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恐怖推理 -> 平行线:警界传奇的再度回归,解密你想象不到的离奇事件 -> 正文阅读

[恐怖推理]平行线:警界传奇的再度回归,解密你想象不到的离奇事件[第1页]

作者:梦生樊落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21]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首先,在这里感谢大家对我上一个作品《冷案重启》系列故事的支持,无论是点评还是催更,都给了我不小的创作动力,我也很喜欢这样和大家交流。
    这次给大家带来的新故事也是一个长篇系列,不过从创作思路和总体格局上都和《冷案重启》不一样,这是我的一次新尝试,也希望大家能喜欢。
    为了顺畅呼吸,温美美不得不大口喘息,看着情敌走到了眼前,她激动得手指都颤抖了,拿起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了大半,把杯子重重一放,仰头看她,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徐太太,你终于来了啊,呵呵……”
    徐太太气质优雅,也是个美人胚子,但悲惨的是美人迟暮,看着她略显臃肿的腰身,温美美嘲讽说:“难怪你老公不要你了,年老色衰就罢了……咳咳……连约好的时间都无法遵守,真丢脸,咳……”
    “是你来早了,”徐太太没有落座,站在对面冷冷说:“你特意打电话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好路过附近,顺便和你说一声,我怀孕了,院长答应和我结婚……咳咳,你老公都不要你了,你要是还有脸皮的话就赶紧腾地方吧,至少还能留点作为女人的尊严,嘿嘿嘿……”
    “你一个小三也好意思说要脸?我们夫妻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徐太太一来就被嘲讽,再看到邻桌那对情侣投来的诧异目光,她更恼火,温美美今天大概喝高了,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睛很不自然的瞪大,还不时伸手挠挠头发和脖颈,看来就算穿再高档的时装也改变不了她底层人的做派,老公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这种贱人。
    面对徐太太的指责,温美美也不在意,挠完了头发,又开始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嘿嘿嘿笑着说:“我就是好心来提醒你一下,在一起的那才叫夫妻,你说你们都多久没见面了……咳咳咳……别拿儿子当挡箭牌,你其实是怕离了婚过不下去吧,也是啊,你这种人没有一技之长,只能靠人养活,寄生虫似的,是挺可怜的……”
    “温美美我警告你,你别太过分!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没离婚,你想进家门,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得了吧,咳……我才不进你那个家呢,我们会另买新房的,你那个破房子留着孤儿寡母住吧,哼哼……”
    温美美大概是真喝多了,大舌头似的,咬字越来越不清了,可就算这样也把徐太太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气急了,抄起桌上的水杯就要泼,被温美美抢先一把按住,她站了起来,隔着桌子逼近徐太太,压低声音说:“你死心吧,我不会让院长给你钱的,你一个子儿都捞不到!”
    她说完,又嘿嘿笑起来,鲜红的嘴唇张开,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紧盯着徐太太,眼瞳瞳孔放大,异常的明亮,像暗夜里伺机捕食的黑猫。
    徐太太被她的气势镇住了,只觉得她那只手压得死紧,慌忙把手抽回,说了句神经病就掉头跑走了。
    温美美还保持按住桌子向前俯身的姿势,乳沟露出来,吸引了旁边那个男人的视线,女友不高兴了,咳嗽了两声,他慌忙收回眼神。
    “那个……咱们说到哪儿了?”
    耳边传来询问声,傅柏云碰碰无线耳机,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报了句没问题。
    这两天购物中心为了吸引顾客,一直在做各类大型活动,这就辛苦了区派出所的小警员们,为了保证活动过程中不出意外,他们穿着便衣配合保安在购物中心巡逻。
    周围传来笑声,看来笑星们的演出很成功,大家用力拍巴掌,傅柏云也跟着一起鼓掌,顺便看了下表。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交班时间了,今天还算平静,除了一个粗心的妈妈把孩子弄丢、两帮年轻人发生小冲突外,没有大事发生,问题也都及时解决了,他盘算着下了班和朋友去撸串,要说撸串哪家好……
    不远处有人把手伸到了一位女士的皮包里,他的动作特别快,女士只顾着看台上的表演,完全没有觉察,傅柏云看到了,他把撸串的事丢去一边,和附近的同事说了情况。
    为了不惊动游客,傅柏云没有马上出击,小偷偷了东西,专门往人少的地方钻,傅柏云跟了一段路,才上前拍他的肩膀。
    那小偷还挺机灵的,一转头看到傅柏云,不等他说话,就把钱包朝他丢过来,接着撒开脚丫子就跑。
    傅柏云抓住钱包,紧跟着追上去,又招呼同事包抄,大家一起动手,小偷没跑出多远就被按住了,傅柏云冲过去揪起他,一钱包拍在他脑门上,训道:“你跑啊,你有本事再跑啊!”
    小偷是个老油条了,一缩脑袋,跟他嬉皮笑脸,“不不不,我哪能跑得过您呢,您看现在都人赃俱获了,我得争取宽大处理啊。”
    “人赃俱获这话是你说的吗?你偷别人的钱包,还偷别人的台词!”
    傅柏云抬手作势要打,附近的行人见有热闹看,纷纷凑过来,傅柏云放下手,人群中有个男人跟他打了个照面,马上瞥开眼神,压了压帽檐,掉头匆匆走掉了。
    这家伙有问题!
    傅柏云眯起眼睛,要说这是出于警察的直觉吧,这话说得就有点太玄乎了,他会觉得不对头是因为这张脸很面熟,前不久他还见过的。
    “怎么了?”
    一个同事押着小偷离开,另一个同事见傅柏云不对劲,搡搡他,傅柏云的反应是嗖的一声飙了出去,等同事反应过来,就听他在耳机里说:“有大鱼!”
    那是暗语,就是说有逃犯出现,同事急忙通知附近的同伴,捉逃犯可不比抓个小偷,他们既不敢惊动游客,更不敢惊了逃犯,以免他狗急跳墙,拿无辜路人当垫背的。
    逃犯似乎觉察到被发现了,拨开周围的人,越跑越快,大家分几路包抄,都被他甩掉了,傅柏云跑在最前面,就见逃犯被追得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了购物中心。
    他进去之后很快就被围堵了,便冲上手扶梯一路跑去了二楼,傅柏云暗叫声不好,二楼都是受年轻人欢迎的店面,人来人往的,要是不马上把人控制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顺着手扶梯几下窜去了二楼,前面传来笑声,几个女学生正在玩自拍,眼看着逃犯就要冲到她们中间,傅柏云又不敢开口提醒,正急得不得了,旁边突然滚过来一个轮子,逃犯一脚踩到轮子上,顺着轮子趴到了地上。
    傅柏云趁机飞身一扑,不等逃犯挣扎,就掐住他的手脖子反背去身后,把他压住了,轮子在旁边滚了滚,一只脚伸过来,把它挡住了。
    傅柏云按住逃犯,又顺着那只脚往上看去。
    挡住轮子的是个个头挺高的男人,他穿着运动服,头发乱糟糟的,额发把眼睛都遮住了,胡子也没刮,再加上脸色不太好,傅柏云马上就联想到了嗑药族。
    可他要按着逃犯,没办法仔细观察,直到同事赶到,大家将逃犯拉起来,傅柏云才有时间去看那家伙。
    旁边体育用品专柜的小姐跑过来,提醒那男人说:“先生,健腹轮不是这么用的。”
    男人捡起脚下的健腹轮,递给她。
    “我买了。”
    “喔……”
    专柜小姐的表情有点古怪,跟着男人回了商店,傅柏云的目光也追着他们,他同事碰碰他。
    “又发现新逃犯了?”
    “喔,没有,就是觉得那人挺奇怪的。”
    “那要不搜搜你的大脑硬盘,看有没有他的数据。”
    这话不用同事提醒,傅柏云刚才就在琢磨了,结论是没想起来,倒是他们抓的逃犯的资料调出来了,他们这次抓到的果然是大鱼——被抓的是个曾犯过诈骗罪、过失伤人罪,在外地隐匿了五年多的罪犯,他刚才交代说是想来偷偷看看老婆孩子,还特意做了乔装,没想到这么不走运,被便衣警察盯上了。
    “想走运就别干坏事,干了坏事就别抱侥幸心理,”同事吐完槽,又拍拍傅柏云的肩膀,“你这小子又立功了,过来维持个治安都能让你抓到逃犯。”
    “嘿嘿,碰巧碰巧。”
    “行了,别谦虚了,我还不知道你,到交班了,你不是约了女朋友吗,赶紧去吧。”
    同事指指手表,傅柏云跟大家打了招呼,余下的事交给同事们负责,他摘了耳机,还记挂着刚才那个滚轮子的男人,特意跑去体育用品专柜去看。
    也是巧了,那个人刚好从专柜出来,手里抱着一大堆健身器材,装健腹轮的盒子放在最上面。
    看到傅柏云,他顿住脚,目光透过发丝看过来,傅柏云觉得他也在观察自己,他立马堆起和善的笑,说:“刚才谢谢你。”
    “玩脱了。”
    “啊?”
    “玩脱手了,轮子就滚出去了。”
    标准男中音,听他说话不太像嗑过药的,傅柏云示意他做个撩额发的动作,男人照做了。
    失去了头发的遮掩,他的眸光很亮,傅柏云又重新搜索了一下大脑里的罪犯数据库,很遗憾地发现这个人不在数据库里。
    但他就是觉得这个人不对劲,男人抬步要走,他赶忙又拦住,说:“那个……能给我看下你的身份证吗?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你的帮忙,想颁锦旗给协助者……”
    “哧!”
    男人发出类似嘲笑的声音,没等傅柏云再往下说,他问:“你是怎么看出那个人是逃犯的?”
    傅柏云愣住了,正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手机响了,他掏手机的时候,男人绕过他,上了手扶梯,速度快的他拦都拦不住。
    “等等……”
    傅柏云叫了两声没把人叫住,再看看手机来电,只好先接听了。
    来电的是他准备一起去撸串的死党杨宣,傅柏云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就先说了。
    “老同学,我遇到个小麻烦,你来帮个忙呗。”

    舒清滟走进咖啡厅,站在门口看了一圈,靠墙坐着的男人站起来冲她摇手打招呼。
    他上身穿着花花绿绿的夏威夷衬衫,下面配灰色大短裤,舒清滟走过去,等看到他脚上那双草绿色洞洞鞋,她心想他怎么不配个草帽呢,那样就可以直接去泡沙滩了。
    “你、你就是许小姐吧,”男人看她都看直眼了,结巴着说:“我、我叫杨宣,你、你好!”
    他伸过手来,舒清滟和他握了手,两人落座后,他把菜单放到舒清滟面前,讨好地说:“你喜欢什么饮料,随便点。”
    “白开水。”
    “啊?”
    “就是煮开的水。”
    “喔喔,明白!明白!”
    舒清滟是故意说的,没想到杨宣还真照做了,叫来服务员点了白开水,又在人家鄙视的目光中叫了杯红茶。
    饮料上来后,杨宣先做了结结巴巴的开场白,又说:“我的情况王姐都跟你说了吧,我不喝酒不抽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也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你们做医生的一定也很在意养生对吧,我觉得我们应该挺能说得来的。”
    王姐是谁?
    舒清滟努力想了想,她是被母亲的朋友的朋友的姐姐的什么关系介绍……呃,严格地说,是被逼来的,母亲说都是大亲友,得给个面子见一见,再说人家是心理医生,算是半个同行,而且据说人长得还挺帅的,说不定这一见就成了呢。
    所以,为了老人家那些所谓的面子问题,她只好来了。
    “我以为我穿运动服见面就很离谱了,没想到天外有天。”
    她在齿缝里挤字,杨宣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我说……”舒清滟堆起笑,问:“听说你是心理医生?”
    “呃……是、是的。”
    “在我们系统流传着一个笑话,说遇到心理医生时要留意了,他们很可能是罪犯。”
    “对对对,我们系统也有这个笑话,太好笑了,哈哈哈!”
    杨宣笑起来,舒清滟觉得他不是在附和,而是真这样认为的,嗯,这人有问题,咖啡厅又不热,他却一直抹汗,是因为心虚吧?
    放在桌角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杨宣瞥了一眼,是死党来的,问他相亲顺利吗?
    他没回,关掉了,没多久死党又留言了,说随便应付下就行了,找个借口跑路。
    他还是没理,心想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傻子才借口跑路呢。
    在手机几次震动后,舒清滟问:“你要不要回下?”
    “不用管不用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许小姐,你平时都有什么嗜好啊?”
    “上班以外就是泡泡健身房,或是在家里照顾人。”
    ——哦,照顾老人啊。
    此刻,舒清滟在杨宣心中的形象又提升了好几阶,心想这年头长得好看心灵还美的女孩子真是不多了,这么好的相亲对象居然还有人嫌弃,那人的心理学都白学了。
    为了拉近关系,他马上说:“健身好啊,我爸就是健身教练,你平时去哪家啊,我介绍我爸工作的那间,特别好……”
    说到一半,手机又震起来了,死党见他一直不回应,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了,杨宣没办法再无视了,说了声抱歉,拿起手机去一边接听。
    他只顾着闷头走,冷不防有人从楼上跑下来,正撞在他身上,女人一脸怒气,用眼角瞥了他一下,匆匆走掉了。
    杨宣走去楼梯另一边,电话一接通,对面就问:“搞定了?”
    “搞定什么啊,还在相呢,”他压低嗓音,说:“我跟你讲,许小姐长得特漂亮,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喔,正常,漂亮的女人很多都是花瓶。”
    “啧啧,你说这话对得起你的职业吗?”
    “我说了‘很多’,又没说是全部,你要是看对了眼,就谈谈看吧。”
    “谈什么谈啊,她以为我是你,我要是现在说出来,那不成骗子了?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啊,前两天把我拉去假冒患者,这次又让我替你相亲,你不想相亲就别答应,答应了就别在我逛街的时候拖我下水……”
    “那不叫假冒,是为了拍教程做的角色扮演,而且我今天本来是要去相亲的,我也没想到突然有工作插进来啊,做我们这行的,患者就是上帝,欸别说这么多了,你要是看中了,我教你怎么应对,第一印象最重要。”
    还第一印象呢,他都这打扮了,人家女孩子没第一时间掉头就走,已经给足面子了。
    杨宣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又想骂人,还没等他开口呢,身后传来话声。
    “你不是心理医生对不对?”
    杨宣的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没拿住,舒清滟绕到他前面,将手机拿了过去。
    “喂?喂?出了什么事?”
    手机对面还在那儿叫,杨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面对舒清滟堆起笑脸,舒清滟没理他,看看手机,上面显示的名字是狗友杨宣。
    “喔,原来你是在帮朋友相亲啊。”
    “不不不,这都是误会,许小姐你千万别生气,我事前也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就是在逛街的时候突然被他叫来的,要么怎么着我也会穿得好一点。”
    “这一套也不错啊,挺有个性的。”
    舒清滟把手机丢过来,杨宣……现在该叫冒牌杨宣了,他手忙脚乱接手机的时候,舒清滟回到座位上,拿起自己的背包。
    “出了什么事?穿帮了?你说你……”
    手机那头传来笑声,假杨宣心里没好气,说了句回头跟他算账就挂了手机,一个箭步冲到桌前,按住了舒清滟的包。
    舒清滟看过来,假杨宣觉得唐突,又慌忙松开手。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觉得认识是缘分,不欢而散不太好。”
    “没事,其实我今天来也是为了应付我妈的。”
    “那你这是?”
    舒清滟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指在上面滑动着,说:“有人跟你朋友一样八卦,想知道相亲的情况,我好让她死心。”
    她坐下来,假杨宣一看她没有走的意思,暗中握了下拳,也重新坐下来。
    舒清滟敲完字,抬头打量他,说:“你这人挺有趣的,你叫什么?”
    “傅柏云,师傅的傅,柏林的柏,云彩的云,”傅柏云说完,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冒牌货?”
    “因为……你看起来不太像是‘变态杀手’。”
    “是啊是啊,我的工作离心理医生十万八千里呢。”
    “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上周在区派出所当民警。”
    “上周?那你现在不做了吗?”
    “我调职了,这周休息,下周去新部门报道,许小姐你会不会觉得警察这职业太危险啊?”
    “不会,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了。”
    “半个同行?”
    楼上传来尖叫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舒清滟脸色一变,抄起背包冲了上去,傅柏云平时工作中也常常遇到打群架的,他以为是小混混闹事,抢在舒清滟前面跑去二楼。
    两人刚上去,迎面就有几个女孩子冲过来,一边尖叫一边往楼下跑,傅柏云拦住她们,又冲对面高喝:“警察!不要慌!都住手!”
    “有人疯了,快点救人啊!”
    前面的叫声更尖锐了,还有茶具落地的响声,傅柏云拨开她们冲上前,不由得惊呆了。
    靠墙的几把椅子都翻倒了,一个男人被个女人按在桌子上,女人张嘴咬住他的耳朵撕咬,他死命挣扎,诡异的是,他竟然推不开一个体型娇小的女人,血把两个人的脸都染红了,场景太可怖,其他人别说去抢救了,逃跑还唯恐不及,旁边地上还躺着一个女人,不知道是受伤晕倒了,还是单纯吓晕了。
    傅柏云作为民警,平时处理的案子也不算少了,但这么诡异的状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跑过去救人。
    一道人影抢在他前面冲上,却是舒清滟,她抓住女人的衣领,挥掌砍向她颈部。
    舒清滟为了救人,这一掌下力很重,没想到那女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肩颈上的肌肉紧紧绷起,硬得像石块,舒清滟听到了男人的惨叫声,他已经吓傻了,发出来的不像是正常人的声音。
    傅柏云也紧跟着冲上来,伸手掐住女人的下巴一拧,她的下巴便被拧脱臼了,没办法再咬人,气得吼叫着看向傅柏云。
    沾满血迹的大脸陡然间撞到眼前,傅柏云一愣,女人仰头向他啐来,一个血糊糊的东西飞过来,要不是舒清滟推了他一把,那东西就啐到他脸上了。
    傅柏云站稳后看去,却是半只耳朵,再看桌上那男人,他捂着耳朵不住地惨叫,脸都扭曲了,再糊了一脸血,更加没法看。
    “咳咳!”
    女人的嗓眼发出奇怪的声响,她放开了桌上的男人,举起双手扑向傅柏云,她双眼翻白,表情狰狞,沾了血的牙齿露出来,仿佛丧尸般的,下一秒就要咬到他的脖子了。
    傅柏云觉得自己的脖颈凉凉的,抓住女人的手想控制住她,谁知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胳膊被抓住了,又转而用另一边的手脚攻击,还是舒清滟上前,一拳头撞在她心口上,她吃痛惨叫,弯起腰蜷缩到了地上。
    傅柏云松了口气,额头上都冒汗了,再看周围的人,反应不比他好多少,他赶忙跑去晕倒的女人那里,查看她的情况,又大叫道:“我是警察!大家都冷静,不要慌!马上叫救护车!”
    晕倒的女人没有外伤,在傅柏云呼唤下醒了过来,刚好受伤的男人在大家的搀扶下跳下桌子,她看到后,两眼一翻白,又晕了过去。
    看来她只是受惊过度,傅柏云让人腾出地方,把她扶去一边休息,又提醒大家不要拍照摄影,还好咖啡厅里女生比较多,场面又太恐怖,大家都吓傻了,听说他是警察后,倒没人真有胆子拍照传去网络。
    场面总算控制住了,傅柏云正要松口气,身后传来古怪的叫声,他转过头,就见那个发疯女人开始抽搐,双手抓住自己的喉咙,因为痛苦,眼珠暴突出来,舒清滟叫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紧接着口中吐出一些呕吐物,四肢在剧烈抽搐了几下后完全不动了。
    傅柏云跑回去,先被呕吐物的气味呛到了,憋着气问:“她怎么了?”
    “死了。”
    舒清滟声音冷淡,如果说现场还有人没被这个突发状况吓到的话,那只有她了,傅柏云都不知道是该敬佩她还是怕她,再看看女死者,有点后怕,说:“她刚才的样子怎么像是丧尸似的,见人就咬。”
    舒清滟没说话,抬头瞥了他一眼,傅柏云有点讪讪的,说:“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很快就会赶到的。”
    “这个案子只怕普通警察办不了。”
    舒清滟的手机响了两下,她站起身,拿出来看了看,屏幕上丢过来几张小动物卡通图,接着是问她相亲的冒牌货帅不帅。
    舒清滟看看傅柏云,按着语音键,说:“想知道帅不帅,你直接过来看吧,顺便叫上你们科所有成员,这里有大案需要你们来办。”
    她说完,放好手机,傅柏云问:“你让谁过来啊?”
    “特别案件调查科,这类案件通常是由他们负责的。”
    “啊!”
    “怎么了?”
    “我刚才说的下周要调去新部门,那个部门就是特别案件调查科!”
    十分钟后,傅柏云见到了他即将工作的那个部门的同事们——古铜肤色、拥有运动员体格的马超和白白净净、戴着眼镜,传说中一脸斯文败类相的王玖,他们俩是最先到达现场的。
    两人打量着傅柏云,像是在看外星人,傅柏云看看自己这套夏威夷打扮,是跟案发现场格格不入,他自嘲道:“我今天休息,乱穿的。”
    马超说:“你小子行啊,还没进咱们部门呢,就先把案子带进来了。”
    傅柏云笑得更尴尬了,心想你以为我想遇到案子啊,我不就冒名来相个亲嘛,你瞧这亲相的。
    随后来的是齐耳短发、个头不高的女孩子,她叫蒋玎珰,看上去像是邻家乖乖女,实际上在散打场上超级凶猛——这些资料都是傅柏云在接到调令后查的,本来是想着多了解下同事,方便以后沟通,谁成想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我叫蒋玎珰,以后关照你的不是我,所以不用跟我套近乎,这位是王玖,别想太多,他上面没哥哥,还有,他和马超焦不离孟,所以你也不用指望他了……啊,王科到了,喏,那就是咱们科长。”
    蒋玎珰指指傅柏云身后,傅柏云转头一看。
    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得没有特别帅但也没有太糟糕的中年男人走上楼梯,这人实在是太普通了,连眼神都笑眯眯的,总之他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属于警察的特色来。
    “他就是王科,王科是他的名字,不是职务,将来如果他升处长的话,大概得改名了。”
    就在蒋玎珰介绍这会儿,马超和王玖开始检查现场了,其实有关这些人,傅柏云之前也多多少了解过了,他毕恭毕敬地向王科敬了礼,做了自我介绍。
    王科上下看看他,最后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来,今后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啊不,我撑得住!”
    傅柏云心想做警察的哪有不辛苦的,不用特意说吧,这种笑面虎领导最不好打交道了,谁知道他心里都在想什么。
    二楼案发现场被封锁了,大家开始仔细做调查,特调科的同事们看似都习惯了怎么应对这种凶杀案,大家各司其职,忙而有序地处理情况。
    傅柏云倒是被弄得束手束脚,有心要帮忙吧,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做起,按说王科是他的上司,应该指派他做事,可王科只顾着自己看情况,完全忘了还有他这么个新人了。
    傅柏云转了一圈,只好又回到了尸体旁边,这时他才注意到和自己相亲的女孩子穿上了白大褂,戴着胶皮手套,在检查死者的情况。
    等等,杨宣的介绍人不是说相亲对象是医生吗?看这节奏,医生是医生,不过是特殊工种的医生吧。
    刚好蒋玎珰从旁边经过,傅柏云拉住她,指指舒清滟,小声问:“她是法医?”
    “是啊,不是你和她相亲的吗?你不知道?”
    “没有,没听说。”
    “啊对了,我忘了你是冒牌货了,那心理医生也忒拿架子了吧,不想相亲就算了,还弄个替代品。”
    “他不是不想相亲,是真的有急患……”
    傅柏云的话还没说完,蒋玎珰就要走,他急忙拦住,说:“给我派点工作吧。”
    “你?你不是下周才报到嘛,下周再说吧。”
    “这时候还管什么报不报到,案子在我面前发生了,身为警察,我得做些什么吧。”
    “也是,那你先做份笔录吧,谁给你来做……”
    蒋玎珰左右看看,像是要找人,傅柏云想说姑奶奶你不就在我面前嘛,你不能给我录个口供吗?
    楼梯口那边传来争吵,有人要上来,被负责维持现场的警察拦住了,蒋玎珰探头看看,给傅柏云打了个手势,带着他跑了过去。
    那人还在跟警察争执,蒋玎珰上前制止了,告诉同事说这位是自己人,让他放进来。
    男人就在警察同事狐疑的眼神中掀开警戒线上来了,傅柏云跟他打了个照面,不由得啊的叫出了声。
    他胡子拉碴的,额发垂下来,眼都快被遮住了,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这形象太深刻了啊,一看到他,傅柏云就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这家伙是警察?
    事情还真是这么巧,蒋玎珰跟他认识,带着他去现场,问:“你没带警察证?”
    “带了,给他们看,他们不信。”
    “嗯,这形象,换了我,我也不信。”
    傅柏云小声嘀咕,男人突然看向他,眼神凌厉,透过发丝传达给他。
    傅柏云联想到荒原野兽,野兽饿极了,多半也是这样的眼神,他打了个冷颤,深深感觉这个人的气场太奇怪了,他与其说是警察,倒不如说更贴近罪犯。
    “下次你把胡子剃了,他们就信了,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下周去咱们科报到的新人傅柏云,这位是舒清扬,他来得正好,就让他给你做笔录吧。”
    “等等,我查过咱们科,科里没有个叫舒清扬的啊。”
    “呵,你这人还挺鬼精的嘛,还提前做功课呢,是这样的,舒舒比你早几天到,你们刚好搭档。”
    “我可以选择不跟他搭档吗?”
    傅柏云小声嘀咕,又偷偷看舒清扬,不是他瞧不起人,实在是这个人看起来挺不靠谱的,可是蒋玎珰根本不听他说,交代完就离开了,现场太忙,傅柏云也不敢再去烦她。
    傅柏云只好选择先跟这个看着不怎么靠谱的同事聊聊,说:“你看要怎么录……”
    话还没说完,舒清扬就抬步走开了,压根没理他,傅柏云顺着他的脚步看过去,就见他去了尸体那边,看来比起录口供,他更在意尸体的情况。
    傅柏云也跟了过去,法医指着尸体的几个部位和他讲述当时的情况,蒋玎珰也在,听完后,说:“听起来这女的好像变僵尸了。”
    “不是僵尸,是丧尸,欧美影片里常出来的那种。”
    马超做了个丧尸咬人的动作,蒋玎珰厌恶地往后躲,舒清滟说:“都不是,她只是嗑药而已,服用了亚甲基二氧吡咯戊酮之类的药物而导致的精神错乱反应。”
    “就是传说中的丧尸浴盐吗?难怪发作起来像是丧尸了。”
    傅柏云接触过这类吸毒者,亚甲基二氧吡咯戊酮就是俗称的浴盐,是一种强烈的致幻剂,但不是很容易搞到手,他啧啧说:“她在公共场所嗑浴盐?”
    “未必是在这里嗑的,一切要等解剖调查后才能确定。”
    舒清滟说,蒋玎珰摇摇头,叹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傅柏云观察死者,她大概二十五、六岁,虽然死状可怖,但不难看出原本姣好的面容,身材也特别好,穿着米色方格裙子,裙子前襟上的几个扣子被扯掉了,雪白的胸脯上血迹斑驳,从颈部到胸前都是一道道撕抓导致的伤痕,她留着黑长直头发,美甲上的水钻闪闪发亮,再加上精致的妆容,她生前该是个挺爱美的女孩子。
    “全身都是名牌,”马超说:“巴宝莉的衣服,LV包,香奈儿耳环和项链,古奇的戒指,大杂烩似的,看来不是用家里的钱买的,富裕家庭出来的女生品味不会这么差。”
    “先调查她的身份吧。”
    王玖翻看死者的皮包,里面放了钱包和手机,还有工作证,手机是指纹锁,打开后,待机画面是死者和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的合照,来电和留言也大多是一个叫宝贝的男人,男人头像和待机画面的一样,从对话内容来看他们是情侣关系。
    工作证上的照片也是死者的,她叫温美美,在一家叫魅思的美容整形医院工作,王玖看完后,给马超打了个手势,两人跑走了。
    傅柏云看看在旁边观察死者的王领导,猜想王玖他们这是要去死者的公司做调查,不过在调查之前,不是该先跟上司打个招呼吗?
    王科好像习惯了属下的这类行动,也没在意,问舒清扬,“你怎么看?”
    “她会突然发狂的主要原因是服用了过量的致幻剂,不过致幻剂不是她致死的原因。”
    舒清扬说完,看向旁边的女法医,舒清滟点点头。
    “对,不是,她的死因是中毒,她服用了两种药物,其中一种应该是剧毒。”
    “什么?她是嫌死得不够快,还同时嗑两种药?”傅柏云问:“是什么毒药?”
    “这要有待进一步的检查,初步推断是氰化物之类的……”
    “结果出来后马上通知我。”
    舒清扬说完就转头走掉了,风风火火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傅柏云觉得他太没礼貌了,可是许法医好像一点也不生气,笑笑说:“看来这不是个普通的案子啊。”
    “普通的案子也不会让我们来办了,”蒋玎珰说:“女死者就不用说了,那个被咬耳朵的男人才叫倒霉呢,回头我还要给他录口供,唉,人长得挺不错的,希望被咬下来的那半只耳朵还能再缝起来。”
    她说完,又跑去忙活了,王科还在观察死者的皮包,傅柏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陪着他一起看。
    除了钱包、手机和工作证外,包里还有一串钥匙和小化妆包,王科打开化妆包,翻了翻,拿出了一个东西。
    傅柏云一开始没看懂那是什么,直到看了上面的显示,他才反应过来那是验孕棒,他问:“她怀孕了?”
    “还是等法医的验尸结果吧,”王科不置可否,把验孕棒放到了证物袋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傅柏云,“你怎么还在这儿?”
    “呃,出了案子,我销假了,提前报到参加调查。”
    “不是,我是说你不是要做笔录嘛,你得跟着舒清扬。”
    傅柏云转头看看,舒清扬刚才跑走了,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像是猜出了傅柏云的想法,舒清滟说:“他应该是找相关的人问情况了,刚才晕倒的小姐还在下面休息吧,你去看看。”
    “许小姐……呃不,许法医,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你去碰碰运气吧。”
    傅柏云跑下楼,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一个是刑警一个是法医,还这么熟,不会是互有好感吧,所以许法医才抗拒相亲这种事,那不等于说他平白多了个情敌?
    他下了楼,也是凑巧,刚好就看到那个晕倒的女生从咖啡厅后面走出来,一位女警扶着她,把她送去门口,舒清扬随后也跟了出来,转去办公室。
    傅柏云追过去,问:“你问到什么了?”
    一个录音笔丢给了他,舒清扬进了办公室,让服务员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给他们看。
    出了人命案,大家都吓得不得了,再看舒清扬的外形,女服务员也不敢多问,颤颤惊惊地照办了,舒清扬把录像一直转到死者进咖啡厅的地方,却是四十多分钟前。
    她进了咖啡厅,直接上了楼,楼上也有点饮料的地方,她在楼上点了一杯冰咖啡和一块草莓蛋糕,去了靠墙的座位。
    可惜的是她那个位子刚好是监控器死角,拍不到她坐下后都做了什么,直到半小时后,一个穿裙子的女人走到她桌前坐下,女人背对着镜头,只能看到她盘起的长发,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好像话不投机,女人站起来,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啊!”看到她的侧脸,傅柏云叫起来。
    舒清扬看他,傅柏云说:“我见过她,当时我在楼下打电话,被她撞到了。”
    “你怎么在楼下?”
    “我跟许小姐,就是跟许法医在相亲,聊得正开心呢,就发生凶案了。”
    “相亲?你们?”
    舒清扬皱起了眉头,嘴里咕哝了句神经病,傅柏云心想他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自己有好感的人去和别人相亲了,又看看他的长相,嗯,这种颓废风应该不是许法医的菜,所以还是自己的胜算多一些。
    舒清扬没再说什么,继续往下看。
    那女人离开没多久,温美美就站起来,把杯子扔到地上,接着掀翻了桌子,旁边座位的一对男女站起来想逃,被她扑个正着,她把男人压在桌子上开始啃咬。
    通过镜头,可以看到男人在奋力挣扎,但无奈温美美发狂后力气太大,根本推不开,其他人都吓傻了,躲的躲跑的跑,没人敢上前,和男人在一起的女生也吓得晕倒了,还好温美美把男人当成了猎物,她幸运的躲过了灾劫。
    再接着就是傅柏云和舒清滟赶过来救人,傅柏云看着视频,心有余悸,“她到底吃了多少药啊,这模样还真像丧尸。”
    “她进来时看起来就有点问题了。”
    舒清扬把录像又倒回去重看,这次傅柏云仔细观察了,还真像舒清扬说的那样,他说:“我接触过服用这类药物的人,从服用到发作过程都比较长。”
    “那要看服了多少,你看温美美这样子,就算没服毒,这个兴奋剂的剂量她也是活不了的。”
    这倒是真的,傅柏云说:“看来和她争吵的女人有很大嫌疑啊。”
    舒清扬没回应,录像重放后,他双手交抱在胸前,眼皮垂着,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傅柏云看到那几个女服务员的脸色更白了,不用他们说,就自动退到办公室外面,像是把他们当病菌,离他们远远的。
    傅柏云又偷眼看舒清扬,怀疑他这状态根本看不到视频里放了什么,又好奇他在嘟囔什么,竖起耳朵仔细听,谁知他突然停止嘟囔,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叫道:“不是!”
    傅柏云没防备,向后蹦了个高,再看舒清扬,他表情平静,像大喊大叫的那人不是他似的,还在盯着视频专心地看呢,傅柏云心想这人有病吧这是,搞什么啊一惊一乍的。
    录像放完后,舒清扬又继续倒回去看,顺便给傅柏云打了个手势,傅柏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舒清扬啧了一声,很不耐烦地按按大拇指,傅柏云总算明白了,急忙按下录音笔。
    里面传来舒清扬和晕倒女生的对话,她说她叫吴小梅,一个多月前把工作辞了,目前还在找工作,今天她和方旭,也就是那个倒霉的被咬去半边耳朵的男人来这里约会。
    方旭和她是一个月前认识的,两人谈的时间还不长,不过挺聊得来的,他们的座位就在温美美旁边。
    温美美发疯前曾有个女人来找过她,好像是正宫和小三的戏码吧,温美美把她骂走了,那时候温美美的样子就有点不对头了,不过吴小梅也没太在意,被攻击的时候他们正说到喝了下午茶后去看电影,方旭拿手机查上映的电影,旁边就传来响声,温美美摔了杯子,又跳起来把桌子掀翻了。
    她突然发狂,周围的人就惊呆了,吴小梅离得最近,她看到了温美美眼珠翻白,表情僵直,还以为她是羊癫疯犯了,想跟方旭说找个座位避开,谁知温美美就扑过来,吼叫着把方旭压住了,像是丧尸片里的丧尸咬人的感觉,她吓得腿都软了,往前跑了两步就栽倒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吴小梅讲述完,舒清扬问:“你们和她以前见过吗?”
    “没有,第一次见。”
    “你肯定?”
    “肯定,她长得那么漂亮,如果见过,一定会有印象的。”
    “你男朋友也不认识?”
    “不认识,认识的话他早打招呼了。”
    “你们当时说话声音很大吗?”
    吴小梅误会了舒清扬的意思,不高兴地说:“我们就是普通的说话声,没有影响到她啊,那女的把正宫骂走了,还一个劲儿的乐呢,我还以为她是喝高了呢,她发疯肯定不是因为失恋又被我们刺激到才会那样的。”
    询问结束了,傅柏云盯着舒清扬,以免他又示意自己重放,他得有点眼力劲儿,免得被前辈看轻了。
    舒清扬什么都没说,又把监控放了一遍,偶尔会嘀咕两声,傅柏云也跟着一起看,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他翻来覆去的到底在看什么。
    在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后,舒清扬终于停了下来,发现服务员都不见了,把人叫进来,跟她们要了那段视频,又询问服务员温美美点餐时的精神状况。
    服务员对她记忆犹新,把她们的对话说了,又说:“我当时就觉得她不太对劲,尤其是她的眼睛,她戴的美瞳很吓人,她好像还特别兴奋,点餐时主动和我打招呼,以前都没有的。”
    傅柏云做着记录,心想那不是美瞳,是温美美毒发前的反应,只是没人留意到,从而导致惨剧的发生。
    舒清扬问:“她以前也来过?”
    “嗯,最近常来。”
    “是一个人还是跟朋友?”
    “好像有一次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也是女孩子,后来都是她自己。”
    “都坐哪个位子?”
    “这个……记不清了,好像都是乱坐的吧。”
    要说长得漂亮也有好处,服务员记住了温美美,不过她不记得那个朋友的长相,只记得她气质不错,但不如温美美好看。
    舒清扬问完情况,傅柏云以为结束了,谁知他又问服务员温美美最早是什么时候来的,让服务员把当时的监控录像给他,服务员一脸为难,说他们能提供的只有两个星期以内的,更早的记录都删掉了。
    最后舒清扬拿着监控录像从咖啡厅出来,傅柏云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问:“你去哪里?”
    “整容医院。”
    “那边王玖他们不是去了吗?”
    舒清扬闷头往前走,没理睬傅柏云的问题,傅柏云只好又说:“科长让你给我做笔录呢,你什么时候做啊?”
    “你又跑不了,不急。”
    “我觉得我的口述要比监控还要详细。”
    “那你说吧,我记。”
    舒清扬在一辆车前停下,把手里的钥匙丢给傅柏云,傅柏云接了,问:“我开?”
    “我要做记录。”
    “说得也是哈。”
    傅柏云自嘲地说,拿着钥匙正要上车,旁边突然闪过光亮,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一个女孩跑过来,举着大相机,冲着他们连拍了好几张。
    傅柏云就听着咔嚓咔嚓咔嚓的响声,他皱起眉,但马上发现对方拍的不是他,而是他身旁的人。
    女孩穿着白色连帽衫,肩膀上背了个大包,她长着一张娃娃脸,这让她看起来岁数不大,不过从她神出鬼没的技巧和拍照速度来看,她做这行很久了,傅柏云指指她,问舒清扬。
    “你认识?”
    “认识认识,”女孩抢在舒清扬前面回答,“都老熟人了,我以前给舒队提供了不少消息呢,舒队也帮我……”
    “苏小花!”
    舒清扬喝了她一声,冲她伸出手去,苏小花一脸不情愿,把照相机递给了他。
    舒清扬翻看着照相机,苏小花转转眼睛,往傅柏云那边凑凑,说:“你看我们很熟吧,那……么那……么多的记者中,舒队只记住了我的名字。”
    “你这名字要记不住也很难。”
    面对舒清扬的吐槽,苏小花耸耸肩,叹道:“我也不懂我爸妈怎么给我起了个这么乡土的名字,愣是把我这个九零后叫成了五零后,欸,你叫什么?”
    她问傅柏云,傅柏云见她和舒清扬都挺熟的,也没避讳,说:“我叫傅柏云,刚调到舒……警官那个科。”
    苏小花一听,立马问舒清扬,“你回一线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不说一声啊,真不够意思,我就说嘛,你去教书也太大材小用了,那傅柏云就是你新搭档了?你们是不是来查那个僵尸咬人案的?”
    她像是蹦豆子一样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舒清扬一句也没回,把照相机还给她,问:“你怎么知道这儿出事了?”
    “是碰巧了,我是去附近采访受害者的,你不知道,最近有些夜跑的女生被色狼猥亵,真可恶,我就想做个社会事件报道,希望能把猥琐男揪出来,谁知刚好就看到咖啡厅里出事了,可惜现场封锁得太快,我什么都没拍到……欸你怎么把我拍的都删了?”
    “我删我自己的照片,有问题吗?”
    “看你长得好看,拍几张不行啊?”
    舒清扬没理她,上了车,苏小花不死心,趴在车窗上问:“那到底是不是僵尸啊?”
    “你说呢?”
    “切,这世上哪有僵尸啊,多半是嗑药嗑的,是不是?是不是?”
    “不知道。”
    舒清扬把车窗关上,给傅柏云打了个手势让他开车。
    傅柏云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等他系上安全带把车开出去后才回过味来——不对啊,他怎么好像一直被这家伙带着走呢?
    苏小花不死心,还在后面追着车叫,傅柏云加快了车速,问:“你们不是朋友吗?这样好吗?”
    “不是。”
    舒清扬冷冰冰地回,傅柏云觉得也是,他们做警察的,要是和记者走得太近,一个不留神说溜了嘴再被登上报,那就惨了,还是适当拉开距离比较好。
    “说下你看到的情况吧。”
    舒清扬拿出纸笔,傅柏云一边开车一边讲述,舒清扬低头写着,写到一半笔忽然停下来,喝道:“闭嘴!”
    声音很大,傅柏云没防备,立马闭了嘴,舒清扬回过神,咳嗽了两声,“呃,不是让你闭嘴,你继续。”
    傅柏云都被他搞糊涂了,总感觉这人是不是有躁狂症,动不动就吼两声,他小心翼翼地道:“这里说话的好像就我一个,不是让我闭嘴,那是让谁闭嘴啊?”
    “还有一个。”
    傅柏云左右看看,想确认这车里是不是还有第三个看不见的生物体。
    “继、续。”
    舒清扬又重复了一遍,傅柏云还在开车呢,他可不敢在这时候刺激有躁狂症的人,照他的要求说了后面的部分,舒清扬在旁边做着记录,不时地戳戳笔尖,于是傅柏云更肯定了,这个人精神不正常。
    奇了怪了,精神有问题的人怎么当上警察的,还和他一样被调到了特调科,按说系统里要是有这样一个人,该有风声传过来啊,可他以前怎么完全没听说过呢。
    傅柏云狐疑着把经过讲完了,半天不见舒清扬说话,有了前车之鉴,他绷紧神经,免得再被吓到。
    还好这次舒清扬没突然喊叫,把笔记放进口袋,说:“你卸人下巴那招用得挺熟练的,练过?”
    “喔,那个啊,我小时候掉过下巴,都是我爷爷给对上了,看了几次就会了,刚才一着急就用上了……这个跟案子没关系吧?”
    “没有,不过挺有趣的,下次教教我。”
    “你?”
    傅柏云看看他,舒清扬一脸认真,傅柏云马上回了他一个很灿烂的笑,心里却在想这招杀了他他也不敢教,万一这家伙学会了,躁狂症一发作,到处卸人下巴那可怎么办啊。
    第二章 整容医院
    两人来到魅思整容医院,与想象中的不同,这家医院的规模颇大,一整栋楼都是他们家的,傅柏云停好车,趁着舒清扬看笔录,他上网查了下医院的情况,发现还挺正规的。
    院长徐昌辉以前在大医院当外科医生,后来医美流行起来了,他就趁机自立门户,开了整容医院,因为服务好技术好,非常有口碑,一些留言说由徐昌辉亲自负责的手术预约已经排到了半年后,傅柏云不知道是不是夸大其词,他只确定了一件事。
    “温美美的地下情人就是他啊。”
    舒清扬抬起头看过来,傅柏云调出徐昌辉的照片给他看,正是温美美的手机待机画面上的男人。
    “婚外恋、小三、验孕棒,我有点抓住这案子的眉目了。”
    “什么验孕棒?”
    “哦,就是在温美美化妆包里发现的。”
    傅柏云把王科的发现讲了一下,舒清扬下了车,傅柏云跟上,谁知他又突然停下脚步,问:“我刚才有没有吓到你?”
    “吓到?”
    “我有时候会说话很大声,不是故意的。”
    “喔,没事,还好。”
    “那就好,过会儿要是我又放大声了,你就跟大家说是你做错事了,我在骂你。”
    “喂喂喂,你有躁狂症就有呗,干嘛要拉我下水?”
    “一,我没有躁狂症;二,这个解释最能令人信服。”
    “那也不能为了别人相信就让我背锅啊。”
    舒清扬盯着他看了三秒,点点头,“那就算了。”
    他说完,大踏步走进医院,傅柏云急忙跟上,“不能就算了啊,真要吓到人怎么办?”
    “所以你同意我的建议了?”
    “并没有。”
    “那还是算了。”
    “我说,咱们就不能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吗?”
    舒清扬加快了脚步,根本不听他说,傅柏云只好耸耸肩跟上,有种预感,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
    算了,第一次合作呢,哪能没点摩擦啊,相互体谅,相互体谅。
    医院前台有两位服务小姐,其中一个看起来岁数不大,胸牌上写的是李晓君,另一个就世故多了,应对也比较老练,主动开口向他们询问。
    她的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再看她的胸牌,傅柏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叫隋圆,真是人如其名。
    舒清扬说了要求,隋圆有些为难,说要先请示一下。
    她给秘书打了电话,不多一会儿,秘书出来了。
    秘书不仅长得漂亮,身材也好,黑发盘在脑后,戴着金边眼镜,显得精明干练,傅柏云觉得她应该是个很好的工作伙伴,但不会是个好朋友,因为气场太让人难以接近了。
    她请两人出示警察证,傅柏云今天休假没带,舒清扬倒是带了,他把自己的证件递过去,秘书看看证件又看看他,那眼神像是在检查假钞。
    傅柏云出于好奇,探头看了一眼,有点明白苏小花为什么说舒清扬帅了,他把头发好好整理下,再剃了胡子,那绝对的一表人才啊,傅柏云觉得秘书小姐一定很想问他——先生你是不是整过容啊,还是照着怎么邋遢怎么整的那种?
    还好秘书没问,她把证件还给舒清扬,指指自己的胸牌,说:“我姓林,院长现在正在给患者做手术,大概还要十分钟才能出来,请你们稍等。”
    她带两人去了院长办公室,端了茶水来,问:“你们也是来问温美美的事吗?刚才你们同事来过了,院长也都回答了,我们的病人都是预约来的,不能因为配合警察就把预约时间往后挪,还请你们体谅。”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们长话短说,不要耽误我们赚钱。
    “我们问的问题不一样,”舒清扬不亢不卑地回了后,问:“你整过容吗?”
    “呃?”
    林秘书一愣,傅柏云也挺尴尬的,在桌子底下拽拽舒清扬的衣服,暗示他说话麻烦先过下脑子,别那么欠考虑。
    林秘书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托托眼镜,问:“这个跟温美美的案子有关系吗?”
    “也许有关。”
    “那我没有整,我还是喜欢爹妈给的样子。”
    “那温美美呢?”
    “她?”林秘书眼中流露出不屑,“整过吧,她那张脸一看就是动过刀子的。”
    “听你的意思,她不是在这里整的。”
    “不是,她来时就是那样子了。”
    “她在这里主要做什么?”
    “秘书。”
    傅柏云举起手,插话问:“你们医院这么忙?需要两个秘书?”
    林秘书笑了笑,她的笑意味深长,“她也常进手术室,做院长的助手。”
    舒清扬问:“她以前做过护士?”
    “她是院长面试进来的,我不清楚。”
    就算面试的人是徐昌辉,作为资深秘书,舒清扬觉得她不可能不清楚,她在私人问题上都做了回答,但一涉及到关键地方就回避不谈,看来是出于徐昌辉的授意。
    好在徐昌辉的手术很快就做完了,他听了秘书的汇报,走进来,一脸的不快。
    “你们警察查案怎么还一波接一波的,害得我的手术都拖延了,我们是私人企业,赚钱都要靠着上帝呢,可比不上你们公务员,做不做事都能拿到钱。”
    “我们问的问题不一样。”
    舒清扬重复了刚才的话,傅柏云真心怕他接着问徐昌辉有没有整过容,他看看徐昌辉那张胖脸,小声嘟囔:“这个样子,应该是原装的。”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徐昌辉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走到他们对面坐下,说:“不错,我和温美美是情人,她怀孕了,我们本来打算年后就结婚的,谁知道会出这种事……你一定会问我的未婚妻出事,我好像一点都不难过对不对?我怎么会不难过?可预约的手术我能不做吗?做手术得绝对的专心,要是我把个人感情带进去,那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
    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傅柏云觉得他还是挺伤心的,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他问:“你们交往多久了?”
    “快三年了吧……”徐昌辉擦擦眼睛,突然反应过来,问:“你不是说问的问题不一样吗?这哪里有不一样?”
    “那是他问的,不是我,”舒清扬回答后,接着问:“我刚听说温美美还做你的助手,她是学护士专业的吗?”
    “这个……”
    徐昌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舒清扬紧接着说:“我想看下她的履历。”
    徐昌辉犹豫了一下,大概觉得这些东西也瞒不过去,便给秘书摆摆手,秘书离开了一会儿,把温美美的履历书拿给舒清扬。
    傅柏云凑过去看,履历书是温美美三年前面试时提供的,上面的照片拍得很漂亮,瓜子脸桃花眼,是很多男人喜欢的类型,她的履历倒是简单,大专毕业后在一家私企做了一段时间的文书,之后就一直在魅思医院工作了。
    舒清扬看完,问:“她不是护士专业毕业,怎么会做你的助手?”
    “这个……”徐昌辉有点尴尬,说:“她是来应聘文书的,不过之后不久有一次手术室出了紧急状况,是她配合我解决的,后来我听她说以前她为了照顾奶奶,去学过护理,还有一级护理证书,只是搬家弄丢了,所以求职时就没写进去……不过她真的是有技术的,没实践经验的人做不了那么好,我让她负责手术可不是因为……因为跟她是那种关系,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是私人医院,可不会自己砸招牌。”
    他连声强调,舒清扬看向林秘书,林秘书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那好,履历我先留着,等案子结了再归还,”舒清扬收了履历,又问:“她在你这整过容吗?”
    “当然没有,虽然我是整容医生,但我个人还是喜欢真实美,她是开过眼角什么的,不过这都是微整,现在的女孩子啊,有谁没弄个双眼皮开个眼角的,刚才我动的手术、还有接下来我要做的全都是割双眼皮的。”
    “来你这里的患者大多数的述求都是这种的?”
    “大多数是,一来是便宜,二来手术时间短,心理负担轻。”
    “男人也来做吗?”
    “做啊,垫鼻子埋线的都有,当然,跟女性患者相比,男性的人数还是少的。”
    傅柏云在旁边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们是来查案子的,怎么改成美容咨询了?但舒清扬的表情太认真,他不敢打断,免得舒清扬的狂躁症发作。
    徐昌辉也反应过来了,打量着舒清扬,问:“你也想整?我觉得你不用,你这五官长得挺好的啊,你换个发型,好好捯饬下,绝对比那些整过容的都要好。”
    “有关这方面,回头我再跟你咨询,我想先看下温美美的更衣柜,麻烦带下路。”
    舒清扬起身告辞,林秘书带他们出去,徐昌辉还没缓过劲儿来,跟在后面问:“就这些了?你不问我别的问题了?”
    “哦对,有一个,”舒清扬转回头,问:“你说打算和她结婚,你现在是单身吗?”
    “还不是……不过!不过已经在谈了,我和前妻……啊不,是跟我太太都说好了,最晚年底就离。”
    这人可真够渣的,傅柏云忍不住了,嘲讽道:“您的生活安排和您的工作一样忙啊。”
    他们走出办公室,徐昌辉又追上来,问:“美美的死是不是跟我太太有关?”
    舒清扬没回答,傅柏云只好打着官腔,说:“一切还在调查中,如果有消息,我们会和你联络的。”

    林秘书带他们去女更衣室,路上她打量着二人,说:“你们和刚才来的那两位不太一样啊。”
    “我今天是休假临时出任务,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平时也和他们一样的,呵呵,一样的。”
    “你们做警察的挺辛苦的。”
    “徐院长也很辛苦,他好像又要去做手术了。”
    舒清扬说,林秘书点点头,“没办法,突然出了事,警察来问话,把时间都占了,要是不争分夺秒,今天的手术就做不完了。”
    她进了更衣室,用备用钥匙开了温美美的更衣柜的门,里面有三层,最上面放着几件内衣,中间挂着两条裙子,傅柏云看了下logo,都是名牌,最底下放了双鞋,鞋跟不高,他想会不会是因为温美美怀孕了,所以特意选择这样的鞋。
    柜门上嵌着镜子和小盒子,里面塞了几管口红和一些纸巾,傅柏云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可舒清扬却一样一样拿起来仔细看,连胸罩都不放过,一边看还一边在嘴里嘟囔着什么。
    傅柏云站在旁边,别提多尴尬了,要不是知道舒清扬的身份,就凭这举动,他一定把他当变态抓起来。
    林秘书也是一脸的惊异,为了维护警察的光辉形象,傅柏云把她拉到一边,问:“温美美住哪里?”
    “就住附近的公寓,不过她平时不太常去那儿,她喜欢住宿舍,宿舍就在我们大楼顶层,都是免费给员工住的。”
    “待遇这么好啊。”
    “也是为了大家工作方便嘛。”
    “她是不是和徐院长幽会的时候才去公寓住?”
    舒清扬在对面突然问道,林秘书有点尴尬,点点头道:“是的。”
    “多久的频率?”
    “呃,大概是一周一两次吧,我不是很清楚,”林秘书说完,马上又说:“她出事和我们院长真的没关系,今天手术特别多,她出事时,院长正在给患者做脂肪填充手术呢,我们手术都有录像的,做不了假,你们同事刚才也看过了。”
    舒清扬又不说话了,傅柏云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好接着问:“那这么忙,温美美还休假?”
    “她前阵子就说身体不舒服,常常休,院长不说什么,别人也不好说话,我见过她有孕吐反应,可能是怀上了。”
    舒清扬说:“所以徐院长才急着离婚对吧?”
    林秘书面露尴尬,托托眼镜不说话了。
    傅柏云觉得舒清扬这人不仅有躁狂症,还非常善于尬聊,一句话能把天聊死他不用第二句,趁着他又对着东西嘀嘀咕咕,傅柏云赶紧问:“他们的事徐太太知道吗?”
    “知道,就是为了儿子一直没离,现在她儿子高考完了,所以我想她应该会同意离婚的。”
    “徐院长答应给她多少钱?”
    舒清扬检查完更衣柜,过来问,他每次都问到敏感问题,林秘书更尴尬了,“这个……是他们私人的事,我不清楚。”
    “通常秘书对私人的事更清楚,对不对?”
    舒清扬又往她面前逼近一步,凌厉目光透过发丝射出来,林秘书终于妥协了,“据说财产分一半给徐太太,外加让出20%的公司股份。”
    傅柏云觉得这个条件算很优厚了,对徐太太来说,与其和老公同床异梦,不如拿了钱开开心心地过新的人生。
    他看向舒清扬,好奇他会有什么新的发言,但舒清扬没再问,让林秘书带他们去顶楼温美美的宿舍。
    宿舍是两人一个套间,温美美也不例外,她的室友去上班了,房间里没人,林秘书说右面的房间是温美美的,两人跟随她走进去。
    房间还算干净,就是衣服和杂物到处乱放,各类东西堆叠在一起,看来温美美不擅长规整。
    舒清扬戴上手套,上前一件件拿起来查看,最后是胸罩和内裤,傅柏云咳嗽了两声,心想我不介意背锅了,求求你还是大喊大叫吧,这怎么都比偷窥……呃不,是明目张胆地看人家胸罩要好得多。
    林秘书要过去,傅柏云慌忙踏前一步拦住,及时挡住了她的视线,“那个……她还有室友啊,我还以为以她的身份,会选单间呢。”
    “我不清楚她和院长是怎么谈的,不过院长挺欣赏她这一点的,说她不搞特殊化,情商高。”
    “她和同事们处得怎么样?”
    舒清扬问,傅柏云转过头,就见他又拿起另一个胸罩来看,他只好继续把自己当盾牌。
    林秘书说:“我不住这里,不清楚,不过没听说有矛盾,她挺会来事的,要不院长怎么会……”
    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舒清扬把胸罩丢开了,走过来问:“她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她的护士工作比秘书工作做得好。”
    舒清扬接着又去衣柜和书桌翻找,拿起桌上一本爱情小说看了看,啪的丢去一边,傅柏云心想大概他的躁狂症又发作了,急忙堆起笑,对林秘书说:“有蚊子,打蚊子呢。”
    舒清扬翻了一圈,傅柏云也心惊胆颤地跟着他走了一圈,还好舒清扬没有太怪异的举动,电脑被马超拿走了,他便看了衣服和化妆品,看完后,外面刚好传来脚步声,林秘书看看表,说:“小刘下班回来了。”
    三人走出去,一个穿制服的女生正要进自己的卧室,看到他们,一脸的惊讶。
    傅柏云看了眼她的胸牌,她叫刘敏,很乖巧的模样,看不出多大岁数,他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在医美机构工作的女生就算是不化妆也很像是乔装啊。
    林秘书说:“他们是警察,温美美出事了,他们过来做调查。”
    “温美美出事了?”
    刘敏刚下班,还不了解情况,从上到下看了看舒清扬和傅柏云两人,接着又从下到上看了一遍,脸上写满了‘你们是警察?’的表情。
    “她遭遇意外过世了,你和她是室友,了解她平时都有什么嗜好吗?”
    舒清扬走上前,直截了当地问,刘敏突然被警察询问,有些紧张,“不、不了解,我们就是住一个房间而已,平时也没交流,她那个人挺……”
    她看看林秘书,犹豫了一下,又说:“她是做秘书的,跟我们的工作性质不一样,平时就是碰到了点头打个招呼,她这个人还是挺有礼貌的。”
    “那不叫有礼貌,叫装模作样。”
    房门被推开,有人探头进来抢着说,她五十多岁,手里拿着吸尘器,林秘书介绍说这是他们医院的保洁员王阿姨。
    王阿姨在外面打扫走廊,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忍不住了,对舒清扬说:“你问错人了,她那种人眼睛长在脑门上,哪会跟我们交流?我上次扫地碰了她,她还瞪我呢。”
    刘敏说:“都是误会,大妈您别介意。”
    “什么误会?别看她嘴上说没事,其实心里是瞧不起我的,那眼神我看得懂,装什么装,不就是给人家当小三的嘛,呵呵,小三扶正了,了不起啊。”
    王阿姨叽里呱啦一顿说,刘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舒清扬给傅柏云打手势,让他做记录,又问:“她平时常去哪里?”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院长给她买的房子那边呗,我遇过好几次,她都装看不到,呵呵……要不就是在宿舍上网聊天,看她那样也没啥朋友,所以晚上从来不出门。”
    傅柏云做着记录苦笑,觉得王大妈比刘敏这个室友知道得多多了。
    “你见过她嗑药吗?”
    “没有,这肯定是没有的,我们这儿连抽烟都禁止,因为对医院形象不好,她还想小三上位,怎么会抽烟嗑药呢。”
    刘敏点头附和,证明王阿姨没说错,王阿姨打开了话匣子,不用舒清扬多问,就主动往下说:“她白天休息也不怎么出门,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那个宅……什么的。”
    “宅女。”
    “对,宅女,她都那么白了,还怕晒太阳,出门又是戴帽子又是戴墨镜口罩又是打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吸血鬼呢。”
    刘敏纠正道:“不单纯是这样的,是因为太阳晒多了会长斑,做我们这行的都得注意外表,我们如果皮肤状态不好,患者也会不安的,温美美只是穿戴得比较夸张一点。”
    “平时会有朋友来找她玩吗?”
    “不会,这栋楼除了工作人员和患者还有患者家属外,禁止外人进出的,她要是有朋友,也是在外面碰头。”
    舒清扬问完了,给她们留了自己的手机号,说如果想到什么情况,可以随时和自己联络。
    林秘书送他们出了宿舍,王阿姨还没说够,拉着他们唠唠叨叨,幸好隋圆抱着几个快递包裹经过,王阿姨看到她,跑了过去,说:“怎么这么多东西啊,真是的,网购时买那么多,到拿的时候就都不见影了,就是欺负你好说话,给我,我来拿我来拿。”
    她接过快递,跟着隋圆走了,林秘书说:“就像王阿姨说的,外人进不来,每天来的快递都堆在前台,影响医院的形象,所以大家谁有时间,就会帮忙搬一下。”
    傅柏云说:“温美美的快递一定很多吧。”
    “特别多,她有购物依赖症,几乎每天都有快递来,我还送过好几次呢。”
    林秘书把他们送到门口,离开了,舒清扬没有马上走,而是目送林秘书走进医院,傅柏云探头看他,舒清扬的半边脸都被头发遮住了,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说……”傅柏云举起手,问:“你不会是真想整容吧?”
    舒清扬收回眼神,看向他,傅柏云被那眼神盯得很不自在,呵呵干笑道:“当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你有没有发现古怪?”
    “没有啊,”傅柏云努力回想了一下,没发现哪里有问题,他反问:“你看出古怪了?”
    “也许你更适合当民警。”
    舒清扬说完,跟傅柏云要了车钥匙,回到车位,傅柏云要上车,被他拦住了。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结束了?我们接下来不是还要去温美美的公寓看看吗?”
    “技术科的同事应该已经过去了,不用我们。”
    “可是王科让我跟着你……你要查什么,我配合你……”
    “我要回家,下周见。”
    傅柏云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是该下周去科里报到的,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他还想问问舒清扬打算怎么做调查,舒清扬已经关上车门,绝尘而去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
    看着远去的车屁股,傅柏云又是无语又是无奈,回想了一遍刚才调查到的消息,觉得在这个案子中,徐院长的太太很有嫌疑,按说舒清扬是老警察了,他不可能没留意到这条线,该不会是故意把自己丢开,独自去调查吧。
    他有心打电话给王科请求指示,手机拿出来才想到他还没人家的号码呢,看看周围没有公交车站,他叫了辆出租,上了车,打算先回警局,手机响了。
    是杨宣来的,一接通就说:“我刚看了新闻,你相亲的那家店出人命案了?”
    “拜你所赐,我已经在调查了。”
    “那那位许小姐没吓到吧。”
    “没,一看就知道你当初根本没认真听介绍人是怎么讲的,许小姐不是普通医生,人家是法医,幸好有她在,帮了大忙。”
    “那挺好的,你看你还没上新岗位就立功了。”
    “立什么功啊,我遇到了个神经病同事,字面上的意思,我刚才在配合他做调查,可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后呢?”
    “没有然后,调查完了他就说他要回家,把我踢掉了。”
    “嗯,这世上没有谁的思维是无法理解的,只是你还没抓到要点而已,事做完了没有?做完了就过来一起吃饭吧,我顺便帮你分析下他的人格行为。”
    “好。”
    傅柏云答应了,让司机开车去杨宣工作的地方,可是车往前跑了没多久,手机又响了,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他接听了,却是前不久才跟他相过亲的女法医,一听到许小姐的声音,他立刻坐正了身子。
    “不好意思,在咖啡厅拿你的手机时顺便看了号码,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声线既温柔又有个性,傅柏云连连摇头。
    “没事没事,本来我就该先给你号码的,是我考虑不周……你打给我,是不是有发现了?”
    “暂时还没有,舒清扬跟你在一起吗?我打他手机他不接。”
    得,搞了半天他还是个备胎。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傅柏云有三秒钟的挫败,但他很快就小强似的振作起来,说:“别提他了,我们刚才从整容医院出来,他说要回家,就把我丢下了,我打算先去吃饭,回头去科里报到。”
    “他就是那个死样子,你别在意,我也下班了,既然要吃饭,不如到我家来吧,尝尝我的手艺。”
    “呃……”
    “怎么?不方便?”
    “方便方便!太方便了!”
    女神发出邀请,傅柏云直接把和死党的约定丢去脑后了,问了舒清滟的住址,他让司机把车掉头转去自己家,路上又给杨宣留言说要赶着查案,今晚就不过去了,回头有时间再聊。
    傅柏云跑回家,在衣柜里翻腾了半天,找到上次参加同事婚礼时特意买的名牌西装,穿上后,又对着镜子打好领带,跑了出去。
    他妈妈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儿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转了一圈换了身行头,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问:“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换西装干什么?”
    “我碰到大案子了,晚饭不用准备我的了。”
    “查案也不用穿这么隆重吧,这孩子……”
    等他妈妈说完,傅柏云已经跑没影了。

    第三章 来自夜枭的挑战书
    傅柏云下了楼,坐上刚才的出租车,开车的师傅一开始还没认出他来,瞟了他好几眼,笑道:“你这是要去跟女孩子约会吧。”
    “算是吧,经过花店时麻烦停一下,我去买束花。”
    “行啊,没问题。”
    司机师傅特意选了家大花店停了车,傅柏云进去选了半天,觉得红玫瑰太俗气,黄玫瑰花语又不好,选来选去选了粉红玫瑰,再配上几束白色满天星,包好后,坐上车直奔舒清滟的家。
    舒清滟住的公寓离警局还挺近的,她家在八楼,傅柏云捧着花束来到她家门口,按了门铃,等待开门的时候,在心里酝酿见面后该说的话。
    门打开了,舒清滟穿着围裙出来,她看到傅柏云的打扮,先是一愣,接着噗嗤笑了,问:“你怎么穿成这样?不热啊?”
    “不热,我这是夏天款式的西装,质地不一样的,”傅柏云睁眼说瞎话,“今天我穿大汗衫跟你见面,太失礼了,这是一点歉意,希望你喜欢!”
    他把手里的花递过去,舒清滟啼笑皆非,“你送我盐,我会更开心。”
    “啊?”
    “家里盐没了,我去拿,你随便坐,别见外。”
    舒清滟把他带进客厅就跑了出去,傅柏云拿着花站在那儿,心说她让我别见外,那就是可以随便坐了?
    他抱着花束坐下,可是坐下后又觉得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又赶紧站起来,来回走着打量房间。
    这里还挺宽敞的,家具简约干净,给人感觉不错,就是靠墙堆了一大堆健身用品,有些用品的盒子还没打开,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要说少点什么,那大概是缺了属于女生的浪漫感吧,不过联想到法医的职业,傅柏云释然了,觉得那种小女生人设不适合她,她说过喜欢健身,那些健身用品该是买来自己用的。
    傅柏云在客厅转了一圈,闻到厨房那边传来香味,正要探头去看,旁边的房间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他没防备,吓得定住了。
    响声过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傅柏云不敢再乱走动,回到客厅站好。
    还好舒清滟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个盐罐,看到他这模样,先是一愣,接着笑着冲他摆摆手,说:“你随便坐,我马上就做好了。”
    “那……这个……”
    傅柏云把花束递过去,舒清滟接了,转头看看,把花插到了柜子上一个跳舞的小铜人臂弯里,大小高度刚刚好,她向傅柏云道了谢,跑进厨房。
    傅柏云跟过去要帮忙,她拒绝了,说:“就是炸酱面配几个小菜而已,今天太忙了,没时间去买菜,你别介意,到时要帮忙多吃啊。”
    “会做饭已经很厉害了,我那几个堂姐妹她们只会吃。”
    舒清滟做事麻利,很快就把凉菜拌好了,傅柏云帮她把菜和炸酱面端去饭桌上,舒清滟上下打量他,去厨房拿了件围裙给他。
    “吃炸酱面很容易弄脏的,穿这个吧。”
    傅柏云正热得慌呢,这件围裙简直就是及时雨,他把外套脱了,领带也解了,套上围裙。
    舒清滟给他倒了可乐,说:“今晚要说事,就不喝酒了,等案子破了,我们再好好给你开个欢迎会。”
    “不用这么麻烦,心意我领了。”
    对傅柏云来说,欢迎会什么的有没有都无所谓,关键是他和许法医能单独相处,今天相亲第一天她就请自己来家里吃饭,所以他们继续发展的可能性很大吧。
    舒清滟把炸酱面放到他面前,又把另外一盘放去他对面,问:“今天第一次接触凶杀案,感觉如何?”
    “还好,就是太突然了,没有真实感,我还得多锻炼才行。”
    “你的应对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卸人家下巴那招。”
    “小时候练过,一着急就用了,呵呵。”
    “舒警官这人不太合群,和他配合是不是挺辛苦的?”
    “岂止辛苦,简直是太辛苦了!”
    一说到舒清扬,傅柏云就来气,吃着炸酱面,说:“他那人神经兮兮的,说去查死者的情况,结果逮着院长一直问人家整容的事,我觉得他该整的是他的脑子,欸你和他是不是挺熟的?咱们偷偷说,他精神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候还突然大叫,我都要庆幸我没心脏病了,否则被他吼一下午,什么事都别想做了。”
    舒清滟哈哈笑了,“他是有点心理问题,但他死活都不去看心理医生。”
    “那有病就得赶紧治啊,药别停啊,你说这人心理有问题,精神有问题,还有点变态倾向,他要是弄出点幺蛾子来,这不是给咱们警察脸上抹黑嘛。”
    “那倒不用担心,他就是不太擅长和人交流,在工作上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说说看,你们今天都查到了什么?”
    傅柏云说了他们下午的调查和收获,像是配合他讲述似的,他刚讲完,对面的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傅柏云正在喝可乐,抬头一眼看到那人,他噗的一声把可乐喷了出来,因为出来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他刚才一直在吐槽的舒清扬舒警官。
    舒清滟及时把纸巾递过来,傅柏云手忙脚乱地擦可乐,心说她可真有先见之明啊,要是可乐都喷到高档西装上,那他可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舒清扬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端起先前那盘盛好的炸酱面,闷头吃起来。
    舒清扬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就这么坐下来吃饭,给傅柏云的感觉这里就好像是他的家。
    傅柏云擦着可乐,眼睛在对面两位之间转了几转,反应过来了——难怪刚才房间里会突然有响声了,原来都是这家伙搞出来的啊,糟了,他又自作多情了,看这架势,人家都同居了,压根就没他啥事嘛!
    “不好意思,今天发生了好多突发事件,我一直没时间做介绍,”舒清滟指指身旁闷头吃饭的男人,说:“你说的这个心理有问题、精神有问题、还有点变态倾向的人是我大哥,这是他的房子,我住他楼下,方便照顾他。”
    “大哥……”傅柏云来回咀嚼这两个字,像是在嚼话梅,“应该就是我理解的那个大哥吧?”
    “对呀,没错。”
    “可是他姓舒,你姓许啊!”
    “我们一家都是公安系统的,我刚做法医那会儿,担心被人说裙带关系,就用了我妈的姓,所以到现在还有好多人以为我姓许,我其实叫舒清滟,和我哥就差一个字。”
    傅柏云听完,抹了把脸,要是地上有道缝的话,他肯定马上钻进去。
    可惜眼前没地缝,只有个盘子,所以他的脸都快埋进盘子里了,好想去死一死——傅柏云啊傅柏云,你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把大舅哥当情敌,还在人家妹妹面前说她哥的坏话,这第一印象就算再穿十套高档西装也挽回不了了。
    “你肚子疼吗?”
    舒清扬问,傅柏云一秒回神,抬起头左右直摇。
    “不不不,我挺好的……那个……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刚才说的那些……你……你们别在意哈,我瞎说八道的。”
    “没事,他本来就有病,要不我也不用特意搬到他楼下住了,正常人谁受得了三更半夜有人又吼又叫又跺地板啊,现在有人感同身受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傅柏云看看舒清滟的脸色,她不像在说谎,他又看看舒清扬,舒清扬停下吃炸酱面,问妹妹,“你当着我的面这样说我,不怕刺激到我吗?”
    “你怕被刺激到就去看病,是谁坚持不看心理医生的?”
    舒清扬不说话了,低下头继续吃饭。
    舒清滟又对傅柏云说:“我哥这几年一直在警校教学,他不看医生也没人能拿他怎样,现在他回到一线了,局里的规定,所有刑警都要定期去心理医生那儿报道的,看他还怎么糊弄。”
    舒清扬的回应是继续吃饭,三下五除二把炸酱面吃完了,一推盘子,转身回房间,半路又退回来,看看桌上小铜人手里的玫瑰,他问:“这哪儿来的?”
    “傅柏云带来的。”
    舒清扬看向傅柏云,“送给我的?我不喜欢玫瑰,有刺。”
    傅柏云差点又把嘴里的可乐喷出来——谁给你买的啊,我是送给许,呃,舒法医的!
    半小时前他大概会这么说,但现在知道人家是未来的大舅子了,讨好还来不及呢,哪敢对呛,咳嗽着问:“那你喜欢什么东西,下次我来的时候买。”
    “帮忙买包盐吧,家里的盐用完了,还有,这是我放证物的地方,不要乱插东西。”
    舒清扬把花拿出来丢去一边,在傅柏云的瞠目结舌中回了房间,舒清滟说:“你不用理他,他脑子里只有案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说是证物。”
    “呃……不错啊,挺有个性的哈哈。”
    “就是太有个性了,他退居二线之前有过几个搭档,都没人受得了他,最后孤家寡人自己办案,今天王科让你跟着他,我还真担心你受不了。”
    傅柏云认真想了几秒钟——在不知道舒清扬的精神状况之前,他是有点受不了,不过既然人家真的有病,难道他还会跟个病人计较嘛,话说回来,舒清扬要是真的一无是处,又怎么会调去特调科呢。
    他斟酌着问:“你说他有病,是真的吗?”
    “这件事还要从头说起,你看过我哥的档案吗?”
    傅柏云是想查的,但今天太忙,没抽出时间来,他摇摇头正要回应,书房门打开了,舒清扬在对面叫:“舒清滟你过来下。”
    语气不太好,傅柏云看看舒清滟,小声说:“他是不是听到我们说的话,生气了?”
    “不会的,至少他不会冲我生气,我过去下,你慢慢吃。”
    舒清滟给傅柏云做了个‘别担心’的手势,跑过去,她一进书房,舒清扬就把房门关了,他脸色不太好,舒清滟问:“查得不顺利?”
    “不是,我是要跟你说,那个人不适合。”
    “哪个人?”
    舒清扬不说话,下巴往外一甩,舒清滟噗嗤乐了,“喔,他要是和你频率一样,那这里大概也会有问题。”
    舒清滟指指自己的头,舒清扬一脸严肃地说:“我是说你,他智商太低,你们要是在一起,将来小孩一定很笨。”
    “我们只是今天碰巧相了个亲而已,哥,我对你的远虑感到万分的钦佩和无语。”
    “得了吧,他特意穿西装还送花过来,摆明是要追你,所以作为兄长,我有义务提醒你……”
    “孩子的智商主要遗传于母亲,所以你担心的可能性不存在,你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破案。”
    舒清滟看看桌上的电脑,舒清扬不说话了,乖乖坐回椅子上,舒清滟又冷静提醒道:“这次你能调回一线,王科出了不少力,条件是你不能单独行动,所以我和他适不适合不重要,你们一定要合拍,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要是你再把搭档给气跑了,那你就等着回去教书吧。”
    这句话对舒清扬最有效,看着视频,嘟囔道:“我个人对他并没有偏见。”
    “很好,请保持下去。”
    舒清滟从书房出来,就见傅柏云在对面探头探脑,想起哥哥说的话,她忍不住好笑,傅柏云问:“没事吧?”
    “就是聊下案子,先吃饭,吃完饭,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不急着回局里?大家还在等验尸报告呢。”
    “那个我交给越法医处理了,因为接下来我们要说的事更重要……不用担心,那也是一位很优秀的法医。”
    饭后,傅柏云帮舒清滟收拾了厨房,两人回到客厅,舒清滟取来平板打开,将屏幕转向他。
    “这是我哥的档案,你先看看。”
    舒清扬的资料很详细,从警校到工作再到转去警校教学,这期间的几年,他做过刑警大队长,破获了十几起疑案,是公安系统里有名的罪案专家,其中一些案例傅柏云也是熟知能详的,他没想到这些案子居然是舒清扬带人破获的,不由得肃然起敬。
    按说这样一位优秀的刑警,应该有更多升职的机会,可是三年前他却转去了警校任教,直到一个星期前才调进特调科。
    傅柏云看完档案,再回想和舒清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明白了——以舒清扬的机警,他应该在大家暗中追捕逃犯时就留意到了,所以才会出手相助,而不是刚好帮上忙。
    他问:“舒警官会去任教,是不是和他的精神状况有关系?”
    “不能说没有,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这个人身上。”
    舒清滟伸手在平板上拨了两下,调出另一个人的档案记录,傅柏云抬头看去,照片里是个戴眼镜的男人,他长相削瘦,文质彬彬,嘴角略微上翘,看起来很容易相处。
    习惯使然,傅柏云每次看到陌生脸孔,总会捋一遍记忆中的罪犯档案,结果是没有,再看男人的名字,他叫叶盛骁,是位社会学博士,曾在国内外一些著名的学术杂志上发表过作品,同时还著书立说,进行心理学和人文学方面的研究。
    看他的学位和履历,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然而资料下方却列出了他的犯罪记录,并且还用红字标注了他具有反社会人格,是个极度危险分子。
    叶盛骁的网络昵称叫夜枭,他巧言善辩,擅长利用和控制他人的心理,教唆犯罪,他在网上拥有一大波狂热的追随者,是个很小心又狡猾的家伙,所以每次犯罪都会精心掩藏自己的身份,舒清扬追踪了他很久才把他抓到,他的死亡时间是三年前的八月,刚好就是现在这个季节。
    “夜枭?”
    傅柏云把资料往下拉,底下出现了一张禽类的头像,长相怪异,像是猫头鹰和秃鹰的结合体,通体黑色,眼神锐利。
    舒清滟说:“这就是叶盛骁的标记,他作案时很喜欢留这个图,目的是炫耀自己的能力和挑衅警方。”
    “我只觉得这人很中二,不管是他起的这个名字还是他所犯的罪行。”
    傅柏云不了解叶盛骁,但他看过资料里提到的几起案例,也知道夜枭这个昵称,没想到真身是个斯文男人,最近这两年没再听说过与夜枭有关的案子,原来是被舒清扬解决了。
    说起来舒清扬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是的,以叶盛骁的能力,他完全可以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可是他却误入歧途,只能说这个人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他跟舒警官退居二线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可大了,他们两人曾经可是好朋友啊。”
    “啊!”
    傅柏云的反应太强烈,舒清滟噗嗤笑了,把平板拿回去,说:“他们俩是发小,以前好得不得了,不过高中时代发生了一些事,两人就反目了,后来我哥考上警校,叶盛骁则专攻社会学和人文学,那时候我哥还想和他修复关系,几次主动联络他,可是没想到那时候他已经开始进行一些违法行为了,直到后来爆出了一桩连环凶杀案,我哥在调查中注意到他的存在,进而调查他,他的犯罪行为才被揭露。那时他在国内外的学术领域里已经拥有一定的地位了,所以他的不少拥护者都认为是我哥调查错了,利用各种方式抨击我哥。”
    “三年前,叶盛骁在一起犯罪中暴露了身份,被警方追捕,他疲于奔命,绑架了人质,向我哥下了挑战书,两人对峙中他引爆了炸药,我哥头部受伤,叶盛骁也被炸死了,还好人质救下来了,但那次之后我哥的精神就出现了问题,变得很暴躁,他认为夜枭没死,还会回来作案的,可是尸体就在那儿摆着,DNA核对也没问题,大家都认为我哥在调查夜枭的案子中反应太过于偏激,都没办法和他共事,最后是他自己请调去了警校任职。”
    “所以他神经兮兮的是因为当时头部受伤引起的?”
    “只能说那是个引子,不是主因,它的起因是更早以前,小学的时候我们有次出去玩,路上出了车祸,我哥受了重伤,留下了幻听的后遗症,我不知道我哥平时是怎么调整自己的,反正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外,没人发现他这个弱点。”
    “可是和夜枭的那次对峙导致他的病情加重了?”
    “是啊,可惜当时人质昏过去了,我哥又不肯细说,所以我们都不清楚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夜枭是他的发小,也是最了解他弱点的人,我怀疑是不是夜枭在死亡之前对他进行了催眠,才会让他陷入精神狂乱的状态,他自动请调,也是怕做错事,拖大家的后腿。”
    傅柏云对最后一句话抱中立态度,虽然他和舒清扬接触不多,对他还不了解,但他觉得舒清扬绝对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瞻前顾后的人,他那样做一定有其它理由。
    “不过还好他承认自己的精神状况有问题,也会努力去适应,不像有些病患死都不承认自己有病。”
    “承认有病却不就医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吧。”
    “你说什么?”
    “呃,我说他幻听是病理状况吗?”
    “不是,他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还是心理问题造成的,其实我也挺矛盾的,我不希望他回归一线冒险,但又希望他可以正视自己,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为什么你会觉得他在逃避?也许他只是喜欢教书的生活呢。”
    “因为他对叶盛骁还是抱有内疚的,觉得当初如果他们不反目的话,叶盛骁就不会变成夜枭了,是他亲手塑造了夜枭这个人格,而且也是他开枪杀了叶盛骁,虽说是为了救人质,但杀了自己的发小,多多少少还是有心理阴影的,所以我尽量不提夜枭这个字眼,直到半个月前我哥收到了这个。”
    舒清滟展开一张纸,放到傅柏云面前。
    那是封打印下来的邮件,傅柏云先看了邮件地址,是一串毫无意义的字母和数字排列,邮件名只有两个字——问候。
    下面内容写的是——青扬,好久不见,我知道你一直为对我的伤害而负疚,所以我回来了,作为回报,我特意带了份惊喜给你,游戏马上就要启动了,为了避免死亡的增加,你得赶快点才行,等候解谜。
    底下没有落款,只有夜枭的头像。
    傅柏云看完,惊讶地问:“叶盛骁不是死了吗?是不是有人冒名来给舒警官下挑战书?”
    “可能性不大,你看‘青扬’这两个字,会这样写的只有叶盛骁,小时候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写错了,后来就一直这样写下来了,而且我哥说这说话方式挺像叶盛骁的调调儿的,别人模仿不出来。”
    “嗯,这中二特性的确不太好模仿。”
    傅柏云的吐槽把舒清滟逗笑了,随即正色道:“不谈他的思维是不是真中二,他的能力不可否认,所以我哥收到邮件后就马上开始做调查,可惜邮件是通过国外服务器转来的,追踪不到发件人,他只能暗中关注近期发生的案件,但那些案子都不像是夜枭的手法。”
    “等一下,比起这个来,我更好奇夜枭三年前到底死没死。”
    “当初他的尸体都被炸得不成模样了,再加上高温烧毁,连牙齿和骨骼都无法提出DNA,最后总算找到了一截残缺的小拇指,DNA鉴定是夜枭的没错,但我哥认为那断指是夜枭特意留在现场混淆大家的,否则为什么整具尸体都焚毁了,却留下了断指,这一切就好像是提前都设定好似的。”
    “他会这样想也有道理,所以现在有两个答案——要么三年前的尸体不是夜枭,要么是有人冒充夜枭来向舒警官下挑战书。”
    “我哥一直坚持夜枭没死,我以前也抱了怀疑态度,现在我有点倾向他的观点了,毕竟他和夜枭认识很多年,也追捕了他很久,他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夜枭的个性和犯罪手法,我想他该是有应对的办法了,才会申请调去特调科,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应验了。”
    “你是指今天这个案子?”
    “这案子太离奇,并且发生在我身边,我想温美美的死可能只是夜枭的死亡游戏的序章,一切才刚刚开始。”
    回想温美美突然发病,咬人再死亡的画面,傅柏云不由得背后发凉,难怪舒清扬在调查时表现的那么神经质,原来他是在担心夜枭的出现,更担心他伤害自己的妹妹。
    舒清滟猜到了傅柏云的想法,说:“夜枭对付我的可能性不大,否则以前他有得是机会这样做,我也认识他,我觉得他这个人很怪,他可以毫不在意地干掉谁,但同时在某些地方他又有着自己的傲气和坚持的原则,这个游戏是他和我哥之间的,他应该不屑于拿我来做要挟。”
    “他要是真有傲气和原则,就不会来邮件下战书了,他就是个变态。”
    傅柏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要不要去咨询下杨宣,问问看现今变态怎么这么多。
    他说:“那么问题来了,要是夜枭还活着,那他这三年住在哪里,是怎么潜藏身份的,现在监控系统这么严,要逃脱可不是件容易事啊。”
    “所以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不过像他这种高智商罪犯一定有他的办法。”
    “啊!”
    说到这里,傅柏云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为什么舒清扬会一直问专家有关整容的事,他是在怀疑夜枭是不是整容了吧?
    “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可能性,还有……”傅柏云看看舒清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特意把我叫来,跟我说了这么多,是希望我帮舒警官吗?”
    “是的,你也发现了吧,他这人神经兮兮的,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发火,没人能和他处得长,现在夜枭出现了,他就一个人,我担心他撑不住,我知道你的能力,如果说有人可以和他搭档的话,那肯定非你莫属,我相信你可以帮到他,帮他克服弱点。”
    一大顶高帽子戴过来,傅柏云被说得都有点飘飘然了,但身为警察,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心想他有什么能力吗?他的能力大概就是武力值还不错吧,可那都是老生常谈了,要说近期的能力,就是他有一双抓逃犯的天眼,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能一眼把犯罪分子找出来,不知道是他平时看罪犯的档案看得多了,还是逃犯倒霉,每次总会被他遇到。
    想来想去,他明白舒清滟的想法了,她是想利用自己的这个能力帮舒清扬找出夜枭啊。
    “看来你看过我的资料了。”他说。
    “没有,我是听我哥说的,我不喜欢看别人的资料,许多事情资料是不会记录的,我更喜欢用自己的眼睛去了解。”
    傅柏云又有点沾沾自喜了。
    想了解一个人,自然需要接触,有接触他们才有继续发展的机会啊,而且他和舒清滟的相遇还挺戏剧化的,说没有缘分都没人信,别说他还想追人家,就算没这么回事,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会帮的,他当然要帮大舅子了——未来的。
    想到这里,傅柏云用力点头,“没问题,你这么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配合舒警官,把逃犯绳之于法的!”
    “谢谢。”
    舒清滟笑了,一脸的开心,傅柏云也看着她一起笑,对面房门吱呀打开,舒清扬探出头来,问:“聊完没?聊完了就进来说案子。”
    舒清滟立刻跑过去,傅柏云也跟在后面。
    里面是舒清扬的书房,靠墙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种法律书籍,桌上是两台大电脑,傅柏云看看那一个个定格的画面,却是咖啡厅的监控录像。
    原来舒清扬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直在看这个啊,一个人看这么多视频,眼都快瞎了。
    傅柏云对舒清扬由衷的佩服,却不清楚他为什么对这些视频感兴趣。
    “这是温美美出事前两周在咖啡厅出入的录像,咖啡厅只保存两个周的资料,所以我只找到这些,”舒清扬坐下来在键盘上敲打,分别调出几段让他们看,“这两个星期里她一共去过四次,都是一个人,每次要一杯饮料,坐几分钟就离开了,前两次在其它的座位上,后两次就是她出事时坐的位子。”
    傅柏云看着视频,问:“大概她比较中意这个位置,我们大家都有这习惯吧,常去哪家咖啡厅的话,一般都会找坐惯了的位子。”
    舒清扬问:“你会常去离住所坐车要半个多小时的咖啡厅,只为了喝一杯哪都能喝到的饮料?”
    傅柏云一愣,舒清滟说:“你的意思是她是特意来这家的?她有没有和谁碰面?”
    “没有,一直是她一个人,而且她每次都会做这个动作。”
    舒清扬指指视频——温美美上了二楼后,先仰头看看周围,找个位子坐下,喝饮料时也在左看右看,像是在端量什么。
    傅柏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马上明白了,“她在找监控器的位置!”
    舒清扬点了下头。
    “不错,她来的这几次都是在找监控镜头,最后两次她找到了这里,因为坐在这个位置上,从镜头里看不到她在做什么,但可以看到她对面的人的行动,就是那个和她吵架的女人的举动。”
    “你的意思不会是——今天发生的事件都是温美美自导自演的,为了让大家在出事后证明有人要害她,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玩脱了?”
    “是的,这是王玖传我的那个女人的资料,她叫王婧,你们也可以叫她徐太太,她就是徐院长的妻子,她会出现在咖啡厅和温美美发生争执,是因为接到了温美美的电话,说要跟她摊牌,她才过去的,另外王婧的家离这间咖啡厅挺近的。”
    傅柏云拿过资料看,王婧和徐院长是同学,婚后她就没再出去工作,所以履历上都是空白,看她的气质,年轻时一定很漂亮,不是温美美那种俗气的靓,而是一种独特的美,可惜徐昌辉白做整容这行了,最后还是败在了外表上。
    他看着资料,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和王玖联系的?”
    “就在你们在外面谈论我是精神病的时候。”
    “我们没说你有病,而是……”
    傅柏云还没说完,小腿就被踢了一脚,舒清滟把他推开,像是没事人似的问:“王玖给徐太太录口供了?她怎么说?”
    “没什么特别内容,徐太太说温美美约她过去,说自己怀孕了,徐院长答应和她结婚,让徐太太别不要脸的霸着那个位子,识相的就赶紧滚。”
    傅柏云揉着小腿,说:“她这样说啊,真亏得徐太太好脾气,没动手打人。”
    “她为了激怒徐太太,当然会说刻薄的话,这样监控器就能录下徐太太发火的样子,如果温美美没有死亡而是出现一些食物中毒反应的话,现在的状况就完全不同了。”
    舒清滟说:“温美美选了一家离徐太太的家很近的咖啡厅,又特意避开监控器约她出来,说话激怒她,看起来好像都是蓄谋已久的。”
    “就是电视里小三上位逼走正宫的戏码吗?可温美美怀孕了,就算是为了孩子着想,也不会选服药的方式吧。”
    “她没怀孕。”
    “尸检报告出来了?”
    “不用看报告,看她的内衣尺寸没有变化就知道了。”
    听了舒清扬这样说,傅柏云恍然大悟,原来舒清扬在温美美的房间一直盯着内衣看,是为了找线索啊,他居然误会大舅子……啊不,是误会前辈是变态,罪过罪过。
    “王玖还说他们在温美美的宿舍抽屉里找到了一些致幻剂药粉,很少的量,估计是温美美提前把药粉都处理掉了,电脑也转给技术科了,大概明天就能出结果。”
    “听起来温美美自编自演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浴盐倒还好说,氰化物可没那么容易弄到手吧,而且就算没怀孕,正常智商的人都不会自己服用剧毒来做戏。”
    “也可能是别人给她服的,”舒清扬伸手指指王婧的资料,“往后看。”
    傅柏云翻到后面那一页,下面列了王婧娘家的情况,她哥哥开了家镀金工厂,很多程序作业都需要用到化学药品,包括氰化物。
    他看完后,抬头看看舒清扬,觉得案情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暂时线索就查到这些,明天继续。”
    舒清扬站起身,冲他们摆摆手,舒清滟给傅柏云使了个眼色,要出去,傅柏云急忙举起手,“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从整容医院出来时,你问我有没有发现古怪,我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舒清扬有些不耐烦,张嘴就要说,看到舒清滟投来的警告目光,他临时刹车,改为——“听说你抓逃犯挺有一手的,但搞侦查靠的不单单是观察力,还需要联想和思考,你记得王阿姨怎么说温美美吗?她说温美美是个出门一定会戴帽子墨镜还有打伞的人,可是我们在她的遗物里没有发现这些东西,这说明什么?”
    “啊!”
    舒清扬这么一说,傅柏云反应过来了,舒清扬又按了下鼠标,把画面转去前几次温美美进咖啡厅之前的监控上,她的确每次都会戴墨镜或口罩,只是进去后就摘下来了,都怪他只把注意力都放在温美美进咖啡厅后的行动上,忽略了之前的细节。
    舒清滟也上来兴趣了,说:“如果只是单纯为了防晒的话,她今天也该携带的,但是没有,所以她那样做,会不会还有别的目的,比如说不想被谁看到?”
    “有道理!”傅柏云冲舒清滟一竖大拇指,又说:“可为什么她今天不怕呢?是不是她出门时已经服了药,精神亢奋,就没在意了?”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这就是我说的古怪的地方,也是我们需要查明的地方,懂了?”
    “懂了懂了,我一定努力调查!”
    傅柏云从书房出来,回到客厅,琢磨着该怎么做调查,舒清滟说:“直觉告诉我这个案子有得查了。”
    傅柏云点点头,深有同感。
    “要不这样,你搬过来住吧。”
    “啊?”
    “你看这儿离局里近,有什么急事马上就能跑过去,而且一起住也可以相互照应,方便了解,做搭档的最重要的不就是需要心意相通吗?”
    他想心意相通的人是舒清滟,他跟大舅子心意相通有一毛钱的意义吗?
    这话在傅柏云的脑子里转了两圈,看到舒清滟殷切的眼神,他说不出口了,转念一想,他家离新的工作单位的确太远了,每天上下班挺不方便的,他本来就考虑过要不要就近租房子住,现在问题解决了,再说了,跟大舅子搞好关系,不也就等于是间接和舒清滟拉近关系吗?一举好几得呢。
    “那好,我明天就搬。”
    “真是太谢谢你了,那就这样说定了,这个三室一厅我哥占了两个房间,你只能用剩下的卧室,所以房租交三分之一就行了。”
    “这不太好吧,还是对半吧。”
    “要得要得,我哥脾气不好,到时还要请你多多包涵,别跟他较真。”
    “不会的不会的!”
    傅柏云其实更想说——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跟他较真啊,可还没等他说出来,书房门打开,舒清扬出来倒水喝,他瞥了两人一眼,说:“我还没同意呢。”
    “那哥,你觉得我的决定不好吗?”
    舒清滟微笑问,傅柏云以为舒清扬会说不好,因为他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欢迎新室友的样子,但他只是嘟囔了一句随便,就拿着水杯转身回房了。
    舒清滟看看表,“哎呦,这么晚了,我看你就别回去了,卧室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你随便用,换洗的衣服……我去拿。”
    舒清扬本来都要进房间了,听了这话他又停下来,看着妹妹跑去自己的卧室,很快又跑回来,拿了一套新内衣递给傅柏云。
    “就一晚,麻烦将就一下,我就住楼下,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这是我的手机号,这是我的微信和QQ,你哪个方便用哪个。”
    舒清扬看着妹妹和傅柏云交换了联络方式,他提醒道:“要将就的那个人是我,我是第一次和人同住。”
    “不好意思,我也不是第二次。”
    舒清扬不爽的反应太明显了,傅柏云一个没忍住,回敬了过去,舒清滟看着他们对呛,噗嗤笑了,“一看你们就是好搭档,那就好好相处吧,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她摆摆手,傅柏云送她出门的时候,她小声说:“我哥一查起案子来就没命,你提醒他不要熬夜,他要是不听,你就说告诉我。”
    “他好像有点怕你。”
    “你也可以成为让他怕的人,加油。”
    舒清滟拍拍傅柏云的肩膀,离开了。
    傅柏云关上门,心想舒清扬成为罪案专家、在系统里叱咤风云的时候,他还是个警校新人呢,他有什么能力能让人家害怕他?
    他回到客厅,舒清扬还站在原地,保持拿水杯站立的姿势,投过来的眼神像是观察探究,又像是在审视,傅柏云感觉不太舒服,他走上前,向对方伸过手去。
    “今后我们就是室友兼搭档了,配合愉快。”
    “别给我添麻烦。”
    舒清扬无视了他的示好,丢下这句话后就回了书房,傅柏云讨了个没趣,冲着他后背叫道:“不许熬夜——你妹妹说的,我会定时监督的,你要是熬夜,我就打小报告去!”
    舒清扬的回应是砰的一声把门带上,见过烦的,没见过这么烦的,偏偏这么烦的人是他妹妹带来的,又不能赶走。
    他认可傅柏云的能力,也觉得他可以胜任特调科的工作,但不代表他希望一天二十四小时跟这个人朝夕相处。
    想到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他除了被幻听烦以外还要被搭档烦,舒清扬更郁闷了,长叹一口气,双手抓着头发,胡乱挠了几下,坐到了椅子上。
    耳边传来笑声,有人在他身旁用轻佻的语调说:‘真让人失望,你选了半天,选了这么个笨蛋。’
    这语调加重了舒清扬的反感,冷冷回了一个字——“滚!”
    ‘火气别这么大嘛,心浮气躁的话,很容易判断错误的,虽然我很希望看到你遭遇滑铁卢,但游戏才刚开始,我还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舒清扬放下手,抬头看去,电脑黑屏了,里面映出他的脸孔,只有他一个人的,他可以听到说话声,身边却是空荡荡的,因为那个恶魔住在他的脑子里。
    他不知道夜枭是不是真的这样想,但属于夜枭的声音这样告诉他,自打夜枭死亡后,这个幻听就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不断骚扰他,用嘲讽的戏谑的还有居高临下的口吻攻击他。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知道幻听有多可怕,他以为自己从小就适应了幻听的存在,后来才发现那是他还没遇到真正的恶魔。
    最近幻听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夜枭的声音,他都有点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了,舒清扬闭上眼睛,感谢妹妹给他身边安插了个人进来,否则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说不定真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你根本就不存在,对么?你已经死了,叶盛骁,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个连真名都不敢用的胆小鬼罢了。’
    属于他自己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回应了夜枭的嘲弄,半晌,舒清扬再睁开眼睛,呵呵笑声逐渐在耳旁消失了,他松了口气,额头渗出了虚汗,幻听消失证明在这一次的搏击中他赢了。
    电脑叫起来,新邮件进来了,舒清扬点开,依旧是数字和英文随意组合的邮箱地址。
    是夜枭的来信,舒清扬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他得意的面孔,他打开邮件,里面写着——恭喜进入拼图游戏第一关,请列出接下来的受害者名字,时限三天。
    舒清扬哼了一声,回信道——我很忙,请选择直接一点的交流方式。
    没过几秒钟对方就回信了,邮件里附了个没见过的软件,舒清扬换了手提电脑,点击安装了,他早料到夜枭会有这么一手,所以事先重灌了电脑,现在电脑里一片空白,也不怕他动手脚窃取情报。
    软件安上后,属于夜枭的专属头像显示出来,聊天框敲出一行字。
    ——你变急躁了,是不是幻听又加重了?
    ——不劳关心。
    ——啧啧,老朋友你也太无情了,我还以为你会为我的死伤心呢。
    ——伤心个屁,我知道你不会死得这么快。
    舒清扬敲着字,顺便检查聊天软件,夜枭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敲字过来。
    ——别把精力浪费在调查这个软件上,你不可能利用它搜到我的,还是专心查案吧,再不加快速度的话,就又会出现新的受害者了。
    舒清扬点击聊天框,除了对话功能外,其它功能键一概没有,看来这个软件是夜枭为了玩死亡游戏特别做的,他在这三年里到底呆在哪里,又做过什么,他怎么会这些IT技术的,还是他又找到了新的狂热拥护者为自己卖命?
    他思索着,敲字。
    ——温美美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接下来的受害者是谁?
    ——因为我有窥视人心的能力啊,只要人性存在,犯罪就不会灭绝,换句话说,青扬你一直在做无用功。
    ——如果我在三天内找出凶手,游戏是不是就算完结?
    ——不,这位同学请你好好审题,要求是找出下一个受害者。
    ——如果找出来,你就算输?
    ——是,我会告诉你凶手是谁,所以青扬,为了你一直贯彻的信念,请务必全力以赴。
    舒清扬冷笑着想他当然要全力以赴,游戏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呢,他马上回道。
    ——我会自己找出凶手,不用一个罪犯帮忙。
    ——也是,说到底,我这些犯罪知识还都是你教的呢,你不仅是益友,还是良师……
    ——没有!
    ——不管你怎么否认,这都是事实,我们只是坚持的原则略有不同而已,目的殊途同归,如果说我是恶人,那么教会我怎么犯罪的你呢……
    最后几个字特别大,而且是红色的,血液般触目惊心的红,舒清扬看着,突然心一跳,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些事,一些他不想面对的往事。
    夜枭退出了聊天框,头像变成了灰色,然而那几行字却刻在了舒清扬的眼睛里,怎么都挥抹不去。
    属于夜枭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了,一会儿叫燕子一会儿又叫小雨,还不时嘲笑他的胆小和无能,他被斥责着,几乎无言以对,心房开始不受控制地悸动,他烦不胜烦,拿起水杯就要摔——打败幻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制造比它更吵的噪音,这是他长期以来和幻听磨合得出来的经验。
    杯子还没摔出去呢,敲门声先响了起来,舒清扬一惊,手在空中停住了。
    傅柏云在外面没听到他的回应,用很大的嗓门叫道:“我洗完澡了,你也赶紧洗澡睡觉!”
    ‘讨厌的人又出现了!’
    夜枭的幻听气愤地说,舒清扬噗嗤笑了,最初的躁狂烦闷一扫而空,他没想到自己和幻听居然有一天会统一战线。
    舒清扬放下水杯,开门走出去,他想自己现在一定全身都充满了暴躁的气息,因为傅柏云一看到他,就立刻向后退开两步,拳头亮在胸前,做出对敌的架势。
    傅柏云身上穿着蓝格睡衣,那是他的,却被妹妹一转手就送给了外人,舒清扬有点不爽,心想早知道他就不把这家伙拉进队里了,谁能想到妹妹和他这么投契。
    舒清扬又往前走了两步,傅柏云继续往后退,说:“我警告你,别想攻击我,我曾经是市少年组武术冠军,你打不过我的。”
    “我是去倒水。”
    舒清扬没好气地说,拿着水杯去了饮水机那边,傅柏云发觉自己误会了,讪讪地放下拳头,说:“谁让你在里面大喊大叫的,气场还这么凶,是个人都会误会了。”
    “我叫了吗?”
    傅柏云用力点头,表示自己没撒谎,舒清扬心一动,说:“以后如果你发现我有吼叫的征兆,就拍拍我,这样既避免了吓到人,又不用让你背锅。”
    “看在舒法医的面子上,我不介意背锅。”
    傅柏云刚说完,不悦的目光就投了过来,他急忙改口,“没问题,不过照我今天的经验,你喊叫前都没征兆的,我都被你吓了好几回了。”
    “所以你要时刻警惕才行,”舒清扬经过他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说:“你想追我妹妹,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这是傅柏云的死穴,他点点头,大声说:“没问题!”
    “还有,别再撒谎,尤其是那种显而易见的谎言。”
    “什么撒谎?”
    “你根本不是什么武术冠军,你认为你进警队,这些基本资料会不被上报审核吗?”
    “呃……那个啊,确切地说,是我差点成为武术冠军,因为武术比赛当天我睡过头了,如果我去参赛,冠军一定是我的。”
    舒清扬不说话,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X,傅柏云只好又强调说:“是真的,我就是睡迷糊了,忘了要比赛……”
    “晚安。”
    舒清扬回了卧室,傅柏云追过去,问:“你是要睡觉吗?”
    “难不成还要跟你彻夜谈心吗?”
    “那你至少要先洗澡吧,你看你已经这么不修边幅了,还不洗澡就睡觉,也不太讲卫生了。”
    舒清扬实在忍不住不翻白眼,“我卧室旁边还有一间浴室,我在里面洗,可以吗?”
    “喔,那你不早说,没想到你们家还挺大的,呵呵……”
    砰!
    房门关上了,傅柏云摊摊手,觉得这个人没搭档,绝对不单单是幻听的问题。
    不过看在舒清滟的面子上,他不会跟大舅子计较的!

    第四章 死亡拼图
    傅柏云这人的性格说得好听点是大大咧咧,说难听点就是没神经,换个地方睡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睡得别提多安稳了,直到被一阵响声吵醒。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看看还有点陌生的家具,想起自己找到新租屋了,糟糕,昨晚一直聊案子,忘了跟母亲打招呼。
    傅柏云慌忙拿过手机打给母亲,铃声响了半天没人接,他只好留言,说找了间离新单位近的租屋,昨晚就直接住在租屋了,准备这两天就搬过来。
    回信很快,母亲问——儿子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同居了?长得好看吗?做什么工作的?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看看?
    ——不是,妈你别乱想,就是和单位同事合租的房子。
    ——那这么点小事你还跑来说,别吵我看剧了,我最爱的炜炜要出来了。
    ——你最爱的人难道不是你儿子吗?我也是小鲜肉啊。
    ——肉不是只要新鲜就行了,还要有颜值,行了,没事就别吵我了。
    傅妈妈既没问他新家住哪儿,也没问他什么时候搬,可能昨晚他没回家父母还没注意到呢,傅柏云放下手机,自嘲地想——得,这绝对是亲妈。
    他换了外衣,顺着声音一路走到客厅,舒清扬刚好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面包、煎蛋,外加牛奶和一盘蔬果,看到他,说了声早。
    傅柏云的眼睛快脱框了,“你做的?”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舒清扬摘了围裙,说:“既然要同住了,那要约法三章,我负责一日三餐,你负责共用区间的清洁,私人领域各自打扫,不要让我妹妹过来玩,觉得这两个男人这么邋遢。”
    “没问题。”
    “这是钥匙,还有,不要带外人来家里,特殊情况需要提前向对方报备。”
    “没问题。”
    傅柏云把舒清扬给的钥匙套进自己的钥匙扣上,舒清扬说:“你的洗漱用品我都放在浴室了。”
    傅柏云道了谢跑过去,舒清扬叫住他,追加道:“第三条,尊重对方的人权,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不要动不动就去给我妹妹打小报告。”
    “没问题。”
    傅柏云没说后面的话——我不会‘动不动’就打小报告的,我只会在必要时才去打小报告。
    他洗漱完了回来,舒清扬已经开始吃了,说:“你也赶紧点,夜枭有行动了,今天我们有很多事要做。”
    煎蛋火候刚刚好,面包也烤得恰到好处,傅柏云好奇地问:“这也是你烤的?”
    “我妹烤的,我只是加热一下而已。”
    傅柏云心满意足了,觉得他追求的女孩子秀外慧中,简直是太完美了。

    饭后,傅柏云照约法三章,把餐盘拿去厨房洗了,舒清扬拿来一套休闲装给他,说他那套西装太正经了,不方便查案到处跑。
    傅柏云一想也是,他换了衣服,出门的时候,目光扫过角落里的那一堆健身器材,说:“上次我还见你买健腹轮呢,你喜欢健身啊?”
    “不喜欢,都是我妹让我买的,都还没拆封,你喜欢的话,七折转给你。”
    “不用了谢谢,我爸就是健身教练,我家有很多这类器材。”
    “你不用,可以八折转给你朋友,还可以赚个外快。”
    “哈,你这么好的经济头脑,当警察真是太屈才了。”
    “这套衣服就不要你钱了,我想了想,算是欢迎新室友兼搭档吧。”
    “听你的意思,一开始是准备收钱的!?”
    “有问题吗?我跟你又不熟。”
    傅柏云震惊了,上下打量舒清扬,舒清扬一脸正气,完全看不出他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他虚心求教道:“那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因为我不想回二线,至少在夜枭没被抓到之前,我不能回去。”
    舒清扬说完就大踏步出去了,傅柏云看着他的背影,发出一声感叹。
    “我再次确定了,这家伙找不到搭档和他是不是精神病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路上舒清扬开车,傅柏云把他打印出来的和夜枭的对话记录看了一遍,气道:“这家伙是不是心理有问题,他把人命当什么了。”
    “在他眼中,所有智商比他低的人都没有存在的价值,他常说的一句话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者就该当被淘汰。”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句话是没说错,但不等于说弱者的生命没价值,他把自己放在上帝的位置上,这本身就是精神不正常的表现。”
    “是啊,但他同时又是个很棘手的犯罪分子,所以我们得抢在他前面阻止他犯罪。”
    “难道温美美假戏真做导致死亡是他下的手?”
    “不,他通常不会直接染指犯罪行为,他比较喜欢当下棋的人,把其他人当棋子来拨弄,就像这个游戏一样。”
    “这些记录你传去科里了吗?也许技术人员能追踪到他。”
    “传了,不过我不太抱希望,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傅柏云联想舒清滟的讲述,愈发好奇舒清扬和叶盛骁这两个人是因为什么事情反目成仇的,但这种事就算问了,舒清扬也不一定会说,所以他改问:“三年前确定死亡的人是夜枭,那个DNA鉴定结果真的没问题?”
    “鉴定结果本身没问题,讽刺的是那个决定性证据还是我提供的,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舒清扬说得含糊,傅柏云不方便再问下去,清清嗓子,“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徐太太家,验尸报告出来了,法医在死者体内发现了氰化钠,所以有些事我想亲自问问她。”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21]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我所认识的龙族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修仙悟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8-23 21:06:21  更:2021-08-23 21:37:20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阅读网