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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伞人:讲述传统油纸伞相关的故事禁忌[第1页]

作者:马路威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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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毕焱,因为出生时算命先生说我五行缺火,所以老爸就在我的名字里面一下加了三把火。火是够了,但是念起来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屁眼”。
    我们家世世代代以制作、贩卖油纸伞为生,到了近现代,由于受到尼龙伞、塑料伞等等伞的冲击,油纸伞渐渐变成了一种工艺品、装饰品。
    我们家的油纸伞的销售量急剧下滑。为此,我独自一人离开家乡来到城里,租了一间门面,开了一家伞店。
    店里面分为两块,一块以卖现代伞为主,实用、方便;另一块则继续兜售家里面的手工油纸伞。生意不温不火,发不了大财,也饿不死人。
    我原本以为我的一生就要在这平淡的生活中过完,直到那一晚那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伞,遮阳避雨,里面阴气较重,时不时就有不干净的东西藏在里面。所以我们这一行有很多人多多少少都会一些奇门异术,以求自保。
    我们家从祖上传下来一套捉过辟邪的法术,我从小就跟着老爸学习,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资质太差的缘故,我的水准比之老爸要差了好几个档次。
    好在我自小也没真的见过所谓的鬼物,加上名字阳气够重,所以我倒也没太在意这方面的事。
    干我们这行,信奉两句话,叫做:屋里不开灯,夜雨不留人。
    头一句话不是说屋里不能开灯,而是说在屋子里面不能打伞,用打伞来比喻开灯。因为伞里面阴气重,在屋子里面打伞极其容易招惹来不干净的东西。至于第二句话,那是说大晚上,又下着大雨的话,那些阴间的东西也会找人家来避雨,你千万不能留他们过夜。
    夏季是多雨的季节,这一天,雨下得很大,我一天卖出去很多的伞,赚了不少钱。
    我看看天色不早了,夜色都降临了,于是起身去关店门。这时候,一个女人出现在了店门口。
    那个女人出现的很突兀,原来我还没看到门口有人,就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冒了出来,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我看了她一眼,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蛋,长的连双脚都覆盖住的红裙子。这大晚上的,贸贸然出现这么一个女人,还是挺渗人的。
    我也没多想,以为她是来买伞的,就问:“姑娘,买伞?”
    她向我点点头,却不说话。
    我有些狐疑,拿了一把天堂伞给她,“诺, 块,今天你是最后一笔生意了,算你 块好了。”
    女人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叠纸币给我。
    现在还有人把钱放在袖子里面?我看了一下,是张一百的,于是我找了她零钱。她撑开伞走进了雨中。我看到她走的样子,心里面咯噔一下,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在走,而是有点像是在--飘。
    我看着雨中朦朦的女人背影,感觉奇怪,这么大的雨,她来的时候身上居然没有淋湿,给我的钱也是干的,这太不合情理了。
    我又看了看手里的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手中握着的居然是一张冥币。
    从小到大都没遇见过这种怪事,呵,今天算是开眼了。我抄起一把伞,锁上店门,跟上了那个红裙女人。
    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一直跟着她来到了一处旧屋子前,她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太不合常理了,我四处找了找,也没找到她的踪影,再看看那个旧屋子,越看越觉得像是死人的墓。
    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今天是真的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还是早点回去,别在这里晃悠了。
    突然,身后有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时有个女人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你在找我吗?”
    我手中的雨伞掉落在地,哆里哆嗦转过身,看到那个女人,正是我一直跟踪的红裙女人。
    透过惨白的月光,我看到她惨白的诡异的笑,“你在找我吗?”
    人有三把火,头顶、双肩各一把,护着自己。刚才她拍我的肩膀,已经把我一个肩膀上的火拍灭了,我再一转头,头顶的火也灭了。我感觉到刺骨的寒冷进入体内。
    她冲着我笑,她的嘴角咧的越来越大,就快要把整张脸都给裂开了。
    虽然我是个男人,但是还是不得不承认,我懦弱了,当时我就昏死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我看了看周围,是一片荒野,在我身前不远处,是一处坟墓,由于时间久远,墓碑都倒了。
    我走到跟前扶起墓碑看到上面的照片,不就是我昨晚见到的那个红裙女人吗?
    “真的见鬼了。”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忽然感觉左胸口隐隐作痛,就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一样。
    我扒开衣服一看,自己的左胸口竟然长出了一只眼睛!
    这只眼睛跟平常人的眼睛一样,只是它还闭着,没有睁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大口喘着粗气,冷汗直流。“一定是昨晚的红裙女人干的好事。”
    我指着墓碑破口大骂,想把她骂出来,可是根本不管用。不管我怎么骂,她就是不出来。我又急又气,平白无故胸口上长了一只眼睛谁受得了。
    “你不出来是吧?好,我让你躲。”我抬脚就把她的墓给踹翻了,顺道把她的墓碑给砸个稀巴烂。
    踢完砸完,我算是出了一口气了,可是回过头看看胸口的那只怪异的眼睛,心里头依旧非常不舒服。
    看来学了十多年的法术,今天算是能够用的上了。赶紧赶回伞店,给老爸通了电话,让他把我的那套“家伙”给寄过来。
    原来以为根本用不上那些家伙的,所以我把那些捉鬼驱邪的法器都留在老家,没带过来。没想到今天会给我碰上个真玩意儿,不得不让老爸给我从老家寄过来了。
    早早的我就关了店门,虽然今天可能赚不少钱,但是我实在没有那个心思。
    我走到里屋,来到镜子前,细细的观察那只莫名长出来的眼睛。这只眼睛跟真人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虽然还闭着,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眼睫毛、眼皮。不知道它睁开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
    我壮着胆子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只眼睛,软软的,里面像是有个圆鼓鼓的东西,猜得不错的话那应该是眼珠子。为什么会在我身上长出这么个东西了?要是开天眼的话,那也应该是长在额头,像二郎神那样才对啊,不应该是长在左胸口啊。
    想不明白。
    我越看越觉得这只眼睛恶心,这要是走在大街上被人家看到的话,会不会把我当成怪物了。
    不行,不能让人家看到,我得把它挡起来。用什么好了,内衣?
    最后,我找了些布带,把那只眼睛围了起来。也不疼不痒,暂时应该没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的缘故,我洗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梦里面,我梦到一片红色的布,在眼前飘呀飘。
    慢慢的,那块红布离我越来越远,我看清了那是一件红色的裙子。
    我伸手去触碰红色裙子,它却往后一飘,变成了一个女人,我睁大双眼看清楚,就是我跟踪并砸了她坟墓的那个女人。
    准确的讲,她还能算是人类吗?
    虽然是在梦里面,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红裙女人向我勾手,嘴角依旧泛着诡异的笑。
    “你在找我吗?”
    我身体就像失去了控制,脚竟然自己迈了出去,一步步迈向红裙女人。
    啊!
    我从梦中惊醒,脑海里那个红裙女人的影子怎么甩都甩不掉。
    咽了口唾沫,我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好让冰冷的身体感觉到一丝温暖。就在这时,我感觉喉咙有些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样。
    我低头看,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很奇怪的是,那种窒息感依旧很强烈,并且感觉到喉头被越累越紧。
    啊,我双手握着喉咙,大口大口喘气,难受极了。
    我跑进厕所,来到镜子前,睁大双眼想要看看哪里不对劲,可是我脖子上依旧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把脸凑到镜子前,想要看清楚一点。就在我把脸凑近的时候,镜子里面的脸居然变成了一张女人的脸,惨白的骇人。
    我吓得倒退两步,跌坐在马桶旁边,再去看的时候,发现镜子里面并没有什么女人的脸。
    眼花了?
    我拍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该不会是那个女鬼跟我跟到家了吧?我现在有些后悔砸了她的墓了,都是一时冲动的后果,她一定是来报复我的。
    冷汗一滴滴落下来,我看向镜子,发现喉咙上明显有一块陷了进去,就像被绳子勒住了一样。
    不要,我还不要死。
    咚咚咚,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住的地方分为里外两块,里面是我的住的地方,外面就是我的伞店。现在是有人在敲我的店门。

    我挣扎着往外面走,打开店门,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喉咙上的窒息感立刻消失了。
    “先生,你的快递。”
    原来是快递到了,我签收完,暂时不敢回屋。
    我站在阳光下,让阳光照在我的身上。
    这个女鬼应该只是个游魂野鬼,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不然也不至于被一点点阳光就给镇住,要真是厉鬼,恐怕我早就没命了。
    “呵,居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今天不把你打出绿屎来,算你没吃过韭菜!”
    我把快递拆开,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共三样东西:八卦镜,阴阳伞,还有一本记载着各种捉鬼驱邪的法术的《天地玄黄》。
    我把三件宝贝一一掂量,“哼,有了这三件宝贝,不信收拾不了一个游魂野鬼。”
    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子,脚才刚迈进去,喉咙上的窒息感再次传来过来,而且这次明显感觉到勒的力道大了。
    我拿起八卦镜照向自己的脖子,这面八卦镜是经过大法师开过光的,能够照出邪秽的东西。
    一照之下,我吓了一跳,就看到自己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缠上了一根红色细线!
    红线绕着我的脖子饶了好几圈,越勒越紧。原来都是这根线捣的鬼。
    我再看向八卦镜,发现在我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她双手拽着红线,死死的拉着。脸则贴着我的后脑勺,嘴角是那种让人后背发凉的笑。

    我已经感觉到呼吸困难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再过一会儿,我会被这个女鬼给活生生勒死的。我拿出阴阳伞,再屋里打开。
    我们一直信奉着屋里不开灯这句话,但是非到必要时,不得不打破常规。
    阴阳伞,可以让屋子里面的邪秽的东西现出原形,是件让鬼物无所遁形的法宝。但是这件法宝不能随意使用,不是所有的鬼物都喜欢现形的,一个弄不好,他就会报复你,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现在红裙女鬼已经要致我于死地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啪的一声就把伞给撑开了,然后一片白光从伞里面射了出来,照在了女鬼身上。
    女鬼瞬间就被震开了,露出了本来的面貌。她往后爬去,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面。
    我把喉咙上的细线扯掉,大口大口喘气,真是好险,差一点就死掉了。我望向角落,对着红裙女鬼大吼:“老子我没惹你,你为什么要我的命?”
    女鬼眼睛泛红,用冰冷的声音说:“你打烂了我的墓,害我无家可归,我就要你的命来补偿。”
    这……我一时语塞,确实是我砸了她的墓,但是那也是她在我身上种下了一直眼睛,我气急了才做出那种事的啊,真是的。
    我向她摆了摆手,“我们前世无仇,今生无怨,何必斗个你死我活。这样吧,我把你的墓修好,再给你烧一叠纸钱,你也放过我,我们两清,成不?”
    红裙女鬼思考片刻,“你最好速度快些,我可不想等太久。”
    说完,化成一缕烟,消散了。
    呵呵,脾气还挺横,我现在三件宝物在手,你就算想伤害我也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吧?我摇摇头,真晦气啊,算了,破财消灾吧。
    我给瓦匠王师傅打了电话,王师傅本名王富贵,因为穷,老婆跟人跑了,留下他跟一个女儿相依为命。也因为这样,我们平时有什么活都会请王师傅来做,给的价钱也高一点,算是照顾一下他的家庭了。
    “喂,王师傅,我,毕焱。”
    “哦,小毕啊,啥事儿啊?”
    “我这里有个活,烦你帮个忙。”
    ……
    没多久,王师傅带着家伙事儿来到我店里面,同时他的女儿王芸也跟来了。我看看他女儿,五六岁的样子,长相清秀,就是脸色好像不是太好。
    “芸儿脸色不太好啊。”我说。
    王师傅笑了笑,“是啊,不知道为什么,近些天,气色越来越差,我给她吃了不少好吃的,也没见效。”
    我说:“有空就带她去医院查查吧,小孩子身子弱,可别出岔子。”
    王师傅点点头,“是是是,一定。”
    随后,我们三个人来到了那处被我破坏的一干二净的墓前。王师傅看了下,惊讶道:“这是谁干的啊,连死人的墓都打烂了,真是太缺德了。”
    我尴尬的说:“那个,是我走夜路不小心踢到的,你看看,能不能修好了。”
    王师傅滋吧滋吧嘴,“能是能,就是要出不少力气啊。”

    我明白他意思了,“你放心,钱少不了你的,尽管修好就是了。”
    “好嘞,有你这句话就成。”王师傅抄起瓦刀就开始干活。我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一个人干也没什么事儿,于是就准备离开去买一块新的墓碑,毕竟墓可以修,墓碑不能修。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刹那,看到王芸的眼睛,冰冷的不像是人类该有的眼神。她好像发现我正在看她,抬起头来冲我笑了,那笑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笑容,一点点温度都没有,冰冷的像是冬天的夜。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的笑容跟红裙女鬼的笑容,很接近。
    我从怀里取出八卦镜,偷偷照向王芸,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快魂不附体了,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小鬼正趴在王芸肩头。他抓着王芸的双手在地上玩泥巴,小王芸完全被小鬼给控制了。
    我收起八卦镜,尽量平复心情,现在还不能声张,要是打草惊蛇,让他对王芸下手的话,我就犯了大错了。
    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取了一片口香糖放在嘴里面,嚼。
    一下,两下,三下。扑腾扑腾直跳的心才算稍稍稳定了一点。
    他现在还只是附在王芸身上玩耍,并没有太过激的举动,我还有很充足的时间救王芸,不用急不用急。
    我暂时离开这个稍显阴暗的地方,去买了块墓碑,刻上红裙女鬼的名字,把她的照片贴上,然后带到了墓前。
    等我把墓碑带到的时候,王师傅手上的活基本上都忙完了。
    “都弄好了?”我问。
    王师傅把家伙事儿收好,“都弄好了。”
    我掏出两张毛爷爷递到王师傅手上,“辛苦了。”
    王师傅把毛爷爷揣到屁股兜里,憨笑着说:“哪里,还得多谢你照顾了。”
    寒暄几句,王师傅就准备走了。
    我在后面拉住王师傅,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王师傅,你女儿好像被脏东西附身了。”。
    王师傅转过身子看着我,眼神中带有一丝愤怒:“小毕,胡说什么了?”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王芸,刚好她也在看我,脸上泛着笑。我哆嗦了一下,继续说:“王师傅,我懂一点这方面的东西,你让我帮你女儿看看吧。”
    王师傅一把把我推开,暴躁的吼道:“小毕,你再多说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我看着王师傅,又急又气,我知道他为了女儿好,不愿意听从我这么一个外人“胡说八道”,可是我从八卦镜中看到的东西时做不了假的,他女儿正被一个小鬼附身,随时有丧命的危险,要是不让我好好看看的话,可能真的没得救了。
    王师傅瞪了我一眼,拉着女儿的手走掉了。我看着王师傅远去的背影,在后面大喊:“王师傅,遇到麻烦事记得打我电话。”其实我也希望那个小鬼玩玩就走,可是多年学习法术的经验告诉我,请神容易送神难,小鬼怕是不会对王芸留手的。
    先不关心王师傅的事,我自己这边还没有顾得过来了。
    我把墓碑竖好,一切安排妥当,然后就在她墓前烧纸钱。烧的是天地银行的纸钱,这纸钱在阴间流通性比较好,是所有鬼物都喜欢的。
    烧完之前,我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扒开衣服、解开布带,看了看自己胸口的那只眼睛,依旧还在。
    “怎么回事,墓修好了,纸钱也烧过了,她怎么还是不放过我?”
    不能性子急,也许人家施法需要消耗一点时间了,再等等吧。
    一等就是三四个小时,天已经黑了。
    我一直看着自己的胸口,发现那只眼睛根本就没有消失。
    “敢耍我?”我拿出阴阳伞,一下子撑开了,然后那只红裙女鬼就被照了出来。
    她甫一出来,我就指着她的鼻子问:“说好的帮你修好墓,烧完纸钱,我们就两清的了?”
    红裙女鬼笑了,“是两清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这样,那这又算怎么一回事儿?”我扒开衣服,让那只眼睛露在她的眼前。
    红裙女鬼仔细的看着我胸口的眼睛,说:“这个东西不是我弄的,你找我也没用。”
    什么?我胸口的眼睛跟红裙女鬼无关?我顿时感到有些头大,跟她无关那还跟谁有关?我对她说:“那你一开始来我的店里买伞是为了什么,该不会真的是为了遮雨吧。”
    “哦,这个啊。”
    红裙女鬼飘起来坐在墓上,一手抚摸着刚刚修好的墓,一边说:“那是因为我发觉你身上有很大的怨气,所以我想去看看罢了。”
    我身上有很大的怨气?
    “没错,你身上的怨气简直就跟鬼怪的怨气一样大,这么大的怨气,是会吸引很多游魂野鬼过来亲近亲近的,怪不得我。”
    我越听越糊涂,为什么我身上会有那么大的怨气?而且听她的话,我的怨气是会不断招引来孤魂野鬼的,那我以后岂不是要经常面对这些非人的东西了?
    我重新用布带把胸口的眼睛包好,穿好衣衫,既然这件事跟她无关的话,也就不用再跟她墨迹了。
    我向她拱了拱手,算是道别了。
    回家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我身上会有很大的怨气,这只眼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究竟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回到店门口,手机就响了,我一看,是王师傅打来的。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知道不妙,之前我特地提醒过王师傅,叫他有麻烦就打我电话,现在他打电话过来,不就是说明……
    我赶紧接通了电话:“喂,王师傅,有事吗?”问有没有事,其实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那头传来王师傅焦急的声音:“快来,第三人民医院,芸儿,芸儿快不行了!”
    嘟……我挂掉了电话,从店里面拖出那辆二手自行车,跨上去就往第三人民医院死命的骑。
    没办法,穷啊,买不起汽车,平时也不怎么出门,所以就只有这么一辆破自行车代步了。刚骑出没两步,脚蹬子就掉了。
    我理都没理,埋着头狂蹬,只要不掉链子,掉什么都行。
    大概骑了十分钟吧,我就骑到了第三人民医院,累的我满头大汗。王师傅早在医院门口等着我了。
    我一下从车上跳了下来,自行车丢到了一旁,跟着王师傅就往医院里面狂奔。芸儿正处于危险时刻,一分一秒都必须争取。
    等我们来到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给芸儿擦汗。
    王师傅边哭边说:“一回到家她就开始呕吐,来到医院看了,怎么看都看不好,说身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就是翻白眼,吐白沫,浑身出冷汗。”

    护士也说:“确实检查过了,身子没有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摆了摆手,对护士说:“快去给我找两根筷子过来。”
    护士问:“要筷子干嘛?”
    我大吼:“别废话,叫你去你就去。”护士被我凶了一句就不多话了,去找筷子。
    “王师傅,把芸儿的嘴巴掰开。”我一边吩咐王师傅,一边把桌上的一块湿毛巾拧干,等到王师傅把芸儿的嘴巴掰开的时候,我把湿毛巾塞到了她的嘴巴里面,说:“这样就能防止她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王师傅点点头,哽咽。
    护士找来两根筷子交到我手上,我让王师傅抱着芸儿,让护士抓着芸儿的右胳膊,将芸儿的手掌摊开。
    在开始行动之前,我对他们两个说:“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也不管芸儿怎么挣扎怎么痛苦,你们都不许松手,紧紧地抓着她知道吗?”
    王师傅跟护士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向我点了点头。
    我见他们都准备好了,就用两根筷子夹住芸儿的右手中指,双手握着筷子的两端,然后狠狠的捏。
    由于被湿毛巾塞住了嘴巴,芸儿想喊但是喊不出来,可是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哪里受过这份罪啊。可是我手上不能停,我得把她体内的小鬼给逼出来,这样芸儿才能得以自由。
    芸儿疼得很了,开始挣扎,王师傅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边哭边说:“芸芸,加油挺住,再一会儿就好了。”
    护士根本不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还以为我是在虐待儿童了,生气的说:“你这样可不行,你这样……”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小鬼的头颅从芸儿的体内冒了出来,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楚长相。
    护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浑身打颤,双眼都被吓得瞪圆了。
    感觉倒护士因为惊吓,手上的力道减弱,芸儿就快要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我冲她骂道:“看什么了,芸儿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了,抓紧芸儿的胳膊。”
    在我一嗓子之下,护士才算回过神来,紧紧抓着芸儿的胳膊,不让她动弹。
    我继续使力,都已经把芸儿的右手中指给夹出血了。
    附在芸儿身上的小鬼终于受不了这种疼痛感,一下子就从芸儿身上挣脱了出来,我赶紧松开筷子,拿出阴阳伞,啪的一下打开,快速转动。
    阴阳伞的伞面是呈黑白交替的太极图案,当它旋转起来的时候能够起到一定的驱鬼的效果。
    果然,小鬼被我驱赶走了,只是他在走之前留下一句话:“我要你们统统都去死。”
    等把小鬼完全赶走了,我收起阴阳伞,然后让护士处理一下芸儿右手中指上的伤。
    我拉着王师傅走出医院房门,问他:“到底芸儿是从什么地方惹上那东西的?”
    王师傅用袖子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平静了一下,说:“三天前,我带着芸儿外出干活,回家的时候,路过一个十字路口。芸儿指着路口说‘爸爸,好多人、好热闹啊’,可是我看过去,路口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儿都没有,更别谈什么人了。”
    “打从那时候起,芸儿就开始变得怪怪的。”
    “怪怪的?”我问:“哪里怪?”
    “她原来爱穿裙子,可是回到家之后却非要穿牛仔裤。她原来爱玩布娃娃,现在却喜欢玩小汽车。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看到她抱着一大块鸡在啃。有那么几秒钟,我看着她感觉到很陌生,感觉就不像是我的女儿。”
    我点点头,没错了,从刚才把小鬼赶出芸儿的体内可以看出来,应该是个小男孩的鬼魂。因此才会有那些反常的行为。
    看来得去那个路口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了。
    我对王师傅说:“我们把小鬼逼出了芸儿的身子,已经得罪他了,与其等他来找我们的晦气,不如我们现在去找他,寻求解决的办法。”
    王师傅手脚有些哆嗦,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自己闲的没事儿干去找鬼玩的。但是为了女儿的性命,他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王师傅跟我两个人吩咐护士好好照顾小王芸,然后出了医院。
    天已经完全黑了,现在正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畅游的时间,我们现在去找小鬼,还是冒了不小的风险的。
    但是现在不去找,白天小鬼基本上是不会出现的。
    我在门口找我那辆二手自行车,嘿,没了。
    “你大爷的,现在这个社会,治安是越来越差了,才过没多久,车就被偷了。”
    王师傅叹了口气:“估计是被卖废铁的给拖走了,你那车,太旧了。”
    嘿,这叫什么话,我那车好歹还是名车,凤凰牌的。
    王师傅拦了辆出租车,招呼我上了车,然后他跟司机讲:“去摩天路焦思路的红绿灯路口。”
    司机懒懒洋洋的开动,一边把方向盘一边点香烟。
    真有够不负责任的,这要是突然出状况,根本来不及反应的。不过现在大晚上的,路上也没几辆车,也倒是不用太担心,正常出不了什么状况。
    坐在车上也没什么事,王师傅又想起了女儿的悲惨,忍不住的哭。唉,这个可怜人,老婆跑了不算,女儿又遭了这么大的罪。
    我到处看看,看到司机的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刘权势。
    权势,看来他老爹希望他儿子未来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只可惜姓不好,姓刘,连起来读就成了留全尸了。
    没事也别揭人家短,我看到就当没看到,全当看了一个笑话,笑笑就算了,要是跟人家讲这个,非得把他惹毛了不可。
    司机,也就是刘权势,转过头对王师傅说:“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家里死人了?”
    我一听就来气,人情冷暖怎么一点都不懂了。
    “开你的车,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刘权势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抽着烟,还哼起了小曲儿。
    真是个人渣。我心里咒骂。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摩天路焦思路的红绿灯路口。我扶着王师傅下了车,付了钱,打发司机走了。王师傅说哪能让我付钱,不合道理,我本来就是来帮忙的。我笑了笑,叫他不用太在意。
    其实我也是看王师傅这么可怜,内心不忍,想要帮他却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干脆来点实际的付个车费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不容易啊。
    原本以为,大晚上的,路口应该出了来往的车辆,不会再有其他人了。谁知道下了出租车之后,发现现场的人倒是蛮多的。大概有十多个吧,个个穿着孝服,或蹲或站,有的在哭,有的在烧纸钱。
    大晚上的搞这一出,怪吓人的。
    王师傅拉了拉我的衣袖,用颤抖的声音问我:“这些是人是鬼啊?”
    我说:“都是人,鬼你是看不到的。”
    “那在医院里怎么看到了?”
    “那是我把他打得逼出了原形,你才能看到,正常情况下,人有人间道,鬼走鬼门关,两不相干。”
    我往前走两步,找到一个四岁多岁的眼角还带着泪痕的女人,问:“阿姨,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阿姨用手帕擦擦眼泪,看了我一眼,说:“一个星期前,我妹妹一家三口,在这个路口出车祸,全都走了。
    现在我们来烧点纸钱给他们,让他们在那边不至于太寒碜。”
    哦,原来是一家三口命丧路口。
    我又问:“是不是有个小男孩,车祸之后血肉模糊,脸都看不清了?”
    阿姨狐疑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摆摆手,“别误会,我也是新闻上看到的。”
    “哦。那是我妹妹的儿子,才六岁,就这么没了。”阿姨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泣不成声。
    我退回来,这下子事情就清楚了,一个星期前,一家三口在这里出车祸死了。他们的冤魂都还留在这里出不去,刚好被路过的王芸看到了。于是小鬼就附上王芸的身体,跟她回了家。
    我把这些解释给王师傅听,王师傅不明白,“你不是说正常情况下人是看不到鬼魂的吗?为什么我女儿能看到?”
    我解释道:“人在十二岁之前,由于还没有经历十二生肖一个轮回的洗礼,头顶的十二块天灵盖就没有完全闭合,所以看到鬼的概率就要大的多。这就是为什么小孩子总是容易看到鬼的原因了。”
    王师傅哦了一声,似乎是明白了,问现在该怎么办。
    是啊,正常情况下,人死了就该去投胎,没理由在这里逗留着不走啊。难道是现场环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找了一个比较高的地方站上去,看着整个出事路口。发现这个路口表面上是个十字路口,其实有一条道路正在维修,不能用,这样就变成了一个“T”型路口。
    而“T”型路口是很有说头的。这样的路口怨气下沉,不断的挤压在下面,出不去,所以在这种地方死去的人,他们的鬼魂也会被堆积在“T”型路口的底部出不去。
    找到问题所在就好办了。
    我走到那些烧纸钱的死者家属中间,找了个看起来能管事儿的大叔,跟他把情况说了一下,包括小男孩附上王芸的身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主要是能够挣得死者家属的同意,一起想办法处理现在的情况。
    大叔摸了摸胡子,思索了好久,才说:“照你这么说,情况是不太妙,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档子事儿吗?”他指了指正在修的路,说:“路是政府修的,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总不能让我们强行把路口的栅栏拆掉吧。”
    那指定是不行的,但是作为伞人(我们家从祖上到现在都这么称呼自己,也不知道是好听还是干嘛,一直保持这个传统)的继承人,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的话,我十多年的法术算是白学了。
    我跟大叔说:“不打紧,我有法子。”
    “哦?什么法子?”
    我伸出一只手,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给我准备好五样东西,一只大公鸡,一根结实的红绳子,一家三口穿过的衣服,一叠纸钱,一桌饭菜。”
    大叔虽然不明白我是要干什么,但是还是对我比较信任,“行,这就去办。”。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要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
    我把一桌饭菜都摆在了路口,然后在饭菜前烧纸钱。边烧边说:“来来来,多吃点,吃饱了好上路。”
    烧了也不知道多久,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我身体透心凉。然后就看到那些纸钱烧成的灰像是被一股气给吸了起来一样,旋转着上升。想知道具体情况的,可以剪一堆小碎纸条摆在桌子上,然后大口大口吸气,然后去观察纸条上升的样子。
    现在纸钱烧成的灰就是如此上升的。
    看来他们来了,正在拿纸钱。
    另外我注意到那些食物原本热气腾腾的,但是就在眨眼间,热气迅速上升,一下子就就凉了。鬼吃东西并不是真的把它吃了,而是吃食物的气,这股气没了,食物的营养基本也就没了。
    给他们吃东西、烧纸钱,只是平息他们的怨气,让他们能够静下心来安安静静的离开。
    其他死者家属原本还有大胆的站在我身后看的,现在出现这种状况,那些胆大的也被吓得够呛,全都退开好几米远,根本不敢靠近我这边。
    我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说:“人了,活着要争气,死了要咽气。该走就走,不害人不害己。”这时候隐隐约约我看到了一对夫妻领着一个儿子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个儿子血肉模糊,看不清楚脸。
    身后远处的阿姨喊了一句:“妹妹。”
    看来是正主出现了,既然你们出现了,事情就更好办了。

    小鬼先开口了:“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儿上,之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但是这个路口的地形特殊,不是我们不想走,而是被挤压在路口底部,出不去。我们也想早点投胎转世了。”
    我颔首点头,“你们放心,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我来办。”
    我转身抓起那只公鸡,将红绳子绑在了它的脚腕上,然后在绳子的另一头系上了一家三口穿过的衣服。
    我招呼几个胆大的男生过来,虽然是亲人,但是活人看到死人还是会忍不住打颤的。我吩咐他们,待会儿我会将公鸡放到拿条正在修的马路上,他们几个人负责赶公鸡跑,并且不能跑出马路,一直跑一直跑,跑半个小时才准回来。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我提醒他们,要是办不到的话,一家三口的鬼魂就会一直跟着他们,吓得他们打包票一定办到。
    随后,我将公鸡放在马路上,让几个男生赶着跑了。
    公鸡是通灵的,让公鸡带着几件衣服跑的话,就能强行打开一条通道,将一家三口的魂从路口给拉出去,一旦出了这个路口,他们三口就能转世投胎去了。
    其实只要跑个十分钟左右就足够了,我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才让他们跑半个小时,想来对于几个大老爷们儿来说,半个小时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儿吧。
    一家三口在临走的时候,向我挥手道谢。
    呵呵,还是第一次有鬼魂向我致谢,别说,心里真挺美的,为什么助人为乐是件快乐的事情了?道理就在这里了。

    送别了一家三口,我跟王师傅也该回家了。我们等了一辆公交,上去。
    王师傅对我千恩万谢,芸儿就是他的心头肉,可千万不能出一丁点事。其实能够帮助王芸脱险,我也是挺开心的,那么小的孩子,唉。
    公交车开着开着,经过了一条主干道,路边停着三辆警车,还有不少围观的路人。仔细看看,好像是出了车祸,一辆出租车冲进了路边的田地里面。
    我睁大眼睛细瞧才发现,那辆出租车不就是我们先前乘车过来的出租车吗?司机叫刘权势的那个。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出车祸了。
    我在最近的一个站台下了车,让王师傅先走,我去看个究竟。
    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太强,不然也不会下雨天拿伞追红裙女人了是不,这一次我还是没忍得住,下车去看看稀奇玩意儿。
    天天在报纸上、新闻上看到哪里哪里出了车祸,这回看到个真的了,还真的挺稀奇的。当然我也不是没良心的拿别人的痛苦当成自己的快乐,我就是仅仅好奇罢了。
    刘权势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开车还抽烟,没有同情心。
    这回出车祸,八成是跟抽烟脱不了干系。应该是一边抽烟一边打方向盘,结果方向盘失控冲到田地里面去了吧。
    我带着自己的猜想涌进了人群,瞧瞧究竟是不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发誓,我人生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画面,在我看到现场画面的一刹那,转身我就跑到田里吐了。
    太恶心了,我看到刘权势全身的皮都被剥掉了,鲜血将整个车子都染红,发出阵阵的恶臭味。
    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车祸可以解释的了,完全就是一起谋杀案。
    我状着胆子再次走进了人群,一个光头大哥冲我说:“兄弟,受不了刺激就别看了,你看你都吐了,别再看出什么心理疾病出来。”
    连鬼我都见过了,还怕看见死人吗?我倒也不是怕,是觉得恶心。这感觉就跟很多观众不怕看鬼片、恐怖片,但是就是看不了血腥、暴力片一样,恶心跟恐怖,还是有所区别的。
    我用袖子挡在鼻子前面,尽量不去呼吸现场的恶臭味,然后看那被鲜血染红的出租车,车上还立着司机的名牌号--刘权势。
    他倒是想留个全尸了,谁曾想到最后还是惨遭剥皮,硬是没有留全尸。
    “到底是谁啊,居然下得了这个狠手,而且从剥皮的完整性看来,这个凶手一定驾轻熟路。”算算我跟刘权势离开也并没有多长时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将一个人完整的剥皮,那得是多么的熟练啊。
    还有,我观察附近的路面,除了出事的这一块区域以外,别的地方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有。太不合常理了,按理说这么大的血量,凶手身上也应该沾满了血。
    那么凶手在离开的时候,多多少少也会留下点痕迹,不说血脚印了,至少有点血滴吧。
    可是附近的路面除了灰尘就是石子,根本没有半点血滴,如此干净利落的犯罪手段,凶手的智商绝对超高。
    光头大哥听到了我的嘀咕,也是叹了口气,说:“加上这起案子,这个月已经出现三起一模一样的案子了。”
    三起?
    我不禁愕然,天啊,凶手到底想要干什么,而且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法才能够连续犯案都不留下蛛丝马迹。对于凶手的智商跟手段的残忍,我表示惊叹。
    突然,一道强光闪过,照的我双眼亮堂堂的,就好像是黑夜里升起了太阳。我扭头看过去,发现是一辆纯金色的法拉利开了过来,车前四个大灯照向人群,弄得现场亮如白昼。
    谁啊,这么有钱,还这么任性。
    纯金色的法拉利在人群前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一位穿着金色风衣的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身材修长,脸蛋白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韩国明星了。
    就见他脖子上带了一串佛珠,颗颗都金光闪闪,也不知道是不是金子做的;左手带了一串金带子,右手戴了一块大金表;就连脚上穿的皮靴也被染成了金色。真个人看上去威风凌凌。
    呵,这家伙刚从金矿出来的?
    光头大汉欣喜地喊道:“是黄金道长!”
    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那个炫富不停歇的人,弱弱的问了一句:“啥是黄金道长?”。
    光头大哥鄙视了我一眼,说:“连黄金道长的名号你都不知道?那可是斩妖除魔的大侠,因为喜欢穿金戴金,所以大家都管他叫黄金道长。”
    呵呵,还真不知道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不过既然是道长的话,讲究六根清净,怎么会这么俗气了?我不禁对这个道长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黄金道长在走下车的一刹那,脚绊了一下车门,差点没跌个狗啃泥。立马从车内跑出来两个衣着简单的女人,晃着一对大白兔跑过来,娇滴滴的问:“达令,摔着了吧?”
    这货不单单是爱炫富啊,生活作风看来也很成问题,这样的人能当道士?
    只见黄金道长推开两个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镜子跟一把木梳子,然后装模作样地梳头发。
    等他梳完了,把镜子、梳子收拾好了,才慢悠悠地走到了案发现场。他一看到被剥皮的刘权势,就捂着鼻子,不停地嫌弃。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别看他看起来吊儿郎当,一副暴发户的样子,但是当他看到被剥皮的尸体后,竟然毫无害怕、恶心之感。这样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见得多了,习惯了。
    这个人,不简单。我稍微开始对他有了些兴趣。
    有两个警察迎了上去,“道长,您看,要不要做场法事?”
    黄金道长挥挥手,“不必了,一具死尸罢了,做什么法事,我念个经超度一下就行了。”
    随后他从袖子里面掏出几张符咒往尸体上面撒了过去。
    紧接着,他闭着眼睛,手摸着佛珠,装模作样地开始念经。
    在外行人看起来,他倒是做的很逼真,就好像真的是在超度亡魂一样。可是在我这个内行人眼里,他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有他的那些符咒,我扫了下,全都是一些没有半点法力的符,根本跟废纸没什么两样,拿去擦屁股还要嫌薄了。
    等到黄金道长念完了,那些不明事理的糊涂围观者,纷纷献上了热烈的掌声,为道长叫好。
    黄金道长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等到大家都静下来之后才说:“是这样的,刚刚了,我已经替冤死的人超度过了,没有危险了。”
    靠,真是吹牛皮不打草稿,你这样也算超度的话,那世界上的和尚岂不是都要失业了?随便找个人瞎念念几句大家都听不懂的废话就好了。
    我没有兴趣再看黄金道长在那里招摇撞骗了。现在就是有很多人,摆出一副学者、大家的样子,看上去很权威,其实不学无术,用低级幼稚的把戏欺骗不明就里的平凡人。我是很鄙视像黄金道长一类的人的,打着道术的幌子,到处坑蒙拐骗。看他那一生黄金行头,不知道欺骗了多少无知的受害者。
    转身我就打算走了,一起诡异的谋杀案虽然够神秘,但是跟黄金道长呆久了,我害怕我会变得跟他一样,近墨者黑。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一瞬间,一股极强的怨气略过我的脸庞。由于从小就接受这方面的训练,所以我对此类的事情很敏感。再看向那具尸体,吓我一跳,本来已经死透了的尸体,居然开始挣扎着坐起来,那蠕动的身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啊~~!”围观的群众哪里见识过如此诡异的场面,尖叫的、疯狂跑开的、瘫倒在地的,一时间乱作一团。
    黄金道长也失了分寸,连连后退,看他那样子,估计准备脚底抹油,马上开溜吧,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我在心里面鄙视、咒骂那个不学无术的混蛋。但是眼前的事情还是得处理的。
    我拿出八卦镜,照向尸体,发现尸体里面充满了一股黑色的怨气。收起八卦镜,我冷哼一声,原来是死的太凄惨,体内激起怨气,死后诈尸了。也就是所谓的死不瞑目了。
    其实没什么,只要稍加引导,把怨气消散了就没事儿了,并不会产生多大的麻烦。我拿出那本一直贴身收藏的《天地玄黄》,快速翻看,我记得有一张符咒就是消除怨气的,很久之前学的了,一时记不起是什么样子。
    很快,我就找到了那张符咒的样子,稍微看了看,摸清楚笔画,我合上书,贴身收好。然后蹲在地上画了一个符。
    画好符之后,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念《地藏菩萨本愿经》,凡是超度亡魂,必念的经。
    慢慢地,我感觉到那股怨气渐渐地开始变弱,然后消散于无形。
    等到再也感觉不到怨气了,我停止了念经,睁眼看向那具尸体。
    尸体已经不动了,但是由于刚才的挣扎,此刻尸体是横躺在出租车里面的。
    也不知道刘权势在死之前受到了多大的委屈,死后居然都不能闭眼,体内还留着一股怨气。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事的。
    我还在思考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看我,眼睛里面充满了敬畏、好奇、佩服等等各色神情。应该是我刚才展露的一手让他们大开眼界了吧。
    干我们这一行的,得低调,谨遵祖上教训,我一低头,跑掉了。眼角的余光顺便扫了一下黄金道士,我抢了他的风头,不知道他会怎么看我,应该会很生气吧。可是我却看到他嘴角流漏出一丝微笑,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还笑的出来?还真是稀奇。
    月黑风高,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半了。
    我打开店门,走进去,简单的梳洗一番,衣服都没脱就爬到了床上。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活这么久都没有见过真的鬼,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见到那么多。先是看到红裙女人,紧接着是小鬼一家三口以及被怨气激起的尸体。我现在还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特别是那具尸体,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说它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到底哪里不简单,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我知道,刘权势的死,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其背后一定存在可怕的真相。

    不过,真相也好,假象也罢,我还是得先考虑看看自己的问题。
    解开胸口的布带,那只眼睛依旧紧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平和。但是它给我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世界上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的胸口长出过一只眼睛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还得细细研究。
    重新绑好布带,躺在床上,让柔软的被子紧紧裹住我的每一寸身体,舒适。
    不知不觉间,我睡着了。
    梦里面,一个人出现,非常模糊,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慢慢的,他越来越清晰,我才看清楚,那竟然是刘权势被剥完皮之后的身体。那具尸体直立着,向我伸出双手,就好像求我帮助他一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从梦中惊醒。
    是刘权势给我托梦了,他或许是死的太冤枉,想要找人来帮他揪出凶手吧。那他应该去托梦给警察啊,我又不是刑警,凶杀案根本不归我管啊。
    我翻出一片口香糖,慢慢嚼,思考其中的关联。
    鬼魂一般会托梦给能够帮助他的人,他既然托梦给我,就一定有他的理由,那他的理由究竟是什么了?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够帮得到他的了?
    突然间我明白了,在案发现场我展示过法术,超度过刘权势的冤魂,也就是说刘权势知道我有这方面的能力。
    刘权势找我来帮他,会不会是因为杀死他的人根本就不是人类了?。
    6
    我为自己大胆的想法感到震惊,要真是如此的话,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在短时间内进行剥皮,马路上一滴血也没有留下,以及刘权势的托梦,全都说得通了。
    要是换做三天前,我可能根本想不到会是鬼的所作所为,但是经过这两天的大开眼界,我明白世界上确实是存在另一类东西的。他们跟我们不一样,夜晚是他们的时间。
    不过刘权势给我托梦,也说明他并没有安心去投胎,从侧面可以说明我的超度已经失败了,看来我还是太嫩了,这点小问题都搞不定。既然我连这点小问题都搞不定的话,刘权势怎么就笃定我能够帮助他伸冤了?搞不好会把我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整整一个晚上我都没有睡好,可是由于太困,动不动还是想睡。于是在醒醒睡睡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了,不是不想睡,而是实在睡不着,太多的事情困扰着我,弄得心情烦躁。
    洗漱之后,来到外屋。
    我打开店门,让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然后搬了张凳子坐在店门口,等到卖早点的路过,就买了两个包子、一碗粥,外加一张卷饼,吭哧吭哧吃了起来。别说,人要是饿了,吃什么都香。即使是粗茶淡饭,也胜却人间美味。
    嘟嘟~~
    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我的门前,车门打开,下来两人,正是王富贵、王芸父女两。
    我坐在门口冲他们笑着说:“嘿,王师傅,这么早就出来做活啊。”

    王师傅抓着女儿的手走到我跟前,扑腾一下,父女两齐齐跪在了我的面前。他的动作把我吓了个够呛,看到鬼我都不怕,我就是怕这个样子的场景。
    我赶紧把包子塞到嘴里,放下盛着粥的碗,上前去扶王师傅。投过包子的空隙,口齿不清的说:“王师傅你可别这样,长辈给晚辈下跪,是要折我的寿的。”好不容易,我总算把他给扶了起来,也顺便把王芸拉了起来。
    我把包子从嘴里拿出来,一边咬一边问:“王师傅,又出什么事了吗,有事您说话,跪什么了。”
    王师傅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自打昨晚你帮芸儿驱鬼之后,芸儿好多了,能吃能喝,能蹦能跳,穿裙子玩布娃娃,跟以前一样活泼啦。你看她的脸蛋儿,也有了血色了。”我顺着他的话茬儿看向王芸的小脸蛋儿,确实粉扑扑的,比之前惨白的脸色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为了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我才给你跪下的。”
    哎呀,这大叔,还真是实诚。
    王师傅拉着我的手就往出租车走,边走边跟司机说:“小豚啊,把后备箱开开,我给毕大师拿东西。”
    呵,连称呼都改了,昨天还叫我小毕来着,今天就喊我毕大师了,不过我可担不起大师二字。
    司机从驾驶位出来,原来是个女司机,长得五大三粗,浑身的膘肉。
    额,刚才王师傅喊她小臀,在我看来她臀不小啊。
    王师傅给我介绍说这是他家附近的女司机,叫王豚,大伙儿都管她叫做小豚。
    王豚把车后备箱打开,王师傅迫不及待地去取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我不禁也开始好奇了,然后就看到王师傅拿出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还是折叠式的,轻便小巧。
    王师傅把它递到我跟前,说:“之前为了我女儿的事连累你丢了车,我今天一大早就跑去自行车店,店主说现在都流行这种方便轻巧的小车,质量好,到哪里都能带着,你快试试。”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这样折叠车的价格不菲,对于收入微薄的王师傅来说,绝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买的。
    王师傅捧着折叠车,“来,我给你弄好,你试试。”
    我心头暖流涌动,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转过头,偷偷擦掉眼泪。我从裤兜里面掏出四百块钱,塞到王师傅的上衣口袋。王师傅惊讶道:“毕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不要喊我什么大师,还是管我叫小毕。至于这车,我要了。钱,你也收下,你不收,我就不要你的车。”
    王师傅尴尬的笑了,“好。那你快试试,看看车怎么样。”
    我欣喜的接过折叠车,入手的感觉还是挺轻巧的,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重。我骑上去试了试,嗯,骑不了太快,但是至少比走路要快几分,而且方便、省力。
    我骑在新车上,心里头美滋滋的,别提多舒服了,世界上还是有其美好的一面的,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黑暗。

    我兜了一圈,把车放进店里面,然后请王师傅他们吃饭。王师傅说不用了,他还要坐王豚的车离开,人家等不了那么久。
    我看王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以为她是嫌弃王师傅慢,耽误了她做生意,于是走过去跟她讲:“王师傅打的的钱我来给。”她哼了一声,说:“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王师傅跟我住的那么近,大家平时帮帮忙,哪能收钱了。”
    哦?看来我还误解她了。可是她为什么一脸不开心了。我就问她原因。
    王豚才跟我说,最近生意不好,赚不了钱,所以忧心忡忡,不开心。我又问她为什么最近赚不到钱了,没想到还真问出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王豚说:“原来我不但白天开车,晚上也开,经常开到半夜十一点才回家。可是最近路上不太平,我一个女人,到现在还没嫁人。没个男人在身边,哪里还敢晚上出去开车。这样一来我的收入就直接少了一半,能不烦心吗?”
    原来是这样,两个问题,一是路上不太平,二是没嫁人。
    我看了眼王师傅,笑道:“你看王师傅怎么样,人又老实,还肯干活,也大不了你几岁。嫁他不差。”
    王豚老脸一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说什么了。”可是我却看到她偷偷瞟了一眼王师傅,呵呵,还不承认,她就是对王师傅有意思。至于王师傅,老跑早就跑了,也没个女人持家,倒是也想找个女人了,现在经过我一说,也不由得低下头不说话。
    嘿嘿,看来有戏啊。
    先撇开不谈,我问王豚最近路上怎么不太平,因为我隐约感觉到可能跟剥皮案件有关。
    王豚四下瞅了瞅,小声说:“最近很多开夜车的司机都说经常看到一个女人在路上飘。”
    一个在路上飘的女人?我的头皮有些发麻。
    王豚说:“不仅如此,有个司机说,有一天他看到另外一个司机载了那个女人,后来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王豚捂着自己的大脸蛋子说:“后来那个载客的司机被活生生的剥皮了!”
    呵,还真的跟剥皮事件有关。看来这件事八成跟那个飘荡的女人有关,准确的讲,应该是个女鬼。而且还是个凶恶的女鬼,因为她的杀人手段远比我之前见过的那个红裙女人要厉害太多倍了,要是之前是这个女鬼向我攻击的话,我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现在问题来了,既然女鬼那么厉害,我还要不要帮助刘权势伸冤了?
    我掏出一片口香糖来嚼。看看现在快乐的王师傅父女两,要是我当时冷漠不管他们,他们现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了。
    我这个人就是心软,加上人家都求到我头上了,这个忙,我得帮。
    人死了,就该魂归大地,还出来祸害活人的,我就该管管。
    既然要管,那就得管到底,不能只是驱鬼那么简单了。我得彻底把那只出来害人的女鬼给收拾掉,负责她的怨气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死的人就更多了。
    我对王豚说:“大姐,我倒是懂一点驱鬼逐邪方面的小法门,不如这样,由我来替你解决掉那只女鬼,你看怎么样?”
    王豚乐坏了,“一早就听王师傅说你是个不出世的大法师,嘿,有你这句话啊,比什么都管用。”
    我笑了,大法师?说不定哪天我就会死在这三个字上。
    “可是光靠我是不行的,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王豚不明白,说:“我能帮你什么忙啊,我又不会法术。”
    我指着她的那辆出租车说:“我需要你的这辆车来引蛇出洞,引狼入室,引鬼上门!”
    王豚一听就不乐意了,犹豫不决,毕竟车是她吃饭的宝贝,不可能随便借人的。再者说,还是辆出租车,要是被上头发现了,她就甭想再干这一行了。我看她似乎非常不想借给我,不禁有些烦躁。
    王师傅过来说话了,“小豚啊,借一下吧,除了女鬼,对你对所有的开夜车的,不都是件好事儿吗。”王豚看看王师傅,叹了一口气,“得嘞,借就借吧。”
    还是爱情的力量比较伟大。
    别看我平时骑的是自行车,可是我也是有驾照的人。早些年也想买部车,所以考了驾照。后来经济一直不允许,而且也不常出门,所以买车的事情一直耽搁着。
    我从卧室里面取出驾照给王豚看了看,证明我是会开车的,不会给她把车搞坏。也算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借车主要是为了晚上出去,假扮司机,引那个女鬼搭车。只要能跟她面对面碰一次,我就能找准机会下手,除了她。
    车是借到了,我还得着手准备一些其他的东西。
    我把阴阳伞打开,反过来放在地上,为了把伞里面的阴气给消除一下,在烈日的照射下,什么阴气怨气都得被消散的干干净净。
    最关键的是,我们伞人的阴阳伞跟一般的伞不一样。我们的伞是可以储存阳气的。此刻我把阴阳伞反过来放在太阳底下曝晒,就是为了让它尽可能多的储存阳气。过程就好像是给电池充电一样。
    另一方面,我临时画了三张符,都是避鬼符,因为我体内的法力不太够,所以担心一张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所以我干脆一口气画了三张,保险一点。
    有了三张符跟充满阳气的阴阳伞,我感觉踏实多了。
    我先美美的睡了一觉,昨晚没睡好,一直不停地打瞌睡,要是跟女鬼干起架的时候因为太过劳累导致手脚发力、不听使唤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先补充一下睡眠时间,保证自己在精神状态非常好的情况下去跟女鬼干。
    这一觉睡的好久,直到晚上六点多钟我才睡醒。王师傅跟王豚还在,他们是看着我,以防我睡过头了。我简单吃了点东西垫饱肚子,喝了一碗壮胆酒,将三张避鬼符塞在衣服里面,手里提着阴阳伞,腰里别着八卦镜,启程。

    我坐在驾驶座里,摸着方向盘,跟王师傅、王豚还有小王芸挥了挥手,就发动引擎,开车上路了。说上路似乎不太吉利,就叫踏上征途好了。
    王豚已经把油箱加满了油,所以够我挥霍一阵子的了。我开着车在各条道路上行驶着,专门挑那些没人走的、没路灯的、路窄的、路烂的地方去,因为这些地方阴气重,容易遇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要是真有女鬼的话,也一定会出现在这些地方的。
    可是我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从七点一直开到十点,开了三个小时,我愣是没有见到半个鬼影子。其间也有几个要打的的人,我理都没理他们。
    我开始有点急躁了,就好像你把所有的考试答案都背下来了,走进考场,就等着赶紧考试了,这时候告诉你考试推迟一个小时再考,让你先坐坐,想必你也一定是非常烦躁的。我现在的心情就跟那个一样。
    把车停下,越是急躁越是做不好事情,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从裤兜里面掏出一片口香糖,我喜欢吃这个,所以随身带着,但是我就是不会吹泡泡,还真是讽刺。边嚼口香糖,我就想,为什么开了这么久还是见不到半个鬼影了,难道王豚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不至于,她没事儿说假话匡我对她有什么好处。
    想到几个出事的司机都是晚上遇害的,刘权势更是晚上十点到十一点这一个小时内被杀害的,其间有没有什么关联了?
    鬼怪一般都是夜里出来行动,所以司机晚上遇害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但是会不会除了这个解释还有其他的解释了?我隐约感觉到,出事时间跟女鬼之间有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同寻常的关系。

    我把几个关键字挑出来,细细琢磨。
    晚上、开夜车、司机、女鬼。
    我脑子里面一道闪电划过,呵呵,夸张了,就是突然想到了关键的事情。我赶紧给王师傅打电话。
    王师傅那头接通电话,“小毕啊,事情怎么样了?”
    我焦急的说:“王师傅,先让王豚接电话,我有事情要问她。”王师傅把手机交给王豚。我接着说:“王豚,这个月一共发生了三起剥皮案,你知不知道?”
    王豚嗯了一下,表示是知道的。
    我接着问:“三起事件的受害者,是不是都是司机?受害时间,是不是都是在夜里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那头王豚思考着说:“三个都是司机,没错。至于受害时间嘛,我想想。”过了片刻,她惊讶地说:“嗨,你还别说,真的都是在夜里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唉。”
    啪嗒,我挂掉了电话,越来越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女鬼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出现的,也不是见人就杀的。她只会在夜里十点到十一点之间杀害出租车司机,女鬼跟司机,有仇。至于是什么仇,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女鬼杀人手法的残忍性来看,这个仇,一定很深。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十点多了,该是女鬼出没的时候了。
    我把口香糖吐掉,重新上车做好,系好安全带,松开手刹,点火,启动。
    到哪里才能碰上那个女鬼了?既然漫无目的的找也找不到,我干脆去刘权势的死亡现场兜一圈,说不定能够意外发现。
    说走就走,我开着车就去了案发现场。
    现场的车以及尸体都被清理走了,只留下一大滩血迹,至于路面上,依旧什么都没有。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道白影从我的车前面闪过,我定睛细看,却什么都没有。
    我大口大口喘了两下,小心的把着方向盘,眼睛小心的注视着路上的一切动静。忽然,就看到一个类似于人影的白色物体从路口飘过。
    好家伙,找了你这么久,终于露脸了。我踩了踩油门,加快速度往路口开了过去,等到到了的时候,却发现,又是什么都没有了。她在跟我玩躲猫猫了?鬼物都喜欢玩这一套把戏,虚虚实实叫你摸不准。
    在我还在疑惑的时候,路的另一边的前方,出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向我挥手,那样子就是要坐车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会突兀的出现一个少女,而且我刚才开过来的时候还没看见了。
    有问题。
    我把车慢慢驶过去,停下,朝少女看了过去,呵呵,这个少女还真是不一般。
    先前我已经见过鬼了,长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红裙女人脸色比白纸都要白,小鬼血肉模糊脸都看不清,刘权势的尸体更是连皮都没有,就剩下肉跟骨头,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但是看看眼前的这个白色连衣裙女孩儿,长相隽秀、面容可人,肤色白里透红,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甜甜的笑。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的身材非常完美,前凸后翘,腰细腿直,个子高挺,腿也较长。要什么有什么,简直是完美型女性。跟她相比,什么林志玲、刘亦菲、柳岩、杨幂根本就不够看的。
    如此出尘绝色的人儿,会是女鬼吗?
    少女把后车门打开,坐进了车内。我问她出哪里,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只是跟我说一直开就是了,她认得怎么走,就是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她会一直指导我开去哪里的。
    原本以为她只是长相好看罢了,实在没曾想到,就连她的声音,也锐耳动听,我现在真的非常不希望眼前的少女是鬼物。
    为了验证自己内心的猜想,我拿出八卦镜,偷偷地朝后面照了过去,八卦镜里面显示的是一个娇羞可爱的少女,哈,她真的是人不是鬼。可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什么会大晚上不回家,在荒郊野地里面溜达了。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我还是决定送她一程,有谁不希望跟美女多呆一会儿了。
    而且,大晚上的,要是被其他司机看到她,保不准要吃她豆腐。有几个能像我这么老实的。
    车发动了,我在少女的指点下开到了一条泥泞的小道上,越走越觉得奇怪,该不会是有诈吧?鬼我不怕,可是要遇上歹徒抢劫,我还真有点没办法,弄不好把我的肾给割了,那可怎么办了。
    我回头对少女讲:“你到底要去哪里啊,这里很偏僻,不像有人家的样子,我还是送你回家吧,别再外面逗留了。”少女咯咯笑了起来:“哎呀,我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还怕啊,再往前面开一点点就到了。”
    我转过头去,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可别上了坏人的当。
    往前开了十多米,我把车停在了路边。
    “小姐,路实在太泥泞了,走不了了,不如你就在这里下车吧。”
    少女想了想,“好吧。”她推开车门,跳下车,问:“多少钱?”
    我看了看,“一共七十六,零头去掉,给七十就好了。”
    少女笑着说:“谢谢大哥哥,你真是个好人。”说着,她就往兜里面掏,那样子应该是在掏钱吧。可是掏了半天,她嘟着嘴说:“那个,我身上没带钱。”
    额,该不会遇到一个坐霸王车的了吧?得,本来我也是出来抓鬼,也不是为了载客才出来,就当行善事,不收她的了。可是还没等我把不收了三个字说出口,少女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呛死。

    “那个,要不,我让你舒服一次,不要算我钱了,好不好?”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舒服?我越听越糊涂,张这么漂亮,而且还清纯靓丽,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说出如此下流的话。我正想严厉呵斥她了,少女突然把上衣衣角拉开,露出大半个胳膊,同时向我抛了个媚眼,“大哥哥,来嘛。”
    呵呵,要是换了其他男人,估计早已经忍不住扑上去了。可是我今晚是带着目的出来的,实在没时间跟她纠缠。我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车钱不要你的了。”
    少女大感意外,可能连她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不受女色而且还不要钱的吧。
    我不理她了,刚刚对她的一切好感全都毁灭。这样的女人一定经常出卖色相以求利益,不值得我为她倾心。
    可还没等我点火了,少女用沉闷的嗓音说:“你不喜欢我的样子吗?那你看我这个样子了?”
    声音非常低沉,跟之前悦耳的嗓音完全不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人发出来的。我转头看向她,就看到她双手抓着双肩。我以为她要把上衣全脱了,刚想阻止,岂料少女猛地一下,把上身的皮囊完全给撕裂了。
    前一秒还美丽不可动人的少女,后一秒就变成了一具没有皮囊只剩下肉跟骨头的怪物。
    它张开嘴巴说道:“好难受啊,我要新的皮,大哥哥,把你的皮借给我好不好?”话音刚落,它就扑向了我,我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刺激,居然一时没了主意,呆呆坐着不动,眼看着怪物扑上来,我心都凉了,心想这回算是死定了。

    吉人自有天相,就在我以为死定了的时候,身上突然射出三道金光,把怪物给逼退开。我打开衣服一瞅,原来是我早先放在衣服里面的避鬼符起了效果。真是太感谢三张符了,关键时候救了我一命。
    我顺势抄起阴阳伞,打开车门,把伞的内部对向倒在地上的怪物,然后猛地就把伞给撑开。瞬间从伞里面射出万道金光,每一道金光都结结实实地打在怪物的身上。
    这些都是白天从阳光里面收集的阳气,一般鬼物根本承受不住的。
    怪物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就像杀猪一般嚎叫。它在地上连续翻了几个滚,然后嘭的一下跳出去七八米远,落在了路旁的田地里。我想追的时候,怪物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了。
    呵,逃跑的本事倒是挺强。
    我把伞收好,不让阳气做无谓的泄露。然后从车上翻出手电筒,照着被少女撕裂下来的那层人皮,心里想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居然自己撕自己的皮玩。而且听她的口气,貌似还想撕掉我的皮,难道她每次犯案就是为了撕人皮给自己伪装吗?
    这也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之前我用八卦镜没有看出她的原形,因为她的原形是藏在人皮之下的,八卦镜照到了人皮,根本没找到她的本尊,也就看不出她的原形了。
    “差点上了这混蛋的当,真把她当成人类了。”自此我对八卦镜的用法也产生了怀疑,以后可得多张几个心眼,不能事事都靠着八卦镜。
    要是以后再出现像刚才那样的怪物,而我又没有采取恰当的安全措施的话,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这次能活下来,完全是运气好,事先准备了三张避鬼符。
    就在我查看地上的人皮的时候,突然一阵刺眼的车灯照了过来,我用双手蒙着眼睛,然后投过指缝看了过去。迎面缓缓走来一个身穿风衣的男子,离得近了的时候,车灯光才变得弱了一点。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去,真是冤家路窄,又看到了那个我鄙视的不得了的黄金道长。
    他明显也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惊讶的说:“又是你?”
    我冷哼一声,没说话。
    黄金道长呵呵一笑,“别这么冷淡,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余名彬,大家亲切的称呼我为彬少。不过更多的人喊我黄金道长。你喜欢喊那个就喊哪个吧。”
    我耸了耸肩,说道:“哦,那个,黄金神棍,你这么……”
    “是黄金道长。”余彬脸色难看,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行行行,黄金道姑。”我故意逗他:“大晚上不睡觉,跑过来干嘛?”
    余彬上下打量我,说:“这个等下再说,我想知道你师出何门?昨天见你露了一手,看得出来有两下子。”他见我不肯说话,才又说道:“那我先说好了。我师从青灯道长,为茅山派第八十八代弟子,风流倜傥、人见人爱。那么,你是什么人了?”
    我把阴阳伞往地上一戳,淡淡的说:“伞人。”。
    余彬摸了摸脑门,“伞人?没听过啊。”
    我没理他,我们这一行本来就属于偏门,没听过也属正常。突然,余彬走到我跟前,一把扯开我衣服,撕开我胸口的那条布带。我吓了一跳,连连退开两步,指着他骂:“活腻歪了?”
    余彬哼了一声,说:“难怪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身上有着非常重的怨气,原来你身上大有蹊跷,说,你是人是鬼?”
    我身上有非常重的怨气?先前的红裙女鬼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现在余彬也这么跟我说,看来事情假不了。究竟为什么会有那么重的怨气,有时间我得彻底调查一番。但是现在,我得跟余彬解释秦楚,否则他不会跟我罢休的。
    于是我把跟红裙女鬼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余彬也是听得啧啧称奇,不过他迅速得出结论,我身上长的眼睛,可以断定跟红裙女鬼没有关系。因为这只眼睛所散发出来的怨气并不是普通的游魂野鬼所能比拟的了的。
    我也知道跟红裙女鬼无关,可是那跟谁有关了?余彬也不知道,他当了十几年道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世界上有太多的东西是我们人类还无法了解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长出来的眼睛随时随地都在散发着怨气,如果任由它继续散发下去的话,不出三天,我的身边将全都是来自阴间的朋友了。到时候恐怕我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那你有办法治吗?”我问。
    余彬摸了摸山羊胡子,说:“根本不知道这只眼睛从何而来,想要完全根治还不可能,但是我有办法帮你减少怨气的泄露。”我一听来了兴趣,能减少一点怨气也是好的,于是就要他帮我弄弄。
    余彬咬破自己的左手食指,松开我胸口的布带,然后画了一个很奇怪的符。由于之前看过他装模作样骗无知百姓的场景,所以我对他是否拥有茅山道术表示怀疑,不过暂且先让他试试,总归没有什么坏处的。
    画好了符之后,余彬吸了吸手指。说:“行了,现在怨气散发的小的多了,但是治标不治本,你多多少少还是会引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的。好在你本身就是干这一行的,引来一些小鬼,想必也能应付的了。”
    “谢了。”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句谢谢我还是得说的。我穿好衣服绑好布带,把私人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把精力投入到剥皮怪物身上。
    余彬说他受到警方的邀请,协助破案,一个月来一直跟踪剥皮案,好不容易搜集到了一些怪物的尸气,今天晚上利用跟踪符才找到了这里,可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让怪物跑了。
    我拿了根树枝,挑起地上的皮,说:“可能你并没有来晚。”
    我把余彬喊到跟前,让他看那层剥落下来的皮,经过余彬的对比发现,是昨天晚上刘权势的皮。
    那怪物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来了?纯粹是为了找个偏僻的地方解决掉我吗?
    回想女生从上车到下车的一些列动作,我确定了一些事情。
    其实有很多的恶鬼,都是生前惨死之后产生了强大的怨气,这股怨气促使他们留在人间杀害那些迫害过他们的人类。而杀害的手段,常常会用到一种特殊的手段,叫做:还原现场。
    就是让凶手回到那个凶案现场,一样的人,一样的场景,不同的是原本杀人的人现在变成了被杀的人,然后凶手就会在恐惧跟绝望中死掉。这是很多厉鬼最爱用的手段。
    有时候他们也会对其他的、跟凶手具有某些相同特点的人使用这个手法。
    事情的真相越来越清楚,很可能那个白色连衣裙的女生被一个出租车司机害死了,而我假扮成出租车司机,在这一点上有了共同点。更加让我确定的是,少女的受害时间应该就是这个时间段,所以我才会遇到那个女鬼。
    要是女鬼对我也使用了还原现场的手法的话,那就是说,她是一天晚上在路边上了出租车,然后被出租车司机带到了我现在所处的地方,进行了杀害。
    冷风吹过,我脑子清醒许多,照这么看来,那个女生的尸体,应该就在附近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跟余彬说了一遍,他也同意我的说法,于是我们两个就沿着路边找了起来。
    我们一人拿着一个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大概过了十分钟,远处的余彬叫了起来:“那个谁,来,这边。”

    我跑了过去,到了他什么,“我叫毕焱,不叫那个谁。说,看到什么了。”还没等余彬回答,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前面是一片玉米地,其中有一块地面倒了一大片玉米。我们打着手电走过去,看到了一只红色的高跟鞋。我弯腰捡起高跟鞋,用手电照上去,点点头说:“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现场了。”
    我继续搜索,发现就在旁边有一处地面土很松,像是刚翻过。
    我招呼余彬,两个人同时把手电筒含在嘴里面,然后撸起袖子扒土。由于事先没想到还有刨土,所以根本没准备铲子之类的工具,只能用手了。
    等到我们双手的指甲缝里面全都塞满了泥土,头上大汗淋漓,终于挖到了想要的东西--一个草席子。我跟余彬把草席子从坑里抬出来,打开一看,是一个光着的女子,里面还有几件她的衣服。我看清她的面容,不正是先前坐我的车的那位少女吗?
    余彬脱下风衣盖在女生身上,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他递了一根给我,我摆了摆手,不抽,从裤子口袋掏出一片口香糖。我有点欣赏这个道长朋友了,他可是全身上下都是金子,可是他居然能够毫无顾忌的伸手扒土,以至于把金子都弄脏了也根本不在乎。
    他爱炫富,但是,他不爱金子。这是我对他新的理解。
    余彬抽完一根,哀伤的说道:“这回遇上的是骨女,不好办啦。”

    骨女?什么骨女?我不明白,傻傻地看着他,问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余彬像看白痴一样看我,说:“你不是学过法术吗?怎么连一点常识都不懂。”
    我跟他讲我小时候只是跟老爸学习法术,怎么捉鬼驱邪,可是对于鬼物还真是不甚了解,分不清哪个鬼是哪个类别。
    余彬点点头,说:“我给你解释一下,骨女,就是生前惨遭蹂/躏、糟蹋的女子,怀着愤恨死掉,就会化成厉鬼索命。她们会剥掉凶手的皮给自己套上,手段残忍恐怖。”
    “这么厉害?那有办法解决吗?”
    余彬点点头,凝重的说:“办法倒是有一个,那就是把骨女在外行恶的鬼魂封印在尸体里面,然后焚烧掉。”
    只要有办法,那就好办。人最怕的就是走投无路了。
    我抱起草席就往余彬的金色法拉利跑了过去,余彬赶忙拉着我:“嘿,你要干嘛?”我咧开嘴乐了,“干嘛?当然是上你的车,追骨女啊,要是给她找到下一个受害者怎么办?”
    余彬一脸的不高兴,“那你怎么不去自己的车,上我的车干嘛?”
    我说:“你的车快啊,别废话了,抓点紧吧。”
    说着,我就抱着草席跑,一颠簸,看到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从尸体的手中抖落出来,我低头一看,是一根手指甲。
    余彬上来捡起手指甲,说:“应该是死者被侮辱的时候弄到的,指甲可以帮我们找到凶手。”。
    嗯,看来我是真的误会他了,余彬还是有些能耐的,单凭一个手指甲就能找出凶手,他的追踪术想必是极好的。
    我就让他赶紧施展法术,追踪到凶手。
    余彬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讽刺的口吻说道:“哪有什么追踪术能够这么厉害,我是说把这片指甲送到警察手里面,让警察经过DNA对比,确定凶手的身份。”靠,这货到底行不行啊。
    既然他追踪不到凶手又是怎么追踪到我现在的地方的了?余彬咧开大嘴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跟我说,罗盘上面的指针可以指出方圆十里以内怨气最重的地方,而怨气最重的地方常常都是有鬼魂出没的。他就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最后才找到我这里来的。
    原来这才是他追踪术的真实面目啊,还真让我出乎意料,靠他是根本靠不住了,我还是靠自己的比较好。
    可是我也没有准备能够追踪用的东西啊,我先将尸体放到余彬金色法拉利的后备箱里,然后问他:“你带了什么家伙了吗?”
    余彬切了一声,叼着根烟,“那当然,出来不带点家伙,混啥?”
    我赶紧让他给拿出来。
    他拿出一个类似于大夫看病用的手提箱,打开后分为上下两层。我瞅了瞅,好家伙,里面有水果刀、大蒜、糯米、黑驴蹄子、筷子、符咒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拿起一颗大蒜问他:“你这是准备对付美国吸血鬼的吧?还带大蒜,十字架带了没有啊?”余彬一拍脑袋,“哎呀,忘记带了。”

    懒得理他,我还是没看错,这货是个冒充道士招摇撞骗、敛取钱财的神棍。他还一脸得瑟的跟我说:“怎么样,我的家伙够厉害吧。”
    我从他的一堆破烂里面翻出几样有用的东西--红线、香、打火机。
    用打火机点着香,插在地上,然后将红线打了两个圈,分别套在香上面。然后在地上画了一个替身符,将指甲摆在符正中间,再将红线的另一头固定在符的尾巴跟上。
    朝余彬伸手说:“罗盘,拿来。”
    接到罗盘,等香烧了一会儿,拿起符上得手指甲在香上面过了过,然后摆在罗盘上面。
    这么做是为了打破罗盘原来的指定体系,不再以指出怨气为功能,而是改为以指出指甲的主人为功能,如此就可以判断出凶手现在的方向了。
    “上车。”我手托着罗盘上了副驾驶,然后余彬在我的指挥下朝着罗盘指示的方向开了过去。
    别说,法拉利的性能就是比出租车好,平稳、速度快,坐在上面别提多舒服了。
    开出去没到十分钟,我们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透过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出,车子里面有一男一女正在热吻。
    大晚上的玩车震,不像话。
    就在我们打算开车绕过去的时候,罗盘上的指针连续跳动,显示我们要找的目标就在前方。余彬也看到了跳动的指针,没等我下命令,他就已经把车给停下了,然后我们两人分别冲下车,朝着出租车飞奔。

    凶手就在眼前了,而且很可能他会用同样的手法对付另外一个可怜的女生,我得阻止。
    可是还没等我跑到出租车,突然发现那个正在热吻的女生的双手摸向男生的背部,双手的手指甲长的很长,然后扑哧一声,插入了男生的背里面。
    待我看清楚女生的相貌时,惊讶住了,那不正是之前在我面前撕裂人皮的少女吗?她现在是在报仇!
    虽然凶手罪该万死,但那也得交由警方处置,由不得厉鬼索命,我冲着车内大喊:“妖孽,住手!”
    其实我喊这句话根本不顶用,就像警察抓小偷,警察喊“站住”,那小偷就会乖乖站住吗?不肯能的事儿。同样我喊住手,骨女根本就没有停手,反而更加丧心病狂地撕男生的皮。我看到那人皮从肉上被撕开的场景,忍不住又要呕吐。
    突然,嘭的一声,出租车爆炸了,我跟余彬倒退了十多米,避开了四射的火花。是骨女搞的鬼,她已经发现我们的到来了,为了阻止我们,所以引爆了汽车,让烈火围住她,阻隔我们进去。
    在烈火的包围中,骨女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将男生的人皮一点一点的撕下来,场面血腥残忍。
    不行,我不能让她如此猖狂。来回踱步,我猛地跑回了法拉利的后备箱处,然后招呼余彬过来,跟我一起将尸体抬到了大火前面。
    骨女看到她自己的尸体后,明显神色有些不对,可是依旧没有停止手下的动作。

    呵呵,一心想报仇,连自己的尸体都不顾了,怨念得多大啊。
    余彬冲我说:“嗨,老毕,光烧了尸体没用啊,得把骨女的魂封印在里面才顶用啊。”
    “你不是道长吗?怎么看你一点能耐都没有啊。”我实在憋不住问了他一句。
    余彬摆了摆手:“别提了,我跟了师傅十几年,啥高深的法术都没学会,对付小鬼还行,遇到厉害的,我顶不住啊。”
    嘿,真是靠不住,关键时候还得看我的,虽然我跟老爸学法术,水平也挺臭,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之余彬,我可真算得上是大师了。
    “带黄纸了吗?”
    “带了。”余彬从袖口拿出两张符咒。
    这就是黄纸?都被写过了好不?我接过来一看,上面鬼画符不知道写的什么玩意儿,一丁点儿的法力都看不出来。
    我把符纸上面一块干净的没写过字的地方撕了下来,撕了一个小长条。然后咬破左手食指,你妹夫的,看电视上说咬就咬,跟玩儿似的,临到自己来咬,疼的我都想叫妈了。
    我以指代笔,以血代墨,在黄纸条上写了起来,写的是《天地玄黄》里面一个收鬼入纸的符,这符可以暂时性的将鬼魂收进去。
    等我写好后,拿着纸条对着骨女念动收魂咒,就看到骨女的魂开始收缩、变弱,一点一点的朝黄纸飞了过来,到最后完全没入了黄纸里面。

    “去把水果刀拿来。”
    余彬跑去拿出水果刀,“要干架?”
    “别废话,把女尸的肚子切开。”我吩咐余彬切,我是不敢做的,虽然我不怕鬼,但是对于切尸体这样恶心的事情还是比较敏感的。但是余彬不同,我早就发现这个人没心没肺,根本不在乎这些。
    果然,他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手起刀落,就把女尸的肚子切开一道缝。我把黄纸条递给余彬,由她塞进了女尸的肚子里面。
    如此也算是将魂“封印”进尸体里面的,虽然有点粗暴加有时间限制。
    我跟余彬一人抬着头,一人抬着脚,将女尸扔进了烈火烧的最旺的地方。子嘎子嘎,尸体燃烧发出阵阵的烧焦味。
    再看那个男生,他的上半身的皮已经被剥的差不多了,整个人是跪在大火中的,就好像在忏悔自己犯下的罪。
    看来是救不活了。
    我跟余彬退开,以防哪里又爆炸,误伤到我们。眼看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在烈火中焚烧。
    过了两三分钟,听到哇呜哇呜的警笛声,四五辆警车以及消防车、救护车全都开到了。一批警察先后从车上下来。
    “双手抱头,蹲下!”
    带头的一名警察长的一米八几,面向凶恶,从眼角到嘴角有一道长长的疤。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有些奇怪,他的眉梢有很多的水滴,连头发上也是,大晚上的又不热,他怎么会出那么多汗?
    余彬挺横,切了一声,双手插在裤兜里面,一脸的不屑。这时候脸上有道长疤的警察掏出一把枪,抵在了余彬的太阳穴上。余彬立马老实了,“嘿嘿,大哥,别闹,小心走火。”边说边蹲了下来。
    那警察冲手下人一挥手,“把他们两个人,带回去。”。
    11
    警察局内,我双手被拷,坐在桌子前,桌子对面是刀疤警察。
    他冲我一笑,那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邓川,刑警大队队长。”原来是大队长,难怪脾气那么横。这样的人只能顺着不能逆着,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邓川把文件放到桌子上,问我:“不想吃苦头的话,就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听见没有?”我丝毫不怀疑他这句话的分量,在警局里面,警察就是天。
    我依旧是点点头,示意我会把事情全都告诉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隐瞒。邓川也满意的点点头,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只钢笔跟一本小小的笔记本,在桌子上摊开,一边问我一边记。
    开始,他都是问的一些性命、家庭地址、家里情况等等简单的问题,后来他就开始问我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这些事情就算说出来他也不一定相信,可是不说的话,我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来隐瞒,于是就一咬牙,把骨女的事情,完完本本的说了出来。
    我看到邓川的脸色都紫了,手上的钢笔早就不知道何时就已经收了起来,不再记。邓川冷冷地说:“你找死。”
    呵呵,他完全不相信我的话,这也难怪,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吧,毕竟太扯了。
    邓川站起身子,双目紧紧盯着我,盯的我浑身不舒服。
    我暗道一声不妙,他是准备“用刑”了。我就像一只小老鼠,在大花猫的爪子下无所遁形。
    就在邓川准备向我动粗的时候,突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衣衫光艳的女人,这女人高鼻梁,尖下巴,鼻子上架着大大的眼镜眶。女人很漂亮,也很高冷。
    邓川明显是认识这个女人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温度,说:“高律师,你来审问室做什么?”
    高律师对邓川说:“上头下达了命令,这个人没有嫌疑,可以释放了。”说完,递了一张纸给邓川。
    邓川狐疑地接过纸张,恨恨地说:“那帮愚昧的老头子,什么时代了,居然还相信鬼怪之说。”随即,他冲我一摆手,“滚吧。”
    高律师向邓川摊手,说:“钥匙。”
    于是,在高律师的帮助下,我打开了手上的镣铐,走出了警局。
    一出警局,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余彬。看到他我就明白了,一定是他帮我脱身的。
    余彬冲我笑了笑,“没受苦吧。”
    我摇了摇头,“没事儿,多谢你了。”这句话是真心的,要是没有余彬,我可能就要被邓川好好地修理一番了。
    余彬说:“别谢我,我还得谢谢你了,要不是因为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灭骨女了。”
    我不解,余彬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除暴安良的好人,怎么会跟骨女干上了?余彬也看出了我的疑问,说:“你别奇怪,我就是跟警局的那帮老头子有些私人交往,他们有搞不定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找到我来帮他们。”

    这回我算是懂了,世上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用常理解决的,真的碰到非自然力的东西的时候,警察也是不管用的,所有他们才会找上余彬。只是不知道,当他们知道余彬其实是个半吊子的道士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跟余彬互相留了手机号码,然后道别了,我让他帮我多留意一下有关“眼睛”的灵异事件,毕竟这跟我的胸口的眼睛有直接关系。我至今还没搞清楚,我胸口的眼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在余彬的保证下,我们分别了。
    我刚走出警局没两步,看到一个身着牛仔短裤,脚踏高跟鞋的女生。乍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她居然在这样就不下雨又没有大太阳的情况下,打了一把红色的雨伞。
    有些奇怪。
    谨记一句话,事出异常必有妖。
    我往前走了两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感觉她身上湿哒哒的,就好像被雨水淋湿了一样。现在虽然算不上大晴天,可是也不下雨啊,怎么会湿哒哒的了?
    我想起了第一次看到邓川的时候,邓川身上也是湿哒哒的,那时我就觉得奇怪。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好奇心之下,我拿出八卦镜,对着女生照了照,是个人形,没有异常。
    收起八卦镜,虽然照出来的是人形,但是不代表眼前的就是人,这一点我已经从骨女那里得到了深刻的认识。
    就在这时候,邓川出来了,他来到短裤女生的身边,女生立刻上前挽住邓川的胳膊,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他们认识?
    我心里头那股不祥的感觉越来越重,本来两个人就很奇怪了,现在确定了他们认识,而且感情好像还挺深的样子,我更加觉得其中有问题。
    我注意看他们,发现邓川身上的阳气一点一点的变弱,似乎都化成了水滴。而旁边女生身上的水滴却越来越多。
    不好,难道是女生在吸食邓川的阳气?
    虽然邓川之前对我的态度不太好,可那也是办案的需要,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跟了上去,确保邓川不会被那个女的给害死。
    他们有说有笑,很恩爱,我渐渐地发现,邓川身上的阳气流失了一些之后,就不再流失了,好像达到了某种平衡似的,跟女生融为一体了。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我越来越感觉到好奇,继续跟着细瞧。
    可是跟了两个弯之后,我把他们给跟丢了。
    “那里去了?”我到处找,一转眼,就看到邓川笔直的站在我的身后。
    还没等我说话,邓川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吼道:“王八羔子,敢跟踪我,活腻歪了吧?”说着,一把把我给甩了出去。
    呵呵,我还好心怕人家出事,结果人家把当成了跟踪狂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连连摆手,说:“邓队长,别,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沉了沉气,说:“那个,那个女生,就是和你一起的。”
    “你想对小蝶做什么?”邓川听到我听到女生,气的跳了起来,又抓住了我的衣领,看样子就要给我一顿胖揍了。
    我脱口而出:“那个女生在吸食你的阳气!”
    邓川的手停在了半空,我看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似惊吓又似惋惜,让人捉摸不透。邓川松开手,把我放了下来,说:“不用你多事。”
    我揉了揉被弄痛的脖子,说:“那个女生吸食你的阳气,她是邪物,跟着你一定有企图。”
    “够了!”邓川大吼一声,“你们这些臭道士,就会胡说八道,我警告你,你再敢说小蝶一句坏话,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你信不信在?”
    看着他愤怒的眼神,我叹了口气,眼前的男人已经被那个叫做小蝶的女生弄得神志不清了,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可是我奇怪的是,我已经用八卦镜照过小蝶了,没什么问题啊,难道那个小蝶也有什么能够避开八卦镜的本事?
    想到小蝶竟然能够在大白天出来行动,不似平常鬼魅只能夜间行动,我更加笃定,这个小蝶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本领,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对付的。
    邓川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觉他是那么的落寞,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可怜这个男人,可是我又说不出来究竟可怜他什么。
    也许,他有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吧。
    这天,我跟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收拾好东西,开店做生意。本来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但是却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客人。
    邓川,在上午十点左右,来到了我的店里,身后还带着他的不知道算不算女友的那位小蝶。
    跟我前些时候看到的一样,小蝶打了一半红色雨伞,终日躲在雨伞下面。
    我看到邓川的脸色非常不好,惨白,身上潮湿的不得了,就好像从澡堂子里面洗完澡出来,还没有擦干净身子一样。
    “你不要紧吧?”我嘴上这么问,其实心里头很清楚,邓川一定碰到麻烦了,不然他不会来找我的,更何况,他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好”的样子。
    邓川让小蝶在外面等候,说找我有事情谈,关于剥皮案的。小蝶点点头,在屋子外面等候。我特意瞧了一眼那个女人,她能够大白天出现在阳光底下,真要是邪物的话,那也是一个厉害到极点的邪物。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实力,能够抵挡得住阳光的照射的。
    邓川拉着我往店里面走,神色紧张。
    再往里走就要到里屋了,我对他说:“邓队长,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知道,他一定不是为了剥皮案来的,那件案子上头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骨女也已经被烧掉。邓川找我的目的,一定跟他湿哒哒的身子有关。
    我把胳膊从他的手里面挣脱出来,因为就算是刚刚那么稍微碰了一会儿,我就发现自己的手上也开始变得潮湿起来。
    湿气好大,哪里像一个活人的样子。我留意观察了邓川的三把火,都在,只是都非常虚弱了,要是三把火都灭了,他离死也就不远了吧。
    情势紧急,我一再催促:“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邓川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小蝶,然后跟我说:“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
    呵呵,这叫哪里话,要是没有鬼,我之前所遇到的一切作何解释?只不过平常人是几乎看不到鬼的罢了。因为人过了十二岁,头顶的十二块天灵盖就全部弥合了,眼睛里也就看不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可是,那也是正常情况。
    我点点头,拿出一块口香糖嚼了起来,静下心来听邓川之后的话。
    邓川见我点头,瞬间面色具灰,结结巴巴的说:“小蝶她说喜欢伞,所以走到哪里都打着那把红色雨伞。”
    嗯,这点我也发现了,但是也说明不了什么,我还得往下听。
    “我喜欢小蝶,今天,想跟她表白,让她做我的女朋友。所以我投其所好,特地买了一把很漂亮的花伞,准备给小蝶一个惊喜。”
    惊喜?是惊讶才对吧,依我看,小蝶的那把伞绝对有问题,邓川到底做了什么事。
    邓川咽了口唾沫,把他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原本想趁小蝶不注意,把她的伞拨开,然后把我买的伞给她打开。可是谁知道,就在我把她的伞拨开的一刹那,阳光照射到了小蝶的胳膊上,然后我看到,我看到……”
    “你看到什么了?”我迫不及待的问。

    “我看到小蝶的胳膊像被烈火灼烧一样,变黑化灰!”邓川尽量克制自己,继续说:“当时小蝶非常痛苦,看我的眼神也不再像平日那样包含温情,而是像看待仇人一样。头一次,我在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杀气。我是警察,我知道一个人想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当时小蝶就是那个样子!”
    经过邓川的描述,我算是暂时搞清楚了小蝶能够在白天行动的原因了。她是邪物,这点是毋庸置疑了,她手中的那把伞给她提供了强大的保护,让她能够像活人一样在白天行动。我估计,也是那把伞的原因,使她避过了我的八卦镜的勘察。
    怎么会这样了?
    我有些不明白,按照一般鬼怪的性格,想要杀一个人非常简单,即使是想要吸取一个活人的阳气,一两天都算是长的了。可是小蝶跟邓川在一起估计得有十天半个月了吧,邓川还好好地活着,这太不可思议了。究竟小蝶是想从邓川这里获取什么东西?
    我继续问邓川:“那你身上的湿气又是怎么回事儿?”
    邓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在遇到小蝶之后,我身上就一直潮湿着,怎么擦都擦不干,我以为是我得了什么病,可是在去了医院之后才发现,身体根本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不见得。
    通常情况下,鬼物对你的身体做了手脚的话,通过正常的医疗手段已经不能够解决病因了。

    “情况我大致清楚了,那你找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这个女鬼了?”我问。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邓川居然犹豫了,天啊,眼前一个女鬼要害你,你居然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她消灭,你难道真的被鬼迷了心智了?
    邓川说:“我从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到现在为止,我还是难以接受小蝶就是女鬼的事实。”
    你大爷的,如此婆婆妈妈,怎么当的大队长?你的性格真对不起你那张恐怖的脸。我看了看邓川脸上那道长长的疤,忽然之间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像他这样的男人,已经没几个女人愿意跟他了吧,他说想要追小蝶,也就是说他还没有成家立业。
    到了邓川这个岁数,是该找个女人传宗接代了,但是他脸上的疤实在让女人无法接受吧。就连我这么个大老爷们儿,看了这么多次了,还是觉得很恶心,更不要说大都市里面那些拜金主义、看脸协会的女人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够接受他的女人,到头来却发现是个女鬼,打击太过巨大,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
    我把口香糖吐掉,没好气的问:“既然如此,你找我来干嘛?”
    邓川坚定的说:“我想让你证明给我看,小蝶究竟是不是女鬼。”
    呵呵,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见棺材不落泪。谁叫我人好了,谁来找我帮忙,我都找不到理由不帮,烂好人烂好人,说的就是我吧。
    我点点头,“好,我证明给你看。”
    邓川又补充了一句:“证明一下就可以了,千万不要伤害她。”
    呵呵,他的话已经很明确了,在他的心里面,其实很清楚小蝶就是女鬼的事实,再证明一下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不到黄河心不死吧,我就让你彻底死心。
    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不会伤害她的。”没想到外表丑陋的邓川居然有颗圣母心,对待一个终日吸食他阳气的女鬼,都能忍让到这个样子。
    我把邓川带到店门口,故意提高嗓门,说:“队长,你要的那些东西我放在了朋友家,现在就去拿。”
    邓川也符合两句,叫我快去快回。
    其实我是到外面去取材料,好让女鬼现出原形。
    一路走,我拨通了余彬的电话,捉鬼我还行,但是对于鬼物的分类,有什么能力,怕什么,这些我可就不清楚了。
    通过跟余彬的接触,我发现他虽然在道术上的造诣不咋地,但是这个人却是个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虽然他没学成什么道术,但是对于书上所描绘的鬼物资料,那是记得一清二楚,整个一个真人版的鬼物百科全书。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本事差,却还能够混得开,总是跟鬼打交道却死不掉的原因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嘟……,电话打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余彬的声音,还是老样子,拽拽的。
    “喂,哪位,找本大仙何事?”
    卧槽,手机不是有来电显示吗?而且我还给他留了手机号码的,他会不知道我是谁?这小子整个一大爷脾气。
    我根本没理他的话茬,开门见山的说:“余彬,我有些关于鬼物的事情想要问你。”
    余彬打了个哈欠,“咋,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你到搞不定的东西,我指定也搞不定啊。”
    我直接问:“这次遇到的鬼物很特别,终日躲在一把红色的雨伞下面,身上总是湿嗒嗒的。”
    还没等我说完,余彬突然严肃的问:“那个鬼物是不是女性,还整天跟一个男的呆在一起,最后那个男的身上也开始变得湿嗒嗒起来了?”
    我果然没有问错人,看来余彬很清楚这个鬼物的事情,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口气把所有特征都描述的这么清楚了。
    就在我想要问他该怎么对付这个女鬼的时候,余彬给我泼了一盆凉水:“你还是放弃那个男的吧,必死无疑了。”
    “为什么?”我非常震惊,那个女鬼真的强大到没有办法对付的地步了吗?
    余彬很快跟我讲道:“那种鬼叫做雨女,总是在下雨天一个人站在雨中,如果有男子向她微笑,示意跟她合用一把伞的话,那么雨女就会从此跟着他。此后,该男子就会一直生活在潮湿的环境当中,因为普通人难以抵挡这么重的湿气,所以补救就会死去。”

    雨女?我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邓川队长已经被雨女给盯上了没错,或许是因为邓川当刑警的缘故吧,身上阳气重,所以才没有很快的死掉,能够在潮湿的环境中活的比较久。可也只是活的比较久罢了,死终归还是得死的。
    余彬又说:“雨女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能耐,用一些很简单的法术都能消灭。”
    什么?他刚刚不还是叫我放弃的吗?怎么一转口就说雨女很容易对付了?我不明白,问:“什么意思?”
    余彬笑了,“我只是说雨女很弱,没有攻击力,但是她的那把伞的防御能非常强。只要有那把伞,无论是阳光还是道术、法器,都奈何不了她。”
    明白了,就像一个三岁小孩,很弱,但是如果他手上拿了把AK 的话,有几个人敢靠近的?
    关键就在那把伞上面。
    挂断了电话,我埋头考虑该怎么对付雨女。准确的说是怎么迫使她把伞给放下。
    我想到之前邓川说,他想给雨女一个惊喜,然后就拨开了她的伞,这么说,法术不管用,物理攻击可能还是有用的。
    “先制定一个方针吧。”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然后在泥土地面上划拉起来。
    “先用法子把她的伞给拿开,然后迫使她现出原形,鬼物的原形都是非常丑陋的,等到邓川看到雨女的原形之后,就不会再阻止我消灭雨女了。”

    一切都想好之后,我便起身去寻找能够让雨女现出原形的东西。至于要怎么降服她,按照余彬的说法,很简单的法术都能办得到。我身上有阴阳伞这件法宝,里面吸收了不少太阳的精华,到时候随便一放,就打的你灰飞烟灭。
    相比之下,能找到一个东西让雨女现出原形,迫使邓川下决心解决它,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要是邓川一直阻止我的话,我纵有一身本事也没办法施展。
    逼迫邪物现出原形的东西中,有一样比较好,那就是黑狗血。既能迫使雨女现形,又能对她造成一定的伤害,对我后面的行动有很大的帮助。
    “就用黑狗血吧。”
    我仔细想了想,小太君家里有一只黑狗。
    小太君是人家的外号,本名叫张炮,由于留了一个小鬼子那样的胡子,所以大家都管他叫做小太君。
    很快,我便来到了张炮家前。院门大开,张炮正躺在院子中间晒太阳了。
    张炮二十来岁,混小子一个,整天就知道打牌喝酒抽烟,没个正事儿,没钱了就跟他老子要。整个一败家子儿。
    我也只是跟他稍有认识,并没有深入接触。
    等到我来到门前了,才想起来,没有带点礼过来。张炮不学无术,又抠门的要死,我两手空空的来,他还真不见得会给我弄点黑狗血。
    还没等我进院子了,张炮就看到我了,朝我大喊:“嘿,毕哥,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快快快,进来坐坐。”

    我也不客气,直接迈步进去了,这时候张炮吩咐他老婆搬张凳子出来。我看到他老婆出来之后,差点没臊死。
    那个女人就穿了一件小背心,可以看得出来,里面还是空的,下半身穿了个大马裤,就招摇撞市的走了出来。一弯腰,还能看到雪白的一块。
    非礼勿视,我转过脸不看。
    以前就听人家说张炮的媳妇儿很不正经,大伙儿都叫他赛金莲,那意思就是赛过潘金莲,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人们反而忘了她本名叫什么了。原来我觉得这是对人家的不尊重,现在看起来,赛金莲三个字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张炮看到媳妇儿衣衫不整就跑出来了,很生气,把赛金莲给赶回家中。
    以防又整出什么事情来,我就把取黑狗血的事情跟张炮讲了。果不其然,张炮满脸的不情愿,又是心疼狗狗,又是下不去手。
    最后,我从裤兜里面掏出两张毛爷爷塞到他手中,立刻,他也不心疼了,手也下得去了,这人就是贱骨头。我其实也不用那么多黑狗血,邓川说过先不能伤害小蝶,也就是那个雨女,要是我弄了太多的黑狗血的话,弄不好把小蝶给整死了,邓川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我来时带了一个矿泉水瓶子,把瓶底稍微盖住了就行了,也没取多少。
    临走的时候,张炮还对我笑嘻嘻的,说下次要的话还来找他。

    没空跟他废话,我急匆匆赶回自己的伞店,一到店门口,就看到小蝶依偎在邓川的怀里,一起打着伞。看起来很浪漫,但是我已经很清晰的看到邓川身上的阳气正一点一滴的消失掉。
    我三两步来到跟前,说:“天色不早了,你们就留在我这里吃个便饭吧。”
    邓川点点头,小蝶也没有意见。
    回头,我给整了一锅饺子,然后弄了一叠醋,把黑狗血倒进醋里面,用筷子搅拌均匀。
    端上热乎乎的饺子,邓川想都没想连吃三个,他身上已经潮湿的不能再潮湿了,应该很冷吧,看到热乎乎的饺子,肯定受不了这个诱惑的。
    小蝶好像有点抵触,但是也没有多想,夹起一个饺子吃了起来。右手拿筷子,左手还打着伞。
    我把店门关上,然后对小蝶说:“在屋子里面就不要打伞了。”
    话音还没落,小蝶转眼恶狠狠的看着我。那眼神我太熟悉了,就跟之前红裙女人看我时一样,冰冷而带有杀气。
    果然,不能跟雨女谈论有关伞的事情。
    我突然想到一个词:鬼打伞。
    在屋子里面,凡人都不能轻易打伞的,会招惹来不干净的东西,那么鬼打伞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我不敢想象,赶紧上前把“醋”递到小蝶跟前,说:“蘸上醋更好吃。”
    小蝶还没动,邓川先蘸醋吃了起来,我还不能阻止他,一旦我哪里做的不对劲,叫雨女看出破绽,就前功尽弃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邓川把黑狗血吃下肚,应该会吃坏肚子,但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随即,小蝶也夹着饺子蘸了添加过黑狗血的醋,然后把那个饺子塞进了嘴里面。
    吃下去,吃下去,吃下去!
    我在心里头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只要小蝶把蘸了黑狗血的饺子吃下去,保证她当场现形。
    事情如预料的那样发生了,小蝶根本想都未曾想,一口将饺子吞下。时间仿佛瞬间停止了,我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嘭嘭嘭嘭,跳的飞快。
    凄冷的小风透过门缝儿吹进来,撩起小蝶的发梢,原本俏丽的脸庞瞬间变成了灰白色,就好像在脸上擦了一层石灰。
    随着她身体周围潮湿的水滴落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小蝶的脸上的皮肤正被一点一滴的冲掉,露出皱巴巴的容貌。
    “妖孽,现形了吧!”我一嗓子吼出去,把小蝶吼的呆在椅子上,然后扑上去抢走她手中的红色雨伞。
    “啊~~!!!”在雨伞被抢走的一刹那,小蝶像发了疯一样尖叫起来。
    从未听过如此尖锐刺耳的喊叫声,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带来了死亡的气息。再看向小蝶时,却发现她已经不知何时双眼泛红,布满了血丝,脸上皱巴巴的,瞬间由十八少女变成了八十老太婆。
    小蝶向我伸出一只手,语气冰冷的吐出两个字:“还~我~。”语速极慢,可是又充满了权威性,让人不敢不服从。
    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让疼痛感冲淡恐惧。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再说了,剥皮骨女我都干掉了,还会怕一个“不怎样”的雨女吗?
    “还~我~!”小蝶又说了一次,身后的长发都已经飘了起来。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不管看多少次鬼物,你下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是很害怕。我一眼瞟见了邓川,他已经吓得双腿打颤,手上的筷子都抖的掉在了地上。还刑警大队队长了,胆识也忒小了点吧。
    我把红色雨伞往后一扔,从背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阴阳伞,哼,恭候多时了。
    见到我把红色雨伞给丢掉了,小蝶的眼睛里面都快喷出火来,头发暴涨,像伸长的爪子一样向我抓了过来。
    我连连退了四步,一边退一边撑开阴阳伞,还顺便一脚把红色雨伞给踢到了角落里面,现在的情况我占优,不能让她把雨伞给拿回去。
    她是用伞的,我也是用伞的,说来还有几分相似了。
    我一把撑开阴阳伞,将储备好的太阳精气一股脑的照向小蝶,小蝶就像被烈火灼烧一样,全身的皮肤都开始变黑,发焦。
    果然是个弱小的女鬼,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顺利解决她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阴阳伞内储存的太阳精气不多,只用了一会儿就没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完了。
    雨女怎么会放过如此绝佳的逃命机会,化成一缕轻烟,消散于店内。
    嘎子~嘎子~不知道何时,店门都已经被吹开了,吱吱作响。
    我收起阴阳伞,把红色雨伞从角落里捡起,来到邓川跟前。“看到了?”
    邓川点点头,“世上,真有,鬼。”
    说话都不利索,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好让他镇定下来,说:“你也不用害怕,女鬼已经尝到了苦头,以后估计是不敢再来害你了。”其实我只是安慰他罢了,从余彬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雨女一旦盯上了谁,那可真是不死不休。
    雨女受的伤不算太重,修养一会儿,今晚估计还会来找邓川。鬼物的复仇是很可怕的,就算雨女是个比较弱小的鬼,可是当她挤压了很深的怨念之后,指不定会变得有多恐怖。
    “我送你回家。”我收拾收拾东西,送邓川回了他自己的家。
    邓川住的是一动二层小别墅。
    进了屋子,关上门,邓川迫不及待的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照的屋子里面通亮,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心。
    我走到他跟前,拿起他的一只手,用毛笔在他手心画了起来。
    “你在画什么?”邓川问。
    我一边画一边说:“这个叫掌心雷,可以对邪物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记住,只能发挥一次效果。”
    画好了,邓川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问:“要怎么用。”
    我伸出手把他的手给握成拳头,“当你再看到小蝶的时候,将手掌摊开,掌心朝着她就可以了。”
    邓川点点头,躺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我从他家的厨房里面找出一瓶二锅头,两个杯子。我把这些拿到邓川面前,摆好杯子,倒上酒。“来,走一个,壮壮胆。”
    邓川用另外一只手拿起酒杯,一口就喝的干干净净,等他把杯子放下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双眼已经留下了泪水。

    “毕焱,你知道吗?小蝶,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真爱。”邓川边哭边说,都快泣不成声了。
    我将手中的酒也喝掉,一杯酒下肚,胸口立马如火烧一般。世间的情情爱爱,我是不懂了,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单身汉一个。
    可是即使这样,我也看得出来邓川有多难受,谁还不曾喜欢过别人了,当得知自己不得不对喜欢的人做出伤害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男人哭吧,不是罪。
    一阵阴风吹过,我打了个机灵,感觉刚刚还灼烧的胸口一下子就变凉了。
    来了。
    我放下酒杯,小心提防着。
    忽然,屋子里面响起了小蝶凄婉的哭诉声:“川哥哥~~川哥哥~~”
    声音在整个屋子里面飘飘荡荡,反反复复,分不清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邓川站了起来,一边抽泣,一边呼喊着小蝶。“小蝶,小蝶,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邓川!”我大喝一声,好让他回到现实,然后仰起头喊道:“人鬼殊途,你纠缠着邓川只会害他枉死,若你还有一丝良心,请就此放过邓川。”
    我的话刚说完,小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要不是你,我跟川哥哥会生活的很幸福,都是你,害得我们反目成仇。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当鬼物铁了心要杀死一个人时,那个人基本就活不成了,因为此时的鬼物的力量会成倍的增涨,要杀死一个普通人,轻而易举。

    可是我,不是普通人,作为一个伞人,要是被一个小小的女鬼给杀死,我颜面何存?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把阴阳伞撑开,快速旋转起来,我自己则躲在伞下。阴阳伞上面的太极八卦图案旋转起来能够起到一定的驱鬼作用,我躲在下面,雨女是攻击不到我的。
    趁着这段时间,我仔细思考该怎么对付雨女。
    忽然,我的脖子有些发凉,就好像有人再对我的脖子吹凉气。我心头一惊,暗道不好,缓缓转过头来,就发现小蝶正趴在我的肩头,向我吹气。
    她的双眼已经红透了,见我转过头,她居然还对我笑,那样子,就好像在看待一件死去的东西一般。
    啪嗒,我手中的伞掉落在地,不是我抓不稳,而是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动弹了,整个身子都麻痹了。
    是鬼气,她向我吹了鬼气,让我没有办法动弹。
    可是她又是如何突破阴阳伞的驱鬼作用的了?哎呀,雨女本来就是使用伞的行家,对于伞类的法器,顶抗力肯定要比其他鬼物强啊,我怎么把这个给搞忘了。
    八卦镜会有失效的时候,阴阳伞也会有失效的时候,从这件事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跟鬼物打交道,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可靠的,你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绝对的警戒心。
    可是,为时已晚,现在我已经动弹不得,雨女的尖牙已经凑到了我的脖颈处,下一秒,我就要头跟身体分开了吧。
    死亡,原来可以离得这么近。我额头的汗水不停地落下,静候死神的降临。
    雨女小蝶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跟尖刀一般,直刺我的喉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屋子里面一道金光闪过,刚刚还凶残的小蝶,瞬间被震飞出去。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邓川将掌心雷打在了小蝶的身上。
    我给他画掌心雷,原本只是为了让他有个东西防身,没想到最后反而救了我自己的性命,永远给自己留下后手,才能后发制人。
    在小蝶被震开的瞬间,我恢复了自由,能够随意行动了。
    “喝!”我吼了一嗓子,去去晦气,然后将之前没有用完的黑狗血取了出来,涂抹在手掌心上,紧跟着快速画了一个掌心雷。
    以黑狗血为引子画成的掌心雷,要比之前的掌心雷威力大了十倍不止,这一掌下去,非打的雨女魂飞魄散不可。
    可还没等我打出一掌的时候,邓川从后面将我一把抱住,死死扣住我的手。
    “邓川,你要干嘛?快放开我。”我焦急的说。
    可是邓川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抱的更紧了,转而对雨女说:“小蝶,快走,快走啊,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天啊,邓川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袒护雨女,他是彻底爱上这个女鬼了,我毫不怀疑邓川为了小蝶甚至肯付出自己的性命。
    “犯傻!”我骂了一句,张口咬住邓川的胳膊,想让他疼的松开手,可是事与愿违,邓川居然忍住了。

    再看小蝶,由于被掌心雷打了一掌,有些虚弱。
    小蝶哭诉着:“川哥哥,我们只有来世再见了。”说完,化成一缕轻烟,消散于无形。
    等到小蝶走了,邓川才松开了手,一屁股瘫坐在地板上。
    “对不起。”他说。
    我摇了摇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有权利选择怎么处理。”爱情究竟是什么,竟然能有这么伟大,让属于两个世界的人能冲破阻碍,生死在一起?
    不过,想必小蝶以后也不会回来了吧,至此,雨女的事件可以终了了。
    我是这么想的,可是事情却没有如此发展。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邓川身上的湿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到了第七天,邓川已经病倒了,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虚弱的像个老头子。
    我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邓川家里面。有几个警员在照顾邓川,看样子都是他的部下。从警员那里得来的消息是,邓川这一周终日呆在家里面,哪里也不去,工作也不干,不知道在干嘛。
    后来有警队的人来查看,发现邓川浑身上下被水给淋湿透了,于是给他换了一身干衣服,可是谁想到,没到五分钟,浑身上下又湿了。连续四五次都是如此,到最后警员放弃了,送邓川去医院,可是经过检查,邓川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
    等到了家里面的时候,邓川已经奄奄一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警员把他放到床上,周围摆满了取暖器、吹风机,试图将他的身子烘干,可是效果一般。
    我了解情况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小蝶还没走。
    小蝶跟邓川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从邓川身上的湿气也可以看出来,小蝶一定还时常来看邓川。邓川终日呆在家里面,说不定就是守着小蝶。
    可这只是猜想,又没有真凭实据。
    于是我在屋子里面寻找了起来,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小蝶还跟邓川私会的话,那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我先前害怕小蝶还会回来,特地在屋子四周围都贴了驱鬼符,我检查了一遍,符还在。
    能够穿过符阵进入屋子。
    对了,伞!只要有那把红色雨伞,雨女就不会惧怕任何符咒。只要把红色雨伞留在这间屋子里面,雨女想什么时候进来,就可以什么时候进来。
    我在屋子里面寻找起来,果不其然,很快我就发现了那把红色雨伞。
    好,既然你死缠着邓川,那我就不得不采取一点强硬措施了。
    我在邓川的屋子里面翻找,翻出来一根蜡烛,一个打火机。
    渐渐的,天黑了,很多警员都走了,我说今晚我会留下来照顾邓川,让他们都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等支开了所有警员之后,我小心翼翼的拿着雨伞、蜡烛、打火机走进了厕所。
    必须把所有人都支开,否则要是让他们看到雨女,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小蝶唤出来,一举消灭,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邓川的性命。可是我不是邓川,跟小蝶之间没有那种情感纽带。要是邓川的话,可以直接对着雨伞,把小蝶唤出来,可是我没有情感纽带,就没办法做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邓川病倒了,小蝶就不来了的原因,因为没有人再能够唤出小蝶了。
    可是作为伞人,我有自己召唤鬼物出现的法门。
    我把厕所的门给关上,厕所是整座屋子阴气最重的地方,在这里比较容易把雨女给招出来。
    我把马桶盖放下,将蜡烛放在马桶盖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蜡烛。
    看着手表,等待十二点的来临。
    厕所阴气重,十二点更是一天阴气最重的时辰,二者阴气相累加,唤出雨女的可能性就加大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脸上的汗水慢慢流下,现在这种情况,邓川随时都会受不了那潮湿之气死掉,我要抢在邓川死之前,把小蝶给打的形神俱灭。
    终于,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我用凉水冲了把脸,让大脑冷静下来。然后把红色雨伞撑开放在地上,双手搭在洗脸池上,对着镜子轻轻呼喊:“小蝶,我要见你。”
    一遍、两遍、三遍。
    轻悠悠的,雨伞内飘出一阵轻烟。
    出来了。
    可是还没有现出实体状。
    我继续呼喊,“小蝶,现身吧,我要见你。”

    突然,原本镜子里面我的脸,开始一点一滴的扭曲,头发也开始变长。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变化。等我再看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的面容已经变成了一张女人的脸!
    是小蝶。
    我往后退开几步,小蝶从镜子里面探出手,咯吱咯吱的爬了出来,看得我后背发凉。
    小蝶抬起头,看着我,“是你。”
    还没等我回答,小蝶瞬间贴近我的身子,将锋利的长指甲对准我的心口,“你又来破坏我跟川哥哥的爱情了,我要杀了你!”
    天啊,雨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我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看到小蝶将长指甲插进我左胸口的衣服里面。
    噗嗤,衣服都被刺破了。
    这时候,我胸口突然发出一阵黑色的光圈,将小蝶的长指甲给震断了。
    “那是什么?”小蝶惊恐地看着我的左胸口。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胸口的那只眼睛变成了焦黑色。
    我还没有弄清楚这只眼睛到底是什么,不过,刚才应该是它救了我一命吧。
    现在不是考虑眼睛问题的时候,邓川随时都会死的。我将早已准备好的掌心雷打向了雨女,雨女先前吃过一次亏,早有提防,一下子就给避开了。
    “小蝶,为了邓川,我不得不消灭你,对不住了!”我将阴阳伞拿了出来,作势就要打开。
    小蝶则是愣在原地,呆呆地问:“你说什么?川哥哥,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们人鬼殊途,他总是跟你呆在一起,身上湿气过重,阳气散失,随时就要死了!”
    “不,不会的,川哥哥怎么会死?”小蝶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要是不信,就去卧室里看看,以邓川的情形来看,绝对活不过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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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24 20:09:37  更:2021-08-24 20: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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