹄为可疑脚印,没有发现凶手指纹和其他。而对尸体的检测,男人的左小腿上有大块淤肿,应该是受钝器重力击打,鉴于马踢狗之事,不排除那一处淤伤为马所踢。另外,在右腋窝和肋骨之间也有一处淤伤,肋骨断了一根,伤型和左小腿相似,疑似马蹄踢伤。但那个高度,难道马是扬起前蹄来踢的吗?有点不大可能,按照道理来讲,马扬蹄起来,需要控制身体平衡,马蹄扬得越高,越难发力,踢在那个高度,无法想象得多大的力才能踢断一根肋骨。”
    “另外,就是头部致命伤,三个死者的头部都一样,被砸得比较烂,说明被攻击了多下,凶器为不规则钝器,我粗判断了下,伤口边缘及脑骨断裂形状,很像是被马蹄所踩。至于具体情况,及尸体解剖,红姐还在用更精密的仪器鉴定,得等结果出来了才知道。”
    “我是不是可以把你说的这些话总结为仍然是马杀的他们?”李八斗问。
    姜初雪点了点头:“至少,从现有证据判断,确实如此。”
    “那这就有点问题了。”李八斗沉思着自言自语。
    “有什么问题?”厉长河问。
    李八斗说:“我本认为,是马受过训练,被人操控所为。但从死者伤情判断,马杀死妇女和孩子都是轻而易举,一击得手的。因为他们除了头部致命伤,没有别的伤。而夏东海的身上,除了致命伤外,还有两处伤,一处在左小腿,一处在右肋骨。说明夏东海是在被对方攻击两招之后不支,进而被击中头部致命。”
    “这有什么问题吗?”厉长河问。
    李八斗说:“我对夏东海做了个基本了解,他当过兵,退伍之后也经常锻炼,家里有私人健身房,练的是散打路数,体格训练得十分强壮。而且还喜欢射击,家里气枪猎枪都有,说明他是有很强实战能力的。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人想靠搏斗杀他,也会很难的吧,一匹马就算受过训练,又如何做到将一个技击高手三招致命?”
    “嗯,好像确实没有这种可能。”厉长河说。
    李八斗说:“在这个世界,物种本身就是一种局限。马再怎么训练,还是马,它没有老虎的爪牙,也没有豹子的迅猛。所以,让我相信一匹马三招之内杀死一个擅长搏斗和射击的高手,怎么说我都不信。”
    “你不信又怎样,这是事实。”姜初雪说,“现场没有其他任何的证据,或疑点。”
    “那,说说你的高见吧,有什么破案方向吗?”李八斗问。
    “这还需要什么方向,顺藤摸瓜地查不就好了?”姜初雪说,“既然是马到的现场,在现场留下的证据,那就从马身上查呗。看马从哪里来,又到了哪里去,自然就知道是马的自主行为,还是被人操控了。”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李八斗喊了声,“包谷,你把剪辑好的城区监控记录拿出来给大家播放一下吧。”
    包古应声,当即为大家播放剪辑出来的城区监控记录。
    前面的记录是关于马的出现。
    马从石笋镇北边靠近野鸡山的一处监控出现,可见马是从野鸡山上下来,下来时步履平稳而缓慢,信步而走。然后基本上走的都是一些小巷,没有监控的地方,但在经过镇中心的时候,还是在如天网般的监控里留下了记录,直到夏东海别墅。
    离去时一样,只经过了少数几处监控,最终的消失之处,还是镇子北边的野鸡山。
    马从最后一处监控镜头里,缓缓步入丛林茂密山势陡峭的野鸡山而消失不见。
    “大家都看完了吗,有什么感想?”李八斗问。
    “这么看的话,就是匹野马啊。”冷笑说。
    “不可能是野马。”姜初雪说,“你看那马的行走状态,不疾不徐,从容不迫,一眼就看得出它是训练有素的,而且,就像具有了人的思想一样。一路上甚至都没有在路口张望徘徊,而是轻车熟路地到了16号别墅,这至少能说明一点,它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也不是第一次到16号别墅。”
    “嗯,我认同这个观点。”李八斗说,“其一,这匹马不可能是野马,其二,它一定走过这条路,到过16号别墅。我已经调取了16号别墅周边一个星期的监控记录,一下子没法看完,得看完了再看有什么发现。不过目前呢,我觉得我们需要做三件事。”
    “第一,拿着这匹马的照片,往野鸡山方向的各个乡村养马人家,或养马场,去查找特征相似的马匹。第二,找相关动物学家了解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在哪里,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一匹马做出如此怪异而匪夷所思的行为来。第三,调查被害人一家三口的近况,看有没有与人发生口角,或恩怨纠葛,尤其是男主人夏东海的社会背景及人生经历。既然是谋杀,必有源头,找到源头,谜底自然就好揭开了,大家觉得呢?”
    “嗯,我觉得你的思路很清晰。”厉长河说,“就按照你说的方向调查吧,你对大家也都了解,这个案子就由你来打先锋吧,我在后面给你掌舵。”
    “科长的意思是让我来负责调度吗?”李八斗问。
    厉长河说:“是。”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可是——”李八斗故意看了眼姜初雪,“万一有人不听我的怎么办?”
    厉长河问:“谁敢不听?还有王法吗!”
    “行,那我就开始安排了。”李八斗说着看了一眼几位专案组成员,“冷笑你是搞网络的,你就负责看我拷贝回来的那些监控吧,主要是看这一个星期之内,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在16号别墅周边出现。”
    “大勇和包古你们两个分一下工,一个去找目击证人,看有没有什么更细节地发现;一个去负责查夏东海及妻儿的资料,他们的社会背景,重点留意最近发生的一些可能导致报复的事件。可以等技术部门把夏东海的手机锁解开后,看一下他这几天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之类的,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当然,也可能是很久以前的恩怨,蓄谋已久的报复,都不能忽视。”
    李八斗又把目光落在姜初雪脸上,停留了两秒才说:“你叫姜初雪是吧?”
    “是又怎样?”姜初雪冷着一张脸。
    “听说你是省城来的?”李八斗问。
    “我从哪里来的,跟你有关系吗?”姜初雪毫不客气。
    “科长你看见了吧,这什么态度,搞得我欠她钱一样,能让我怎么指挥破案呢?”李八斗双手一摊。
    “小雪,配合着点。”厉长河说。
    “让我破案我自然配合,他问这些跟破案无关的事,我为什么要搭理他?”姜初雪理直气壮。
    “谁说我问的跟破案无关了?你说的吗?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自以为是!”李八斗说。
    “那行,你说我是哪里人跟破案有什么关系?”姜初雪反问。
    李八斗说:“你忘记我说的其中一个侦查方向,就是要找动物学家了解马的习性,它能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在哪里。动物学家在省城,如果你是省城的,你熟悉那里,我就让你去。如果你不是省城的,那我就亲自去了,毕竟大城市,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做起事来会更难,我只是听说你是省城的,所以求证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行,没问题,我去就是。”姜初雪说。
    “不要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坏,很多事,自己以为的东西,只是自以为。”李八斗说,“所以,以后有什么脾气,最好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再发。生而为人,谁还没点脾气呢?我只是一般不发脾气,我要是发起脾气来,我自己都怕,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发脾气的时候能干出些什么!”
    “你们这……怎么话里有话,是有什么矛盾吗?”厉长河一脸云里雾里的。
    “没什么,去省城是吧,我先去准备了。”姜初雪说完,也没理其他人,径直出去了。
    “脾气真大,跟吃了火药一样的,至于吗?”魏大勇嘀咕。
    “大勇你傻哦,没看出来她是有针对的吗?”包古故意用眼瞟了下李八斗,“所以,她发脾气,肯定是,肯定是故事的嘛。”
    “什么故事?”厉长河问。
    “哈哈哈,这个……”包古笑起来,“科长你想啊,这么漂亮一个女孩子,对一个男人表现得尤其厌恶,肯定是这个男的干了很猥琐的事情呗。”
    “是吗?”厉长河把目光锋芒地看向李八斗,“你对小雪做了什么吗?”
    “没有的事科长。”李八斗说,“别听这根烂包谷的一派胡言。”
    厉长河说:“我不管有没有,我都得警告你,你是一名刑警,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且,我想告诉你的是,小雪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懂什么意思吗?”
    “还什么意思。”李八斗说,“有来头呗,毕竟省城来的。不过,可惜的是,我李八斗做人,只看对错,不看来头。在我这里,说来头,就是说笑话,我只能笑一笑,表示礼貌。”
    “行了,少吹牛了,做事去吧,案子破不了,就轮到我教你怎么做人了。”说完,厉长河也走了。
    “喂喂喂,斗哥,说说你跟那个女法医的故事啊,我很有兴趣。”包古凑过来,一脸猥琐。
    “一个男人,哪那么八卦?”李八斗问。
    “这不是八卦,是确实好奇嘛。”包古说,“一个从不近女色万年单身的天才,一个省城来的高傲冷艳警花,而且是才来不久,记得第一次在食堂遇见,你们并没有什么状况,还是不认识的状态,怎么这才一两个月,就有故事了?”
    “这已经不是故事,而是事故了。”魏大勇在旁边煽风点火,“根据科长所说,目测斗哥以后有点难混啊。”
    “我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还是赶紧操心案子吧。”李八斗说,“这个案子,很快就会全民关注,从今天起,我们都别想睡好觉了。”
    “很快就全民关注,什么意思?”包古问。
    李八斗没回答,转身走了。
    这是他从警以来遇到的唯一一个深感头疼的案子。
    因为当年诗佳被害,他就读警校之后,近乎疯狂地研究案例,国际国内的离奇案例几乎被他看完了,警校毕业亲自操刀破案之后,更是弹无虚发,信手拈来。很多案子,他只要看一眼,就能在现场找出最大的破绽和线索。
    然而,这个案子,他如陷在谜中,没有头绪。
    他嚼着一片口香糖,脑子里如倒带般重放着现场,以及对那匹马的行为印象,他想找到一个更有说服力,更具有强大逻辑的方向。
    结果是没有方向。
    他考虑的所有可能,都只有很小的可能性,很难说得通。至少,在常理推断上,是不应该如此的。
    一匹从深山而来的马,穿过镇中心,到了镇子的另一边,用干净利落的手段连杀三人,而其中一人还是有身手的退伍兵。
    若不是亲眼所见,任何人跟他说起,他都不会信,认为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马的本性不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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